第 41 章 唇槍舌戰

古月彤雖然等的有些不耐,卻是沒有出言催促,尤其是,她看到古月華如今還不能舉起雙臂,心中便立刻出現一些愧疚來。

但古月華也沒有讓她多等。只用了一會兒工夫便吃完了。

“走罷!”古月彤當即站起身來,想要拉古月華的手,但是下一刻她便想起這手臂是受了傷的,她立刻便放下手來,若無其事的轉身往外走去。

古月華連忙跟上。

可古月彤走了兩步卻又立即轉過了頭,對着跟上來的錦瑟呵斥道:“你不用跟來!就留在這裏!”

錦瑟吓了一跳,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望了古月華一眼。

“姐姐,這是為何?”古月華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古月彤擺擺手,道:“我今日帶你去,是做一件很隐秘的事情,不能帶丫鬟,不僅錦瑟,就連秋蘭也是不能去的。”說着,她便轉過身來。命令自己身邊的丫鬟秋蘭留下。

“小姐!”錦瑟有些焦急,對着古月華喚了一聲。

“錦瑟,你就跟秋蘭留在這裏罷!”古月華擺擺手,道:“我是跟姐姐一起,又不是跟別人,你不用擔心,在屋子裏好好呆着,把藥熬了,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錦瑟見狀。只好答應道:“是,小姐。奴婢謹遵吩咐。”

古月華這才對着古月彤笑眯眯道:“姐姐,我們走吧!”

古月彤當即轉身往外走去,秋蘭乖乖留在屋內,不吵不鬧。

古月彤臉上便出現一絲得意來,出了廂房院子之後,她對着古月華道:“妹妹,不是我說你,你身邊的錦瑟也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一些,你也不管管!瞧瞧我家秋蘭,丫鬟就該有個丫鬟的樣子……”

“姐姐說的是,妹妹受教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要不,你把錦瑟換了,我讓母親重新給你指派一個?”古月彤眼睛珠子一轉,道。

古月華聞言。忙應道:“姐姐,還是算了,錦瑟這丫頭,性子是急了些,但做事也還穩妥,我用慣她了,猛然換人,我不習慣。”

“得,我也就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古月彤呵呵一笑,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再不說什麽。

護國寺不愧是大梁第一寺院,占地面廣,氣勢宏偉,內裏殿宇重重,曲廊蜿蜒,庭院深深,姐妹兩個對那殿宇內的佛像都不感興趣,只一心的在客院廂房四周亂逛。

起先,古月華還真的以為古月彤是帶自己出來賞景的,可是走了沒一會兒,她便察覺到古月彤是在尋找什麽人,對兩旁的景致根本就不瞧一眼。她不由的納悶問道:“姐姐,你在尋找什麽?”

“噓!你小聲一點!”古月彤當即轉過身來對着古月彤急急使者眼色:“我們是有事情要做的,你這麽大聲做什麽?”

古月華頓時閉上了嘴巴。

古月彤這才再一次的往前走去,很是小心翼翼,古月華跟在後頭瞧見她這幅模樣,很是覺得好笑。

堂堂錦安候府的嫡小姐,行跡竟然偷偷摸摸,似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要是旁人見了,肯定是要笑掉大牙的!

古月彤卻絲毫不覺,她領着古月華,小心翼翼的避開人群,穿過一座又一座的院子,最終,來到最南邊的一座很是幽靜的院子門前。

門口竟然沒有人守着,門扉只是輕輕的合着。不知道這處院子裏的下人都去了何方,古月彤看到這一幕面上頓時露出一絲欣喜來,她不假思索,推開門,擡腳便邁進了院子裏,輕手輕腳的朝着上房走去。

古月華沒法子,只好跟了過去。雖然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古月彤到底是要弄什麽。他廣木血。

但畢竟,不能讓古月彤出事是不是?

兩個人走動,竟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來到屋門前,古月彤挑起門簾便走了進去,她使了巧勁,那竹簾竟然沒有發出一絲響動,古月華跟在後頭,也依樣畫葫蘆,用同樣的法子進了屋子。

迎面便是一道繡着錦繡山河的屏風,屋子裏也有隐隐約約的說話聲傳了出來,古月彤走到這裏,也終于停了下來。

古月華就立在古月彤身後,她也聽見了屋子裏的說話聲,不由驚訝的睜大眼睛,因為屋裏那說話的人竟然是錦安候夫人!

母親在這裏做什麽?而古月彤又鬼鬼祟祟的撇下丫鬟跑來這裏又是做什麽?

一時之間,古月華有些愣怔,但是沒過一會兒,她便猛然想起!

他們離開侯府上護國寺裏來的前一天晚上,錦安候夫人說過,她約了禮部尚書徐夫人,要在護國寺裏面相看兒女的!如果可以的話,就為兩家兒女将親事定下來。

難道這就是?

古月華頓時将耳朵往前湊了湊,果然裏面錦安候夫人的說話聲便清清楚楚的傳了出來:“徐夫人,今日兩個孩子見了面,我也是了結了一樁心事。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家蕭兒你也是見了的,一表人才不說,這些年在邊關還立了不少的戰功,配你家嫣兒那是綽綽有餘了,徐夫人,你是怎麽個想法?”

天!這竟然已經是在商議婚事了!

古月華不由的微微吃了一驚,這古代人提親不都是請媒人上門的嗎?怎麽母親在這裏就說開了?

她哪裏知道這古代人的婚事,其實都是暗地裏就已經說合了的,只有談好了才會派媒人上門提親,不然的話,要是被拒絕了,那豈不是面子裏子都丢盡了?錦安候府根本就丢不起這個臉。

今日,錦安候夫人之所以會如此發問,其實也只是探一探徐夫人的底兒,遠沒有到古月華說的已經商議婚事的地步。

“該死!娘竟然真的要給哥哥娶那徐紫嫣!”就在這時,古月彤不由的低低的咒罵了一句。

古月華忙伸手将她的嘴巴捂上,在這裏弄出動靜來,古月彤是不是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們姐妹兩個在聽壁角?傳出去她們還要不要名聲了?

好在,裏面人并沒有聽到。古月華這才放下自己的手來。

古月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古月華讪讪一笑,然而下一刻,她的臉色猛然一變,嘴角狠狠一抽。額頭上也冒出冷汗來。

古月彤一見之下,便明白古月華這是胳膊又開始泛疼了,她忙小聲問道:“你怎麽樣?”

我沒事!古月華用眼神示意古月彤不用擔心。她将雙手手掌放下來,垂在身體兩側,過了一會兒,她的臉色才漸漸的好轉起來。

古月彤這才放心了。

這時候,裏屋裏又響起一道聲音來:“世子自然是一等一的人物!放眼京都,想找出個一模一樣的人來都很難,夫人能瞧的上我家嫣兒,這是她的造化,只是……”

這聲音應該是徐夫人的了,她話說一半,卻忽然又欲言又止起來。

這下子,不光光是錦安候夫人,就連屏風後面躲着偷聽的古月彤姐妹,好奇心也被勾引住了。

“只是什麽?”錦安候夫人不由的追問起來。

屏風後頭,古月華姐妹也豎起了耳朵。

徐夫人卻隔了好半天才道:“古夫人,你知道的,我們家嫣兒今年才十三歲,年紀比你那兩個女兒也才大了一歲,可是世子今年卻是二十有一了,他比我們家嫣兒實在是大的太多……”徐夫人越說,聲音越小。

年紀小都是理由?難道除了這個之外,徐夫人就看不上古潇安身上任何一個閃光點?據她所知,這古潇安要樣貌有樣貌,要身份有身份,在這京城裏,也算是個人物了,年輕一輩裏,他也是佼佼者,君不見古潇安歸京那日,全京城裏不知道多少名門少女都擠到城門樓子那裏去一睹他的風采?

想到這裏,古月華不由的暗暗一笑,她聽出來了,自家母親費了這麽半天功夫,可這位徐夫人卻并不買賬,看樣子,對方并不願意與錦安候府結親。

她都聽出來了,那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自然也不在話下,古家就沒有笨女人,當然,從前的古月華算一個。

“徐夫人,我家蕭兒要不是這幾年一直呆在邊關,說不定這會兒孩子都好幾個了……”錦安候夫人聽了徐夫人的話,臉上的笑容不由一僵,但她脾氣很好,不僅沒有發火,而且還試圖向徐夫人解釋。

但是,她才開口說了幾個字,對面的徐夫人便打斷她道:“古夫人,五年前世子去邊關的時候,我家嫣兒也才八歲呢!兩個人根本就不匹配,世子年紀也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這是直接拒絕,再沒有轉圜餘地了,錦安候夫人坐在那裏沒說話,臉上表情有些難看,但她還沒開口,屏風後面卻忽然一陣風似的竄出來一個人,伸手指着徐夫人便開口罵起來了:“徐夫人,你以為你的女兒李紫嫣有多優秀嗎?她下棋下不過我,作詩也做不過我,琴棋書畫,女紅閨訓,樣樣都是我手下敗将,你有什麽對我哥哥挑三揀四?別說我哥哥看不上你女兒了,李紫嫣她就是倒貼,我哥哥也不會娶她!真當我們錦安候府的大門是那麽好進的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頓數落,頓時讓徐夫人呆若木雞,等反應過來以後,她氣的渾身發抖,頭上珠寶亂顫,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一兩個來。她用手指着趾高氣揚站在她面前的古月彤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我們太子殿下內定的太子妃啊!果然是好大的口氣!是啊,我們嫣兒是不如你!不如你這古家大小姐,喜歡聽壁角,而且還敢指着朝廷一品命婦的?子尖罵,今日我真是大開眼界了!”

這一頓數落頓時便讓古月彤臉紅了一下,沖進來的時候,她因為心中義憤填膺,完全沒有想到後果,此刻被徐夫人冷嘲熱諷,她頓時才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妥起來,可是此時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她既然已經沖進來了,那就只有硬着頭皮将這件事情進行下去,萬沒有後退的理由!

所以,她依舊挺起胸膛立在那裏,正當她準備出言反擊徐夫人的時候,一旁錦安候夫人卻開了口:“彤兒,你怎麽來了?”

古月彤當即轉過頭來,看見自家母親坐在上首右邊,她忙彎腰給其請了個安:“母親。”

“我是問你怎麽會在這裏?”錦安候夫人有些責備的開口問道。她見到自家女兒,也是大大的吃了一驚,但是更多的,卻是惱怒。

彤兒怎麽這麽沖動?真是枉費了她這麽些年的悉心教導!這一刻,錦安候夫人來不及去想古月彤為什麽到了這裏,她心裏面全都是憤怒,這孩子,大人說話她插什麽嘴!

“母親,我不想讓哥哥娶那徐紫嫣,所以,就悄悄的跟來了。”古月彤對于自己母親,态度還是很恭敬的。

徐夫人被一個小輩當衆罵了,心中怨恨豈會容易消失,此刻見此機會,她當即冷笑一聲罵道:“啧啧,婚姻大事,自古以來便是父母做主,萬沒想到你們錦安候府不一樣啊!堂堂世子的婚事,竟然還要自家妹妹做主,啧啧,這可真是別開生面啊!”

說着,她轉過頭來對着錦安候夫人笑眯眯道:“夫人,這算不算是古今往來最讓人拍手叫絕的好事情?”

“徐夫人,我姐姐她是不對,不過你也不用這麽咄咄逼人吧?為難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這是你一品夫人的風範?”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面上出現一絲尴尬來,她正要回答,可就在這時,從屏風外卻大踏步的走進來一個人來。

“華兒,怎麽會是你?”錦安候夫人看清楚來人,頓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徐夫人頓時冷笑一聲道:“原來不止古家大小姐喜歡聽人壁角,原來二小姐也是!”

“夫人說錯了!”古月華臉色平靜道:“今日這事,事關我們大哥的終身大事,我們姐妹關心則亂,所以有些冒犯夫人,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卻比有些人躲在這裏聆聽自己母親跟別人商議婚事的好。”說着,她便轉身出去,從屏風後面又拉了一個人進來。

那人也是個十二三歲的姑娘,一身嫩黃色繡花夏衫,一張精致萬分的瓜子臉,此刻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裏全是憤怒。很顯然,被古月華所抓,是她始料不及的事情。

“嫣兒!”徐夫人看到此女,頓時尖叫着撲了上去。

古月華拽着徐紫嫣往旁邊一閃,淡淡開口道:“徐夫人,請自重,您是一品夫人,如此行為舉止,讓別人見了,豈不是笑話死了?”

剛剛徐夫人處處以行為不規的把柄諷刺古月彤,此刻古月華便依樣畫葫蘆,有樣學樣的反擊了回去。

“你!”徐夫人撲了個空,頓時氣的差點破口大罵,她良好的世家夫人修養差一點就在古月華面前破功。

古月彤在邊上看見她這個樣子,卻覺得十分解氣!

第 40 章 :心魔領域裏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淚凍結在了臉上,她擡起了頭,神色冷淡漠然。

“誰是你師妹?”寧小齡氣憤道:“你賠我新衣服!”

寧長久道:“跟我回去,我賠你。”

寧小齡掙開了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道:“你個臭騙子,讀書人都是騙子……”

說話間,她重重地砸出一拳,那一拳打在了寧長久的胸口上,寧長久整個人飛了出去,落在了雪地裏,簌得一聲,雪花飛濺,他的身體陷了下去。

寧長久把自己從雪堆中拔了出來,神色卻并無半點暈惱,反而有幾分欣慰。

寧小齡倒是驚住了,她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力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少年公子,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稚聲稚氣的聲音:“姐姐,你原來在這裏呀。”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身後不遠處,那先前提着水桶打水的貧寒女孩立在那裏,對着寧小齡招了招手。

她似是一路奔跑過來的,此刻身子起伏,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

“姐姐,你的東西掉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诶,姐姐,你的樣子怎麽變了?”那小女孩拿出了一粒小珠子,那應是腰間系帶上的點綴之物。

寧小齡目光閃爍,她立刻鑽到桌子下面,似是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穿着舊夾襖的樣子。

寧長久柔和道:“你把這個給我,我替你轉交給她。”

那小女孩哦了一聲,不解道:“姐姐那是怎麽了?是不是你欺負她了呀。”

寧長久從她手中接過那粒穿孔的珍珠,道:“小齡沒事,你放心回去吧,我會照顧她的。”

“小齡?”那小女孩滿臉震驚之色:“我……我也叫小齡呀。”

寧長久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忽然側身伸臂,一掌斜切而下。

……

那微黑的女孩在寧長久出手的一瞬,背部微弓,整個身體向後一仰,小腿發力,足尖一點地間,向後撤了數丈。

她盯着寧長久冷漠的臉,陰晴不定。

“你怎麽知道?”她問。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她,道:“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懷疑過你才是寧小齡,畢竟我沒有見過她小時候的樣子,而且你除了瘦小,沒有其他地方像寧小齡,這一點做得很好,這裏畢竟是幻境,反而會增加你就是寧小齡的可信度。而我一開始确實被你騙了。”

寧長久話語頓了頓繼續道:“我懷疑你是師妹,所以替你趕走了欺負你的人,還給你打上了水。但是我不敢确定,所以我決定先把這座城走一遍。”

那女孩不解道:“那接下來呢?你憑什麽覺得那個轎子裏的是她?那根本不可能是她!”

寧長久道:“嗯,她雖只有七歲,但是眉目和師妹太像太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是我知道,越是相似的,可能越是假的,這也是你希望我想的方向,怕我忘了你,所以後來你又出現了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女孩輕輕點頭,道:“按照正常修行者的思維,越是相似的,可能越是虛假的幌子,真相永遠會比眼睛看到的多一層紗。難道你不這麽認為?”

寧長久搖了搖頭,道:“真相只是真相,它不會因為遮掩它的東西而改變。況且……”

寧長久望向了身後,望向了那躲在桌子下又是惱怒又是怯弱的眼神,微笑道:“況且師妹的內心深處,是希望我可以找到她的,所以我請她同游的時候她答應了,然後我們一直走到了這裏。哪怕你才是這個局的主人,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氣,身子立得筆直,她身上那窮酸而倔強的氣質一下子無影無蹤,瞳孔、長發、衣袂之間隐約有淡淡的黑煙飄出,那像是一條又一條的毒蛇,纏繞在她的身邊,嘶嘶地吐着毒信。

“你究竟是什麽人?這是她的心魔劫,你為何可以進來,靠的是什麽手段?”小女孩冰冷道。

寧長久道:“一點師門手藝,不值一提。”

那小女孩歪了歪腦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輕輕搖頭:“我從沒見過你,你應該還沒到紫庭境,能施展出這等手段的……難道你是長命境巅峰?若是如此,那我們之後幾年,應該還會再見一次。”

寧長久搖頭道:“我再過幾日,應該可以勉強入玄。”

心魔化身的小女孩以為自己聽錯了,冷冷道:“你說什麽?你可知我見過多少天縱奇才的修行者,你以為你騙得了我?”

寧長久笑了笑,問:“你對待其他修行者時,也這麽喜歡聊天?”

小女孩冷哼了一聲,道:“當局者迷,大部分歷經心魔劫的,根本沒有機會意識到我是誰。”

這次輪寧長久眉頭皺起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寧長久不由自主回憶起自己前世歷經心魔劫時的場景……

他進入心魔劫中,一統亂砍,把能殺的都殺了,不到一炷香自己便破繭而出,然後他發現天上的劫雷也不見了,只見二師兄扛着一把刀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說師弟引來的這劫雷真是精純,正好給我這把刀淬淬火。

自己當年破境時是那樣的樸實無華,哪有小姑娘和自己聊天……

那小女孩白了他一眼 ,似是懶得自報家門,仿佛這樣做會自降身份一般。

寧長久想了一會,猜測道:“你是這片心魔領域的管理者?”

那小女孩有些驚訝,更多看了他兩眼,随後點頭道:“你這都知道?嗯,我就是這裏的主人,幫助修行者破境是我的職責。”

寧長久詫異問道:“心魔劫……難道是一片領域,有鎮守的主人?”

“那當然。”小女孩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可越來越厲害了,破境的數量較之百年前要番了一番,有時候真的忙不過來,畢竟每個渡劫者,我都要根據他們的心境和過去制造出因人而異的心魔劫,就像這座城……”

小女孩視線環視過周圍,張開了雙臂,眉目間滿是驕傲的神色:“這座城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它可以很靈巧地改變布局,幾乎可以适應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除了皇城之外的小城,每次修修補補做些調整就行,已經給五十八位修行者渡劫用過了,厲害吧?”

寧長久覺得很是有趣,追問道:“那你能看見每一個修行者的記憶?”

小女孩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渡劫者的思維,在我的眼裏是透明的。”

寧長久問:“那你能看見我的過去嗎?”

小女孩搖頭道:“你不是渡劫者,哪天你渡劫的時候,我可以給你看看,不過我怕我忘了,到時候說句暗號吧,嗯……”

寧長久見她苦想,便提議道:“看今夜小樓燈宴?”

這是方才胭脂樓中,那女子所唱詞中第一句。

小女孩當然知道,她想起了那自己塑造的窈窕歌姬,笑了一下,接了下半句:“盡是良辰美眷。”

寧長久心中還有疑問:“你對每個渡劫者都是一視同仁?”

小女孩像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道:“以前我會根據他們的過去調整難度,那些惡人我自然是希望他們在心魔劫中瘋了的,後來……大約是五百多年前,那時候是我接替了上一個管理者,剛剛勝任這份工作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窮兇極惡的人,壞的不能再壞的那種,我給他設置了一個有史以來最難的心魔劫,彎彎繞繞十八層,結果真是我高一尺他高一丈,硬生生給他破劫而出了,而且我心知肚明,歷經了這種心魔劫的人,會非常非常可怕。”

寧長久點頭道:“這反而成了他的機緣。”

小女孩苦着臉,無奈道:“後來我在另一個修行者的記憶裏,得知了那個魔頭所做的惡事,據說同境五人圍剿他一人都無法殺掉……而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呀,所以那之後,我便都一視同仁了。”

寧長久心情輕松了些:“沒想到心魔劫領域的主人,是這麽個可愛的小丫頭。”

小女孩雙手環胸,一臉不屑地看着他,道:“這可不是我的本體,在這裏,我什麽都能變哦。”

寧長久問道:“你過去和其他人這樣說過話嗎?”

小女孩回憶了片刻,道:“像你這樣護犢子的,強行入劫的倒也不算少,這五百年也有個十來個吧,多是師長庇護徒弟,那些小徒弟确實弱小,憑借自己的力量,很不容易,雖然這種幫着破劫的小孩,以後的成就一般不會高,但是有個穩妥的紫庭境,對于人間宗門應該也是大喜事了吧……當然,他們再弱,也弱不過你這個師妹。”

小女孩看着那個躲在桌子底下躲着的小姑娘,啧啧稱奇,“我真的想不明白,這麽弱,怎麽破的紫庭境?要不是你一直在旁邊護着,方才一路上,她都可以死七八回了。”

寧長久道:“你的心魔領域裏,還有沒有其他人?”

“其他人?”小女孩皺了皺眉,“不就是你……嗯?”

她神色一變,接着露出了恍然之色:“原來如此,竟是被附身的……等這個小妹妹被心魔劫劈死,那個意識就會取而代之,替她扛過心魔劫,然後就徹底取代她了。不錯呀,手段了得,那附身的魔頭以前應該是個不俗的大人物。”

寧長久問:“你能替我找到他嗎?”

小女孩沒有直接回答,她道:“先回答你之前那個問題吧,其實你是我這五百年裏第一個想直接交流的人。”

寧長久問:“為什麽?”

小女孩走到她的身邊,嗅了嗅,道:“你的味道很好聞,有一股我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之前也有修行者帶過,大約是……六個?不過那六個,一個比一個變态,我還沒搭上話,見面就一刀沒了。”

六個?寧長久心中俱驚。

前世的記憶裏,他的師兄姐正好是六個!

難道……

“你認識我師父?”寧長久問。

小女孩問:“你師父?她是誰呀?我可不認識任何真實世界的人,我一出生就被那沒良心的掌櫃的安排來管這片領域了。”

“掌櫃的?”寧長久下意識問道。

小女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這個可不能多說哦,提到他就會被他聽到,被知道了可就不好了,我當然無所謂,你的話可能就要屍骨無存了哦,我還等着你下一次破劫來陪我聊天呢。你之前問我能不能找到那個妖怪,答案是可以,但是我不會這麽做,因為掌櫃會不——高——興。”

小女孩拖長了語調,認認真真地告誡着他。

寧長久知道自己隐約觸及到了某個神秘而古老的存在,過去他只以為,心魔劫不過是內心衍生出的問心劫,沒想到所有破紫庭境之人,竟都是飛升到這同一片領域之中。

這是天道的法則之一。

這位小女孩口中的掌櫃,應該是十二隐國之主那般古老神靈層次的存在,分割着某一道法則的權柄,亦或是他就是那十二神主之一。

但這絕不是他如今可以觸及到的層次了。

小女孩不滿道:“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麽識破的?”

寧長久看着她黑霧缭繞的身子和有些可愛的面頰,道:“你懂得做局,但是依然不太懂人心,這是類似夢境的地方,師妹最想成為的人,當然是那位典雅溫柔的大小姐,怎麽會是自己呢?”

寧長久看着那小女孩,感慨道:“那才是師妹夢寐以求想要成為的人啊。”

那是她心中最美的自己,卻不是自己。

“這樣啊……”小女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天色,道:“時間差不多了,我直接送你們去心魔劫最關鍵的地方,能不能破,看你們自己。”

說着,一團黑霧包裹住了她,虛空如鏡面破碎,她的身子轉瞬消失無蹤,随後,整個世界跟着暗了下來。

……

……

(感謝書友季婵溪、幻影的米裏雅、粥粥大魔王的打賞!由衷感謝!今晚還有一章。)

第 34 章 全力爆發!

吧嗒……

吧嗒……

蘇瑤的眼淚,像是斷線的風筝一般,不斷滑落,落在地板上。

張蕊雖然沒哭,但是眼圈也是微微泛紅。

她們一想到淩霄在之後,要給汪家為奴二十年,心裏就十分難受。

這樣的天縱奇才,如果在人生最精華的二十年中,給人為奴做仆,恐怕這人生也就廢了吧。

汪寧走上擂臺,鄙夷地說道:“淩霄,我原先以為你是強大的武者,但是卻沒想到,你只是個無腦莽夫而已!

就憑你這樣的腦子,也配跟我鬥?”

擂臺之下,一衆武道館學員狗腿子般地不住附和。

“就是,你拿什麽跟汪哥比?”

“比智力完敗,比戰力,你很快就要被汪哥給打倒在地。”

“要我說啊,還不如直接跪地求饒呢,或許汪哥給讓你的為奴二十年,減少幾年呢!”

“哈哈哈哈……”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說的就是你淩霄!”

“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

“……”

一衆武道館學員對着淩霄品頭論足,說的淩霄好像一無是處。

他們全然忘了,之前讓他們震驚、膽寒的淩霄,戰力、耐力是多麽的恐怖。

這時,蘇瑤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汪寧,我答應做你女朋友,但是你要放過淩霄。”蘇瑤大聲說道。

汪寧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火熱,剛想說話,就聽淩霄開口了。

淩霄呵斥道:“這是我的事,關你屁事!”

“淩霄!別任性了!如果不是我,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到這一步。”蘇瑤哀求地說道。

“閉嘴!滾開!”淩霄惡狠狠地說道。

蘇瑤搖了搖下唇,沉默不語。

淩霄見狀,這才放下心來。

他心說,哥們兒正要發財了,你個小妞到什麽亂。

汪寧心中的嫉妒、憤怒更加瘋狂,蘇瑤什麽時候這麽關心過他?淩霄憑什麽能讓蘇瑤心甘情願的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說完了?淩霄準備好做我汪家的奴仆吧!”汪寧厲聲說道。

而後就見其頭頂,一道虛影緩緩凝聚。

“去死吧!”汪寧大喝一聲。

一道命魂之力打出,沒有絲毫保留,擊向淩霄雙腿!

淩霄嘴角一翹,生命之力、神魂之力、命魂之力毫無保留,全力爆發!

轟!

一股讓衆人肝膽俱裂的恐怖氣息,籠罩住整個武道館。

衆人只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雙腿不住打顫!

甚至有些學員,竟然是直接被當場吓尿了!

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淩霄,此時在他們眼中,淩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能夠随時奪取他們生命的惡魔!

淩霄右手一揮,那道飛來的命魂之力被瞬間擊飛!

再看淩霄的右手,竟然連一點傷口都沒有!

“聽說你要我去死?”淩霄的臉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但是這笑容落在汪寧眼裏,這根本就是死神的微笑!

嘭!

淩霄一腿蹬向地面,初級合金打造的擂臺上立刻出現一個腳印!

“掠影浮光!”淩霄一聲大喝,手中長棍如同活了過來一般。

長棍灌注着命魂之力,化作漫天棍影,仿佛泰上壓頂一般直擊汪寧而去!

第 44 章 禦影(下)

“羽生,你确定自己沒問題嗎?這三天以來,你可是眼見着整個人都……膨脹了起來。”旗木朔茂有些擔心的對着羽生說道,而他口中所說的“膨脹”絕不是說羽生為人處世的态度出了什麽問題,而僅僅是字面意義、體型意義上的膨脹。

“沒、沒問題,只不過有點水腫而已。”

這時候羽生說話都已經有些不太利索了,他到底還是沒有攻克7納米工藝,而且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攻克了。

此時,他并不是有那麽“一點”水腫而已,是非常的水腫……相比于幾天之前,他已經被放大了好幾圈,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漲的光溜溜的,整個人的質感就像是懷胎十月的婦女的肚皮一樣。

羽生的試驗,在第一步就碰到了難題。首先,查克拉只有在經絡之中才能正常順暢的循環流動,因此他跟本不能使用水屬性查克拉制造(僞)經絡;其次,如果是在體內生成水遁的話,那利用其物理上的存在性,倒是可以做到他的設想,然而結果就是他現在這幅樣子……就算是一塊豬肉,也不可能一直給它注水啊。

“你到底在搞什麽?”旗木朔茂又問道,很明顯他不滿羽生的說明。

一個正常的忍者,怎麽可能會讓自己的身體水腫到這種程度?甚至旗木都開始懷疑羽生在故意折騰自己,以求能繼續呆在醫院裏、進而避免掉再次走向戰場了。

不怪旗木朔茂心思“險惡”,因為表面上羽生的作為就算這麽回事。

“在進行某種忍術的試驗,安心吧,我已經摸到竅門了,水腫問題很快就能解決掉。”羽生說道。

在這一點上,他倒是沒有說謊,此時确實是摸到了某個門檻。如果沒有希望的話,羽生怎麽可能一直這麽搞下去,畢竟再這樣下去兩三天的話,他搞不好就要分娩了。

此時羽生正在嘗試卡在水屬性查克拉向水遁轉化的均衡點上,利用介于水遁與水屬性查克拉的中間狀态,實現能量化與屬性化的共同特質。

也正是到了現在,羽生終于确定了自己在水遁方面的頂尖才能,不管起因是不是二代火影,但他在這方面的能力,絕不會比火影稍差……正是因為這樣的才能,他才逐漸找到了那種竅門。

不過,雖然有了門徑,但這個過程之中耗費的時間還是超出了羽生的預料。五天之後,他沒有分娩,而是終于開始了消腫;十二天之後,他終于恢複了入院前的體型狀态。

這時候他已經來到前線超過了半個月的時間,但卻只在戰場上待了半天,剩下的時間一直在前線醫院“消極怠工”,按理說他這種情況早就應該被醫療忍者們強制驅離了,然而,因為有甲賀願意為他背書,所以哪怕在醫院裏拖延了這麽久,他還能繼續拖延下去……當然了,甲賀并不是那種無原則的忍者,他能給羽生行方便之門,不過是知道羽生正在進行某種查克拉方面的深入研究而已。

盡管年輕人的研究多半是心血來潮,得到的結果也基本上不靠譜,但看到了羽生的努力程度之後,甲賀還是願意給他多點寬容……不是誰都能殘忍的在數天時間內把自己強制注水成一頭豬的,內部破壞身體機理帶來的痛苦,再也沒有人會比醫療忍者更清楚了。

可羽生自始至終都沒有抱怨(盡管他是自作自受),起碼這種毅力和研究精神是值得贊揚的(也可能是除了最初開始的時候會感到痛苦,到了後來嚴重的水腫早已讓他的感官鈍化了)。

咳,所以說,忍者也講人情的嘛。

…………

川之國境內,木葉前線大營以東,有個面積頗大的湖泊,這裏是木葉的實際控制區域,屬于安全的“大後方”。

羽生和他的三個小隊成員,此外還有甲賀以及旗木朔茂,此時都出現在了這裏。

“我不過是想要進行忍術的最後測試而已,用不着大家都過來吧?萬一失敗了話,那豈不是盡人皆知了?”本來羽生可沒想讓這些人跟着自己來到這裏,原本他選擇來到離營地比較遠的地方,不過是想避人耳目而已。

但現在既然大家都已經跟過來了的話,他能做的也不過是一句口頭上的抱怨而已。

“起碼,我們要搞清楚這段時間你在幹的究竟是什麽吧?”甲賀這麽說道,這是在場除了羽生本人之外其他所有人的疑惑。

他們想搞清楚羽生的“秘密研究”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你們就在這邊看着吧,希望不會掃興而返。”這麽說着,羽生把大家留在湖邊,自己則是一個人踏上了水面,走到了離岸邊稍遠的位置……他還是有些擔心,所以選擇保持距離,這樣的話就算自己失敗了,起碼不會波及到這群吃瓜觀衆。

羽生并不介意将忍術暴露出來,因為其他人壓根也不可能看得懂他在做什麽。

他踩在湖面上,停下腳步、閉上眼睛以平靜心神,稍稍過後,半轉化了的水屬性查克拉構成的僞經絡就在他體內暗自運轉了起來。

他的僞經絡運轉的十分正常順暢,這就是這段時間以來羽生最大的成果。

接着,羽生開始雙手結印,動作不急不緩……那是雷遁的印。

“是雷遁的印吧?羽生已經能夠使用雷遁了嗎?”岸邊的甲賀勉強的判斷着羽生手上的印,接着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但他的問題并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眨眼功夫,羽生手上的印完成,強雷的雷遁一瞬間就在他的身上形成,但并沒有無序狂暴的開始亂竄,而是沿着最佳的“傳導介質”——也就是他的僞經絡——往複循環了起來。

僞經絡這種專門為雷遁應運而生的“通路”,如同它的設計指标一樣,将雷遁那狂放的能量聚集了起來。而後,他作為一條“大動脈”,在羽生的體內循環開來。

同時,在循環的過程之中,雷遁的能量以最溫馴的方式向着僞經絡的外側滲透,繼而恰當而無害的強化着他的每一個細胞,最終,等雷遁滲透出他的體表的時候,只剩下了微弱的湛藍電弧……

全然沒有那種強力雷遁生成時所并發的刺耳聲響。

“這雷遁,有點太弱了吧?”旗木朔茂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羽生搞了這麽長的時間難道搞出來的就是這東西?

正當他這麽想的時候,就見羽生單腿很單純地向前邁了一步,然後……他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湖面上的一圈漣漪。

“瞬身術……不,這個速度,難道是時空忍術?!”

很明顯,羽生現在用的不可能是時空忍術,但他足夠快。

等下一剎那羽生出現的時候,已經身在湖中間了。

“真的……成功了啊。”

羽生默默地想到,這時候該怎麽形容高速移動帶來的暢快感呢?

水面微微地搖曳,風兒蕩起一圈圈漣漪,剎那碰觸的指尖,迸發出藍色電光,目光相交,這孤獨的加速度,一瞬間粉碎雲煙,仿佛跨上宇宙流星,飛一般的去到任何人的身邊……

可惜羽生不是綠頭發,否則的話這一刻就該出道做超時空偶像了。

“感覺怎麽樣?”

再下一刻,羽生又突然出現在了衆人眼前,詢問着他們對于這個新的忍術的看法。

“這是……什麽術?”旗木朔茂情不自禁的詢問道。

此刻羽生就那麽站在旗木的面前,但他感覺自己面對的仿佛是一片巨大的荒原上,正在安靜地燃燒着的連天火焰一般。

“名字嗎?叫雷遁·Kira怎麽樣?”

“……”

其一,旗木問的絕不只是這個術的名字;其二,任何人對羽生的命名都沒有給出任何的反應。

羽生暗中抽了自己一巴掌,“好吧,雷遁·禦影,這個術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

他剛剛表現出來的哪是孤獨的加速度,分明是孤兒般的加速度。

第 33 章 瘋狂賭注!

随着時間的流逝,戰鬥也越發的激烈。

第八人……

第九人……

連一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裏,淩霄竟然橫掃九人!

“這……這怎麽可能?”

“他的體力和命魂之力怎麽能支撐那麽久?”

“這樣的怪物,還真是可怕呀!”

“如此天賦和耐力,可惜不是我的!”

“再強又怎麽樣?還不是要乖乖給寧哥磕頭?”

“哈哈哈……這話說的不錯!”

汪寧看着擂臺上就連站立都快站不穩的淩霄,他的臉上挂着快意的笑容。

汪寧殘忍地笑道:“淩霄,看來今天你注定要給我磕頭認錯啊,哈哈哈……”

他話音落地,武道館的學員們也是紛紛放聲大笑。

在他們眼裏,淩霄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們宰割了。

“淩霄,加油!就剩下最後的汪寧了!”蘇瑤大聲喊道,給淩霄加油打氣。

張蕊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關切是騙不了人的。

這一幕落在汪寧眼裏,再次讓他憤恨不已。

“淩霄,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就認輸求饒,你只用給我嗑一個響頭,你幹不幹?”汪寧陰冷地說道。

蘇瑤憤怒地罵道:“汪寧你個混蛋!憑什麽侮辱人?”

“侮辱?我就是侮辱了,怎麽樣?”汪寧不再有絲毫的掩飾,惡狠狠地說道。

蘇瑤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淩霄說道:“機會嗎?那麽我也給你一個機會好了。

如果你能在擂臺上撐過一分鐘,那麽從此往後我給你汪家為奴二十年!

但是如果我贏了,那麽你拿出初級氣血丹、初級養魂丹各100枚給我,你敢還是不敢!”

淩霄的狀态看上去差到極點,但是說出的話卻是自信無比。

嗡!

整個武道館內頓時炸開了鍋,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淩霄竟然會有這麽瘋狂的提議。

“我去!這人瘋了吧?”

“為奴二十年啊!修煉最為關鍵的時間浪費了,人生也就完了!”

“初級氣血丹、初級養魂丹各100枚,這可是價值400萬華夏幣的賭注啊!”

“……”

蘇瑤和張蕊,在心裏狠狠的為淩霄捏了一把汗,此時的她們已經緊張到說不出話來了。

汪寧很想一口答應下來,但是一想到失敗的結果,就算是他也有些難以承受。

如果輸了,這些丹藥是給別人也罷了。

但是最終這些丹藥要是到了淩霄的手中,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怎麽不敢嗎?那就給我磕個頭,喊我一個聲爸爸吧,你個戰五渣!”淩霄哈哈大笑着,腳下卻是一個踉跄。

汪寧見狀,眼睛一亮,“你詐我!明明已經油盡燈枯,卻裝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嗎?”

淩霄聞言默然不語,之前的自信消失無蹤。

“來錄個像!當做證據,免得讓閑人說我汪家欺負外地人!”汪寧哈哈大笑。

蘇瑤兩人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局勢轉換的太快,讓她們難以接受。

“淩霄……”蘇瑤的聲音裏帶着哭腔。

淩霄苦笑一聲,道:“錄像吧。”

随後淩霄和汪寧兩人,以自己的命魂發誓,壓上各自賭注,刀劍無影,無需他人負責,并且讓蘇瑤和一名武道館學員拍攝下來。

錄像中汪寧的臉上滿是快意,淩霄臉上帶着愁容,但是在他的眼睛深處,卻是潛藏着喜色!

第 46 章 初戰天清

“咻……”第五雨媚只是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都是在變幻,随後,她便是出現在了一個神秘幽藍的空間之中。此處的空間是一個像小房子一樣,遠遠望去,像是星空,可仔細看看,又像是海洋一般,整個空間微涼,很是安靜,也很是美麗。“這……這個空間怎麽會出現在我的房屋之中?”這時,第五雨媚喃喃道,然後向前走去。她實在是不敢相信,這樣的神秘空間竟會是出現在她老家的牆壁上。空間并不是很大,很快,第五雨媚便是走到了盡頭,此處,有着一個石臺,在石臺上方,有一道幽藍的光芒。在光芒之中,有着一張藍色的圖紙。“天劍神圖!”這時,第五雨媚也是欣喜的喊了出來。

她沒有想到,這裏竟是有一張天劍神圖。“看來之前那圖紙的指引是對了的,那東西果然能幫助我找到天劍神圖!”這時,第五雨媚山前一步,想要将那天劍神圖那在手中,不過當她一靠近,一道藍光竟是從那他天劍神圖上飛了出來,然後将她抗拒在外。“這……這怎麽會?難道它抗拒一切外物,可是……”見狀,第五雨媚倒是有些想不通了,既然她是受了圖紙的指引才到這裏來的,可是這裏的天劍神圖為什麽會抗拒她呢?“難道是,需要一個媒介?”這時,第五雨媚忽然想起,之前在牆壁前,她将淚水沾到了那副畫上,這才進來了的。想到這裏,第五雨媚又是抹了一點自己還未幹的淚水,向着那藍色的光圈靠了過去。“嗤……”一道微弱的聲響,果然,這一次,第五雨媚的手竟然是伸進了那藍色的光圈內,然後,将那頁懸在空中的天劍神圖取了出來。

“真的成功了!”此時,第五雨媚欣喜的心情難以言表,這時,一旁的石壁上的一行字引起了第五雨媚的注意。“上古神兵,天子神劍,天劍神圖,便可尋找,願後世有緣人,好自為之……”字不多,但是第五雨媚一看便是知道這些字跡存在很久了,看來之前都是沒有人前來。“項主,多謝……”見狀,第五雨媚向着那石壁行了一禮,以表示隊項羽的尊敬。就在這時,一道藍光從那石壁上射了出來,将第五雨媚照在了中心,呼的一聲,随後,第五雨媚又是被傳送到了外面的房屋之中。“想不到這古屋竟是別有洞天啊……”第五雨媚看了一眼那石壁,然後道。“轟轟……”就在這時,那牆上的畫竟是自己毀去了,然後整個牆壁也是在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之中,消失了。這時,第五雨媚才認真的端詳起手中的天劍神圖。只見這是一頁藍色的書頁,上面刻滿了奇形怪狀的符文,這些,第五雨媚看不懂。這時,第五雨媚只好将天劍神圖收起來,然後離開這裏。但就在這時,她突然察覺到,周圍的空間竟是波動了一下。“出來!”見狀,第五雨媚一聲低喝,與此同時,體內的靈力也是一樣猛然運轉了起來。“哈哈……想不到倒是有些實力啊……”這時,一道沉穩的笑聲響起,随後在第五雨媚身前不遠處,空間猛然波動,一道人影閃現了出來。

“破碎空間,你是天清境?!”見狀,第五雨媚的神色大變,脫口而出道。“想不到,不光實力不錯,連見識也是不短啊……”這時,那中年人又是道。“東方厲?!”下一刻,第五雨媚就是徹底的驚呆住了,她沒有想到,出現在她身前的竟是東方厲。“賤人,你還記得我?”這時,中年人神色猛然一變,眼中盡是狠毒之色。來人正是無天國,無天手下兩個王座之一的東方厲,之前就在第五雨媚進入神秘空間拿天劍神圖時,他感覺到了空間的波動,于是這才追來過來,沒想到竟是在這關鍵時刻遇上了第五雨媚。

“哼!當年沒有将你殺死,現在又是來送死了麽?”這時,第五雨媚道,只見她神色平靜,但是心中卻不是這樣平靜。因為眼前的東方厲可是天清境的強者。而現在她的修為只是玉清境,離天清境可是有着一個等級的差距。這一個差距,就是天與地的差距。“送死?哈哈,真是好笑,想不到,以你玉清境的修為,在本座面前,也敢口出狂言!哼!之前就是你,讓本座的黑騎重兵铩羽而歸吧?”這時,東方厲的雙目一凝,盯着第五雨媚道。“正是!不光是黑騎重兵,還是血影衛,你們也是一樣,總有一天,你們都會被我殺死的!我要為他天下的百姓報仇!”這時,第五雨媚道,她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只是但拖延時間,想如何脫身的辦法。

“哼!本座不和你這無知的賤人做口舌之争,你也不用想着拖延時間了,來時,本座已經将這裏部位了結界,出來本座,無人能夠打開!”這時,東方厲像是看清楚了第五雨媚心中所想一般,冷笑道。“真是奸詐的老狐貍!”見意圖被看穿,第五雨媚心中很是失望,但是,她并不會就這樣放棄。“賤人,交出神圖,本座可以饒你不死!”這時,東方厲道。“什麽圖,,沒有聽說過!”這時,第五雨媚道,心中又是猛然一驚。“哼!少給本座裝蒜,本座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交出天劍神圖,饒你不死!”這時,東方厲又是重複道。“哼,不知道。”第五雨媚仍舊是一口否認,因為她知道,東方厲這人奸詐狡猾,出爾反爾,一旦她交出天劍神圖,東方厲一定會殺了她。反正交不交東方厲都是不會放過她,所以,第五雨媚是絕對不會交的。“不知死活!”見狀,東方厲單手一張,一掌虛空拍出。強大的靈力風浪瞬間而起,然後向着第五雨媚重重的拍了過去。

“雷炎!”這時,第五雨媚一拳轟在了空中,然後一道道雷光轟來。“轟轟!”紅色的掌印和紫色雷光重重的轟在了起來,強大的氣浪猛地卷起,向四下散去。“碰碰……”周圍的房屋都是很快倒下,在那強大的氣浪沖擊下,第五雨媚也是有些站立不穩,身影直線往後推去。“哈哈……玉清境就像抗擊天清境,虧你還有這麽多的修為,也不用腦袋想想……”一擊擊退第五雨媚,不過東方厲心中有些遺憾,沒有一擊幹掉第五雨媚。要不是第五雨媚又然老的真傳,那她在之前的那一擊下,不死也得重傷。不過即使是接下了東方厲的一擊,但是現在第五雨媚也是不好受。

“本座最後說一遍,交出天劍神圖,饒你不死!否則,下一擊,你不會有那麽好運了!”這時,東方厲淡淡的看着第五雨媚,心中則是想着等第五雨媚交出天劍神圖後,怎麽的折磨她,然後将她幹掉!“要想天劍什麽,自己過來拿!”不過,第五雨媚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心中并沒有絲毫的所動。現在第五雨媚心中都是有些後悔了,之前來時,葉天昊就說過讓她帶上一些侍衛,但是被她拒絕了。尋找天劍神圖這一件事,絕對要保密,不然到時知道的人多了,那時可就是對天下不利了。所以第五雨媚才沒有帶上侍衛,但是現在,後悔已是沒有了多大的意思。“那就死吧!”見狀,東方厲眼中殺機狂現,然後身影一展,向着前面的第五雨媚沖了過來。

“魔焰!”只見東方厲虛空一拍,然後黑色的靈力轟出,化為一道道火焰,向着第五雨媚沖了過去。“寒冰九劍!”見狀,第五雨媚手一招,一把白色的光劍出現在手中,随後一劍猛地向着那飛來的黑色火焰斬去。“咻……”劍光淩厲,直接是劃破虛空,最後重重的轟在了那黑色火焰上。“嗤!”寒冰劍氣和黑色火焰竟是消融了。“呼呼……”

不過還沒等第五雨媚高興,這時,後面更大的黑色火焰又是向着她籠罩而去。“冰天動地!”這時,第五雨媚将手中的寒冰劍重重的斬下,一道道寒冰劍氣轟下,随後想要将那些沖來的劍氣冰凍。但是由于她的靈力不足,加之那黑色火焰又太濃烈了,所以她的寒冰劍氣僅僅是凍住了那些黑色火焰一刻,下一霎,轟的一聲,黑色火焰沖破了寒冰劍氣的冰凍,猛然一漲,全都是向着第五雨媚重重轟去。見狀,第五雨媚急忙提起全身的靈力抵擋,但是她的修為與東方厲相差太多,所以沒有任何用,然後那些黑色火焰便是轟在了她的身上。“噗!”強大的力道沖擊,使得她全身的筋骨都是遭到重創,然後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了地上。

第 40 章 :要命的規則(上)

清硯卻看着那望淵一字一句道:“不管怎樣的天道懲處,我都替阿九承下!”

那一刻清硯臉上的堅毅,即使是望淵都有些動容,“那好,我送你幾句話,所謂的天道,不過是上界修士對于下界的窺探而已,只要你能成為仙帝,掌管一方仙界,你就能護住她!但是,”

望淵話鋒一轉接着說到,“在你沒有那樣的實力之前,你還是離她遠些為好。”

“為什麽?”

“為什麽?”望淵望着清硯一陣冷笑,“你身懷大氣運,必然惹來上界注意,而她,是只要被上界發現,就會被格殺無論的存在,現在,你明白了嗎?”

清硯皺眉,眼中曾有那麽一瞬間的迷茫,可随即那迷茫被一種名叫“燕九”的野心的瞬間擊退,“那就成為仙帝好了!即使要暫時的離開燕九……”

“現在,你們不需要做點什麽嗎?”望淵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眼前四人。

“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知曉,你們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殺人滅口,以消後患嗎?”

可是四人毫無這方面的覺悟,倒是阿精上前一步狀似随意的說到,“本來我覺得自己有巫族的血統,就夠罕人聽聞了,沒想到跟這幾位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說着阿精将手一攤,狀似無奈的說到,“就算我有心想要殺人滅口,我也打不過這一家子兄妹啊。”

末了,阿精轉頭看向燕九,她早看出來了,這三人裏,燕九才是“老大”!

“燕九姐姐可別說我小人之心啊,不如我們一起發個心魔誓吧,不把今日發生的事說出去,這樣我放心,你們也安心不是。”

清硯:“我聽阿九的”。

季風看向燕九,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燕九垂眸暗自思量,今日望淵所說,每一件都堪稱能引起雲天界軒然大波,不若就如阿精所說,發下心魔誓,大家各自求個安心,總好過兵刃相向。

燕九點頭道:“也好。”

當即四人發下心魔誓,四人的手指上各自出現一道誓言金紋,燕九看向自己的手指,這是第二道了,看來,再過不久,那第一道金紋,就該消失了。

紫歧,若真有所謂的在天之靈,你也該欣慰了,季風他醒來了……

而此時,在其他空間的欲望祭臺上,也有修士相繼發下心魔誓,就在誓言金紋欲纏繞顯現時,被一披着鬥篷的修士,瞬間絞成碎肉,而絞殺衆人的不是別人,正是觀自意。

“我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觀自意擡頭看向那身披羽衣的望淵,“你說每個人都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那麽告訴我,血佛在哪?”

“血佛?”身披羽衣的望淵看向觀自意,“沒人告訴你麽,雲天界中最後一只血佛已經死了。”

“那血佛香哪?”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我沒有義務回答與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我的秘藏裏,也有一枝血佛香……”

“告訴我,怎麽得到它!”

在觀自意身後,修士潑灑而出的鮮血,浸入腳下刻有複雜紋路的轉盤中,那被血浸染的紋路,發出一絲悠悠的亮光。

而此時刀戈相向的顯然不止這一處。

身披金甲戰衣的望淵,卻望着燕九一行倏忽輕笑起來,“所以,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啓真正的欲望祭臺了。”

腳下猶如司南一般複雜的機括,逆向轉動起來,而在那望淵虛影的身前,一扇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門內陳列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置物架,那置物架分上下兩層,上面擺滿了各類異寶奇珍。

它們被一個個透明的光罩包裹起來,猶如含羞帶怯的新嫁娘,安靜的呆在陳列架上,等待着被人帶走。

而在他們身前,懸有一個個猶如青樓花牌那樣的挂牌,黑色的四方木牌上,寫有銀色的數字號碼。

“這就是我的秘藏,欲望祭臺的戰利品,是不是很想要?只要你能在欲望祭臺的秘境裏,帶回相同的號碼牌,你就能得到相應的獎勵。”

阿精看着那扇大門,半疑惑半不解的問道:“那我要是把所有的號碼牌都收集齊了,那這些豈不是都是我的!”

“只要你能,那就可以!”

阿精信誓旦旦道:“那我要記住,所有我想要的號碼!”

燕九卻在那陳列諸般寶物的置物架上,一目十行的浏覽起來,并且無比認真的記下了一個號碼牌上的數字。

不過幾個呼吸的光景,那門內的寶物景象消散開來,轉而形成一個不斷旋轉,彌漫着不祥氣息的黑色入口。

“現在,欲望祭臺已經開啓,想要進入的就進去吧,兩息之後,留在原地的修士,會被我傳送出去。”

“燕九姐姐,我們進去吧!”阿精一副唯恐寶物飛了的樣子。

燕九看向清硯,季風,兩人俱是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燕九這才應下,“好,我們一同進去。”

說罷,一行四人閃身進入了那扇朱紅色的大門中。

望淵看向那扇消失的朱紅色大門,悠悠的嘆了口氣,悵然道:“希望你別落到我這般境地……”

而另一處的欲望祭臺這裏,樸南與绛眉在殺死了所有的“知秘者”後,相攜進入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身後的绛靈,在绛眉和樸南消失後,這才捂着胸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绛眉這個女人,下手可真狠啊!什麽洛神宗首席弟子,簡直就是一狠辣的女瘋子!”

绛靈看看自己的被一劍刺穿的胸口,這才從手臂上把變成灰色的“替身符”給撕下來。

“若不是我事先準備了一張替身符,恐怕就死的不能更透了!”

绛靈看向那扇朱紅色的大門,“绛眉,我現在就進去,你倒是出來阻止我啊!瘋婆子!”

說着绛靈身影一閃,投入那朱紅色的門中。

燕九四人,剛剛穿過那扇朱紅色的大門,迎接他們的,就是天地間無處不在的茫茫霧氣。

還沒待他們理清頭緒,周圍就接二連三的顯現出修士的身影來,四人下意識的聚攏在一起。

“燕九姐姐,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修士?”

“別說話,”燕九臉色嚴肅的看向周圍,“有些不對勁。”

一雙雙碧綠的獸瞳安靜的蟄伏起來,将自己的身形隐在霧氣之後。

“阿九也看出來了,”清硯看着周圍的彌漫的霧氣,“剛才随着修士一起到來的,似乎還有妖獸。”

“看來,已經有人猜出游戲規則了。”

望淵的聲音自天空傳來,清晰的傳進每位修士的耳朵裏。

“欲望祭臺規則,第一條:你只能拿你碰到的第一塊牌子。”

只是聽見第一條規則,就已有修士忿忿不平起來,先是掀開所有人的底細,現在又被告知只能拿走一樣,那些耐性不好的修士,早就忍耐不住。

“難道讓小爺我進來,就取一件寶物?”

“是啊,你莫不是戲弄我們!”

望淵的聲音就在此時悠悠響起,那聲音仿佛摒棄了所有身為人的感情,沒有絲毫溫度可言。

第 30 章 楚宮春(九)

一邊的山茶同樣貼心地取出随身帶着的小銅鏡。

阿媛一看,這支點翠雀尾金簪戴在頭上倒也合适,“多謝。”

柳如煙大度地笑笑:“無妨,今兒我戴了兩支,這對簪是我入宮時母親送我的。”

阿媛擡頭看她頭上的另一支,果然是一對,更不好意思了,欲取下來。

柳如煙忙道:“別,我有很多呢。”

阿媛聞言倒不客氣了,手又收了回來。

兩人手挽手去了柳如煙住的玉秀宮。

玉秀宮宮如其名,雅致秀氣。

柳如煙帶着阿媛去了她的寝居,打開衣櫃滿目的華服,翻開妝匣簪釵步搖滿滿一大匣。

柳如煙與阿媛掰扯着哪件衣服配哪樣飾物。兩位姑娘一說便是小半天。

柳如煙從櫃子最裏頭取出一個紫檀鑲玉小妝匣,得意地道:“這裏面可都是我娘為我打的笄簪。”

盒子一開,裏面紅紅翠翠一片,都是寓意吉祥的簪子。

阿媛拿起一支,細看之下簪腳上還刻着五五這樣的字樣,便問:“這是什麽意思?”

柳如煙訝得張大嘴,半天才合攏,“這是我生辰的日子啊。你都及笄了,連笄簪上刻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哦,一時忘了。”阿媛萬分淡定,仿佛只是多呵了一口氣。

柳如煙取出簪子,興奮地回憶自己的及笄宴,從宴會賓客一直說到衣裙鞋襪和滿屋子的賀禮。

聽得阿媛懊喪地想:“她早沒了娘親,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東西。”

見她興致缺缺柳如煙抱着盒子對她說道:“雖然是母親給的東西,但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在你生辰時送你一支。你喜歡哪支?什麽時候生辰?”

阿媛眨巴着眼道:“這不好吧,都是你娘送的。”自己想有還沒呢,她倒多得要送人,真氣人!

“沒關系,我娘不會生氣的。”柳如煙又問,“你什麽時候生辰?”

阿媛心裏憋屈,就她一人無父無母沒人疼,睜大眼道:“晔哥哥不讓說,就怕人禮物送得太多,沒地放。”

柳如煙愣怔了半天,才靠近她耳語道:“你很怕皇上?”

“你不怕?”阿媛眨巴着眼睛反問。那可是皇上喲。

柳如煙樂了,連連點頭,“也怕。”

……

一來二去,兩人倒成了好朋友,時常在一塊。

自從知道阿媛滿宮地尋行禮找笄簪後,楚晔特意跟阿媛說:她的行禮還在宮外,沒來得及運過來,已着人去取了,大約……

楚晔算了算,沉默片刻道:“再七天便到了。”

阿媛聽了嘟着嘴道:“這麽久,晔哥哥便是現成再打兩匣子簪子時間也夠了。”

楚晔默了默道:“你哪裏有兩匣子,只有幾支而已,你素來厭惡戴簪子。”

好像不是這樣的,阿媛心道,失了憶連喜好也變了?

七日後的一大早,太液湖邊晨光絢麗,靜谧如畫。

夏日清晨熱度還沒上來,微涼的晨風拂過,蔚藍色的紗裙随風揚,一旁的楚晔難得換了一身降紅錦袍。

粉荷怒放,碧葉連天,一藍一紅相攜而來,隽秀如緞。

楚晔拉着阿媛走進臨時搭起的竹棚。

棚中整齊地放着香案和衣物。

阿媛訝異,正待要問個清楚,被楚晔一指封唇,“噓,別問。”

他在湖邊擺好桌案,焚起香。

帶着阿媛向東方叩拜,然後起身,盥洗手,拭幹。替阿媛挽髻加了一支木笄後,讓她進了涼棚換了身淡黃色的翼紗襦裙出來。

二人再拜,楚晔再次洗手,為她換上一支古藤繞枝翠玉簪。再入涼棚,出來是一襲煙羅翠色曲裾深衣。

三拜之後,楚晔把一支檀木流雲簪替阿媛簪上。簪用的是罕見的血色檀木,蜿蜒盤旋的流雲上面刻着含笑花,雕工一般,卻是楚晔親手所制。

最後換上的是一襲鳳凰火大紅長裙,裙子精心而制,層層裙擺薄如紗煙逶迤在地。從涼棚款款而出時,明豔的紅色如蓬勃的紅日點亮了整個太液湖,窈窕初現,明媚嬌妍。

楚晔看着她嘴角上揚,笑着說:“我的阿媛長大了。”

阿媛卻茫然無措喃喃自語:“這像是柳如煙口中的及笄禮了。”

忽地松竹香萦繞,被緊緊擁入懷中,阿媛一顆心驟然跳得劇烈,血液全都沖上腦門暈乎乎的,不及細想已是混沌一片。

許久,那人才略略松開,阿媛緩過一口氣,臉色暴紅。雖然在病中楚晔也常抱她,但那不一樣,且自從病愈後一直守禮。雙手抵着他前襟往外掙,驚慌失措地左顧右盼,“我……我……書還沒看完,我要回去了。”

楚晔輕笑,擡手扣住她下颌拇指不經意地輕輕摩挲,低聲語道:“沒人,幾日前就禁了。”

指下肌膚溫熱嫩滑,心裏泛起微微癢意,低頭與她額間相抵,四目相對輕嘆道:“別多想,跟着我便好。”

什麽?阿媛擡眼便瞧見他那雙眸子深晦如古潭,靜沒得讓人發顫。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壓近,想逃卻被牢牢禁锢住……。

“阿媛今天怎麽了?”柳如煙問。

阿媛低頭不語。

柳如煙見她今日一身隆重的火紅,黑鴉鴉高挽的發髻間簪了一支雕花檀木簪,更襯得明眸皓齒,粉腮似桃。

整個人卻魂不守舍。

“今兒怎麽簪了發簪了呢?平日裏不是不簪麽。”柳如煙問。

阿媛沒有聽到柳如煙的話,依然定定地低頭望着自己的手指頭,這手到後來怎麽就那麽聽話地環了上去。她動了動手掌,上面依然還有滾燙硬實的感覺……。

“哎。”冷不防被柳如煙撥下她的簪子,這才回過神來,“還給我。”

柳如煙把簪握在手中仔看,用料是上上等的血色檀木,可這雕工着實不怎麽樣,真是暴殄天物。上面“七二十”三個小字看得她心頭一跳。

這不就是今日麽?!

阿媛撲上來,奪過簪子,也不往頭上簪了,直接揣進懷裏。

“這是你的笄簪麽?”柳如煙問。

“幹嘛搶人家東西。”阿媛不悅。

柳如煙顯然不太識相,又問:“今日怎麽突然就束發戴簪了?以前不是一直随意的麽?”

“要你管?”

“阿媛,今日是你生辰麽?”

“關你什麽事?”阿媛十分讨厭回答這樣的問題,煩躁起地起身要走。

柳如煙向來好脾氣,拖着她道:“好啦,別生氣,人家只是覺得簪子別致又漂亮想看看而已。”見阿媛回過身來,松了口氣,促狹地笑語:“這麽着緊,是心上人送的罷?”

阿媛頓時耳根都紅透了,張了張嘴,火熱的氣息、柔軟的唇舌餘韻尚存,腳一跺捂嘴便跑。

迎頭便撞上來人,懷中的三支簪散了一地,李輕雪順手撿起還給主人。

心中腹诽:衣衫雖美,但這飾物到底是差些了。一般女兒家的釵環首飾都是由母親、祖母、外祖母相贈,越是世家權貴越講究飾品的年代,這代表了一家的家風底蘊,不是一些新貴商戶所能企及的。比如李輕雪自己便有不少由家族傳下來頭飾,古樸華貴不是坊間能買到的,有幾樣即使放在宮裏也絕不遜色。而這雲姑娘藏在懷中的那些根本就是新制的,完全不夠看。更何況,簪子以金玉為上,木本為次。

李輕雪身後的幾位美人,見到柳如煙行了禮後,便笑嘻嘻地道:“今日特來相邀鬥簪釵。”

阿媛這才看到她們每人都捧了匣子來,才要離開,李輕雪笑吟吟地道:“難得遇到雲姑娘,不如和咱們姐妹幾個湊個熱鬧?”見阿媛似是不情願,便又勸道:“不過是看看哪支最有趣,姑娘不願鬥也沒關系,橫豎作個評判,來湊個趣罷。”

柳如煙上來挽着她胳膊道:“對不起呀阿媛,早就約好她們了,剛才居然渾忘了。”

兩人這麽一說阿媛倒不好意思走了。

各色金玉簪釵鋪陳了兩大桌,金光閃閃差點閃瞎了阿媛的眼。

不相上下,各有千秋,阿媛捂着藏在胸口楚晔送她的那三支簪,再怎麽漂亮也沒自己的好,一時間也說不上來自己的好在哪裏。

一位美人出來道:“這最好的自然當屬李姐姐的白牡丹點翠金簪了。”她拿起簪子細看贊道:“瞧,這玉雕得如此通透,連花瓣間的紋理也一清二楚。”

李輕雪抿唇笑道:“哪裏,這原是我□□母在世時賜我玩的。”

衆人目露豔羨。

美人嘆道:“姐姐的妝匣豈是我等能企及的啊。”

衆人附合。

偏柳如煙不服氣手指東邊冒出一句:“那裏頭不知會有些什麽樣的,聽說呀當日這妝匣就裝了滿滿一車呢。”

這一句讓衆人神色莫測起來。

李輕雪一把拍掉柳如煙伸出的手,嗔道:“雲姑娘還在,你胡說些什麽,還不快跟人道歉。”

柳如煙咋舌,一臉悔色對着阿媛道:“對不起,一時失口,阿媛莫要見怪。”

阿媛不明白疑惑地很,臉卻冷下來了問:“為何?”

柳如煙糾結了半天,才在阿媛愈來愈冷的目光下,低聲道:“不該提及先皇後的。”

哪裏來的先皇後?蕭氏蕭豔虹不是已被先皇褫奪封號休離了麽。

柳如煙見她不解,急得再道:“阿媛你別在意,那蕭九幾月前就不在了。大婚那天皇上只是與她行了禮,當夜她便燒死在華音殿了。”

阿媛如五雷轟頂,炸得整個人嗡嗡作響。

李輕雪見她這副樣子便明白她什麽都不知道,一個被蒙在鼓裏的傻子。可不是,她不過是個無根基的人,孑然一身,周圍的人又有誰會跟她說上一句真心之語,提點一下告之真相。心中憐憫便道:“皇上心在朝堂,我等作後妃自當謹言慎行為他分憂。”

阿媛僵立了半天,才轉動眼珠子,看向這一屋子的年紀女子,環肥燕瘦,個個別有風致。自己當初怎麽就能認定她們是太妃了呢?就因為楚晔天天陪着她,便自以為是地認為他不會有別人?真傻啊,還同情她們?原來自已才是被人同情的那個。

“阿媛,你別生氣,我認錯了還不行麽,我知道皇上只對你一個人好。”柳如煙見她紅着眼一言不發地呆立,急得抓着她胳膊邊哭邊安慰。忽地頰邊一痛,阿媛反手便是啪一記耳光。

第 34 章 主力

都靈隊一線隊陣中,可供萊爾達調用的門将總共有三個,分別是32歲的意大利人莫雷洛、25歲意大利人巴希和17歲的中國門将楚江。通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考察,主教練萊爾達對這三人都有了全新的評價。

三人中,經驗最豐富的莫過于老将莫雷洛,他也曾是萊爾達最信任的門将。但是,他在新賽季一系列的比賽中,辜負了主教練對他的信任。在意大利杯資格賽中,他的第一次失誤,使得公牛的領先優勢化為烏有,緊接着的第二次失誤,又差一點葬送了那場比賽。在意乙聯賽第二輪中,更是由于他短時間內的連續兩次失誤,使得公牛到手的三分化作零分,慘遭兩連敗。因為這場失利,一時間都靈隊處境堪虞,主教練萊爾達更是置身風口浪尖,帥位都出現動搖。

本來,莫雷洛只是都靈老門神塞雷尼的替補。由于公牛在升級附加賽裏功虧一篑,塞雷尼才離開公牛,轉投意甲球隊。由于塞雷尼的離開,莫雷洛好不容易才獲得了公牛的主力席位。只不過,他神經質的發揮卻證明他難堪大用。做替補還勉強合格,做主力确實能力有所欠缺。

因此,在萊爾達的心中,莫雷洛已經被他貼上了“不合格”的标簽。或許,以後萊爾達還會把他從預備隊裏調出來,但那也只是讓他回來做替補,不會再讓他回到主力門将的位置。

因此,在争奪公牛主力門将的戰役中,資格最老、機會最多的莫雷洛卻是率先出局。剩下可供萊爾達選擇的,就只有意大利人巴希和中國少年楚江。

想到這裏,萊爾達不禁有些感慨。對于佩特拉奇沒能從帕勒莫成功帶來魯比尼奧的轉會失誤,萊爾達至今還是一肚子怨氣。不過,他并不知道,帕勒莫的轉會經理裏諾?弗斯基現在比他更加郁悶。

這是怎麽回事呢?歸根結底,一切還要從都靈滿世界尋找門将的時候說起。

自從塞雷尼出走都靈之後,公牛迫切需要尋找一位高水平門将,就成為整個亞平寧足壇裏衆所周知的事情。

而公牛主席雄心勃勃,一直将複興公牛作為自己畢生的追求。本賽季,他更是強烈的期望公牛能夠升級成功。因為,一般水平的門将,公牛完全看不上。都靈隊需要的,是一個聲望和實力,至少不能弱于塞雷尼這種水平的一流門将。

意乙聯賽裏,雖然有些實力不錯的門将,但誰會大腦進水,将自己球隊的守護神拱手送給競争對手呢?那樣做的話,球隊主席肯定會被自己的球迷趕下臺去。而國外雖然也有些實力不錯的選擇,但是意大利足協卻有一條規定,乙級聯賽裏任何球會都沒有引入非歐盟球員的資格。抛開外國球員能否适應新的聯賽環境不談,但就意大利足協的那條規定,都靈就沒有辦法繞過去。

因此,都靈選擇新的主力門将,幾乎就只能局限在意大利甲級聯賽的守門員當中挑選。超過公牛財力承受範圍的,沒法考慮;不符公牛挑選要求的,不作考慮;經過再三的篩選,最終确定的人選就是帕勒莫的前主力門将魯比尼奧。确切的說,幾乎也只有這麽一個人選,勉強符合公牛的選擇要求。

正因為如此,在公牛遭遇兩連敗後,都靈體育報才如此篤定的打出大幅标題,“魯比尼奧,你準備好了嗎?”公牛選門的窘境,就連都靈體育報這樣的媒體都心知肚明,更何況是以精明狡猾著稱的帕勒莫轉會經理弗斯基呢?弗斯基早就拿好了屠刀,做足了乘火打劫的準備。

想當年,都靈城另外一支球隊,尤文圖斯,曾經對購買帕勒莫的前鋒阿毛裏極感興趣,甚至已經到了“非君不娶”的地步。而弗斯基就趁着尤文急于簽下阿毛裏的機會,狂宰尤文轉會經理賽科一刀,使得阿毛裏的轉會費高達2300萬歐元,一舉成為尤文在那個賽季的标王。

而阿毛裏轉會尤文之後,表現卻是一落千丈,被尤文球迷形象的戲稱為“鐵衛阿毛驢”。鐵衛,指的是阿毛裏盡在本方前場幫倒忙,看起來更像是對方的後衛。毛驢,說的是阿毛裏踢球不長腦子,只會使蠻勁,看似努力卻一點成效都沒有。當時負責這樁轉會的賽科,在此之後更是被斑馬球迷罵的狗血淋頭,很快就不得不抱憾離開了尤文圖斯。

這樣的一樁轉會,在成為尤文圖斯隊笑柄的同時,卻成了弗斯基的得意之作。如今,同樣的轉會,他又想在都靈隊身上再複制一遍。這一次,他抓住的,是公牛迫切需要門将的渴望;推銷的,是已經在與西裏古競争中敗下陣來的高薪門将魯比尼奧。

對于這樣一個水平江河日下,年薪高達120w歐元的門将,弗斯基依舊獅子打開門,向佩特拉奇索要600w歐元轉會費,而且還咬定一口價。他看準的,就是都靈上至主席、中至主教練、下至球迷,對簽約魯比尼奧的強烈願望。

他的這種轉會策略,差一點就成功了。準确的說,在楚江重生的前一世,他确實成功了。然而,這一次,他卻失敗了,而且失敗得不明不白。狡猾貪婪的弗斯基萬萬沒有想到,由于楚江的意外加盟,由于楚江在意大利杯的出色發揮,佩特拉奇一直到轉會結束的最後一刻,都沒能狠下決心,花血本簽下魯比尼奧。

萊爾達還在為錯過魯比尼奧,而感到懊惱。他不知道,這筆簽約的失敗,卻是讓弗斯基的心在滴血。西裏古已經在帕勒莫坐穩了主力,優異的表現甚至引起意大利國家隊主教練的重視。因此,作為替補門将的魯比尼奧是一點出場的機會都沒有,然而帕勒莫卻不得不出高薪養着這位比主力門将工資還要高上一倍的替補門将……

為此,弗斯基沒有少挨老板的訓。要知道,帕勒莫老板贊帕裏尼也是一個性格暴躁的主席,弗斯基犯下這個錯誤後,日子可一直都不好過……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楚江卻是毫不知情。與弗斯基水深火熱的日子相比,楚江現在已經有了點漸入佳境的味道。因為,主教練萊爾達心中的天平,已經慢慢倒向了楚江這一方。

莫雷洛不堪大用,魯比尼奧擦肩而過。這就迫使萊爾達必須在隊內挖潛,為公牛尋找一個可以信任的門将。

相比較于毛頭小子的楚江,萊爾達剛開始為公牛選定的主力人選,确定為更有經驗的大衛?巴希。

巴希年齡不大,只有25歲,但他已經有過代表恩波利征戰超過二十多場意甲和八十多場意乙聯賽的比賽記錄,堪稱一位有着豐富比賽經驗的門将。而楚江呢,登陸亞平寧還不到兩個月,職業聯賽的出場經歷更是少得可憐,只有區區40來分鐘。

按常理來說,巴希壓倒楚江,成為球隊首選的主力門将,應該是一件毫無疑問的事情。但是,常理只是常理,常理不适合天才!

在天才面前,所謂的常理,所謂的規矩,那都是用來被他們超越的!邁克爾·歐文代表英格蘭出征世界杯時,他多大?布馮代表帕爾馬征戰意甲時,他多大?伯納烏金童,被譽為“指環王”的白衣王子勞爾,剛為銀河戰艦摧城拔寨時,他多大?

可見,年齡和經驗,從來就不是限制天才發展的束縛!

楚江雖然年齡小,雖然經驗少,雖然踢職業聯賽時間不長,但通過這段時間的考察,萊爾達已經相信他就是一位天才,一位他所見過的、最優秀的天才!

如果不是天才,他怎麽可能連續兩次在最危難的時候拯救公牛?如果不是天才,他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出色的任意球技術?如果不是天才,他怎麽可能頂住令人窒息的壓力,冷靜的策動進攻,甚至冷靜的罰進任意球?

而且,很多人只注意到楚江主罰定位球的出彩,卻很少有人關注到,作為守門員的他,門線技術如同任意球技術一樣的出色。在楚江出門的40分鐘裏,交戰的對手并非沒有制造出機會,比如科森紮的那次門前包抄,再比如克羅托內頭號球星的那次大禁區內抽射。如果這兩次攻門,換做莫雷洛或者巴希中的任何一人來防守,那個球都很有可能進了。然而,楚江卻全都撲了出來!在此之外,楚江還曾做出過好幾次成功的撲救。

這一點,如果不是公牛守門員教練迪福斯科(DiFusco)的提醒,就連萊爾達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因為,楚江任意球的光環太過耀眼了!

同樣,被任意球光環掩蓋的,還有他極其出色的心理素質,一顆能适應任何大場面的大心髒。正是得益于這種出色的心理素質,楚江才能多次在球隊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才能在10000名球迷面前從容發揮,甚至還能機敏的制造一些假象,來掩蓋自己發動進攻的真實動機。

出色的門線技術,出衆的心理素質,再加上獨門絕技任意球,這樣的一切集中在一個僅僅有着40分鐘出場紀錄的17歲少年身上。他,不是天才,還會是什麽?

雖然,楚江并非沒有缺點,比如他在比賽中基本不使用手抛球,比如他活動範圍不大,出擊能力有所欠缺。但,這一切和他的優點比起來,都顯得不是那麽重要。

而且,巴希只是一名從恩波利租借過來的球員,實力也就是中規中矩,如果買斷他還要花費130w歐元的轉會費。花如此多的錢,買這樣一個平庸的球員,實在是不大劃算。

而楚江就不同,公牛擁有楚江的一半所有權。如果切沃半年後沒有使用購買權,公牛甚至可以将楚江永遠留在隊中。就算切沃也想要楚江,公牛也還可以與切沃商談,找機會将楚江買下來。再不濟,實在留不住楚江,公牛也還能得到30w歐元的補償。

無論從什麽角度,楚江都優于巴希。

更何況,楚江在上一場的表現,在幫助公牛拿到三分的同時,也幫助萊爾達穩住了帥位。在他進球後,他更是将那粒進球獻給了主教練萊爾達。因此,從個人感情角度來說,萊爾達也是更喜歡楚江一些。

門将能力、未來發展、對球隊的幫助、經濟因素,還有個人感情,無論從哪一方面,楚江都在萊爾達心目中占據着優勢。因此,經過充分的考量,萊爾達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17歲的楚江,将成為公牛的主力門将!而下一場比賽,就是楚江正式出場的舞臺!

9月10日,萊爾達教練照例公布了客場征戰薩索洛的入選球員名單,上一場比賽時上調國青隊的奧格邦納和丹布羅西奧這一場同時回歸球隊大名單。在門将位置上,萊爾達征召的依舊是巴希與楚江二人。

在賽前,記者關心的焦點問題不是公牛頭號球星比安奇身體是否完全康複,是否會在下一場;也不是遭受隊內處分的莫雷洛何時重返一線隊;而是巴希和楚江這兩位門将,誰将獲得本場比賽的機會。

按常理說,主力門将的人選,應該不會如此受關注。但是,在經過楚江如此出色的發揮後,記者不約而同的都對這個問題大感興趣。

因為,這名門将與衆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他甚至就和一名前鋒一樣,具備瞬間改變場上局勢的能力!

對于這個問題,萊爾達則是大打太極。面對記者們不停的追問,他就是不宣布球隊的主力門将人選,只是故作神秘的說比賽開始時一切自然可見分曉。顯然,主力門将的選擇,居然成為萊爾達教練對付薩索洛的一記煙霧彈。

用門将來做煙霧彈?在場的記者不禁全都啞然失笑,這種情況聞所未聞,實在離奇。不過仔細一想,他們又都釋然了。因為,楚江确實具備左右比賽勝負的實力!

9月11日下午3點,摩德納的布拉格利亞球場(Braglia),薩索洛的主場。意乙聯賽第四輪,準時在這裏打響。

出現在都靈隊球門之前的,正是年僅17歲的中國少年,楚江!

這個選擇,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首次出場的楚江,絲毫沒有初登球場的青澀。在他的指揮下,公牛的後防固若金湯,對手很難找得到進攻的契機。

很快,客場作戰的公牛率先取得了場上局面的優勢,向主隊的球門發動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勢。不久後,公牛的攻勢就取得了成效!

開場後,僅過了三分鐘,都靈隊狀态極佳的右邊鋒伊文科在突破至薩索洛禁區附近時,被對手拉倒,裁判果斷判罰任意球。楚江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主罰的任意球毫無懸念的飛進了薩索洛門将波米尼(Pomini)把守的大門。

1:0,都靈在客場很快确立了領先的優勢。進球者,楚江!

這是楚江為公牛打入的第三粒進球!

主隊也不甘示弱,很快就還以顏色。在第18分鐘,薩索洛發動了一次極具威脅的進攻。中場球員卡特拉尼(Catellani)抓住都靈隊的防守空當,在門前30米處拔腳怒射。足球像出膛的炮彈一般,直奔球門與立柱交接的下角。

如果是巴希守門,在球速如此之快,角度如此之刁,而且視線還被阻擋的情況,他根本沒辦法作出反應。然而,楚江卻不同!

依靠出色的預判、靈活的反應,在足球即将飛過門線的一瞬間,楚江縱身魚躍,硬是将足球撲出界外!

錯失這粒進球的卡特拉尼抱頭長嘆!他原本都已經準備慶祝進球了,沒曾想居然會被楚江撲了出來!在場邊的薩索洛主教練同樣是已經做出了半個慶祝動作,不過在看到球被神奇的撲出後,他不得不懊喪的将高高揚起的雙臂重新收回懷中。

而看到這次撲救後,萊爾達則是春風滿面,心中更是堅定了扶正楚江的信心。

這次撲救,顯然影響了薩索洛的進攻士氣。很快,主隊在比賽場面上更顯波動。

30分鐘後,都靈隊前場三人組進行一系列的配合。斯格裏格納起高球交給禁區弧頂一帶的比安奇,比安奇頭球回做給後插上的伊文科,伊文科帶球直奔禁區。薩索洛的防守隊員追之不及,剛想拉倒他,心中卻又顧忌楚江的任意球。于是,在猶豫中他錯失了放倒伊文科的機會,讓對手帶球沖進了禁區。

單刀球!

伊文科沒有浪費這次機會,擡腿便射,打入了他三場比賽裏的第三粒進球,這也是他在新賽季五場比賽中的第四粒入球!

2:0,公牛領先進入下半場。

在下半場的比賽中,薩索洛毫無反抗之力,很快就被斯格裏格納打入他加盟新東家後的首粒進球。而在終場前5分鐘,楚江再度利用任意球梅開二度,将場上比分鎖定為4:0!

公牛,獲得了一場勢如破竹的大勝!

4:0的比分,讓賽前所有的預測全都化作泡影。不是沒有人猜到公牛會贏,只是沒有人料到公牛會贏得如此輕松。

在比賽中,公牛完全掌控了場上局面,創造了大量的得分機會。如果不是對手門将的出色發揮,以及公牛進攻球員臨門一腳稍有欠缺,這場比賽完全能打出更大的比分。

在這場比賽過後,楚江以兩粒進球,數次精彩的撲救,毫無争議的當選為全場最佳。而他在意乙的進球數,也上升到3個,位居射手榜前列!在公牛陣中,他更是與狀态極佳的伊文科并列成為公牛的最佳射手!

門将登上射手榜前列,這可是一件頗有些稀奇的事情。而楚江三次主罰任意球,三次全部命中的神奇破門率,更是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不少記者都在問,誰能擋住楚江的下一粒任意球?誰會是楚江任意球的下一個受害者?

而楚江在本場比賽中梅開二度的任意球表現,也成功勾起了媒體的興趣。媒體們紛紛猜測,這個神奇的中國少年,能不能打破前南斯拉夫國腳,現任佛羅倫薩隊主教練,有着任意球大師之稱的米哈伊諾維奇的記錄,在一場比賽中完成任意球帽子戲法!

一時間,有關楚江的争論,成為亞平寧最火熱的話題。年輕的楚江,也首次進入各大媒體和各大意甲俱樂部的視野!而他那俊逸的東方人外表,潇灑的球風,以及進球後狂野的表現,也吸引了不少意大利女球迷的關注。

在亞平寧,楚江開始嶄露頭角!

第 40 章 污蔑

古月華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但因為心目之中最為牽挂的那件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所以,她睡的很是安心,堪稱她穿越過來得知前世命運以後。睡的最好的一覺了。

醒過來之時,鼻息之間卻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道。

古月華睜開眼睛,看到頭上素白的帳子,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這應該是在護國寺裏面了。

還沒等她有進一步的動作,旁邊便響起一道喜極而泣的聲音來:“小姐,你醒啦!”

古月華側過頭,便看見床邊坐着一個雙眼哭的紅腫如兔子的丫鬟,正是錦瑟,見到她醒來,錦瑟當即拿出帕子來擦了一把眼淚,湊上前問道:“小姐,你睡了一下午了,餓不餓?奴婢這就讓她們送齋飯過來?”

“不忙。你先告訴我,姐姐她怎麽樣?”古月華張口便問出了自己心目中最關心的事情。

錦瑟聽了這話,當即答道:“小姐,您就不用擔心大小姐了,她好的很,就是腿上與胳膊上有一些擦傷,上過藥便沒事了,倒是小姐你,在馬車上的時候。一直都費力的拉着大小姐,您的胳膊差點脫臼,大夫說要休養半個月才好呢!”說着,錦瑟的臉上出現一絲憤憤不平之色來。

她家小姐為了救大小姐費了那麽大力氣,可以說是全心全意,但沒想到的是,大少爺知道這個結果以後,只寸步不離的守着大小姐,連看都不看她家小姐一眼!這還是親哥哥嗎?

但這話,錦瑟又不敢在古月華面前訴說,因此只好自己個兒生悶氣了。

但古月華根本就沒注意到錦瑟的表情,她聽了這話,當即試着擡了一下胳膊,頓時便感覺針紮一樣的痛,雙臂根本就舉不起來。

“怎麽會這樣?”古月華不由頹廢的放下雙臂,有些無奈:“這下估計我又要躺好久了。”說不定還會發黴。

“我們這是在護國寺裏面了?此刻母親跟姐姐在哪裏?”古月華開口問道。

錦瑟當即恭敬答道:“回小姐。太太見您昏迷不醒,大夫又說沒其他大問題,因此便去長生殿內上香去了,大小姐與世子爺也跟着過去了,此刻還沒回來。”

古月華聞言,眼中不見波瀾,她淡淡開口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去端齋飯了。”

“是,小姐。”錦瑟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下了。

古月華慢慢閉上眼睛。

古月彤還活着。那麽就意味着從今天開始,她們古家的命運便發生改變了,絕不會像前世那樣落得個滿門抄斬了!

而她,就不用代替古月彤嫁去皇宮裏頭了,真好!

想着,古月華便慢慢的笑了。穿來古代第一件大事,她總算是圓滿完成了。

不一會兒,錦瑟便去廚房裏端了飯菜過來,擺了滿滿一大桌,古月華也從床上起來,由着錦瑟伺候着洗了手臉,這才在桌邊坐下。

雖然都是些素菜,但卻全部都散發着濃郁的香味,這讓昏睡了很久的古月華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她剛擡起胳膊,便覺得一陣刺痛,不由失望的放下來了。

“小姐,您胳膊不能擡起,就讓奴婢喂您吃東西吧!”錦瑟見狀,當即開口道。

古月華點點頭,錦瑟便拿起桌上筷子,小心翼翼的夾了一道素藕遞到古月華嘴邊。

飯後,古月華嫌呆在屋子裏無聊,便讓錦瑟搬了椅子坐在庭院當中。

這護國寺不愧是大梁第一寺廟,不光香火?盛,就連小小的一間客院,也安排的是井然有序,又古樸玲珑,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瞧起來皆有些別的味道。古月華瞧着,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笑容來。

就在這時,院子外頭忽然響起一道低沉如吟的聲音來:“小妹,沒想到才經歷了危險,你居然心胸如此廣闊!還能笑出聲來!不錯,不錯!”

古月華聞言,臉上笑容頓時收斂了幾分,她一擡頭,便看見古潇安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

夕陽西下,幾絲殘存的光線照在那男子潔白如玉的袍子上頭,像是灑落了一地銀霜,很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尤其是,男子唇畔噙着的那一絲笑容,就更加的讓人抗拒了,仿佛不小心就會沉浸在這樣的笑容裏,永遠都不要出來。

這個男子,他驕傲有他驕傲的資本。

古月華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沖着走進來的古潇安福了福身道:“大哥。”

“不用如此多禮。你跟彤兒怎麽相處,那就怎麽對我好了。”古潇安說着,又對着一旁的錦瑟吩咐起來:“去,給本世子也搬一把椅子來。”

錦瑟卻回過頭來望了古月華一眼,直到古月華發話,她這才轉身進屋去搬椅子。

“小妹,想不到你還挺會調教人的嘛!”古潇安掩去眸底的神色,微微一笑,道。

古月華淡淡應道:“不敢,小妹這點子微末本事,還是跟着姐姐學的,大哥謬贊了。”

說話間,錦瑟的椅子便搬了出來,就放在古潇安身後。

“速度倒是挺快。”古潇安沖着錦瑟微微一笑,這才穩穩的坐了下來,腰杆子挺直,那副模樣,頗有幾分軍人之姿,就連古月華見了,也要忍不住贊一個好字。

“你下去吧,我跟你們家小姐有幾句話要說。”古潇安淡淡開口。

錦瑟當即去看古月華,得到她的一個肯定眼神,她當即彎腰請了個安然後退下了。

院子裏,就只剩下古潇安與古月華了。

“小妹,你的胳膊怎麽樣了?”古潇安沉默半響,開口問道。

古月華的眉頭頓時往上一挑,道:“大哥,你将人都遣退下去,就是問這個的?我很好,不用牽挂。”

古潇安聞言,嘴角頓時溢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來,但卻從未抵達眼底:“小妹就是聰明,知道大哥我是什麽意思,我只問你,今日在馬車上,彤兒到底是自己往馬車外摔,還是你推的她?”

聽了這話,古月華眼眸頓時一冷:“大哥,你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見逼問出了古月華的怒氣,古潇安頓時甜甜一笑,柔聲開口道:“彤兒身邊的如意,你記得吧?”

古月華當即點點頭。但卻很是有些不明所以。

“如意說,她當時親眼看見,是你将三妹妹從馬車上狠命往下推的。”

聽了這話,古月華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諷刺來:“那照你這麽說,我後面幹嘛還要拼死拼活的将姐姐從馬車外頭拉進來?我直接讓她死了不就很好?”

“好!很好!終于将你的狼子野心逼問出來了!”古潇安頓時拍手稱贊道,笑的就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狐貍。

古月華聞言,腦門上頓時出現幾條黑線來。

這古潇安是怎麽一回事?他是傻了不成?連她話裏究竟是什麽意思都聽不出來?

但想着,古月華頓時便心驚了:亦或者,他心中本就清楚明白的,之所以這樣說,是故意的?

“大哥,事情真相到底怎樣,你怎麽不問姐姐去?我相信她一定不會這麽說!”古月華冷冷開口道。

她那麽費力才救了古月彤一命,就不信了,她也會随着這古潇安一起颠倒黑白!

古潇安聽了這話,卻哼的一聲冷笑道:“你明明知道彤兒她對你感情很深,即使這事兒是你做的,她也不會當面指出,你卻偏要讓我去問她,你是何居心!”

古月華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好的壞的都讓這古潇安說了,她還說什麽?還能說什麽?

“所以,你是來給我定罪的?”古月華冷冷道。

“這麽快就認罪了?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古潇安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仔細的打量了古月華一眼,上下審視着她道:“現在,你告訴我,你想害死彤兒的目的是什麽。”

古月華一聽這話,頓時便抓狂了,她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怒道:“老娘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将她救上來,差點雙臂就脫臼了,剛剛吃飯還是讓丫鬟喂的!你現在居然問我為什麽要害她,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古潇安萬萬沒有預料到古月華被逼急了居然會這麽瘋狂,他頓時便石化了。

古月華罵完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自稱了老娘,還罵古潇安吃錯藥了,她老臉一紅,當即轉身便要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古潇安怒道:“你給我站住!”

古月華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望了古潇安一眼,神情冷漠疏離,拒人于千裏之外:“大哥,你還有什麽事情?”

“我有如意作證,這件事情你讨不了好的!”古潇安眉峰之間有着隐忍的怒氣,本來他以為自己一個大男人,威逼利誘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姑娘,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萬萬沒想到,才一開始,他就踢到鐵板了,這下子他怎麽肯善罷甘休?

“你想想看,這事兒鬧到母親那裏,你能讨得了什麽好處?”古潇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平靜。

古月華瞧着他這幅卑鄙無恥的模樣,心中實在是無語的很,想要威脅她,她絕不會是輕易讓人擺布之人。

“那你就告訴母親吧!我還就不信了,不過一個丫鬟而已,竟然真的能颠倒是非黑白?當時我身邊的錦瑟也是在場的!“古月華緩緩開口道。

聽了這話,古潇安唇畔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來,他剛想出聲諷刺古月華一番,可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一個低沉的嗓音:“大哥,別說了。”

古潇安猛的回頭,果然看見院子門口處,一個嬌俏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來了多久。有風吹過,拂起少女鬓旁一縷發絲,那張高貴如牡丹花瓣一樣的面容上不見絲毫情緒。

看樣子,他剛剛跟古月華之間的對話都已經被她給聽見了。他廣狀劃。

“彤兒,你來了?”古潇安臉上沒有絲毫不自在,唇畔揚起一抹淺笑,撇開古月華緩緩朝着古月彤走了過去。就仿佛剛剛這裏那一場劍拔弩張的場面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古月華早就知道他會如此,因此她也将臉上那一絲憤恨收了起來,只面無表情站在那裏,瞧着眼前這兩個人做戲,她要看看,自己費盡心力才救回來的人,究竟會怎樣對她。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古月彤的聲音:“大哥,為什麽要在這裏質問小妹?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訴你,要不是小妹拼死救我,恐怕此刻你已然見不到我了!”說到後來,她語氣裏還帶了一絲梗咽。

很顯然,古月華當時拼死拼活的救她,這一切她都記在心裏面。

古月華聽她如此說,很顯然是站在她這邊,她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一點。

“彤兒!快住口!你怎能說出如此不吉利的話來!”古潇安聽了這話,臉上表情頓時變了,他對着古月彤呵斥道:“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說了!”

古月彤站在那裏,沒有說話,眸光卻直直的望着古潇安。

那雙眼睛清澈見底,卻寒若深潭。

古潇安頓時敗下陣來,他知道,只要古月彤來了,那麽他今日想要威逼利誘古月華,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然而他卻不甘心就這麽放棄,當下,他嘆口氣換了一副表情道:“彤兒,想必哥哥剛剛說的話你已經聽見了,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我會去找母親做主,有如意作證,小妹她就是想要抵賴也是不成的!”

“如意是我的丫鬟,還輪不到哥哥做主。”古月華淡淡開口道:“哥,這件事情到此作罷,你就不要再争論了好嗎?”說着,擡頭望了古潇安一眼。

那一眼,太過複雜。

古潇安沉默了半響,最終點了一下頭:“好,我不追究。”說着,他轉過身去大步離開,那背影很是蕭索。

等他離開,古月彤這才猛的轉過身來,幾步走到古月彤面前,滿臉關切的問道:“妹妹,你傷的重不重?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古月華看着她關切的模樣,心中總算是得到了一絲慰藉,她微微一笑,道:“我除了這段時間內需要錦瑟喂我吃飯之外,沒有什麽不适,你不用擔心。”

她的語氣很是輕快,然而古月彤聽了這話,卻是大驚失色:“妹妹,你傷到手了?是不是很嚴重?”說着低頭去瞧古月華的雙手,伸了手想要去握,不知道想到什麽又放下了。

“不是的,就是當時很用力的拽你,手腕勞累過度,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姐姐,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古月彤聽着這話,心中暖到不行,眼睛裏也出現一絲感動來,她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把将古月華抱進懷裏道:“好妹妹,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這有什麽,我們是親姐妹嘛!”古月華不由的伸出手去,在古月彤肩膀上拍了拍道:“你是我姐姐,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

在現代的時候,古月華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也有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成天愛搗蛋的妹妹,她總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妹妹,雖然穿越來了古代以後,她才是妹妹,可是心理年齡已經二十多歲的古月華卻總會不由自主的拿古月彤當妹妹看。

“對,我們是親姐妹。”古月彤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唇畔溢出一絲笑容來。

兩個人分開之後,都覺得彼此之間的感情更深了一層。

這一天,姐妹倆呆在廂房內一起玩了很久,古潇安再也沒有出現過。

古月華相信,有古月彤那番話,古潇安絕對不會做什麽。

果然,晚間錦安候夫人回來,什麽都沒有說。她見到姐妹倆其樂融融的模樣,頓時開心無比,今日那場意外實在是太過觸目驚心了,此刻看到一雙女兒安然無恙,她一顆心這才全部都放回了肚子裏。

晚上,全家聚在一起用了一頓齋飯,古潇安也出現了,臭着一張臉,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用那雙有些深沉的目光盯着錦瑟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給古月華喂飯,看的錦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下來問道:“世子爺,奴婢手上有花嗎?”

古潇安頓時撇過了頭去,冷冷道:“喂你的飯!”

錦瑟覺得莫名其妙的很,卻低低應了一聲,接着給古月華喂飯。

這一舉動,立刻引的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側目。

“華兒,你的胳膊還要幾天才能恢複如初?”錦安候夫人關切的問道。

古月華示意錦瑟停下來,笑着答道:“大夫說半個月才能完全恢複。”

錦安候夫人聽了,面上頓時湧上一股心疼,可她還沒說話,一旁的古潇安便慢悠悠的開口道:“小妹,看樣子你傷的很重啊!”

古月華下午被逼的爆了粗,心情很不爽,此刻聽了古潇安這連諷帶刺的話,她頭也不擡的道:“大哥,你言重了,只是休養而已,何談嚴重?”

“那也不輕!”錦安候夫人接過話茬道:“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為了不讓你姐姐摔下馬車,拼命拉着她,竟然弄的自己雙臂都不能擡起來了!這對我們女子來說,已經是很嚴重的傷了,必須得要好好休息!”說着,錦安候夫人扭頭瞪了古潇安一眼,轉身對着古月華繼續道:“你大哥他皮糙肉厚,又是戰場上打下來的,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生離死別,對于咱們女兒家總是瞧不上眼,你別聽他的。”

聽了這話,古潇安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再也不說話了。

古月華沒有理會她,只專心的跟自己母親說話。

古月彤坐在旁邊,看到古潇安如此模樣,卻是不由的嘆息了一口氣。

飯後,錦安候夫人念顧着古月華身上有傷,兩姐妹今日又是剛剛才經歷了兇險,因此便早早的催促她們各自回去自己的廂房裏休息了。古潇安也自行回去隔壁客院不提。

一夜無話。

第二日,古月華難得的睡了個懶覺而沒有人喊她起床。

等她睜開眼睛,日頭已上三竿。

古月華眨了眨眼睛,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時候,她才覺察出渾身上下酸痛酸痛的,一定是昨日在馬車裏撞了車廂壁所致。她不由的嘆息一口氣,為了救人,改變前世情形,她付出的代價可真不輕。

“小姐,你醒啦?”就在這時,錦瑟推開木門走了進來,手裏拿着古月華的換洗衣物,由于這次護國寺之行,古月華就只帶了她一個人來,因此所有的活計都被她給包了。

古月華當即從床上坐起身來,由着錦瑟伺候她穿衣,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胳膊情況比起昨日來似乎要好一些,能夠稍稍舉起來了,當然,是絕對不能提重物的。

她當即對着錦瑟道:“你去打洗臉水吧,我自己穿衣好了。”

“小姐!還是讓奴婢伺候您穿吧!”錦瑟急急道:“昨兒下午,大少爺說的那番話奴婢都聽見了,小姐,您何苦來哉?就是胳膊好了你也要裝着舉不起來,知道嗎?”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擡頭望了錦瑟一眼,果然看見這丫頭一臉的憤恨表情,她心中一暖,當即拉着錦瑟坐下來,柔聲開口道:“好了,這話你就放在心裏面,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說了,我聽你的就是。”

錦瑟這才開心了起來,忙道:“小姐你放心,洗臉水奴婢已經打好了,就放在那裏的,現在,奴婢先伺候您穿衣。”說着,拿起床上一件桃紅色夏衫。

一炷香之後,古月華便穿戴整?的坐在花廳裏了,面前桌上放着錦瑟從廚房裏端來的齋飯。她才舉筷吃了一口,門外便響起了腳步聲。

“妹妹,你起來了沒有?走!我們去寺裏逛逛!”古月彤一臉興奮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身邊跟着的人卻不是如意,而是秋蘭。

古月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秋蘭一眼,沒有說什麽,只笑眯眯的迎着古月華在屋子裏坐了下來。

“原來你還沒用膳,那你快些吃吧!吃完了我好帶你去一個好去處!”古月彤掃了一眼桌上菜色,轉頭對着古月華興致勃勃的開口道。

古月華當即點了一下頭,坐下來由着錦瑟一勺接一勺的喂自己吃飯,吃相相當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