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你厲害咯

和卿瑤音頂嘴,試圖誣陷她的那個男子已經被禮部尚書帶走了,禮部尚書正憋了一肚子氣,那人估計沒有什麽好下場。

卿瑤音将手裏的銀針不漏痕跡的收回袖子裏,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神色自若。

就要剛才她将公玉宸甩出去的時候,趁機将這兩根銀針插進他的腦袋裏,正中馬海體。

馬海體是大腦的一個組成部分,大概位于腦幹上部,主要負責記憶和學習。

正常來說,人們在看到或經歷過一件事情之後,畫面會被轉化成特殊的電信號,先儲存在馬海體中,而後被馬海體再次轉換,存入大腦皮層,變成永久記憶。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被中途打斷,就有可能失憶,這也是一部分短暫性失憶的原理之一。

在剛剛,卿瑤音掐着住公玉宸脖子的時候,大腦供養不足,腦部活動大大減弱,所以馬海體保存記憶的過程的速度也就大大減慢。

而卿瑤音以銀針刺入,讓其中的電信號紊亂,從而造成公玉宸對于之前發生的事情的一個失憶這樣的結果。

或許在這種情況下以後可能會恢複,但是,卿瑤音可不擔心,畢竟恢複的幾率太小了。

卿奕安呆呆的看着被帶走的公玉宸,有些反應不過來,就……就這麽簡單的被解決了?她還準備利用公玉宸的手将卿瑤音除掉呢!

果然,公玉宸這個人就是不靠譜,還仗着要追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還好自己從來沒有答應過他。

公玉宸一走,人們也就沒那麽大的勇氣來正面和卿瑤音對抗了,可是卿奕安還是不願意就這麽放過這個好機會。

皓齒咬在嘴唇上,卿奕安做出一副激動的要哭出來的樣子,沖上去很是親切的握住卿瑤音的手。

卿瑤音自然的将手掙脫出來,與卿奕安拉開距離。

卿奕安頓了一下,又是要哭出來的樣子,卿瑤音有些佩服了真的,想哭就能哭出來也是一種本事啊,做白蓮花也是要有技術含量的。

“大,大小姐,你回來見到我很不高興嗎?”

是的,不光是不高興,還想把你給腰斬了一洩心頭之恨呢!

卿瑤音笑了笑,只不過這笑裏藏刀。

“卿奕安,你不是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去的嗎,怎麽今日這麽快就趕來迎接姐姐呢?”

卿奕安心中暗道,這卿瑤音幾年不見,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連之前的半點影子都找不到。

“姐姐。”

卿奕安急忙轉移話題,一聲姐姐可謂是叫的順暢極了,只有她自己心裏知道,自己有多麽的不願意。

“姐姐,父親不是讓你假裝生病去外莊養着嗎,你怎麽突然回來,還把這個……孩子也帶回來了?!”

女子細軟的聲音中摻雜了玄力,能夠讓每一個人都聽清楚。

果然,那些被安排在人群中的人又開始起哄了。

卿瑤音一步跨上臺階,俯瞰着衆人,心裏忍不住有些感慨,這些人真煩啊。

“誰說我當年是稱病出去的?”

淡淡的眼神,毫無波瀾,這讓人們倒是有些懷疑卿奕安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人群中有人問。他們也很忙的好不好,這滾來滾去的,溜誰呢?當他們沒脾氣啊?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呢,這可是關系你聲譽的啊!就算是你不知道那男子是誰,但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怎可不顧父親臉面大肆宣揚。”

卿奕安這一招可謂是走的不錯,以退為進,看似是在關心卿瑤音,實則将一切矛頭都指向了卿瑤音。

當年就是你行了那不軌之事,不光丢了臉,竟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出來?瑟,卿奕安今天就讓她卿瑤音的名譽徹底掃地。

誰讓爹爹那麽護着她,就算是當年卿瑤音做出那樣的事情,爹爹也不曾處罰……

別人不知道,可是卿奕安卻是清楚得很,雖然爹爹表面上看起來不喜歡卿瑤音,可是真到了大事情上,爹爹還是會偏向卿瑤音的,她這次,必須把事情鬧大了!

“真不要臉啊,竟然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還真是個野種,怪不得沒有教養。”

“……”

“說夠了嗎?”卿瑤音冷冷看向衆人,眼神裏像是有刀子一樣,被她的目光所觸及到的人,都閉上嘴不說話了。

卿瑤音漫步向前,不經意的看着指甲上的花蔻,有些褪色,看來該補一補了。

正當衆人奇怪卿瑤音要做什麽的時候,卿瑤音忽然擡手,而後重重的落在了卿奕安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讓人猝不及防。

“你……”

卿奕安捂着一邊飛快腫起來的臉蛋兒,還沒說出什麽呢,下一個巴掌便又落到了臉上,而卿瑤音仿佛玩上瘾了一樣,左一個右一個。

霎那間,“啪啪啪”的聲音不斷的回響于耳邊。

沈明珠看着,只覺得十分解氣,雖然她之前并不認識卿奕安,但是看她之前的行為就感覺到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她處處針對卿瑤音幹什麽?

現在看到這一幕,簡直要忍不住歡呼出聲。

而卿奕安帶來的那些下人丫鬟們,看着和映像中性情完全不一樣的卿瑤音,面面相視,竟然不敢上前。

終于,卿瑤音打累了。

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腕,卿瑤音看着卿奕安那張已經高高腫起來,完全看不出之前模樣的豬頭臉,心情大好。

而卿奕安,被突然打了一頓,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兒來。

原本美美的出來,想要把卿瑤音給比下去,可是現在呢?

散亂的發絲,腫脹的臉頰,頭上的珠花釵子掉了一地,因為腫了而閉不上的嘴巴,嘴角還淌着哈喇子……

不用比就知道,卿奕安和卿瑤音之間,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而對比之下,更加襯托出卿瑤音的清秀了。

人類的本性,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看着現在的卿奕安,即使是原本對她有好感,但是現在也消失的一幹二淨了。

第 114 章 從不出門大皇子

靖公主的臨時府邸外,方蕩和三皇子僵持在一起。

遠處的牆角、門縫閣樓上,等等地方,有一個個探頭探腦的家夥在張望着。

現在的望京局勢相當為妙,因為炫龍皇帝進入續命爐中續命,并且這一次續命成功的可能性非常渺茫,甚至有坊間傳言說炫龍皇帝在劫難逃。

所以望京之中各種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但越是這種所有人都開始蠢蠢欲動的時候,望京表面上越是風平浪靜,波瀾不興。

就如同暴雨前的寧靜一樣,沉寂得叫人感到窒息壓抑,說不定等到一切爆發的時候,又是一場人頭滾滾,血浪如潮。

這種平靜或許一顆石子就能打破,但也有可能一座大山丢進去都如同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那些探頭探腦的家夥,每一個背後都代表着望京中的一個勢力,這些勢力哪怕大過了天,現在也都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瞪大了眼睛,用盡一切辦法,不敢放過任何一條消息,因為接下來将是望京最動蕩的時刻,一不小心,就将被打翻淹沒,沒有誰能夠置身事外。

京城中目前,其實就只有兩個勢力在糾纏,一個是大皇子為首的太子系,不過因為大皇子十年來幾乎沒有走出過自己的太子府,所以,大皇子就像是海底沉寂了十餘年的火山一樣,誰都不知道這座火山什麽時候會噴發,誰都不知道這座火山的力量究竟有多強。

而三皇子,則像是海面上經久不息冒着滾滾濃煙的火山,這座火山從始至終都在不斷的噴湧着灼燙的岩漿,将周圍的海水煮的沸騰灼燙。

和大皇子不同,三皇子這座火山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一目了然。

一個深藏不露,或者根本就是沒什麽可露的,另外一個則張揚兇惡,叫人望之毛骨悚然。

至于顧之章,反倒并不重要。

顧之章是大皇子的人,但他更是炫龍皇帝的人。

現在顧之章追随大皇子,是因為大皇子依舊還是太子,若炫龍皇帝此時下诏,宣布廢除太子,立三皇子為皇儲的話,顧之章絕對會義無反顧的追随三皇子。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炫龍皇帝這一次熬不過去,續命失敗又沒有留下什麽特殊的遺诏的話,那麽顧之章絕對百分百是大皇子的忠心擁簇。

所以究其根本,這一次暴風雨的核心,就只有兩個,一個是大皇子一個是三皇子,緊盯着這兩位皇子,就等于緊盯着這一場即将到來的風暴。

大皇子一直都将自己關在太子府,從不出門,一晃就是十餘年,所以想盯着大皇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三皇子不同,三皇子經常亂逛,所以有不少人都将三皇子當成了跟蹤的目标,注視着三皇子的一舉一動,然後從三皇子的一舉一動中,發掘有用的信息,決定自己以後的行止。

此時聽到方蕩竟然說什麽過線者死,不少人都有些發懵,他們恨不得用手指頭将自己的耳朵翻過來,希望自己是聽錯了方蕩的話語。

這完全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舉動,一直都聽說三皇子和洪正王之間關系極為親密,怎麽現在看起來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靖公主直接給三皇子一個大大的閉門羹,緊接着一個不起眼的侍衛跑出來,口放大言。

三皇子和洪正王之間,怎麽看都不像是關系親密,反倒好似仇人一般。

“你去告訴大皇子!”那些探頭探腦的家夥之中,有兩個極為不起眼,這兩個人都是中等身材,中等面貌,中等服裝,渾身上下透着一種一見就忘的氣息,這樣的家夥,丢在人堆裏轉眼就沒了蹤影,就算你盯着他們看半天,也無法在他們臉上找出特別值得記憶的特點來。

兩人中的一個當即一轉身就走了,就是這麽一轉身的功夫,就忘記了這個家夥究竟長得什麽樣子。

好運的名字,前一段時間在京城中曾經着實大火了一段時間。

最初,是因為好運和雲劍山之間的争鬥,雲劍山是夏國第二修仙門派,在夏國之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而且雲劍山弟子極為霸道,從來都是雲劍山弟子四處找別人麻煩,還從未聽說有人膽敢去找雲劍山的麻煩。

如好運這般在雲劍山中殺了雲劍山弟子的事情,百年不曾有過,好運還直接搶了雲劍山的寶劍,那就更稀罕了,這些倒也罷了,那個叫做好運的家夥,當真是氣運潑天,竟然在雲劍山傾巢而出的追擊下活了下來,施施然回到了火毒城。

這倒也罷了,畢竟碰到一些運氣好的家夥,發生些叫人意外的事情,甚至說是奇跡般的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但這個好運竟然在火毒城外公平比劍的情況下,持劍連殺了數個雲劍山的精英弟子,殺得整個雲劍山都徹底沒了脾氣,那就不是一般的運氣好能夠做得到的了。

絕對是真正的實力鑄就的名聲。

那一段時間好運這個名字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望京,不過,在炫龍皇帝續命這個緊要關頭上,好運這個名字也只是暫時出了一點風頭,随後,就立即被大皇子,三皇子還有顧之章之間的明争暗鬥各種八卦傳聞給淹沒。

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看着靖公主府門前站着的那個持劍少年,這少年在三皇子面前抽劍,說出了一句吓死人的話語——公主逐客,過線者死。

短短的八個字,叫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膽大包天!用膽大包天來形容都嫌不夠分量,這家夥的膽子簡直就已經将天捅出一個大窟窿來了。

猖狂到了不知死活的地步,老實說,這樣猖狂的家夥,活該被三皇子伸手碾死。

此時一個疑問不由得在衆人心底升騰起來。

這個家夥是誰?

随後所有的人都從方蕩手中的劍上聯想到了好運整個名字。

關于好運的諸多傳說,瞬間湧上他們的心頭,此時他們一個個開始興奮起來,很想看看,這個叫做好運家夥,是不是還能夠延續自己的好運氣。

“公主逐客,過線者死!”

方蕩吐出這句話來之後,身上的氣勢就開始不斷攀升,一雙眼睛之中,有凜冽的殺機宣洩出來。在方蕩眼中,沒有不可辱的貴人,哪怕是炫龍皇帝親臨,方蕩也依舊還是這幅模樣。

不得不說,方蕩的這句話,叫見慣風浪的三皇子都感到意外,三皇子甚至一時間竟然有些發呆,在這望京之中,他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小小尚未領取聖旨冊封的偏将。

三皇子冷笑一聲,雙目上下打量着方蕩,在他眼中這個叫做好運的家夥長了一張讨人厭的臉,他對于這張臉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他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家夥,但三皇子懶得去想。

區區一個偏将,還用不着他去思考自己究竟在哪裏見過。

就如同腳邊上的一只螞蟻一樣,當你想要踩死螞蟻的時候,你會去想這只螞蟻究竟在什麽時候見過麽?或者說,那些被三皇子碾壓死的家夥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蝼蟻,正是因為這一點,使得他們看起來有些相像。

三皇子迎着方蕩發烏的眼睛,開口道:“你以為本皇子會如那幫蠢到家的雲劍山弟子一樣,會和你進行一場所謂的公平的比試?從而讓你一步步成名?”

“你要是打着這個如意算盤的話,那麽本皇子很遺憾的告訴你,在本皇子面前,一切規矩都是假的,在本皇子面前,只有勝敗,至于過程如何,本皇子根本就不在意,所有本皇子會動用手中的一切力量來碾壓你,格殺你,只不過,你似乎不配本皇子這麽認真對待!”

方蕩身後的大門處站着一個女子,靖公主!

靖公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躲起來,根本不敢面對方蕩,一見到方蕩心髒就咚咚直跳,或許是因為方蕩那句該死粗俗的話語。

老實說,當初見到方蕩走了的時候,靖公主一顆心空空落落的,似乎缺了一塊,永遠無法填滿了。

從那之後靖公主就一直都在閉關修煉,再加上方蕩也呆在房中修煉,所以靖公主根本就不知道方蕩竟然沒走。

就在剛剛,心情一萬個不好的靖公主給三皇子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轉身走回院子裏的時候,正好碰到從院子中走出來的方蕩。

方蕩和靖公主都不自然的躲避了一下對方的目光,方蕩是心中有愧,而靖公主則是因為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雙方沒有言語交流,擦肩而過。

當時的靖公主萬萬沒有想到,方蕩走出大門後,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此時的靖公主憂心忡忡,三皇子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方蕩說什麽過線者死,簡直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兒,三皇子的修為力量,眨眼之間就能碾死方蕩。

靖公主現在只能積蓄力量,看看在關鍵時刻自己是不是能夠做些什麽。

靖公主在心中不由得衡量起來,若方蕩和三皇子真的鬥起來了,她該怎麽辦?

她究竟和誰站在一起?

三皇子背後是強大無比的力量,甚至是洪正王,而方蕩背後,一無所有,空空蕩蕩,幫助找死的方蕩,她靖公主簡直也是在找死。

最終,靖公主在心中自問自答,當然是幫助方蕩!

這個念頭一升起,使得靖公主一陣發呆。

與靖公主心神恍惚的不同的是門外的章公公,章公公一張臉此時已經成了黑紫色,上面似乎随時都會有黑水淌出來,場面變成這樣,已經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洪正王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想必都一定會暴跳如雷。

他這趟差使算是辦砸鍋了!

三皇子才不會被方蕩三言兩語恐吓住,當即擡起腳來。

與此同時,方蕩陡然感到自己脖子上驟然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憑空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方蕩提了起來。

這是一種叫方蕩感到異常憤怒羞辱的手法,當初三皇子就曾經以這個手法将他生生提起,那個時候的方蕩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被拎起來後,只能如同死狗一樣掙紮,但是現在的方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方蕩了。

方蕩雙目微微一眯,雖然被提起來,卻依舊保持原本的動作不邊,他手中的千葉盲草劍劍身上發出嗡嗡低沉鳴吼,這聲音非常小,但此時此刻卻震撼人心。

與此同時,方蕩身上也開始升騰起濃烈的殺機,這殺機可不是假的,方蕩為了殺三皇子足足等了十年,這十年中的每一天,方蕩做夢都想着要殺掉三皇子,三皇子辱方蕩父母,在方蕩身上種下一顆噬命蟲,叫方蕩時時刻刻處于生不如死的境地,這些仇恨都累積起來,此時方蕩将這累積了十年的仇恨,不受限制的釋放出來,殺機盈、滿。

大街上的人們似乎都嗅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原本人人都覺得方蕩是在危言聳聽,絕對不敢對三皇子動劍,但是現在,所有的人都相信,只要是三皇子的腳步邁過線,方蕩就用自己手中的千葉盲草劍斬擊三皇子。

三皇子卻對這濃烈的殺機完全不在意,甚至露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輕松愉悅,他将腳擡起,就那樣朝着方蕩用劍尖劃出的地面踩去。

皇家的人從來都只注重結果,不計較過程,只要能當皇帝,那麽不論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不重要,只要結果完美,就成了,那些不好聽的事情,皇權可以将其泯滅在歷史長河中。

三皇子的腳緩緩落下,眼瞅着就要踩在地面上的那一道在雪中劃出的細線了。

四周圍觀者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有些在全神貫注的盯着三皇子的腳,有些則緊盯着方蕩手中的劍。

這只腳一點點的落下。

而方蕩雙目也緊盯着三皇子的腳,方蕩甚至非常期待三皇子能夠将自己的腳踩在他用千葉盲草劍劃出的線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三皇子身子微微一僵。

在三皇子身後,出現了一個無面幽靈般的男子。

這男子一身寬大白袍,身材瘦削,腰背微微佝偻着,但并非是一個歲數極大的長者,因為這家夥有一頭漆黑的長發垂到腰間。

至于這個男子的模樣,根本就無從看起,因為這個男子完全沒有五官,整張面孔上就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白板,上面空空如也,平平板板,極為吓人,幸好這裏現在是白天,要是夜晚的話,這家夥一走出來,非得吓死一條街的人。

當然,四周圍觀者雖然衆多,但能夠看到這無面男子的卻只有寥寥幾人而已。無面男子是凡人看不到的存在。

這個無面男子一出現,三皇子後腦上開始不斷湧動,最終,在三皇子後腦勺上長出一張面孔來,這面孔掙紮兩下,從三皇子後腦勺上竟然鑽出一顆腦袋來,這腦袋一頭紅發,面目猙獰如鬼,高顴骨,牛眼睛,寬口闊嘴,紅皮紅發,額頭上還生有一層厚厚的密鱗。

這頭顱依舊在不斷的掙紮,慢慢的,上半身,下半身,最終,三皇子後腦勺上鑽出一個強壯堪比刑天生有四臂的紅皮巨鬼。

這紅皮巨鬼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無面男子。

無面男子和這個紅皮巨鬼似乎是天生的冤家,水火不能相容,雙方一照面就完全進入劍拔弩張的對峙之中。

此時,方蕩的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的盯着三皇子的腳,那無面男子還有紅皮巨鬼方蕩雖然也看到了,但方蕩卻完全沒有将目光挪移一丁點。

就在三皇子的腳距離地面上的線還有不到五厘米的時候,一個聲音陡然在三皇子背後響起,這聲音使得三皇子肩膀微微一晃,準備落下去的腳也直接從線上抽了回去。

三皇子這個舉動使得心髒咚咚跳動,渾身力量都蓄滿了的方蕩一臉失望。

方蕩不是傻子,全無準備的激怒武力值超強達到了練氣境界的三皇子,對于方蕩來說和尋死沒有區別,方蕩之所以在地上畫了一根線,目的就是叫不信邪的三皇子去踩。

方蕩在千葉盲草劍中灌注了大量的毒性,這些毒性順着劍尖全都藏匿在方蕩劍尖劃出的這一道雪中長線上。

只要三皇子肯踩上去,毒性立時就會爆發,拼命潛入三皇子的身軀之中,方蕩雖然沒有把握用這些毒性要了三皇子的性命,但無論如何這些毒性都至少能夠叫三皇子在短時間內陷入無力狀态。

而方蕩和三皇子近在咫尺,說不定,那一剎那間,他就能畢其功于一役,直接将三皇子殺掉,從而報了大仇。

表面看起來,是方蕩無所顧忌的嚣張,實際上卻隐藏着方蕩的一個引君入甕的陰謀。

只可惜,成功和方蕩擦肩而過,全因為那一句話。

“三弟,咱們兄弟至少有十年不曾見面了吧?你看起來似乎沒怎麽變。”

這句話使得三皇子背脊一寒,猛的轉身,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身穿四龍袍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丹鳳眼,一雙眼睛猶如畫卷中的一般閃爍有光,身材修長,氣質含而不漏,唇角總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向三皇子的目光充滿慈和,就如同一位寬厚的長者,叫人看到他不自然的就放松了警惕。

這張臉,三皇子果然有十年不曾見到了。

來的竟然是幾乎從不出門的大皇子。

第 124 章 丁海蘭離開

聽到古月華提起太子,錦安候夫人的臉色果然就緩和了許多,但她仍然很生氣:“那也不是她能夠動手打長輩的理由!”

“娘,大姐固然不該動手,可是那玉髓膏畢竟是她求着太子殿下才找來的。自己都還沒舍得用一點兒,寶貝的什麽似的,小姨怎麽能直接就上去要呢?這不是奪人所愛嗎?”古月華柔柔開口道:“再說太子的東西又怎能随意的給她人使用?小姨這不是為難我大姐嗎?”

古月彤在一旁聽了這番話,深以為然,臉上的淚珠子啪啪直往下掉,那模樣委屈極了。

錦安候夫人瞧瞧她,再轉過頭去瞧瞧雙眼之中似乎能噴出火來的丁海蘭,頓時将矛頭轉了過來:“海蘭你也真是的!太子賞賜給彤兒的東西你都想用!還有上次華兒的那瓶子玉髓膏,你是不是也逼她給你了?不是你的東西你就這麽想要?真應該早早送你回丁家去。”對于丁海蘭,她也是真的生氣。

“姐姐,我,我也是怕我這張臉毀容啊?”丁海蘭聽了這話,頓時也委屈萬分道:“可是她們兩個,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将玉髓膏給我分一點……”因為古月華幫着古月彤說話。她把她們兩個人都恨上了。

古月華冷冷開口道:“小姨,您是長輩不假,可長輩總是要有個長輩的樣子吧?我大姐的玉髓膏是太子殿下送給她的,你有幾個膽子敢觊觎太子的東西?這要傳到太子耳朵裏,你還想活不想活了?”

丁海蘭聽了這話,臉色頓時一白。

古月華接着道:“再說我的那瓶子玉髓膏,你沒有來要之前,便已經用完了,這是母親都知道的事情。可你卻不信,非要讓我找出來給你,這是長輩應該做的事情?”

“你!”丁海蘭聽了這連番訓斥,頓時氣的柳眉倒豎,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古月華說的這都是事實。

“娘!妹妹說的對,女兒當時聽到小姨質問太子,所以才忍不住的,小姨,對不起!”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趁勢對着丁海蘭道起歉來,這樣一來,她就是有再大的錯誤,錦安候夫人都會網開一面。

果然,她的目的達到了,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頓時轉過頭去,對着丁海蘭責備的道:“海蘭,你這樣就太不應該了!你對彤兒,華兒蠻橫也就罷了,可這件事情要是傳到太子殿下與靖王殿下的耳朵裏,你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丁海蘭聽了這話,一張臉變的煞白,勉強的反駁道:“可是,太子殿下他們都已經将這藥膏送給彤兒與……”

“那玉髓膏千金難得。豈是随随便便就能送人的?”古月華接口道:“即便是送人了,那也是太子殿下十分在意姐姐的緣故,他又經常上侯府裏來,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你猜他會怎麽想?對你生氣的同時,他還會怪罪姐姐不珍惜他送的東西!”

丁海蘭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你這是間接的害太子殿下對姐姐不滿,小姨,這是長輩應該做的事情?”古月華冷冷補充道。

古月彤原本在一旁聽的暗自拍手叫好,可是聽到最後,她臉上的笑容卻是一點一點冷淡下來。

這丁海蘭也忒不是東西了!

“海蘭,你臉上的痱子不過是一些小傷,可這段時間為了它你都癔症了!你瞧瞧你做的這都是什麽事情!”錦安候夫人恨鐵不成鋼道:“看來,在侯府的這些日子,讓你有些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明日一早,你便坐車回去,好好的清醒一下!也免得太子殿下再來侯府的時候看見你!姐姐這是為你好!”

因了古月華的話,她現在是一句也不提古月彤扇了丁海蘭一巴掌的事情。

古月華在一旁聽了這話,簡直就要心花怒放!她的目的便是将丁海蘭趕走,此刻錦安候夫人如此說,那簡直就是天籁之音一般。

但這話聽在丁海蘭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好受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長姐,眼淚汪汪道:“姐姐,你從前說過,你不會趕我走的……”

“可那時候你一直都好好的呆在這裏,沒有犯錯,也更沒有觊觎不輸于自己的東西。”錦安候夫人瞧了她一眼,道:“海蘭,你不用多說了,明日一早,我便會叫王嬷嬷過來幫你收拾東西,你早早動身吧!”說着,便轉過頭來不看她一眼,對着立在一旁的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道:“行了,彤兒,你回去好好休息,華兒,你跟娘回去吧!”

“是,娘。”古月華乖巧無比的應了一聲,當即跟在錦安候夫人身邊往外走去。

丁海蘭呆呆站在那裏,還想再說什麽,可是王嬷嬷卻已經走上前去道:“丁小姐,天色不早了,老奴帶您回去芳荷院裏歇息去吧!”

就這麽一打岔,錦安候夫人母女便已經走遠了。而古月彤也已經帶着她身邊的人浩浩蕩蕩的返回屋子裏去了,本該燈火通明的院子裏,竟然一瞬間便熄滅了燈,有清冷的月光映照在丁海蘭那張頹廢到了極點的臉,瞧起來頗為恐怖。

“丁小姐?”王嬷嬷不經意間擡頭看了丁海蘭一眼,頓時駭了一大跳,她忙出聲喊了一句。他莊亞圾。

丁海蘭回過神來,狠狠的朝着上房院子裏瞪了兩眼,這才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

因着夜裏鬧了這麽一出,古月華第二日起床的就有些晚,她身嬌體弱,偶爾起晚一點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因此便由着自己的性子去睡。

起床之後,琉璃便興沖沖從外頭趕了回來,帶回了最新八卦:“小姐,王嬷嬷一大早便去芳荷院裏幫着丁小姐收拾了行禮,坐上馬車回去丁府去了!”

這個消息古月華昨晚上便已經預料到,不過錦安候夫人這次能這麽雷厲風行,幹脆利索的将小妹送走,這也當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古月華沉了沉眸,開口問道:“是真的已經出了侯府大門了?”

“是真的!奴婢親眼看着馬車出去的!”琉璃急忙道。

“那就好。”古月彤當即點點頭,丁海蘭既然已走,那麽這件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她臉上那些痱子,不出三日便會好全。

原理其實很簡單,古月華那日在丁海蘭身上下了一種藥粉,那是一種花蕊的粉制作而成,想要讓中招之人一直都維持那種狀态,需要的便是那種花,丁海蘭的芳荷院裏花木繁多,她決計料想不到害她的竟然只是一片小小的花葉,如今她離開侯府,離開芳荷院,那些痱子自然就會消散。

“她這一走,侯府裏面也算是少了一個禍害了。這下咱們就可以輕松幾天了。”古月華有感而發。

屋中幾個丫鬟一起點頭:“小姐說的是!”

她正感慨着,外頭卻有人禀報道:“二小姐,大小姐來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站起身來,忙往外迎去,走到臺階上,她笑着對已經走進來的古月彤道:“姐姐怎麽來了?”

古月彤一臉的喜氣洋洋,上前一把親熱的抓住古月華的手臂,笑的溫婉:“妹妹,我來看看你今日狀态好不好。”

“妹妹很好,多謝姐姐挂心。”古月華笑眯眯的将其迎接進屋,錦瑟與琉璃等幾個丫鬟都連忙請安,一進到屋內,古月彤瞧見屋內桌上擺着早膳,頓時一愣:“妹妹還沒有吃早膳?”

古月華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我起來的晚了一些……”

“你身體不好,多睡一些也是應該的!”古月彤搖搖頭,依舊親熱無比的拉着古月華的手在屋中坐下,笑盈盈道:“妹妹,你還沒有吃早膳,那就快去吃吧!這可是頭等大事。”

“不礙的,姐姐今日過來可是有事?妹妹就是晚一會兒吃飯也沒什麽的,還是姐姐的事情要緊。”古月華微微一笑,直截了當的便問了出來,她可不信古月彤好端端的便跑來了這裏,她一定有所求。

再說,當着古月彤的面兒,她如何能夠吃的下去?

“好妹妹,果然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姐姐今日前來,的确是有事情相詢。”古月彤說着,便從身上衣襟內掏出一個用錦帕包着的小瓶子來,遞給古月華道:“好妹妹,你瞧瞧這瓶玉髓膏,與靖王殿下送給你的那瓶可一樣?”

古月華沒有伸手去接,她有些狐疑的開口問道:“姐姐,這是為何?太子殿下送你的東西,那自然是最好的……”說到這裏,她忽然便想起來昨晚上丁海蘭在海棠居裏嘲笑古月彤的那句話來。

“你罵我蠢?那你自己又聰明到哪裏去?也不知道你央求了太子多久,他才給你也找來一瓶玉髓膏,啧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難道,古月彤因為這句話,心中開始犯尋思了?

”好妹妹,你就幫姐姐看一眼吧!“古月彤臉上笑容微微有些不自在,卻還是笑着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垂眸瞧了一眼那小藥瓶子,材質依舊是玉質的,造型也是不俗,她接過來看了兩眼,便遞還給古月彤道:“姐姐,這藥膏自然是真的,太子殿下送給你的東西還能有假?沖着他對你那份心,你就不應該有所懷疑,小姨昨日說那番話,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裏面。”

“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它到底是真是假!”古月彤嘟着嘴道。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笑道:“姐姐,你現在又沒有受傷,或者是需要用到這個藥膏的時候,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一時好奇就将其打開來,不然的話,那樣會減少玉髓膏的使用年限,你還是好好将它保存好吧!”

古月彤聽了這話,沉吟了一下問道:“可是,你之前用過這種藥膏,你應該知道真假……”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長長的嘆息一口氣,道:“姐姐,那藥膏都用完好些天了,我如何還能記得那藥膏的味道?我這兒倒還有個空瓶子在這裏,你要不聞聞看一樣不一樣?”

“好啊好啊!”古月彤當即興沖沖道。

古月華無奈,只好對着錦瑟開口道:“去把那裝玉髓膏的藥瓶子取來給大小姐看看。”

“是,小姐。”錦瑟應了一聲,當即便轉身進內殿去了。

不一會兒,她便捧着一個小小的白玉瓶子出來,古月彤一見,頓時興奮的開口道:“連瓶子都長的好像!”

“姐姐,你總是多慮,太子殿下送給你的東西還能有假?”古月彤笑盈盈道:“就算有假,那也是靖王殿下,絕對不是太子殿下。”

話音落地,古月彤便猛的一把伸出手來抓住古月華的胳膊,将她袖子撸起,露出一段潔白如玉的藕臂來道:“瞧瞧,靖王殿下送你的玉髓膏要是假的,你那麽醜陋的傷疤能治好?這說明你的是真的,而我的,卻不一定。”

古月華頓時有些無語,這是什麽邏輯?

古月彤說完這句話,放開她的手,一把接過錦瑟拿來的那個瓶子,擰開塞子往裏面看了一眼,嘆道:“妹妹,原來你真的已經用完了。”

“那還能騙人不成。”古月華笑容不變。但其實這藥膏,她昨晚上才用光,沒成想今日古月彤便來看了,這可當真是僥幸。

古月彤嘻嘻一笑,将瓶子湊近自己鼻子底下聞了一下,那藥膏雖已經用完,可是香氣卻是一直都沒消散,當那股如蘭似馨的味道傳入鼻子中之時,古月彤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藥膏的味道與太子殿下給我的那瓶不一樣!”

聽了古月彤這斬釘截鐵的話,古月華微微有些吃驚,不過下一刻她便笑道:“妹妹,你應該是記錯了……”

“我沒有記錯!你聞聞看!”古月彤說着,毫不猶豫的拔掉自己那瓶藥膏的瓶塞,将之湊在古月華面前。

古月華無奈,只好聞了一下。

頓時,一股幽幽的冷香竄入鼻中,那味道有些淡,聞着與她手上空瓶子裏的味道的确是不一樣。

古月彤一看到她的臉色,頓時什麽都明白了,她站在那裏,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忽然一陣風的竄了出去:‘我去找太子哥哥要個說法去!”

古月華吓了一大跳,忙喊道:“姐姐,你不要去!”

第 113 章 真相浮水面

可幻境中,天帝那般絕情,很難讓我相信,他有什麽苦衷。

這時,蘇妜又言:“我聽說,凡人升仙必定會立下誓言咒。”

誓言咒,便是我在幻境中聽天帝提及的,他也是以此來要挾我母親,讓他們就算落到此等地步,也沒辦法在一起。

“誓言咒這個東西,我曾聽天書閣的老人提及過,一旦立下誓言咒,終身無解,便是太虛神尊在世也毫無辦法。”

難道,誓言咒不是天帝讓我爹立下的嗎?難道,他也不能解嗎?

我頓生了懷疑,遂問她:“關于誓言咒,你還知道多少?”

“天書閣的老人說,凡人升仙,若得長生,必立絕誓,此咒一立,終身無解,若在未完全得道之時動情,必然七竅流血而亡。”

難道,誓言咒不是受天帝控制的嗎?

“我不知道為什麽葉凡祖師會被挖了雙眼,但陛下,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隐。”

聽她說完,我身子不自覺跟着一顫,看着離這較近的帝華殿,頓生了想要問清楚的沖動。

“好了,你先回靈界,我想看看他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好。”

帝華殿,一個我想進又不敢進的地方,那個從小陪伴我長大的人,我終究是狠不下心去恨他。

可今日,帝華殿似乎有什麽不同,連個守門的守衛也沒有,殿門緊閉,卻傳來一陣奇怪的打鬥聲。

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刻,只聽見雲淙一聲怒吼:“我到底是誰?!”他手中拿着赤霄劍,一劍刺入天帝的胸膛,穿過了他的身體,還泛着白光。

我痛苦着嘶喊:“天帝伯伯!!”

雲淙在這一刻注意到了我,将劍從天帝身體中扯了出來,随即丢了那把劍:“落落…”

眼前這一幕,是我從來沒想到過的。

他會這樣狠心殺掉自己的父親,他原就是這樣一個狠心的人嗎?

我慌忙給了毫無防備的雲淙重重一擊,随即湊到天帝身側,扶着他勉強坐起。

“天帝伯伯…”他胸口的血不斷湧出,染滿了他華麗的朝服。

“小…小落…”他的手顫抖着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在,天帝伯伯,你會沒事的,我們去找慕楓,我帶你去找他。”

可我正想帶他走時,他緊緊握着我的手說:“別去了,赤霄劍,斬盡一切,我活不成了。”

“不,不會的……”鮮血染滿了地面,讓整個帝華殿陷入一片血色之中。

看着那個嘴角伸出鮮血,眼中帶着些許忏悔的人,雙手仍然顫抖。

“雲淙,他是你親生父親,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

他眼中滲過淚,顫抖道:“不……他不是我父親…他若是我父親,為什麽,從小到大,都偏心長姐……為什麽…寧願讓我痛苦,寧願将你許給星覺……不…他不是我父親…”

聽他說完這句話,我才知道,以前都是我錯看了他,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這時,天帝拼着力氣開口:“淙兒,你一直都想知道,為什麽我會偏心于你姐姐,今天,我便告訴你。”

他嘴角仍然帶笑,看着那自己眼中的兒子道:“其實,你和你長姐是一對龍鳳胎……”

那年,鴻鸾懷身孕,與天帝奉子成婚,卻不想腹中乃是一對龍鳳胎,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誰曾想生産當日,兩個嬰兒的頭連在了一起,吓壞了當場的産婆,為了解救兩個孩子,天帝翻遍了天書閣的天書,終于在一本禁譜上找到了解除之法,只是雖然分開了這連體嬰兒,卻不想他們的生死傷痛也連在了一塊兒,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若男嬰夭折,女嬰不會受什麽影響,可若女嬰夭折,男嬰必亡。

這也是為什麽從小到大只要昭陽一受傷,雲淙也會跟着受傷的原因,這件事他們瞞過了所有人,連當初接生的産婆也被洗去了記憶,怕的就是有人以此謀害天族儲君。

緊接着,天帝又說:“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尋找能不能幫你們解除這樣的束縛,終于,在前不久我找到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這個,是赤血丹,它能讓你們不再受這樣的痛苦,你和你姐姐,一人一顆,便也是我對你最後的補償……”

聽到這,雲淙早也忍不住淚水,連滾帶爬的湊到天帝身側:“為什麽是這樣的?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

天帝笑了笑:“能夠守住秘密唯一的辦法,就是就是讓當事人也不知道真相…”

“父神……”

看着眼前這一幕畫面,仿佛感覺一切都在夢中,自己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到頭來竟是因為懷疑這血脈至親。

“小落,其…其實…我不是要拆散你的爹娘,我……”

我緊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天帝伯伯,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相信你的…”

他欣慰地笑了笑:“那日葉凡誓言咒發作,我不得不挖了他的雙眼,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天帝伯伯…對不起你…”

眼睛這個陪伴我多年的人,頭上早已長了許多白發,我曾經懷疑他,不相信他,埋怨他,其實,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淙兒,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你幫我完成。”

雲淙哽咽道:“父神,您…您會沒事的……”

說着,他從懷中拿出了一串手串:“拿着它,你便是下一任的天帝…”

“父神……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聽信讒言…兒臣錯了…”

天帝将手串送到雲淙的手中:“我還有個兒子……年紀,比你小不了多少,我負了他們娘兒倆,你幫我找到他,替我好好補償他…将……将久未入主的冥界,交給他……”

“兒子?”

“世人都說,無量之海不入生人,那年,我卻因緣際會去到了那裏,負了一段情,傷了她的心,若将來有緣,你能替我找到,一定替我好好補償他,他……他叫…叫西冥…”

“父神,我會的,我一定會找到他,我會竭盡全力找到他…”

随之,他又看向了我,拿出了那支紫金琉璃釵:“我本想着,你出嫁那時再給你,如今,怕是等不到了,好好…收着…不要恨我…”

第 116 章 :弄潮兒郎

綠水如浮,鱗波漾漾,一葉扁舟漂在其上,順着水流往前飄蕩,河水一眼望不到天際,誰也不知道它要飄向哪裏。

“居士,為何不直接走官道去虹橋城,卻要從這九江城繞過去?”

司硯與江芙蕖二人并肩坐在船頭,兩人光着腳丫子将腳泡在河水裏,感受着溫熱的水流從腳面上劃過。

在她們的前面,站着一個劃舟的中年船夫,他是九江城人,平日以打漁為生,偶爾也劃船接客跑生活。九江城是一座水城,因處于九江彙聚之地而得名,地志有雲:“玄冥引水,彙九龍聚,浮樓懸宇,水巷穿梭,人不能行,唯持舟往,浩瀚恢弘,西南九江。”

九江城的人,靠海吃海,百姓大多都跟這船夫一樣,以打漁為生。九江城在西南屬落後之地,因為這裏沒什麽人。至于為什麽會沒人,地理志上說的是,這地方水太多,地勢不穩,時不時就發一場洪災,讓人苦不堪言,所以能走的基本都走了。

這種人稀少的落後之地,一般外人進來地也少,聽得司硯問話,那船夫也忍不住看向江芙蕖,似乎很好奇她為什麽要到九江城來。

“我聽說九江城除了漁業,還盛産扇貝珍珠等物,便想過來看看是不是有我需要的母貝。”找藥材并不是什麽稀罕事,江芙蕖不想瞞着司硯,她如今制定的這條路線,不光是九江城,就連下一個白塔城,也都是為了她身體需要的藥材,否則她根本不必這樣繞。

江芙蕖話才落,那船夫就先笑了一聲,“居士,你莫不是在說笑,我老餘在九江城待了多少年了,也不曾聽過母貝這種東西,有那白殼貝,螺旋貝,甚至是能出聲的號貝,可母貝,當真是聽也沒聽過的。”

司硯倒是沒有質疑江芙蕖,聽了船夫的話,她皺了眉頭,劃水的腳丫子也不動了,一副擔憂的模樣,“沒有母貝嗎?船夫若是都沒聽過的話,那居士,你找不到它可怎麽辦?”

江芙蕖倒也不為船夫的驚乍生氣,只因母貝這種東西,一般人都不太可能知道。

“南水灣深處有白貝,殼如晶雪,透如琉璃,夜有微光,成者具千年之齡,善僞裝,殼可制貝粉,有疏通心血之奇效,于體弱者有大裨益,駐顏亦有奇效。”

這是醫書中對母貝的闡釋,這東西是貝殼的一種,它一般藏在水深處,可又不喜歡大海,偏偏喜歡跑淺水灣,還跟人參娃娃一樣,會僞裝成普通的貝殼,一般人見到它只怕也辨別不出來。

在現代的時候,江芙蕖就得過一只母貝,是她的爺爺送給她的成人禮,據說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的,她一直帶在身邊養着,小東西很有靈性,經常找機會逃跑,雖然屢屢失敗。現在,她不在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跑成功了。

江芙蕖心中嘆了口氣,對着司硯勉強笑了笑,“找不到就找不到罷,這東西難得,也看機緣。”

有靈性的東西,常常不需要人去特意找,它自然會去找你,這是江芙蕖跟大自然打交道多年的經驗。

“若是這兒找不到,以後……”司硯話一頓,看着江芙蕖半晌,才轉過頭不自然道,“以後總有機會找到的。”

看到這樣的司硯,江芙蕖心中那股怪異感又湧了上來,她才想起來,自己應該找個時間跟司硯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作為一起上路的小夥伴,也許以後兩個人還有很長時間在一起,江芙蕖不想雙方之間有太多的秘密,以至招來她根本不知道的麻煩。

那到底什麽時候談好呢?一定要趕在到上京城以前吧。江芙蕖的目光從司硯的面上滑過。

“是啊,居士,這位姑娘說地有道理,我們九江城找不到,其他地方幸許有呢。”船夫擡頭往前看了看,聲音忽然拔高了,“好了,進水道口了,一會兒可能有大水浪,兩位客人可不能戲水了,到船篷裏坐穩着點喽~!”

江芙蕖和司硯兩人同時往前看去,只見小河的前方到了盡頭,忽然進入一片寬闊的水域,視野大開,豁然開朗。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是有水浪拍打翻滾的聲音,有點像是在海邊的感覺。

兩人忙将腳收了起來,穿戴好了老實地鑽入船篷裏,簾子一放,便什麽都看不到了,只能感覺到小船的颠簸。

如此搖搖晃晃地巅了半個多時辰,小船總算是平穩了下來,江芙蕖還來不及起身,司硯就先掩嘴掀簾子跑了出去。

江芙蕖揉了揉眉心,在印堂穴處輕輕按壓了一下,有些昏沉的腦子清醒了點,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出船篷,一股溫潤的濕意混雜着人的喧鬧聲沖面而來,江芙蕖往前一看,愣住了。

只見前面兩百多米遠的地方,有近兩米高的水浪,如排山倒海般朝她的方向湧來,白色的水花飛濺,水鳴聲轟轟,十足地吓人,更吓人的是,那水浪上面站了一排好幾個人。

這群人穿着短襟水服,頭上紮着顯眼的紅色布巾,腰上也綁了同樣顏色的腰帶,最關鍵是,他們的手上還拿着彩帶,那彩帶在空中飛揚,就像是漂浮在水浪上。

這是在幹嘛?

“居士,你是外地人,可能沒見過,這是我們九江城中常見的漲潮,趕上秋分那會兒,有弄潮的好手表演,可熱鬧了。”船夫收了船槳坐在船頭樂呵呵地看着那水浪打過來,面上沒有一點慌亂,“不用擔心的,這水浪啊,漲不過來,到前面一點就停了。”

“船夫,那上面的人在幹嘛?”司硯面上有些潮紅,應該是緩過勁來了,她好奇地看着那水浪上的人。

“那水浪上的孩子們啊,他們估計在賭潮呢。”船夫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那是阿銀吧,旁邊那個孩子看着不像是我們九江城的,只怕阿銀又要贏了。”

“賭潮?”司硯不解,“這潮水怎麽個賭法?難不成他們還能管着潮水漲落?”

船夫轉過頭,笑着道,“這潮水漲落有嫦娥娘娘管着,我們這賭潮啊,可不是賭這個,賭地是那弄潮的本事了。喏,你看到沒,他們手上拿的那彩帶,誰的彩帶濕地最少,誰就贏了。”

弄潮江芙蕖聽過,但這賭潮,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聽到船夫的話,她不自覺地往那群弄潮兒郎看去,剛剛那個船夫說,阿銀會贏,他那麽篤定的語氣,把她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她很想知道那個阿銀到底要怎麽贏。

第 110 章

謝宸安聽到蕭敬之這稱呼便知道是正事, 于是坐直了身子,作出洗耳恭聽之狀。

蕭敬之繼續說道:“臣想跟王上商量一下彈藥的事情。”

謝宸安點頭。

蕭敬之說道:“臣想将火-藥和火雷子的配方送去京城。”

謝宸安應了一聲,繼續看着蕭敬之。

蕭敬之見謝宸安态度平靜, 甚至是有些乖順的樣子, 一時間心裏有些五味陳雜,他開口問道:“王上對于此事是怎麽看的?”

謝宸安笑,“觀你此言這事兒你心裏應該是已經有了主意,我聽你的。”

“王上就不問臣些什麽?”

謝宸安笑着問道:“你是只打算把這兩種配方送去, 還是想要将其他的方子和鋼鐵制造的方子一并送去?”

蕭敬之道:“只這兩種。”

謝宸安點頭。

“王上……”

謝宸安輕吻蕭敬之, “既然正事已經說完了,你還是叫我妻主吧。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平遠将軍在前線,你自然挂懷,以宛臨之力來供應前線需求的确還是太困難了些, 把方子送去京城的确是個好法子, 等到軍器監大批量制造這兩種武器之時,平遠将軍那邊便算是真正的能夠讓人放心了。”

蕭敬之沉默着,謝宸安在這方面倒是比他想象中要看的更為透徹些。

謝宸安笑道:“怎麽我答應了, 你反倒不高興了?”

蕭敬之斂眸,“此事是臣的私心。”

謝宸安笑道:“誰人能夠沒有私心呢?況且母子天性,本也是應當,再說平遠将軍鎮守邊境也不是為了自己, 而是為了我大饒千千萬萬的百姓, 既然是國家有難我也沒有只顧自己而對此不加理會之由,你這麽做沒錯。”

蕭敬之心中的感覺有些複雜。

謝宸安又說道:“只是以宛臨之名将這東西送去京城怕是會引來衆人注意, 若是以旁的名義将這些東西送上去會不會好些?”

“這件事情妻主可以放心,臣必不會使宛臨陷入困境。”

“我對你一直都很放心。”

看蕭敬之的神情還是有些不太對勁兒, 謝宸安直接将他給推倒到了桌子上,笑道:“只送去兩個方子而已,我這還有很多其他的方子,宛臨在武器方面到底根基是要厚一些的,這事本也算不得什麽,你不必多想。若是你覺對不住我,不若好好服侍服侍我?”

蕭敬之抱住謝宸安,心中情緒翻湧,這個人如何能夠讓他不動心呢?

“妻主……”

謝宸安停下來,等蕭敬之接下來的話。

蕭敬之卻沒再繼續說下去,只吻住了謝宸安。

謝宸安作為新手司機,除了在湯池那次,她此前開車一直算是中規中矩的,在桌子上胡鬧還是頭一次,倒是着實有種別樣的味道,尤其是當蕭敬之被她壓在桌子上剝-光的時候,那種視覺上的享受就足以讓她激動了。

外面下起了雨,而屋內的氣溫卻是越來越高。

雲雨過後謝宸安和蕭敬之一同躺在榻上,靜靜的聽着窗外的雨聲。

謝宸安知道蕭敬之每逢下雨便心情不好,于是便不時和他說些有的沒的轉移他的注意力,只是當她看到蕭敬之肩胛上的淡淡紅痕時,心中不免又起了旖旎的念頭,這種滋味當真是讓人沉迷……

謝宸安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是有些過于放縱了,此時還是白天,她竟然就作出了這樣的事情,而蕭敬之也不曾攔她。

這麽想着謝宸安忍不住又在蕭敬之的肩頭輕輕親了兩下,蕭敬之真的是越來越縱容她了。

夏初的時候宛臨王府內倒是傳來了另外一則喜訊,德音懷孕了。

說起來德音成親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他懷孕本也算不上是什麽新鮮事,但謝宸安卻是頭一次遇到身邊有男人懷孕,所以總還是覺得有些新鮮的。

她對這個世界上男人是怎麽懷孕一事其實并不是特別了解,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神奇,是以這個時候看德音也帶着幾分驚奇的目光,她特意讓大夫來給德音看過,又囑咐他之後不必太過勞累,若是覺得不舒服便好生歇着。

德音和他的妻主一同到謝宸安面前謝過了恩。

宛臨王府上下人不少,而德音又是貼身服侍的,本就不用做什麽粗重的活計,而且還有着百泉三人一同分擔,落到他身上的擔子本來也不重,是以他倒是沒真的就此歇息下來,只是平日裏行動間小心了些,一舉一動之間都能看出他對腹中胎兒的愛護。

謝宸安特意讓人買了平安鎖回來,提前交給了德音,只等着小家夥兒生出來之後将這給小家夥帶上。

蕭敬之見到謝宸安待德音的這番态度便知道她心中對于孩子的喜愛了,他看向自己的腹部,心中微微有些發沉。

蕭敬之挑了個謝宸安不在的日子将姚元又給叫到了府上,讓她給自己看過了身子。

蕭敬之從去年冬天的時候便因着謝宸安的照料而開始補養身子,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卻都沒有多大的成效,可見當初的說他症狀并不嚴重只需要補養些日子的言論不實。

姚元給蕭敬之把過了脈,而後說出了和上次一般無二的言辭。

此時距離姚元上次過來給他看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

蕭敬之聲音冷了幾分,問道:“那你看我症狀可有緩解?”

姚元沉吟。

蕭敬之繼續道:“此事你瞞我也是無用,我終有一天會知道。”

姚元退後一步,跪在蕭敬之的面前,沉聲道:“臣并非有意欺瞞正君,只是正君的情況的确有些異常,臣目前還未有決斷。”

蕭敬之一語不發。

片刻之後姚元道:“若想要确診,臣還需要問正君幾個問題。”

“你問。”

“正君這手腳發涼的毛病是自小便有的嗎?”

蕭敬之沉吟後點頭。

姚元道:“怪不得,那正君的體寒之症便并非是單一源頭。正君氣血有所虧空乃是其一,還有一方面也和正君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有關,正君的血脈教常人要細弱些,所以額外畏寒。

正君長期以來一直調養得當,臣觀正君體內氣血已經平穩,依臣來看這藥正君再服些日子,等到補養得當便不需再日日服用了,不過平日裏用些養身的藥膳總還是有好處的。”

“那我這身子,此前大夫說我恐難有孕,依你所見可屬實?”

姚元沉吟了片刻之後道:“此事臣也不能确定,論理來說體寒者的确難以有孕,不過正君的氣血已經補養上來了,至于體寒之症也未到那般嚴重之境界,正君可放松心情,此事還是需要随緣的。”

姚元的年齡大些,是以對這些看的便淡些,蕭敬之聽了她這話心卻又沉下去了幾分。

蕭敬之自是知道自己從娘胎裏便帶了些弱症,若不是如此當年楚玄也不必日日守在他身邊,聽當年服侍的下人說他出生後便是連哭聲都有些細微,和旁的孩子大不相同。

只是手腳發涼這個毛病他幼年之時卻未曾對此有過什麽印象,他自己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十歲那年,那年楚玄離世,他重病了一場,在這之後他便手腳涼的厲害,有時便是在夏日裏都覺得身上發寒……

蕭敬之讓人送了姚元回去,而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蕭敬之此後通過自己的途徑找了兩個神醫過來給他看過,得到的結果卻是大同小異。

一個月之後蕭敬之令人不必再每日侍奉湯藥了。

府上的這等小事倒是未曾有人刻意告訴謝宸安,直到過了幾日之後她才發現蕭敬之不再用藥了。

說起來她當初只以為蕭敬之稍微調養幾個月便可以了,從未想到他會需要調養這麽久,都說是藥三分毒,蕭敬之長期服藥她心中始終覺得不妥,這個時候聽聞蕭敬之可以不用再服藥了她反倒是覺得輕松了不少。

謝宸安與蕭敬之聊起此事之時蕭敬之趁機問道:“妻主很喜歡孩子麽?”

謝宸安聽言下意識的看向蕭敬之的腹部,她們兩個人這段時間倒是性-事頻繁,蕭敬之若是能夠就此懷孕的話倒也着實是一件喜事。

“若是你我的孩子我定然是會喜歡的,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喜歡。”

蕭敬之沉默着。

謝宸安想到蕭敬之此前似乎是對此事有些排斥,而且若是真的有孕了蕭敬之此時不該是這般的神情,于是轉而笑道:“其實就我們兩個人也很好啊,我覺得有了小孩兒的話注意力肯定是要放在小孩子身上的,到時候反倒是不如咱們倆這般相處的時候輕松自在了。”

蕭敬之應了一聲,沒再多言。

謝宸安抱住蕭敬之,“關于孩子的事情我都聽夫郎的。”

蕭敬之摸了摸謝宸安的頭,他只盼着真的如同姚元所說,孩子的事情另有機緣,否則……

蕭敬之心中有着諸多的想法,卻很快便又收斂了起來,轉而與謝宸安再次聊起了京中之事。

謝宸遠果然沒有這麽容易便倒臺,而且她親家多的這一點不得不說在這種關鍵時刻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第 123 章 腳踝受傷

被陳衍弘的甜言蜜語哄得暈頭轉向,我拿起放在身邊的水囊,慌亂的想要上馬就走,人雖然起來了,可心思卻依舊放在陳衍弘身上,。

狼狽的幾次都爬不上馬鞍,心裏就已經有些氣急敗壞,竟忘了手裏還拿着有些燙手的水囊,就那麽惱怒的拍打在踏雪的後臀上,估計是踏雪也覺得委屈,被水囊一燙竟然自己跑了,躲得遠遠的,拿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我,那樣子是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抿了抿唇,我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周氏兄弟,總覺得這樣子實在是太丢人了,于是再次追上踏雪,想要強行上馬,估計是踏雪心有餘悸,兩個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我手裏的水囊,我右腳踩踏上去它就已經開始焦躁的不住地刨地,身子更是來回的搖晃着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這算是踏雪第一次對我發脾氣,而我已經一只腳踏進馬镫之中,半個身子都吊在馬上,我越是着急,踏雪就越是害怕,于是這場面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踏雪,別動!”驚呼着,扔了手裏的水囊,伸手去拉缰繩,這不拉還好,我的手指剛剛碰觸到缰繩,踏雪居然直接奔跑起來,眼看着我就要被踏雪拖在地上。

“小心!”聲音才入耳中,我就感覺後腰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托住,尴尬的剛要呵斥那那厮幾句,結果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另個一只手就已經抓住我的腳腕,将我的右腳從馬镫裏輕巧的扯了出來,而踏雪居然就在這時跑遠了。

我愣愣的看着已經跑遠的踏雪,絲毫沒有注意到陳衍弘那厮居然沒有立刻将我立刻放下,而是将我整個人都抱了起來,緩緩地向着火堆的方向走去。

耳畔咚咚咚的心跳聲讓我莫名覺得安心,于是下意識的将身子都靠了上去,直到陳衍弘經過周氏兄弟的時候,我眼角瞥到了周莽憨厚的笑,那其中好像還摻雜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恍惚的擡起頭,看着陳衍弘的下巴,眼神略微下移,居然看到了他的喉結,有些好奇,畢竟第一次以這個角度去看除了父親意外的男子的喉結,更何況十二歲之後,爹爹就不在像兒時那樣任由我做想做的事情,所以好像也從沒有摸過父親的喉結。

伸出手指,就這麽悄悄地探向陳衍弘的喉結,感覺那喉結忽然上下移動了一下,于是忍不住更加好奇,雖然明知道這樣對于一個女子的名節很不好,不過就算我什麽都不做,只怕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那東西究竟是軟的,還是硬的?是一個肉球呢還是一塊骨頭?

“灼兒,這是…要幹什麽?”

還沒有碰到,就被那個就連走路都不專心的人發現了,于是連忙轉頭看向一旁,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不想我才轉頭忐忑的以為一切都過去的時候,他卻淺笑着說了一聲:“乖!且先耐心等等!等到馬車來了之後,在馬車裏,你要怎麽做,我都允你!”

丫的!這是有多不要臉!于是我的臉瞬間騰地紅了,額,應該是紅了,畢竟我感覺熱的都能煎荷包蛋了!

“放我下來!”

掙紮着想要起身,卻不想還沒有翻身下來,他卻緩緩地俯下身子将我放在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毛氈上,也不詢問我,就十分自然地将我的靴子退了,蔥郁的手指扯下我的襪筒,食指更是直接碰觸上我的腳踝,感覺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哆嗦,我甚至差一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陳衍弘,你無恥!”

惱怒的一腳丫子就蹬在陳衍弘的臉上,我就奇怪了,究竟是陳衍弘不躲,還是我的出手速度太快,這一次居然又讓我得腳了,呆呆的看着陳衍弘鼻子下的兩行鼻血,我是不知道這鼻血是被我一腳丫子踹的呢,還是被我一腳丫子踹的!

連連向後挪動身子,我是害怕了,若是換了別的皇子被我一腳将他鼻血就踹出來了,豈不是要掐死我!

驚悚的看着陳衍弘用袖口将鼻血擦去,可是那鼻血流的太快,根本就沒有擦幹淨,他卻并不知道,只是伸右手從左手的袖袋裏又拿出一個小玉瓶來,依舊是不依不饒的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腳踝。

陳衍弘的手指所過之處,感覺皮膚都起了一層小疙瘩,那灼熱的感覺甚至順着小腿一路延伸向上直達心底,我不敢再擡腳,怕被打,卻意外的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腳踝腫了。

發現腫了之後,這才感覺陳衍弘的手指所過之處居然很疼,而且感覺陳衍弘的手指越來越用力,簡直就是要把我腳卸下來的節奏,好漢不吃眼前虧,于是我立刻擠出一臉的笑對陳衍弘說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來,我給你擦擦!”

陳衍弘此時卻十分的乖順,嘴角挂着淺笑,主動将臉伸過來任由我将他臉上的血越擦越花,直到我将陳衍弘整張臉都塗成了紅色,于是又覺得惱怒,低着頭咬牙看着腳尖,卻不敢再說些什麽了。

“疼嗎?”聲音依舊是溫柔的,我将頭壓得更低,再也不打算搭理陳衍弘。

其實在發現腳踝扭了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再次委屈人家陳衍弘了,這幾次三番的,而且還把人家鼻血都踹出來了,我好歹還是一個丞相府的小姐,是非公正心裏還是有的,于是就這麽咬牙任由陳衍弘給我揉搓腳踝,恨不得立刻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得了。

踏雪到底是戰馬,在跑出去一會之後,居然自己回來了,低着頭在我的身旁慢慢的吃草,我知道這踏雪一定也是知道自己錯了,又不能說話于是就用這麽親昵的舉動讨好我,我自然不會生它的氣,只要是動物其實都會害怕火和熱的東西。

揉了許久,就在我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忍受的時候,陳衍弘這才終于擡頭看着我,那眼神明顯就帶了幾分欣喜,因為感覺到她突然擡頭,于是立刻擡頭看他,剛好捕捉到他眼底還沒來得及消失的欣喜,自然是要好好地思慮一番的,這又是怎麽了?

“你腳踝受傷了!”

我點頭,這一點還用你說,都被你揉成豬蹄了,也就瞎子看不到。

“騎不了馬了!”

我再次點頭,自然是騎不了馬了,這腳丫子腫的哪裏還能伸進馬镫裏去。

哎!不對呀,腦子瞬間靈光乍現!疑惑的看這陳衍弘,心底卻感覺自己好像被人領到坑裏去了。

“所以,這兩天你還是必須跟我騎一匹馬!”

“周莽!過來!”也不搭理他,這裏的人多得是,我為什麽要跟你騎一匹馬!再說了,還不知道你騎馬的時候會不會偷偷幹點啥呢!

周莽乖乖的走過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周戰一把拉住。

“周戰!”周戰聰明,我是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的,但是有一點我也看出來了,那就是周戰這個人不地道,小心眼!

“大哥!小姐跟你同稱一騎,若是毀了小姐的清譽,你可能擔待!”

擔待你丫的!我瞪着周戰,于是立刻說道:“那陳衍弘不也是一個男子!”

周戰挑眉看了一眼陳衍弘,那眼神仿佛是在說“王爺,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還想要在說什麽,話頭卻被陳衍弘中間截胡了,帶着笑意的聲音忽然靠近,他…他居然說:“自然是我來對你負責!”

“負你個大頭鬼!”整個人狼狽的爬起來,伸手将踏雪的缰繩握在掌心,用唯一還能用些力道的左腳一點地,身子立刻騰空而起,稍稍有些偏移的落在了馬鞍上,我能說馬鞍硌着我了嘛?

咬牙沒有發出聲,左腳立刻伸入馬镫之中,将手中的缰繩繞了兩繞而後說道:“還不快走!陳衍弘你若不是真心救我父親,還是請回吧!我沒有那麽多時間讓你浪費!”

再次扭轉馬頭向着太陽升起的地方奔去,那感覺實在是暢快,不過很很快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回頭看了看依舊在站原地的六七人,心底還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他們怎麽不跟上來呢!

再次擡頭看向天邊的鴨蛋黃,腦子中這才終于清醒一些,暗罵自己愚笨,于是再次調轉馬頭向着那幾人的方向奔去。

“還不快走!”

大義淩然的扔下這幾個字,我看了一眼四周,這才騎馬向着北方策馬而去。

根本就不用去聽,只要用腦子想想,就知道那陳衍弘肯定又開始嘲笑我了,不過無所謂只要能早一點感到邊疆,早一點将危險剔除,那爹爹就能到一點安全。

一只腳紮在馬镫裏的結果就是身子十分的不平穩,踏雪每跑一下,我就要被高高的抛起一下,才跑出去十幾裏的樣子,陳衍弘就已經追了上來,而且看樣子還十分的輕松,而我已經累的滿頭是汗,兩臂酸疼,屁股和大腿更疼。

咬唇回頭看了一眼陳衍弘,我甚至告訴自己,若是陳衍弘在要求跟我同騎,我假裝猶豫,不然只怕用不了再跑十裏,我的大腿就要被磨破皮了。

“灼兒,我沒有旁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保護你,若是你不喜歡,我不做就是!”

什麽?這是…,這是不打算在跟我同騎的意思是嗎?

轉頭看着那一臉小心翼翼的陳衍弘,我此時可是恨得牙根癢癢,你就不能堅持一下你自己的意見嗎?難道要我主動要求?可這樣的事情怎麽就能讓一個女孩子主動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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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翩翩傷我心

“如果我不喝呢?”

他愣了愣,直接将那湯藥飲入口中,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的唇鎖住了嘴,我沒想過他會以此種方法讓我喝下湯藥,任憑我怎樣掙紮,他卻依然一口一口地喂我,直到湯藥飲盡,我才終于逃開,可我任憑怎樣,也沒辦法把那湯藥吐出來。

而片刻,便迎來他冷冷的一句:“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既然不要我了,為什麽還要管我的死活?讓我死了不更稱你的心意?”眼中的淚再次不争氣地掉了下來,似咆哮一般說出這句話。

我也感覺他愣了愣,片刻又冷冷道:“我說過,你好歹也曾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允許,你便不能死!”

我冷笑道:“是嗎?”随意變換出一把利刃,正要刺向自己胸口時,他卻徒手緊握,鮮血長流。

我一時慌了神,腦中全是擔憂:“你的手…”

沒想到他下一句卻說:“你鬧夠了嗎?”

鮮血落在地上,讓我腦中再度陷入混亂,此刻我只想着擔憂他的手,什麽情緒都煙消雲散。

“你快放下…”

他随手扔的那把匕首,将手護在身後,也沒讓我多看一眼。

“今日之事,日後也勿要再提,你若再要尋死,我便讓你整個靈界為你陪葬,也顯得本尊,沒有虧待了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開,走時什麽也沒留下,只将那碗摔得稀碎,留我一人看着這地上的血跡,久久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他這是什麽湯藥,原本還頭暈腦脹,心痛難忍,卻在服下藥後,瞬間好了許多。

永夜宮,似乎不是我再能來的地方。

如今走出的每一步,似乎都特別艱難,身邊再也沒有人陪着我,連呼吸都帶着痛,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

當我踏出永夜宮門那一刻,只見蘇妜十分慌忙地找到了我:“我就知道你來了這裏,你怎麽還不死心啊?”

心若死了,留着這一副空殼活在這世上有什麽意義呢?

我總是能存一絲僥幸,我總會覺得他一定是有什麽苦衷,我總會覺得這個世界不會這樣對我,我總會覺得,我是在做夢。

“妜兒,我們回去吧。”

她愣了愣:“好…”

如今走過這每一條路,再沒了以前那般無憂無慮。

如果可以,我願這一生都活在夢中,永遠不要再醒來了。

隐紅樓中也不似以往那般冷清,至少,還能有幾個冷冰冰的守衛陪着我。

“落兒姐姐,你終于回來了。”剛一回來,阿貍便直奔我而來。

看着她,我仿佛覺得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有一點點值得我眷戀的,她與我相伴幾個月,對我,心如明鏡般,沒有任何謊言。

我強撐着一副笑臉:“我的小阿貍,這是怎麽了?”

她低着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我……”

“怎麽了說呀?”

她抿了抿唇道:“落兒姐姐,星覺将婚期定下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也愣了愣,心中五味陳雜,不知道說些什麽。

“落兒姐姐我……”

為了讓她不覺得尴尬,我随口問道:“是嗎?定在什麽時候啊?”

“九月初九…”

我拍了拍她的肩:“那好啊,我這就為你準備嫁妝,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定不能讓東海小瞧了我們。”

她突然拽着我的衣袖:“落兒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我都知道。今日已經七月十九了,再有一個多月我的小阿貍就要做新娘了,可不能這樣總皺着眉頭,知道嗎?”

“落兒姐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主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我清楚的明白,你們都是愛着對方的,你們……”

沒等她說完,我便随口打斷了她的話:“好了阿貍,我與他之間不可能了,你也別再多想,我說過讓你風光大嫁,便也不會食言,接下來的這一個多月,你便去選一些自己喜歡的物件,都一并當做嫁妝送到東海去吧。”

我沒有在理會她,只獨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緊鎖着房門。

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我才能放肆的哭出來,我躺在床上任眼淚浸透了枕頭,自言自語着:“爹,娘,活着好苦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腳踝處還有他為我親手系上的銀鈴,手上還有他送我的戒指,如今我感覺,這個世界都與他有關。

枕頭被眼淚浸濕帶來一絲涼感,我窩在被子中,閉上眼睛,等待着再次入夢,便不如現實這般殘酷。

至少在夢中,他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經歷無數風霜雨雪,最終還是能相守白頭。

也不知我睡了多久,只聽見一陣敲門聲,驚得我從睡夢中醒來。

只聽見蘇妜喚着我的名字:“落落,落落?”

我揉了揉略微紅腫的雙眼,問道:“又怎麽了?”

“天帝陛下,讓你去天宮一趟。”

聽到這幾個字,我漸漸清醒,天帝…呵…

我蒙過頭道:“不去。”

“可天帝陛下說有些事要與你說說,他說,有你一定想知道的一些往事。”

往事…還有什麽往事我是不知道的。

“他可有說是什麽?”

“陛下說,你去了便知道了。”

雖即不願見到他,卻還是想知道他想說什麽,随即拖着一副沉重的身子,如約去了天宮。

“落落,其實,天帝陛下待你,确實挺好的。”

蘇妜這一番話讓我不自覺一聲冷笑:“呵…你這意思是,他待我這般好我便該忘記這血海深仇?”

“妜兒,這幾日你竟在我耳邊說些不中聽的話,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誰的人?或者,你更喜歡天界?”

“不不不,落落你誤會了,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我慢慢湊近了她:“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落落,我并不是想為天界開脫,我與你之間從來都是至親至友,從未有一刻變過,天帝陛下待你的好,我也都看在眼裏,且先不提這些往事,你可是有親眼見到陛下挖了葉祖師的雙眼?”

她說這話倒是點醒了我,那幻境之中從來都是母親的記憶,可我卻從來沒見過,天帝什麽時候真的挖了他的雙眼。

第 112 章 污道沙門

方外勢力中,只有一個宗派的人才會留光頭,那就是佛宗。佛宗的發源地,不是中土,而是來自數萬裏之外的吠陀洲。

遠古時代,天地間最強橫的存在,就是三聖皇了。然而以三聖皇的能力,居然也壓服不了釋迦文牟尼古佛。

這位釋迦文牟尼古佛,就是佛宗的佛主了。然而自遠古之後,佛宗就已經沒落,分裂成了無數個小派別。彼此之間,據說還互相争鬥。

這些都詳細的記載的在《近古時代》裏。骨皇在書裏說,佛宗弟子極為乖僻,平時基本不怎麽和道、魔各派交流,幾乎是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佛宗世界。

“佛宗支脈極多,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弟子。這些人好大的膽子,居然襲擊朝廷軍隊!”

方雲心念一動,利用望氣法望去。只見黑夜裏,數十道紅色的精芒沖天而起。

“不是說佛宗人才凋零嗎?怎麽這麽多高手!”方雲大吃一驚。

突然一股厲風從天空襲來,方雲心有所感,擡頭看去,只見一名穿着黑色僧袍的和尚,手持一竄鵝卵大的佛珠,僧袍獵獵,從方雲頭頂掠過。突然發現有人在瞧他,立即低頭瞧了一眼。

“好一個狗官,本座正要找你們,沒想到,你倒自己死送上門來了。給我死來!”

這名和尚卻是看到了,方雲腰上的校尉绶印。只見他信手一抛,這竄佛珠立即呼嘯飛出,迎風就漲,憑空漲大了數倍,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方雲壓了下來。

方雲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

方雲心神一動,十二陰劍陣立即飛出。只聽轟隆一聲,虛空中黑雲滾滾,一下子就把這枚佛珠裹了進來。叮叮铛铛的瘋狂攢擊聲,不絕于耳。

“十二邪劍陣!”來人驚呼一聲,認出了這套天邪宗的法器。

方雲也懶得理會,把十二粒白骨珠,顯化成二丈多高的大力白骨魔,把這人圍了起來。

吼!

十二頭大力白骨魔咆哮着,瘋狂轟向這名佛宗弟子。同一時間,方雲一記力魄大手印,悍然轟出。

砰!

這名佛宗弟子,只來得及轟出一掌,立即就被方雲聯合十二頭大力白骨魔,像死狗一樣,從天空打落下去。只聽噗的一聲微鳴,一件法器從他身上飛了出來,震成碎片,散落一地。

“……看走眼了!”這名佛宗弟子驚恐地看了眼方雲,猛的大叫一聲,張口就噴出一口血水,也不知他使了什麽刺激潛力的秘法,瞬間飛遁出數十丈,又是幾口鮮血噴出,立即就沒入黑夜裏,消失不見了。

這人來時意氣分發,以為方雲是個軟柿子,想要順帶收拾了。沒想到,真正交手,才發現踢到鐵板,狼奔突,不可謂不狼狽!

方雲微怔,他也沒想到,這個居然這麽兇狠,當機立斷,連噴數口鮮血,瘋狂逃遁。

“我這力魄大手印練成了九重,聯合十二頭大力白骨魔,就算是林軒都能收拾下,居然收拾不下一名住胎級的佛宗弟子!”

方雲也是暗暗震驚,他現在的實力,脫胎境以下無敵。同級別的強者,根本抗不下他一掌,葉忘就是個證明。但這個佛宗弟子居然抗了下來。

“剛剛他身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掉下來了!”

方雲落下地來,走到那名佛宗弟子墜地的地方。地上散落着許多碎片,拾起一塊,仔細瞧了瞧。

“好像是一個缽……”

方雲若有所思。這個缽,明顯是類似自己的三足蟾蜍一樣的護身法器。這個佛宗弟子雖然逃得了一命,不過,他的護身的缽形法器,明顯也被自己的掌力給震碎了。

“看來,他本身的實力并不是很強!靠的只是這件法器。”

方雲松了口氣,心中釋然。法器的作用非常大,用得好,可以戰勝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大周朝雖然武風強盛,但法器卻不多。這個和尚看自己是個校尉,分明是以為自己身上法器不多,想借用這點欺壓自己。

方雲搖搖頭,哂然一笑,自己身上別的不多,就是法器多。十二柄邪劍,天地萬化鐘,三足蟾蜍,鬼龍舟,十二粒白骨珠,對付這和尚,是多綽綽有餘。

“走!——”

就在這個時候,黑夜裏傳來一聲洪亮的暴喝。聲音一落,方雲立即看到一道道紅色精芒,飛速向着閻城西面的群山而去。

這些人來去如飛,逗留時間也不久,軍隊剛剛反應過來沒多久,他們就已經撤退了。

“明天找個人來問問。”

受襲的營地,離西校場比較遠。剛剛出現的佛宗弟子,也只是個偶然。

方雲收回目光,回到營房。

第二天,方雲立即召了一名老兵過來。

“昨晚出現在的人,自稱污門沙門,是沙門四宗之一,都是從海外吠陀洲傳過來的宗教。”

說話的,是葉忘的一名護衛。葉忘一死,他沒了忠心對象,立即就投靠了方雲。

“海外的吠陀洲,這些年來,不斷的湧來一些光頭和尚。雖然都是和尚,據說有十多個不同的宗派。彼此的教義都不一樣,互相攻讦。據他們自己說,吠陀洲那邊,更混亂。足足有成百上千個支派,教義都不一樣。這些和尚說,他們的道統失落了。要來中土尋找失傳的道統。”

“哦!”方雲眉頭微微挑了挑:“這些東西這麽隐秘,你怎麽知道的?”

這名護衛聞言不由笑起來:“大人,你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別的地方,可能是秘密。但在閻城,幾乎是人盡皆知。”

頓了頓,護衛繼續解釋道:“閻城,是距離吠陀洲最近的落腳點,這些沙門一旦飄洋過來,第一個落腳點。一般都是在閻城。最開始的時候,這些人零零散散的過來。三年有一個人出現,就算不錯了。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到達中土的沙門,突然聚攏在了一起。想要豎立門戶,廣收弟子。不過,那個時候,朝廷已經禁止任何方外宗派,在中土收徒了。”

“這些沙門沒有辦法,就又逃回到閻城。不知怎的,就把主意打到了這些囚徒、罪人身上。他們把這些囚徒、罪人收為弟子,傳授武道。然後,這些沙門弟子學成之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襲擊我們的營地,殺官兵報仇。”

“我所說的這些,就是朝廷從那些抓獲的犯人那裏,弄出來的口供。沙門,對于我們閻城的官兵來說,根本沒什麽秘密。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集體出動,襲擊我們。閻城最大的禍患,就是他們了。侯爺為了這事,傷透了腦筋。不過,一直都沒什麽好辦法!”

營房內,衆人都露出古怪的表情。這名護衛,替他們構織出了閻城裏複雜的關系:囚徒和犯人發配到閻城,因為被官兵毒打,從而心性怨恨;為了報仇,這些囚犯加入了沙門,成為了沙門弟子。然後為了報仇,這些沙門弟子又跑回來,屠殺官兵洩憤;由于沙門大多是囚徒,官兵又抓不到沙門弟子,所以對于囚徒總是拳腳相加,因為,這些人現在是囚徒,但以後,可能就是沙門,也不能算是打算了。

官兵,囚徒,沙門……如此惡性循環。

方雲低頭沉思,片刻後,問道:“說起來,沙門是這裏的動亂之源。侯爺他們就沒有想過辦法,清除沙門嗎?”

“大人,您是不知道。這些家夥賊溜的很。一遇到朝廷大規模清剿,立即退到海上。沙門中确實有些練忍耐力的功夫。你想啊,吠陀洲離這裏數萬裏,他們靠着一張木伐,就敢飄洋過海,沒有忍饑挨餓的功夫,肯定是不行的。”

護衛道。

方雲默不作聲。這個護衛說的,聽起來有道理。其實似是而非。

“這裏肯定有問題。風寧侯至少是地變級的強者。以他的實力,只憑一手望氣的能力,就能追蹤到沙門弟子。大海能隔絕官兵的視線,卻隔絕不了一個王侯的望氣。風寧侯到現在都還沒動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要麽風寧侯有出手的苦衷,要麽就是這些沙門裏面,有能抗衡風寧侯的存在。”

“沙門弟子進退有據,極有組織。這也就說明,在閻城之外,他們有一個山門。那是他們的腹地,只要能找到這個山門,立即就能找到這些沙門的核心成員。以朝廷的實力,在摧毀山門的過程中,經對能對沙門造成重創。但這裏的官兵,卻連提都沒提過山門兩個字。”

方雲心中默默思考,若有所思。

“你下去吧。”方雲揮了揮手。

“是,大人。”

護衛不敢多言,乖乖的退了出去。

昨晚死了許多人,但閻城裏卻靜悄悄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其他人不提,方雲便也不去理會。

又這樣平靜的過了數日,方雲接到了一紙調令。

“字示校尉方雲:

城南防空虛,特調派校尉方雲及西校場官兵,到城南協防。”

簡單的一行字,卻在西校場引起了軒然大波。

“大人,您不能去。那可是死地啊!”

“閻城裏官兵死傷最多的,就是那裏了。”

“大人,這是在讓我們送死啊!”

……

一大群士卒跑進了方雲的營房,一個個情緒激動。誰都知道,沙門弟子攻擊最頻繁的,就是城南了。

第 114 章 終于劍成

見谷璃如此迫不及待,女子雖覺得谷璃想要快些鑄劍另有原因,但谷璃同意拿混沌之泥來鑄劍,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将混沌之泥的取出之法授給谷璃之後,女子道:“待你劍成之日,我再授你五色玉的法訣。”言罷,便悄然而去。

徐劍影授給谷璃的鑄劍之法,乃是劍閣古城一脈鑄劍的最難的方法。劍閣古城玉衡之內本有煉器房,設聚靈陣與煉器爐,便是用來鑄造各種武器的。即便是五方,當初鑄劍之時也是在派內煉器爐內鑄就。也是因為谷璃是伏龍劍心,徐劍影才刻意為之。當初若徐劍影僅僅授下鑄劍的法訣,而沒有将這不借外力就鑄劍的法子教給谷璃,谷璃此時就算有混沌之泥,也無法在此地鑄劍。

而谷璃想要鑄就五系靈劍,則五系的靈材便要在同一時間被煅燒好,然後融入混沌之泥,再灌入劍磨。

谷璃也不猶豫,當下便從乾坤袋中将砂金礦、鐵木心、冰晶、焚靈鐵和昊土之晶都取了出來,準備煅燒材料。這些材料除了昊土之晶只有米粒大小,其他的幾種單個來看,體積僅尺餘,堆在一處,卻快有一立方大小。而這一堆的材料,最後所鑄就的僅僅是三尺青鋒。

谷璃将材料備好之後,便開始凝練真火。誰知剛開個頭,便不順利了。

五色玉臺之內保存的是混沌之泥,所以五色玉臺是由土靈氣托起,雖然玉臺之上的壓力是由玉臺本身造成的,玉臺之上卻基本上感覺不到火靈氣,如此一來,谷璃催動真元凝練真火,只冒出了一撮小火花,火靈氣便在玉臺的壓力之下分崩離析了。

周圍凝練不到火靈氣,谷璃只能嘗試催動奇穴內的火靈之元。奇穴內的火靈氣在谷璃的催動下,從谷璃體內往外彙聚,真火雖然被凝練成形,卻僅僅半尺左右,與谷璃所要的直徑二尺的火球相差太多。待谷璃全力施為終于凝練出能将材料完全包裹住的火球之後,奇穴內每次所能輸出的火元已經達到了極限。與那次擊殺魔兵時一樣,奇穴內雖有靈氣,神念卻無法将之調出。

要運轉真元頂住壓力,還要讓火靈頂着壓力被凝練為真火,谷璃想想就覺得頭大。奇穴內的火靈氣調不出,真元又沒法将空中的火靈氣凝練出來。不知道真元進入奇穴,能不能将奇穴內的火元調動出來?

百般無奈之下,谷璃只得從急速運轉的真元中,分出小小的一支往奇穴內一試。而這一試竟是喜出望外,憑神念調動不了的火靈氣,竟然真的在真龍之元的催動下,繼續往外彙聚。而逐漸被消耗的真元,在進入奇穴之後,每繞着奇穴轉上一圈,真元之力便會得到補充。

如此一來,谷璃大大松了一口氣,這樣就不用擔心真元後繼無力的問題了。只要在奇穴內五行之力被消耗完之前将劍鑄出來就好了。而真元繞着奇穴轉圈,真元之力得到補充的同時,谷璃基本上感覺不到五行之力的消耗。就連拿來凝練真火的火元之氣,也只感覺到非常微小的流逝。

嘗試了可行性之後,谷璃便祭起真火。五系材料之中,火系材料會在火元之中繼續吸收火靈氣,是最為難以煉化的。其次是昊土之晶、冰晶,最為容易煅燒的則是砂金礦和鐵木心。将焚靈鐵最先裹進火球中開始煅燒,谷璃開始了漫長的煅燒過程。

最初練習凝練真火之法時,谷璃只是用來烹制食材,即便是最為難熟透的蹄髈之內,那也是與眼前的靈材無法比較的。

水洞之內無日夜,谷璃耳邊只有石廳之外的石徑內流水潺潺之聲不絕于耳。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真火才将焚靈鐵融化了四分之一,融化了的焚靈鐵化作滾燙的紅色鐵水,随着真火的火勢不停滾動。

整個過程太過單調,百無聊賴的谷璃幹脆分出一份心神研究劍心,好早點決定如何用木靈氣鑄磨。

這一看,卻讓谷璃驚出了一頭冷汗。她只記得要鑄劍,卻忘了她的劍心之上,還有密密麻麻的一千零一十一塊龍鱗。以前這龍鱗都是可以直接化為劍影被調出來用,那她鑄劍之時,自然也不可能只是築個龍鱗花紋,這一千零一十一塊龍鱗要怎麽辦?

更要命的是,這劍心還分了陰陽兩面。谷璃的思緒一頓,陰陽?陰陽之力與五行不同,五行之力只有在被淬煉為真元之後才會融為一體,平常時候卻是相生相克的,陰陽之力則互相吸引。

劍心分陰陽,倒是可以利用陰陽互相吸引這個特性,将龍鱗附着在劍上。但是如此一來,就需要她的材料被淬煉出陰陽之力。

谷璃看着陽之真火中三分之一大小的焚靈鐵,再想想奇穴中那安靜幽藍的陰之火元。神念一動,将陽之真火從身前挪到左側,往右側開始凝練陰之真火。

開始往體外凝練陰之真火後,谷璃奇穴內的那一絲真元轉圈的速度加快了一倍。谷璃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看陽之真火中的焚靈鐵融化的甚為緩慢,便将陰之真火暫時收了回去。

在陽之真火中的焚靈鐵還剩一半大小之後,谷璃将陰之真火再度祭出,将剩下的一半焚靈鐵打出法訣迅速的裹入了陰之真火中。同時,祭出一道金靈氣的劍心,将冰晶斬為兩半,一半裹進了已有一團焚靈鐵水的陽之真火中。

昊土之晶卻無法斬為兩半,谷璃只能将昊土之晶像焚靈鐵一樣煅燒出一半,再将另一半挪出。

有了兩團真火需要控制,谷璃也再不敢分心去思考其他,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無暇去關注。

陽之真火內的靈材先開始煅燒,也早一步煅燒完畢,為免混沌之泥一早被取出便全奔着陽之真火內的靈材而去。谷璃耐着性子等待這陰之真火中的五系靈材也全部化為液狀,同時開始聚集木靈氣鑄磨。

既然劍心分陰陽,她的靈材也煅燒了陰陽兩份,劍磨自然也要在貫入材料之時先被分為陰陽兩份。

龍鱗的形狀都是一樣的,倒是讓谷璃省了一番事。谷璃彙聚木靈氣凝練了兩個龍鱗形狀剖面的長條,待錘煉過後,直接以金靈氣劍心将兩個長條等量分割即可。

待谷璃将劍磨聚好之時,陰之真火內的材料也都煅化為靈水。

谷璃将女子所授法訣打在五色玉臺正中的靈光之上,那團靈光迅速被靈光中的事物吸收,露出了混沌之泥的本來面目。

女子口中神乎其神的混沌之泥,卻只是一個半尺大小的灰色泥團,看起來毫不起眼。只是那靈光被混沌之泥吸收之後,泥團卻散發出一種讓谷璃無法言語的氣息,在那一個瞬間,谷璃仿佛嗅到了天地初開時的鴻蒙之息。

但那只是短短的一個瞬間,谷璃就回過神來,似乎是感受到了陰陽兩團真火中的靈材,混沌之泥竟自動分離為兩份,分別往兩團真火飄去。

谷璃神念控制之下,迅速将兩團真火收入了體內奇穴。灰色的混沌之泥在谷璃的控制下,分別往陰陽兩份靈材融入。

說是融入,在谷璃的感覺裏,更像是混沌之泥将這兩份煅溶好的靈材給吞噬了。吞噬了陽之五系靈材的混沌之力化為了白色,吞噬了陰之五系靈材的混沌之力則化為了黑色。

讓谷璃覺得更神奇的是,這混沌之泥卻并不是有多少靈材就吞噬多少靈材,自動分為兩份的混沌之泥是一般大小,而靈材也是按照完全平衡的标準來被它吞噬。谷璃可以感覺到陰陽兩團靈材中的五行之力完全均等,玉臺之上,除了多出來的一黑一白兩團陰陽靈材之外,還餘下了多出來的幾份五系靈材,其中又以土系靈材餘下最多。

昊土之晶體積雖小,其蘊含的靈力卻最為豐富,完全的深藏不露。

材料被煉化和融合之後,剩下的就簡單了許多。谷璃将鑄劍法訣往陰陽兩團靈材上打入,兩團靈材便自行往劍磨貫入。這個過程是很迅速的,不過須臾,兩團靈材便消失在了三個劍磨之中。

靈材在劍磨內冷卻,稍微凝出形狀之後,谷璃便将劍胚劍磨中隔絕陰陽兩系靈材的木系靈氣散去,還未完全冷卻的陰陽兩半劍胚,木系靈氣撤去的那個瞬間,原本是兩個半邊的劍胚,竟在混沌之泥的幫助下神奇的融為一整把劍胚,在劍磨內黑白兩色泾渭分明。

用來淬煉龍鱗的劍磨,谷璃幹脆直接各備了一個,倒是不存在這個困擾。

劍胚形狀完全凝固之後,谷璃将劍磨的木靈氣散去。同時散發着炙熱和陰寒之氣的劍胚,此時足有五尺長度。

谷璃迅速從奇穴內調出土靈氣,為了避免在鍛敲的過程中,另陰陽之氣混雜,谷璃将土靈氣也分陰陽将長劍包裹住。這個鍛敲的過程與凡俗中鑄劍的過程又不一樣,而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均勻發力,将劍胚往中心鍛造。

土靈氣從四面八方同時往長劍上撞擊,長劍所發出的聲音也不是凡俗鑄劍坊中的叮當之聲,而是有如悶雷。這悶雷之聲一陣陣響起,竟讓玉臺之上凝實的氣壓也漾出了波紋,這波紋震蕩石廳石壁不斷有粉塵揚起。

除了玉臺之上另有禁制,粉塵無法飛入,石廳內頓時霧蒙蒙一片。

谷璃用土靈氣将長劍折騰到自己所要的大小之後,将龍鱗剖面的兩個靈胚如法炮制。

之後便聚起金靈氣将一黑一白兩個靈胚削做薄片。削出來的薄片頗有靈性的便往劍胚飛去,玉臺之上瞬間響起密集的叮咛聲。

不過片刻,谷璃身前的黑白兩個靈胚已全部化作龍鱗附着在長劍之上。那與劍心一無二致的長劍,讓谷璃終于将五色玉暫時忘到了腦後。從體內凝練出原水淬火,再将能産生劍靈的陣法刻畫在劍柄尾部。陣法融入長劍的那個瞬間,無鞘兩個字在劍柄尾部的龍頭之上閃耀着靈光浮現。

無鞘劍浮在空中,發出一聲龍吟,谷璃體內劍心受到無鞘龍吟召喚,那條在劍心産生異變之後就再未出現過的金色小龍,竟從劍心內部鑽出,往無鞘劍內一沒而入。

無鞘劍靈氣噴湧而出,谷璃只覺得五色玉臺上的壓力頓時卸去,周身一輕,被壓抑了太久的谷璃舒暢的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清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