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遠行閉關

徐劍影坐在大石之上,過了片刻又道:“我劍閣古城一系,築基初期和築基中期是築基期耗時最長的,只要進入了築基後期,劍心通明之後,離結丹就不算太遠了。不過,以你的情況,為師卻不能留你在此地結丹。”

“師父”谷璃聞言,從地上站了起來,奔到大石旁道:“你剛剛說過,不會将徒兒逐出師門的。”

徐劍影道:“結丹與築基并不相同,仙劍訣築基只是将身體的潛能開發出來,淬神訣築基則是将神魂凝結出來,所以你可以在修煉仙劍訣築基之後,修習淬神訣再次築基。結丹卻是将神魂與身體通過天地靈氣的轉化合為一體,所以,你勢必要将淬神訣和仙劍訣都修煉到築基大圓滿之後,才可能結丹。你可以築基兩次,但你只可能結一次丹。”

若要将淬神訣修煉到與仙劍訣相等的程度,谷璃便知道,她只能避開人群了。

徐劍影見谷璃垂了頭,便道:“既然容華在昆侖天池有一座洞府,為師将築基後期以後要注意的事情給你說明之後,你便往那處閉關去。”

谷璃記得,最初拜徐劍影為師之時,她這位師父就說過,他只是想要收一個廚藝不錯的徒兒來打發時間。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位師父待她,離這個目的卻越來越遠。

“五系靈材所鑄之靈劍,并不會産生法紋,你日後所做的,便是以劍心來滋養靈劍。待你不需要驅動靈氣,僅僅催動劍心便可令靈劍以自身靈氣禦敵之時,你的修為便算是築基大圓滿了。”徐劍影自然不知道谷璃心中所想,只是将他覺得需要提點的地方一一說出。

玉衡內結丹修士的講劍,通常是說三分留七分。去玉衡聽講劍的,也一般是自己的師父恰好閉關或者外出雲游之時,無人能解答問題的築基修士,才會去往那裏尋找答案。

徐劍影乃是元嬰修士,他的講劍,與玉衡內結丹修士的講劍相比,自然要明晰透徹許多。加上谷璃又是他的徒弟,與玉衡那些說三分留七分的講劍又不同。

在徐劍影言下,除卻谷璃的劍心分化出的劍影為何物,徐劍影也不甚清楚之外,谷璃心中的疑惑倒是都解了。

世間萬物有靈,靈氣聚集穩固,便可産生如人一般的靈魄。只是與人不同的是,靈魄最先覺醒的反而是靈慧魄,産生了靈慧魄的靈識,便需要魂氣的滋養才能繼續成長,這些靈魄産生之後,依靠人的魂氣滋養來生成其他的靈魄,通常它們便會聚集自身之所能盡可能的達成人的意願,所以很多築基修士的劍便會自動生成法紋。為了得心應手的靈劍,人自然也會格外用心的來滋養這些靈魄。

得到魂氣的滋養,靈魄便會逐漸和人一樣形成三魂七魄,最終便會産生劍靈或者器靈。

日自升起然後落下,如此往複。三日後,谷璃心中疑惑一掃而空。

徐劍影講劍已畢,斜倚大石之上,一襲白衣,又恢複了那般慵懶姿态,揮手道:“你自去。”

劍心吞噬劍靈之事,徐劍影一肩擔下,讓谷璃覺得徐劍影可以親近。那時雖名為師徒,谷璃與徐劍影說話之時,卻大多是很随意的。徐劍影也是随性之人,從不曾計較。

而經此一事,谷璃才發現,她這個師父,她是應該要敬重的。這世上,并不是說頂了師父的名號,便該為徒弟鞠躬盡瘁。

谷璃站起身,卻并未馬上離去,而是在大石之下往徐劍影一叩首之後,才起身禦劍欲行。

“小谷璃。”徐劍影忽然出聲喚住了她。

谷璃聽到徐劍影喚她,收了無鞘,以恭敬姿态站在徐劍影身前的大石下,應道:“師父,有何吩咐?”

“偷師本是大忌,天玑若是知道你學了淬神訣,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徐劍影坐起身說道:“你,自己小心些。”

谷璃怔了一怔,歪頭一笑:“師父你放心,我已經決定結丹之後,就将師父的結丹第一修士之名給搶回來,不會随便就被人幹掉的。”

徐劍影一邊笑一邊點頭,調侃道:“嗯嗯,為師甚慰啊。”

“師父,我走啦。”谷璃與徐劍影作別。

徐劍影道:“早去早回。”

谷璃挑了挑眉,徐劍影這個說法讓她覺得,她只是出門去辦一件事,而不是去閉關。不過,她喜歡那個回字。

待谷璃禦劍淩空而去後,徐劍影注視着谷璃的背影,喃喃道:“相盤,你是否與我一樣,想從她身上找到希望?”

谷璃只覺得徐劍影的态度,與初收她為徒之時不同。卻不知道,徐劍影會結嬰,便是因為她的劍心乃是伏龍之劍。

谷璃十七歲築基,彼時因為劍心特殊之故,築基之時便已是築基中期。二十三歲時在地龍池遇到容華,如今的谷璃已經三十九歲。只是,大部分的時間都拿來修煉和閉關,真要說起來,所懂得的人情世故,大約與她的外貌一樣,只相當于凡俗中人的十七八歲。

這次回到容華位于昆侖天池附近的洞府,谷璃在容華洞府的廳內,為容華設下了一塊牌位。

在聽了徐劍影那句話之後,谷璃對于相盤的那點怨怼也消失了。沒了那點怨怼,就算是在容華的洞府之內,她的心态也異常平靜。

仙劍訣有徐劍影提點。谷璃在給容華的牌位上過香之後,便進了閉關室,研讀容華所留心得。

與築基後期的仙劍訣相比,谷璃的淬神訣還停留在築基初期。依照徐劍影所言,谷璃必須将淬神訣也修煉到築基大圓滿才能考慮結丹。淬神訣修神魂,雖是天玑的功法,但谷璃并不修傀儡禦馭之法,只需養魂便可。

好在運行淬神訣淬魂,與運行仙劍訣滋養靈劍,兩者各行其道,互不幹預,而且還有共同進步之奇效。

時光如水,轉眼五年已過。

谷璃的淬神訣在此期間順利晉階到築基後期,仙劍訣也順利進入了築基大圓滿之境。

在谷璃閉關期間,遠在劍閣古城的五方,已經嘗試了第一次結丹,遺憾的是,這次結丹最終以失敗收場。洛飛揚則順利晉階到了築基後期。

另一件值得引人矚目的大事,則是三大異寶在雷澤之地橫空出世。異寶一出,天地靈氣為之震動,各派元嬰修士均有所感,大批元嬰修士聚于雷澤,最終三大異寶各有所歸。

而這件事情,則導致掩藏了上千年的百淵府一地,終于被人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當然,這些事情,谷璃是不知道的。

仙劍訣進入大圓滿之境後,谷璃并未停止繼續以劍心滋養靈劍。因為專心修煉淬神訣的效果,反而不如一邊運轉仙劍訣一邊修煉淬神訣效果來得好。

又三年後,谷璃的淬神訣也順利晉階到築基大圓滿之境。而在淬神訣也晉階到築基大圓滿之境後,谷璃停止了繼續閉關。

容華的心得之中,對于祭魂法之類的法訣講解的更為透徹。

對于身為天玑基礎功法的這部淬神訣,除了功法之外,只有寥寥數字的批注,而且這些批注都是結丹之後的功法點評。

谷璃猜測,天玑之內應該也有如同玉衡一般的講劍法會,而且對于結丹期的容華來講,築基期的功法實在沒有批注的必要。但是對于同時修習了淬神訣和仙劍訣的谷璃來講,她現在非常需要淬神訣結丹時的詳細介紹。

否則,淬神訣和仙劍訣同時結丹,不了解基本情況,萬一屆時出現異常,她不僅不知道還強行為之,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在谷璃前來昆侖天池閉關之前,徐劍影就考慮過這一點,所以将他結丹之時的情況,給谷璃敘述的非常詳細。

谷璃當然不可能去天玑聽他們的法會,容華已死自然也不可能起死回生來告訴谷璃,淬神訣結丹之時會是怎樣的情況。

無奈之下,谷璃只好在容華的牌位前告罪一番,然後寄望在容華的洞府內,能找到關于淬神訣結丹的詳細描述。

可惜,能開設洞府之時,便至少得是結丹修士。而從容華洞府內所存的一些手劄分析,容華的這個洞府始建于谷璃遇到她之前的百年左右。那時候的容華已經結丹至少四百年了,根本沒有谷璃所想要的東西。

最後谷璃只得考慮是否要向相盤前輩請教,雖然相盤對她的态度算不上溫和,但是,與賭一把不小心就會丢掉性命比起來,谷璃寧願硬着頭皮去請教相盤。

谷璃這時候竟然開始懷念,當初她想什麽相盤都會知道的那個時節。這樣,在她如此強烈期盼知道的情況下,相盤前輩會多少給點指點。

可惜的是,相盤前輩的魂石在有了傀儡的身軀之後,便不再能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将容華的洞府翻了個底朝天之後,帶着些微遺憾,谷璃最終給相盤發了一張傳信符。

第 117 章 :我相信他們

“你們最近是不是惹了什麽人了?要不然的話對方不會這麽詢問,我看對方的意思,是打算把你們給弄死。”

羅磊等人面面相觑,他們自認為自己還不算是讨人嫌的家夥,自然不可能惹了什麽家夥,可如果不是,怎麽會有人想要把他們給弄死。

“不會是老牛那邊的汽修廠吧?”

這個時候羅磊後面站着的一個男人好奇的說道,羅磊他們的眼睛一亮,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

“老秦,繼續說下去,你的腦子比我們好使。”

那個老秦大概是三十來歲,在一群壯漢中顯得瘦弱了一些,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帶着濃濃的書卷氣息,一看就知道這是個靠腦子吃飯的。

“是這樣的,老牛他們那邊的汽修廠正好是在一個開發商圈定的範圍之內,按照面積來看,那邊最少得拿出一兩個億的拆遷款才行,但是對方卻只給一千萬,老牛直接把他們給轟走了,之後就有一些小子上我們那邊搗亂。

幸虧我們兄弟都在哪裏,也不害怕那些家夥,一下子就把這些人給打跑了,我打聽過了,老牛汽修廠那塊的地皮一旦開發出來,絕對值這個數,所以,我懷疑那些家夥看着明的來不了,就背地來了,他奶奶的,要是抓住了這個混蛋饒不了他。”

老秦氣沖沖的罵了一句,石浩在一邊想的很明白,剛剛老秦伸出了五個億,現在全國的房地産如此的興盛,只要蓋起了樓房甚至不需要擔心能不能賣出去。

蜂擁而至的消費者就會把所有的房子都給買的幹幹淨淨的,這一點是肯定的,他們回到汽修廠之後,石浩看了看,立刻明白了為什麽對方會那麽的瘋狂,不惜激怒羅磊這一幫地頭蛇也要弄到這塊地皮了。

說是汽修廠,其實是一大片,是一個不規則的正方形,長和寬都得有兩百米左右,其中汽修廠只不過占據了一部分,後面還有一個廢品收購站,據說也是羅磊的手下的。

這裏周圍的交通非常便利,如果再加上不遠處還在規劃的國道,那麽這個地方的地價肯定會再次的飙升,說實話,兩個億的拆遷款和這裏的價值比起來肯定算是便宜的了,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就連這麽一點錢都不肯拿出來。

居然只願意拿出區區的一千萬,羅磊這個時候在旁邊苦笑道。

“其實兄弟們已經有些動心了,要不是您幫忙,我們說不定已經接受了,說到底大家都是窮人,為了治療自己的家人可以說已經走投無路了,之所以還沒有接受,是因為我們的人多,一千萬平分到每個人的頭上不過三四十萬,大家還想要多一些。

實際上對方好像也知道我們的打算,估計拖延着時間,要不是您對方恐怕已經得手了,多謝老大了,但是沒想到這些家夥還真是貪得無厭,價值一兩億的東西,只肯出一千萬,他娘的,也太黑了。”

羅磊罵罵咧咧的的打開了大門,他們走進去之後,石浩發現這個汽修廠還真是個好地方,面積很大,而且距離公路很近,那些人想要拿下來的心思讓人覺得沒有什麽好意外的。

“你們這裏還種着菜呢?”

石浩看了看院子裏面綠油油的青菜,眼睛的有些直了,他們這裏可是縣城,雖然算不上是什麽一線城市,可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自己的院子裏面種上這麽多的青菜。

“你不用顧忌我,那些人盯上了你們,也就是和我為敵,有什麽想法盡管說都行,你怎麽想的,簡單的說一下吧。”

“我們不想要放棄這裏。”

羅磊的眼神非常堅定,表情也一下子變得異常的認真,握着拳頭,旁邊的老秦似乎是了解了他的想法,制止了周圍想要湊過來的人,微微看着他們。

“我們這些人當初走投無路,那些王八蛋落井下石,覺得肯定是吃定我了,我們那個時候沒辦法,但是現在我們絕對不會會後退了,老大,你說吧,我們應該怎麽辦。”

得,這個家夥又把皮球踢了回來,他想了想擡起頭說道。

“你想過沒有,當初我們從醫院裏面出來之後,很快就被人給盯上了,而那些又是想要收購你們這裏的房地産開發商,所以我們可以肯定,絕對有人在暗中的監視着你們,或者說你們裏面有內奸,我們可以不怕死,但是如果你們的家人被對方威脅住了呢?”

石浩的提醒一下子讓羅磊如墜冰窟似的,他是個心細的人,但是有些時候,是人就會有缺點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不想相信,可是片刻之後他又堅定了下來。

“不可能的,我的兄弟們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我相信他們,都是一起扛下來的兄弟。”

羅磊這個人很聰明,同時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有些時候真是會鑽牛角尖,旁邊的劉七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怎麽不可能。”

劉七這個時候出聲提醒道。

“在老大沒有出手之前,有人說能夠把你的父親給治好,同時還不需要什麽條件,只是洩露一下你自己兄弟的行蹤,你覺得會不會有人這麽幹?”

羅磊沒有繼續說話,這些事情本來都是可以輕易猜到的,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現在他的心裏好受一點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那些兄弟們,緩緩的說道。

“我希望,你們能夠替我保密,我想要給我的那個兄弟最後一個機會。”

劉七看着他,臉色忍不住的露出了嘲諷的神色,最後一個機會,你給別人機會,那麽誰給你機會呢,這句話他并沒有說出來,這應該是很明白的道理。

“是,但是越快越好。”

羅磊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倆,旁邊的老秦閉上眼睛,似乎對于這個結果毫不意外,而在這個時候王浩銘還在焦急的等待着結果,可是不用想了,羅磊的電話一次也沒有打過來,而三天很快就過去了,王浩銘直接開車沖到了羅磊的汽修廠。

第 129 章 藥是好藥

樓下車水馬龍的聲音有些雜亂,就連小販、貨郎的吆喝聲都清晰無比的傳入這個房間,這個客房設計的很好,兩扇向陽的大窗,雖然沒有被打開,不過油紙的質量不錯,屋子裏處處都是亮堂堂的,筷子碰到盤子,發出一聲十分輕微的聲音“叮!”,而後所有人都停下了受上的動作。

我恨不得一口将唇邊的筷子咬斷!左娟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所以桌子上的幾人只怕都清晰地聽到了,我小心的瞟了一眼陳衍弘,發覺他居然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正在夾菜的右手停在那裏許久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臉上瞬間更加灼熱,咽了咽口水,我很努力的清了清嗓子說道:“世交!世交!”

屋子裏更靜了,我忐忑不安的将筷子從嘴邊拿開,而後小心翼翼的去夾面前素菜,筷子卻被一個人用筷子夾住了。

這飯,這飯沒法吃了!兀的站起身子看了看一臉笑意的九尾狐左娟,滿滿都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我!我、我去看看黑風!”

看了眼一直在低頭吃飯的仇慕容,我總覺得那人在笑,這樣的人居然是我師傅,實在是遇人不淑!

“回來!還沒吃飽就亂跑!坐下!”

袖子被人抓住了,我回頭一看果然是陳衍弘,此時我可不想跟這個人繼續待在一起,于是一甩袖子說道:“不用你管!”

才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有人笑出了聲音,咬牙沒有回頭去看,就這麽走到門口的位置,才伸出左手想要開門,就聽到一人說道:“小子,我就說!我徒弟看不上你!”

“哦?那左前輩怎麽看?”

這些人,這些人居然那我閑磕牙,實在是、實在是不可理喻!

惱怒的将房門用力打開,才打算将房門用力合上,就聽到那個嬌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看那!那妮子是在死撐!”

一個趔趄差一點就被那本來就沒有多高的門檻絆倒,回頭看着那矮矮的門檻,我實在是跟門檻有仇!

在沒有摔門而去的底氣,于是也沒有将房門合上,而是狼狽的走了。

才走到馬廄,我就看到那黑風正在欺負踏雪,心裏的惱怒立刻不能控制,拿起馬鞭就對着黑風狠狠地打了一鞭,惱怒地罵道:“跟人跑了這麽久還知道回來!也不嫌累,折騰什麽!”

那一鞭我打得十分用力,沒想到那黑風竟然一點也不在意,依舊在那裏努力着。

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陳衍弘的那張臉,臉頰莫名的又是一熱,這才想起眼前的情景實在不适合我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家看。

“看來那藥很有效!”

才想着轉頭離開,身後就來人了,而且還是三人。

慌亂的看了眼不去看馬棚,而是直直注視着我的陳衍弘,我是恨不得有個地縫直接鑽進去,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讓陳衍弘看到。

那九尾狐卻好似唯恐天下不亂一樣,揚起古怪的笑臉忽然就走到我的身旁,我已經完全對這個九尾狐心生恐懼,所以見他靠近身子就猛地立刻往後一縮,卻還是沒有逃過那女人的魔掌。

一個玉瓶被那白皙而修長的手指遞到我的眼前,疑惑的轉頭看她,雖然沒有開口,雖然沒有得到答案,可我已經猜到這玉瓶裏的東西一定不是啥好東西。

“哎!丫頭,說好了,等将來這白馬産子,那小馬駒可是我的!”

我一愣,再次響起黑風那個混蛋做的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會回答。

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左娟的問題,那女人卻緊接着再次開口說道:“那,這算是那小馬駒的報酬!絕對好用!”

下意識的拒絕去接那個瓶子,黑風卻在此時粗粗的喘着氣,我實在是羞怯難當,就想着快些離開這裏,于是只能伸手去接那瓶子,結果那女人的下一句話,直接把我劈了一個外焦裏嫩。

“這裏面可是好東西,你若是看中哪家公子,諾!就像你師父這樣的悶騷的,給他下在酒裏,保證貞潔烈女都能任你玩弄,哦!錯了就算是大英雄,也只能是你的玩物,看看那黑馬就知道了!”

這…,這…,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伸手将就将手裏的玉瓶扔了出去,沒有看好方向,居然直接扔向陳衍弘,詫異的看着那人居然輕巧的伸手,将玉瓶穩穩的接住了,我此時已經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陳衍弘接玉瓶是要做什麽,人已經飛一樣的跑出了這客棧的後院。

被九尾狐這麽一折騰,我為了能夠早一些啓程,只能将兩匹馬一起扔在客棧,一身男裝的好處就是無論作什麽都能利落的做完,擡腳踏上馬車的時候,我的心底已經完全放在了遠在邊關的父親的身上。

快步走進馬車,還沒來得及坐下,馬車就再次搖晃了起來,我擡眼去看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陳衍弘,視線立刻心虛的移開,看着那馬車的窗框,咬唇開口問道:“怎麽是你?不應該是左前輩嗎?”

因為多了一個女子,原本的安排就臨時有些改變,陳衍弘和我那師傅原本是要騎馬的,而跟我一同坐馬車的就必然是那九尾狐左娟,可此時陳衍弘居然上車了,我自然要開口問一下。

陳衍弘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找了一個離我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馬車還是來時的那輛馬車,厚厚的被褥,怎麽看怎麽別扭,這完全就像是床榻好吧!

緊張的向後挪了挪,剛想在開口追問,他去開口了,聲音有些幹啞,看着我的時候,更是目不轉睛的,完全就是一種餓狼看到肥肉的感覺。

再次咽了咽口水,馬車卻在此時忽然動了一下,而後就是飛速的前行,我的注意力全數放在了陳衍弘的身上,,所以一個沒注意就想着馬車後面的擋板撞去,下意識的擡起胳膊護住頭,人卻在此時忽然向相反的方向飛去,一切發展的太快,我就連驚呼都沒來得及出口。

忙亂的推開陳衍弘,鼻尖還是聞到了他身上呼吸的香氣,那是一種淡淡的桃花香,不要問我是怎麽聞出來的,因為我應該是一開始就知道吧!那味道應該就是桃花的味道。

“左前輩說,那藥她還有一瓶,不能浪費了,剛才吃飯的時候,好容易加在筷子上讓仇前輩吃了,她…..。”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我一直沒有聽明白,于是終于忍不住擡頭看他,居然看到他…,陳衍弘的臉居然紅了。

白如冠玉的一張臉上,兩抹緋霞十分顯眼,我不傻,一個大男人都能臉紅成這個樣子,可想而知那九尾狐左娟前輩究竟說了什麽,才想着開口阻止,不想那人就已經開口了,說的字數不多,卻徹底讓我驚呆了。

“她要尋個好時機,吃幹抹淨你師父!”

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陳衍弘,總覺得自從遇到仇慕容這個師傅之後,陳衍弘就開始變得怪怪的,他此時看着我的眼神,完全就看得我冒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立刻就沖出馬車。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

僵持了半個時辰,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于是惱怒的看着他,幾乎是咆哮一樣的問道。

他卻古怪的笑了,而後伸出右手,掌心攤開,居然是…,居然是那個玉瓶,再次向後靠了靠,我語無倫次的說到:“還不快扔了!這東西你拿着它是要做甚!”

陳衍弘垂眸看着掌心裏玉瓶,再次唇角一翹,說:“左前輩說,你臉皮薄,不好意思,讓我應該主動一點!你不好意思,就讓我給你吃,說是效果一樣!”

這都什麽跟什麽!我腳尖一挑,踢在陳衍弘的手背上,那玉瓶立刻淩空飛起,才想着用另一只腳将那瓶子踢飛,腳踝就被人抓住了。

左手撐地,我只能将另一只腳快速的向着陳衍弘的面門踢去,天知道這個陳衍弘會不會發瘋,若不是有什麽壞心思,留着這玉瓶是要做什麽。

馬車雖然夠大,可在馬車裏拳腳相加還是有些拘謹,我越打越怒,卻不想那陳衍弘倒是很從容,甚至還在我沒有計算好距離一腳差點踢破馬車的時候,伸手将我整個人壓在了馬車上。

“小心!馬車踢壞了,會影響趕路的!”

被陳衍弘壓在身下,無論我怎麽努力卻都不能掙脫,最後急了,只能帶着哭腔的說到:“陳衍弘,你究竟要幹什麽!”

氣的雙腿亂蹬,我更是恨不得立刻翻身,将陳衍弘壓在身下,可努力數次卻都沒能成功,最後放棄抵抗的我就這麽睜着眼睛,怔怔的看着那個近在咫尺的陳衍弘,胸口處更是咚咚咚的仿若擂鼓。

“你…,你覺得我想要做什麽?”

熱氣撲在臉上,我立刻不敢再去看他,馬車忽然猛地一颠,我感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于是忍不住咳嗽起來,那陳衍弘卻突然放開了。

立刻坐起身子,連連的向後挪了幾下,驚恐的看着陳衍弘,淚水很沒有骨氣的就這麽流了下來。

陳衍弘忽然探出左手,伸出一個食指,毫無征兆的伸到我的面前,下意識的側臉想要躲開那個手指,卻最終還是被他将眼角的淚水逝去了。

生氣的側開頭,不再去看他,不想他卻在此時将那玉瓶抛出馬車,轉頭看我許久才說了一句:“灼兒,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第 121 章 :離開九江

“嫦娥娘娘,就是住在月宮裏的娘娘啊。阿爺說,嫦娥娘娘高興了,就不漲水了,不高興了,就會發一場大水,所以我們這的每個人都要信奉嫦娥娘娘,不然我們就會被淹在水底下了。”

額,還真是奔月的嫦娥啊。不過,這群人與其說是信嫦娥,倒不如說是信月亮之神,從科學上來說,潮汐漲落還真跟月球引力有很大的幹系。間接地也能跟嫦娥挂上鈎,這麽說,古代的科學,也沒有那麽落後啊,不過他們還沒有形成一個學科體系罷了。

“大夫,你是從哪裏來的啊?我以前見人從北邊來,還有從西邊來的,有一次,還有個藍眼睛黃頭發的人過來呢。”阿月的聲音有些空遠夢幻,“我從小就在這九江城待着,從來沒有出去過,哥哥說,等我病好了,就帶我出去了。”

“我想買香絹子,有香味的那種,還要買胭脂,我還沒抹過胭脂呢,我喜歡那種會閃光帶墜子的發釵,哥哥只給我買過一支銀釵子,光禿禿地不好看,不過我不敢跟哥哥說,小魚新買的那套紅石榴裙子也好看,她說店裏有很多更好看的,好想去看看啊……”

阿月的話語東一句西一句,碎碎的,江芙蕖本來還想找個空隙插進去附和幾句,可等她真正找到功夫,阿月早已睡過去了。

……

“大夫,你去白塔城做什麽,那地方窮兇極惡的,出來的人可狠了。”阿銀坐在船頭,任小舟往前飄,他的視線看向掀開簾子的船艙中,裏面坐了江芙蕖、司硯并阿月三人。

因着阿月的狀态有些好轉,又有江芙蕖在,阿銀今日便許了她一起跟過來,阿月顯然很高興,眼睛亮晶晶的仿若黑夜中的星星,一路上話就沒停過。

阿月高興,江芙蕖也很高興,這兩天母貝的藥粉得了不少,初初試了下藥效,她已經能感覺到些微的效果了,江芙蕖這破敗的身子,再拿到最後一副藥材,好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這最後一副藥倒不需要撞機緣,是種比較常見但卻選地方長的藥材,名喚肉苁蓉,一種喜歡在幹旱之地找水的神奇藥材。它要麽長在山陰地,要麽在沙漠的藤植旁,還有那比較刁鑽的,專門長山壁的岩石縫裏。

白塔城麽,也是個跟肉苁蓉一樣神奇的地方,雖然它跟九江城離地不算遠,但它地勢高,長在山頂上,十分缺水,一年時間有大半都是幹旱的。也正是因為缺水,所以白塔城才有了這個名字,因為它的護城河就叫白塔河,雖然這條護城河也跟白塔城一樣,一年有大半的時間是條幹幹的大溝渠。

大概是應了那句“窮山惡水出刁民”,白塔城的民風彪悍,在地理志上都小有記載,“西南有匪,上百人衆,喚百草飛,長于白塔城,食人血,極惡。”

這麽個地方,按說江芙蕖是不想去的,可架不住那地理志上還加了一句,“肉苁蓉,常見白塔城山陰地,百姓以為草苁蓉輕之。”

江芙蕖當時劃路線的手就那麽一抖,草苁蓉跟肉苁蓉不但名字像,外形也很像,但二者藥效天差地別,草苁蓉的藥性只有肉苁蓉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當地百姓把這二者混淆啊,那說明什麽?有便宜可撿啊,所以江芙蕖就來了……

嗯,當然,那是在她沒有銀錢的時候,而現在,她完全是想順道撞個運氣,她現在,貌似短期內并不會差銀錢,而且肉苁蓉,虹橋城那邊的小霞山上也可以采到,倒是沒有十分的必要去冒這個險貪小便宜了。

聽到阿銀的話,江芙蕖撞運氣的心思動搖地更厲害,她猶疑地看着阿銀,“真地很兇嗎?那百草飛可還在?”

“大夫居然聽過百草飛!”阿銀往左右看了看,實際什麽也沒有,他卻像是松了一口氣,他起身走到船篷內,小聲道,“噓,大夫,在我們這兒,可不要提這群匪徒的名號,不然被他們抓去了,會被放幹的,他們喝人血。”

阿銀話落,船篷內一片安靜,過了一會兒,就在江芙蕖想說那要不改個道的時候,阿月忽然道,“哥哥,人血好喝嗎?”

她的聲音天真童稚,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端生寒。

“阿月,不好喝的,喝了人血,會死的。”阿銀仿佛聽慣了阿月這種奇怪的問題,回答地很是順暢,完了他還特別叮囑一句,“阿月,你可不要喝,要聽哥哥的話,知道嗎?”

“嗯,阿月聽哥哥的話,哥哥說的都是對的。”阿月點點頭,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一旁聽着兄妹兩人對話的司硯和江芙蕖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把目光從阿月身上移開,司硯甚至坐離了阿月身邊一點。

“大夫,再過兩刻鐘,就要靠岸了,你雇輛馬車往北走一段,很快就能到白塔城的,我和阿月就不上岸送大夫你了。”阿銀見阿月聽話,很是滿意,起身往船篷外走去,似乎完全忘了剛剛跟江芙蕖說的百草飛之事。

……

這阿銀說的話,靠譜不靠譜?江芙蕖在心中問了下自己,到底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見識少,應該是并不怎麽靠譜的吧,所以,都走到這了,還是下去吧,不行下了船再繞道也一樣。

這麽想着,江芙蕖便不想那白塔城之事了,只低頭去翻看自己的背箱,看看是不是短了什麽,一會兒上了岸也好找個地方補齊全。

“大夫,你是往上京城去嗎?上京城裏好玩嗎?”阿月忽然開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芙蕖。

江芙蕖搖搖頭,好玩什麽,書裏面上京城全是戲,實際的上京城她也不知道,她又不是那裏長大的。

見江芙蕖搖頭,阿月又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司硯,“司硯姐姐,上京城裏好玩嗎?”

司硯剛想開口,目光瞥到江芙蕖,便又把嘴閉上了,跟着搖了搖頭。

阿月眼睛眨了眨,“大夫和司硯姐姐都不知道上京城是什麽樣的,為何要去上京城呢?那裏一定很好玩吧,阿月也想去看看呢。”

“等以後,阿月身子好了,就可以去了。”阿銀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面上帶着笑,“阿月,到時哥哥帶你去上京城找大夫和司硯姐姐,好不好?”

“好啊。”阿月點點頭,她看向江芙蕖,“大夫,你和司硯姐姐一定要等着阿月和哥哥,阿月感覺自己還有好多夜話要跟大夫說呢。”

……

阿月小妹妹,你的“夜話”功能一開啓,招架不住啊,插話比見縫插針都難,我們兩個之間,有着少女和女人之間的代溝啊!

“大夫,靠岸了,可以下船了,青山不改,流水長流,以後有緣再見。”阿銀朝江芙蕖一擡手,跟個小大人似的與她抱了抱拳。

江芙蕖下意識地手就擡了起來,好在中途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只對阿銀與阿月兩個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在他脖子上的母貝上掠過,便與司硯兩個下了船。

靠岸的地方應該是出了九江城地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白塔城境內,人不少,但說的話,江芙蕖和司硯兩個人都聽不大明白,好不容易找到個馬車夫,兩邊雞同鴨講地說了半天,江芙蕖也不知道對方聽明白沒有,反正最後她和司硯兩個人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往前颠簸着,不知道為什麽,江芙蕖竟然有種暈暈的感覺,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坐馬車,居然“暈車”?江芙蕖微微閉上眼睛,想要調整下自己的呼吸,以減輕這種暈乎乎的窒息感,誰知道,她眼睛一閉上,居然看見一副怪異的景象。

第 117 章 賞你一枚銅板

兩三個時辰後,陸陸續續的就有人狩獵歸來。

有的帶回一頭血淋淋的豹子,有的抓了一條兇猛的蟒蛇回來,還有的帶回了一些罕見的奇形怪狀的石頭、藥草或小動物。按照皇室以往的慣例,小皇上一一給了打賞。

無論普通的護衛還是世家子弟,拿到打賞後都笑顏逐開,就地歡慶起來,開起了酒會,烤吃帶回來的獵物,打賞越重的人就越興奮。不是因為打賞的銀兩多少,而是因為,能力和才華得到了皇上的肯定、贊揚,在衆多競争對手中出人頭地。一旦機會來臨,也許就平步青雲。

随着打獵歸來的人逐漸增多,野外慶祝的氣氛越來越濃,然而,小皇上卻有些悶悶不樂,沉默不言。對人們帶回來的獵物,看都不多看一眼。

“萬裏江山雖好,可惜,只能旁上觀;侵吞千裏雖熱血沸騰,無奈,只能神往!”洪淵端着一個酒杯,走到小皇帝身邊,“皇上,來,微臣敬你一杯。”

“好,好一句只能神往!”

悶悶不樂的小皇帝眼前一亮,和洪淵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狩獵歸來的人們興高采烈,親手燒烤自己打回來的獵物,他這個皇上卻只能在一邊看着。吃的是最好的烤肉,喝的是最好的酒,心情卻最是不爽。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一群護衛和太監跟着,所謂的春獵,和平時的宮廷盛宴沒什麽兩樣。

洪淵笑吟吟地打量周圍一眼,突然在小皇帝耳邊小聲說道:“皇上,想不想親手打一頭獵物回來?”

“想,做夢都想!”

小皇帝下意識地點點頭,但很快,就自己搖了搖頭,悶悶不樂地看着洪淵,“那怎麽可能?”

無論去到哪裏,小皇帝身邊都跟着一大群人,獵物還沒靠近,要麽被吓走,要麽就被護衛們殺了。因為年幼,加上又不會修煉,護衛們跟得緊緊的。根據以往的慣例,別說一個人出去親自打獵了,就算是到樹蔭下行個方便都有一大群人跟着。

“皇上,你可是一國之君,只有你想不想,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洪淵淡淡一笑,突然間擡頭看向遠方。

一座高高的山崗後面,突然沖出七個騎士,策馬狂奔,手裏共同拽着一張大。巨大的漁內,困着一條大聲咆哮的蛟龍。

這條蛟龍,體長将近百米,頭上長出了一對三尺長的鹿角,随時都要蛻變成一條真龍,一邊咆哮一邊用力掙紮,不時撞倒一塊塊巨石。然而,無論它怎麽掙紮都無法脫困,被七個騎士拖着離營地越來越近。

洪天賜率領的天賜戰隊,終于狩獵歸來!

一條上百米長的蛟龍啊!

所有人都震驚了,洪天賜七人最晚歸來,手裏的獵物也最為驚人!

“洪門高手果然就是厲害,直接抓了一條還活着的蛟龍回來!”

“這麽快就抓到了一條蛟龍,這得多強的手段?洪天賜,果然是天賜才華!”

人人失聲驚嘆,看着狩獵歸來的洪天賜,明争暗鬥的各大世家弟子都不由得暗自失色。明白這次皇家春獵,再也沒人能壓住洪天賜的風頭了。

在人們的驚嘆聲中和羨慕下,洪天賜一馬當先疾馳而來,快要撞到人們身上的時候才突然勒住狂奔的戰馬,飛身跳下,單膝着地跪在小皇帝面前,“皇上,洪天賜幸不辱命,這條蛟龍,獻給千秋萬代的風雲皇朝,獻給統領萬裏山河的皇上!”

洪天賜不僅實力驚人,話也說得漂亮,出盡風頭。

“不錯,終于有了一頭還算有點意思的獵物。”小皇上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打量還在掙紮的蛟龍。

“微臣能抓住這頭獵物,全憑風雲皇朝的氣運加持,差一點,微臣就回不來了。”

洪天賜頓了頓,不屑地看了洪淵一眼,“不過,不管怎麽說,總比某些游手好閑,龜縮在皇上身後不敢冒險的人強多了。憑自己的實力出人頭地,闖出一片天地,那才是真本事,哈哈哈!”

人們齊齊變色,寂靜無聲。

洪天賜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當衆挪揄一直跟在小皇帝身邊的洪淵。雖然都是洪門中人,但絲毫不留情面。

驚訝過後,不少人臉上浮現了值得玩味的笑容,靜靜地看着洪淵,等着看他和洪天賜的争鬥。沒想到,洪淵還沒反擊,小皇帝就發話了,“來人呢,給我們最勇猛的洪天賜勇士送上厚禮,賞他兩枚銅板!”

“皇……,皇上,兩枚銅板?”

專門負責送上賞金的小太監支支吾吾,一臉意外地看着小皇帝,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可是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獵啊,按照不成文的規矩,最少的賞金也在黃金百兩之上。就兩枚銅板,這不是賞金,純粹是打臉,打發叫花子也不至于就兩枚銅板啊!

“啊,小東子,你是說兩枚銅板太多了?好吧,那就一枚銅板吧,不能再多了!”

小皇帝冷冷地發話,一臉厭惡和不耐煩。

這一次,小太監不敢再遲疑了。在人們的注視下,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這才摸出一枚不知什麽時候遺落在口袋裏的銅板。一本正經地放在托盤上,然後莊嚴、隆重地蓋上一大塊紅布,畢恭畢敬地送到洪天賜面前。

“皇……,皇上,這……”

洪天賜的笑聲戛然而止,滿臉通紅。看着小太監雙手呈上的賞金,接了是自取其辱,不接也不是。

這可不是一般的獵物,而是一條生龍活虎的蛟龍啊!

本以為,這次将獲得一大筆難以想象的賞金,出盡風頭,誰能想到,竟然只有一枚銅板?

洪天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比的精彩。

剛剛還意氣風發,眨眼間就是無比尴尬,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突然之間,似乎就從雲端之上跌落到深淵,顏面掃地。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洪太傅就算有再大的不是,他也是朕的太傅,當衆羞辱洪太傅,就是羞辱本皇。洪天賜,你是要蔑視皇室,要當衆羞辱本皇麽?”

小皇帝一聲冷哼,狠狠盯着洪天賜。

從小到大,他就很不爽。在皇宮內,整天悶得慌,放個屁都有人管,在太後面前不得不低頭,唯唯諾諾。在廟堂上,說不過衆多大臣,國家大事還輪不到他拿主意,從來就只有點頭蓋章的份,活脫脫的一個傀儡。好不容易出了一趟皇宮,在一群沒有功名的世家子弟面前,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龍有逆鱗,小皇帝身上沒逆鱗,但渾身是刺,早就很不爽了。狂妄傲慢的洪天賜,剛好撞了上來!

“微臣不敢!”

洪天賜汗流浃背,忙不疊地跪下請罪。被羞辱事小,要是藐視皇室的罪名落實,那就鬧大了。就算皇室不追究,回到洪門也逃不了嚴厲的懲罰。

“哈哈哈,皇上英明,走,我們狩獵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洪淵,突然間哈哈大笑,看都不看無地自容的洪天賜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小皇帝的右臂,暗暗鼓蕩體內的氣血帶着他揚長而去,像一陣風一樣在山嶺上掠過。

“皇上,皇上……”

衆多宮廷禁衛和太監大驚失色,忙不疊地追上去。然而,洪淵和小皇上越走越快,拍馬都趕不上,迅速變成了兩個小黑點,消失在人們眼裏。

第 117 章 大眼睛

冷丹子盯着劉辛的臉看了足足一分鐘,然後吐出兩個字:“騙人!”

這時候,一個甜甜的聲音傳過來:“哥哥,有客人來了。”随後,一個綠衫女子鑽到藥攤前面,抄起那個紅葫蘆,把手心湊到瓶口,往外倒了幾下,然後又使勁搖晃幾下,詫異地叫道:“哥,白玉丸沒了?”

跟着女孩來的那人粗聲粗氣地吼道:“沒有丹藥你叫我來作甚,瞎耽誤工夫。”顯然,這位脾氣不大好。

劉辛一看,此人膀大腰圓,原來是大力尊者。冷丹子用手向劉辛一指:“叫他的猴子給吃了。”

女孩轉過身,劉辛也看到她的容貌,說不上十分出衆,比起李穎和孫姿雯大大不如,跟莊夢蝶就更沒法比。但是一雙眼睛大得出奇,閃着一股靈動,很有親和力。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也正上下打量這劉辛和他肩膀上的小白。

看到大力尊者轉身氣呼呼地要走,大眼睛女孩連忙将他攔住:“丹藥沒了,可以再煉,您先看看效果如何。這個小猴吃了我的仙丹,現在已經通靈,你看看它那個機靈勁。”

大力尊者疑惑地打量一下小白,果然看出它的不凡,于是又停住腳步。大眼睛又趁熱打鐵:“不如這樣,您可以先把那棵靈芝交給我們,就算你提前預定,等丹藥煉制出來,然後再給你,就像現在世俗界的投資一樣,考慮一下,有沒有興趣。”

大力尊者露出沉思的模樣,有些心動。劉辛不覺好笑:“這個丫頭有意思,拿人家的藥煉丹,還說得理直氣壯。”正想着呢,又聽那女孩道:“耍猴的,叫你的小猴耍兩趟,看看吃了我的仙丹之後,能有多大進步。”一邊說,還一邊向劉辛丢來一個極其隐蔽的眼色。

劉辛也童心忽起,決定配合這個頑皮的丫頭一下,于是把小白抛到地上。小白抓抓耳朵,撓撓猴頭,眼睛叽裏骨碌地望着劉辛,不知道該怎麽耍。

大眼睛一看要演砸了,連忙取出一個紅通通的果子,向小白晃了幾晃,然後扔向天空。一道白影閃動,小白躍起五六丈高,一個猴子摘桃,伸手将果子抓住。

“你看過能跳這麽高的小猴嗎,這就是因為吃了我的仙丹。”小白的表現也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大眼睛正好借題發揮。

大力尊者取出一個紫色的靈芝,上面層層疊疊,散發這柔和的紫光,一看就不是凡品:“這幾天就得把藥煉出來,不然等到大會散了,我上哪找你們。小丫頭,別想騙我,我大力尊者吃人可不吐骨頭。”

大眼睛臉上露出怕怕的表情,手上卻毫不遲疑地接過那棵靈芝,劉辛敏銳的目光,察覺到那丫頭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看到大力尊者走沒影了,那丫頭才把靈芝小心翼翼地收到戒指裏面,然後轉向劉辛,甜甜地道:“謝謝你幫忙,總算把那個大家夥的靈芝弄到手。”

劉辛剛要說話,就聽大眼睛的聲音接着傳來:“不過,你的小猴吃了我的白玉丸,你用什麽賠我?真是倒黴,你就把小猴賠給我算了。”

“賠給你?然後跟你合夥騙人家靈藥去?”劉辛覺得這個丫頭越來越有趣。

“我們可是名門正派,什麽時候騙過人,我們把藥材搜集到一起,然後煉成丹藥,這有什麽不對,哪裏騙人了!”大眼睛說得理直氣壯,鼻尖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模樣很可愛,看得劉辛忍不住摸摸鼻子。

忽然傳來洞陽老道的一聲嘆息,在他看來,眼前這幾位像極了傳說中的江湖騙子,和賣大力丸的也差不多。失望之下,心如死灰,就準備離開。

劉辛已經下決心要幫助他,一把将他拉住:“道友,續命丹還沒給你呢,不要性急。”

“誰有續命丹?”一雙大眼睛瞪得更大,裏面還閃閃發光。

冷丹子這才說道:“他說有煉制續命丹的材料。”

大眼睛閃動幾下,然後鎖定劉辛:“好了,把材料都拿出來,就算賠償我的那顆白玉丸吧。要不算你帶料加工也行,如果材料夠多,煉完就給你一顆。”

“他是崆峒派的。”冷丹子冷冷地說道。

“崆峒?原來是同行!”大眼睛裏閃爍出無比的驚訝,随即臉上露出氣鼓鼓的神色:“原來是拿我尋開心,不行,你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快把你的好材料都拿出來。”

望着眼前的小財迷,劉辛的心中竟然流露出一股酸澀:這就是丹修者的無奈啊。

于是也不再玩笑,開始從乾坤戒裏面挑選材料,口中說道:“我的丹爐沒有帶來,就麻煩冷道友動手吧。”劉辛的玄天玉虛鼎本來就是丹霞派的鎮派之寶,當然不好拿出來,叫小財迷盯上可就有麻煩了。

冷丹子點點頭,眼睛卻緊盯着劉辛的雙手,當然,還有一雙更大的眼睛也虎視眈眈。

“紫根人參!”

“哇,七品雪蓮!”

“不會吧?連天竺葉也有!”……

劉辛取出一樣靈藥,大眼睛就像報菜名一樣驚呼出來,同時眼睛也睜大幾分。幸好續命丹需要的材料不多,要不然那雙大眼睛瞪出眼眶掉在地上就可惜了。

冷丹子也終于動容,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種亢奮的紅色,兩眼爍爍放光,就像看到食物的惡狼。劉辛不禁心生知己之感:沒有一個煉丹師能抵抗住靈藥的誘惑,這家夥看樣子挺專業,先看看他煉丹的手段再說。

冷丹子忽然向大眼睛吼道:“丹爐!”

小財迷伸出細長的手指,上面戴着一枚藍瑩瑩的戒指,很快,一個半米高的丹爐就出現在衆人面前。丹爐造型古樸,品級很高,比劉辛最初煉制的那個爛鼎要不知好上多少倍。

周圍漸漸有人圍攏過來,這年頭,煉丹師比野生東北虎還稀罕,煉丹師現場煉藥就更為難得一見。洞陽老道更是熱切地望着丹爐,他的希望就在裏面孕育。

大眼睛飛快地将幾樣靈藥整理一遍,把其中多于的份量分割出來,然後收進自己的藍星戒指裏。劉辛見她手法熟練,留下的藥材不多一分一毫,絕不會有浪費,也暗暗點頭:技術還算過得去。

劉辛有靈妖界做堅強的後盾,所以煉丹的時候難免大手大腳,現在看到大眼睛如此精細,也暗暗告誡自己:無論上面時候,艱苦奮鬥的革命傳統不能丢啊。

整理完材料,大眼睛纖細的手指掐出一個個令人眼花缭亂的印訣,将材料一樣樣都布置到丹爐裏面。圍觀者發出陣陣驚嘆,劉辛卻有些不屑:明顯是花架子,其實幾個印訣就夠了,這個丫頭顯然是怕人偷學,這才加入一些沒有意義的舞蹈動作。

合上鼎蓋,大眼睛就退到一旁,剩下的就是冷丹子一個人的表演時間。劉辛也凝神細看,沒有一絲懈怠,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丹霞派也曾經是丹修大派,肯定有值得借鑒的地方。

冷丹子的心神全部沉浸在丹爐之中,丹修一派,每一次煉丹就是一次修煉,越是品級高的材料,煉丹師受益就越大。還魂丹應該是地級下品的丹藥,冷丹子從來還沒有嘗試過這一等級,不是實力不夠,而是沒有材料。

所以,他的臉上十分凝重,左手慢慢擡起,靈力一吐,一股熾烈的火焰如同一條火龍,鑽入丹爐底部,周圍的人立刻覺得熱氣撲面,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有人輕聲驚嘆:“三昧真火!”

劉辛放出靈識,密切關注鼎內的情況,煉丹一道,瞬息萬變,火候和技法同樣重要。他感覺到,冷丹子的真火雖然比不上自己的混沌玄火,但是也非常剛猛,真看不出,表面冷冰冰的一個人,竟然也能有如此火氣。

随着爐溫的升高,裏面的材料開始融化,冷丹子右手也伸出來,靈力再轉,一股幽藍的火焰也投射到鼎底,取代了原來的火焰。

“陰火!”劉辛的心中也不由驚嘆:這個冷丹子不簡單,竟然能放出陰陽兩種屬性的真火,陽火就相當于武火,适合溶藥;陰火則相當于文火,适合孕丹,而且轉換之間,流暢自然,火候的掌控,比劉辛絲毫也不遜色。

丹爐裏面,兩粒火紅的丹藥已經漸漸成型,這時,大眼睛忽然取出一物,打入丹爐之中,卻是一顆白閃閃的珠子,劉辛立刻分辨出,那是一顆靈獸的內丹,至少有幾百年的火候,用來當丹引,比自己的靈獸牙粉一點不差。

一團白霧在丹爐內彌散開來,兩粒紅丸在霧中往來穿梭,越來越圓潤。猛聽得冷丹子大喝一聲:“收丹!”

丹爐打開,兩粒續命丹飛射出來,就要逃遁,忽然白光一卷,蹤跡不見。劉辛看得真切,丹藥都跑到大眼睛手中的一個白玉淨瓶之中,此物能自動收丹,大概也不是凡品。

冷丹子将丹爐裏面的丹氣全部吸入鼎內,然後把靈獸內丹也交還給妹妹,這才向劉辛稽首:“多謝道友。”

大眼睛從淨瓶中倒出一粒續命丹,放在洞陽老道的掌心,然後馬上将淨瓶收入藍星戒指裏面。

洞陽的手掌不停地顫抖,手上這顆跳動的丹藥,就是自己的命啊。看着面前的劉辛、冷丹子、還有大眼睛,洞陽禁不住老淚縱橫:“幾位,大恩大德,洞陽銘記……”

說到此處,旁邊忽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續命丹抓過去:“哈哈,這麽快就煉成,多謝多謝!”

第 128 章 減肥一日

“陸花暖,你是不是大家閨秀啊?這麽大嗓門要吓死誰!別人都在睡覺,你喊什麽喊,顯示你嗓門大嗎?”還不了解情況的劉成悅披頭散發,衣冠不整地就沖了出來準備找陸花暖大吵一架。結果一出門,劉成悅就傻了眼了,沒有想露營地的空地上那麽多人,而且都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因為從她請假開始,同學自發的每天陪着陸花暖一起跑步,現在這些人都扭頭看着她,氣氛陷入一個尴尬的場面。

劉成悅尖叫一聲,急忙跑回自己的屋子,她覺得自己丢人丢大發了,她更加恨陸花暖了,因為她認為這都是因為陸花暖才造成的場面,如果陸花暖不大聲喊叫的話,自己也不會沖出來。

減肥的晨跑經過這個一個小差距還是順利的進行了,不過劉成悅自從沖進了房間,到跑完早餐都還沒有出來。陸花暖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啊,終于跑完了,真舒服,我回去洗漱了。待會見。”陸花暖向幾人招招手,轉着脖子,活動着肩膀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雲皎月也跟着陸花暖回去了。

連清拉着玉寧,走到墨軒面前說:“墨先生,我們倆想去樹林裏采摘點蘑菇給大家做蘑菇湯,但是我不分清有毒還是沒毒。墨先生能幫我們看看,教我們分辨蘑菇嗎?”

墨軒那不帶溫度的目光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說:“好吧,為了大家的性命,我跟着你們去一下吧,我在樹林邊等着你們,你們回去把竹筐拿上。”

“好的。”兩人裝得很開心地樣子,去取竹筐。随後二人拿上竹筐跟着墨軒進入樹林,這一幕正好被陸花暖看見了,陸花暖心裏忍不住罵道:“連清這小白臉,勾搭一個墨先生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上了玉寧,現在竟然一起去了小樹林。不行不行,我要跟上去去看看。”

于是陸花暖一邊躲一邊藏,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後面,但是又不敢離得太緊,陸花暖知道他們幾個武功都很好,怕他們聽見。而這三個人進到樹林裏,向深處走了走。三個人別人巡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木有人,便開始說他們昨天晚上經歷。

墨軒說道:“我昨天登上山頂,發現那山頂是被很多人在守護着,戒備森嚴,而山的另一邊是一個村落。山壁陡峭,只有一個人工吊籃上下。吊籃周圍很多人看守,我只好作罷。你們有什麽發現?”

連清和玉寧對視一眼,說:“我們跟你的情況差不多,我們從暗流出去,上岸發現了一個村落,應該就是墨軒你發現的那一個。我們準備探查但是村子裏有狗吠,引起了注意。我們二人只好逃跑,不過追逐我們倆的人,武功都很大,我們加起來都不是其中一個對手。怎麽辦?”

墨軒沉思了一下,說:“要不然,今天晚上再去看一看。”

“不行!”玉寧馬上拒絕了,“昨天晚上的行動,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要是今天去守備肯定更加的森嚴,還是緩一緩吧。”

第 115 章 立功

山林北面,沙門剛剛掠出不遠,突然一條人影從樹林間,緩緩走出。

“方雲!!!”林軒心中猛的一突,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以他的功力,居然事先沒有發現方雲。

“都尉大人果然是好陰謀,好算計啊!在下,自愧不如!”

方雲攔在林軒前方,語帶嘲諷道。

“你都看到了?!”

林軒眼睛中掠過利劍般的光芒。

這件事情,極為隐秘,絕不能被人撞破。方雲必須得死!

“你是說那三個沙門嗎?”

方雲望着南方,三個沙門消失的方向,道。

聽到方雲的答複,林軒反倒放松下來,搖了搖頭:“方雲啊,方雲,你真是自尋死路。如果你不跟過來,呆在城中。我雖有心殺你,但也拿你沒辦法。沒想到,你居然自作聰明,偷偷跟蹤我。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殺了你了!”

林軒反掌一甩,三柄細如柳葉的飛刀,閃着寒光,嗖一下,射到方雲面門。同時,林軒腳下用力一踏,地面裂開,驚起一片塵煙,林軒則從塵煙中飛起,撲向方雲,速度快如閃電,一個眨眼,就距離方雲不足五丈。

“哈哈哈,”方雲大笑起來:“林軒,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聲音一落,方雲五指一伸,一只巨大的鳥爪飛出,在空中一撈,就把三柄飛刀抓在手中。

這個時候,林軒已經沖了過來。右手化拳,高舉過頭頂,直接就是一拳,以泰山壓頂之勢,轟落下來。力魄級的武者,肉身就是最強大的武器。

“來得真好!”

方雲心中冷笑,也不閃不避,右手捏拳,就是一拳劈砸過去。拳頭轟出的剎那,空氣銳嘯,三十丈的範圍內,空氣炸開,瞬間化為一片黑暗真空。

看到這股聲勢,林軒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慘白。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頭獅子,瘋狂的追擊一頭狼,等到快要追上的時候,這頭狼突然化成史前巨獸!

“他的實力,怎麽會增加的這麽快!!”

林軒腦海裏只來得及掠過這個念頭,就看到方雲的拳頭,高高舉起,一下劈砸下來。林軒只覺被一座鋼鐵鑄成的山鑄砸中。右手咔嚓一聲斷裂,白骨都露了出來。

“轟!”

驚天的巨響中,林軒被方雲一拳,狠狠的從空中砸落下來。他的身軀就像斷線風筝一樣,拖着一條血路,狠狠的砸進地裏。

方雲站在空中,俯視着半個身軀陷進地面的林軒,一時意氣風發。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當,說的就是現在的方雲。

“林軒,你可以瞑目了。你死後,我會接替你都尉的位置。”

方雲淡淡道,直接宣告了林軒的死刑。身軀一晃,緩緩從空中踏落下來。

“等一等。”

林軒突然伸手叫道。他此時遍體鱗傷,許多白森森的骨頭,都被方雲打了出來。體內基本沒幾根完整的骨頭。

“嘿,死到臨頭,還要耍心機!”

方雲理會沒理,手臂一擡,就準備送林軒上路。

林軒眼中迸射出一抹怨恨的眼光:“方雲,我死也要拖你墊背!”

唯一完好的右手一彈,一顆圓滾滾的黑丸立即從林軒手中飛出,彈向方雲。

“雷震子!”

方雲一眼認出了這枚黑色的東西,真是他熟的不能再熟的雷震子。

“方雲,你以下欺上,襲擊長官!回到閻城,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林軒突然大笑一聲,左手在地上一拍,立即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射出去。半途之中,又是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速度立即激增。

“死到臨頭還想算計我!”

方雲冷哼一聲,召出十二頭大力白骨魔,化為無數糾結的白骨,将自己包裹在內,向着林軒追去,絲毫不顧及飛來的雷震子。

轟!

雷震子在方雲身邊炸開,十二頭大力白骨魔只是微微震動了一下,立即裹着方雲呼嘯而去。

“力魄大手印!”

十二頭骨魔分開,方雲飛身而出,絲毫無損。半空之中,一掌遙遙向林軒拍出。

“啊!”

林軒亡魂出竅,只來及逃出二十多丈,便被力魄大手印擊中,轟的一聲,身體四分五裂,化成無數碎塊灑落。

方雲飛過去,只收了一塊梭形的法器,其他就一無所獲。林軒能禦空飛行,顯然靠的就是這枚法器。

收起法器,方雲又抹去了林軒留下的痕跡,然後迅速離去。

方雲剛剛離去,立即就有數道人影飛掠過來。

“奇怪,只有打鬥痕跡,卻不見人影!”

這些人一無所獲後,立即又離開了。

晚上子時,夜深人靜。南校場的營房裏,靜悄悄的。

“止息,止壤,止水,一會兒到了南校場,把所有官兵全部殺了。另外,記得把那個小侯爺的頭割下來,防止林軒反悔!”

閻城南邊的樹林邊,三十多個黑色僧袍的沙門聚在一起。這些人氣息強大。領頭的,是一名身材微胖的沙門,鷹鼻,目光如星辰。他呼吸的時候,聲音如雷,赫然是氣魄級的修為!

“是,大師兄!”衆沙門連連應是,污衣沙門雖屬佛宗,但等級卻級為森嚴。

“一會兒,你們先進去。我在外面掠陣。閻城的将軍來了,我會把他們攔下。記住不可戀戰,殺了那個小侯爺就行。這件事要是辦成了,我們污衣沙門,以後門徒擴大,就要成就沙門四道中,最強的一道!”

這位大師兄一揮手,三十多名黑衣沙門立即飛起,雙袖鼓動,如同大雁一樣,悄無聲息的飛向南校場。

“來了!”

方雲望窗外,那三十多道越來越近的精芒,慢慢收回了眼光。這些黑衣沙門雖然已經極力小心了,但那通天的氣運精芒,在黑夜裏,實在太過顯眼。

“準備!”

方雲手掌一按,房間裏,八名陣法級的護衛眼中一抹眼光暴射而出,八人立即熟練的将破神箭,裝入破神弩中,箭口,對準了門外的校場。

三十多道人影,摸進了西校場,不再掩藏行蹤。

“大周的狗腿子們,洗幹淨脖子嗎?佛爺我又來了!哈哈哈!”

大笑聲響徹黑夜,三十多道身影分成十多股,分別沖入了十多座營房。其中,方雲這間校尉房,直接來了八位。

“轟!”

大門直接撞開,一道黑胖的人影,裹着夜風沖進了營房,他手中抓着一柄三尺的方便鏟。

“狗腿子……”

這名沙門剛吐出三個字,瞧見了房間裏八架破神弩,頓時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你們!——”

這名沙門瞪大了眼睛,喉頭上下滑動,發出咯咯的聲音。

“殺!”

方雲一臉殺意,手掌一揮。只聽崩的一聲巨響,空氣炸開,一根破神箭破閘而出。

“有埋伏!”

一聲怒吼震破黑夜,這名沙門只來得及把方便鏟,往身前一揮,發出一道水波般的黑焰,便被破神箭射斷了方便鏟,一箭刺透身體,從門內,轟了出去。

崩!崩!崩!

一連七聲巨響,除了第一枚破神箭外,其他七架破神弩同時發動,七枚破神箭如同怒龍一般,刺穿牆壁,直接将房門外的七名黑衣沙門,洞穿胸腹,轟入夜空深處。

幾乎是同一時間,其他營房中,也傳來數聲驚呼。一道道如雷般的氣息,從其他營房中傳來,十多名身披重甲的将軍,從營房中一氣殺出。

“退,快退!我們中埋伏了!”

一名名沙門滿身鮮血,從營房中倒射而出。

轟!

八名親衛轟破營房牆壁,手執破神弩,大步走出。破神弩重達一千多斤,也只有陣法級的武者才能拿得起。

崩!崩!崩!

一眨眼,又是八支破神弩飛出。幾名退得慢的沙門,瞬間被破神箭上狂暴的力量帶起,飛出近百丈後,釘在校場邊緣的牆壁上。

“方雲,這次你立下大功了!閻城急需這些沙門的頭顱,安撫軍心!此事過後,我會向侯爺,給你請賞的!”

一名臉容粗犷的漢子從旁邊的營地中,撞壁而出。這漢子氣度威嚴,目光如電,呼吸的時候,發出風雷的聲音,顯然又是一名氣魄級的高手。

“多謝将軍!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要感謝都尉大人。”

方雲淡然道。

“嗯,林軒都尉拼死把這個消息傳回,朝廷一定會嘉獎他的。”

身披戰甲的将軍應了一聲,大步向外走去。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有五名将軍坐鎮,這些沙門還能逃得了才怪。

“大師兄,快走!回去告訴長老,要替我們報仇!”

有對心對無心,三十多名沙門弟子遇上閻城守備精銳,立即兵敗如山倒。三十多個人,一會兒便被收拾幹淨。

“可惡,可恨!居然被林軒設計了!”

校場邊緣,大師兄目光閃動,恨得咬牙切齒。大周的官兵居然有了防備,這明顯是林軒那邊出了漏洞。

“這個小侯爺居然帶了八架破神弩!——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替兄弟們報仇。”

大師兄恨恨地看了一眼校場中央的方雲,一咬牙,袖袍展動,如大鳥飛去。

這次來襲營的沙門弟子,總共才三十多個,死在破神弩下的,就有十六個之多!幾乎占了來人的一半。

“窮寇莫追,那個沙門弟子就不要追了!”

事後清點了一番,方雲手下護衛殺了十六名沙門,立下功勞最大。

“我先回去向侯爺回報,方雲,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我看你這個校尉,就要升都尉了。”

留下這句話,五名将軍帶着手下精銳,轉身離開了。

第 117 章 117 寶貝,你想我嗎

第117章 117 寶貝,你想我嗎

可是男人正在火熱勁上,那力道非常大,他幾乎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了,她又怎麽掙脫得了。

情急之下,她咬住了他的舌尖。

他吃痛并沒有馬上撤離,而是停下了動作,彼此仍舊保持着最暧昧的姿勢。

他似乎在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等着她松口。

然而,她并沒有如他的願!

見他不松嘴,她更是加大了力氣,直到嘴裏有濃濃的血腥味在彌漫着,他這才松了嘴。

“你這女人,真是狠心,你想弄死我?”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葉綿綿從桌上爬了下來。

“慕先生,我要做事情了。”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後長嘶了一聲,疼!這女人下手真是狠啊。

葉綿綿走到外面的茶水間,拼命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哎,這男人!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裏喝着。

透過琉璃門,看到那霸道的男人開始伏案工作了,她心裏的緊張感總算是消除了一些。

中午,她去了一次醫院,将自己的頭發與父親的頭發都送了過去,雖然有些緊張,但這樣做也是為了打消自己內心的疑慮。

下午她回到公司的時候,慕寒川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一整個下午都不在。

他不在身邊,她倒是清閑了許多。

次日上午,她一大清早來到公司,前臺仍舊捧着一束玫瑰花過來。

“哇,葉小姐,你最近桃花運好旺,是誰老是給你送玫瑰?還是九十九朵喲!”

九九……寓意着天長地久,那個送花給她的男人,是想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可是,那到底是誰呢?

她腦海裏浮現一道身影,心裏默默地念想着另一個人……

照例給慕寒川整理好文件,桌面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她拿起聽筒,“你好!這裏是xx公司……”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話筒裏傳來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想我嗎?”

這電話是從外線打進來,他不打她的手機,居然打了辦公室電話,這讓她有些意外。

握着話筒,想了許久,最後脫口而出的是兩個字。

“不想!”

他也不生氣,輕笑了一聲。

“口是心非……你這女人,氣性可真長!我晚上從日本回來,你去機場接我!”

“幾點?”

“晚上是九點十分左右!”

“你怎麽不讓姜助理去接?她更熟悉一些……”

“葉綿綿,你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他的聲音瞬間拔高了,他第一時間想見的人是她,她居然還推三阻四的,這女人簡直一點心都沒有。

他被氣壞了。

葉綿綿擰着眉頭,将話筒拿遠了一些,“好吧!我去接就是了!”

接下來幾分鐘,慕寒川又劈頭蓋臉地訓斥了她幾句,專挑着她工作上的纰漏說,說她報表做得亂七八糟,一篇稿子錯了十幾個字,聲調很高,語氣也很重。葉綿綿只得硬着頭皮接受他的訓斥,心想着,做秘書又不是我的專長,是你逼的好嗎?

不過,這樣的話她是不敢說出嘴的,只是将話筒拿遠了一些,等他發洩完。

末了,他許是說累了,才放緩了語調道,

“今天早上吃飯了嗎?”

葉綿綿有些心不在焉,大老遠的打個國際長途,要不是訓斥她,就是問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她其實很想說,國際長途很貴的……但最後說出口的話還是溫順地應了一聲,“吃了!”

“吃的什麽?”

他仍舊不依不饒,非要問個清楚,她支吾了半天也沒有答上來,事實上她趕車匆忙,什麽都沒有吃。

“我不在你身邊,你連飯都吃不清楚,等我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挂斷了電話,她還在發呆。

耳際裏老半天都是嗡嗡的聲音。

這個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還霸道得不講道理。

許久才想了明白,他之所以打公司的電話,難道是擔心她沒有上班在外面偷玩?

哎,算了算了,這男人的心思她看不懂。

片刻之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随後叩門的聲音響起。

“請進!”

她側過頭,只見前臺從外面走進來,她拿着捧着一份打包盒,微微笑着。

“剛才外賣送過來了,說是你點的!”

“我沒有定外賣啊,會不會是送錯了?”

前臺笑了笑,将兩份打包盒放到了辦公桌上面。

“收貨人是葉綿綿,咱們公司裏就你一個人,除了你還能有誰……你沒訂,興許是你朋友幫你訂的呢?”

“這樣啊,謝謝!”

“不客氣,葉綿綿,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女人,天天有人給你送花,還訂外賣……話說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女前臺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葉綿綿略有些羞澀,笑而不答。

“好啦,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等前臺走後,葉綿綿打開了兩份打包盒。

都是新鮮剛出爐的早點。

一份是牛肉沫腸粉,另外一份燒麥,還有搭了一碗玉米濃湯……

熱氣騰騰,也是十分的豐盛。

她聞着這香味就直咽口水了。

吃完早餐之後,整個人都精神百倍了。

中午,她正躺在沙發上午休的時候,突然手機響起,她從夢中驚醒,還以為又是慕寒川打來的電話。

結果定睛一看,是醫院來的。

為了早一點知道結果,她特意做了加急,這電話也是醫院裏的鑒定科室打過來的。

“你好,我是葉綿綿!”

“葉小姐,鑒定結果出來了,跟您的懷疑是一樣,兩份dna樣本并無任何血緣關系。”

握着手機,葉綿綿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竟然是真的!

她竟然真的不是爸爸親生的,那麽,她到底是誰的孩子?

一時之間,腦子裏全是一片混亂。

“葉小姐,這邊紙質文件您什麽時候過來拿?”

“我想問一下,這份結果會不會有偏差?也就是說,有沒有可能出錯,畢竟是機器……”

“這個您放心,我們做了十幾年的鑒定,從來沒有一例出差偏差!機器是不會說謊的。”

“好的,我懂了,謝謝!”

挂斷電話,葉綿綿深吸了一口氣,她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走動着。

許久,她給林香芸發了一條短信,“好,我見你一面!”

第 118 章 孤客

雪後的長街冰冷一片,站在沒有多少行人的空曠大街上,方蕩這一次真的無家可歸了。

流浪在街頭上的感覺,使得方蕩好像又回到了剛剛從爛毒灘地中走出來的時候的情形,整個世界充滿了神秘新鮮,但更多的則是那種無處歸屬的失落感。

在爛毒灘地上,方蕩有一座石牢是他的家,驟然到了火毒城,有靖公主府是他的家,哪怕方蕩流浪在外,也知道無論何時他都能回這兩個地方,在這兩個地方他可以蜷縮起自己的身子,不用理會外面的風吹雨打。

但是現在,爛毒灘地上的石牢內只剩下兩具屍體,弟弟妹妹不知去向,靖公主府也對他關上了大門,方蕩沒家了。

方蕩抱着一個小方匣子外加一本薄薄的劍譜,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走。

遠處天邊夕陽斜墜,将皚皚白雪包裹的房頂上,遍染了一層淡粉色。

方蕩買了一只烤雞,扯下雞腿來,邊走邊吃,吃得滿臉都是油,時不時的将手指伸進嘴中吸、允兩下,他這個樣子,着實叫人看着不舒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方蕩才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依舊一邊走一邊吃,一邊舔手指。

“蕩兒,你究竟是怎麽想的?”爺爺的聲音響起。

“我現在就是想要報仇而已。咦?我還以為你以後不會再和我說話了,怎麽?你們不生氣了?”方蕩開口問道。

爺爺嘆息一聲道:“你十祖奶奶說了,你想幹嘛就幹嘛,我們誰都不許管,生氣也沒用了,你知道麽,我就是出不去,不然我一定狠狠地抽你屁股,就像當初我抽你爹一樣。不過,你想幹什麽都行,但有個前提條件,十祖奶奶要你一定得答應下來。”

方蕩點頭道:“我知道,傳宗接代麽。”

“咦,你變聰明了。總之你必須給我們生個大孫子出來,無論你和那個女人好都沒關系。”

“生孩子,我覺得很麻煩啊,我已經帶大了兩個了。”方蕩嘆息一聲道,拉扯孩子的艱難方蕩實在是太清楚了,他拉扯弟弟妹妹在爛毒灘地那麽艱苦的環境中生存,背後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

方蕩爺爺忽然變得十分有同情心,跟着唉聲嘆氣道:“我也知道生兒育女不容易,不過我方家總不能斷後吧?你自己好好考慮吧,反正時間還有,不着急。”

方蕩微微皺眉,爺爺可從沒有這麽好說話,從見到他開始,爺爺就在他身邊催個不停,急得火燒屁股一般,叫方蕩馬上給他們生出一個娃娃來,現在竟然說不着急?

方蕩野獸般的直覺告訴他,這裏面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但他現在當真懶得去想,因為他即将面對的是大仇家,時間對他來說相當緊迫了他的腦袋裏面也容不下和複仇無關的東西。

“蕩兒,報仇當然重要,但有個前提更重要,我們要知道對方為什麽要殺你父親,找到了根源,才能弄清楚真相。”

方蕩對于報仇的事情總是極為敏感,當即問道:“怎麽才能知道真相?”

爺爺道:“以前的話,事情比較好辦,但是現在,就有些麻煩了,因為你已經得罪了三皇子,從現在開始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另外雲劍山的人也在望京中,他們也一樣會緊盯着你,你先帶我去一個地方,幫我買一種茶葉,記住,去了之後,你什麽都不要問,只要那種茶葉,還有抓幾味藥就好。”

方蕩當即按照爺爺的指點在望京中走動起來,不久之後,就來到了一間藥鋪,方蕩知道這幫老頭子們都喜歡喝茶,在十世大夫玉的書房中有一口大鍋,茶水鼎沸,終日不息。

另外爺爺也曾跟他說過,要他盡量幫忙搜羅各種茶葉。

對于他們想要茶葉這樣的事情,方蕩覺得是一件相當的理所當然的事情,這也是他們這些老祖宗唯一一件需要方蕩去做的事情。

方蕩本以為應該去一件茶鋪,卻沒想到是一間藥鋪,這藥鋪不大,門簾一般,但能看得出是一家老店,那塊老朽的牌匾至少也得有五六十年了。

方蕩站在這座同濟藥鋪外,方蕩的爺爺嘆息一聲,似乎相當的感慨,這裏必定是他相當熟悉的地方,或許在世的時候常常來這裏買藥,不過爺爺一個字都沒有說,記憶上的一些東西,有些時候沒必要和別人分享,別人沒有同樣的經歷,很難感受到你自己的那種心情。

方蕩抽了抽鼻子,這藥鋪中有不少帶毒的藥材,香氣四溢。

方蕩走進藥鋪,掌櫃是個白胡子老頭,精神不錯,衣着更是幹淨整齊,整個藥鋪雖然陳舊,但卻一塵不染,看得出,這個老頭是有些潔癖的。

老頭站在櫃臺裏面對着賬本敲打着算盤,頭不擡眼不開的道:“後生,你這身子骨夠結實的,給誰抓藥啊?”

這老頭雖然沒看方蕩一眼,但卻似乎對于方蕩的身體狀況了若指掌。

爺爺的聲音傳來:“什麽都別說,就說回鄉草。”

“回鄉草!”方蕩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說了這三個字。

那正在飛快的敲擊算盤的老頭手指下啪的一聲,算盤珠子被彈飛出去,咚的一下撞在對面藥鋪的牆壁上,迸碎成七八塊,而桌面上的算盤直接散了架。

老頭身子凝固在那裏,随後,老頭依舊頭也不擡的收拾散落了滿櫃臺的算盤珠子,不過他的動作很慢,很慢,方蕩看得出,每一顆珠子他都拿的很費力氣。

等收拾完了,老頭才緩緩擡頭,看向方蕩,凝視了方蕩好一會後,老頭開口道:“稍等。”

老頭說完便一轉身鑽進了櫃臺後面的藥材庫裏,許久之後,老頭才拎着一個小布包重新走出來,此時的老頭頭頂上沾了不少灰,也不知道鑽到那裏去找東西了,對于有潔癖的他來說,這樣髒兮兮的模樣實在是太少見了。

老頭再次凝視方蕩,眼神中略有疑惑,但還是将小布包遞給了方蕩。

方蕩接過布包,又按照爺爺的說法開口道:“十香膏還有淫羊藿、蟲草、麻雀肉、海狗腎、海馬……抓在一起,磨碎。”方蕩一口氣跟着爺爺說出三十多種莫名其妙的藥材名字來。

老頭臉上的神情一下變得異常古怪,上下打量方蕩,腦袋左擺右擺,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老頭沒有多廢話,直接轉過身軀,按照方蕩說的藥材,一樣樣的抓了起來。

不久之後,一個沉甸甸的布包擺在方蕩面前,裏面是磨碎了的三十多種藥材。

按照爺爺的吩咐,方蕩拎起兩個小包走出了這家同濟藥鋪。

走在路上,方蕩問道:“這裏面是什麽東西?”

方蕩爺爺的聲音略微有些古怪:“回鄉草,就是一種茶葉,當然很少人将其當成是茶葉喝就是了。”

方蕩道:“我問的是那包磨成粉的。”

方蕩爺爺幹咳一聲道:“配料,一種茶葉煮久了就沒有味道了,需要添點料喝起來口感才好。”

方蕩爺爺似乎不想多說這個問題,在方蕩繼續發問前道:“現在找個僻靜的地方将這些茶葉煮了我號将其好收入十世大夫玉中,你的那些祖爺爺們早就等不及了。”

眼瞅着天色黑透,夕陽早就不知蹤影,确實是時候找個地方住了。

方蕩對于住處沒有什麽要求,爺爺要不是想要煮茶的話,方蕩大可以在街上露宿卧雪而眠,在爛毒灘地上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是這麽睡的。

方蕩随便找了一家客棧,要了最好的一間房,拎了一個蓄滿了水的大銅壺,就住了進去。

剛下過大雪,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屋中自然生着火爐,方蕩将那一包黑色葉子搓卷在一起的一卷卷的東西從布包中拿出來,然後将其一股腦的丢進大銅壺裏。

又按照爺爺的吩咐,将那一包味道很重的粉末也全部投入到了水壺中,然後方蕩就不去理會,開始将劈山劍給他的那本劍譜拿出來翻看。

劍譜很簡單,上面沒有任何劍招,說的是劍法的種類還有劍術的等級。

劍術的等級很簡單,第一等,學步,這個階段就是一般的普通人練習劍法。

第二等,持劍,劍法小成,方蕩其實也就是在這個層次上。

第三等,大成,當初子泥就是剛剛進入劍法大成,到了這裏,就能擁有自己的影子劍奴了。

第四等,馭劍,到了這裏,就能踏劍飛行,玄雲十四劍都在這個位置上,能夠馭劍之後,那就是天上地下的逍遙自在,更能馭劍百米之外斬人頭顱。

光是想一想馭劍,都叫方蕩垂涎欲滴。

第五等、分光。

第六等、劍胎。

再往上還有第七等、第八等、第九等但從分光開始,就是結丹修士才能應用的劍術了,但內中對于這些劍法的描述神乎其神,比如分光,一劍分三光,一劍分百光,一劍分千光,厲害的甚至一劍化生億萬劍光,随便一揮劍,一座山就被劍光分割成渣,諸多描述,看得方蕩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持劍一直練到自己劍術分光的地步。

方蕩看着這些描述,熱血上湧回流後,開始皺起眉頭,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他實在不知道劈山劍幹嘛要給他這麽一本劍譜。

“傻小子,劈山劍這是在培養你練劍的興趣,一旦你對劍術生出興趣來,他就将你套牢了,你想要練劍的話,就躲不開雲劍山,因為整個天下,只有雲劍山的劍術最了得。栓住了你的心,就不怕你跑得了,雲劍山那幫二杆子做事最是不着調,按理說,他們應該殺了你才對的,現在又搞出這麽一套來,啧啧,一群招人煩的家夥們!”方蕩爺爺說着,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于雲劍山的厭惡。

方蕩想了想,搖了搖頭,他習慣了直來直去,還有些不大适應這些歪門路。

放下手中的劍譜,爐子上的水已經燒開了,蒸汽滾滾,散發出一股股的濃郁的味道,這味道不好聞,但也不算難聞,并且極淡,和方蕩想象之中的刺鼻味道不大相同。

方蕩此時才發現,屋中的水蒸氣滾如潮,化為一線線水脈鑽進了方蕩手心中的十世大夫玉中,十世大夫玉看上去溫潤許多。

方蕩知道,這是爺爺們在汲取茶香,也正是因為如此,方蕩才幾乎沒有嗅到什麽味道,因為茶香已經完全被收入到了十世大夫玉中。

方蕩直接走到爐子前,伸手放在水壺口,這樣一來,房間中就更沒有任何味道了。

一壺水快要燒幹的時候,方蕩就往裏面蓄水,足足續進去十幾壺,水壺中的回鄉草還有那些粉末都已經熬成爛泥,這個時候方蕩的爺爺才叫了停。

方蕩看了看掌心上的十世大夫玉,此時十世大夫玉光澤流轉,相當好看,不過很快十世大夫玉就隐在了方蕩的皮下。

方蕩重新走回桌邊,将大皇子給他的那個匣子打了開來。

內中是一顆金色的珠子,看上去好似水氣十足,溫潤如玉,有光澤流轉,上面傳來淡淡的香氣,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當即亂顫起來。

這是好東西,但顯然不是毒物。

“咦?大皇子可真舍得,這是龍珠啊,他竟然連這東西都給你了。”

方蕩好奇的問道:“什麽是龍珠?”

“龍珠乃是龍脈凝聚而成,夏國的龍脈比較單薄,比不上玄龍帝國等的龍脈,每年只産出二十幾枚這樣的龍珠,每個皇子每年都能夠得到一顆,剩下的全都被珍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寶貝能夠內中蘊含着龍脈之力,汲取之後,可以給你的力量中憑添一道真龍之力,至少能夠将你現在的力量提升三成,拳出有龍吟,聲勢更是驚人,并且對你的修行大有好處。”

“不過……唉,等等!你怎麽直接就吃下去了?”方蕩爺爺一個沒注意,聽說這是寶貝的方蕩已經将龍珠吞了下去。

龍珠入肚即化,方蕩就感到一股力量在他的肚子之中爆發出來,洶湧澎湃,使得他的肚腹之中飽脹欲裂,随後嘭的一聲,這股力量在方蕩肚子裏爆炸,如同億萬支箭刺透了方蕩渾身上下的所有的細胞,方蕩渾身上下汗毛齊齊豎立起來,一雙眼睛都紅透了。

不過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震蕩波般反複震蕩方蕩身軀三次就消失無蹤。

方蕩此時才哎呦的叫了一聲痛,但這種痛的後面是巨大的滿足感,還有一種力量感。

方蕩看着自己的手,用力的捏緊,就聽到拳頭上傳來隆隆聲響,似乎是龍在發出低沉的嘶吼。

方蕩驚訝的松開手,那聲音便消失不見。

方蕩眨了眨眼,猛的一揮拳,拳頭中傳來嗷的一聲大吼,拳風凜冽,轟的一下炸出去,吹得床上厚實沉重的被褥翻卷起來。

方蕩瞪大了眼睛,這種力量感叫他覺得自己現在能夠戰勝任何人。

“唉,你這個不聽話的小東西,這龍珠不能輕易吃,吃下去之後,你就和夏國的龍脈糾纏在一起了,若是夏國龍脈斷絕,那麽你也将随着龍脈斷絕修為下降,甚至會因此而死,現在你已經将自己和夏國牢牢捆綁在一起了,再也無法分割了,罷了罷了,你總是不聽我的,早晚你會因此吃虧,我懶得理你了。”

方蕩爺爺的聲音透着說不出的疲憊來,顯然有這麽個不聽話的孫子叫他很傷心。

方蕩随後開始拿出一顆十草丹,吞下去後,開始淬血煉心,随即方蕩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心髒竟然也被強化了,心髒每一下跳動,都隐含着一種龍吟之聲,方蕩稍微鼓動心髒,血液就轟隆隆的在血管中奔騰起來,雖然方蕩沒有越過煉心層次,但卻已經接近煉心頂點了。

方蕩很清楚,自己最大的短板,還是在修為不夠高上,但要想在短時間內煉心完成,根本不可能,并且,哪怕方蕩煉心成功了,也沒用,他的對手,是練氣境界的存在,和他相比天上地下之間的距離。

所以方蕩必須出奇制勝。

方蕩的奇就是奇毒內丹中的毒。

方蕩煉心約莫一個時辰後,将那顆十草丹內蘊含的靈氣全部耗光。

每當這個時候,就必須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強行修煉了,不然會對心髒造成巨大的損害,過猶不及。

方蕩深呼吸幾次後,張口吐出奇毒內丹。

奇毒內丹在空中轉動幾圈,随後從中吐出四只巢蟻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色逐漸黑透,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方蕩收了奇毒內丹那四只巢蟻則就地一滾消失不見。

打開大門,站在門口的是鴿子,鴿子用拳頭狠狠的砸了方蕩胸口一下,聳了聳眉毛,露出一個你懂的的表情來,一臉的猥瑣。

随後鴿子直接鑽進了方蕩的房間,外面天寒地凍,方蕩的房間中溫暖如春。

鴿子抓起桌子上的水壺,倒了倒,卻一滴水都沒有給留下來。

鴿子嘆息一聲,舔了舔嘴唇,将身後的一個背包直接丢在桌子上,“你小子好福氣,公主惦記着你呢。這都是公主給你送來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