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3 章 最終戰(大結局)

黑暗的深淵裏,“心劍”的光芒照亮了這只巨獸和周圍幾個人的身影,紅箋的“心劍”已不單單是個金系法術,這道金光中蘊含着複雜龐大的威能,隐隐有火焰和塵埃在其中翻滾。

那巨獸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威脅,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它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鬼蟲和多頭怪迎着“心劍”忽而如林般揚起。

“咝”,怪物暴起的氣浪與“心劍”的光芒相遇,就見那道金光極速黯淡下去,轟然一聲巨響,“心劍”斬中,一大蓬黏液如雨般飛濺而出。

周圍的黑霧與腥臭更加濃重。

殷正真臉色灰白,有氣無力望了紅箋一眼,這架打得如此惡心,他真是忍了又忍才沒有吐出來,實在提不起勁兒來問紅箋是不是已經堵上了通道。

石清響神情凝重:“小心,這怪獸比上回交手的時候更難纏了。這次必須想辦法弄死它。”

離寒有些抓狂:“速戰速決,拖得越久越沒有希望!”他雖然已經撐起了防禦法寶,又有強大的法力護體,但那陰寒的氣息不知怎麽做到的,還是源源不斷滲透進來,侵蝕着他的神智。

紅箋盯着那愈顯暴戾的龐然大物,這是迄今為止她遇到的最難對付的敵人,就連“心劍”斬到它身上,都似乎不痛不癢。

巨獸受了方才一擊,頓時将紅箋認做了頭號敵人,一步就到了紅箋面前,身上數百只多頭怪物張牙舞爪跳起來向她撲去。

這還在其次,紅箋覺着石清響似是沖自己喊了一句什麽,但她此時神識仿佛被異物裹住,整個人恍惚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發覺身體正不受控制撲向那巨獸,不知多少鬼蟲和多頭怪兇狠地撞上她的護體真元罩,耳畔傳來石清響急切的示警聲。

紅箋大駭,擰身瞬移試圖拉開距離,所幸此刻石清響的“陰陽箭”距離巨獸只差毫厘,晉階化神之後石清響體內道基魔種完全融合,這“陰陽箭”也變成了一道灰蒙蒙的光束,就像天黑前的最後一點光亮,可以割裂陰陽昏曉,論威力已經不弱于紅箋适才的“心劍”。

那巨獸先前領教過厲害,只得抛下紅箋,龐大的身軀向後撤了撤,身上的諸多零碎迎上了“陰陽箭”。

與紅箋适才施展“心劍”的效果差不多,“陰陽箭”打在巨獸身上,又是一大蓬黑雨飛出來。

紅箋此時已經撤出了數十丈的距離,左手一指,金光落下,有“心劍”吸引巨獸注意,紅箋在心中叫道:“大爺,來!”右手悄無聲息揮出,一大團白色火焰登時便在那巨獸身上燃燒起來。

有木系靈種配合,這團火焰無視黑雨和厚厚的黏液越燒越旺,巨獸吃痛,身體猛然一震,那些帶着火的鬼蟲和小怪物離體飛出,打向周圍四人。

巨獸停下,看不出做了什麽,四個人類化神齊齊便是一陣惡心暈眩。

還未等他們意識到不妙,方圓數百裏還活着的鬼怪蜂擁而來,猶如飛蛾撲火往那只大家夥身上聚集。

“阻止它,快!”殷正真大吼一聲,瘋了一樣向那異界巨獸身上傾瀉着各種法術。

其他人不敢怠慢,齊齊拿出看家本領,紅箋和石清響都在施展火系法術,火燒到異界巨獸身上,又被它打回來,一時這一大片區域到處飛得都是流星火雨,就在這混亂中,一只由多頭怪物組成的大手突然自火海裏探出來,猛地抓住了躲閃不及的離寒。

離寒的護身法寶立時便發出一連串叫人牙酸的咔嚓聲,終于不堪重負被直接捏爆,與此同時一道虛影飛了出去,離寒落到遠處虛空裏,一身冷汗,喃喃道:“我的個天!”

“天魔聖首”附在身上可以替死,幸好他關鍵時刻将僅剩的一條魔魂收回,還給它換了個住處。

“砰”的一聲巨響,殷正真被那巨獸正面掃中,橫飛出去,半邊身子血肉模糊,尚在半空便忍不住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那巨獸舉手投足間便解決了兩個化神,大踏步追上了紅箋,抓起一把鬼蟲劈頭擲去。

紅箋向後疾退,她知道離寒和殷正真為什麽會接連中招,即使是她,到這時候也覺着腦袋裏幻象連連,反應變得異常遲鈍。

……“心劍”?“焚心相”?她真元疾轉,舉起手來,一時竟忘了這些法術該當如何施展。

一道大力将紅箋撞開,石清響取代了她的位置,一道粗如兒臂的“陰陽箭”自他指間飛出,斬中了那巨獸伸來的魔爪。

紅箋緩過勁兒來,第一次,她聽到了應該是異界巨獸發出來的怒吼聲,黑沉沉的空間因之扭曲,它向着石清響和紅箋兩個直撲而來。

和它相比,首當其沖的石清響看上去十分渺小,他的身後便是紅箋,石清響沒有退,虛空中直立如松,左手一關,五行齊聚,這是前生數百年修道的積累,右手一合,陰陽輪回,這是今世百年修魔的感悟,五行陰陽,乾坤流轉,在他和紅箋身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巨獸撞到上面竟沒能奈何。

那巨獸眼中不再有別人,一下下狠狠撞擊着那層屏障。

離寒和殷正真重新聚來,加上紅箋,三個人拼命攻擊,場上一時又回到了方才的混亂中,好像有千軍萬馬在争戰,若是那黑雨是巨獸的血,這情景便是血肉橫飛,只是在這種相持中,石清響臉色越來越白,喘息越來越急,他的真元撐不住這麽大的消耗了。

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只憑石清響,在他真元耗盡之前,他們幾個殺不死這只巨獸。

紅箋一個瞬移便到了石清響身後,她閉了下眼睛,悄悄同木系靈種道:“大爺,我們撐不住了,你不想留在這鬼地方,就趁現在走吧。”

說話間她伸開雙臂,環住了石清響的腰。

石清響身體巨震,澀聲道:“不要,紅箋,別……”

紅箋不再去看前面戰場上的腥風血雨,将頭靠在他肩膀上,笑了一笑:“不要做什麽?傻瓜,咱們還有別的辦法麽?”

她緊緊自後面貼住了石清響,全力運轉“萬化生滅功”的時候,順勢在他脖頸上親了親。

她想:“就這樣吧,我盡全力,成與不成,交給你們和上天。”

石清響手上施展着一個遠超他此時能力的法術,身不能動,只覺着紅箋的真元正通過她柔軟的身體源源不斷進入自己的經脈,這不是幫人修煉,也不是制造靈根,這是要将自身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傾注給另一個人,這叫他重臨當年,身陷那個叫他痛徹心扉,怎樣也不願回憶的夢魇。

難道這就是他們兩個必須要面對的宿命,枉他掙紮兩世,卻始終無法改變?

随着時間的推移,紅箋的呼吸有些急促,身體也漸漸軟了下去。

但這時候,卻有一團青光突然自她身體內飛出。

那團青光照亮了黑沉沉的深淵,裏面依稀可見包裹着一個小小的人影,那人影一路叫喊着:“方紅箋真沒用,看大爺幫你!”穿過石清響布下的屏障,撞在了巨獸龐大的身軀上。

光影缭亂,剎那間化成了數不清的青綠色藤蔓,将異界巨獸牢牢纏住,童聲尖銳,響在每個人的耳邊:“快放火,燒死丫的!”

紅箋喃喃低語:“木系靈種!”

巨獸受縛,石清響當即收回防禦,真元化為一道火系法術,轟在了那些青藤上。

沖天大火照亮整個鬼怪深淵。

熱浪奔騰,石清響護着紅箋連連後退,就見那個怎麽打也打不死的巨獸化成了一個巨大的白色火球,向着深淵之下疾墜而去。

四人呆立良久才追了下去,深淵底部落了厚厚一層灰燼,整個鬼怪深淵空蕩蕩的,再無一只鬼怪。

劫後餘生,殷正真和離寒都趕着回去慶祝勝利,紅箋卻由石清響陪伴,在深淵裏又流連半晌,方才悶悶不樂地離開。

經過這一戰,已經占據了整個夜叉澤的鬼怪深淵徹底穩定下來,再無動靜。深淵裏面因為氣氛壓抑沒有活物,平日裏也不會有人光顧。

沉寂了大約半個月,這一日卻有一男一女攜手進入深淵,兩人看上去就像閑庭信步一樣,慢慢在深淵裏行走。

“你上次去神殿那麽快回來,看來是沒有受到刁難了?”

“嗯,比想像的要順利得多。”

“想來是因為你所求的不是為了自己。當年商傾醉對他進入神殿之後的事似乎也沒有留下太多記載,你們都是一樣的。”

“那下次我們一起去。清響,就去你當年喝了‘覆水’的那一回,還要兩百年?”

“是啊。季有雲死了,也許一切都已經改變,兩百年也不會出現。”

“不要緊,到時候總會知道……”

這邊走邊聊的正是紅箋和石清響,此來是為了緬懷那日的一戰。

二人來到深淵之下,紅箋走着走着突然蹲下來,招手叫石清響來看,在那層灰燼上有一點綠意,一個小小的嫩芽伸出頭來。

紅箋手觸嫩芽,打招呼道:“木系靈種?”

石清響也湊過來,這是一株誰都沒見過的植物幼苗,葉子上綠油油的一點雜質都沒有,石清響見狀不由慨嘆:“真是頑強的生命啊。”

紅箋一掃連日沉郁,蹲在那裏看了又看,忍不住用手輕輕摸了摸它,耳邊仿佛又有叽叽喳喳的聲音響起。

“方紅箋,我們為什麽總是這麽倒黴?”

“呃,我們這一生,總是會遇到無數的挫折,就像煉丹制器,經過刀砍斧斫真火冶煉,最後才能成才。”

“你師弟為什麽寧肯自己不做化神,也不讓老不死的晉階?”

“不是不讓,是沒到時候。上古靈泉沒有感情,卻有欲望,這很可怕。”

“那你呢,你也會壓制着我,不讓我化形嗎?”

“不會,你和上古靈泉不一樣,你有感情。”

“對,對,我有。”木系靈種聲音裏透着感激涕零。

“別擔心,我說真的,你從一開始就有,又天真,又怕死,怕死也是一種感情。”

“是麽?我真了不起!”木系靈種得意洋洋。

紅箋出神良久,站起身來,對石清響道:“走吧,這個地方用不多久,就是木大爺的天下了。”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離去。

(全書完)

第 477 章 生不如死的折磨(下)

“你醒了啊?要是再不醒過來的話,我就要拿水來潑了!”古月華冷笑一聲,在古潇安睜開眼睛的瞬間,提着鋒利無比的刀子慢慢挑進了他的右手指尖。

人的手指上布滿了豐富的神經血管,也最容易将疼痛放大數倍,古月華之所以選擇這樣做。就是要狠狠的折磨古潇安!

這可比他捅錦安候的那一刀痛多了!

“啊……”古潇安只覺得手指尖上有千萬只螞蟻啃噬一般的痛,他的額頭上冷汗如雨一般落下,整個人痛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死死的咬住了嘴巴,不一會兒,他的嘴角便有血跡流了出來。

古月華一看,立刻喊道:“雲朵!快!掰開他的嘴!千萬不能讓他咬舌自盡!”

“是!小姐!”雲朵聽了這話,心中一凜,忙要上前阻止,可是一旁的琥珀已經搶先一步,将古潇安的下颌給卸了下來。

“小姐,他沒咬到舌頭。”琥珀低頭朝着古潇安的嘴巴瞧了一眼,然後對着古月華禀報道。土肝節血。

古月華聽了這話,一顆心這才安定了下來,她松了一口氣道:“沒死就好。”

她可不想自己還沒開始真正的動作。古潇安就先死了!

她喘息一口氣,又等了片刻,這才再次動手,慢騰騰的動作,但卻精準無比的從古潇安的手指頭上又剜下來一片薄薄的肉來,碼放進了一旁的盤子裏。

剛剛才松了一口氣的古潇安登時疼的全身都扭曲了起來,但是因為下颌被卸掉,他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只能一邊冒着冷汗。一邊用他那雙陰測測的眸子求饒似的望了古月華一眼。

“現在知道害怕了?別急,這才剛剛開始呢!”古月華冷笑一聲,卻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琥珀不解的問道:“小姐,你怎麽停了呢?”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淡然道:“人的身體對疼痛是有适應性的,當人痛到了極致,便不會再感覺到痛了,反而覺得很舒服。我是要懲罰他,而不是早早的将他送上西天,就算是千刀萬剮,我也要他清醒着承受每一刀的痛楚!”

琥珀聽了這話,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不由的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這一刻,她才發覺自家小姐當真是不好惹的主兒,平時笑呵呵的,看起來無害的很,但你要真的惹毛她了。那下場也當真是慘慘的!

琥珀不由的同情的望了古潇安一眼,他已經又痛昏過去了!

古月華面無表情道:“拿水來潑醒他!”

“是,小姐。”雲朵早就惡心的不行了,聽了這話,忙自告奮勇的奔出屋子去找水去了。

而屋子裏,古月華拿着刀子不停的在古潇安的身上比劃着,似乎在思考等下該在哪裏下刀子。

很快,琉璃便端了盆水進來,嘩的一下子潑在了古潇安的身上。

古潇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古月華沖着他淺淺一笑,綻放出一個最美的笑容來,可是下一刻,古潇安便感覺到自己另一只手上傳來了鑽心蝕骨的痛!

他慢慢低下頭去,便看見古月華用刀尖挑着一片薄如羽翼,鮮血淋漓的肉片,從自己的左右上挪開,将肉小心翼翼的擺放在了一旁的盤子裏。

一片。兩片,三片……

那是他的肉!從他手指頭上割下來的!

古潇安額頭上青筋崩裂,身上痛極的同時,心裏面也泛上一絲極大的恐懼來。難道他古潇安這一次,就要死在這個變态妹子手上了麽?誰來救救他啊!他不想死!

如果給他機會重來一次的話,他再也不會沒事招惹這個妹子,也絕不會為了争奪侯府的一切而殺害自己的父親了!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啊!

這一刻,古潇安深切的感到後悔起來,他想開口向古月華求饒,但是他的下颌已經被卸了下來,并且全身被縛住,根本就動憚不得。

知道此時,他才深深的感受到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華在下刀的間隙裏,忽然沖着他低低的笑了起來:“你害怕了想要求饒了對不對?”

古潇安聽了這話,拼命的想要動一動腦袋,将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可是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根本就動憚不得。

“求饒也沒用,除非父親能死而複生!”說到這裏,古月華的笑容瞬間變冷:“可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必須得死!”話音落地,她又是一刀狠狠的刺進了古潇安手上的肉裏!

在現代的時候,她是經驗豐富的醫生,有過開刀動手術的經驗,深知人體的血管分布,知道如何下刀才能避免血流太多,為了不讓古潇安早早的死去,越到後面,她下刀子就越發的謹慎小心。刀尖刺入肌膚的速度也很緩慢,但卻相當疼痛,每每都将古潇安痛的死去活來。

這樣的酷刑整整堅持了兩個時辰,古月華才暫時歇息。

而此時此刻,古潇安的一雙手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肉,連皮帶肉的一片片被割下來,到最後只剩下了森森白骨。這種痛深入骨髓,已經快要将古潇安給逼瘋了。期間,他無數次的昏迷過去,但卻一次次的被冷水給潑醒過來。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什麽求饒了,也不想要活命,只想趕快死去!

但這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古月華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饒過他呢?

“琥珀,你去上前将他的兩只鞋子脫了,命人打水給他洗腳,接下來,該是雙腳了。”就在這時,古月華喝了一口雲朵遞上來的茶,慢慢說道。

琥珀聞言,眉頭登時皺了一下:“小姐,要不從其他地方先開始吧?這腳……就交給奴婢好了!如此污穢之物,您怎能……”

“不礙事!”古月華聽了這話,搖搖頭道:“殺人你或許在行,但是怎麽殺,不讓人死,你卻比不了我,還是讓我來吧!我會帶一雙手套,不會自己去碰他的腳。”

琥珀聽了這話,當即沉吟起來,好一會兒才道:“好吧!奴婢遵旨。”說着,便轉身出去為古月華找手套去了。

而此時,古潇安已經再次被一盆冷水給潑醒過來,他聽到古月華正對着他的雙足讨論研究,一顆心瞬間便提了起來!

天啊!這是個瘋婆娘!他怎麽就招惹了她?

第 466 章 破綻

回到藍珀荒域中的龍宮之中,龍六太子立即去忙他此行的收獲去了。

反正方蕩身上的佛像他暫時是無論如何都拿不走的,所以他要先去找明白人研究研究他此次的收獲。

方蕩回到了居處,那座炁火丹爐依舊火焰熊熊,方蕩站在爐火邊上,沉吟片刻後低聲道:“無論如何,一旦有機會的華,咱們就得走!”

石頭右衛和陳娥兩個紛紛點頭,但兩者臉上都蒙上了一層憂色,因為他們實在找不出有什麽辦法能夠離開藍珀荒域回到上幽雲海。

尤其是陳娥,畢竟方蕩留在龍宮中一方面來說确實很難離開,另外恐怕就是為了破解醉生夢死,方蕩這麽做自然死為了她。陳娥并不希望方蕩為了她而冒險。

方蕩看了一眼他從龍六太子那裏要來的堆積如山一般的天才地寶,微微搖了搖頭,随後開始開單子,要更多的東西,反正只要龍六太子還無法得到他手中的佛像,那麽龍六太子就不會太在意他要的這些對龍六太子來說,沒什麽用處的天才地寶。

方蕩獅子大開口的同時,開始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的将數量龐大猶如小山一般的材料收入天書天地中。

此時屋外傳來一聲呻吟,那是八荒吞石鳥的聲音,這大鳥被撕了爪子和翅膀,連厚大粗糙的鳥喙都被踩裂了,尤其是他身形巨大,進不了房間只能浸泡在海水裏,這對于他的傷勢更加不利了。此時的八荒吞石鳥也就就只能是勉強生存,在這樣拖上幾天的話,非死不可。

方蕩這次睚眦荒域之行,非但沒有得到什麽寶物,反倒将以前從八荒吞石鳥的鳥巢中得到的寶物吐出去不少,還背了這麽個賠錢貨回來。稱得上是糟糕的一次旅行!

石頭右衛眉頭微微皺起覺得方蕩這麽做實在不智的時候,方蕩已經從天才地寶中找了一大堆帶着走出院子,院子外立時傳來一聲聲憤恨的怒吼,聲音雖然孱弱,但卻充滿了殺機,不久後方蕩就空着手回來了。

回來後方蕩再次走進了炁火丹爐之中,石頭右衛和陳娥兩個相視一眼,随後石頭右衛去看那八荒吞石鳥,而陳娥則就坐在丹爐前,看着丹爐的淡藍色爐火。

陳娥此行多少幫上了方蕩一點忙,這叫她多了一些生存下去的勇氣,不然只要一想到醉生夢死,機會渾身發癢的她,真的覺得自己熬不下去了,應該立刻死去才好,不然,她真不知道下一次醉生夢死的瘾犯了的時候,她會為了一顆醉生夢死做出怎麽樣的事情來。

原本她輕蔑那些沉迷在醉生夢死中的丹士們,覺得他們修道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會沉迷在醉生夢死下,意志力之薄弱簡直是可笑,但她現在知道了,這和意志力無關,或者說,無論你的意志力有多麽強大,也抵禦不了醉生夢死,那是超越了人類意識的存在。

陳娥眼前的火焰開始扭曲變化,化為一只只的大手朝着陳娥撫摸過來,在陳娥身上來回游走,陳娥雖然明知道這是幻覺,但依舊畏懼得連連後退。

陳娥不得不逃回自己的房間中,将房門緊緊關閉,幻覺又開始出現了,這就意味着,下一波的醉生夢死的毒瘾距離發作不遠了。

丹爐中的方蕩繼續研究醉生夢死,既然暫時找不到離開的辦法,那就只能多做準備,同時,做些有用的事情,等待機會。

方蕩重新坐在那三千多顆顆粒面前,随着方蕩坐下,這些原本靜靜懸浮的顆粒被空氣引動,朝着四周漂浮。

方蕩伸手将這些顆粒吸收回來,手指一捏,所有的顆粒重新彙聚成一顆醉生夢死,當然,不是那種從丹爐中煉完的牢固狀态。

但一樣擁有醉生夢死的功效。

方蕩仔細觀瞧這顆粒構成的醉生夢死,五賊觀法反複掃描,想要從醉生夢死中解構出一個破解之法來。

方蕩以前就知道,這醉生夢死雖然只是簡單的藥性顆粒彙聚,但非常穩定,方蕩甚至相信只要自己一段時間不打擾這些顆粒,這些顆粒就會自動重新凝聚成醉生夢死的丹藥。

方蕩越發覺得這醉生夢死奇妙無比,不過方蕩正看着,一顆顆粒嗖的一下被從醉生夢死中踢了出來。

咦?

這是方蕩首次見到的情況,心中一奇,随即微微一喜,對于方蕩來說,就怕沒有變化,只要有變化,就是好事情,或許這醉生夢死并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麽穩定,如是如此,或許他有機會能夠找出醉生夢死的弱點!

方蕩當即将那顆粒伸手招了過來,就在此時,又有一顆顆粒從方蕩身後鑽了出來,和那顆顆粒彙聚在一起。

方蕩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這顆被踢出來的顆粒帶來的小小驚喜消散無蹤。

方蕩将兩顆彙聚在一起的顆粒推入醉生夢死中,果然,兩顆顆粒重新彙入醉生夢死,沒有再被踢出來。

方蕩嘆息一聲,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複雜無比的迷宮,這個迷宮一定有出口,但就算他走上一輩子甚至十輩子都走不到出口,這種感覺,叫人只是看看眼前的這三千多顆顆粒構成的圓球就覺得渾身無力。

方蕩甚至也想到了放棄,方蕩直接往後一仰,躺倒在丹爐中,随後方蕩又緩緩坐了起來,目光凝固在那兩個剛剛嵌入醉生夢死的顆粒上。

方蕩直勾勾的看着那兩顆顆粒,足足這樣看了一刻鐘的時間,終于方蕩念頭一動,那兩顆顆粒被從醉生夢死中摘了出來。

方蕩重新審視醉生夢死,就見醉生夢死依舊還是醉生夢死,以五賊觀法來看,醉生夢死的本性依舊沒有動搖變化,方蕩相信,就算沒有了這兩顆顆粒,醉生夢死依舊擁有着他該有的功效。

方蕩舌尖輕輕晃動着奇毒內丹,繼續凝視醉生夢死,随後,方蕩開始兩顆兩顆的将那些藥性顆粒從醉生夢死中剝離開來。

有些顆粒只要一從醉生夢死中剝離,醉生夢死身上的氣脈就會改變,藥性也相應的受到影響,有些顆粒直接剝離出去卻完全沒有問題。

方蕩似乎撲捉到了什麽,這對于方蕩來說,絕對是一件叫他興奮若狂的事情。

非常快,三千一百五十三顆顆粒被方蕩剔除了兩千三百一十五顆,最終剩下來的只有八百三十八顆。

這八百三十八顆顆粒就是醉生夢死的核心,至于那兩千三百多顆顆粒根本就是障眼法,真正的醉生夢死不過是由這八百三十八顆顆粒構成的,也就是說,只要找到對應的八百三十八顆顆粒,就能破解醉生夢死。

雖然這依舊是一個海量的工作,但對于方蕩來說,巨大的永遠無法走到盡頭的迷宮已經變成了坦途大陸,方蕩所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不過,方蕩還需要做個實驗!

“這顆醉生夢死,你吃下去看看效果如何!吃下去後,你要将一切感受全都告訴我,尤其是和以往有什麽不同的地方。”方蕩看着陳娥開口說道,不得不說,說這句話的時候,方蕩心中略微有些不忍,但此時此刻,方蕩也矯情不起來。

陳娥看着方蕩,随後看向方蕩手中的醉生夢死,方蕩手中的醉生夢死明顯變小了,縮小了至少三分之一,看上去有些迷你。

陳娥沒有說話,臉色先是微微一紅,随即變得蒼白起來,她此時距離醉生夢死瘾發作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她還熬得住,至她現在還能抵禦醉生夢死的誘惑,就在剛剛她才拼命地壓抑住心中對于醉生夢死的渴望,卻沒想到方蕩在這個時候給她送來了醉生夢死。

另外,方蕩竟然想要知道她服食醉生夢死後究竟有什麽想法,這就叫她完全不願意提起,那都是些叫人感到羞臊難言的隐秘,陳娥甚至不願意在方蕩面前服食醉生夢死,畢竟,服用了醉生夢死,之後整個人就變了,在陳娥看來,醉生夢死就像是一種引子,一種能夠将你內心深處的需求完全滿足的引子,如果人心是一座壕溝的話,那麽醉生夢死就是沙石,填平你的壕溝,滿足你的一切,也就是說,如果陳娥将自己的感受還有展露出來的醜态全都告訴方蕩被方蕩看到了,那麽陳娥就完全沒有半點**了,對于她們這些修仙者來說,求得就是一個自由,若沒有這些**,簡直就是赤條條的面對方蕩,但這些話,陳娥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一時間,陳娥只能看着醉生夢死發呆。

方蕩還以為陳娥不願意服用醉生夢死,正要開口勸說,陳娥似乎忽然做出了決定,将醉生夢死收入手中一口吞了下去。

方蕩那裏知道陳娥的心路歷程?點了點頭,準備站在旁邊觀瞧,不過,就算陳娥不讓方蕩觀瞧,方蕩也知道陳娥的心中想法,方蕩也依舊會站在這裏看着陳娥,畢竟奇毒內丹是被縮減過的,方蕩雖然認定藥性未變,但終究還是心中沒譜,所以方蕩必須看着陳娥,萬一有什麽意外,他好及時出手,不然救人就變成害人了。

陳娥服食了醉生夢死後,最初沒什麽反應,陳娥臉上嬌羞一片,此時的陳娥已經打定主意,對方蕩徹底放開心中的一切禁制,徹底的擁抱方蕩,所以陳娥現在只是嬌羞,卻并不尴尬,甚至陳娥還有些被解放後的放縱。

陳娥已經打定主意,這是她最後一次服用醉生夢死,這是她最後綻放出來的光輝,這是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她要擁抱一切,如同絢爛的煙花一般,在放縱中死去。

陳娥不想再拖累方蕩了,方蕩如果有時間應該想辦法離開這座龍宮,而不是在丹爐中研究醉生夢死。

方蕩那裏知道陳娥已經生出死念來,方蕩現在防備的是陳娥被他簡化過後的醉生夢死害死。

慢慢的陳娥身上開始生出變化來,陳娥的面色由最初的羞紅變得越發潮紅起來,陳娥吐出的氣息也開始變得灼燙起來,陳娥身上的毛孔此時全都打開了,內中開始有袅袅的白色霧氣蒸騰而起。

看上去陳娥就像是一位下凡的仙子,陳娥的容貌本就好看,此時熏紅一片,雙目猶如要滴出水來,越發紅潤和人。

陳娥的那雙眼睛此時緩緩落在方蕩身上,內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情、欲,方蕩被這目光盯着,才忽然覺得有些不妥起來。

在方蕩眼中,陳娥似乎變成了一只貓,一只慵懶的貓,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氣息,似乎這只貓要一口将方蕩給活吞下去。

方蕩見過服食醉生夢死的丹士,重重醜态都有,但那些都不是針對他的,現在陳娥如此盯着他,方蕩忽然覺得,醉生夢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可怕一點。

陳娥忽然動了,方蕩眼前一花,陳娥消失無蹤,方蕩微微一愣,他可從不知道服食了醉生夢死後的丹士還能施展神通,在方蕩以往的經驗來說,服食了醉生夢死後,丹士變得松軟猶如泥巴一樣,別說傷害別人就算是想要傷害自己都做不到。

但此時的陳娥似乎完全不同,醉生夢死在她身上生效了,但卻似乎并沒有限制陳娥的行動能力,甚至,方蕩有種感覺,此時的陳娥比以往的陳娥更具殺傷力,施展出來的神通手段更兇猛,更可怖。

什麽情況?

方蕩忽然生出一種感覺來,那其餘的兩千多種藥性顆粒并不僅僅是障眼法,或許還有其他的用處,比如——削減藥效,比如抑制吃了醉生夢死後的丹士身上的力量。

吃了醉生夢死後,陳娥的各種想法都會被無限放大,如果說以往的醉生夢死是叫你成為自己世界中的主宰的話,那麽現在的醉生夢死,就是要你成為真實世界的主宰!

身為丹士都很清楚,一名丹士如果精神集中,将所有的潛力全都開放出來,完全不顧及自己對自己身軀的影響的話,會有多麽可怕,那種狀态無限于接近爆丹,此時此刻,被放大了無限倍**的陳娥,顯然就處于這種狀态之中。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麽,他方蕩今天就等于解放了一個怪物!

當然這種狀态是用全力抽取修士潛力精華來達到的,對于丹士來講,一旦身上的力量消耗盡了,身體的精華消耗光了,那麽這種狀态就将完結,同時,也預示着這名丹士的死亡的到來,這就像是蜜蜂傾盡生命的用力一刺。

現在看來,方蕩恐怕要将陳娥給害死了!

這些念頭一瞬間在方蕩腦中走過,與此同時,方蕩眼中蒙上一層白膜,陳娥最擅長的神通就是冰魄針和隐形匿跡的手段,現在陳娥消失在房間中,方蕩必須将陳娥找出來。

方蕩目光掃過,随即心中涼了半截,此時的陳娥不光隐形匿跡,速度還極快,方蕩的目光只能追随陳娥的影子,此時一道虛影已經到了方蕩面前,方蕩心頭一驚,連忙後撤,但随即方蕩感到背後一陣刺痛,方蕩腦後的千葉盲草劍器靈當即張開眼睛,一看之下,竟是冰魄針。

陳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方蕩的身後布滿了冰魄針。

方蕩心中一陣苦笑,這是什麽情況?陳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狠辣了?并且這樣的心計看起來不像是被迷惑了心智的人能夠做出的,這究竟是什麽情況,陳娥不是應該被醉生夢死迷得暈頭轉向才對麽?怎麽看起來這麽清醒?

方蕩不得不在空中剎住身形,同時朝着陳娥沖去,畢竟相比身後密密麻麻的冰魄針,還是陳娥顯得無害程度高一點。

事實上方蕩并不認為陳娥會殺他,至少方蕩沒有在陳娥身上感受到半點殺機。

陳娥攜着一身滾燙的氣息現身,朝着方蕩撲來,此時的陳娥媚眼如絲,和平時簡直完全是兩個模樣。

方蕩知道陳娥對自己有些好感,但卻從未想過這種好感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方蕩原本還在前沖,但當即就選擇了後退。

沒辦法現在方蕩忽然覺得,身後的那些冰魄針的威脅要小很多,至少冰魄針究竟如何,方蕩是清楚的,但眼前這個陳娥,方蕩已經完全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方蕩舌尖上的奇毒內丹來回亂顫,藍丹的威力一下就發揮出來,方蕩的後背此時堅硬的猶如金鐵一般,一下撞在了那些冰魄針上,發出咄咄聲響,方蕩的後背上自然被冰魄針刺得猶如刺猬一般。

不過方蕩也逃出了陳娥的魔掌。

房間本來就不大,方蕩和陳娥兩個人在其中折騰,方蕩背後的冰魄針在微微晃動,可惜方蕩自己看不見,那冰魄針們運動的幅度有着非常特殊的規律性。

等到方蕩意識到自己背後的冰魄針正在不斷的往下不斷挖掘,以至于在不久的将來,他将完全被陳娥給控制着的時候,方蕩再次對陳娥刮目相看。

第 463 章 凝聚天沖魄

海面上一片猩紅,許多鯊魚的屍體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擠滿海面。

孫世堃吸了口空氣,恢複了一些力氣。縱目四覽,只見一條條鯊魚,黑色的背鳍伸出水面,向着遠處游去。

“終于散了!”

孫世堃松了口氣。

“霹靂!”

一道雷霆從天空掠過,灼亮的電光,将孫世堃的面孔,照得一片熾亮。孫世堃擡起頭來,只見天空陰雲密布,閃電行空。一股濕冷的大風從遠處傳來,從這股氣流中,他感覺到了風暴的氣息。心中頓時一沉……

天地萬化鐘內,方雲将注意力從孫世堃身上收回。只要讓他意識到,自己并沒有護在他身邊。那麽這次的磨砺計劃就成功一半了。

大海無邊無際,武者雖然體力強悍,但終歸有耗盡的一天。這個時候,考驗的就是意志了。孫世堃的磨難再剛剛開始。至于方雲,要做的,只是在後面靜靜看着就行了。

“這段時間,正好可以把五獄峰再祭煉一番!”

方雲心念一動,立即從空間袋中,掏出兩件法器。這一件法器呈方形,通體散發出明亮的土黃色光芒。

這是一件土屬性的地元法器。方雲化身鲲鵬,以空間風暴殺了兩名天沖二品的強者。從他們身上奪得了大量法器和煉器材料。這件地元上品的土屬性法器,就是其中之一。那麽多東西裏面,就這一件對方雲最有用處。

“這件法器蘊含了大量的土元素,用來祭煉第四座土獄峰是最好不過。但是在祭煉之前,還必須得把這件法器分解一番。倒是挺麻煩的。”

方雲把手一指,立即召出了聖巫教的“巫鼎”,化為小山大小,然後躍入其中。召五獄峰和土屬性的地元上品法器,方雲開始祭煉第四座“土獄峰”。

“四方彙聚,巫火燃燒——咄!”

方雲一掐法訣,同時滾滾的真氣,輸入巫鼎之中。這件法器立即燃燒起熊熊的黑色火焰。方雲把土屬性的地元上品法器抛出,同時将“五獄峰”懸浮在這件法器上方,然後開始祭煉。

為了加快祭煉的速度,方雲直接将天地萬化鐘內的時間,調到了十六比一。這樣幾乎半天就要進一次食。雖然麻煩一些,但節省了時間。

一天之後,當孫世堃在海上風暴中,掙紮的時候。方雲也完成了土屬性地元上品法器的分解。

“坤行六泰,地勢北拱。土獄峰——起!”

随着方雲念動法訣,磅礴的土元素,順着方雲伸出的手指,往上一挑。空間震動,只聽得一陣隆隆的聲音,一座土黃色的山峰,拔地而起。剎那之間,整個空間一沉,好像突然間,空氣都變成大山一樣沉重了。

陸羽正在練功,突然感覺肩上像壓了兩座大山一樣,立即震開眼來。

“好一件寶貝!”

陸羽眼中掠過一絲亮光。土元素最是沉厚,方雲的五獄峰集得四座,現在只怕是力量都壓得死人。

祭煉依然沒有停止,方雲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巫鼎之中,繼續祭煉着這件法器。

“唳!——”

突然之間,一聲清唳的鳳吟,從五獄峰中發出。接着五彩的霞光噴薄而出,一條紫色的鳳凰虛影,撲展着雙翅,從五獄峰中飛了出來。

“吟!——”

鳳凰飛出之後,又是一聲龍吟,一條紫龍飛出。一龍一鳳,在虛空纏綿,互相應和。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來,方雲感覺自己與這座五獄峰水乳交融。

五獄峰給他的感覺,也不在是四座山峰。而是渾然一體,就好像只有一座山峰一樣。一股綿綿的力量,湧入心中。方雲感覺,自己手中,就像真的托着四座巨大的山峰一樣。

“呼!”

一股風氣湧出,五獄峰的邊緣,噴吐出無數雷電、黑水、烈火、高山,接着一一在空中炸開,化為地、火、水、雷四大元素。四種元素互相混合,融為一體,在虛空中隐隐化出九洲大地山河的形狀。

五獄峰祭煉到這個地步,已經接近于絕品法器了。就算碰到一些絕品法器,也能互砸硬拼幾下。方雲甚至有種感覺,這件法器如果不是自己祭煉的,已經和自己融為一體。自己還不一定能托得起這四座山峰。

四座山峰彙聚了龐大的雷、水、火、土元素。其重量,比四座高山,還要重的多。以方雲現在的力量,要想掌托四座大山,還真是有些吃力。

“去!”

方雲把手一指,身畔,一件空間袋打開。幾件火屬性的法器,以及一些大地晶石,一一飛了出來。沒入五獄峰中,進一步的增強這件法器的威力。

“五獄只差最後一步了。只要找到足夠的風元素材料,就能凝聚出第五座‘風獄峰’。五峰歸一,就能化出遠古太山的虛影。借助到這座聖山的力量。直接憑借力量,就能把對方壓死。”

方雲眼睛微眯,瞳孔中掠過一絲絲思忖的光芒。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法器的祭煉需要耗費大量的材料和時間。如果不是有過人的際遇,龐大的財力。基本上連地元法器的祭煉都非常困難。而且新生的法器祭煉完成之後,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去鞏固,溫養。

“收!”

方雲手指一點,立即把五獄峰收入丹田,用真氣溫養。

“現在該祭煉‘上古炎魔君王’了。”

方雲手一托,一顆巨大的赤紅色心髒,出現在方雲手中。這顆心髒通體如同血色的水晶,光芒璀璨。而且還仿佛有生命一般,規律的跳動着。每一次跳動,都有如雷鳴一般,在整個空間回蕩。就像有一個巨人,在擂動戰鼓一樣。

仔細看去,這顆巨大的心髒裏,一股股磅礴的血色能量,化為龍形,在心腔複雜的管絡裏,來回游動。一頭頭發出洪亮的咆哮聲。

這還是方雲第一次見到炎魔的心髒。炎魔君王的心髒裏,本來有四十多條血色的能量天龍。被方雲晉升天象時,吸掉了二十多條。現在還剩下二十多條。祭煉“上古炎魔”是不需心髒中有能量的。方雲在祭煉之前,必須得消耗掉裏面的能量天龍。否則的話,就是白白浪費了。

“我凝聚天沖魄,需要九十六座陣圖。而且以我現在的力量,恐怕需要的能量,更加的龐大。這顆炎魔君王之心的能量,正好用來凝聚天沖魄!”

方雲心中思量道。

要想達到天沖境,首先要凝聚天沖魄。但凝聚了天沖魄,卻并不意味着跨入了天沖境。凝聚天沖魄,是跨入天沖境的前提,但卻不是門檻。

天沖境非常特殊,共分七品,分別對應人的七魄。脫胎境之所以命名為脫胎境,正是以此為名。

脫離出“力魄”,即為天沖一品。在這個過程中,能極大的增加力量,融彙天地間的力量規則。

脫離出“氣魄”,即為天沖二品。在這個過程中,能接觸到天地間的“氣之規則”。

……

以此類推。天沖境的前二層,還沒有完全脫離前面力量體系。更多的偏向于脫胎境前六級;到了天沖三品,只是初步的接觸空間規則。這個層次,武者的改變不是太大。三品之後,才是正是的規則世界。此時的武者,會擁有種種神通。甚至看透冥冥中,未來的走勢。

到了天沖境,是武道中一個重大的分水嶺。資質和功法的優劣在這個時候,開始體現。資質不行,功法不行。天沖一、二品就到頭了。再怎麽修煉,也要終生止步在此。武道之途,基本上可以徹底死心。安心去依附各種勢力吧。

天沖境武者,一、二品的武者相當多。極少有人能踏入天沖巅峰第七品。而在第七品的天沖武者中。又有絕大部分,無法跨過門檻,邁入更高境界。

對于世俗中,許許多多的武者來說。天沖境巅峰,是唯一能期待的武道終點。能跨過天沖境的,每一個都是武道長河中的傳說!

方雲心中清楚,自己現在的力量,還算強大。化身鲲鵬後,甚至有五十多條天龍之力。但相對天沖巅峰的人來說,還是弱得像蝼蟻一樣。他們甚至撥動規則,輕易就能用極小的力量,将自己鎮壓。

武道漫漫,還得一步一步來。

“喝!”

方雲盤膝而坐,收攝心神,猛然暴喝一聲,掐動了凝聚天沖魄的法訣。他實力已經夠強大了。但要想一次性凝聚九十六座龐大的陣法。他也沒什麽把握。

砰!

虛空一震,一道巨大的陣法,從方雲身下迸射而出。如同最美麗的金色圖騰,乍現即逝,隐沒入于方雲的頭顱中。

天沖魄所在的位置,就是頭顱上部!

砰!

又是一道浩瀚、大氣的金色陣法飛出。方雲盤膝而坐,磅礴的真氣,不斷的湧出。将九十六座龐大的陣法,一一凝聚出來。

一座,兩座,三座……二十座……

九十六座陣圖,前面幾座消耗的真氣并不多。但是越往後,消耗的越多。而且是急劇的增加。

三十七座,三十八座,三十九座……

方雲的真氣消耗越來越多。

四十座,四十一座,四十二座!

第四十二座金色陣圖打出來,方雲真氣已經徹底空了。不得不借助天地萬化鐘的時間之力,還有吸納天地元氣的力量,再次補充真氣。補足之後,繼續祭煉下面的陣法。

四十三座,四十四座!……

當第五十八座陣法凝聚出來。方雲已經無法再靠消耗補充,來祭煉陣法了。因為三十四條天龍之力,已經不夠凝聚第五十九座陣圖。

“嘎崩!”

方雲将幾枚絕品丹藥扔進嘴裏,一口咬碎,吞入腹中,然後繼續往下凝聚。

五十九座,六十座,六十一座,六十二座……

當第七十六座陣法祭煉完,方雲的絕品丹藥,已經全部消耗一空。

六十三座,六十四座,六十五座!

當第六十五座陣法凝聚出來的時候,炎魔君王之心裏的二十條能量天龍,也消耗光了。

“真氣,加丹藥,加炎魔之心的能量,能凝煉出六十五座金色陣圖,倒是出乎我的預料。已經相當不錯了。”

方雲微微點了點頭,但想一想,下一道陣法,需要四十條天龍之力的能量,才能夠凝聚。方雲又不禁頭皮發麻。按照這種增長速度,自己要想祭煉出第九十六座陣法。得需要多少天龍之力啊,只怕幾個自己,都不夠用。這得去哪裏,找這麽多純粹的能量啊!

第 476 章 ?以逆其鋒

“羽生大人,請用餐。”

“喔,謝謝。”

羽生接過了一名木葉忍者遞過來的冒着熱氣的食物,盡管這只是簡餐,但這種待遇肯定比硬啃兵糧丸要好多了。

雖然羽生一向覺得兵糧丸的味道也不錯,但他畢竟是這裏地位最高的人,所以自然會得到一些特別待遇。

接過餐碟與筷子之後,羽生找了個地方随意坐下,然後就開始了用餐。

自從昨夜加急來到了這裏,一直到今天的中午,羽生還什麽都沒有吃過呢,所以這時候他确實有點餓了。

羽生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着臨時營地這邊越集結越多的木葉忍者們。

有意思的是,自從羽生來到了戰場上之後,盡管木葉新敗,而且不管怎麽說這次都得算是一次大敗,然而此時大家重新集結在一起之後,情緒狀态居然都還不錯——并不是說新敗的忍者們此時多麽高興,那不現實,但起碼他們比羽生想象之中的情緒要好的多。

應該說,正是羽生的出現才改善了他們的精神狀态。換了最高指揮官之後,就算之前遭遇了失敗,但此時大部分人身上的大部分頹勢都已經被掃清了。

這是一種無形的信任。

從第一次忍界大戰後期,一直到上一次忍界大戰之中的在雨之國的岩隐營地,死磕三代風影與三代土影……這描述就有點離譜,憑什麽一個木葉忍者能在雨隐的地盤、岩隐的根腳、與風影還有土影打?整個亂的就跟一鍋粥一樣……羽生的所作所為大家一直有目共睹。

盡管之前木葉的戰線被沖垮,但戰鬥畢竟發生在火之國,地理方面的優勢還是存在的,分散出去的忍者們肯定不至于迷失,羽生開始吃飯的時候,這邊已經至少聚集起了八百人。

當然,忍者的聚集速度肯定是有一個峰值存在的,聚集速度先是由慢到快,今天過後速度就會再度慢下來……從現在的趨勢看的話,羽生估計這邊最終應該能重新聚集起一千五百人左右。

也就是說打了一場之後,木葉這邊損失了一半的兵力……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慘敗。而且這種損失規模,得算木葉結成以來,歷次大戰數得着的一次了。

馬後炮的說,敵人明顯兵力占優,而木葉這邊又沒有那種能“一錘定音”的超規格忍者,所以這樣的敗績甚至得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羽生大人,霧隐那邊已經發現我們了。”

羽生用餐的工夫,有一名日向忍者對着他進行了這樣的彙報。

霧隐又不傻,到了這個時間點仍然沒有發現木葉的再集結的話,那他們未免也太失職了。

羽生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日向日差還是日向日足?”

年輕的日向忍者看起來大概十九二十歲左右,他擁有一雙高品質的白眼,羽生能大致判斷他的身份,不過因為那兄弟二人長得有些相似,所以羽生無法判斷眼前這人究竟是其中的兄還是弟。

日向忍者沒有料到羽生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發現了營地遭到了敵人的窺視之後,這時候不應該優先關注敵人的數量規模嗎?怎麽這就開始了閑聊?

“羽生大人,我是日向日足。”不過他還是得這樣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個問道。

喔,這麽說這就是将來那位經常偷偷摸摸私下亂喊“日向是木葉最強的一族”的族長了?

眼見這位年輕的忍者依舊一副很擔心的樣子,羽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沒事,等我吃飽了之後就去找他們活動活動身體,算是請霧隐的忍者幫忙為我做一個療程的‘康複訓練’。”

“…………”

就在羽生跟小朋友閑聊的時候,身在遠端、正在不斷集結的霧隐隊伍自然也發現了羽生的存在。

木葉臨時營地這邊雖然忍者紮堆,但只有羽生一個人獨自坐在外面,并且時不時的會有其他忍者來到他的身邊向他彙報一些事情,所以霧隐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是木葉的羽生……”

霧隐的偵查忍者跟周圍的同伴進行着這樣的交流。

“能确定嗎?”

“千真萬确。”

偵查忍者很篤定的說道,其實不用非要把羽生觀察的“纖毫畢現”,只要稍稍考慮一下木葉東線目前這種局面之下,還能收拾殘局、穩定軍心、重新集結起部隊的忍者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那基本上就能确定羽生的身份了。

而在偵查忍者确定了羽生的身份之後,眼見着他周圍的同伴就開始興奮了起來。

“沒想到,十年前造成霧隐嚴重崩壞的罪魁禍首,居然就這樣直接的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他出現在這裏的話,那就徹底的留在這裏吧。

我們得讓這樣的人見識一下,現在的霧隐已經今非昔比了。”

“再也沒有比直接解決這樣的忍者更适合用來一雪前恥了……當然,我們也得承認那個人的實力,所以在展開行動之前,這邊還需要繼續集結人手。

盡管大家都很激動,知道這樣的機會來之不易,但此時決計不能妄動。”

看着正在興奮的交流起來的隊友們,那個偵查忍者張了張嘴,似乎企圖勸說些什麽,然而他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在現在霧隐的整體氛圍之下,他個人的勸解又能起什麽作用?

凡是說喪氣話的人,都會被視作怯懦畏敵的人,緊接着他就會遭到孤立與鄙視——為了霧隐的再度崛起、為了洗涮被木葉擊敗的屈辱,死有何懼呢?怕死的人算什麽忍者。

然而他們沒有搞清楚一件事……不怕死和喜歡找死完全是兩回事。

而且霧隐這邊願意為了羽生集中起更優勢的兵力,在大部分人看來,這已經是非常謹慎的舉動了。

人的記憶力終歸是主觀、帶着偏差、甚至有悖于事實的。現在的霧隐忍者,只知道之前羽生對霧隐做了些什麽,這一點他們刻骨銘心,但他們卻又忘了羽生為什麽能夠做到那樣的事情。

難道不是因為他的實力高絕、難以想象嗎?

喔,也可能是這人走了一次狗屎運,他本人的實力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這沒什麽大問題,反正他們意識裏的偏差很快就能得到修正,現實二字終究會重新映照進他們的腦袋,所謂的臆想,從來也僅僅只是臆想。

這一切的開始,只不過是因為羽生吃完了飯、放下了碗筷。

“羽生大人,我們要對霧隐隊伍發動反沖嗎?”

見羽生站起身來,周圍有幾位木葉忍者就立刻向着他聚攏了過來。

然而羽生卻擺擺手制止了他們,“沒有必要,盡管大家重新集結在了我的麾下,聲音也算再度統一了起來,但是這并不意味着我們的指揮體系已經重新恢複了。

目前我們的命令還不能直接傳達到小隊單位之中,所以我們缺乏大規模反擊的條件。

接下來你們這些有行動力、有戰力的忍者繼續負責守衛這個臨時營地。

至于我……我準備往前去稍微探一探霧隐的虛實。”

“羽生大人,您自己一個人?這太危險了……”

“我有數,要是真的打不過的話,我會立刻退回來的。”

羽生說完,也就不再管這些人的反應,他自顧自的從營地這邊離開,走向了霧隐集結的方向。

于是,在木葉與霧隐雙方的共同注視之下,羽生不緊不慢的邁出了一步、然後又一步。

漸漸地,意識到了羽生想要幹什麽之後,木葉這邊的人開始變得無比驚訝了起來,此起彼伏的議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響起。

而霧隐那邊,慢慢的變得屏氣凝神,如臨大敵、實臨大敵。

随着羽生的不斷靠近,他本人的精神自然越發集中,身上所有的懶散瞬間盡去,整個人只剩下了一股銳意。

而這樣的銳意所帶來的則是撲面而來的重壓,一人成軍,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随着羽生的靠近,終于有一些霧隐忍者安耐不住、然後沖了出來,而在他們的帶動之下,更多的人一起殺向了羽生走過來的方向。

羽生愣了一下,緊接着他明白了過來——“團戰”開始了。

湛藍的電弧染上了他的身軀,随後他向前邁了一步,而下一秒,“閑庭信步”就變成了勢若奔雷,他的身影一瞬之間就刺入了霧隐的陣型之中。

緊接着,霧隐忍者們那一張張興奮而殘虐的臉,迅速的轉化成了錯愕,緊接着就是驚恐。

羽生其實沒說假話,長時間沒有實戰之後,他确實需要一定程度的恢複治療,當然了,這種攻擊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盡量幫失敗了一次的木葉忍者們重鑄信心、找回士氣。

羽生就是一軍的旗幟,如果二話不說就把這面旗幟插進霧隐的腦門裏,那木葉這邊想不提氣都難。

霧隐忍者的精、氣、神,一往無前的沖勢,只不過源自于長期壓抑之後的反彈而已,那麽怎麽才能讓他們重新認清現實呢?

很簡單,只要把這群飄在天上的人,重新錘回地面、塞進土裏就可以了。

對于羽生,霧隐忍者們滿是憤怒與仇恨,因此他們準備逆其鋒芒、噬其血肉。

然而……

現在羽生就在這裏。

可是問題來了……

霧隐忍者,何以逆其鋒芒?

PS:

咳,請假的那天的更新補上了,所以保底月票能補上不?

求一下支持。

第 464 章 我想要你

高嶺會所門禁森嚴,雖然有平野敬一出面,作為普通會員的他也只能帶一個非會員入內,長谷川泰三就只好自己找了個地方先暫時休息一下,順便等古河勇人出來。

而古河勇人,則是在平野敬一的帶領下,走進了高嶺會所。

甫一走進會所內門,古河勇人就感覺到眼前一暗,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聲中,旋轉彩燈的光芒忽明忽暗,讓古河勇人完全看不清腳下。

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們旁若無人的親昵着,正中央的舞臺上,只穿着三點式泳裝的美少女,正在賣力的熱舞着。

盡管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古河勇人還是不由得位置咋舌。

在這裏,他看到了不少藝能圈中的前輩,比如在他之前進來不就的松井裏奈,正被一個男人抱着又親又摸。

只不過松井裏奈身上的那個男人,不是之前和她一起來的那個胖子,而是另外一個中年人。

“在這等着。”平野敬一示意古河勇人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是走向了一間包廂。

古河勇人左顧右盼,很快發現現場有不少藝人在,還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卻覺得有些臉熟的模特之類的。

濃濃的荷爾蒙的氣息,彌漫在會所之中,讓古河勇人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才好。

正覺得有些尴尬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男聲在古河勇人身後響起:“古河君?”

古河勇人回頭一看,正是之前自己看着跟一個富婆親親我我走進來的前輩大島潤。

“大島前輩?晚上好。”古河勇人立刻起身鞠躬問候。

大島潤擺了擺手:“我之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古河君在會所門口附近徘徊了,還在想着這怎麽可能,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進來了。”

“诶?有什麽不對嗎?”

大島潤神色陰沉,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這才壓低聲音道:“古河君應該是第一次來吧?聽前輩一句勸,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趁現在還來得及,回去吧。”

古河勇人更加懵逼了,他跟大島潤還是第一次見面,對方居然一開口就說這種話,讓他十分意外。

“前輩?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還年輕,有着美好的前程,不要自甘堕落,這裏真的不是屬于你的地方。”

不是屬于自己的地方嗎?

古河勇人感受到了對方的善意,實際上只是才進來這一小會兒,古河勇人就已經感覺到了,這裏的确不是一個适合他的地方。

古河勇人正想說話,眼角餘光卻看到松井裏奈已經停止了親熱,和她身邊的男人一起拿出了一根煙筒吞雲吐霧起來。

“裏奈醬居然抽煙?”

古河勇人驚訝了,那個在鏡頭面前一直是乖乖女的松井裏奈,居然也有這樣叛逆的一面?

要知道在還沒有成為藝人之前,松井裏奈也曾是古河勇人喜歡的偶像之一。

“那不是香煙。”大島潤冷冷的插話,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恨意,也不知是在恨松井裏奈,還是在恨那翻翻滾滾的煙霧。

“不是香煙那是什麽?”

“你說呢?”大島潤的态度,已經不如之前那麽和善,語氣也有些生硬,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現在快走吧,不然後悔就來不及了。”

“那前輩你呢?”

“我?”

大島潤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古河勇人居然會關心自己。

他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已經走不了了。”

“前輩,是不是這裏……”

“噓,有人來了。”大島潤突然打斷了古河勇人的話頭,一臉燦爛的笑容,“古河君,歡迎來到高嶺會所,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随時可以來找我,那今天就先這樣子了。”

随着大島潤轉身離開,古河勇人立刻就聽到身後傳來平野敬一悠悠的聲音:“他跟你說了些什麽?”

平野敬一突然出現,把古河勇人吓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道:“沒什麽,就是來打個招呼。”

“你們之前認識?”平野敬一重新上審視着古河勇人,似乎是想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麽。

古河勇人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算是認識吧。”

平野敬一又看了他兩眼,這才道:“加賀少爺已經答應見你了,跟我來吧。”

古河勇人起身,回頭看了一眼松井裏奈,此時她已經抽完了煙,跟另外一個男人膩歪在了一起。

他微微搖了搖頭,心中一陣嘆息。

跟着平野敬一走進包間,古河勇人立刻就看到,沙發上一個戴着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他衣衫大開,露出還算精壯的胸膛,在他懷裏躺着的,是一個身材高挑,雙腿修長的模特。

“加賀少爺,古河勇人來了。”平野敬一就像個狗腿子一樣,不停點頭哈腰打着招呼。

加賀少爺輕輕嗯了一聲,頭也不擡,招了招食指:“走過來一點。”

平野敬一立刻輕輕踢了古河勇人一腳。

古河勇人慢悠悠挪到加賀少爺身前:“加賀少爺,我是古河。”

“嗯。”加賀少爺這才從女人的懷裏擡起頭,先是揉了揉古河勇人的肩膀,又輕輕捶了捶他的胸口,然後再摸到古河勇人的大腿上。

加賀少爺用的力氣不大,只是古河勇人卻渾身僵硬,總感覺有些不自在。

把古河勇人身上大概摸了一遍,加賀少爺微微一笑:“皮囊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個銀樣蠟槍頭,想要在我投資的電影裏面要一個角色是吧,沒問題。”

古河勇人沒想到居然會這麽順利,當即大喜道謝:“謝謝加賀少爺。”

加賀少爺擺了擺手,他懷裏的女人已經吃吃嬌笑起來。

“先不用着急跟我道謝,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從我這裏求了東西,總得有回報給我吧?”

像加賀少爺這樣的財閥繼承人,有什麽用得着古河勇人的呢?

古河勇人自己也有些不解,微微擡起頭:“請加賀少爺明示。”

“我的要求一點也不難,只要你肯點頭答應,很輕松就能做到。”

“嗨伊。”

“嗯,小小年紀,怎麽能這麽無趣呢,人生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去體驗……算了,現在跟你說這個,你大概也理解不了,我就直接說我的要求吧,我想要你……”

第 466 章 就你這陣法也敢這麽吹!

現場一片靜寂無聲,兩名超脫境強者的視線都是落在了淩霄的身上。

而淩霄則是一臉平靜地說道:“老頭,你剛剛說什麽來着?

誰都救不了陳部長,不好意思,我救得了!

就你這個破陣法,也好意思這麽吹?啧啧啧……”

這話一出,系統提示音頓時在淩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獲得少量命魂石碎片!”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陳鋒對淩霄頗為感激,要不是淩霄的話,說不定他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就被雷電劈中,而後死亡也不是沒可能。

而淩霄卻是出手,将陣法給破去了,這讓陳鋒心中生出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感覺。

長須老者這會兒卻是快吐血了,他這會兒只感覺淩霄是他的克星!

先前他給了淩霄一掌,以為能就此将淩霄碾成齑粉。

卻是沒想到淩霄三大殺招齊出,竟是将他給逼退了。

這還不算完,淩霄居然趁着他不備抓住機會,斬出刀芒将他擊傷。

如果事情只是這樣就結束了,那長須老者也就忍了。

但是他這邊才剛裝完逼,宣判了陳鋒的死刑。

而淩霄呢?竟然又特麽的出現了!

竟然一言不發,悄悄的就把陣法給破了。

破陣後,還嘲諷了他一波。

這事不管擱誰身上,都得氣個半死!

“你……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長須老者氣到身體發抖,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淩霄輕笑一聲,淡淡地說道:“不告訴你,就問你氣不氣?”

話音落地,不論是陳鋒還是長須老者,都是被雷的裏焦外嫩。

這尼瑪簡直就是皮他媽給皮開門,皮到家了!

因此,淩霄又是收獲了一波系統獎勵。

事實上,早在紫霄驚雷陣完成的時候,淩霄就已經出現在了現場。

不過因為淩霄感知到了陣法,他直接開啓了系統技能隐身術。

這就導致,不論是陳鋒還是長須老者,都是沒有察覺到淩霄的到來。

而擁有系統的淩霄,直接學會了紫霄驚雷陣。

而陣眼好死不死,就在陣法邊緣,淩霄三米外的地方。

淩霄還有什麽好說,當然是破陣啦。

所以,這才有了先前發生的那一幕。

“混蛋!我要将你碎屍萬段!”長須老者怒吼一聲。

與此同時,他的身影立刻朝着淩霄飛遁而去。

陳鋒見狀,哪兒會讓長須老者如願。

雙方的身影頓時碰撞到了一起,雙方一接觸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轟隆聲不斷。

而淩霄也沒閑着,扔處一些陣旗,雙手飛快結印。

他這邊的動作,被兩人的餘光掃到,陳鋒兩人都是有些疑惑。

雖然陳鋒了解過淩霄,知道淩霄是一名陣法師,但是卻還是停留在下品陣法師的印象裏。

而長須老者則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很快長須老者的疑惑就解開了,因為淩霄所布下的陣法,就是紫霄驚雷陣!

第 476 章 生不如死的折磨(上)

“爹!你瞎說什麽呢?你一定會親眼看着我風光出嫁,看着我和和美美的過日子,然後給你生一個小外甥……”古月華泣不成聲道。

錦安候聽着這些話,仿佛自己眼前也看到了那樣的畫面,他最愛的女兒,風光出嫁。日子過的幸福美滿,不久便添可愛的外甥……

“好好好!華兒,你一定,要幸福……”錦安候努力在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然後下一刻,他深深的凝望了古月華兩眼,伸出手去想要給她擦拭臉上的淚痕,可是手臂才擡到半空中,便軟軟的掉落了下來!

随即,錦安候的眼睛,也慢慢的閉上了。

“爹!你醒醒!你醒醒!”古月華登時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她不停的搖晃着錦安候的手臂,期待父親還能像從前那般對着她甜甜一笑,然而無論她怎麽用力的搖,錦安候都是無動于衷。

雲朵在一旁瞧着這憂傷的一幕。眼中不禁的也有淚水緩緩的流淌下來,低低勸道:“小姐,侯爺去了,你也別太傷心了……”

“不!他沒有死!你騙人!”古月華忽然猛的出手,将雲朵推到一旁,伸出雙臂來緊緊的将錦安候抱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爹,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了麽?你不能說話不算數!你還要看着我變老呢?”

雲朵忍不住将頭撇向一旁。不敢去看這悲傷的一幕。

而那邊,古潇安與琥珀三招兩式的對打下來,不一會兒便被琥珀給制服了。琥珀押着他,轉過頭來對着古月華沉聲道:“小姐!世子要如何發落?”

可古月華卻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似的。只顧着呆呆抱着錦安候哭泣,什麽反應也沒有。

琥珀急了,忙給雲朵使一個眼色。

雲朵無法,只好走上前去勸道:“小姐!琥珀打敗世子了!他殺了侯爺,你看如何發落?”

古月華還是沒有反應。

雲朵沒法子,只好加大聲音,再次呼喊了一句。

這一次,古月華總算是擡起頭來瞧了她一眼,但是神情還是有些迷糊:“你剛剛說什麽?”

“小姐!世子怎麽處置?”雲朵伸手朝着被捆綁住的古潇安指了一下。

古月華順着她的手指望向了古潇安,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她的眼神猛的變了!

那股子悲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欲毀天滅地的仇恨,古月華慢慢放開錦安候的屍體。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古潇安。

“古月華,你想怎樣?”古潇安忽然便大笑起來:“父親是我殺的沒錯!可是你能把我怎麽樣?”

“你這樣連親生父親都敢殺的人,說是畜生簡直是侮辱了畜生!你有什麽資格活在這世上?”古月華的聲音冷的像寒冰,又似乎淬了毒藥一般:“我要你死!”話音剛落,她便唰的一下子抽出了腰間的匕首!

那閃閃的寒光刺的古潇安微微眯起眼睛來,他沖着古月華冷笑一聲道:“我可是你大哥!你敢殺我!”

“我為什麽不敢?父親不在了,你算什麽大哥!”古月華一字一句的道,說着,拿起匕首一步一步的走向古潇安。

琥珀點了古潇安的穴道,還用繩子捆了他,此時此刻,他就像是一塊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

“有本事你叫你的丫鬟放開我!咱們單打獨鬥!”古潇安看到古月華眼中的嗜殺目光,登時有幾分膽寒。

剛剛殺人的時候,他心中很是痛快。可是此刻,就單單只是被古月華瞧着,他便覺得心裏面打起?來。

“費那功夫做什麽?”古月華冷笑一聲,道:“我的目的就是要你死,給父親償命而已,在乎那麽多做什麽?”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古潇安的面前,用那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刻,古潇安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古月華是真的想殺他!

他殺了錦安候,目的便是想奪取侯府的一切,倘若死了,那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這一刻,古潇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怒吼道:“古月華!你放開我!我告訴你!你不能殺我!你要是殺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了!”

“那又如何?”古月華冷冷一笑,提起尖刀來,狠狠一刀刺在了古潇安的手掌上!

“啊!”古潇安疼的登時尖叫一聲,額頭上也冒出冷汗來,他咬牙切?的盯着古月華,喘息道:“你難道不想活了麽?”

回答他的,是古月華的又一刀,她刁鑽的很,下刀沒往古潇安的要害上去,卻專挑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下。人常說,十指連心,她今日,就要古潇安嘗嘗這痛入骨髓的滋味!

“啊!——”古潇安這一次叫的更大聲,額頭上的冷汗也更多!

”琥珀,将他帶回芷蘅院裏去。”古月華收回了匕首,語氣涼涼道:“學醫這麽久,一直都沒機會解剖過人體,今兒個既然有這麽好的條件,可不能浪費了!”

“解,解剖?”古潇安從未聽說過這個詞兒,聽了這話,聲音登時有幾分打顫。

古月華聽了這話,笑着望他一眼,淡然道:“是啊!解剖,你不懂是吧?那淩遲之刑,你可懂?”

古潇安的瞳孔猛的一縮!

古月華湊進他,一字一句慢悠悠的道:“可我的手段絕對比淩遲還要好,你所受的絕不是千刀萬剮那麽簡單!我可以将你全身上下的肉一片一片全都割下來,薄如羽翼!到最後只剩下骨頭,然而你卻還不會死,你信麽?”

“你,你……”古潇安你了半天,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望向古月華的目光全都是恐懼,仿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一樣。

“別那麽看我,我這輩子還沒殺過人!你是第一個。”古月華語氣涼涼道:“不像你,犯下那麽多條人命案子,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難道都不做噩夢的麽?”

“古月華!我不怕你!”古潇安咬牙切?道:“不就是死麽?我還不就不怕死!有本事你就痛痛快快的給我一刀,別墨跡!”

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冷笑出聲:“你別做夢了!我怎麽可能讓你那麽便宜的死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最後四個字,古月華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說的,她沒說一句,古潇安的臉色就難看幾分,等到後來,他已然是面無血色了。土肝讨扛。

“帶走!”古月華沉聲的下了命令。

琥珀卻走上前來低聲勸道:“小姐!何必要回去芷蘅院呢?在這裏殺了他豈不是正好?省的回去弄髒了咱們的院子,我還得打掃!”

“你說的是!”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古潇安一眼,道:“就按你說的做!将他帶進去捆好!”

“是!小姐!”琥珀應了一聲,當即親自動手,押着古潇安像是拎着只小雞一樣的拎進屋裏去了。古潇安長手長腳的,那一幕看着滑稽的很。

然而古月華卻沒有擡頭去看這些,而是走過去,在錦安候的身邊蹲下去,默默的替他将臉上淩亂的發絲整理一下,轉身柔聲對着臺階下的侍衛們吩咐道:“你們找副擔架,将侯爺擡回去吧!”

“是!二小姐!”侍衛們應了一聲,忙轉身退下,每個人瞧向古月華的目光裏除了敬畏,還有恐懼。

她剛剛說給古潇安聽的那番話,也着實吓着了他們。

可是,古月華卻沒解釋那麽多,也沒去理會侍衛們神色各異的臉色,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錦安候的身上,那眼中的戾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只是濃濃的悲傷。

很快的,擔架便擡了過來。

古月華動手,親自與侍衛們一起将錦安候擡上了擔架。然後慢慢松了手,眼睜睜的看着侍衛們将他擡起來,準備往外走。

就在這時,門口卻跌跌撞撞的奔進來一個人,一看到擔架上的錦安候,登時吓的面無血色,猛的撲過去哭喊道:“侯爺!”

跟在她身後進來的仆婦們看到這一幕,也是驚的合不攏嘴。

古月華慢慢走過去,瞧了一眼抱着父親哭的正傷心的徐姨娘,昂首不讓眼淚落下,努力平靜道:“姨娘,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安置父親與掌控全局要緊!”

“二小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徐姨娘聽了這話,猛的擡起頭來,流淚望了古月華一眼,傷心欲絕道:“中午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說起二小姐明日的出嫁,他那麽高興,怎麽會,怎麽會……”說到後來,已然是泣不成聲了。

“是古潇安殺了他。”古月華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她瞧了一眼哭的那般傷心的徐姨娘,心裏面有幾絲安慰,當下低聲道:“姨娘,父親就先交給你了。”

“那,二小姐你……”徐姨娘聽了這話,先是大吃一驚,緊跟着便垂淚望了古月華一眼。

古月華搖搖頭,道:“我要先給父親報仇!”說着,雙目陰狠的瞧了一眼身後的屋子。

徐姨娘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止住了哭泣,連連點頭道:“好!二小姐!妾身明白了。”

“小姐!世子他反正逃不掉的,您先替侯爺收拾好了,再處置他不遲啊?”一旁的琥珀不由的開口低低勸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冷笑一聲:“琥珀,你還不明白麽?古潇安為什麽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就殺了我爹?就算他不是有恃無恐,恐怕也是有人在他背後挑唆!剛剛他說的話你忘記了?他說我不敢殺他!”

“小姐!你是說……”琥珀聽了這話,當即吃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道:“不錯!我不能等!不然,就會有救兵來救他!他必須死!”說着,轉頭瞧了徐姨娘一眼,便毅然決然的提着匕首進屋去了,可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卻轉過身來,對着一旁的雲朵吩咐道:“對了,将我那套手術刀拿來!”

雲朵聽了這話,登時吓了一大跳,可還是點點頭道:“是!小姐!”

古月華再不遲疑,擡腳便進了屋子。

琥珀轉身來瞧了一眼徐姨娘,低聲道:“姨娘,你看……”

徐姨娘此刻已經由一開始的驚慌慢慢冷靜下來了,聽了這話,她轉過頭去瞧了一眼身上染滿鮮血的錦安候一眼,忍者眼淚咬牙道:“好!侯爺這邊我來安排!靈堂今晚上就開始布置!希望二小姐能手刃仇人,替侯爺報仇!”

這一刻,她心中對于古潇安,也是恨之入骨!不過有古月華去報仇,她也就不用操這份心了。

可憐丁氏去世還不到七日,錦安候竟然跟着也去了。

“那,姨娘,一切就都交給你了。”琥珀沉聲道:“希望姨娘能先穩住侯府中的下人,不要将此事外傳出去,否則的話,二小姐還沒替侯爺報仇,救兵就來了!”

普天之下,能夠将古潇安從這裏救出去的人,能有幾個?除了宮裏面那位皇帝,還能有誰?

徐姨娘也知道因為皇上的偏袒,古潇安才能活這麽長時間,這次恐怕也是一樣,這樣一來,她們這些人就要落入古潇安的手裏了!她們還有活路麽?

“好!我會暫時封鎖這個消息!等二小姐報了仇再說!”徐姨娘咬咬牙,道。

“那,姨娘快去忙吧!”琥珀連忙道。

徐姨娘點點頭,小心盯着侍衛們擡着擔架将錦安候擡出了松濤苑,并且在侯府裏面連夜布置好了靈堂。

而這邊,雲朵已經取了那套古月華特地命人打造的手術刀,捧着進屋子裏去了。

古潇安已經被人五花大綁在了屋中最寬闊的一根柱子上,不知道古月華做了什麽,此刻他已然昏過去了。

等走到近前,雲朵才發現,古月華将古潇安雙手的十個指甲全都給剜了下來!一片一片,那帶着絲絲縷縷血肉的指甲片整整齊齊的擺在旁邊桌子上的一個盤子裏,像是一片片染血的魚鱗,瞧着分外恐怖。

雲朵當即幹嘔了一聲,差點将隔夜飯給吐了出來!

古月華伸手将她手上的刀具接過去,面無表情道:“你若受不了,可以先出去。”

“不!小姐,奴婢可以!”雲朵定定神,強迫自己忍住了那股子惡心,觀賞古月華接下來要做什麽。

只見古月華接過裝着刀具的盒子,打開來,低頭一件一件的在裏面挑選起來。

就在這時,被綁在柱子上的古潇安低低呻吟了一聲,然後醒了過來。

第 475 章 :朱雀

虛境之中,白雪飄拂。

水鏡如雷電裂雲,倏爾破碎。

幾乎是出于本能,白藏在剎那間倒退百丈。

與此同時,水鏡之側,那團碎紙仙人似得到了旨意,開始旋轉起來,很快,每一片紙的邊緣都燃起了火焰,整個仙人碎片幾乎在一瞬間焚燒殆盡。

但這并非是兔死狗烹,而是涅火。

碎紙轟得燃盡,一個灰白色的半透明靈态從中飄出,靈态生命在空中懸停了一會兒,倏然不見蹤影。

白藏确認周圍沒有任何危險後,才解除了進攻的形态,飛舞的發與裙很快靜止。

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藏看着水鏡破碎的位置,心神未定。

哪怕已跌落神座,她終究是曾經的神國之主,這個世上鮮有能令她畏懼的東西,而能令得她這般驚恐的,只能是另一位尚在神位的恐怖存在。

朱雀!

白藏确定自己沒有看花眼。

方才水鏡中,她看到趙襄兒的身後,幾乎沒有任何痕跡地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極美的影,如麗藻華绫的舞女,亦似雍容典雅的王妃。

但她悄無聲息出現的模樣,又似真正的鬼魅。

朱雀……

三千世界是趙襄兒的世界,朱雀是怎麽做到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去的?若她方才不言,那趙襄兒豈不是已經……

對……趙襄兒現在如何了?

白藏心念急轉。

她伸出手,再度在身前畫圓,但她畫的所有圓,線條都會不自覺地扭曲,無法形成水鏡,勾連三千世界。

這是空間法則的影響!

三千世界已經出事了麽……

……

三千世界裏,趙襄兒的宮閣中,‘可以了’三字響起之際,趙襄兒後頸森寒,身軀如被電流風暴掃過,麻痹了每一節骨頭。

但這也無需思考,在第一個音節響起時,趙襄兒的身體本能便給出了反應。

傘劍沒有時間出鞘,趙襄兒腰肢瞬擰,凰裙噴吐烈火,紅傘回身刺去,然後嘩然張開,于此同時,趙襄兒旋身拔劍,傘劍嗆然出鞘,閃出一抹極細的芒,切開烈焰,向身後的黑暗斬去。

那是舉世無雙的鳳火。

僅僅一瞬間,清寒的宮閣內充斥了高溫,每一點空氣都像是一觸即燃的灰,而傘劍的寒鋒橫掃,又帶着冰冷徹骨的芒。

剎那間,宮閣的地磚化作齑粉,精致的妝臺牙床碎裂殆盡,整座宮閣都在趙襄兒出劍的一剎那毀滅,這眨眼間引起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三千世界!

趙襄兒是三千世界的主人,按理而言,她這殺意決絕的傾力一劍,應無人可擋。

朱雀确實未能擋住。

劍穿過了她的手背,刺入了她的胸膛,從背後透出,那身泛着古舊紅色的莊重紅裙顯得顯眼。

烈焰點亮了她們的面頰。

這是趙襄兒第一次看清楚她的臉。

朱雀面頰的線條極為柔和,她的眸與唇皆是最為标準的古典美人之意,那一身以紅色為主的裙亦極為合身,包裹着她傾國傾城的身段,她仿佛古書中記載的妃子,萬軍兵臨城下時,她于城樓一舞,便可傾倒衆生。

火焰環繞着她們,分不清是鳳火還是朱雀之火。

朱雀靜靜地注視着她,她被劍洞穿,面容卻沒有絲毫的痛苦,反而帶着莫名的溫柔之色。

趙襄兒抿緊了唇,絕美的面容冷漠如霜,漆黑的長發亂舞,似火焰中掙紮的鴉群。

“襄兒,多年未見,你果然沒有讓娘親失望呀。”

朱雀看着透過她身軀的傘,微笑着說。

趙襄兒的腦海裏,亦閃過了過去的場景,那時的她住在乾明殿的偏殿裏,夜裏時常會偷偷跑到正殿去找娘親,但乾明殿的所有木窗日日夜夜關着,她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那時的她年幼懵懂,将娘親視為最崇拜的對象,而她很少見她,哪怕見過,也是見後即忘,記憶中唯一的畫面,亦只是她穿着華貴繁複的紅裙,立在珠簾之後,輕輕地回看自己,帶着溫柔的笑意……

這曾是她無數次回想的一幕。

直至後來朱雀幻境,九羽圖窮匕見,她才猛然驚覺,這個所謂的娘親,竟是數千年前殺死她的仇敵。

那一刻她無法接受,但刀刃已然及頸,她唯有拔劍而戰。

此時也是如此!

趙襄兒沒有回複她的話語,她擰轉傘柄,傾力壓上,三千世界的所有法則也在此刻朝着朱雀宣洩過去。

嘩!

傘劍的利芒切開了她的身軀,鮮血飛濺。

法則加身之下,烈火烤炙,朱雀亦像是一件燒裂的瓷器,渾身上下皆是裂紋,唯有那微笑依舊溫柔。

“襄兒,娘親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哪怕心中有怨,有何必如此呢?”朱雀笑了笑,道:“不過也對,小姑娘總有叛逆的時候,這些年娘親沒能陪在你身邊,确實疏于對你的管教了。”

趙襄兒聽着朱雀溫和而居高臨下的話語,再也壓不下心中的怒意,她薄唇如火,眼眸如火,整個身影都似一道熊熊燃燒的烈焰。

“住口!”

趙襄兒怒吼着,身形一躍,瞬息騰空,揮劍斬落。

朱雀仰起頭,不躲不閃,任由少女拔劍斬下。

劍沒入了朱雀的肩膀,将她的身軀沿着肩膀直接撕裂。

烈火中,朱雀的身影破碎。

但她沒有死去,相反,又一個一模一樣的身影從燃燒的火焰中湊出,對着趙襄兒露出平靜的笑。

趙襄兒持劍立在火焰裏,仰起略顯蒼白的臉,盯着朱雀,再次帶劍沖刺,瞬間掠過朱雀。

鮮血飛濺。

朱雀看着胸口瞬間出現的窟窿,其間的心髒四分五裂。

她無奈地笑了笑,身影消散,接着,再度從火焰中完好地走出。

她明明是朱雀,可涅火重生卻好似兒戲一樣。

三千世界裏,火光交錯,趙襄兒的淩厲起舞,白刃接天,劍氣宛若肆虐的刑刀,将幻美的三千世界斬成了惡鬼手舞足蹈的煉獄國度。

朱雀卻也像是殺不死的幽靈,紅裙飄飄,與鬼共舞。

焚天的烈焰裏,雪鳶與師雨皆驚動而來。

她們起初以為是強敵入侵亦或殿下練功走火入魔什麽的,可當她們看到火光中那道華貴之影時,卻也都震住了。

“娘親……”

雪鳶的眼眸裏,冰雪之色剎那消散,她身子發軟,幾欲跪拜。

師雨亦呆呆地立在原地。

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朱雀,娘親是那樣的完美……

唯有趙襄兒‘大逆不道’,還在與那道身影交戰着,鳳凰與朱雀的火焰交纏着沖天,兩道截然不同的唳聲響徹世界。

朱雀遙遙地看了她們一眼。

“她們是我的一片羽毛所化,到底也算骨肉。”朱雀收回了視線,說:“但我最疼愛的,也最給予厚望的女兒還是你呀,襄兒……你殺不死我的。”

趙襄兒停下了出劍,冷靜了些,随着她的冷靜,無數疑雲同時從腦海中翻騰起來。

如今齊天的權柄尚在,別說是三千世界了,哪怕她親自去西國,恐怕也如入無人之境,為何在自己的三千世界裏,卻依舊奈何朱雀不得?

最重要的是,朱雀神國為何會在現在毫無征兆地開啓?

蹄山神國的猝然開啓昭示着星辰的錯位,但就算錯位,朱雀年也要等到三月才是……

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趙襄兒回過頭,注視着朱雀,話語冷漠:“你究竟想做什麽?”

朱雀看着她,眼眸中亦有憐惜之色:“你覺得娘親來找你,是做什麽的呢?”

趙襄兒對于她不停變幻的态度并沒有表示。

她絕不會因為朱雀溫柔地自稱幾聲娘親而有親切感,在火焰點燃三千世界的一刻,她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

見趙襄兒不語,朱雀嫣然而笑,道:“你果然變了許多,不再是當初漫山遍野亂跑亂竄的野丫頭了。唉,女兒大了果然不中留呀。”

趙襄兒冷冷道:“你是來殺我的。”

朱雀毫不避諱地點頭,“這不是我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麽?”

她說着,不由露出了些可惜的神色:“是我安排不當……當初九羽的現身還是太急,若是此時此刻,你必死無疑了。”

趙襄兒淡淡地問:“你是想要三千世界?”

朱雀輕柔地笑着,道:“襄兒願意拱手讓與娘親麽?”

“做夢。”趙襄兒黑白分明的眸中盡是殺意。

“果然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呀。”朱雀笑着說。

朱雀在火焰中緩行,裙角被焰燎着,她卻渾然不覺。

趙襄兒握緊了劍,緊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你不是人。”趙襄兒篤定道。

朱雀沒有發怒,相反,她笑意更盛:“你終于發現了呀?”

趙襄兒不語。

朱雀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無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

三千世界充斥着大火。

“襄兒,想必你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世了吧?”朱雀雙手端于身前,舉止典雅,“你的今生是我與姮娥一手造就的,我與姮娥的目的本質上是一樣的,皆是為了你體內的三千世界之力,因為那是最高階的空間權柄。”

趙襄兒與她在火光中穿行,靜靜地聽着,甚至沒有點頭。

她們一同向着世界的高處走去。

“與我不同的是,姮娥希望你平安地長大,自然而然地覺醒力量,然後與她合作,而我則想将這份力量握在自己手中,直接取而代之,所以我以自己的影子創造出了九羽,讓她陪在你的身邊,伺機而動。”

朱雀毫不避諱地将她這些年的計劃和盤托出。

趙襄兒無言。

這些事她早已知曉,自然不會覺得吃驚。

朱雀繼續道:“于是我在設下了許多局,諸如皇城的老狐、臨河城的白骨夫人,還有雪鳶與師雨兩個女兒,這些算是明局,我亦在趙國鋪了許多的小事,讓你感受到命運的無處不在,讓你明白,你一生都跳不出我為你安排的命運裏。哪怕你逃過了那些,為你量身打造的朱雀幻境,亦在這裏等你。”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她雖然有着骨子裏的驕傲,可她也明白,若非不可觀在背後救她,她恐怕已經死在十六歲那年了。

朱雀看着少女絕美的側顏,片刻後笑道:“可我從未指望能真正殺死你,畢竟……我為襄兒挑了一個絕好的夫家呀。”

“我是神主,十三年才能現世一次,而不可觀久居于世上,哪怕我布局再精巧,只要姮娥不惜代價保你,我也是決計殺不掉的。”

朱雀望着天空中月亮的方向。

趙襄兒看着她,問:“那你費盡心思要殺我,壞我道心,還有何意義?”

朱雀微笑着看她,道:“這個理由說來有些丢人,你……想聽麽?”

趙襄兒淡淡道:“說與不說随你。”

“真是叛逆的小姑娘呀。”朱雀古豔的面容寫着慈愛,“很多年前,我擊敗了你,只是未來得及占據你的古國,便被羿張弓搭箭,逼回了人間,那時,姮娥與我連戰過數場,皆以我的慘敗告終,若非與你一戰中我領悟了涅槃之道,那我可能也要如天藏冥君他們一樣,直接隕落在太初神戰裏了。”

朱雀面容平靜,話語亦是平靜:“之後我登上了神座,成為了無上的國主,那時我想找姮娥尋仇,卻已找不到她的蹤影,我無比地遺憾……正當我以為我此生都要帶着這種遺憾長生不老時,她卻出現了,毫無征兆地出現,一如方才,我出現在你的身後。”

那是姮娥從月囚歸來,自名為葉婵宮。

“結果,我又敗了。”朱雀不複平靜,長嘆。

當時姮娥出現在她的神國裏,她以舉國之力殺她,可姮娥卻紋絲不傷……那時的她旁若無人地走到自己面前,以指抵着她的脖頸,邀她定下了誅殺鹓扶的計劃。

後來,朱雀才明白,原來姮娥是将自己本應受到的傷害轉嫁到了月亮上。

趙襄兒聽着她的語氣,明白了些,“前一世,我與常曦并不和睦,你設局殺我,然後讓師尊親手救她曾經的情敵,以此享受一些報複的快感麽?”

朱雀也自嘲地笑了起來:“很無聊,對麽?”

趙襄兒颔首,她亦有些無法接受,自己跌宕的人生,竟只是別人争風吃醋似的籌碼。

朱雀露出了哀傷的神色,“可是襄兒呀,你要知道,人面對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時,總是無能為力的,除了這小小的抗争,我還能做什麽呢?”

趙襄兒的薄唇抿成一線,她的手牢牢地握着劍柄,不動不顫。

“好了,別一副失望透頂的神色,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原因罷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讓你在層層重壓下,一點點将三千世界的力量覺醒出來。要不然,你還是會像羲和那世那樣,安逸地活上數千載,哪怕帝俊把奴紋都用上都沒用。”朱雀說道:“沒有真正生死存亡的危險,你又如何能成為現在的你呢?”

奴紋……

趙襄兒漆黑的瞳微縮。

奴紋一法本就源于寧長久,他合歡宗老祖的身份也多多少少與之相關,當初他研究這等術法,竟是為了……

大敵在側,趙襄兒的心跳還是免不住快了一些,她完全無法想象那般場景。

“那麽現在……”趙襄兒睫羽顫動,輕聲說:“你滿意了麽?”

朱雀看着她,微笑道:“我很滿意……按照我與姮娥最初的計劃,今日應是雷牢神國點亮,你夫君複生而歸,随後,葉婵宮會重塑時間權柄,與你的空間形成真正時空意義上的‘無限’,在那種絕世之力的加持下,羿重新握弓,聯合着全人類修士的力量,一鼓作氣殺死暗主。可是……”

“偏差還是出現了。”

朱雀望着九霄,道:“暗主神不知鬼不覺中調換了星辰,雷牢與朱雀颠倒,所以,今日來的不是你夫君,而是娘親我。”

原來如此……

“多謝解惑。”趙襄兒點了點頭,道:“方才仙人與我說,世界是打開一切世界的鑰匙。”

“嗯。”朱雀微笑道:“你猜得沒有錯,我擁有打開雷牢神國的能力。”

趙襄兒盯着她,目光難抑銳氣。

“其實,姮娥也猜到了。”朱雀道:“哪怕星辰沒有錯位,天王星那邊若是出什麽問題,也有可能影響雷牢神國的開啓,所以點亮朱雀星亦是姮娥的備選計劃,只是……”

“只是,你不會就這麽乖乖去打開雷牢神國,對麽?”趙襄兒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你一直想殺我,想将三千世界據為己有,以前有師尊阻撓,如今師尊不在,無人可以攔你,所以你還是想試試看,對麽?”

朱雀點頭,說:“襄兒不愧是娘親的女兒,果然聰慧無雙。”

趙襄兒道:“你想盡辦法要得到三千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麽?”

朱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按照姮娥的計劃,這一戰本無需我出面的,你們若能贏下,我就可以直接享受勝利的果實,你們若敗了,那我就是世上僅有的神明之一,你們散落的權柄皆是我囊中之物,我可以借助它們另尋活路。這樣對我,似乎沒什麽不好的。”

趙襄兒手持傘劍,靜靜地注視着朱雀。她不相信朱雀說的任何一句話,她毫不遮掩地尋找着朱雀的弱點,想要将她這副不死之身般的身軀斬滅。

既然當初師尊能敗她,那就說明朱雀并不能做到真正的不死。

“所以呢?你還有什麽不滿?”趙襄兒漠然發問。

兩人來到了三千世界的至高處。

這對‘母女’立在一同,同時眺望着世界。

西國的界碑內無雪,界碑外卻是皚皚白原。

一個黑影從遠處跑來。

趙襄兒秀眉蹙起。

那黑影很巨大,是從東邊來的。

那是一位古神……趙襄兒很快做出了判斷。

這個古神塊頭很大,身上還纏滿了斷鎖,看上去像是剛從牢籠中脫逃的。

“荒原王?”趙襄兒認出了它的身份。

它是壓在颠寰宗下的荒原王,當初司命路過颠寰宗,殺死颠寰宗主時,曾入其地牢,見過荒原王一面,并與之說過一些事。

荒原王拖着鎖鏈從遠處奔來,雪地上盡是他巨大的腳印。

他來到了界碑外,跪在地上,捧出了一塊石碑,口中說着古奧難懂的話語。

朱雀可以聽懂。

她伸出手,那塊石碑從界碑外飄來,落到了她的掌間,她看着石碑,颔首,道:“可以了。”

與那碎紙仙人一樣,荒原王如獲大赦,對着天空發出了一聲長吼。

接着,那些殘存的鎖鏈一同化作黑焰,将荒原王巨大的身軀燃燒殆盡,屍骸的廢墟裏,一個灰白色的半透明的影子飄出,轉眼不見蹤跡。

趙襄兒蹙眉道:“那是靈?”

“嗯。那是靈态生命,是我為追随我的衆生尋找的一條永恒之路。”朱雀說。

趙襄兒知道靈态。

柳希婉這樣特殊的靈,就能切換靈态之虛實,但靈同人一樣,一樣會消亡,從不代表永恒,除非朱雀尋到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你要構建一個靈界,成為靈界之主?”趙襄兒問。

朱雀淡淡微笑:“我确實要在西天打造一座靈山,但我不會執掌它,因為我還有更遠的地方要去。”

朱雀垂首,看着那塊石板。

石板上刻着許多晦澀的,早已失傳的文字。

“上面寫了什麽?”趙襄兒問。

“上面記載着‘路徑’,數千年的我,害怕自己在漫長的歲月裏忘記了初心,所以将許多事當做遺言記錄了下來。”朱雀徐徐說道:“但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這些年我有過搖擺,但從未忘卻本心。”

她将這塊古老的石板捏碎,揚沙般任其飛逝。

“我要自由。”她說。

這是她對石板上內容的總結,也是她至今未變的心願。

她泉聲般悅耳的話語裏,似藏着滄海桑田的變遷。

趙襄兒對此無動于衷。

她只是仰望着天空。

上空,隐約可見一層薄薄的屏障。

“原來西國這麽大呀。”趙襄兒感慨。

朱雀柔和地笑道:“是啊,三千世界就在西國之內……它的一半權柄是我的,一半是你的。”

趙襄兒閉上了眼眸。

三千世界這般強大的力量,朱雀本就沒有打算輕易讓她得到,所以朱雀将三千世界的位置設在了西國之內,與她平分權柄,而接下來的結局只有兩個。

一個是西國由外而內吞噬三千世界,一個是三千世界由內而外反噬西國。

這是她們共主的國。

朱雀看着她,道:“在你十六歲之前,其實我真的把你當成女兒了,可惜我沒法再聽你喊我一聲娘親了。”

趙襄兒冷冷道:“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假惺惺的?”

朱雀看着她,神色溫柔得有些病态:“我說的是實話,襄兒這般可愛,娘親怎會不愛你呢?只可惜命運如此,注定了我們成為不了真正的母女。”

朱雀說着,竟還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少女的發。

趙襄兒揮臂而擋。

朱雀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收回了手,

夕陽從西國墜下,将她們的身影映得血紅。

“可以了。”趙襄兒說。

與朱雀的語氣如出一轍。

朱雀看着少女背對夕陽的嬌小身影,微笑道:“當初朱雀幻境裏與九羽一戰,襄兒應沒有盡興吧?”

趙襄兒不答,劍卻已從紅傘中緩緩抽出。

白刃被夕陽映成血色。

瞬間。

三千世界、西國,似地獄之門洞開,大火熊熊燃起。

天地之間,紅蓮開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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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3 章 ∶陷入死亡絕境

第四百六十二章∶陷入死亡絕境

同樣的,雖然一旁的何飛沒見過麥克斯西農但在愣了約有一秒後…他居然也是像猛的察覺到了什麽一樣其臉孔也是瞬間如趙平那樣盡是一片慘白之色,同時在看清那名白人男子所跑的方向後何飛還是急忙朝前方的麥克斯西農大叫道“快停下!不要去4樓啊!那裏同樣…”

“哇呀呀呀呀!!!”

“啊啊啊啊!!!”

先不提目前幾乎已經被吓瘋的麥克斯西農根本不予理睬何飛的警告也依舊像通向四樓的出口奔跑着,然也就在這同一時間又是兩聲瘋狂的嚎叫聲也是在這一刻從剛剛麥克斯西農所竄出的牆壁那響起!而且這一刻伴随着這兩個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兩道極為熟悉的身影!

張虎!姚付江!

不錯,在這二人猛的從牆裏竄出後,附近的何飛等輪回者們便第一時間認出了這二人的身份,而從他二人那和兩秒前麥克斯西農那一模一樣的驚恐反應來看,很明顯在他們的身後似乎正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一樣,很快,待張虎與姚付江二人在來到5樓走廊後也一樣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四周的同伴們,當然,這二人可沒有像剛才的麥克斯西農那樣在竄出牆壁後就不顧一切的繼續朝前跑而是急忙停了下來,或許是事态太過危機所以待二人停下後早已是滿頭大汗并一臉驚恐的張虎便迅速向四周的同伴大叫道“大家快跑啊!後方…後方正有數不清的鬼頭追來了!!!”

什麽!!!

在張虎的這聲大吼發出後,一時間在場的衆人皆是心中集體膽寒!不僅如,此直到此時這些人才徹底明白原來之前何飛在那個集體通知裏所指的危險竟然是這個!如果剛剛張虎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麽或許幾秒後數不清的女鬼頭顱便會把他們這些人全都撕成碎肉!不光是輪回者,其實在場的喬娜與藍可兒也同樣是見過女鬼頭顱的,所以在聽完張虎的那讓人顫栗的通知後片刻間…藍可兒與喬娜二人的臉上也皆是在露出恐懼表情的同時其布滿懼意的雙眼也是在這一刻同時看向了衆人身後那面代表着連接口的雪白牆壁!

至于何飛與趙平二人震驚的原因則是他們都沒想到隐藏在這座酒店內的鬼居然這麽早就發動了這讓人絕望的可怕攻擊!是的,原本在二人看來就算鬼物真的要發動也會有一段時間的間隔期,可實際上卻是…

“快走!”

兩秒後,感到事情不妙的趙平與後面的程櫻二人幾乎同時喊出了上面那兩個字,接着反應最快的程櫻便催促起身旁的同伴一起向之前麥克斯西農逃跑的方向奔跑,可是…可是就在這一刻,早就一臉慘白之色的何飛卻是平靜的向衆人說出了一句話…

“沒用的,逃不掉的,兩邊皆是死路!”

“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說時遲那時快,當何飛的這句話剛剛說出口的那一剎間從走廊的正前方卻是忽然傳出了一聲凄厲到極限的慘叫聲,聽其聲音也正是數秒前打算逃往樓下的麥克斯西農的慘叫!是的,麥克斯西農原本以為自己将很快抵達下方安全的4樓,可是正當他剛剛抵達7號房與8號房中央牆壁出口的那一刻,突然間!整條走廊的燈光先是猛的一陣閃爍,接着一張巨大無比的血盆大口伴随着一張猙獰的碩大人臉卻是毫無征兆的從眼前的牆壁裏竄出!随即就一口把還沒來得及從剛剛那呆滞狀态中回過神的麥克斯西農猛的吞入了那張血盆大口中!!!

而且更讓人絕望的是…這顆從下方4樓那飄來的女鬼頭顱其體型居然比那些高樓層裏的女鬼頭顱還要整整大了數倍!其實在它從牆壁裏飄出的時候那巨大的腦袋甚至就已經接近把旁邊整條走廊的通道都塞滿了!這也果然如何飛不久前所猜測的那樣…這顆女鬼頭顱竟真的可以通過殺戮活人而逐漸變大變強!!!

最後,伴随着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牙齒咬碎血肉與骨骼的咀嚼聲響起,麥克斯西農那原本凄厲的慘叫聲才瞬間戛然而止。

麥克斯西農就這樣凄慘的被女鬼頭顱吞入了口中然後被活生生嚼成了團碎肉!然下一刻…那剛剛抵達5樓的巨型女鬼頭顱上的那雙龐大但死灰色的恐怖眼睛也已經死死地盯向了十幾米外走廊中的其他衆人!

“啊啊啊啊啊!!!”.

同一時間,目前仍處于原地的衆人不論是輪回者們亦或是藍可兒與喬娜皆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恐到極致的尖叫聲!這由不得這些人會有這種反應,因為前方那已經開始往這裏飄來的巨型鬼頭給他們所帶來的恐怖與絕望感實在是太過于強烈了!同樣也直到這一刻衆人才徹底明白剛才何飛那句話裏說包含的意思…實際上也正如何飛所說的那樣…沒用的,逃不掉的,兩邊皆是死路!

至于所有人都贊同這個觀點的主要原因便是自從前方那顆巨型女鬼頭顱出現後的第二秒,在衆人身後的那面牆壁裏則也猛的飄出了一大群恐怖的女鬼頭顱!別看後方這些剛出現的女鬼頭顱其體積比前方的那顆鬼頭要小不少,可是…可是如果此時将視線看向身後的話那麽便會看到這一刻數不清的女鬼頭顱竟猶如開閘般的洪水一樣伴随着一陣陣凄厲且瘋狂的大笑聲不停的從那面代表連接口的牆壁裏蜂擁而出!!!

“哈哈哈哈!!!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此刻,整條5樓走廊內皆是那響徹不停的恐怖鬼笑聲,在走廊正前方是一顆正緩緩飄來的巨型女鬼頭顱,而在走廊的後方一大群如潮水般的普通女鬼頭顱也是不停的一邊狂笑一邊向位于走廊中央的衆人飄來,至于目前正處于狹窄走廊中央的衆人們如今也已經完無路可逃了!這所謂的走投無路亦或是必死無疑則也是目前衆人最真實的現狀!

伴随着這一陣陣聽的讓人精神奔潰的狂笑,又望着前後皆在緩緩逼來的女鬼頭顱們,此時被困在走廊中央的人們不論是輪回者亦或是劇情人物在這一刻皆全是劇烈的打起了擺子,這不光是對女鬼的畏懼同時也是對即将到來的死亡畏懼,是的,直到這一刻衆人才終于深切的體會到什麽是徹頭徹尾的絕望!他們想逃跑…但前後兩條通道皆是鬼頭,他們想反抗…然而也同樣明白接觸到對方後女鬼頭顱一瞬間就可以輕松殺死他們,這種既無力反抗也無法逃跑的恐怖絕望感真是對人最痛苦的煎熬!兩面夾擊,走投無路…

片刻後,随着前方那巨型女鬼頭顱與後方那一大群女鬼頭顱的逐漸接近,先不提早已抱頭蹲在地上瘋狂嚎叫的藍可兒和喬娜以及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陳逍遙三人,只見此時的趙平、張虎、程櫻、姚付江、錢學玲5個人也皆是全身顫抖的不停轉動腦袋看着前後方逐漸接近的鬼頭們,然也就在這一刻…或許是本身性格的原因又或是因恐懼過度反而将其兇狠的戾氣激發了出來,突然…剛剛還全身顫抖的張虎其布滿胡渣子的臉上竟是猛的露出了一股兇狠無比的決然之色,接着他便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那樣一邊死死地盯着走廊前方的那顆巨型女鬼頭顱一邊張嘴大罵道:

“草尼馬勒戈壁的!老子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像一只待宰的雞那樣被你們這些鬼東西輕易殺死的!”

在猛的吼出了這句話後,還不等身旁其他人反應過來下一秒張虎先是一把将其身上所攜帶的最後一張金光符掏出,然後竟猛的朝距離衆人已經不足10米的巨型女鬼頭顱沖去!!!

“不要!”

在看到張虎這瘋狂舉動後,一時間位于他身後的程櫻與姚付江兩人皆是臉色大變的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同時兩人也都是急忙伸手打算阻止張虎的行為,不過已經太遲了,畢竟張虎本來就位于二人的前方在加上他的速度原本就很快所以僅僅過了兩秒的時間衆人便驚恐的看到那滿臉兇狠的張虎就已經沖到了那顆巨型女鬼頭顱的面前,随即在猛的發出了一聲大吼後不等巨型女鬼頭顱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張虎手裏的那張早已布滿金色光芒的金光符就已經被他啪的一聲貼在了巨型女鬼頭顱那張碩大的白臉上面!!!

——恍!!!

“——呀啊啊啊!!!”

一瞬間,金光符在接觸到鬼頭的第一時間就猛的爆發出了一陣極為耀眼的奪目金光,由于金光符那驟然爆發的光芒實在太過于強烈一時間位于張虎後方的衆人們也都是被這奪目的光芒給刺的有些睜不開眼,至于那被金光符正面擊中的巨型鬼頭則也是臉孔一陣扭曲的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同樣也就是在金光符與鬼頭接觸的那一刻一股無形的巨大沖擊力居然猶如一股飓風那樣猛的将張虎的身體向後方彈飛了出去,而下一秒張虎便慘叫着落入了幾米外的人群中,不過這些都并不是重點…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在女鬼的那聲痛苦的嚎叫發出後,原本一直貼在其臉上的金光符也終于因維持效果的消失而在片刻間化為了一團灰燼,同樣的…也就是在金光符光芒消失并轉化為灰燼的那一刻…之前被籠罩在金光裏的那顆巨型女鬼頭顱其痛苦的哀嚎聲也随之一起消失,接下來…這顆巨型頭顱的臉上也竟猛然間露出了無比猙獰的神色!同時其向衆人移動的速度也是驟然間加快了幾分!

萬萬沒有想到…原本驅魔效果極好的金光符不僅基本上對這顆巨型鬼頭無效不說甚至就連阻擋鬼頭的前進都沒有辦到,實際上剛剛那張金光符也僅僅只阻擋了巨型鬼頭不到三秒鐘的前進時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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