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唯有獨自赴約

我的聲音并不大,只是這山洞有些包音,我說的每一個字都剛好讓所有人清晰的聽到,所以話音未落,整個山洞裏就死一般的寂靜,我得意的看着山洞裏的人,還有那個昂頭看我的壞心眼的小狐貍白衍。

做事糊塗慣了,所以也不怕再多這麽一個,畢竟只要白衍知道孩子是誰的就好了,這麽說只是為了讓白衍吃吃醋,讓靈彥受受驚!

若雪從來都不會浪費我的期待,果然一副吃驚到不能自已的樣子,而後驚訝的問道:“可是,可是小姐,我們一直沒有分開過呀,你與上仙究竟是何時…,何時?”

眼角瞄了一下白衍,我知道只有那個時候他沒有跟着我,要是我這麽一說他就信了,到時候就算我活着将孩子生下,也要帶着孩子遠走高飛,離這個禍害越遠越安全!

靈彥則是一張臉立刻變了顏色,看着小狐貍連連說道:“你可別多想,就你這老婆,不要命的才敢動她!就是白送我都不要!”

我惱怒,仿佛小狐貍白衍也惱怒,突然一躍,那速度我也只是看到一個雪白的狐貍尾巴!而後靈彥就捂着自己的右臉頰,灰溜溜的走了。

我笑得肚子抽筋,什麽都不能幹就只能躺在床上,不一會竟然就睡着了。

蚩黎上不了須彌山,靈彥也進不去,也許這就是那個喃鏖老祖選擇須彌山的原因吧!這些一開始我就知道,所以那場須彌山之行就是一個死結。

要說起來這青丘能夠陪我去的,唯有那個先我一步回去的若雪能夠陪着我,或者是白衍恢複原本的法力,将山上的那一道仙罩抹去,

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打算,這麽胡鬧,甚至肆無忌憚其實只是為了讓白衍記住開心的我,我不像白衍那麽大度,傷害我只是為了讓我忘記他,而後能夠開心的過自己的生活。

我要白衍記住我,我要他時時刻刻,生生世世都記得我,即便以後他愛上別的人,他也要在心裏給我留下一個不一樣的位置,所以帶着孩子一起走,我竟沒有兩千年前那麽難以接受。

若你心有不舍,那時間就會調皮的從你的指尖溜走,很快很快。

第二日我與白衍那只小狐貍無聊的坐在山洞外的合歡花樹下,喝着若雪心血來潮熬的酸梅湯,那滋味實在是,實在是無法消受。

于是我很壞心眼的喂了白衍那小狐貍整整一大碗,酸得白衍不住用爪子摸鼻子,于是我便更嚣張的笑,笑得心裏越來越不舍,若是有一點退路,我想我都會選擇逃避。

那幾個人每個人都來了一遍像是約好的,來一個走一個接着又是一個,卻每個人都欲言又止,他們其實不必開口,我知道他們是想要問我怎麽能夠突破白衍設下的結界,可我卻并不知道,于是只能這樣走馬觀花的看着他們來了又走,看得我有些頭疼。

最後在夕陽西斜的時候,我習慣了這大大的肚子,抱着小狐貍回到山洞,告訴若雪通知所有人明日一早都來我的山洞,商量一下後天的須彌山之行。

于是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好象是養精蓄銳一樣,回到屬于他們的山洞,靜靜的等待我約定的時間。

有沒有說過我喜歡深夜潛逃,這一點只怕唯有那個被人抓走的柳玄知道,即便是白衍都不知道。看着夜色漸濃,我對着小狐貍白衍說道:“我想沐浴一下,你在這裏也不方便,不行你就去看看那蚩黎或者是靈彥臉上的傷好了沒有,等我沐浴完了你帶他們一同來見我,我有事要告訴他們!”

白衍瞪着一雙眼睛看我,于是我笑着對白衍說:“怎麽孕婦洗澡你也要看看?我會讓若雪陪着我的!白衍快回來了,我不想他誤會!”

這句話終于打動了白衍那只小狐貍,于是他低着頭緩緩的三步一回頭的走出了山洞,看樣子竟然還有一些不舍,我心裏亦是不舍,就這麽下意識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山洞洞口,看着他走出山洞,看着他消失在山洞之外。

看着白衍緩緩走遠,我看了眼跟在身後的若雪,心思一轉并沒有立即走回山洞,而是對着若雪說道:“若雪,你去準備些吃的,一會沐浴完了,我想要再吃一些,呃,餓得有些難受!”

若雪一向沒甚心眼,于是乖乖的應了一聲,果然轉身走了。

我看着山洞外的夜色,依然能夠看到不遠處的湛藍之色,遠處的紅霞還帶着一抹不甘占據着天邊的角落,那明月卻已經悄悄的升起,占據了本就屬于它的位置。

轉頭看了一眼白衍消失的方向,我低頭看着腳下,遲疑的踱着步子在山洞外轉了一圈,最後騰了雲便出了青丘。

站在雲頭,我看着青丘的入口,最後也只能苦笑一下,突然就忍不住想要說話,忍不住想要對着白衍說些什麽,哪怕他根本聽不見,哪怕任何人都不會聽見。

這幾千年來封印之術算是我修煉的最為精純的一個法術,因為那幾個徒弟實在太頑劣,有時候也就只能用這個辦法來讓他們不斷上進,所以幾千年下來,我唯一拿的出手的居然是封印術,其實想起來還是有些可笑的。

看着那帶着粉色的獨獨屬于我自己的仙氣,我苦笑,甚至開始想象白衍發覺我騙了他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讓他去找蚩黎和靈彥就是為了這兩個人能夠勸一勸他,接受現實。

不放心的在第一層結界上再加了一層,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卻突然出現在結界之後,我驚得胸口狂跳,卻不想那人竟然是蚩黎。

他就那麽靜靜的站在結界之內看我,我淚如泉湧,哽咽着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已經知道了?”他突然問我,我不想回答,于是搖頭再搖頭,問他:“若是你與靈彥一同施法,你有幾成把握突破白衍的結界?”

忍不住還是想要知道,若是我退縮了能不能活下來。

蚩黎低頭看我,而後說道:“你知道我根本進不了須彌山,靈彥能不能進去也不一定!”

我點頭,那十年裏白衍曾經跟我說過,這須彌山的結界其實是女娲娘娘設下的,而白衍因為将女娲之心封印在體內,竟然在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女娲娘娘的傳承,他布下的結界普天之下沒有幾人能夠破解,唯有像我與柳玄這樣本就再帶着須彌山仙氣的人,才能勉強被結界放入,而法力越是高深的,那結界的反噬便會越強烈。

看着蚩黎黑着一張臉再次說道:“為了那個柳玄值得嗎?”

我呆愣,于是苦笑,說道:“若是這一次我不去,而柳玄也死了,你覺得下一個會是誰?那個人會罷手嗎?還是說要讓白衍去對付他的師父,而後不是白衍死,就是白衍将他的授業恩師殺死?”

蚩黎看我,亦是苦笑,而後搖頭說道:“你呀!一直糊塗下去不就好了!”

我轉身看向天邊,将結界又加了一層,其實我很清楚這些結界對于蚩黎和靈彥來說只是一個擺設,所以還是忍不住對着蚩黎叮囑道:“我絕不是去送死,相信我!明日你們不要幫着白衍出山,屆時你們在山外等着,若是看到柳玄傳來,就将他帶走!若是我真的沒有走出須彌山,呃,也不要為我報仇,沒必要!咱們的交情将白衍托付給你和靈彥會不會有點過分?”

蚩黎低頭看了一眼腳下,于是莫名其妙的笑了一聲說道:“你與唐蝶還真是一樣!算了!若是你沒有走出須彌山,那個老頭我和靈彥就想辦法送他去見你!”

“算了!兩敗俱傷又何必!況且他若是真的那麽愛我,他會想辦法的!”說這句話的話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期待的是白衍像蚩黎一樣将我救活,還是一怒之下殺了他的師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去,要去赴那個本身就很奇怪的約定。

轉身沒有再看蚩黎,一切已經這個樣子了,看又有何用,只能指望他們能夠勸住白衍,只能指望會出現奇跡。

若雲已經走了整整兩天,我很好奇若雲的真實身份,畢竟從須彌山出去的人除了我之外好像并沒有再進入須彌山的。

聽着肚子本就十分不舒服,于是我只能走走停停,居然知道東方魚肚露白,我這才終于勉強看到須彌山的輪廓,整個人已經虛的渾身是汗,卻趕奔就不敢坐下來的休息,心裏實在害怕若是遇到剛好也提前趕來的喃鏖老祖或是那個九天玄女,以我現在的樣子,呃,只有被宰的份。

扶着感覺這就要折斷的腰,我再次停在須彌山外的大陣之前,沒有貿然前行是因為我對若雲的信任,于是只能扯脖子喊道:“若雲你還在嗎?”

過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就在我懷疑若雲是不是已經回去的時候,卻隐約聽到了一些打鬥的聲音,好像還是兩個女子。

“說!你身上的仙力是哪裏來的!”

唉,這聲音倒是有些熟悉,呃,這語氣好像比聲音更熟悉。

我不敢冒然出現,只能找了一個高一點的樹,貓在樹蔭裏四下張望。

果然就在須彌山東南角的地方兩個白衣女子正在打架!而且還打得不亦樂乎,我險些從樹上掉下去,畢竟帶我看清兩人的時候,居然是若雲在跟九天玄女過招,而且還旗鼓相當,呃不對,明明就是若雲游刃有餘。

第 63 章 飛針螺旋刀

令我們我們咂舌不已的是,李潤之竟然給自己設計了一座金字塔來代替棺木,不僅打破了中國數千年的葬俗制度,而且标新立異的引進了文明古國埃及的王族葬俗,自古見所未見,倒是開天辟地的頭一回。

中國尊崇德孝廉義恥,傳揚見賢思齊的美德,骨子裏很少有人敢違背祖訓,甚至忘祖抛根,一個族譜,一個祖墳,中國人都視之為家魂,代代相傳,開枝散葉,稍有作奸犯科或者道德敗壞之人不但上不了族譜,連祖墳都進不去。

土葬有一種甕葬,把死者收斂在一個大甕中,然後埋于土穴中。死者包裹在金磚壘砌的金字塔中可是聞所未聞的奇葩,我懷疑李潤之崇洋媚外,借用埃及金字塔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處墓穴。

大牛見到金子兩眼就發光,眉飛色舞地說先下去看看吧,果然是苦盡甘來,哥幾個運氣呱呱叫,收獲不淺呢,這麽多金磚足夠哥幾個買座城池了。

我說別輕舉妄動,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別動一塊金磚!金字塔每一塊金磚都很重要,萬一你抽出一塊來,它轟然倒塌了怎麽辦?歷史上多少君王将相最多混一套金縷玉衣,李潤之區區一個哀牢山土司,竟然弄出了一座金字塔,別說這筆財富多與少,這個金字塔的藝術價值恐怕震驚世界啊。

田七點頭說,說的有道理。金字塔弧線優美,造型奇特,恐怕設計者不是中國人,而是埃及人,否則建築不出這樣世界一流的水準。

茶馬古道占據哀牢山要塞,扼守川藏和滇藏的經濟命脈,若有埃及商旅經過倒是不足為怪,那個時候很多埃及文物在中國的出現跟此休戚相關。土司是土皇帝,那個時候一手遮天,李潤之頭腦發熱地聘請埃及工匠,為自己的墓室建造金磚金字塔。說法雖牽強附會,但不是沒有可能。

我們一致以為這座金字塔的來頭肯定不小,恐怕不是李潤之一個人所能辦到的。

秦始皇兵馬俑被稱之為世界之最,兵馬俑是科技并不發達的古人工匠燒制的,但他們的制作和燒制工藝亘古絕今,即使現代人依賴高科技,依然無法到達一模一樣的水準,這就是它的珍貴之處。

反觀墓室金磚金字塔,道理是一樣的,每一塊金磚層層壘砌,不僅需要精度,也需要一流的建築技巧,或許設計這座金字塔的埃及工匠被李潤之滅口了吧。野心之人常行野蠻之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李潤之也是這樣想的。

這座金字塔很有可能是空前絕後的,甚至是史無前例的,中國五千年的泱泱大國,至今未出現一座金字塔墓葬,而此時這座會不會在中國考古史上掀起軒然大波呢?當然跟中國葬俗有很大關系,畢竟這是一朵奇葩,但它的藝術價值可是無法估量的。

田七也有點亟不可待地說,墓主人已是黔驢技窮,估計後面沒什麽花樣了,不管如何先下去瞧瞧,見機行事就是了。

我沉思說,前車之鑒,還是多觀望一會吧。這麽多金磚擺在這,你不覺得有點怪嗎?我總覺得好像故意誘惑我們似得,這種小伎倆不得不防啊。死亡之水下面的兩箱珠寶演的就是這樣的把戲,你倆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吧?

大牛恨不得跳下去搶來幾塊金磚,說有啥好怪的,墓室不放金磚,難帶還放石頭?你吓破膽子了吧?一會你們誰也別攔我,我多拿些金磚,算是補償我先前的損失。

我順口一說,你要不嫌死得快,你就拿吧。

大牛撅嘴說,你老賴還真甭将我,抱得金磚歸,死都值,啥事不得冒點風險?

金字塔底座突然轉動了一下,由下往上每一層都跟着轉動,像是齒輪發條一樣井然有序,一直到塔尖後,金字塔整體飛快地旋轉起來。

我們瞠目結舌,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麽事情,我對大牛和田七說道,怎麽樣?我就猜準了李潤之不會把金字塔拱手相讓,這肯定是一個機關,但不知道有什危險。

嗖嗖嗖,空氣中發出數聲尖銳的呼嘯聲,接着看見墓室牆壁發出一串火星,聽見叮叮得金屬撞擊之聲。

金字塔每轉一個圈,塔身就射出一排寒光四射的銀針,間隔的時間很短,看上去像是一撥接一撥的發射。

墓室回蕩着金屬彈射器的擊發聲,但這些銀針都是射向石門範圍的,我們躲在繩子上面,死死抱住頂板的石頭,不得不翹起耷拉的雙腳,我們人就消失在它們的射程之內。即使如此,大家也吓得渾身發抖,聽到腳下的嗖嗖之聲不絕于耳,全是激射而來的長針。

人體懸空,腳下的繩子不能踩了,雙手牢牢地扒着頭頂石板,如果說一會還能堅持,時間久了,整個胳膊都開始麻木了,再加上不得不強制着翹起雙腿,以此來躲避射來的長針,身體整個挂着,極不協調,我們苦不堪言,只能咬牙堅持。

銀針射擊的力道很猛烈,一看就是彈簧激發的,飛針滿墓室飛竄,弄得石壁到處火星四射,碎裂的斷針落了一地,凡是射到石壁上的都發出一連串的火星,煞是好看。

石門兩側的石壁尤為明顯,估計是目标的主要方向,被長針射出豆子大小的小洞,密密麻麻的,觸目驚心,伴随着陣陣火星,倒是驚心動魄。

我低頭看到繩索下面落了幾根折斷的長針,針是銀色的,比筷子略短略細,有三個棱角,針尖卻發着藍色的光澤,一看就是喂過劇毒的。

大牛認識這種暗器,有叫飛針的,有叫飛釘的,也有叫鐵筷子的,很多練武之人都在練習這種暗器,飛針有三棱,發射時能保持精準度,還能摩擦空氣形成呼嘯之聲,據說這種暗器的雛形傳自西域,是中國一個得道高僧無意之中得道,後來給發揚光大的。

我說金字塔金磚和金磚的縫隙處一定設置着彈簧激發器,飛針裝在一根鐵管內,金字塔轉動到一個位置,彈簧就被壓緊了,飛針同時落盡射孔,等金字塔再轉到某一個位置,彈簧就會彈出,同時擊發飛針。只要金字塔一直旋轉,源源不斷的飛針就會被射出來。

飛針喂過劇毒,別說被射死了,就是不小心紮破一點皮膚,毒液也會見血封喉,置人于死地。

金字塔轉了一陣子,直到毒針都被射完,裏面的彈簧擊發器還依然咔擦響個不停,只是已經沒有射出的毒針了。

我以為高枕無憂了,讓大家一個個地跳下來,慢慢地接近墓室中央的金字塔。金字塔設計很精密,單單這個飛針暗器的設計堪稱獨具匠心、史無前例。民國時期,中國沒有這樣高超的機械制作,所以很有可能來自西方科技。

當我們快要接近墓室中央金字塔的時候,一場隐藏的危險正在等待着我們自投羅網。

後面的石壁是活動的,此時突然閃開一個洞口,遽然從裏面飛出一道金光。或許第一反應吧,我率先匍匐在地,其他人跟着一一卧倒。

一把兩米長的旋轉飛刀從我們的頭頂呼嘯而過,巨大的力道将我們的衣服都掀起來了,它飛到墓室石門的時候,又忽悠悠地折了回來,再次從我們頭頂飛過。

一看就是高人設計好的,螺旋飛刀每當幾乎快要撞到墓室石壁的時候,都能突然掉頭飛向別處,這種精準度的要求絕對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這種飛刀也叫螺旋刀,一旦飛出來,它會按照預先設計的角度和方向飛行,刀身設計了尾翼,能借助空氣的摩擦力而自由改變方向。

我說呢,墓室除了一個金字塔立在中央,其他地方空空如也,原來是為了螺旋飛刀擁有更大的殺傷範圍。但掠空飛行的螺旋刀也有它的弱點,時間久了,它自己就變成強弩之末,最終摔落地面。不過按照設計要求,它失去殺傷力的時候,闖入墓室中的人早就身首異處了。

我趴在地上的時候就思考了,螺旋飛刀幾乎攘括了除了地面以外墓室所有的範圍,我的無意之舉救了大家性命,說是無意,其實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站在墓主人的角度想想就知道了,能躺在地上的都是死人,螺旋飛刀飛翔的時間有限,它的威力自然不會浪費地面上。危險千鈞一發之際,電光石火的剎那時間,誰的反應準确,誰就能幸運地活下去。

螺旋飛刀在我們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各自盤旋了一個來回,最後重重地落向石門附近不動了。

我們膽戰心驚地站起來,每個人都送給我一個熱烈的擁抱。如果不是躲在地面,往任何一個方向逃竄都會被螺旋飛刀砍斷身子,死無葬身之地。

大牛徹底服了,說我自信倒鬥經驗比你豐富,但我承認你的智慧和能力可以彌補你的不足,一路上走來,我大牛惹了不少禍端,但總是被你的足智多謀給化險為夷了。以後俺大牛什麽都聽你的,再也不跟你較勁了。

我說你猛不丁地誇我兩句吧,我有點不太适應。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我有我的優點,也有自己的缺點,你大牛也是一樣的。

第 67 章 重獲自由

(更新時間:2003-10-2012:16:00本章字數:3920)

模裏邦聯穆答烏普自從薩摩“睡着”之後,角和翅膀等一切異常的狀态逐漸恢複正常,但卻陷入了完全的睡眠狀态中。

這段期間只有一件事最令衆人在意。那便是,薩摩額頭上的黑色龍麟不知不覺間竟已經完全轉為灰色,成為歷代王族中唯一突破黑色龍鱗的人。由此推估,就武功的內在潛力而言,薩摩已經到達龍人族前所未有的颠峰,當然,這份力量薩摩能掌握多少,發揮多少,才真正決定他的實力。

薩摩昏迷期間,幾乎每一天,前來探視的圖蘇和宇瀚都明顯感覺到薩摩的氣質正不斷轉變。那張中性的臉蛋先是變得邪佞無比,之後幾天又漸漸地變得正氣凜然,接着一段時間又轉回邪惡……,往返變化多次,直到最後,邪佞和端正竟同時交織在臉上,帶給人一種奇詭的感受。乍看之下,薩摩還是一如往常,只是看起來更英挺、更威武,不過若更仔細看,卻覺得薩摩俊美的臉龐隐隐帶着邪魅的吸引力,像是不由自主會引人沉溺一般。就連宇瀚也時常懷疑究竟躺在床上的是不是自己的兒子?為什麽同樣的模樣卻給他陌生的感覺?

這天是薩摩沉沉睡後的第十八天。昏迷了半個多月的薩摩終于醒了。

安靜的寝宮中,薩摩睜開一對金色眼眸。才剛清醒的他在看見自己所處的地方時,有短暫的迷惘。是了,他必定是在地下石室昏迷,才被人送回寝宮來的。薩摩正試圖回憶那段模糊的記憶時,一股莫名的感應驀然浮上心頭。小黑?小白?薩摩又驚又疑,忍不住在心中試探地喊。沒想到真沒讓他失望,他喊聲剛落,一黑一白兩個光點便倏地從薩摩額頭竄出。

“悶死我了!”白色的光點出聲,聲音尖尖細細的。

“累死我了!”黑色的光點同時出聲,同樣尖尖細細的但顯得低些。

“小黑?小白?”薩摩驚喜地叫。

可不是,兩個一黑一白的光點仔細一看正是久違的東黧和西泊?!

“主人!”兩只小精靈少見地沒有異議,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随即歡歡喜喜地繞着薩摩轉。只可惜這種和諧的氣氛持續不久,他們又為了決定誰先跟薩摩“親熱”吵了起來。

“我先!”黑色小精靈堅持。

“我先!”白色小精靈也堅持。

“你什麽事都沒做,我比較累,自然是我先!”黑色小家夥理直氣壯。

“誰說我沒做,我也很努力想要出來!”白色家夥憤憤地反駁。

“才沒有!你根本就樂不思蜀了!看你被養得肥肥胖胖的。”黑色小精靈不屑地批評。

“我才沒有胖!我每天都打架,才不會胖!”白色小家夥繞了一圈強調他纖細的身材。

“你才沒有打架,你根本是忙着撿便宜!”黑色小家夥斜着眼。

“誰像你這麽可憐,連便宜都不會撿!”白色小家夥反唇相譏。

“你笨,那把劍不會打你的主意,可我英明神武,那把刀當然硬是要把我吞下去。我說你才可憐,人家連打你主意都不想!”黑色小家夥不服輸,倒打一耙。

“誰說的,是你們那把刀邪門!抓了什麽都吃!我們這把劍可好了,我怎麽對他都沒關系。”白色小家夥沾沾自喜。

黑色小家夥一滞,随即反擊:“如果真的好,你怎麽就出不來?連主人有難,你還不是只能晾在那裏,沒一點用。廢物一個!”

此話一出,白色小家夥當場啞然,無言反擊之下,突然生起悶氣來:“我才沒有!我想幫啊!可是就是被關住了嘛!”

黑色小家夥顯然很不茍同,譏諷地道:“你被關?怎麽?我沒有被關嗎?你家監獄不是很好嗎?怎麽連大聲嚷嚷都不行?還要關在邪門刀裏面的我才能幫忙?”

這話說得尖酸刻薄之至,白色小家夥一聽,氣也上來了:“你那是什麽忙,還不是差點讓主人翹辮子了?”

這記反擊正巧打到死穴,黑色小家夥一張小臉倏地脹紅,辯解道:“不是我的錯,誰叫那條大笨蛇太笨了!”

“你會叫它幫忙,你還不是一樣笨?!”白色小家夥窮追猛打。

“不叫它幫忙叫誰?你嗎?”黑色小家夥不服輸,立刻反諷。

白色小家夥一滞,顯然回答不出來,但它随即找到另一個死穴。

“反正你就是沒用,後來還不是沒把那把刀管好,害得我差點魂飛魄散,又差點害主人變成白癡!”

說到這個,黑色小家夥似是萬分委屈,嘟起嘴,不滿地抗議:“我怎麽知道主人要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的真氣造反,引得那把刀發起瘋來。你當我三頭六臂啊!這種情形我怎麽管?”說到這裏,語氣一頓,又馬上批評起白色小家夥:“你呢?你夠厲害怎麽只會躲,不會幫着擋一下啊!還要那幾個龍人幫忙!”

白色小家夥也是理直氣壯:“你都知道你家的刀發瘋了,我們家的劍自然只能躲了!”

“沒用就沒用!找什麽借口!”黑色小家夥瞪着眼。

“你才……。”白色小家夥又想再說,薩摩卻突然開口打斷兩只小精靈的争論。

“別吵了!告訴我怎麽回事。”他從剛剛聽到現在,只有滿頭霧水四個字可以形容。

“主人!”聽到薩摩的詢問,兩只小家夥異口同聲,都打算接下解釋的工作。

“我先!”黑色小家夥道。

“我先!”白色小家夥道。

“你憑什麽先?”黑色小家夥反問。

“你又憑什麽先?”白色小家夥也反問。

薩摩見他們幾句話又吵起來,不禁開始懷念起以前沒它們的日子,多安靜啊!

“小黑先!”薩摩揉揉額際,命令道。

黑色小家夥一聽,斜着眼,得意地看着白色的小家夥。不過不等他開口,薩摩又接着補充:“小黑先講一半,後一半小白講,小黑哪裏講錯了,你可以糾正。等到小白講完了,小白有什麽講錯的,小黑可以糾正。”

這番安排,兩只小精靈都沒異議,随即将它們消失之後的經歷說了一次,經過薩摩再三确認,這才知道,原來兩只小精靈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困在那兩把刀劍,也就是神劍魔刀裏。小白被關在神劍裏面,出不來可也死不了,偶爾還可以靠着裏面的能量練功。小黑被關在魔刀裏就可憐了一點,魔刀一天到晚想吞了它,害他累得要命,要不是神劍在制着它,讓它全力發揮,小黑恐怕早就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不過他們雖然被困,卻還是對發生在薩摩周遭的事情一清二楚。風眼裏,薩摩練功遇到危險,是小黑趁着魔刀忙得要死的時候拼命發出聲音叫雙生來救人的。後來鑒院裏,薩摩莫名其妙殺死幻蛙,更是因為“好心”的小白利用儲備許久的能量,企圖幫薩摩一臂之力所造成的。只是沒想到忙都還沒幫到,反而因此引出魔刀的力量,“出身未捷身先死,卻使幻蛙淚滿襟”,小白的力量半途被沖散了,魔刀的力量卻順着小白力道的方向偷渡了出去,害得幻蛙就這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個渣都沒得剩下。

半個多月前,薩摩在地下宮殿裏,淫藥威力發作,能撐這麽久有一部份就是這兩只小精靈的功勞,因為它們被關的日子努力儲備能量,想趁機闖出去,後來遇到那個危急時刻,這股辛苦存下的能量抑制了藥力的發散,才能讓薩摩多撐了一會,雖然,到最後結果還是一樣。

兩只小精靈辛苦儲備的能量在抑制藥性發作時便已用罄,如此一來本不可能再有機會突破神劍魔刀的禁锢。沒想到就在魔刀受成年劫真氣反噬的引動,逼得神劍的力量節節敗退時,龍人族的力量介入,誤打誤撞地讓神劍力量反攻。正當兩只小精靈以為就要玉石俱焚,而身為宿體的薩摩也将破體而亡時,兩股力量竟然合壁了!這一合壁,兩只小家夥随即就莫名其妙地被釋放出來。仔細一探,神劍還是神劍,魔刀還是魔刀,性質沒變,但是它們具有的能量卻已經并得看不出是神力還是邪力了。

其實,成年劫當天,薩摩雖然被淫藥所迷,發生的事情盡管印象模糊但卻還是記得,只是不知道這中間有這麽多變化,待兩只小精靈說完,薩摩略一推敲,便将一切情形推估得七七八八。原來那日體內能量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因為淫藥,還有成年劫反噬的真氣及那兩股未知力量牽涉在內,怪不得以圖蘇等人之能,竟還是差點壓不住。

想到這裏,薩摩仔細探查,果然發現體內只有一股強大但是散布全身的能量,不像以前任何一半的力量,卻又不像是全然沒有關聯的新能量。這大概就是小白小黑說的,神力與邪力合并的結果。

想到神力與邪力,薩摩又憶起當日模糊的景象,心中不由微微一動,一對黑色肉翼和一只黑色尖角冒了出來,接着,一對白色羽翼和一對金色羽翼也長了出來,雖然比當初在風眼中多了一對看起來像雙生曾經長出來過的肉翼和一對沒看過的翅膀,但有了一對翅膀,再多兩對好像也不算什麽了,煽了幾下翅膀,發現三對不一樣的翅膀頻率起碼一樣,只不知有什麽功能,看來改日還是要試驗一下。

不過翅膀既然可以出,也應該可以收。薩摩在心中默念一聲“收”!果然翅膀和尖角立刻縮了回去。看來他可以随意地決定讓不讓它們出現。既然如此,薩摩再度試驗,他想讓神劍魔刀出現,然後把它們丢得遠遠的!但是,不知道是神劍魔刀察覺了他的意圖還是另有原因,任憑薩摩怎麽試,神劍魔刀不出現就是不出現。幾次試驗不果,薩摩嘆了一口氣,只得放棄。

煩惱完了體內的異動,薩摩立刻想起琉璃!他還記得他在神智失控前,打破了石門,并不顧琉璃的掙紮……他定是傷了她了!只不知她在哪裏呢?

想到這裏,薩摩立刻跳下床,尋遍寝宮中的大小房間,卻沒見到琉璃。難道,她還被關在神殿嗎?這念頭一浮現,薩摩立刻就想離開寝宮,到神殿尋找。橫豎他闖破結界,與琉璃私下見面的事已不再是秘密,自然也不用再顧忌圖蘇了。只是沒想到薩摩才剛踏出寝宮,卻一頭撞見進來探望他的圖蘇、宇瀚和尼路等人。一時之間,薩摩反倒不知該如何反應。

第 63 章 尋一人(十九)

“噠噠噠!”煙霧中,夏明民打馬遠去。

阿媛與淩南徒步往一邊跑。

煙霧散盡,二人不出幾步,便被人團團圍住。

阿媛轉過身來。

業軍首領見她紮着男子發髻卻穿着大業郡主華服,一張臉卻是認得的。

“劉榮。”阿媛道。

“小……公子!”劉榮這才明了,原來一直跟随軒轅睿的小公子竟是個女兒。

“嗯,劉榮!身為月和城守城将領你怎麽在這兒?”阿媛問。

“下官來尋皇上。”

淩南心中一喜,援兵來了,哪怕是業國的。卻見阿媛沒存半分喜色,反而陰森森地問:“哦,奉誰的旨,得誰的令?”

劉榮不敢答。

“不用找了,皇上已入了玉峰山大營,你與我同去吧。”阿媛道。

“不……不會吧。”

“你不信?憑什麽不信?”阿媛問得尖銳,“奇了怪了,你一個大業将領居然深夜領兵在珉楚溜達?想幹什麽?”

淩南這時才反應過來,這事不對。

劉榮無言以對。

阿媛不待他答就嘲道:“珉楚竟放業軍進城,這是想亡國了嗎?你們有多少人啊,我替你算算勝算有幾分。”

“……”

阿媛上下打量劉榮一番後又問:“打扮得倒頗有幾分特色,月氏王派你來的?”

劉榮趕緊搖頭。

“大皇子?”

劉榮拼命搖頭神色慌張。

阿媛心中明白了七八分,擡腳往大營走。劉榮卻移不動腳步。

“走啊,不是要尋皇上麽。”阿媛看着他閑閑地道。

“不許走!”最先聽到動靜的那人大喝。

“劉榮,還不快擋住他們!”

劉榮與他身後的士兵看着下令的阿媛不動分毫。

眼看那人要扯上阿媛的衣角,淩南出手阻攔與他纏鬥在一起,周圍的同盟紛紛前來相幫,以一人之力豈能敵?

“住手,再不住手,鑰匙便要自盡了。”阿媛拿出一把匕首抵住胸口道。匕首鋒利無比,吹發可斷,是軒轅睿日間給她的防身之物。

話一出,大家果真住手。

果然那些人一心尋寶,還是在乎自己的命的。

“要不你們幫我把這群人殺了?”阿媛指指業軍,又指了指首領,打着商量,“留他一個活口就行了。”

“江湖素來與朝庭井水不泛河水。”珉楚天道宗宗主趙白易道。

阿媛嗤之以鼻,指着淩南道:“淩風閣,南護法都說要幫我了,你們若是不幫,待我找到了寶藏,全給淩風閣。”

看衆人猶豫,阿媛道:“你們看清楚這幫人是業軍,今日我撞破了他的機密必遭滅口,他現在不動手不過是人少不能一擊即中,在等援兵而已,稍待片刻等他的援兵一到,我哪裏還有命去替你們去尋寶?!”

人心浮動。

阿媛讓淩南亮出的身份名牌,道:“淩南現今已是禁衛軍首領,幾個業軍私入楚地被殺,與人何幹?就算是為珉楚你們也該動手!”

眼見那幾個業軍要逃,淩南率先持劍殺入。江湖各派不再猶豫紛紛跟上。

一時間血流成河,五十個業兵,最後只餘劉榮一人。

阿媛看着他,冷冷地問:“為何來此?有什麽目的?”

劉榮咬牙不答。

“月氏王與大皇子聯手想害我先生?”

劉榮打了個哆嗦還是不答。

“不好回答?那便問你幾個易答的問題。”阿媛掏出帕子擦擦手,問,“你們此行多少人?”

劉榮依然不答,阿媛沒了耐心,抄起地上的刀,架在他脖子上,“若不想誅聯九族,便老老實實地回答!多少?”

“二百。”

阿媛扔掉刀一邊擦手一邊對着淩南道:“哼,那人好大的膽,不知道放二百人進來,足以禍國麽!”

接着又問,“分幾隊?”

“三隊。”劉榮答道,被阿媛瞪了一眼,又道:“兩隊五十,一隊一百。”

“都在哪兒,你們怎聯絡?”

“分別在附近搜索,用笛音聯絡。”

“你吹下試試。”

……

“吹!!!”

笛音響起,不久又來了一隊業軍,五十人。

一不作二不休,全殲。

再吹便沒了動靜。

阿媛心中發冷,木然地駐立。

那一百業兵,已找到了軒轅睿,将他們團團圍困。

軒轅睿看着當首從頭到腳都遮掩起來的那一人無暇多想,心裏有些急躁,阿媛獨自一人在外不知現在如何了,自己得速速解決了這些人,早些找到她。執着凜凜青鋒,劍花一挽,便迎了上去。

那人身子一側,運掌相迎,不過二招,掌間便結起一層霜花,掌風過處,一陣冰寒之氣。

玄冰掌,竟是與楚晔赤陽神功相齊名的玄冰神功。

軒轅睿驚詫,江湖上什麽時候出現了玄冰神功,雖未大成,卻也了得。今日怕是難了……

他不顧自己的病症,将自己一身功力灌注于劍上,劍如雷鈞,直撲那人。劍鋒過處,卷起一片塵埃。那人擡掌一劈,塵埃散開,露出一柄青光閃閃的利劍向自己刺來,那人大驚,出聲喊,聲音如砂礫,顯然故意抹去了真聲,“阿媛死了!”

軒轅睿一聽此言,劍身一滞,千鈞一發之際,那人擡手傾盡全力便是當胸一掌。

“公子”錢大福驚痛地失聲大喊。

那人突然間氣息暴漲,劈開劍風還要再上前補一掌,一柄雙刃長刀驟然擋在跟前。

“走”暗夜中的來人對着錢大福幾人道,“帶他走。”

錢大福與秋菊扶住軒轅睿,領着幾人從身後殺出一條血路向外退去。

看到錢大壽等幾人還在戰,那人又道,“你們都走。”

觀福樓衆人與侍衛聞言,便也退去。

“你!”那人看來人,氣惱道,“發什麽瘋!”

“你騙了我!”來人聲音郁沉,說完便走,“我要去救妹妹。”

那人攔住蕭雲煦,“別走。”

蕭雲煦負氣雙刃長刀一揮,将人架開,幾個起落間遠遠地走了。

夜色深沉,阿媛搓着手低聲對淩南問:“先生他們會擋住的吧?”

淩南愣了愣才明白她說的是那些業兵,安慰道:“他們也有近四十人,且都武藝高強應無礙。”心中卻道:怕只怕軒轅睿那十分嚴重的心悸之症,三番五次的大動幹戈已如強弩之末,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住。難怪當日,姑娘拼命護着他,這樣的人但凡一點小傷也會送了他的命。

幾日下來他也看清了,軒轅睿于姑娘來說亦師亦兄,是她唯一的親人,是能讓她拿命去護的人。軒轅睿一旦在楚出事,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姑娘怕會恨閣主一輩子。

煙火加上數番打鬥,再有阿媛有意無意間留下的痕跡,黑夜中這裏已陸陸續續聚了百餘江湖人。

大家看着落單的兩人,在阿媛再三保證天亮就去尋寶的情形下倒不再為難他們,只是将兩人圍在中間插翅難逃。

阿媛席地而坐,抱着雙膝怔怔地望着天上的弦月,眼見着它從中天慢慢西下,忽地轉頭問淩南:“這個時辰夏明民該到了西北大營了吧?”

淩南低頭算了算道:“還沒,得再過半個時辰。”

“真慢……”

淩南躊躇地道:“若……若萬一淩北真有異心,即使夏明民去找他求救,他也不一定會會幫……。”再轉頭看見阿媛仍望着月亮的雙眼裏已有了水澤,那句“你除了幫他們去尋寶已無路可走”再不忍出口。

幾日前還歡歡喜喜要成親的人轉眼便獨處異地被逼至此。

只見阿媛自言自語低聲道:“其實我五歲時已很能記事了,我記得外祖父病重得日日躺在榻上起不了身,他對我說自己是不成了要把我托付給別人。于是他帶着我到了業都,我見到了很多陌生人,他指着先生道‘以後你便跟着他了’。我說不要,可這回外祖父沒聽我的,幾日後他便自己離開了,獨留下我一人。那時我怕極,沒日沒夜地跟着先生想盡一切辦法讨好他,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把我趕走,讓我流落街頭。好在先生人很好待我也極好,雖有嚴厲的時候,但在外卻什麽事都護着我,不管有理沒理他都偏幫着我。只要是我喜的他都能尋了來。他還找來了秋菊的師父治好了外祖父的病……。”

月落西山,天色漸亮。

阿媛聲音幾不可聞:“我終負了先生的教誨……我心中沒有天下蒼生……我只知道這麽一個人不能就這樣送了命……。”

“姑娘,等了這麽久了,可以帶我們去找寶藏了吧!”五行門郭充忍不住道。

“再等等……”

“要等到什麽時候?”王嘯天也不耐煩了亮着大嗓門問。

“天亮點,路好走。”阿媛道。

正說着走來了大隊人馬,除了前面二十來個黑衣人特別引人注目外,其餘都是各門各派江湖人,烏泱泱數百衆。

淩南倒吸了一口冷氣,茅山派,傲劍山莊,仙霞派,無極門……燕國、楚國有點聲望的門派全來了,唯不見淩風閣。如此多的門派聚在玉峰山閣主竟一無所知,淩北定是叛了啊。姑娘要怎麽辦?

“只是淩北一人主意對吧?”阿媛望着玉峰山大營喃喃自語,“只是他一人的主意,對吧?”

淩南聽明白了,忙道:“閣主定然是不知的,他決不會這麽對姑娘的。”

“他會想要先生死麽?”

“不會,閣主知道你視他為唯一的親人,定然不會加害于他的。”

見她輕輕搖頭,淩南又道;“閣主還讓我勸你回去呢。”

“是麽?”阿媛低頭絞着手指道,“可我覺得不是這樣的,若真是他讓你們來的,你斷不會孤身一人連個幫手也叫不到。淩南,除卻淩風閣不說你可是禁衛軍首領,一等衛正二品。”

是呀這樣的品階即便是府衙內的官兵也能借來。可從踏入玉峰地界受襲那刻起,他調不到半個人,淩風閣在此也像失了蹤跡。

淩南心口仿佛被堵住悶得很,又不知該怎說,心裏只盼着閣主能突然從天而将,将這一幹人統統打發掉。

“走找寶藏去!”阿媛大聲道,往玉峰山走去。

這一走,後面黑壓壓地跟了一大片。

阿媛看了緊跟着的淩南道:“你回吧,別無端端為自己惹禍事。”

“閣主讓我跟着你。”

阿媛腳步微頓,忽地“嗤”了一聲,便由着他了。

第 64 章 (4)

了,要不是這裏的礦脈風豐富,也沒有多少人會知道這麽一個小城市的。

但是偏偏這樣的一個渺小的城市,卻跟源宗那樣的超級宗族扯上了關系,如今源宗的一位長老被廢了源府,一位神将級別的高手灰飛煙滅。

這要是源宗的人計較起來,只怕他們都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思及此處,天武宗的人不禁心頭陣陣發慌,因為之前他們信誓旦旦地說過會助源宗取了樓婉君的項上人頭。

可是現在呢?

源宗損失慘重,而他們天武宗只是有一個長老輕微受了點傷罷了。

一時間天武宗的長老憂心忡忡,看到倒在地上蒼老得不像話的華烨長老,一顆心頓時就懸了起來。

原本他們以為以華烨大宗師的實力想要收拾樓婉君這麽一個小孽畜,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已。

但是現在這件事情的發展已經是超出了他們能預想的範疇了,而這幾天聲讨樓婉君的領頭人就是天武宗。

現在不僅把樓婉君給得罪透了,也把源宗給得罪上了,要是源宗把這筆賬算在了他們天武宗的頭上,那就是滅頂之災啊!

“梓安,以後這城中再有人叽叽歪歪地颠倒是非黑白,就宰了。”

樓婉君從容地從破敗的武場上走下來,她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很多人都聽見了。

見到她下來,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路,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戒備,而看到她身邊那個妖治陰邪的小和尚時,眼神中則是透着濃濃的驚懼。

墨宗的人從容不迫地離開,整個武場裏都沒有人敢阻攔。

等到樓婉君帶着人離開得沒有了影子後,天武宗的長老才招呼人連忙把華烨長老給擡回天武宗,随行的還有一些曾經樓宗的人和幾個青陽宗的人。

“長老,現在怎麽辦?源宗此番損失如此巨大,這筆賬肯定是會算在我們的頭上的。”

回到天武宗後,衛赫作為深得長老們器重的弟子,不由得問出了這個纏繞在大家心頭的問題。

是呀,接下來他們該怎麽辦?

雖然說這是源宗要找樓婉君的麻煩,但是他們也在其中推波助瀾,可是誰也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源宗的一死一殘,而他們的人,除了一個受到長老受到一點輕傷之外,無人再受傷了。

這要是傳回了源宗內部,以源宗那樣超級大鱷的存在會怎麽想?

會不會認為這是他們跟樓婉君裏應外合設計下的圈套?

如果源宗內部真是這樣想的,那對他們來說就是塌天大禍!

“先問問看華烨長老的意思,華烨長老不會把這筆賬算在我們頭上的。”

天武宗的長老開口,但是語氣之中卻有些底氣不足。

這任誰被廢了源府,還能心平氣和的?

畢竟他們都是眼睜睜看着華烨被廢的。

“依我之見,剛才就應該一起上前殺了那小賤人,就算是付出一些代價又能怎麽樣呢?那個小和尚只是一個人……”

“你閉嘴!”朱天碩頓時呵斥樓敏,眼神中藏不住厭惡和幾分懊悔。

但是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他反悔了。

樓敏之前自讨苦吃,被樓婉君打成了殘廢,如今只能被人擡着。

她原本是想要來看樓婉君凄慘的下場的,但是卻沒想到那小賤人比以前更加放肆和目中無人了,連源宗的長老說廢就廢了。

這不是在自己找死嗎?

被自己的丈夫朱天碩呵斥,樓敏那張衰老的面孔上隐隐透着怒氣,但最終還是壓制了下去,冷聲讓人把自己送回去。

天武宗的人看着他們夫妻二人的吵架,眼底不禁露出鄙夷之色,這樓宗都被滅了,好歹這朱天碩是西北貴族朱家的子嗣,居然也如此的慫包。

“今日之事還要看華烨長老的意思,諸位都先回去吧,等我們與華烨長老商量出對策後,再與諸位細說。”

天武宗的長老看着嗡嗡唧唧的衆人,不得不下逐客令,這群人就是一群烏合之衆罷了。

如果源宗追究原因的話,那麽就是他們天武宗首當其沖,這些人只怕是一個都不會站出來的。

所以這件事情還只能是他們天武宗自己想辦法解決。

“長老,我倒是有一計,不知該說不該說。”

等其他宗門的人離開之後,青陽宗青鴻的二女兒青桦站了出來的,平靜地說了一句。

父親兄長之死是她心中大仇,這個仇豈有不報之理?

所以這一次的她才會主動過來加入聲讨樓婉君的事情之中,但是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也是她意料不到的。

“青桦,你想說什麽?”天武宗的長老見她還留下來,心底倒是有幾分好受,總算也不全是貪生怕死的。

“但是這件事情還要跟華烨長老相商,還請你們帶我去見他,幾位長老也都一起去,總不能讓那個小畜生就這樣逍遙法外嗎?我父親兄長都是死在她的詭計之下,這個仇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報。”

青桦的話很有說服力,所以天武宗的人也沒有遲疑,點頭帶着她去見了躺在床上茍延殘喘的華烨長老。

見到白發蒼蒼,滿臉溝壑的華烨時,青桦毫不猶豫一掌就拍在了他的天靈蓋,頓時就結果了華烨的性命。

“你幹什麽?!”

天武宗的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吓了一大跳,但是想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

現在的華烨長老只是一個普通人,更何況之前還受到了重創,青桦的這一掌就是直接斷送了他的性命。

“毒婦!你做什麽!?”

天武宗的長老大怒,一掌就将青桦給轟飛了出去,頓時青桦大口吐血,但是她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後悔之色。

“現在華烨死了,咳咳……那事情的緣由是怎麽樣的還不是各位長老說了算的?更何況華烨長老被廢了源府,如果他回到源宗,會不會記恨今日在武場時,諸位都沒有出手?這些,長老們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青桦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角挂着血跡,但是說話卻毫不含糊。

294 一絲生機

天武宗的人都沉默了,略微思索過後似乎還真的就是這樣的。任何人在自己被廢掉了源府後,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也都說不定。

何況這幾日下來華烨長老對他們的态度并不怎麽樣,都是的拿鼻孔來看他們的,這樣的人要是說他不會計較,那還真是不敢打包票。

但是青桦就這麽一掌劈死了華烨,他們又該怎麽跟源宗的人交代?

“青桦,說說你的想法。”天武宗有長老開口問她。

如今這人已經死了,就算是他們劈死了青桦也無濟于事,倒不如聽聽她有什麽想法,而且這青桦是皇極宗宗主的兒媳婦,這件事情他們皇極宗也是脫不了幹系的。

青桦見有人問自己,眼底不禁流露出得逞的笑意,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跡後說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生氣全無的華烨,這樣的人死了才能有用處。

“我的想法就是這華烨長老以及那名神将的死都要記在樓婉君的身上,還有我們的人也都要一些人受傷才行,否則這源宗追究下來,我們個個都毫發無損,這源宗的人會怎麽想?”

青桦開口,把自己心裏的算計都說了出來。

“事已至此,你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那小賤人有多狠毒你們是親眼目睹的,現在我們兩頭都得罪了,在這夏州城裏還能有立足之地嗎?既然是這樣,那就顯得忠誠一點,這盆禍水就只能潑在樓婉君的頭上,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難道你們真的想要等待源宗來清算嗎?如果源宗知道我們袖手旁觀,無人出手,想想看,別說是得到去秘藏的機會了,源宗不滅門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不得不說青桦的分析都很對,也都說到了天武宗衆人的心坎裏去了。

是呀,無論這華烨是否死了,他們袖手旁觀這一點就足以讓源宗的人對他們憎惡得很。

且,華烨長老重創和那名将的死,這口黑鍋他們天武宗也是要背一半的。

“與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全部都推到那賤人身上,畢竟要讓她死的是源宗。如今她有這樣張狂地傷了源宗的長老和高手,一個神将要培養多久?這源宗能不心疼嗎?所以我的意思諸位贊同嗎?”

青桦見他們臉上神色各異,就知道他們已經是動心了的, 她不着急,她需要的是風等待。

父親兄長的死,這筆賬她是一定要跟樓婉君清算的。

只是皇極宗的那群孬種,一個兩個都忌憚墨宗,都傳言那墨宗宗主的身份并不簡單,在她看來也不過如此。

源宗乃是超級宗族,何時被人這樣挑釁過顏面?更何況樓婉君一出手就傷了他們兩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這口氣讓源宗怎麽可能會咽得下?

想到這些時,青桦的心頭一陣痛快,就好像已經能夠預料到樓婉君的死一樣了。

她的話讓天武宗的人動容,但還是沒有立即表态,只是讓人押送青桦到另一間屋子休息。

“長老,晚輩覺得她說得并無不對之處。無論這華烨長老是否因重創而死,我們沒有出手相救是實情,這源宗的人如果真的追究起來,對我們非常不利,倒不如就像青桦所說那樣,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或許還能給宗族謀得一絲生機。”

衛赫在一側開口,畢竟他是得罪過樓婉君的,生怕對方來跟自己清算。

如今這樓婉君已經成長得如此可怕了,唯有她死了自己才會安心的,而且他惦記着源宗的秘藏。

如果他能夠得到參加秘藏的機會,這對他而言将會是一個天大的機遇,從此能飛黃騰達,得到源宗的賞識也說不定。

天武宗的幾個長老目光有些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後就讓他出去了,這事關宗族的存亡問題,這樣的大事還輪不到衛赫來發言。

而今日武場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開了,自然也是落進了侯府中。

楊鐵雄在聽完所有的事情後,老臉神色依舊威嚴,沒有泛起任何的波瀾,似乎這一切他就像是早就有所預料一樣。

“還是父親英明,沒有去摻和天武宗這幾宗的事情。否則這源宗折損了這樣一名大将,還把華烨給廢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源宗跟樓婉君的梁子結大了。”

楊永業開口,心中不免暗自慶幸,誰能想到看似毫無懸念的比試會發生這樣的驚天逆轉呢?

兒子的話沒有讓楊鐵雄感到開心或者任何僥幸的理由,他預感這夏州城是會發生大事情的,搞不好會連他這個侯爺都要受到牽連的。

并且,他的兩個兒媳婦都樓宗和青陽宗的人,若是他說這些事情與他侯府沒有關系,這誰會相信呢?

如今這夏州城就是一潭黑墨池,只要掉進去的人都說不清楚了。

“我得動用我侯爺的權力了,否則這源宗的人一旦真的要上門來清算,你以為我們侯府能夠逃脫嗎?”

楊鐵雄沉聲說道,随後轉身就去了書房,這夏州城只怕是要重新被洗牌了。

這夏州城縱然只是這大荒西北的一角,但是牽扯上皇朝皇子以及源宗那樣的超級世宗,他已經是沒有辦法管控了,所以這件事情他只能上報。

除了上報,他是別無他法的,否則連他這侯府也是保不住的。

……

“姑奶奶,這人究竟是誰?這出手……”

回到孤影峰上,梓安實在是壓不住這心頭的疑惑了,忍不住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這一擡手就滅了一位神将,這未免也太駭人了一點。

樓婉君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小和尚,心想這件事情總不能一直這樣瞞着的,小和尚也不能一直都躺在棺材裏。

“之前去昆侖魔域的時候半道上救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什麽也不知道,就知道吃。”

她這解釋一字不落地進了小和尚的耳朵裏,不由得側目朝她看了一眼,那雙眼睛看似平靜,但是卻隐隐含着幾分危險。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剛剛看他出手,似乎動用的是佛族的法術,他是佛門中人?這年紀看起來也不大呀……”

梓安沒有看見小和尚眼裏的那抹危險,繼續不怕死地詢問。

樓婉君聽着心底不禁給梓安默哀,這厮都已經大能當他老祖的老祖了好嗎?

295 要怎麽炖

“應該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多問了,問多了對你沒好處。”

樓婉君瞥見他身後的小和尚一直用一種極為危險和妖邪目光打量着梓安時,心底也不覺有些發毛。

“為什麽呀?”梓安還不死心,畢竟這麽一個小孩,未免太可怕了點,他得弄清楚呀。

不然就讓對方這樣不清不楚地跟在她的身邊,萬一她出了什麽意外,那自己還不得被主子給捏死呀?

“沒有為什麽,就是知道得越多會死得越快。”樓婉君淡淡地回應他,一邊邁步走着又說:“你跟在楚大爺身邊這麽久了,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做返老還童嗎?你就不怕這厮是修煉了千年的老怪物,你居然敢說他年紀小……”

梓安頓時大驚,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小和尚後,頓感渾身發毛,冷飕飕的,連忙喊着追上樓婉君的步伐。

千年老怪物?

小和尚杵在原地,那張妖邪的臉蛋上神色意味不明,看着樓婉君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陰邪的笑意。

……

天武宗這邊的動作很快,到了傍晚十分就商議得到了結論,他們自然只能按照青桦所言去辦了這件事情。

畢竟眼下除了這一條路之外,他們是別無他法了,所以再三權衡之後,天武宗派出了一名長老,帶着幾名弟子,給華烨買了一口價值不菲的棺材。

用的也是華烨來時的飛舟,當天晚上就連夜出發趕往了源宗,畢竟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

等華烨送走後,當天夜裏長老又召集了所有的弟子相互打傷對方,這一整晚的時間,天武宗上下都是一片哀嚎。

這有了光明正大下手的機會,誰還不趕緊抓住?所以這弟子之間下手原本只是做做樣子罷了,但是誰知道到了最後竟然成了這樣的局面呢?

這讓天武宗的幾個長老臉色都發黑了。

“師姐,你說源宗的人會相信嗎?這萬一要是搜魂……”

衛柔嘉幾人也都按照長老所言傷了對方,但是幾人平日裏感情不一般,所以還能坐在一起說事情。

“搜魂不至于,畢竟那神将可是真的被墨宗的人給滅了的。華烨長老也的确是被樓婉君廢了源府的,這武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這華烨長老沒了源力支撐,自然會衰老下去,年紀大了,又被傷成那樣,死了也是不足為奇的。”

衛雪晴倒是心底不慌,分析得很透徹,只是讓她覺得有點不甘心。

這西北七宗裏,一直以來她都是女子中的翹楚,走到哪裏都被人簇擁吹捧的。

但是今天見到樓婉君時,她說不嫉妒那是假的。

她萬萬沒想到樓婉君居然得到了大機緣,連人都蛻變了,甚至連修為她都看得不透徹。

“不過那賤人究竟是得了什麽大機緣?居然能蛻變成那個樣子……”

衛柔嘉喃喃,心中感到很不平衡。

誰能容忍一個曾經被匍匐在她們腳底下的廢柴一躍翻身蛻變得如此驚人呢?

嫉妒、羨慕、恨,這三種情緒一直都缭繞在幾個女孩子的心間,都恨不得想要去把人抓過來一問究竟。

“估計還是跟墨宗的宗主有關系,要不然就憑着她樓宗那副破敗,她能變成這樣嗎?”

不得不說衛詩彤這話真相了一半。

遠在孤影峰墨宗上的樓婉君自然不知道她們的言談,她正在看梓安送過來的線報。

少女坐在的矮幾跟前,燭火搖曳映襯着她的精致絕美面孔,她輕輕一笑,看起來竟是有幾分邪魅的。

“這麽說來那華烨是死了的?”她放下手中的線報,伸出修長的手指念着冰裂紋的茶杯,嘴角若有似無地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根據探子來報,是被青桦給打死的。”

梓安點頭,臉上神色有幾分陰沉,他萬萬沒想到這天武宗的人居然敢這樣大膽。

居然想要潑髒水!

雖然這髒水潑與不潑都沒什麽分別,但是這口黑鍋想要讓他們墨宗背,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青桦……青鴻的二女兒?皇極宗那邊也插手了?”少女挑挑眉頭。

“皇極宗沒有插手,只不過青桦這麽一做,倒是把皇極宗也給拉下水了。”

梓安開口,有點不大明白她想要做什麽。

“拉下水了好啊,正好一鍋端了。”樓婉君笑吟吟的,烏黑溫潤的眼底閃爍着細碎的鋒芒,像極了一只狡黠的狐貍。

坐在遠處的小和尚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樓婉君給他的感覺很奇怪,這少女不像別的女子那樣庸俗。

“那姑奶奶你想要怎麽炖?”梓安問她,頗有點磨刀霍霍的意思。

“至于怎麽炖,那就要看源宗的意思了,我很想知道這源宗為什麽要派華烨過來。北陌留給你的人裏,你能聯系到源宗嫡脈哪個人嗎?”

她詢問梓安,神态依舊很淡然,沒有絲毫的驚慌。

“這源宗內鬥,卻将我一家人都給牽扯了進去,前幾十年他們既然沒有插手管過我父親的生死,如今卻要我父親給他們做擋箭牌,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也是該要收點什麽東西的,如果源宗不解決幹淨這些來找我麻煩的人,今後我見到源宗的弟子,真的就是見一個殺一個,反正我這雙手已經染血了,再多一點又何妨?”

她鮮豔飽滿的唇瓣輕啓,微垂着卷翹的羽睫看着自己纖細的雙手,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她重生之時就已經說過,她這一世絕不再受人欺壓。

梓安被她這樣的神态給吓到,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有點恍然,就像是見到了從前某個時候的主子。

那時候的主子也是流露出這樣的神态,然後……梓安簡直不敢往下想,只能給天武宗的人默哀。

找誰的麻煩不好,偏偏要主子的女人麻煩,這不是子自尋死路嗎?

“楊鐵雄那小人得到消息之後就動用了他侯爺的權利,把這件事情已經上報了,嚴格算起來,夏州城應該算得上是姬家管轄的範疇,如果姬家的人摻和進來,這件事情就會有點棘手。”

梓安沒有隐瞞,而是把實情告知,楊鐵雄動用侯爺權力,這一點他是沒辦法阻止的,這是帝國的制度,任何人都不能阻攔,否則會被通緝追殺。

296 關系匪淺

“姬家?是姬紫月的家族嗎?”樓婉君眉頭吊起,絕美的面孔上露出幾分笑意,那樣子像是很期待一般。

見她露出這樣的神色來時,梓安心裏不免嘀咕,都怪主子,現在這姑奶奶成日就惦記着跟姬紫月姑娘打一架。

但是那姬紫月既然是姬家最得意的弟子,哪裏是那麽輕易就能夠被人給打敗呢?

況且,這姬紫月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是,不過姑奶奶你還是等着天空之戰開始吧,現在你是見不到姬姑娘的。”

梓安不得不打擊她,姬紫月是姬家的天才,況且像這種小問題,根本就不用姬家嫡系的人出手。

“我也沒指望她能來呀,不過這要是能來姬家的前三甲中的一個,那也很不錯。”樓婉君聳聳肩說道。

要是姬紫月連這種小事都要親自過來處理的話,那可就真讓她大失所望了。

不過她倒是忽然想起了那姬婉月,在昆侖魔域被她下了幾次黑手,不過她也得了點東西。

這說起來還要感謝姬婉月的“黑手”,不然她哪裏能夠那麽快就得到了赤鳳源珠呢?

“姬家的人要是過來協調,會怎麽協調?”樓婉君詢問梓安,對于這些她是不懂的。

這楊鐵雄就是一個真小人,就知道在背後搞這些動作,不過這是他侯爺的權力,她也是沒有辦法阻止的。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雙方比試來解決,只不過涉及到了源宗,這件事情可能會有點棘手,源宗和姬家的關系匪淺。”

梓安不得不告知她一些真相,同時心底也為她捏了一把汗。

無論是姬家還是源宗,這兩頭都是不好惹的,偏偏這姑奶奶還一臉的無畏。

“明白了,也就是說姬家會偏幫源宗呗?”樓婉君頓時冷笑一聲,想到姬婉月的所作為,拿來跟源宗這群小人一對比,還真就是不相上下,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難怪會關系匪淺了。

“可以這麽說。”梓安心頭輕嘆,這姑奶奶實在是太會惹事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事情似乎一開始都是他們先挑起的,跟樓婉君并沒有什麽幹系,她不過是為了自保。

“沒事,反正來了就一鍋端了呗,不然到時候我打了他們的天才,他們就不會跟我算賬了?這梁子遲早都是要結下的,不在乎了。”

樓婉君倒是笑得灑脫,那一臉的自信都險些讓梓安信以為真了。

打敗姬紫月?這談何容易呢?

但是這話他又不能說出來,不然這就是打擊這姑奶奶的積極性了。

“這件事情不能告訴楚北陌,就算是你告訴他了,也只能給他增添煩憂。相信我,這件事情我能解決。”

樓婉君起身準備去後山峰時,忽然想到什麽事情,扭頭就盯着梓安提醒。

她現在多少也是有點底牌在手了,如果還要事事讓楚北陌來給她扛的話,那麽她努力了這麽久的功夫不就白費了嗎?

梓安愣了愣,看着樓婉君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也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說了。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你還糾結什麽?”

這時容止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只見門外容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樓婉君的方向,他眼底流露出幾分驚詫。

果然是主子一手調教出來的,就是與衆不同。

這才兩年多沒見,居然就已經蛻變到這個程度了,實在是不簡單。

“容止?你怎麽來了?”梓安見到容止出現時,這心頭就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怕你鎮不住場子,這件事情在帝都也泛起了幾絲風浪,這次姬家派過來的人雖然是旁系的,但是實力不容小觑。”

容止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溫文爾雅的樣子,那雙狹長的眼眸神色潋滟,如三月綻放的桃花一樣。

他并沒有完全說出實情,這一次姬家來的雖然是旁支,但卻是很簇擁姬紫月,可以說是姬紫月的親信都不為過。

主子跟這丫頭的事情到底是沒能瞞過去,已經引起了姬紫月的注意了。

這一次只怕這些旁支過來并不是來主持公道的,而是來取樓婉君的性命的。

但是這樣事情主子自然是不會讓其發生的,這是主子要護的人,那也就是他們拼盡性命也要護着的人。

“慕家難道真的不管這樣的事情?”

想到慕家的背景,梓安不由得問了一句。

這慕家跟姬家在帝都都是兩大世族,當初兩家準備是想要聯姻的,但是這慕妤薔卻跟人跑路了,掃了姬家的臉面。

現在兩家的關系有些僵硬,但是到底這樓婉君是他們慕家的外甥女呀,居然就這麽任由姬家的人上門來打臉嗎?

“慕家?別指望了,夫人的背後只能是主子,旁的人你就別多想了,說不定這慕家為了恢複跟姬家從前的關系,少不得還會從中作梗呢。”

容止輕笑,這些所謂的大家族,但凡是觸碰到利益二字,向來都是大義滅親的。

“唉……”梓安不由得輕嘆,半晌後又說:“希望這一次姬家不要太過分了。”

樓婉君對于他們兩個人的談話自然是沒聽見的,她帶着小和尚到了後山峰後就不理會他來了,獨自拿出了青銅寶方出來,見到小毛球還處在某種忘我境界中時,她也沒打擾。

随後她盤腿坐下,進入打坐修煉之中。

這一次有姬家進來摻和,即使梓安不說這事情有多嚴重,她也能猜到幾分。

現如今她的純肉身力量是不錯,但是還不到極致,這些她都還要需要千錘百煉才行,楚大爺單臂之力就已有二十萬斤之力,她還相差甚遠。

眼下她想要在短時間內提高肉身之力,那是有些不大可能了。

但是她還有別的底牌。

時鳴雨,赤鳳寶術。

這兩樣是她新得的法術。

但是如果這兩種寶術都無法斬殺掉那些人的話,她就只能提前動用《六源聖劍術》了。

《六藏源錄》太過繁奧,她就算是已經能夠徒手繪紋,不需要借助源紋筆了,但是她至今能夠領悟到的很有限,所以她想要用源紋來擊敗那些人是有點懸的。

如果她動用法陣的話,那麽勢必會暴露十二鎖龍柱的,畢竟她身上沒有引動地勢變化的源晶。

297 生與湮滅

源晶這玩意兒比源髓更難得,之前八宗秋獵時,彩頭就是那源晶,雖然只有一小塊,但是卻比得上一小池的源髓精華。

她在殘域的時候見到更多的都是源髓,也都沒能見到源晶的影子。

這十二鎖龍柱來頭太大,并且是跟鎖龍宗這樣的超級大宗有淵源。

她現在的實力雖然是比兩年前要驚豔,她雖然很自信,但是還沒有自負到能夠與那些超級大宗抗衡。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只是可惜了,這法陣要是能夠動用,她直接就引動地勢造化來給自己加持,來多少人她都不怕,更不怕有人會下黑手。

但是這十二鎖龍柱目前還真不能暴露了,就跟這青銅寶方一樣。

這些考量在樓婉君的心頭一一掠過,随後她就靜下心來靜靜感悟這赤鳳寶術和時鳴雨。

其他的底牌她不想過早的暴露,那就只能從這兩樣入手了,再不濟她還有斬天訣劍術。

小和尚遠遠地看着她盤坐在山頭上,下邊就是萬丈深淵,而她像是一點也不怕自己會下黑手一樣,就這樣把後背暴露無遺地給了自己。

小和尚瞥見她周身浮現的神秘符號,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赤鳳源紋符號,如果她能領悟透徹着赤鳳寶術,接下來的硬仗,只要不是出現神将級別的大人物,對她就不會造成大威脅。

見她一動不動地進入忘我境界時,小和尚不免輕嘆了一聲,随後也盤腿坐下。

如今這亂世,他再次複蘇,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這亂世啊,又要迎來一次大蛻變。

這一次究竟是抹殺衆生,還是渡衆生?

小和尚眼底神色複雜至極,這些問題在他的腦海中掠過,随後他也進入了忘我境界。

兩人就這樣背對着背,坐在山風頭上,下面便是萬丈深淵,耳邊有鳥鳴掠過,冷冽的風雪從兩人身上掠過,但卻好像不能影響二人絲毫。

樓婉君這一坐,又是足足五日的功夫。

梓安上來看過她幾次,要不是她周身有源紋符號在流動,他還要以為她死了的。

“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來打擾她,她現在是關鍵時期,任何人再上來打擾她,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再次察覺到梓安上山來,小和尚剎那間睜開了眼眸,他那雙金色眼眸中像是有金蓮綻放那般,極其鋒利神秘。

梓安頓感身上就像是壓了一座巨山,連呼吸都困難,臉色瞬間慘白。

“前輩……住手。”

梓安艱難地說道。

“退下,封了上山的路,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

小和尚起身,一手背負在腰上,那張妖邪得不像話的稚嫩臉龐浮現絲絲威嚴的,那種強大而可怖的氣場讓人心頭發寒,雙膝隐隐有些發軟。

“我知道了……”

梓安心頭欲哭無淚,他就是想上來看看這姑奶奶的情況怎麽樣了,沒想到居然把這小和尚給惹怒了。

這小和尚的來歷他不知道,雖然是下了命令讓人去查了,但是至今依舊還是沒有什麽消息。

這可是擡手之間就能抹殺一名神将人物,他并不敢無視。

“記得給她準備好食物。”小和尚眼神微微一動,壓在梓安身上的無形威勢消失,他頓感輕松,不免大口喘氣。

“好……”梓安一邊應聲,一邊一溜煙兒地跑下山,心髒依舊咚咚咚地狂跳,剛剛踏真怕那小和尚手下無情,直接把自己給碾殺成了肉泥。

吩咐好這一切後,小和尚回頭看了一眼依舊一動不動的樓婉君,他眼底露出了贊許之色。

她天賦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很多,這幾天樓婉君身上的氣息變化,一絲一毫他都感受得很清楚。

她的天賦真的很高,甚至遠超自己。

“或許有那麽一天,是你會開辟另一番天地的……”

小和尚收回視線,口中喃喃自語,然後重新挑選了一塊地方坐了下來,就這樣坐在積雪中,他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這一次小和尚沒有打坐,而是手一揮,出現六張神秘的神符,他指尖有六道金芒激發了這六張神符,瞬間化作金線飛向天空,眨眼消失幹淨。

他在秘金棺材中躺了這麽長久的歲月,這一次他再次蘇醒,也不知是否會徹底死去。

這個女娃天賦很高,道心堅

第 75 章 看笑話的靈彥

還記得那一日、那一日她換上了另一副容顏,一副白灼的容顏,而後在白衍為她準備的大床上等着,等着白衍所說的要白灼死心的那一幕,還沒有聽見腳步聲,她就已經聽到了那個小丫頭的哭聲。

“不要,白衍,我不要進去,我不要!我,我…,你讓我走,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要進去!”

第一次聽到那個白灼哭得這麽傷心,那一刻她猶豫了,可一切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原本就是要她死心,既然要死心又怎麽可能不傷心。

于是她壓抑着自己躺在那裏,等待着那個吵鬧着、哭喊着的白灼走近。

後來她終于等到兩人都走進大殿,可那個小丫頭卻突然沒有聲音了。

那一刻她差一點睜開眼睛,差一點就想要告訴那個小丫頭,她并不是那個勞什子白衍的戀人,她只是一個跟她一樣生在在須彌山的小妖而已。

可她居然再次忍住了,過了許久就在她聽到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砸向地面,都被人摔得破碎不堪的時候,她才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到了的卻是一個拿着酒壺,癱倒在地上的白衍。

她曾悄悄的跟出去看過,看着那小丫頭居然是一點一點爬出去的,那長長的拖拽痕跡是那樣的刺目。

那一刻她甚至怨恨的回頭看向身後的大殿,怨恨過那個白衍,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又為何要去招惹那個小丫頭。

那個白灼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明白的小妖,而且還消失過一段時間,她并不知道其中發生過什麽,不過她能夠猜到,那個白灼其實曾有一段時間離開過須彌山,不知道因為什麽卻又被白衍抓了回來,卻不想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一路悄悄的跟着,跟着白灼,直到那個小丫頭在回到小屋的時候,最終暈死在小屋前的石階上的時候,她是她抱回小屋,安置在床上的。

後來她惱怒的走進那個巨大的行宮,見到那個已經喝的爛醉如泥的白衍,她怨恨的對着白衍喊道:“你就是這麽喜歡一個人的嗎?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你為何不放她離開!”

那個白衍居然笑着看她,笑得兩眼皆是淚水,最後還說了一句毫無章法的話:“她的笑,她的哭,都只能是為了我,呵呵,放她離開,還是…,還是等我死了之後吧!”

“可她已經傷心的暈死過去了…呀!”

話未說完,那個原本癱倒在地上的白衍就消失了,只留一地的酒壺,還有碎了一地的各種物品。

她原以為白衍會将那個白灼救醒,會告訴那個白灼一切的真相,卻不想那白衍回來的時候,居然還是一個人,依舊是不斷的、不斷的喝酒。

後來她去看過那個白灼,心傷得太重,居然整整昏迷了十幾天,就在那個白灼快要醒過來的時候,那個白衍才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

那一天她才終于知道這世上的仙人居然還有那麽瘋狂的,完全就是一種自找死路的瘋狂。

就那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叫白衍的仙人現出真身,居然是一只九尾天狐,居然是一只雪白的九尾天狐,他居然親手斬下自己的一條狐尾,就這麽當着她的面,打出自己的元神,硬生生的剝離了自己的一縷元神,那一刻她的震撼根本就無法用言語形容。

後來她看着白衍用那一條融合了他元神的狐尾欺騙白灼,不過那個白灼終于有人陪了,她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那個白衍卻讓她很不放心,她甚至感覺那個白衍有一天會親手捏死他自己造出來的叫做白夙的家夥,因為那個白灼對那個白夙不知為何越來越好了。

一連十天,白衍都僵硬的站在大殿裏的那一塊混元兩儀窺世鏡之前,寸步都不曾離開過,每一次白灼對白夙笑得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握緊拳頭,她開始越來越擔心了。

有一天她終于忍不住走出了那個行宮,卻剛好看到白灼,與那個人對視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怨恨,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她可是一直在默默的幫助那個小丫頭,卻因白衍的原因,永遠也不能同白灼成為朋友,思量了許久她才想到一個辦法,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她是迷仙藤,而迷仙藤這個名字的由來并不是被人杜撰,而是真的,迷仙藤的汁液凝煉之後可以凝煉出一種液體,只要一滴就可以讓仙人迷失,迷失在自己的幻境,或者是夢境,她要幫着白灼逃走,只要離開這須彌山就好了,所以那一次出去的時候,她回了自己的本體那裏一趟,帶回了一點東西。

若是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那麽做,一定不會那麽做,一定不會将那滴迷仙藤汁給白衍服下。

等她知道闖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等她沖到白灼住的那個小屋的時候,白衍正坐在床邊,神情且絕望的看着睡夢中的白灼。

當時她只能驚愕的連連後退,驚愕的看着白衍忽然轉過頭來,似哭似笑的看她,說了一句:“明知這一切都是錯的,可我醒來時卻還是開心的,你說我是不是很卑鄙?”

那時的她忍不住自責,若不是那迷仙藤的汁液混淆了白衍的神志,只怕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于是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幫一幫白灼,沒想到會這樣!還有沒有辦法,有沒有辦法挽回這一切!”

白衍無力的起身,不住的搖頭,整個人是那樣的失魂落魄,看着她的時候卻并沒有絲毫的責備和指責,口中卻無助的一遍又一遍說道:“一切皆是定數,等她懷了我的孩子,這劫數怕是躲不過了!”

她恍惚想起一件事來,于是緊張的抓住白衍的袖口說道:“那是不是…,那是不是她不懷孕就沒事了?”

那是她最無顏面對白灼的一個原因,最最無法面對白灼的一件事情,讓白衍逼迫白灼喝下避子湯的主意是她出的,卻不想竟害死了白夙,雖然後來白灼毀了她的根基,她也并不怨恨,這就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後來白衍将那條狐尾變成了她的本命法寶,更将自己的法力給了她三分之一作為補償。

一開始就不怨恨此時得了這麽多彌補,她便更加釋懷,卻不想白衍居然讓她去保護白灼。

深山老林裏,她是隐形的,将一些能夠傷害白灼的兇獸驚走,将準備好的吃食和衣物放在白灼的必經之路上,整整三年時間她都做得很好,卻不想還是因為一個疏漏讓人有了可乘之機,再次毀了白衍的打算,讓一切發展到了現在這般無法挽回的境地。

—-我是吃完藥的小柯—-

就在我終于将那個傻徒弟送走之後,百無聊賴的與白衍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若雪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手上還端了一個巨大的食盒,表情十分奇怪的就這麽走了進來。

“這次怎麽這麽快?”

我看着食盒,下意識的就問出這麽一句,卻在擡頭看向若雪的時候,不經意的看見,呃看見了白衍有些卷曲的胡子。

那卷曲的弧度好象是被火烤的,我忍不住又細細的看了一眼,在确定那胡子确實是焦了之後,這才瞪着一雙眼睛看向若雪手中的食盒,心底卻默默的祈禱,不要告訴我那些吃的是白衍做的,是白衍用這個狐貍的樣子做的,該不會咬一口一嘴毛吧!

若雪卻并不知道我此時心底翻江倒海的擔憂,只是背着我站在桌前,仔細的将食盒裏的菜肴一個、一個的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一邊忙碌一邊還不忘了唠叨。

“小姐,這些可不是若雪做的,因為到了地黃老人家吃藥的時間,所以若雪就先給老人家熬了藥,待準備給您做些飯菜的時候,就看到了蒸籠裏的這些飯菜,還都是熱的,若雪嘗過了,沒有毒!味道也很不錯!您就放心吃吧!

我隐約看到白衍的尖爪都露了出來,于是擔憂的看了一眼若雪的背影,想着這丫頭一定不知道自己方才在奈何橋前轉頭了一圈。

連忙将小狐貍夾在腋下,肚子太大實在不适合抱着了,于是只能用這麽尴尬的方式,将小狐貍禁锢住,以防那厮一個發瘋真的傷了若雪,于是在我看到那些菜肴的時候,就知道我的擔憂完全就是在瞎想,飽餐一頓對于一個一夜就大了肚子的孕婦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于是我最後只能悲催的将周翰還有靈彥叫進山洞,而後被他們兩人攙扶着将我送回床上,這臉絕對算是丢到姥姥家了,結果我卻意外的知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

要不是靈彥看到我時的幸災樂禍,要不是那張臉上絕沒有半分意外,我一定不會想到靈彥那家夥早就已經看出了白衍的身份,也絕不會想到蚩黎那家夥的那句管管你夫人的話,原來說的真的是我。

咬牙切齒的看着站在一旁,眼神不時偷偷瞄一眼我肚子的靈彥,要不是不适應這突然大了許多的肚子,我一定直接拔了那死鳳凰的一身五彩金毛,這口氣…,這口氣實在是太難咽了。

都說孕婦的脾氣不好,可我這莫名就要臨産的孕婦脾氣只怕是将那些孕婦九個月裏胡亂發的脾氣,一天之內就想用完的節奏,看着靈彥規矩的站在一旁,不打算跟我說話,也不打算離開的樣子,我就知道那厮在看笑話。

“我這樣子很好看?”

“恩!确實好看!”靈彥那厮居然還真的大大咧咧的開口回答。

“哦?那是當然,這孩子還是在麒麟上有的!你的孩子嗎!生出來一定也好看!”

第 64 章 淡水生化基地

一名身穿白大褂、半禿的腦袋像個葫蘆瓜、颌下留着一撮半白不黑山羊胡須的瘦小老頭,從一扇光門走出,走到田末身旁,兩手插着口袋,望向看臺上的三百大人物。

“尊敬的盟統葉川閣下,尊敬的商龍統帥,各位大人,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淡水生化實驗基地。我是基地負責人華智教授……”

聽到老頭的開場白,讓田末立刻明白,漢唐盟統定然在末世中遇難了,所以由副盟統葉川繼任漢唐盟統職位。

而那名五星上将商龍,定然是軍界巨擘商家的人……但他原來并不是軍方三巨頭,田末作為半軍迷,在媒體上認識三巨頭的。

漢唐武裝力量統帥部最高三人團成員,才有資格晉升五星上将,被叫做統帥。

看來商家那個巨頭也出事了,所以商家推出這個商龍繼位。那麽,北薛南商西秦……薛家老爺子薛力勳是不是也出事了?

這次會議規格如此之高,薛中華和田之瀾這樣的風雲人物都只能坐在第二、第三排,薛家老爺子沒有理由不到啊?田末思忖為己,華智教授繼續說道:“淡水生化實驗基地,是全球銷毀核武器之後建立的,一直列為漢唐最高機密。五十年來,只有漢唐盟統、副盟統、內閣首席部長和武裝力量最高三人團,才有資格知道

淡水實驗基地的存在。”

自從核武器出現,長久以來,地球都處在被核彈毀滅的陰影中。

五十年前,各聯盟終于達成協議,全面銷毀了核武器。

全球所有民用核設施,根據禁核協議,都由各聯盟互相派駐官員交叉嚴密監督,以防被用于核武用途,絕對防範核武器死灰複燃。

人類為了核武威懾時代的終止歡呼雀躍很長一段時間,哪裏知道,各聯盟私下裏,立刻把生化武器的研發提升到核武高度。生化武器對于人類的毀滅力量不如核武那般立竿見影,卻更為邪惡恐怖!“你們沒有想錯,三個月前突然爆發的末世,就是全球生化戰争結果。漢唐聯盟,同時遭到了東洋聯盟、西洋聯盟、美太聯盟的生化攻擊。但是,我們也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有效反擊,這三個敵盟,現在也處

于末世之中,跟我們的處境沒有什麽不同!”

華智教授開誠布公講出末世真相,看臺上一班大佬,紛紛咬牙切齒,叫罵不已。

華智教授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敵盟亡我之心不死,我們不會束手待斃,這就是當初建立淡水生化實驗基地的宗旨。今天,我受命向諸位大人披露這個秘密,但是必須提醒諸位,有資格知道淡水基地存在的,僅限于在座的大人,未來華

盟的命運掌握在你們手裏。若有人洩露這個秘密,華盟共誅之!”

這話說得很嚴厲,看臺上的大佬們,都沉默下來。“五十年來,淡水基地在研制生化病毒的同時,也研制了大量的病毒防禦疫苗,以醫療防疫免疫的名義,秘密注射到所有公民體內。我們這項偉大的工作卓有成效,因此,當我們遭到敵盟的生化進攻時,超

過七成的公民,對敵盟的生化病毒具有天然免疫力。”“正如大家所知,末世爆發時,無論什麽地方,漢唐公民的屍變比例都在兩成到三成之間。所幸我們淡水基地的研究人員和守衛人員,都是作為生化病毒防禦疫苗的第一批實驗者和接種者,抗生化病毒能力

更強,只有不到一成的人感染病毒屍變,被迅速撲滅。”“我們這個基地,完整的保存下來,并第一時間啓動反擊敵盟機制,給予敵盟同等報複。全球七大聯盟,西域聯盟、黑非聯盟和印支聯盟,沒有卷入這場全球生化戰争。不過覆巢之下無完卵,生化戰争的威

力超出我們想象,空氣中看不見摸不着的生化病毒,在極短時間內不斷進化、變異,充斥到地球每一個角落,無法控制,無論敵友,都難以幸免。這恐怕是生化戰争發動者預料不到的災難!”“其實我們也感到很意外,在我們實驗室裏,生化病毒從來沒有讓實驗體變成喪屍,而是直接讓實驗體死亡。然而真正進入生化戰争之後,這些生化病毒在空氣中快速傳播,立刻與空氣中的各種生命細胞結

合,産生變異,導致病毒感染者變成喪屍。這樣的意外,我們沒有想到,估計敵盟也同樣沒有想到。”“戰争爆發後,淡水基地,迅速投入對喪屍和各種變異病毒的研究。大家已經知道,喪屍吞噬人類作為進化能量,以眼球顏色為标志,進化成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變異人。根據我們的研究,這七種眸

色的變異人,身體的能量屬性,非常符合漢唐道家理論中的五行學說,分別為金、木、水、火、土和變異的風、雷七種能量因子。”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還沒有找到答案。我看到在座各位,至少都是二級超能者,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喪屍吞噬人類進化自身,而人類也可以利用進化喪屍大腦中生成的屍晶,強化自己。”

“我們研究的結果是,使用同一種屍晶強化人類,效率會更高、強化者生成的丹田力量和身體超能因子也更精純!”

此言一出,看臺上很多人發出驚呼,顯然他們強化自己,并不是使用同一種顏色的屍晶。

接着,華智教授又透露一個更驚人的秘密:“根據我們的研究,喪屍吃人可以獲得進化能量,服用過屍晶的超能者,同樣可以通過吃人獲得超能力量……”

這個驚人秘密,看臺上大佬們的反應,反而小了許多。很顯然,他們很多人不知道服用同色屍晶強化自己的好處,但是知道超能者吃人也可以強化自己的好處……當然,這不代表他們吃過人。

在座的,都是權傾一方、富甲天下的大佬,他們得到屍晶很容易,也用不着沖到末世第一線打打殺殺,犯不上通過吃人的邪惡方式來強化自己,但是他們麾下那些幹髒活累活的人……那就難說了。華智教授說出吃人的秘密後,望向盟統葉川。

第 68 章 068 女人,你偷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第68章 068 女人,你偷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其實這個問題,葉綿綿上次問他的時候,他也深思熟慮過了。

五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沒有一天忘記過她。

之所以忘不了她,除了那一夜對她的感覺特別美好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他跟她生的孩子就生活在他的世界裏。

透過慕晨星,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存在。

兩個人的血脈已經融合在一起,變成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在他的面前,可以說,那個女人已經是根深蒂固般的刻在他的生命裏了。

他沒有辦法忘記。

看着慕寒川沉默不語。

葉綿綿早已經明白了,輕笑了一聲,雙手攏着自己的衣擺。

“抱歉,我是不該問這樣的問題。逝者已矣,讓你忘了她,這對她不公平,對晨星也不公平。所以,你能夠一直記得她,這是對的,這也說明你是個長情的男人。但是……我很抱歉,我不接受這樣的男人。”

她冰冷地回絕了他。

當初,她受過了宋牧之的傷害,至今在心底有一種陰影。

那就是沒有辦法再接受心裏有着兩個女人的男人。

她害怕了。

她不敢再随随便便地接受陌生的男人……

她害怕愛情又是一場賭注,在她全身心地付出去之後,換來的又是一場欺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再愛人的能力了。

慕寒川沉默着,兩道濃眉越皺越緊。

“晚安,慕先生!”

她默默地轉身離去,在愛情裏,她只要不付出,那麽也不會失去什麽。

“砰……”地一聲,卧室的門緊緊地關上了。

次日早上。

葉綿綿起得很早,她收拾了一下,将衣服放在自己的小箱子裏,一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

許久,她才推着箱子走出來。

正好慕晨星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見狀便是小跑步沖了過來,伸手抱住了她的箱子。

“你要去哪裏?”

大大的眼睛有着明顯的驚慌失措。

“呃,我……晨星,我要去上班!”

葉綿綿蹲下來,伸手捏了捏慕晨星的臉蛋。

“上班為什麽要帶箱子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慕晨星十分的頑皮,他幹脆爬到箱子上面坐了下來,然後抱着箱子拉杆不松手。

此時,溫穎剛從餐廳裏走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看着葉綿綿這收拾了行禮,八成是要離開了,心裏頓時十分的歡喜,連忙小跑步過來,拉住了慕晨星。

“晨星乖,葉姐姐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當然不會不要你啦。她應該是想要去旅行了,你乖一點,讓她走啦!”

溫穎哄勸了許久,慕晨星這才仰起小臉看着葉綿綿,一臉天真地問道,“你真的要去旅行嗎?”

葉綿綿笑了笑不說話,她實在是不忍心騙他。蹲下來捧住了他的臉。

她心裏也是十分的不舍,特別說他說的那一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讓她差點淚崩了。

“晨星,我向你保證,以後會來看你,然後呢,你要是想我了,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啊。”

葉綿綿的話剛說完,一道冰冷的譏诮便傳來了。

“別相信她,她騙你的。只要她離開這道門之後,以後你再找她的人就難了。”

葉綿綿轉過頭,這便看到慕寒川那漆黑的身形從旋轉的樓梯處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慕寒川,你什麽意思?”

她有些難堪,事實上,她根本沒有說謊,如果慕晨星想要找她,她肯定會回應的。

慕寒川盯着她的眼睛看幾秒鐘,這便對保姆道,“劉媽,把葉小姐的行禮箱送回房間去。以後她長住這裏,不會搬走的。”

“好的,先生!”

劉媽也很喜歡葉綿綿,只要是慕晨星喜歡的人,她都希望留下來。此時慕寒川一聲令下,她趕緊拖着箱子往裏面的客房跑。

葉綿綿也顧不上箱子了,轉頭看向慕寒川,“你什麽意思?難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還要強行軟禁我不成?”

慕寒川輕笑了一聲,“葉小姐說話挺有意思的,我是個知法守法的公民。哪敢軟禁你!”

“那你憑什麽不讓我搬走?”

“我丢了一件很貴重的東西,在沒有找到之前,你不允許離開慕家!”

慕寒川優雅地挺着胸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那淡定的神色,在她看來似乎早已經想好了對策。

葉綿綿咬了咬下唇,心裏火氣也來了,“慕寒川,你的意思是我偷了你的東西?”

“顯而易見的!”

“那你告訴我,你丢什麽了?”

“一件對于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他語氣很重地強調道。

“真是氣死了,你有什麽東西還值得我偷!既然你非要污陷我,那就把箱子打開當衆搜!搜出來你讓警察抓我!”

葉綿綿沒有偷他的東西,自然也是理直氣壯的。

“不用搜,我說是你偷了,那就是你偷了。因為這件東西,只有你才能偷得走,其他人還沒有這個能耐。”慕寒川臉不改色,不疾不徐地說道。

“我沒偷!”葉綿綿氣得想要咬人,這個該死的男人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不可理喻。

“好啊,那就留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

“總之,在我沒有找回來之前,你不允許離開慕家。”

他高大的身形将她堵在門口,讓她無法進退。

一直站在旁邊的溫穎,倒是心裏跟明鏡似的。

慕寒川這麽有錢,就算葉綿綿偷走的是一錠金子,他都根本不會肉疼一下。

說什麽偷東西,無非就是想找借口把這個蠢女人給留下來罷了。不過,這種場合她還是理智地保持着沉默,暫時不想參與進來。

“慕寒川,你欺負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伸手指着他的鼻尖。

他微微勾着唇角,也不生氣,仍舊黑眸微眯地看着她。

對,就是欺負你了!還專門欺負你一個人!

“小姐姐,別生氣!不管爸爸丢了什麽,我相信肯定不是你偷走的。但是呢,為了讓他輸得口服心服呢,你還是留下來吧!”

慕晨星腦子十分靈光,看了自己老爸一眼,頓時也明白了個七八分。

葉綿綿只得松了口,“好,慕寒川,我可以先留下來一個星期。不過在這個一個星期之內,你必須找回自己的東西,不然的話,到時候你就報警好了。”

第 74 章

看着馮曉蝶離開的背影,範錦華無奈的嘆口氣。

心想,我有什麽可喜歡的,跟着我,你不會有好日子的。

回到家,發現範宇強正坐在黑玫瑰房間的電腦前。

範錦華湊到他的身後:“宇強,你在看什麽?”輕聲問道。

“粑粑,粑粑,這是什麽呀?”範宇強指着屏幕好奇的問道。

“這叫電腦。”

“電…腦,是什麽呀?”

得,他那超強的大腦又要開始千萬個什麽了。

範錦華把他從椅子上抱下來:“宇強,電腦是一種…爸爸目前也不知道怎麽說。”

範宇強嘟着小嘴,皺着小眉頭:“粑粑,粑粑,我想玩電…腦。”

對于新鮮事物的好奇,那是阻擋不了的。

範錦華試探着開機,開機多次,屏幕都沒有任何反應。

對着範宇強攤攤手:“宇強,這個電腦壞掉啦,等爸爸掙錢給你買個新的,好不好?”

“好。”

話音落下,範宇強拽着範錦華就往房間外面走。

“你打算帶我去哪裏?”範錦華來到外屋門口停下來,問道。

“買,買,買。”範宇強嘴裏發出喊聲。

範錦華一聽,急忙拽住範宇強:“宇強,現在爸爸沒錢,買不起,等我掙錢就買好不好?”

範宇強才不聽這些,就是一股腦的用力拽範錦華,嘴裏不斷的發出:“買買買。”的聲音。

範錦華第一次感覺到,有力沒地方用,有氣發不出來的感覺。

這輩子能打敗我的,看來只有你小子。

在範宇強軟磨硬泡之後,範錦華不得不妥協,好在自己還有一些錢。

帶着範宇強來到最大的電腦城,看着标簽的價格,總感覺心頭在滴血。

範宇強被這琳琅滿目的電腦搞得有些眼花缭亂。

他的眼睛不停的四處看。

“粑粑,粑粑,那…那個,買。”突然範宇強把手指向一旁,喊叫起來。

範錦華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一個藍色的筆記本電腦,在蓋子上還有一個十分酷炫的閃電圖案。

“先生,看上哪一款了?我給您介紹一下。”服務員看到範錦華靠近櫃臺,立刻迎上來。

範錦華指着藍色的筆記本電腦:“幫我拿出來,讓我看一下。”

“好的,這一款是今年最新款,他擁有……”服務員開始喋喋不休的介紹起來,從他的介紹你會發現這臺筆記本無所不能,沒有任何缺點。

可惜,範錦華絲毫沒有理會服務員。

“兒子,你确定你喜歡這個?”看着兩眼發直的範宇強問道。

範宇強用力點點頭。

“這個多少錢?”範錦華對着服務員問道。

“五千二百七十三,您給我五千二就好。”

“我…五千多?”範錦華差點一失口罵出髒話。

“粑粑…粑粑。”

範錦華還在猶豫的時候,範宇強這幾聲喊,讓他徹底放棄抵抗。

“幫我包起來吧。”範錦華咬着牙對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面帶微笑點點頭,當着範錦華的面試驗一下電腦,确認可以正常運行之後,為他放回包裝盒。

付完錢,範宇強高興的拍起手。

範錦華翻個白眼:“你這小家夥,愛好蠻奢侈的嘛。”

回到家,範宇強就從範錦華的懷裏掙脫下來,抱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就往卧室跑。

“你慢點啊,五千多塊呢。”範錦華一邊脫鞋子,一邊叮囑道。

“好。”卧室傳來範宇強的回應聲。

叮鈴鈴!叮鈴鈴!

範錦華剛坐在沙發上,打算休息一下,電話就傳來響聲。

拿出手機看到是賀豐龍打來的電話。

“龍哥。”

“兄弟,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賀豐龍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糾結。

範錦華隐隐感覺到這不像是一件好事,轉念一想,自己從接受這個任務到現在有好事嗎?

“說吧。”

“北山的事情…警察已經介入調查。”

範錦華一愣,北山的事情?就是自己殺的那些人?

“他們怎麽說?”

“目前他們定性為,黑吃黑,但是具體的還需要在調查。”賀豐龍的這個回答,讓範錦華心裏一陣竊喜。

黑吃黑,這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完美的答案,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查到自己的頭上。

“還有一件事。”賀豐龍随後繼續說道。

“你說吧。”

“北山上的那個女人你還記得吧?”

“你是說…黑玫瑰?”

“是的,她在我這裏。”

“你把她帶走了?”範錦華十分驚愕的問道。

賀豐龍抽一口煙:“是的,當時她說她有事情要告訴你,求我帶走她,我晚上派人把她送到你那裏,到時候你們談吧,如果你想要做掉她,就把她交給我,你現在不能在背負人命了。”

“謝謝你,龍哥。”範錦華在這一瞬間,多希望這是自己的戰友,自己的同志,那樣還可以跟他交代一些事情,可惜在這個社會每個人都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賀豐龍之所以這麽幫助自己,一定是因為自己能夠為他帶來利益,還能幫他解決一些事情。

聊天結束,範錦華挂斷電話。

雙手交叉在腦後,依靠着沙發被。眯起眼睛,開始思考黑玫瑰有什麽要告訴自己的。

晚上九點鐘,有人敲響房門。

範錦華透過貓眼看到是賀豐龍的人時,打開房門。

“華哥,龍哥讓我們把她…送到這裏。”指着他身後的黑玫瑰說道。

範錦華點點頭,讓開房門。

幾個人先後走進房間,黑玫瑰被兩個人架着放在沙發上。

“對了,華哥,這是龍哥讓我們交給你的。”另外一名男子,從懷裏拿出一個超大個的信封放在桌子上。

“華哥,我們先走了。”說完後不等範錦華開口,幾個人便一窩蜂的跑出家門。

關上房門,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打開之後裏面全都是鈔票。

範錦華努努嘴,把這筆錢扔回到桌子上。

坐在沙發上的黑玫瑰,頭上、手上、腿上、脖子上全都是繃帶。

“我…我,想跟你說件事。”黑玫瑰語氣中都透着痛苦。

範錦華往後推動一下茶幾,直接一屁股坐在茶幾上,一雙犀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玫瑰。

025:沒有認輸這兩個字

第 76 章 大俠吃憋

石破天沉聲道:“你我站的方向不同,遲早總有對上的一天。如果你連這關都過不了,那也用不着去阻止你爹複活蚩尤了!”

林飄遙心裏微微一震,方知石破天此舉實有深意,朝他周圍一看,七個如神速将軍一般打扮的黑披風并排立在石破天身後,而大石頭身上的黃色披風除了顏色之外,和另外幾人看起來并無不同。看來老石在血栗兵團中的地位不低:“不過老石,”林飄遙還是忍不住問道:“有一點我就納了悶兒了,我記得你在神龍教的時候可以說是忠肝義膽啊,怎麽會突然間就下崗進了這個什麽兵團呢?”

石破天背着手,神色如常:“血栗兵團如今是神龍教的一個分堂,而我卻是堂主,仍算是神龍教中人。少主還有什麽要問的?”

林飄遙摸摸鼻子:“其他倒沒什麽問題……不過如果我打贏了老石你,你那些手下會怎麽樣呢?”

石破天道:“只要打敗了我,他們自是不會與你為難。”

“哦,”林飄遙渡了兩步,突然拔劍沖上:“那還等啥?接招!”

如果說第一回是生,第二回就應該熟了。但林飄遙偏偏和這個理論背道而馳,他第一次使得生疏,第二次也熟練不到哪裏去。

天烈五劍之‘攻’和‘禦’兩大招系被他不停的、漫無目的的甩出來。常常是石破天站在東邊,他卻偏偏要攻擊西邊。常常是石破天攻擊他後背,他卻偏偏要把防禦重心移到前方。好在‘禦’招的防禦範圍可以把全身上下左右防個嚴嚴實實,否則早被石破天攻了進去。飛飛在一旁問小倩:“這個老頭子似乎和你們很熟?”

“是啊,飄遙哥哥的天烈五劍就是石叔叔教的。”

“啊?”飛飛吃了一驚:“那還有什麽打的?既然是那老頭兒教出來的徒弟,莫非還能強過他去?”

小倩搖頭道:“石叔叔并沒有練過那劍法,只不過是他把練劍的劍譜交給了飄遙哥哥……”

“我才不信。”飛飛皺眉道:“既然那劍法這麽厲害,那老頭兒幹嘛不自己練?沒道理嘛……說不定他早就練過了,只是沒告訴你們而已。”

小倩閉着口搖了搖頭,雙眼緊盯着場內。比鬥雙方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至親至愛的人,無論誰有個什麽閃失,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林飄遙的內功确實很強,強到讓石破天都不敢與他硬拼的地步。但真氣再強也有用盡的時候,反反複複的‘禦’和‘攻’兩招一再揮出,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內氣,布下防禦的劍網逐漸開始淡薄,揮出的劍氣也慢慢變得又細又弱,可他偏偏就是打不中石破天。飛飛有些擔心道:“還好那老頭兒只是躲得快,如果他攻擊也很淩厲的話,那混蛋只怕早就撐不住了。”

小倩卻說:“石叔叔根本就還沒有出招!他是真正是術武雙修者,千煌雷陣過處寸草不生,看來飄遙哥哥要輸了。”話還沒說完,只見林飄遙突然收了防禦所用的劍網,整個人頓時顯出身影來。衆人只道他有什麽變着,哪知那小子一屁股坐到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氣。

“糟糕,飄遙哥哥真氣跟不上消耗了!”小倩驚叫一聲,卻見石破天當空倒挂而下,單掌劈向林飄遙,掌風淩淩,方圓三丈距離都卷着一陣濃濃的氣勁,就連站在一邊觀看的衆人都忍不住被逼退數步。

林飄遙身處掌勁中心,感覺到的壓力自然大得怕人,驚道:“不是吧老石,打不過你也就算了,居然和我玩兒命?”

石破天喝道:“以你這身本事,若是上了蜀山必死無疑!不若我廢了你的功夫,也好給寶夫人留下這麽點骨血!”林飄遙大駭,方知石破天不是在和他開玩笑。性命雖然無憂,但這身功夫得來不易,豈能這麽輕易就被他廢了?但周身都在他掌力攻擊範圍之內,要想躲開是不可能了。小倩急道:“飛飛姐你抱着飄遙哥哥先逃,我來拖住他們。”接着又補了一句:“拉到他的時候記得把劍丢給我。”以她的本事自然不夠拖住這行人的道行,但此時事态緊急,不容多想,飛飛急忙躍進場中去拉林飄遙,小倩則是抖出一道藍光在半空中截住石破天。

小倩用的是那招妖冥障。此招有個特點,就是無論對方的攻擊有多強,都能盡數給他反彈回去,除去它需要消耗太多靈力的缺點,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無暇的招式。這些靈術本就是石破天教她的,如何不識?不得已之下只好變招回避,讓飛飛抱走了林飄遙。

“接劍!”張大小姐反手把龍泉劍丢給了小倩,那一夥黑披風立刻朝小倩圍了上來。石破天卻是一言不發的朝林飄遙追過去,場面頓時混亂起來。石破天并不想殺人,出手之時都未盡全力,而飛飛跨下的寶馬又是神俊非常,居然讓她抱着林飄遙跑了老遠,這小子本是全身累得動彈不得,此時被大小姐抱在心窩子裏,雖是危難之際,卻也免不了多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好在還算是知道輕重。若是此時他不顧一切的在大小姐身子上摸溜一把,保證是兩個人都一起摔下馬的結果。

石破天雖然沒有如神速将軍那般輕功,卻也不差多少。飛飛跑了一陣見着摔不掉他,心中正着急,猛見前面有個拐彎處,拍馬沖了過去。正巧那拐彎角落裏是一大堆草叢,飛飛一手點在林飄遙的啞穴上,趁着轉彎沒人瞧見的空檔,把林飄遙一把甩進那草叢裏。他本就累得不行,護體真氣也早散了,吃這一摔,只差沒把他心肝脾膽全都給摔出來,頓時就暈了過去。隐隐間只聽到有人在喊:“我說你這姑娘家家的咋亂扔垃圾哩?”

我可不是垃圾!林飄遙迷迷糊糊的反駁了一句,失去知覺。

“還裝啥死?”一腳踢過去:“老子看你裝!你裝!”接二連三的臭腳丫子。

“哎喲!我靠!”林飄遙一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揉着屁股:“哪個踢老子?”

“老子?我還是你爺爺哩!”又是一腳把林飄遙踹了一交,一個老頭子匝巴着嘴上的旱煙袋:“照老子的估計,你應該早半柱香的時間醒過來,老子都先給那妞說過了,你這混蛋居然敢不給老子這個面子,你硬要裝死裝那麽半柱香時間,老子!”那老頭兒一邊說,一邊氣不過去,一腳又踹過來。這下林飄遙有了防備,就地那麽一滾,哪知那老頭兒的腳好似可以拐彎兒似的追過來,仍舊踹在他屁股上。

“靠!是你自己算錯時間,咋怪到我頭上?”林飄遙爬起身趕緊離他遠遠的,突然想起一事:“你是哪個?”

“我嘛,我姓瓜,一般人都叫我瓜老爺子。”

“我看是瓜娃子(四川一種罵人的口語)還差不多……”林飄遙嘀咕了一句,那老頭兒的耳朵竟是出奇的好,雖是兩人站的很遠,卻不知哪裏伸過來一只腳,直踢在他屁股上。

“我說瓜老爺子……”林飄遙倒不是個硬抗的主兒,接連又被踢了幾腳,卻是怎麽也躲不過去,只好妥協下來。他一邊打量着四周,破破爛爛的桌椅上布滿了灰塵,正中還有一尊佛像挺在那兒,倒挂的破巾爛布不少,似乎是個敗落的廟宇。口中道:“你口中說的那妞是誰哩?咋沒見着?”

瓜老爺子眼睛一瞪:“等了你半晌你都不醒,那妞就去打水了……哎,怪了,.跟着你一路的妞,咋你倒問起我來了?”

“你瞧我這不是暈過去了嗎?我咋知道是哪個妞跟着我一路來的?”

瓜老爺子眼睛一亮:“這麽說起來,你有很多妞了?”

林飄遙見他兩眼放光,差點連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樣子,揣摩到:這老頭兒是人老心不老,對‘妞’這個名稱特別敏感……

“也不是很多啦,”林飄遙伸出手掌,想到小倩,先扳出一個食指。

“一個?”瓜老爺子問到。

“怎麽會只有一個?”林飄遙極不滿意他的答複,想到飛飛,又扳出個中指。

“兩個?”瓜老爺子呼吸加速。

“也不是兩個啦……”林飄遙有心刺激他,想到古劍如,幹脆把她也算上,又扳出個無名指。

“三個?!”瓜老爺子明顯的鼻音重起來,兩只眼睛瞪得比牛還大。

“三個就滿足了?”林飄遙伸個頭朝周圍一望,又死了命的把翠蘭給算上,再伸出小指。

“四個?!你有四個妞?!”瓜老爺子激動的喊到:“難道每個妞都和與你一路那個一樣漂亮?!”林飄遙得意道:“那是,我的妞還有不漂亮的麽?”一邊和老頭子忽悠,心頭卻想:四女裏面,小倩最漂亮!淫女其實長得也不錯,和古劍如那小妮子算是一個級別的貨了。關鍵是翠蘭夠不上她們的檔次……這說翠蘭和她們一樣漂亮,倒是讓她沾光了。對了,這瓜娃子說和我一路那妞很漂亮,莫非是小倩?記得當時淫女把龍泉劍搶過去丢給了她,莫非是小倩先引開了其他人,然後又找到了我?

瓜老爺子結結巴巴道:“我說、我說……我說你一個人能伺候得了那麽多妞麽?不如分給我兩個?我保證幫你把她們都管得服服帖帖的!”

林飄遙白了他一眼:“你說可能嗎?就算是我願意,她們也該不願意了啊。”

瓜老爺子強壓下滿腔熱血,顫着聲兒道:“你咋知道她們不願意的?和你一路那個妞看你醒不過來,哭得跟個貓兒似的。瞧着她心腸那麽好,如果是我老人家裝出副要死的樣子,她肯定就願意了……”

林飄遙心想:哭得跟個貓兒似的?那肯定就是小倩了!嘴上道:“美得你!那麽好的妞我可舍不得。”

瓜老爺子失神了一會,突然惡聲道:“你這命還是我救的哩!如果你不答應,老子就讓你重新睡着!保證你醒都醒不過來!”

林飄遙見他突然發狠,下了一跳,但既想着是小倩,那打死也不可能答應的。如果是飛飛,倒可以答應來瞧瞧,估計這老頭兒也占不到張大小姐什麽便宜:“不是吧?”林飄遙試探着問了句:“你老人家那只腿兒雖然踢得準,但那是我林大俠不計前嫌、尊老愛幼、欺硬怕軟才讓着你的。莫以為我林大俠就是個好欺負的主兒了。”

瓜老爺子嘿嘿道:“就你那兩手半吊吊的本事?如果真有點能耐,怎麽會被石破天那小厮追得滿世界跑?”

石破天?小厮?林飄遙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瓜娃子竟然認識石破天,而且還管他叫小厮!看來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林飄遙眼睛咕溜溜一轉,轉念想道:這老頭兒在說謊!當時我明明已經被淫女丢到草叢裏了嘛,而在那之前,這個瓜娃子根本就沒出現過,他怎麽可能知道我被石破天追殺?想到這層,口中只道:“你去吹吧你,人家老石那是什麽來頭?你又是什麽來頭?居然管石破天叫小厮,如果讓他聽了去,只怕大門牙給你卸下來兩顆!”

“就憑他?”瓜老爺子不屑道:“若是你早生個幾十年,或許可以看到他跪我面前大叫祖宗饒命的份兒……可惜啊,老頭子我規了依,受了戒,成了佛祖的人,這種殺生的事情我可是再也做不得了,自然也沒了吓唬他的本錢。”

林飄遙哈哈道:“那我可不管你了。既然你已經規了依,受了戒,成了佛祖的人,那自然也不好來為難我這個小夥子。反正妞我是不會讓給你的了,要怎麽着你說吧。”

瓜老爺子一怔,正要說話,突聽遠處一陣腳步聲。林飄遙耳朵一豎,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走得很倉促也很快,卻絕不似小倩的作風。

會是誰呢?林飄遙皺着個眉。

瓜老爺子卻喜道:“那妞來了!”

但見廟門外露出一人,一身勁裝,卻不是小倩。林飄遙揉了揉眼睛,突然叫道:“哇靠,有沒有搞錯?我說老瓜啊,你說這妞為了我居然會‘哭’那麽喜劇?”

“誰為你哭了?靠,不要臉啊你!”那女子雙手插腰,果然看不出一點哭了的跡象,正是以潑辣聞名的張大小姐。

瓜老爺子呆道:“我說妞啊,你咋突然間變得不溫柔起來了?”

飛飛先是一怔,猛然道:“妞啊?你在叫誰?!”

“叫、叫你啊。”

林飄遙差點笑憋了氣,眼看飛飛兩只眼睛的瞳孔迅速放大,兩只拳頭越捏越緊,他知道瓜老爺子的幻想立刻就要破滅了。

不過世事難料,張大小姐竟然沒有爆發,居然道:“瓜老爺子……都是我的錯,忘記給您說我名字了……我叫張虹飛……”林飄遙見她憋着一張臉,粉嘟嘟的,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火氣大。不過照以往的經驗看來,害羞應該是不可能的。多半兒火山爆發近在旦夕之間。不過林飄遙就奇了怪了,為什麽這瓜娃子會以為飛飛是個溫柔的女人呢?

“哦,知道了。妞啊,”瓜老爺子繼續喊着他的‘妞’:“女孩子要溫柔,要矜持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啊。你看你一口一個‘靠’,一口一句不要臉的,大好形象破壞無遺……”瓜老爺子搖了搖頭,轉過身抹了把口水。

飛飛臉上更紅,突然朝前一栽,兩人慌忙接住她,不知道是不是急怒攻心了。

“咋了大小姐?不會是急怒攻心了吧?”

瓜老爺子趕緊一把抓住玉手把脈,半晌才道:“我就說你身上的傷不能亂動吧,瞧,這犯了不是?”飛飛翻翻白眼,對這救命恩人,她實在是罵不出口。

林飄遙楞道:“她身上有傷?哪裏有傷?”

“屁股蛋兒上。”瓜老爺子老老實實的道:“這傷看來不輕,肯定是中了石破天那小厮的綿陰掌。啧啧啧,那小子可真下得起手,這部位也打得?這傷要是不及時醫治的話,只怕有大麻煩!”

林飄遙道:“那你曉得怎麽醫治不?”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瓜老爺子眯着眼兒:“你小子外面呆着去,我給妞治傷。”

“幹嘛要我出去啊?”林飄遙總覺得這老小子有什麽陰謀,話剛出口,飛飛竟睜開眼說道:“誰說我要治了?我不治!”

“別啊,幹嘛不治啊?”瓜老爺子急道:“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就這麽斷送了性命多可惜?我告訴你啊,那綿陰掌中招的部位如果不及時把它搞定,它會越來越癢,越來越腐爛,最後毒氣攻心,死得很慘的!”

飛飛臉上紅通通的道:“反正、反正我就是不治!喂,林飄遙。”這是她第一次正正經經的叫林飄遙名字,這邊自然摸不着頭腦:“啥?”

“看在本小姐救你一命的份上,要不把我送回張家堡先?”

瓜老爺子道:“你這傷只怕沒走到張家堡就毒發身亡了。”

林飄遙見她面如金紙,似乎真的傷得很重,不由擔心道:“我說你這大小姐脾氣也該收一收吧?咱該治病的治病,誰耐煩送你回去?趕快醫好了跟我一道上蜀山才是正經。”

飛飛俏臉更紅:“你、你知道什麽!”

林飄遙見瓜老爺子兩眼放光,心知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貓膩,卻想不通到底是什麽玩意讓她不肯接受治療。突然想起瓜老爺子說她傷在臀部,恍然大悟:估計那傷口潰爛,需要人給他敷藥膏什麽的,她自己又看不清楚到底傷在哪裏,怕被那瓜娃子占便宜,是以不醫。

這想是想通了,卻犯了愁。人家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何況是張大小姐的屁股?更何況是真的把手拿到她屁股蛋兒上又摸又捏的?林飄遙想起她鞭子的厲害,心頭有些兒後怕。但聽瓜老爺子的口氣,似乎不及時醫治的話卻有性命之憂。思考只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我說瓜老爺子,她那傷到底要怎麽個醫治法啊?”

瓜老爺子順口道:“那還不好辦?只要抹上我獨門密傳的天香複膚散,保證半天之後,她的屁股蛋兒又白嫩白嫩的了。”飛飛捏了捏拳頭,終于是忍住沒表現出來。

林飄遙一把将瓜老爺子拽到一邊:“老瓜啊,我和你打個商量如何?”

“什麽商量?”

“你那個什麽天香複膚散給我點,我讓你看那妞的屁股咋樣?”林飄遙心知這老頭死都不會答應白白送出藥膏,卻先來讨價還價了。

“不行不行不行!堅決不行!”瓜老爺子的态度很堅決:“你說我這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身心健康已經極長時間沒有得到調整,又沒想着把她怎麽怎麽着,就摸那麽幾把,她能吃啥虧?我這天香複膚散可不是尋常玩意,光是那些配藥的藥材,把那價錢報出來,都保證能吓死你小子……”

他兩人在這邊嘀嘀咕咕,飛飛大聲道:“林飄遙!你送不送我回去?!瓜老爺子也別動歪腦筋!你敢給我醫,我就咬舌自盡!”一邊說,想起自己命在旦夕,那死混蛋也不管不問的,忍不住就想哭。但張大小姐畢竟是張大小姐,硬是忍着沒滴一顆淚珠兒出來。

林飄遙一攤手:“你瞧,她就是自殺也不會讓你碰她屁股蛋兒的,你難道就忍心看那麽一如花似玉的閨女毒死廟中?”

“不、不忍心那!”瓜老爺子似乎有些松口了。

“那給我藥呗!你瞧這屋子通風設備那麽完善,随便你躲到哪個角落疙子裏,她肯定也不知道。與其什麽都得不到,還不如看上幾眼過瘾,你說是不?”

“不行!”林飄遙頭皮一陣發麻,這瓜老爺子還不是一般難搞,又回到了原先的起跑線上。

飛飛那毒傷似乎是一陣一陣的,疼了一會兒,竟能站起身來:“你!你!你兩個!商量什麽來着?”

瓜老爺子摸了摸鼻子,小聲道:“莫非被她聽到了?”林飄遙心想:如果真的給她聽到,恐怕就不是問問這麽簡單了……低聲說:“可惜啊可惜,瓜老爺子你這一廂春夢正式宣布壽終就寝,您老人家也甭想着看了,我瞧着這場面,只要她不發彪就該謝天謝地謝謝你的佛祖菩薩了。我瞧着我還是趕緊送她回老家得了,省得這麽一朵鮮花兒死在我手上,那才叫冤。”

“別啊!”瓜老爺子一下跳起來:“別介啊你!給你還不成啊?幹嘛要送走?看看也是種享受嘛……”

飛飛見兩人仍自說自的,怒道:“林飄遙!你當真不送我走?!”她說話間,兩眼水汪汪的,竟似要哭出來。也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一大小姐,突然間跟着這個男人背井離鄉,還為他受了難以醫治的傷,但就是這個男人,在自己受傷後,居然連話都不和自己說。她知道如果要治傷的話,必然難免有肌膚之親,她本覺得如果是林飄遙肯主動來給她醫治倒也将就得,但估計那混蛋也想不到這層上去。而這種話你叫張大小姐怎麽說得出口?幹脆不醫了,回家去或許老爹還有些辦法。

林飄遙哪知道她想了這許多?随手朝後面擺了一擺,示意她安靜,接着對瓜老爺子道:“你瞧,美人兒要走了,你再不趕快拿點實際行動出來,別說屁股,只怕連她的漂亮臉蛋兒你都看不到了。”瓜老爺子急忙從懷裏掏出一疊小紙包,遞給林飄遙道:“就這玩意,你可要塗抹得均勻了,照着她中掌部位那些紅色斑點抹上去,她是不知道哪裏中掌哪裏痛的,只會感覺全身都酸麻,你可要把那部位瞧清楚,如果這藥塗得多了,只怕會有些副作用……”

“副作用?”林飄遙皺眉道:“不會把她的屁股蛋兒給塗成一片爛肉吧?那樣手感可不好……”瓜老爺子正要說話,突見前面人影一晃,小妮子竟沖出門外去了:“妞啊!你幹嘛?你那傷可不能做劇烈運動,否則毒氣侵入的時間便來得更快了!”

林飄遙回頭一看,正好瞧見飛飛賭氣沖到門口,似乎腳下不穩,吃那門檻一畔,跌了一交。心頭偷笑,卻怕大小姐呆會耍什麽性子,趕緊去扶她起來。

“走開!”飛飛用力一甩,把林飄遙推到一邊:“扶什麽扶?去和那老頭子繼續唠叨,理我做什麽?!”

林飄遙笑嘻嘻的伸過頭去,神秘道:“那瓜老爺子不是什麽好貨,我好不容易把解藥給騙了來,趕快進去趟着,哥哥給你摸屁股。”

讓林飄遙來給自己治傷,這本是她早就想好了的。但咋然聽他說出來,偏偏還要把好端端的事情給說得污七八糟,腦袋裏嗡的一聲就亂了:“你、你,誰,誰說要你摸……你說你要摸什麽?!”

林飄遙神色一正:“摸屁股!據我所知你這個傷必須要摸一摸屁股才能好,你瞧這荒郊野林、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有我來遭這份罪了,總不成讓瓜老爺子來摸吧?”他這話說得又粗魯又直接,随便換做哪個女孩兒,即使是小倩,只怕也接受不了,何況極其愛面子的張大小姐。飛飛只覺得一股熱血沖上腦門:“林飄遙你找死!”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比以前的張虹飛更讓林飄遙感到害怕的人,那這個人一定就是發瘋以後的張虹飛。飛飛不發瘋的時候已經是夠兇悍了,而在她因為羞恥心讓自己爆發以後,其行為絕對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林飄遙剛剛意識到眼前飛飛的眼神兒有些不對的時候,臉已經火辣辣的吃了一耳光。

“哎,不是!本來就是摸嘛!我……”林飄遙摸着被打那半邊臉,還沒回過神兒來,一記直拳奔着鼻子就駕到,頓時把他後半句話給打了回去。接着左勾拳,右擺拳,雜七咋八拳,稀裏糊塗腿一鼓腦奔到林飄遙身上,打了個半死。瓜老爺子喜道:“這下可好,抹藥的人暈過去了,幹脆讓老人家我來代勞吧?”

飛飛一通亂打,腦門子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又覺得後悔。想要道歉吧,一來覺得自己并沒什麽錯,二來瞧着林飄遙那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兒,估計也不會原諒自己。她想到自己身上的傷勢,想起家裏爹爹和爺爺的好,再想着小倩,想着自己始終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反而每次都鬧得風風火火,終于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瓜老爺子趁機坐過來,伸腳踢了踢林飄遙,見他屁股動了一下,知道是在裝暈,也不點破,朝飛飛那邊湊過頭去:“我說妞啊,哭啥哩?來老爺爺抱抱,有啥委屈都給我說!老爺爺給你做主!”他裝得一副慈祥樣,飛飛本就沒把他看穿,順勢撲到他懷裏,差點把瓜老爺子鼻血都給撲了出來。

第八集第5-8章

(更新時間:2006-7-1113:30:00本章字數:32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