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人生巅峰的落差(下)

羽生仔細的辨認了一下眼前這個人的樣子,敵人的特征并不明顯,但結合對方頭上的護額、特殊的瞳色以及稍顯特別的臉型輪廓,再加上這人外表看起來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以及剛剛提到了“賞金”……羽生還是勉強猜測出了對方的身份。

該不是泷隐村的叛忍、後來的曉組織成員“北”,角都吧?就是以從初代火影手裏逃得一命而聞名的那一位?

但為何他此刻看起來如此逗比?

具體原因大概已經無從考證了,但十到二十之前,泷之國、泷隐村的首領決定派出村子裏的天才忍者角都去刺殺木葉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間。

而後,接受了這個任務的角都,終于發現了正在木葉以外單獨活動的初代火影……這一點是值得稱道的,畢竟不是誰都能尋覓到火影蹤跡的……再接着,他找到了機會策動了一場刺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戰鬥的過程除了交戰的雙方當事人之外,無人得知,但交戰的結果是角都重傷垂死、倉皇逃離,初代火影屁事沒有。

不管初代火影當時有沒有放水,但能從他手裏活下來,就成了角都漫長忍者生涯的巅峰一役。

但對戰鬥另一方的千手柱間來說,就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了……初代火影大概轉頭就把這事給忘了。別人在他身上刷出來的生涯巅峰,對他來說甚至連芝麻綠豆大小的小事都算不上。

羽生甚至覺得木葉都不會留有有關角都的資料。如果角都的刺殺目标是二代火影的話,那以扉間那種性格,首先肯定不會讓他給跑了,其次,就算被跑了,那扉間肯定也會把這個刺客的高矮胖瘦、忍術特定等等一切情報都給記錄下來,以要求今後的木葉忍者尤為注意這個人。

然而初代火影……估計不可能會老老實實的向村子提交什麽戰鬥報告。

他大概也沒有那種“就當無事發生”的想法,因為對柱間來說,角都的刺殺本來就無事發生啊……鬼知道初代火影一輩子一共遭到了多少次暗殺?

明明承受了巨大的風險,執行了暗殺初代火影的任務,本來這樣的任務成功是奇跡,失敗是理所當然,角都的敗北并不能算是過錯。

可當他拖着半條命從戰場返回泷隐之後,非但沒有受到孤膽英雄般的待遇,反而是遭到了懲處,并且最終導致他成為了叛忍。

但其實應該說在他接受這個任務的同時,就意味着已經成為了叛忍……假如萬一他真的刺殺成功,那小小的泷隐怎麽承受木葉的報複;又假如他沒成功,泷隐又怎麽承受初代火影個人的怒火?

火影不在意這種刺殺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泷隐可不敢賭初代目會那麽大度。

泷隐唯一能少承擔、甚至不承擔觸怒火影與木葉的方法,就是要證明發動刺殺的人與自身關系不大。

所以角都必須是個叛忍。

後來角都得到了泷隐的秘術“地怨虞”後叛逃,真說不好說這秘術是在他跟村子反目之後自己盜取的,還是基于他執行的任務、在無法将其滅口的情況下,出于封口的必要,泷隐給予他的獎勵。

但不管怎麽說,角都離開泷隐之後,就已經與村子切斷聯系了,他也真的變成了一個純粹利己的叛忍。那麽問題來了,這個叛忍為什麽會再次做出對火影出手這種高風險的事情?

有人在黑市上懸賞了三代火影的腦袋?角都僅僅是為了賞金?

這個人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嗎?

羽生有點無法理解角都的生存邏輯,錢對一個忍者來說有什麽意義?

不過,本身這也不是他需要理解的東西。羽生将一只手放在背後,迅速的打出了幾個手勢,提示自己的隊友們随時準備動手。

“不要跟他們廢話,在火影抵達之前,解決他們!”暗部忍者的隊長幾乎是跟羽生一齊打出了這樣的暗語。

角都之前開的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羽生這群人的任務是保護三代火影,又怎麽可能讓敵人接近到火影身邊?

大家是敵非友,廢什麽話?!

在暗部命令下達之後,三個木葉小隊同時向着數量相等的敵人沖了過去。

此時,羽生小隊的行動并不盲目,不在于他戰意不積極,而是在于眼下這三支木葉小隊不過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彼此之間沒什麽配合,倉促行動的話他們甚至有可能會被自己的人的忍術給誤傷掉,所以羽生給自己小隊的定位是策應與支援小隊,而不是主攻手。

他不追求dps,只為隊友補點輸出就行了。

果然,在羽生的小隊沖入敵陣之前,暗部忍者的忍術已經先一步完成了。

這片小小戰場的上空,突然被一片陰雲遮擋了起來,羽生止住前進的腳步,擡頭上觀,就見一個底面刻着線條粗犷簡約、樣貌異常猙獰的巨獸花紋的飛碟從天而将了下來。

不對,确切的說這玩意更像個扁扁的圓形鍋蓋一些……這是暗部忍者使用的忍術,土遁·通靈之術·天降蓋。

這東西是從高空自然下落的,完全處于一種自然的加速度狀态,以忍者的反應速度來說,除非沒有雙腿,否則肯定是不至于被拍成肉餅的。

“轟!”

随着一聲沉悶的響聲,天降蓋撲在了地面上。

煙塵四起,樹林中的飛禽瞬間被集體驚走。

它殺傷效果有限,但在這種規模的攻擊之下,敵人的陣型被當即沖散,戰場也得以被分割了開來……這樣,暗部小隊,宇智波日向小隊,以及羽生的小隊就可以分別對敵、逐一擊破了。

角都能算作是實力強大的忍者,但他帶着的部下的平均質量不可能高過木葉這邊。

羽生正準備打打醬油、幫“強大”的宇智波日向以及暗部清理清理雜魚就完事了——就算是角都這樣的忍者,不可能同時對付的了八名精英上忍……退一步講,就算他真的能以一敵八,但也不可能瞬間将木葉最精英的力量給解決掉,等火影趕到戰場之後,這邊的勝局也就奠定了。

然而正當羽生這麽想着的時候,眼前散開的煙塵之中,一個黑色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年輕的忍者是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戰場上的,你沒有被這樣教育過嗎?”

出現的人,是角都。

一瞬間,羽生就想明白了,優先選擇把最弱的敵人解決掉,這是戰場上最正常的發想……對角都來說,羽生不正是木葉這邊最薄弱的點嗎?

羽生并沒有被教育過自己該出現在什麽樣的戰場上,然而他卻被教育過不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敵人,或者強或者弱,或者有名或者無名,或者已知或者未知,他是絕不能吝啬出手的!

寂靜而明亮的雷遁電弧從羽生身上霰射出來,他右手并掌如刀,氤氲起無與倫比的狂暴能量,對着突然現身的敵人刺了過去!

羽生這個人,總的來說為人不橫,但說實話,他有點狠。

第 84 章 我總不能去自首吧?

第二天,顏沖心情很好,先去自己的事務所轉悠了一圈,然後準備去街上溜達溜達,晚上再去賭場賺錢。

田中此時已經先來到了事務所,等顏沖來的時候,他一臉嚴肅地道:“二中大哥,久濑大哥讓你去一趟。”

他們這個新的組雖然沒有什麽錢,但是久濑那邊也給配了一輛豐田,田中便立刻拉着顏沖去了久濑拳王會的事務所。

“你可算來了。”見到顏沖到來,久濑原本凝重的臉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怎麽了,大哥?”顏沖問道,“出什麽事兒了嗎?”

“是的。”久濑點頭,“你還記得米田去東興信貸的事兒嗎?”

顏沖當然記得,這不就是前幾天剛發生的事兒嘛!

顏沖還因為抓到了趙一兩,替米田報了仇,而升為了久濑拳王會的若頭。

久濑若是真想問顏沖,那他不是個傻子,就是在把顏沖當傻子。

果然,他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們當初去找東興信貸的麻煩,就是因為他們放跑了桐生一馬。”

大哥啊大哥,桐生一馬可是自己人啊!

你這麽直接了當地說出來好嗎?

但是大哥說話,沒有顏沖插話的份,他很知道分寸,低頭不語。

“而我們之所以要找桐生一馬,是因為他掌握了一個關鍵的信息。”久濑又道。

顏沖點了點頭。

我知道,空白的一坪嘛!

雖然顏沖不知道被畢羅盤修改過的主線劇情裏,桐生一馬究竟知道多少,但是作為主角,他怎麽繞也繞不開這件事兒。

然後久濑頓了一頓,道:“但是現在,桐生一馬死了。”

顏沖:“???”

不是被我打死的吧?

顏沖吞了口口水,終于開口道:“他怎麽死的?”

“據說是被車撞死的。”久濑說道,“他那麽強壯的身體,被普通車撞一下應該沒那麽嚴重。從警察那邊獲得的消息,肇事的是一輛奔馳,車牌是五個五,有目擊者曾經打過電話。”

顏沖:“……”

這回沒跑了。

桐生桑,非常抱歉!

當然,久濑跟顏沖說這事兒并不是在為桐生感到惋惜。

桐生畢竟不是他組裏的人,而且還是風間新太郎的養子,所以他的死甚至削弱了風間一系的實力,給久濑晉升若頭鋪平了道路。

久濑難過的,是桐生一馬所掌握的消息。

嫁禍桐生一馬,逼他把風間知道的事情透露出來,才是久濑的目的。

“他掌握的消息對堂島組非常的重要,關系到我們改造神室町計劃成功還是失敗。”久濑大哥說道,“所以堂島大哥已經下了命令,我們三個若頭輔助,誰能找到殺害桐生一馬的兇手,查明他所掌握的消息,誰就能成為組裏的若頭。”

成為組裏的若頭,才是久濑所關心的。

而且就算他自己不行,他也絕不能讓排在他後面的兩個人爬到他的頭上來。

所以他希望顏沖能幫忙,調查桐生一馬的真正死因。

但是重要的問題是,殺了桐生一馬的人,是顏沖……

而顏沖并不知道桐生一馬到底知道了什麽消息。

他總不能跟久濑大哥自首吧?

萬一說錯了呢?

顏沖只能試探性地問道:“他到底知道什麽事兒?如果抓住了那個肇事者,審問也得有個方向。”

“如果你真抓住了,你就問他立華鐵現在哪裏就行。”久濑說道。

“好嘞!”顏沖點頭道。

只是找人的話,就容易多了。

回到了自己的事務所,他連忙向手下傳達了一下上面的指示,四處搜尋一輛車牌號為五個五的黑色奔馳轎車。

而且他還和田中暗示,自己似乎是在花菱組的地下停車場裏看見過許多奔馳車。

田中倒是也在裏面看見過豪車,但是他不敢進去啊!

他自己算是被花菱組打怕了,而如果帶着組裏的其他大哥過去……

萬一沒找到呢?

他說不定還得挨大哥們一頓揍!

顏沖可不管田中敢不敢去,他自己則跑到臺球廳去打臺球了。

棒球、臺球、保齡球,這三樣的制霸是他最後一個制霸任務,就算完不成,按照他之前的經驗,每完成一樣都能解鎖一個專長,也不算虧本。

顏沖本身經常逃學泡在臺球廳裏,所以還是有一定基礎的,玩普通的中式八球很厲害。

巧的是,日本的這些臺球廳裏現在流行的也是這種規則,顏沖甚至不用再去熟悉一遍。

常逛臺球廳的都是些小混混,他們看到顏沖胸口的久濑拳王會的徽章,全都怕的不行,又有誰敢真的跟顏沖動真格的?

顏沖也不跟他們賭錢,就是休閑娛樂一下,有的時候甚至還需要這些“高手”幫忙做球來完成一些特殊要求。

所以一下午的時間,顏沖還真把臺球挑戰完成了。

高興得顏沖直接拿出了一把錢,給在場的每個參與者發了一萬元的獎金。

一萬元雖然不多,但是對這些小混混來說也是白撿的一樣。

他們一個個高興得不得了,直管顏沖叫大哥。

臺球挑戰解鎖的是運動系的攀爬專長,也是力量系的,和之前的跳躍一樣,顏沖基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顏沖也就不在乎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顏沖就又去賭場賺錢了。

他昨天賺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再賺點了。

在快到賭場的地方,顏沖看見了一輛虎頭奔停在了路邊,車牌號剛好就是五個五!

這可把顏沖吓了一跳:這麽巧的嗎?

顏沖趕忙給事務所打了一個電話,讓人通知田中,在這附近集合,調查車子的細節。

因為他知道這輛車是被冤枉的,其實也審不出什麽來。

所以只要讓田中出來查一查,跟久濑大哥交個差就好了。他自己甚至都不用親自出面。

然後顏沖就走進了賭場。

這一回,把門的極道成員并沒有攔顏沖,但是對顏沖的态度依然不好。

裏面的經理倒是滿臉堆笑,高呼着“您來了?”,把顏沖迎進了裏屋。

既然已經被盯上了,顏沖也就不玩二十一點和輪盤這些了。

顏沖的直接上了德州撲克的桌子。

在解鎖後的喬裝和觀察霧氣的連續配合下,顏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德州撲克老手,而荷官幾次想要做手腳,都被顏沖敏銳地察覺,然後呵斥掉了。

所以他桌子上的籌碼很快就變得厚了起來。

第 71 章 打法剛烈

這一聲喊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石田陽平本就是有些心高氣傲,否則也不至于彥真輝才加入劍道部的時候就主動發起挑戰。

之前幾次比賽都沒能打出什麽好的表現,早就讓他憋了一肚子氣,這時候被對手一挑撥,頓時如同臌脹到了極點的氣球,而綱田陽樹的喊聲,就是那刺破皮球的針。

誰人不曾年少輕狂,誰又不曾幻想過成為救世英豪。

石田陽平爆了!

然後他就被擊敗了。

雙方的實力差距,并不會因為某個人的無能狂怒而有所改變。

宇田才波輕松拿到二本,擊敗石田陽平。

畢竟現實不是玄幻小說,精神力量或許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爆發出超常狀态,但卻不足以刺激出人類的所有潛能。

很不幸,石田陽平沒能成為英雄,反而破壞了真學的戰術布置。

在徹底被擊敗之後,石田陽平就像被抽掉了最後一點靈魂的洋娃娃,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賽場。

本來有一肚子責怪的話想說的綱田陽樹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田陽平的突然崩盤,給真學次鋒帶來了十分巨大的壓力。

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宇田才波再次輕松獲得二本,再斬一勝。

這下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真學這邊實力跟對手有明顯差距。

綱田陽樹不得不感慨道:“真是沒想到,本來以為我們能夠有機會殺進縣大賽,已經算是有一點實力了,但陵翔這種能夠連續殺進縣大賽的隊伍,實力居然會這麽強。”

真學次鋒下場的時候,氣哼哼的,不滿地道:“陵翔的人也太無恥了,他們在場上不停挑釁,難怪石田會那麽生氣。”

“沒辦法,我們實力不如人,被嘲諷是肯定的。”

綱田陽樹沒有生氣,作為隊伍的中堅,同時也是整個隊伍裏僅次于彥真輝的選手,他必須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但陵翔那邊等待席卻突然爆發出一陣輕佻的笑聲,肆無忌憚的譏諷傳了過來。

“真學還真是垃圾呢。”

“讓這樣的垃圾踏進我們神聖的劍道場,真是對劍道的侮辱。”

“這些垃圾貨色,也不知道是哪個垃圾師父教出來的,簡直是誤人子弟。”

真學這邊盡皆色變。

就連彥真輝也被陵翔的腦殘嚣張舉動給驚到了。

因為真學的劍道部并沒有男女分開,古河凜作為劍道部主将,同時又從小開始接觸劍道,說她是整個劍道部的師父都不為過。

劍道部幾乎所有人成員,或多或少在用劍的時候都有天取本間流的影子。

當面侮辱真學劍道部成員,不就是侮辱古河凜嗎。

就連綱田陽樹都有些心态失衡,他試圖證明自己的實力,結果再次敗在了陵翔先鋒宇田才波的手下。

這下陵翔那邊更嚣張了,甚至于引得當值裁判都有些不滿,出聲警告才讓他們稍微收斂了一點。

真學副将也是一位三年級的前輩,不過天賦平平,而且練習劍道的時間不多,很快再次敗下陣來。

這下子壓力就全到了彥真輝這邊。

上場之前,彥真輝看了一眼古河凜。

盡管她的神情依舊冰冷,但明顯還是看得出來,劍道部的連續失利,讓她有些黯然。

古河凜輕輕咬着下嘴唇,低垂着眉眼,情緒非常低落。

這讓彥真輝不由握緊了手中的素振棒,狠狠轉過了頭。

今天這場比賽,一定要贏!

實際上彥真輝勝負心不重,在他看來,有百倍成長的天賦在,自己完全可以慢慢發育,一時的勝負影響并不大,唯獨這一次不想輸,想把勝利獻給古河凜!

觀戰的女孩們顯然并不知道賽場上發生的事情,看到彥真輝出場,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

當彥真輝走到自己的位置,宇田才波再次忍不住哔哔了起來:“喂,小白臉,你不會跟你那些垃圾同伴一樣,也是個銀樣镴槍頭吧?”

“他們不是垃圾。”

“呵呵,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覺悟啊,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就很了不起,這裏可是劍道賽場。”

“陵翔選手,請注意比賽規則,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随着裁判舉旗,真學與陵翔劍道部團體賽繼續進行。

陵翔優勢巨大,除非彥真輝能夠上演一穿五的奇跡,否則真學完全不可能殺進決賽。

彥真輝開場直接就後退了一步,跟宇田才波拉開一點距離。

宇田才波正準備開口譏諷,就聽到彥真輝突然一聲大喝。

“胴!”

宇田才波心中冷笑,拉開距離搶攻?

這家夥果然是個銀樣镴槍頭,完全就是外行!

不對!

只見彥真輝腳步極快,一步就跨過近一米的距離,直接就是一個狂暴到極點的橫掃。

不行,這種借助了腰部發力的攻擊擋不住!

宇田才波第一時間做出判斷,選擇後撤躲避。

但彥真輝又豈會讓他如意,身體原地轉了半圈,迅速追了上去,還是一個蠻橫到了極點的橫掃。

宇田才波再退!

同時心中尋思起了對策。

不能讓節奏,必須先辦法把節奏搶回來,哪怕搶不回節奏,也要把對方的節奏打斷。

說時遲那時快,彥真輝的第二個橫掃沒能奏效,身體再次轉了半圈,還是橫掃!

這家夥怕不是個瘋子!

宇田才波心中不屑的同時,又有點懼怕。

這一次他不打算再躲閃了,跟對方搶進攻!

宇田才波不退反進,完全不顧對手橫掃的一劍,高舉素振棒搶攻上路!

這是打算跟彥真輝同歸于盡,哪怕雙方同時拿到一本,陵翔這邊也有着幾乎不可逆轉的優勢。

而且宇田才波打上段,攻擊速度會更快,甚至可能反客為主,先搶到一本也不一定。

“面!”

“胴!”

兩聲大喝幾乎同時響起。

彥真輝仿佛是只會一招橫掃,直接無視了宇田才波的上段劈,甚至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

硬拼?

所有人都沒想到,彥真輝的打法會這麽剛烈。

陵翔那邊則是暗暗點頭,贊許宇田才波的的選擇非常明智。

“啪!”

“咚!”

素振棒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命中了各自的對手。

但兩者發出的聲音截然不同。

緊接着就聽到一聲悶哼,一個身影直接倒飛了出去。

第 77 章 你是禽獸我是水

狂風暴雨過後,洪淵靜靜地躺在地上。

這個時候,就算反應再慢,他也明白了怎麽回事。回想起李淩把兩個雙胞胎侍女送給自己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笑容,恍然大悟。顯然,李淩早就知道了喝下龍血的後果。只不過,他料到了後果,卻沒想到真正的結局。

這時候,躺在自己身邊的不是那一對含苞欲放的雙胞胎侍女,而是天生媚骨的熟透了的如煙夫人。

四目相對,洪淵和如煙夫人都沒有說話。

洪淵清醒過來沒多久,身無寸縷的如煙夫人也一聲輕吟,懶洋洋地醒了過來。承受洪淵的狂風暴雨後,感覺前所未有的疲倦,動動手指頭都艱難。

“洪淵,你我較量多次,終究還是我贏了。”

如煙夫人笑笑,天生的媚态自然而然的展現出來。

看着她的笑容,洪淵突然感覺到無比放松,邪邪地笑笑,“不,你還是輸了,你就算得到了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

“洪淵,你……,你個禽獸!”

如煙夫人愣了愣,氣得一聲怒罵。

“夫人,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再禽獸一次給你看看。”

洪淵猛地一個翻身,再次把如煙夫人的酮體壓在身下。很快,風平浪靜的大海再起波浪。這一次,風更大,浪更急,洪淵把燎原七重浪的絕技都施展了出來,一浪比一浪高。剛剛還一臉怒容的如煙夫人很快就忘乎所以,欲罷不能了。過了好一會,風平浪靜後,這才幽幽地醒過來。

“洪淵,你還是輸了!”

休息一會,如煙夫人妩媚地笑笑,翻身爬到洪淵身上,“人道說,每一任的武狀元都是冠絕天下,你就這麽一點耐力麽?”

如煙夫人媚眼如絲,雲雨過後猶未盡興,自然而然地施展天狐魅惑,一雙玉手輕輕地撫摸洪淵強健的胸肌,要徹底征服這個屢創奇跡,桀骜不馴的男人。

“就是,洪淵,你就這麽一點能耐麽?”血蝠王的聲音突然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洪淵服下龍血失去理智,撲向如煙夫人的時候,他沒有出來阻止,這個時候卻跳了出來煽風點火。

這,也是一場挑戰?

洪淵苦澀地笑了笑,就在如煙夫人使出渾身解數誘惑的時候,開始了強力反擊。這一次,沒有再翻身把水靈靈的如煙夫人壓在身下,而是托起她的翹臀,然後用力往下一按。

小小的房間內,風暴再起。

好不容易等到風平浪靜,半柱香時間不到,又是一陣狂風暴雨。

第一次,洪淵比一頭妖獸還要瘋狂,如上古猛犸巨象的踐踏,兇猛有力;第二次,如虎如狼,身體似乎蘊藏着無窮的力氣;第三次,奮起反擊,如一尊軍中殺神力破千軍;第四次,不動如山,敵軍兇猛而不為所動;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幽靜的別院內,殺戈不斷。

最後,洪淵都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哪怕身體再強悍,也經不起無休止的征戰,沉沉地睡去。模模糊糊中,隐約聽見了一聲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醒來時,躺在身旁的如煙夫人早已不見蹤影。身上不知什麽時候穿上了一套睡衣,也不知是如煙夫人幫他穿上的,還是那對雙胞胎侍女幫忙穿的。聽見房間內的動靜,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侍女迅速走了進來,侍候他換衣和梳洗。

“公子,李淩少爺吩咐,讓你醒來後馬上到武府大殿集合,神魔狩獵場的傳送陣馬上就要開啓了。”

侍女小奴邊說邊幫洪淵穿上一襲武者長袍,手腳麻利,觸碰到洪淵強健的身體,臉色有些發燙。顯然,洪淵和如煙夫人沒日沒夜的瘋狂,這兩個青澀的侍女早已一清二楚。

“好!”

洪淵舒展了一下手腳,精神飽滿。一拳砸出去,拳風帶起了雷鳴般的悶響,起碼有了一百鼎之力。強勁的拳風,讓兩個凡武五重的侍女聞之變色。

百鼎之力!

踏入煉血境界的洪淵,一覺醒來後真正站在凡武之巅。如果還是留在落葉城那樣的小地方,足以封號某某大帝,像葉霸天一樣雄霸一方了。接下來,能不能再接再厲,一鼓作氣突破到靈武境,就看神魔狩獵場一行了。

神魔狩獵場,傳說中神魔狩獵的地方,那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對接下來的行動,洪淵有些期待和神往。

血蝠王雖然一向說話冷冰冰的,冷酷無情,但他說的話從來沒錯。他既然主動發話讓自己答應李淩進入神魔狩獵場,肯定就有這個必要!

舒展一下手腳後,洪淵迅速離去。健步如飛,趕到武府大殿的時候,燎原公子李淩已經率領一群人等候多時。會合後,沒有一刻的耽誤,迅速向燎原城的傳送陣走去。那裏,各大武府的高手已經準備多時,聯手開啓了通往神魔狩獵場的傳送陣。

傳送的地方越遠,消耗的晶石就越多,并且,需要強大的高手坐鎮守護。

傳說,神魔狩獵場根本就不在鼎天大陸上,在一個極其遙遠的未知的世界。每一次傳送都需要消耗難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在帝國西南部,沒有一座武府可以單獨消耗得起。

“老規矩,奪取了大比武第一名的武府頭一個進去,有九個名額,但只限靈武境以下的武者進去,每人一塊令牌!”

傳送陣邊上,一個胡須花白的老人冷冷地擡起頭來,随手一揮,燎原公子李淩手上就出現了九塊令牌。後者不敢多問什麽,迅速把令牌分發下去。除了他自己和洪淵外,參加這次行動的還有七個燎原武府年青一代中的精銳,其中,就包括了魁梧高大的歐陽頂天。

“各位兄弟,走!”

燎原公子李淩經驗豐富,第一個向傳送陣走去,歐陽頂天緊随其後,洪淵走在最後面斷後。正準備跨入紅光閃爍的傳送陣,一把陰測測的聲音突然傳來,“檢查自己的武器裝備,別在關鍵時刻給本公子掉隊。全都給我聽好了,進入神魔狩獵場後,好好地狩獵,別讓獵物跑了!”

湘南公子林寒,帶着五個高手走了過來。

當天在生死臺上,這家夥差點被洪淵一拳打爆了,但幾天過後,身上的傷勢奇跡般全部好轉,一臉陰狠地盯着洪淵。一行雖然只有六個人,但全都是凡武七重的高手,實力比有九個人的燎原武府還要強上一籌。尤其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個黑衣老者,給人一股強烈的危險。

獵物?

洪淵雙眼寒光一閃,明白了林寒這句話的意思。沒想到,這家夥在生死臺上慘敗後,竟然還不吸取教訓,不知死活。

“洪淵,別管他,走!”

燎原公子李淩走過來,把洪淵拉到傳送陣內,只見一片刺眼的紅光閃過,一行人就不見蹤影。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後,第二撥人馬才走進傳送陣。西南十六座武府的精銳,根據這次大比武的排名先後踏入傳送陣,開始三年一度的神魔狩獵場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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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血染長街

宿醉真的是種很難受的感覺,雖學會了用靈力逼出酒氣,可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逼出,而是拼起了酒,後來迷迷糊糊還有兩位美女加入。最終被剝去雜靈根的魏長征身體欠佳,扛不住一頭栽倒到桌上,李雷大笑着也趴在了那昏睡過去。

頭疼欲裂嗓子幹嘔,運轉體內靈力逼出殘餘酒氣,嘴邊又被人喂下了幾粒丹藥才好受些。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是在一輛豪華馬車的車廂內,力無雙在看書,潘曉璇躺在自己身邊小睡,而嬌嬌則是在吃零食。

直起身子揉揉頭,“不是讓你們修煉嗎,怎麽又跑出來了?”

“有點悶,也想你了。”

力無雙放下書撫媚一笑,李雷也就無法責怪了,一把拉到懷裏,大手就伸進衣襟裏撫摸她飽滿的胸部。

“別鬧,王鐘在外邊駕車呢。不讓他跟着他就跪那不起來,我也沒辦法了。”

力無雙媚眼如絲躺在李雷懷裏,聽聞車外是王鐘,李雷只好抽出了手,潘曉璇這時也迷迷糊糊的醒了。

“你個臭流氓,一晚上沒看着,你就又禍害別人家姑娘。”

一醒就醋味十足的嘟嘟囔囔,李雷擰了一下她的臉蛋:“瞎說,昨晚不是你們……”

話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只記得昨晚在一張大床上跟一女子翻雲覆雨,剛完事女子就走了,接着沒一會兒又被人弄醒來了一發,這才被放過睡去,至于是誰真還記不清了!

“哼……繼續說啊?等了你一晚不回來,有個天龍教徒叫我們過去,才知道你在一個很久沒人住的房間裏過得夜,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床上還有一大片落紅。幸虧是被女人劫色,要是被人幹掉,我們哭都沒處喊冤去。”

随着潘曉璇的訴說,力無雙眼中也露出一絲埋怨,李雷額頭也見了汗,暗暗警醒自己,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實在是過于危險,不過那倆女人是誰?看來得等再次回到天龍總教,去詢問魏長征才能知道了。

按照先前的計劃,衆人不着急前往淩天宗,而是從總教出發,一路游山玩水,晚上就回浮空仙島修煉,慢慢的趕路,好給地球人的發展騰出更多的時間。可現在面臨一個問題,王鐘趕車,就會很不方便,起身見自己只穿睡衣,換好衣服後掀開車簾來到外面坐下。

“王忠啊,聽我的話,天龍教還有不少事情要靠你處理,我缺個可以信任的人啊。”

王鐘沒有說話,而是微笑着看向李雷,接着張開了嘴。

“你……”

李雷伸手就要抽他,可看到仍是笑呵呵的臉,頹然的把手放下一拍的他肩膀,嘆息一聲返回車廂內。這王忠竟然早就割了自己的舌頭,這是在向李雷表示,不用擔心自己會亂說話。這讓李雷無法言語,心裏也很不是滋味,臨行前幾天,把王鐘的雜靈根也去除了,沒想到卻讓他做出這麽瘋狂的舉動!

沒在命令自己返回,王鐘開心的笑了,這麽多年他在天龍教生活的并不開心,一直以為會在七王郡當個內門執事,在貪污受賄孝敬上邊中度過餘生,直到遇到了李雷生活才有了變化。發現生活是如此多姿多彩,更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主人要走,他怕自己又會變成以前枯燥的生活,更怕李雷這個主人不要自己了,同時也知道李雷秘密衆多,這才做出瘋狂的舉動。只求做個車夫,跟随李雷見識更曠闊的世界,哪怕客死他鄉也在所不惜。

而李雷并不想承擔太多的責任,日益龐大的地球人群體都壓的他快喘不上起來,所以外界的人只要對自己有過幫助,都會想方設法加倍報答,好減輕自己的心理負擔。王鐘這麽做,已經辨明死忠,肩上的責任又重了一分。

又躺倒在車廂,三女乖巧的在不同部位給他按摩,這家夥取出個玉瓶又重重的嘆息一聲。玉瓶裏是顆靈根,散發着青色的光芒,照射出玉瓶之外,這是顆六級的風靈根,從魏長征身上剝除下來的。原本剝掉魏長征的雜靈根是還人情,沒想到卻又欠下個更大的人情。

這六級風靈根可比那一級的強的太多,接下來就是要把風雷兩種靈根全都提升到八級,天級功法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不過需要二十個八級靈根才行,還有條任重道遠的路要走。他現在甚至有些期盼,那些各門派的年輕俊傑們趕緊來找自己,這些人的靈根即将是自己的獵物。

天龍教的勢力內一切風平浪靜,幾人走走停停,每到一個縣城還必定歇上一天,野外看到美麗的景色更是要游玩一番。把墜在後邊的淩天宗人氣的咬牙切齒,可他們不敢暴露行跡,一是監視而是保護,而且宗門已經下令要禮遇這李雷。

在邊境王鐘把車停了下來,這裏有條岔路口,分別有兩條路線可以到達淩天宗,可都不是什麽好路線。過了幾個小門派,一條路會先到達葵女宗,而另一條路會到達驕橫無禮的胡家人地盤。

葵女宗絕對不能去,如不是李雷和戰如玉有仇,那絕對就會變成香豔之旅,可現在要是到了她們地盤肯定死得稀裏糊塗。而大路上所有世家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很排外,最讨厭的就是別處的修士在他們地盤閑逛。胡家做的最徹底,子弟結婚都必須是近親,所以生出了很多的腦殘貨,沒事找事那是家常便飯,更何況李雷戲弄了他們的少爺。

除了這兩條路,其實還有別的路,只不過繞路太遠,這一繞的話就會顯示李雷怕了,會對名聲有很大影響,與天龍教不利。

“老王……走胡家那條路……”

潘曉璇的話語從車廂內傳出,馬車繼續前進先是進入了黑石門的領地,這黑石門只是個生活在夾縫中的小門派,整個地盤也不過就十個郡,而且還是橫在了天龍教和黑魔教之間,用不了多少天就會穿過去,不管是李雷還是後邊跟蹤的人都沒在意。

可偏偏就在這裏出了狀況,等到了一個熱鬧的邊境小鎮,黑壓壓上百人就把馬車給圍了起來,還沒搞清狀況各種武器就指向了馬車,再一看竟然大多都是些沒有多少修為的凡人,靈士都寥寥無幾!王鐘剛要拔劍,亂哄哄的又來了兩百多軍士打扮的人,把最早的一批人連同馬車全都包圍了,在看原本熱鬧的街道,除了這些人全都沒了!

這是什麽狀況?李雷走出車廂拍了下王鐘的肩膀,畢竟已經到了別人的地盤,不可輕易的大開殺戒。

“就是他殺了少爺,給少爺報仇啊……”

你不想殺,可偏偏有人找死,在一聲大喊下,人們瘋狂的沖了上來,甚至還用上了弩箭,華麗的車廂立刻被射成刺猬,兩匹拉車的馬哀鳴着倒地死去,車廂側倒下去,裏面的三女不得已只好沖了出來。

事已至此,要不然就飛到高空暴露實力,要不然只能是殺,李雷一邊撥打射來的弩箭,一邊低吼一聲。

“殺……”

四人一聽,立刻改防禦為主動大開殺戒,以他們的實力,殺這些人凡人就如殺雞一般,快速的收割着生命,可對方死戰不退,竟沒有一個逃走的。李雷擡眼望去,那些軍士沒有動,武器全都對內指着,冷眼旁觀着一切,這讓他更加的疑惑,這些人到底要幹些什麽?

當最後一人被斬殺倒地,歪倒的馬車周邊已經躺滿了屍體,鮮血彙聚成溪流向着街道兩旁的雨水溝渠流去,而這時那些軍士終于有了動靜,開始舉着武器緩步上前,馬蹄聲傳來,又有大部隊趕到了。

五人面朝不同方向結成圓陣,已經意識到這裏面絕對有陰謀,只聽一個将軍打扮的人高聲大喊。

“暗殺天鷹堡少堡主,光天化日屠殺平民,如此喪盡天良,衆軍士聽令,格殺勿論……”

尼瑪?睜眼說瞎話,這拓麻是平民嗎?軍士們已經沖鋒,解釋已經無用,在擡眼望去,街道兩邊的樓上已經站滿了黑衣蒙面人,全都是修士,後來的騎兵已經把剛空出來的街道填滿,傻子都能看出這是被人設了局。

李雷一向王鐘使眼色,讓他首先暴露了全部實力,王鐘開始利用功法展開攻擊,可仍是無法吓退沖上來的士兵,想要飛上高樓查看情況,卻被人打了下來,只得繼續屠殺!

“有種你們下來,讓他們送死算什麽?”

李雷高呼出聲,可沒人理他,等殺完士兵,喊話的将軍大步走來,到了近前停下腳步。

“抱歉……”

話一說完,竟然舉劍自刎了,徹底的讓幾人傻了眼!緊接着騎兵就沉默的發起了沖鋒,更讓人惱火的是,大批的平民拿着棍棒和菜刀,顫顫巍巍面帶驚恐的從一棟棟建築裏走了出來。李雷憤怒的擡起頭向樓上望去,那些黑衣人竟然全都不見了,而天上數十人或腳踩靈器或憑空飛了過來。

“住手……”

一聲大吼從一個華服老者口中發出,還在沖鋒的騎兵終于停止了腳步,李雷把刀從一個騎兵的胸膛拔出,冷冷的看着天上的老者,沒看錯的話,這家夥最少是靈皇。這老者似乎有點不敢跟李雷的目光對視,也沒理他,而是飛到了那些平民上空。

“怎麽回事?”

這一問不要緊,哭嚎聲四起,有人悲憤的大喊。

“國師給我們做主啊,這惡賊當街無辜殺人,天鷹堡少堡主與之理論也被殘忍殺害,軍士們阻止他逃離時有全部戰死,要不是您趕到,我們都會被殺人滅口啊……”

“放屁……”

嬌嬌立刻就要沖去殺死大喊之人,被李雷攔下,事情已經擺明,這是在用人命栽贓陷害,解釋也沒有用。

第 73 章

看劉意映表情有幾分怔忡,司馬珩一臉平靜地笑着,眼睛卻細細瞅着她,說道:“是啊,他不但長有酒靥,而且那酒靥還甚是深呢。”

劉意映有些心虛,轉開臉避開司馬珩,瞅着田老夫人。

田老夫人呵呵笑了兩聲,對着劉意映說道:“是啊,那孩子長得甚是可愛,我覺得跟張煊小時候有些像呢。”說罷,給劉意映使了個眼色。

劉意映一怔,随即垂下眼,不再作聲。

司馬珩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也沒有再說話。

田老夫人與劉燕竹又陪劉意映說了會兒話,叮囑她月子裏要注意些啥。劉意映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着頭。

由于劉意映剛生産不久,身子虛弱,人也十分疲備。沒多時,禦醫便上前對司馬珩說要讓劉意映多歇息。司馬珩聽說之後,便跟田老夫人與劉燕竹說了。

看着劉意映疲憊虛弱的臉,田老夫人不舍地放開她的手,說道:“意映,你歇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嗯。”劉意映點了點頭,“母親和阿姊路上可要小心。”

司馬珩一聽這話,趕緊說道:“公主,你別擔心,我會派人護送老夫人她們回去的。”

“多謝王爺。”劉意映對着司馬珩溫柔地笑了笑。

“意映,你好好歇着,別擔心我們。”說罷,田老夫人站起身來,與劉燕竹一起出了門。

司馬珩傾下身,對着劉意映說道:“我去送送她們。”

“嗯。”劉意映點了點頭。

司馬珩又伸手替劉意映整理了一番被角,這才跟在田老夫人身後出了門。他将田老夫人與劉燕竹兩人送到大門前,便叫良伯派人護送二人回府,又轉身回了劍韻居。

剛一進院門,便看見姚娘抱着孩子出了偏房,正往劉意映住的屋子走去。

司馬珩見狀,一臉興奮地跑上前去,對着姚娘說道:“姚娘,把孩子交給我抱吧。”

“是,王爺。”說着,姚娘便把孩子往司馬珩手邊遞去。

司馬珩急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讓他輕輕靠在自己懷裏,生怕自己用力大了,會傷着他。

孩子吃足了奶,心滿意足的閉着小眼,一臉恬靜地睡着。看着這孩子,想着他很有可能是自己血脈的延續,司馬珩心裏便激動萬分。他望着孩子,凝視了半晌,然後對着姚娘悄聲說道:“我抱着他就這麽走路,不會吵醒他吧?”

看司馬珩如此緊張,姚娘忙笑着說道:“不會的,王爺。你想怎麽走都可以的。”

“嗯。”司馬珩點了點頭,抱着孩子蹑手蹑腳地往劉意映的屋子走去。

見狀,姚娘忍不住又說道:“王爺,你只管随意走,小公子現在睡得可香了,就是打雷他都不會醒的。”

“我知道了。”司馬珩輕聲應了她一聲,但依然如故。

見此情形,姚娘搖頭一笑,也不去管他了。

司馬珩抱着孩子,走到門前,怕自己一只手抱不穩,不敢松開手去推門,只得用身子頂開門,然後走了進去。冬雪看見了,趕緊跑上前來,伸出手來想要接過孩子。

司馬珩卻不肯把孩子給他,說道:“你去關門,我抱着他就行了。”

“是。”冬雪只得收回手,上前将門掩好。

進了屋,燈光明亮,将孩子的模樣看得更加清楚。司馬珩越看,越覺得這孩子長得像自己。

劉意映聽到響動,睜開眼,看見司馬珩抱着孩子走了過來,吃了一驚,忙問道:“王爺,怎麽是你抱着他?”

司馬珩擡起頭來,對着劉意映笑了笑:“我為何抱不得他?”

聞言,劉意映一梗。頓了頓,她掙紮着坐起身來,說道:“王爺,把孩子交給我吧,我還沒好好看過他呢。”

“好,你等一下啊。”司馬珩慢慢走到床邊,輕輕地傾下身子,将孩子小心地交到劉意映手裏。見劉意映坐了起來,他怕她身體虛弱坐着會吃力,便坐到她身後,摟着她的腰,讓她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劉意映被他摟進懷裏,身子一僵,便要掙脫出來。誰知司馬珩卻緊緊按住她,說道:“你別動,小心吵醒孩子。”

聞言,劉意映頓了頓,便也就不再抗拒了。反正,自己先前受那麽多苦,都是因為他。如今,讓他照顧自己,似乎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她低下頭,仔細瞅着自己懷裏小人兒。

她産下孩子之後,渾身力氣都用盡了,聽到嬰孩的啼哭之聲,身體一松,便昏睡了過來,也沒來得及仔細瞅瞅這孩子。如今,孩子睡了,倒看不出他臉上的酒靥,不過,那眉目之間卻與司馬珩還是有些相似的。果然,血緣是怎麽都藏不住的。

此時,她靠在他懷裏,看着孩子,不由感嘆世事之奇妙。這個小小的孩子,便是自己與司馬珩兩人的骨血所凝。想到這裏,她心頭不由得一暖。

看着劉意映唇邊勾起溫柔的微笑,司馬珩心情也随之蕩漾起來。他緊緊摟着她,鼻端觸在她的發間,輕聲說道:“公主,真是辛苦你了。”

“為了他,我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想到自己為了留下這個孩子,摳喉吐出堕胎之藥,被迫嫁給張煊,甚至私逃出宮,她的眼中不禁氤氲起來。

“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受苦的。”說着,司馬珩在她發間輕輕吻了一下。

聞言,劉意映鼻尖一酸。她偷偷抹了抹淚,沒有搭話。

司馬珩低下頭,看着劉意映懷中的孩子,又說道:“對了,公主,跟你說一件好玩之事。先前柳琴居然說,這孩子長得與我很像呢。”

話一說完,司馬珩明顯感覺自己懷中的劉意映身子微微一顫。

“公主,你覺得他像不像我?”司馬珩緊追不舍。

劉意映心頭一緊。她知道,定是這孩子面上的酒靥讓司馬珩起了疑心。其實這一刻,她很想告訴司馬珩,自己懷裏的這個嬰兒就是他的親生骨肉。可是,她答應過田老夫人,不将孩子的身世告訴給司馬珩的。想到這裏,她定了定神,微微側地頭來,對着司馬珩似笑非笑道:“王爺覺得像嗎?”

司馬珩一怔,随即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意映回過臉,垂下眼,用手輕輕在孩子的臉上撫摸着。既然司馬珩已經對此起了疑心,他定然不會對這孩子下手的。這孩子的安危,自己總算可以放心了。

“公主,你累了嗎?”司馬珩柔聲問道。

劉意映點了點頭:“有點累了。”

“那我将孩子交給姚娘,你先躺下歇息吧。”司馬珩說道。

“別抱他走。”劉意映緊緊摟着孩子,說道,“就讓他與我一起睡。”

聞言,司馬珩有些猶豫:“呆會他醒了哭鬧起來,會吵着你歇息的。”

“無妨。”劉意映堅持道,“他是我的兒子,今夜是他來人間的第一晚,我想自己帶着他睡。”

“那好吧。”司馬珩笑了起來,“我讓姚娘與冬雪睡在外屋,有事她好過來幫你。”

“嗯。”劉意映點了點頭,然後小心地将孩子的襁褓放在床裏邊。

司馬珩扶着她躺了下去。

“王爺,夜深了,你也去歇息吧。”劉意映以對着司馬珩說道,“明日你還要去早朝呢。”

“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司馬珩微笑着說道。原本還為劉意映生的是張煊的孩子而煩悶,如今卻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孩子,這對他來說,猶如翻天覆地一般地變化,怎麽可能還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不然明日早朝該沒精神了。”劉意映碎碎說道。

司馬珩笑了笑,說道:“好,我這就回去歇息。”說罷,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有事差人來叫我。”

“嗯。”劉意映點了點頭,便閉上眼睛。

司馬珩幫她掖好被角,然後又向冬雪和姚娘叮囑了幾句,這才出門回了公主府自己房間歇息。

聽到司馬珩出了門,劉意映睜開眼睛,望着身旁熟睡的孩子,內心還是有幾分無措。她不知道下一回司馬珩問起孩子的身世,她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司馬珩進了屋,便叫人把禦醫傳了過來。

因為劉意映才生産,禦醫怕有什麽意外,不敢去睡,便一直在偏屋裏守着。聽到司馬珩傳自己,他趕緊趕了過來。一進屋,他便上前對都會司馬珩行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免禮吧。”司馬珩擡了擡手。

“不知王爺召見下官可是有事?”禦醫問道。

司馬珩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也無甚大事,就是有件事不明白,想想問問你。”

“王爺請講。”禦醫趕緊說道。

“嗯,是這樣。”司馬珩猶豫着開了口,說道,“你說如果父母親兩人面上都無酒靥,有沒有可能生出帶有酒靥的孩子?”

禦醫一愣,說道:“這個下官似乎沒有聽說過。”

司馬珩追問道:“這麽說,你也覺得,父母沒有酒靥,孩子應該不會生有酒靥?”

“照理應當是這樣。”禦醫撫了撫胡須,又說道,“古人便說,種豆,其苗必豆;種瓜,其苗必瓜。下官認為,這孩子若生有酒靥,其父母一方,必有一人生有酒靥。”

此話深得司馬珩之心。他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今日照顧公主生産,你也辛苦了,本王有重賞。”

“多謝王爺。”禦醫喜道。

“好了,不早了,你也下去吧!”司馬珩揮了揮手。

“是。”禦醫行了一禮,頓了頓,又說道,“王爺方才所問之事,太醫院蔣院政應該有些研究,王爺不妨明日找他來問一問。”

“我知道了。”司馬珩點了點頭。

次日,司馬珩早朝過後,便派人去傳了太醫院院政蔣明臣前來問話。司馬曜聽說此事之後,便叫上韓皇後前來湊熱鬧。

第 72 章 血起前夕

“你瘋了嗎?”蘭雅絲柳眉倒豎,起身嗔道。

“且不說在那天不知道會有多少顯赫貴人将會帶及其保镖護衛随至,就憑伊達正航和李思波那群帶回來的‘鐵騎之兵’一湧而上,即便你有絕世武功,但面對殺都殺不完不斷擁來的護衛,累都可以活活把你累死。更何況‘鐵騎之兵’是以專職殺人而名揚天下,到時候能随之前去的絕無庸手。你要死,也用不着這樣去呈強,到時候恐怕還會拖累了玉瑚妹子。”

沉楓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認為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即使是現在沖入南宮世家,我敢打賭那裏早已是高手拱衛。雖然對那些所謂的高手我一點也不放在心上,自信此時也有相當的把握能夠救出玉瑚。但玉瑚她肯跟我就這樣走嗎?救出玉瑚之後呢?讓她和我一同繼續流浪,過着莫名其妙不知天日被人追殺的日子嗎?”

“我會在那天,正大光明地闖入西郊別院,帶走玉瑚。我會堂堂正正地向全天下,向全場的貴族顯貴們宣布:南宮玉瑚是我的妻子!雖然成功的可能性簡直不到百分之五,但是我仍然要去做!”

話語流溢間,一股自信與強者的氣勢從沉楓的身上散發出來,雖然在隐隐間還透着一絲凄涼,但這股氣勢,竟一時将蘭雅絲和夏绫音都震攝住了。

夏绫音情不自禁上前兩步,低垂粉頸輕着聲道:“想不到你和南宮姐姐的感情這麽深。我,祝願你來日能夠成功,祝福你和南宮姐姐以後的幸福。”

沉楓不敢扭過頭去看夏绫音,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沉楓突然放顏一笑道:“我很可能三天之後就無法活着回來見你們了。你們此時若再不為我一壯行色,很可能以後便再沒機會了。”

蘭雅絲深深地看了沉楓一眼,再看了看夏绫音,道:“我去取酒來。”

當房間內只剩下兩人時,氣氛就變得格外的古怪。

夏绫音咬住下唇,面罩的輕紗不斷地起伏,顯是因為內心的波動而導至呼吸的緊促。

似是下了決心,輕移蓮步上前,到了幾要貼緊沉楓身軀的時候,才輕聲道:“你看!”罩面的黑紗随風飄落至夏绫音的纖掌手心。

沉楓微微一驚,失聲驚呼道:“你,你怎麽還沒有恢複容貌——難道是東籬散人的那藥不起作用。”

夏绫音重新将黑紗蒙上,輕搖螓首道:“不,是我不願意現在就恢複。”

“為什麽?”沉楓疑惑着。作為一個少女,尤其是以前曾對自己容貌頗為自負的美女,應該是迫不急待地想急着恢複自己的容貌才是。為什麽夏绫音——夏绫音緩緩地轉過身去,那曼妙的身影在斜日的餘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只聽她幽幽道:“因為我只願意讓我的容貌為一個人而保留,倘若他不在我身邊,那麽即使我恢複了以前的容顏,又有什麽意義呢?”

沉楓心頭猛的一震,深吸了口氣,凝聲道:“绫音!”

夏绫音幽幽道:“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的美麗很是出色,也因此引來了無數的追随者和迎慕者。但我更知道,他們所喜愛的,迎慕的,只不過是我那美麗的容顏,而不是我這個人。”

她輕輕一笑。“自古以來對女子的評價就是,不許人間見白發!一旦年華不在,韶光流去,那麽,又有幾個人會真心疼愛一個昔日的所愛呢?”

“所以我想要找的是一個真正的所愛,不但為自己所愛,也是真心疼愛着自己的,只是為自己這個人,而不是為自己美麗容顏所惑的男子。”

“但是,也許是我标準不對吧!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未能找到那個人。反而倒是因為我這副容貌而引來了毀家滅族之禍。但是,卻正因為如此,我在我毀壞容貌的這段期間內,才發現了除我父親外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男子。他不是因為我的容貌,而只是因為我這個人。他為了我而甘心付出他所最珍貴的東西,甚至,可能是生命。我想,他就是我所要找的人了。”

“即使,他有所愛的妻子。也許,他現在,或者永遠都還不會愛我。但,我發誓,我的一切,我的容顏,将永遠只為他而保留。”

“我現在才知道,愛一個人真的很苦。”

“酒來了!”蘭雅絲端着銀盤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及時打斷了夏绫音以下的表白,也及時挽救了沉楓的尴尬處境。

眼尖的蘭雅絲自然發現了夏绫音眼框處那一抹未幹的淚痕,輕嘆一聲,撫上夏绫音的香肩,輕聲道:“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應該知道的啊!”

沉楓強笑一聲,端起銀盤中的一杯酒,道:“幹杯!”

夏绫音和蘭雅絲亦先後舉起了酒杯。

蘭雅絲那纖長白晰的手指映襯着血紅色的酒杯琥珀色的酒,顯得格外的詭異。輕聲道:“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向危機無友人。”

沉楓将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狠了狠心,扭過頭去,不敢再與夏绫音那幽怨的目光相撞,邁步走出門去。

在空曠的大街上,幾乎是所有的行人看到沉楓都主動躲得遠遠的。沉楓也不在意,只是感到,在這一方向的不遠處,有着一樣熟悉的東西似乎在召喚着他,緊貼着他的心。至于究竟是什麽,沉楓一時也沒有想到。

“請問這位可是燕沉楓少俠?”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竟主動擠上前來搭讪道。

“是!”

“燕少俠,我家主人吩咐,有請少俠前往一敘。”

“你家主人是誰?我為何又要随你前去?”沉楓冷淡地道。

中年人臉色不變,仍眯眯笑着道:“我家主人有兩份禮物要送給燕少俠。主人吩咐小的先将第一份帶過來,另一份則等燕少俠自己到主人那裏去取。我家主人還曾道;倘若少俠見到這份禮物,就一定會随我前去的。”

“哦?”沉楓不動聲色道。“那我倒要見見識見識了。”

中年人輕輕一鼓掌,一名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小厮,将一個狹長的深灰色木匣捧上前來。

心中那股強烈的熟悉與召喚的感覺越來越強,沉楓不敢置信地緊盯住小厮手上所捧着的那深灰色木匣。眼睛瞪得滾圓。

難道,竟然會是,真的會是?

沉楓臉上終于泛開了一絲笑的漣漪,輕輕點了點頭。以難得的輕柔語聲,仿佛是在對一名熟悉的朋友,但更像是在自語自語道:“終于回來了嗎?我的朋友!”

“砰!”深灰色的木匣在瞬間突然爆裂開來,一道灰影如急速的弩箭,狂速疾射向沉楓的面門。去勢之急,所卷起的勁風竟将周圍的人的面門都刮得生痛。

面對這急速而至的灰影,沉楓卻連眼睛也不眨半下,緩緩地攤開手心。灰影到了沉楓面前竟突然失去了力道,輕盈地跌落在他的手心上。前一刻還在狂速疾射,後半刻就變得如羽毛般輕飄慢卸,這種絕對違背物理規律的事竟在剎那間完成得那麽自然。

沉楓輕輕地撫摩着那冰涼的石質鱗片,還伸指在劍身上輕彈兩下,嘆道:“我的愛劍,朋友,痕羽,你終于回到我的身邊了!”

那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笑臉迎上前道:“少俠,敝主人的這份禮物可還滿意嗎?”

沉楓淡淡一笑。在此關鍵時刻,能得回愛劍,對他來說自然是一大助力。就算沖着這份不菲禮物的薄面,自己也得要去拜會這神秘的主人一趟。肯将愛劍尋到還回自己,至少在目前,應該是對自己沒有什麽殺意的。再說,沉楓也對這位“慷慨”的主人頗是好奇。

跟着那管家向着城東平民鬧市區走去,七拐八拐,在這亂七八糟的繁亂街道堆中,也不知究竟拐到了哪一條巷道裏。終于,在一座看樣子是平民富豪的府第前停下了腳步。

“少俠裏面請!”管家作了個手勢。

沉楓大刺刺地點了個頭,毫不客氣地向內邁去。在他六識神通的運轉下,似乎并沒發現什麽刀斧手埋伏之類的。應該不會暗藏什麽殺機。

甫一踏進內門,一陣香風立時從前風席卷而來,一個香噴噴軟綿綿的嬌軀首先撞進了沉楓的懷裏,一對玉臂勾上了沉楓的後頸,久違了的熟悉聲音在沉楓的耳邊親熱喚起。

“大哥哥!”

“筱筱?是你!”甫見故人之下,沉楓心情亦是異常激動,低頭望向懷中的玉人,伸手溫柔地替她擦去大眼睛中揚溢着的淚光。

食指點在筱筱小巧玲珑的瓊鼻上。“一年多不見,我的筱筱長大了!”

的确,女大十八變,僅僅是一年多的時間,筱筱已由以前那個天真活潑的少女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撒嬌扭在沉楓懷裏的嬌軀,沉楓也已感到她的骨肉勻稱和豐滿。昔日的小小鴨,已經展翅分飛成了美麗的天鵝。

即使是業已變質的冷酷魔王,在舊人與親人面前也不禁褪下了那冷血的面具。

沉楓一邊逗弄着筱筱,一邊眼中的神芒卻暴漲,變得異常的冷靜,望向內室中那除他和筱筱外的唯一一個人。

沉楓淡淡道:“在下燕沉楓,見過喀麗絲丞相大人。”

※※※

喀麗絲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她下手的一張木椅,柔聲道:“坐!”

沉楓也毫不客氣,在那張椅子上坐下了。筱筱卻仍一直粘在他的身上不肯離開,此時乖乖地偎依着他在旁邊坐下了。

“你可知你此時的處境之危險?”喀麗絲劈頭蓋臉地就甩過來第一句話。

縱是滿懷驚心和疑惑,沉楓面上仍是絲毫不動聲色。“大人何出此言?”

喀麗絲掃了一眼沉楓,突然微微一笑道:“你在我面前還玩什麽心機,你心裏想的我難道還會不知道嗎?是男人都無法忍受妻子被奪,更何況你與南宮玉瑚的感情之深,已是天下皆知之事。”

“義母,您在說什麽呀?”筱筱這時突然插口問道。“什麽妻子,什麽南宮玉瑚。”

“這個呀——”喀麗絲看了沉楓一眼。“你問你的大哥哥吧!他會告訴你的。”

沉楓心頭格登一跳,輕撫着筱筱的頭發,半響,才開口輕輕道:“筱筱,大哥哥現在已經有妻子了。她的名字就叫做南宮玉瑚。”

“大哥哥,你——”筱筱長長的眼睫毛輕輕抖動了兩下,一層薄薄的霧氣染上了那對朦胧的黑寶石。

“大哥哥,你不要筱筱了嗎?”聲音竟有着陣陣的嗚咽。

沉楓狠下心腸,勉強堆出個笑容,道:“怎麽會呢?筱筱是最可愛的,大哥哥怎麽會不要筱筱了呢?在大哥哥的心中,筱筱永遠都是最乖最可愛的妹子。”

“妹子?只是妹子?”筱筱輕聲地問道。

沉楓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那你以前為什麽要那樣,那樣對我?”晶瑩的淚珠,終于從筱筱那白玉般光潔的臉蛋上滑落下來。

“那樣?那是怎樣啊?”沉楓只作不知,仍自笑道。

筱筱站起身來,重重地一把将沉楓推開,掉轉過頭,向門外疾奔而出。

“筱筱!筱筱!”沉楓高聲叫了幾聲。筱筱卻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很快就消失在門外了。

看着筱筱消逝的背影,沉楓輕輕地嘆了一聲,,擡眼望向喀麗絲,縱是滿懷着傷感和疑惑,但外表仍保持着沉着的平靜。“還請喀麗絲大人請點一二。”

喀麗絲一笑道:“看在我這新收不久的義女份上,你也不必稱我什麽大人。現在是在私下場合,你若是高興,稱我一聲絲姨也可。”

沉楓稍一遲疑,道:“絲姨。”

咯麗絲點了點頭,外表雖是平靜,但內在的心情卻如潮水般翻湧着。如果當年不是因為燕穆姬的出現而導致了“那件事”的話,這一名稱,自己也許應該早在十多年前便該聽到了吧。其實,當年,如果只要自己願意,也許,站在面前的這個孩子的母親,應該是自己吧!

自己恨過嗎?悔過嗎?也許,曾經黯然傷逝,曾經悄然落淚,但留下的,仍不過是一段不忍回首的紅色記憶。

自己應該幫助這個孩子嗎?

畢竟,他的母親是一手毀滅了自己所應該得到幸福的人。畢竟,為了目前和以後戰略的需要,适當的利用他,也是有必要的。

可是,他畢竟是“他”的兒子啊,從他的身上,總能隐隐看到“他”那昔年的影子。

喀麗絲微微閉上了眼睛,然後重新睜開來,道:“不知你會在三日之後做何反應?”

沉楓淡淡一笑:“硬——闖!”

“好膽色!”喀麗絲帶點欣賞的眼光掃視着沉楓。“明知前途多艱的危險,卻仍敢孤身一人硬闖這不亞于龍潭虎穴的地方。想當年,他也是為了我而——”不知不覺間已重新沉浸在昔日甜蜜的她嘴角微微泛起了一絲笑意,但随即就醒轉了過來。

“伊達正航那家夥是沒人性的,且生性又極其護短。此次你前去,恐怕第一個威脅你小命的就是他。而且他只以崇拜強者至上,對于弱者,且對他稍有不敬的人都會被他予以無情地摧毀。放眼整個帝國,不要說我,就是林珊他也不放在眼裏。說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所以,到時候你不可能指望會有什麽人明目張膽地跳出來幫你的。他們所能給你的支持,只能是暗下的放水引導或留下退路。如果明着助你的話,那明顯是向伊達正航挑戰,将內在矛盾提前激化引發。這個責任是誰都不願背的,即使是林珊,也一樣。”

縱然早已明知有此結果,但此時聽到喀麗絲說出來沉楓心中仍是不禁一涼。強笑道:“我本來就沒有指望有外來助力,無論如何我到時都是要前去一闖的。”

喀麗絲詭秘地一笑,道:“其實,倘若你願意,到時候你還是可以找到幫手的。而且是明裏的助手。再加上到處心懷叵測的各方勢力,到時也許你還有三到四成的成功機會。”

“哦?”沉楓的眼睛亮了起來。

“五色蠻族加上月氏遺族,以及暗藏的魔教高手,這實力夠了麽?”

“這——”沉楓倒吸了一口冷氣。“五色蠻族恨我入骨。月容神和我也有過一段不大不小的梁子。至于魔教那邊——”沉楓連連搖頭。

“可是——倘若不指望他們,你還能到哪去找幫手呢?”喀麗絲輕搖螓首。“相信五色蠻族月氏魔教此次所來都是識大體的人,為了大局,私人恩怨可以暫時被抛之腦後。而且此次大婚,幾乎帝都所有名流都會前往,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在此關鍵時機,任何一點助力,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的。你不去試試,怎麽能知道?”

沉楓輕嘆了口氣,喀麗絲說得對,對他來說,此時是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要有暫時相同的目标,仇人都可以暫時走在一起。

為什麽喀麗絲竟會鼓動自己去同五色蠻族等人合作呢?要知道這樣一來自己無疑是斷了自己以後的退路,反賊的罪名将永遠扣在頭上而無法洗刷。如果是要陷害自己的話,這不失為一個最直接而省力的方法。

既然敢教唆自己前去勾結五色蠻族一幹人,則必定對成功有着相當的把握。喀麗絲為何會如此自信呢?難道,喀麗絲本人就會是與這幾方所勾結的幕後——或者說,前不久的那場刺殺根本就是喀麗絲自己設計安排演給人看用以迷惑他人的一場好戲。要不然,就是喀麗絲想借此機會将所以隐在暗處的威脅勢力一舉引出予以摧毀。

沉楓越想越深,臉色盡管還保持着不動聲色的平靜,但那稍稍眼中神光的變幻卻怎能瞞得過喀麗絲這老謀深算的狐貍的眼睛。

喀麗絲似笑非笑道:“我之所以會給你指出這條路,是看在筱筱的面子,不忍看着你前往白白送死,使她失去一位兄長。至于最後的決斷,自然全在你自己。”

沉楓心中盤算着,起身道:“既然絲姨都這麽說了,小侄自是要多加考慮一二。如無其他事情,小侄想先下去準備準備,就不再打攪絲姨了。”

突然起身,向喀麗絲屈膝拜倒,道:“此次前去,沉楓自知勝算無多。萬一,萬一——無法返回,還煩請絲姨,大人多多勞心替我照顧好我這個義妹!我,我實在欠她太多了。”

喀麗絲微微嘆息一聲,點了點頭,輕揮手道:“放心吧!你好自去吧!”

“只是,你剛才的話語,不覺得已經傷害得她太重了嗎?”

沉楓沉默片刻,才緩緩道:“這個結果雖然可能對她一時殘忍,但對我,對她來說,也許都是一個最好的結局,也是一個重新的開始。筱筱她應該去尋找一個能夠真心對她,能夠照顧她一輩子的人,而不是我這個已有妻室且随時可能步入死亡的哥哥。”

“如果,三日之後,我還有開始的話!”

第 77 章 正文完結

馮永被人反剪雙手從他坦內押出來時,面上已有輕微的心神恍惚、魂不着體之象。

晏明帝目光肅厲地盯着他,良久才嘆了口氣:“大伴,你太讓朕失望。”

馮永聽到這一句,黃濁的雙目才緩緩流下淚來:“老奴對不住陛下……”

他已慢慢緩過神來,借着六角宮燈幽弱的燭光,目光移向謝昶身邊那名長發披散的“女子”,分明就是謝昶身邊的侍衛假扮!

當年臨摹的書信早已扔進爐中燒毀,這些年來他慎始慎終、恂恂度日,卻沒想到臨了還是被人試探出真相。

眸光挪移,對上面前那雙森冷陰戾的鳳眸,幾乎就是洇着血色的,像毒蛇身上拔下最鋒利的鱗片,在人的背脊上一寸寸地撚磨。

縱是馮永這些年迎來送往從來都是處變不驚,也沒想到今日會因一個眼神而冷汗淋漓。

只是馮永并沒有太多思考的餘地,很快就被人押往大理寺。

晏明帝籲口氣,轉頭看向謝昶:“愛卿明察秋毫,洞燭其奸,為忠臣良将沉冤昭雪,是我大晏的功臣。只可惜安定侯滿門忠烈,竟亡于小人之手,我大晏為此損折數位肱股之臣,朕亦甚感可惜。”

謝昶眸中沒有半點溫度,沉吟良久,只道:“忠臣良将當馬革裹屍以身許國,而不是受奸臣陷害,背負禍國殃民的罪名飲恨而亡。刑輕者,不得誅也,刑重者,民不敢犯。陛下唯有重罰,才能威懾萬民,不致忠臣寒心。”

晏明帝嘆聲道:“朕明白。”

馮永罪不容誅,即便多年禦前辛苦,也難抵其陷害忠良之罪。

謝昶獨自行走在宮道上,一如孤身踽踽獨行的這十餘年。

秋夜的寒風吹在面上有刮骨刀般的鋒利,天光漆沉慘淡,隐見一線紅霞從混沌的雲層中掙脫出來,天快要亮了。

一切罪惡終究逃不過天網恢恢,可這一日來得太遲,蕭家先祖在黃泉之下等得太久了。

倏忽,有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大人!不好了!袁輝帶着手下的暗衛殺進謝府,恐怕要對夫人不利!”

謝昶當即面色一凜,“回府!”

馬車辘辘行駛在宮道上,即便知曉這幾日非同尋常,袁輝破釜沉舟定會出手,謝府裏裏外外早已層層部署,必不會讓人傷及她一分一毫。

可真到了這一刻,一顆心仍似懸于半空,仿佛随時都有可能失去。

置于膝前攥緊的手掌中,忽然傳來輕微的刺痛,謝昶太陽穴猛地一跳,赤紅的雙眸立刻睜開,喉間都生出了腥氣。

本以為是她出了事,可随着那刺痛劃過手掌,卻讓他慢慢地冷靜下來。

不是刀尖劃破掌心的那種疼,而像是一筆一劃,想要向他傳達什麽。

他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經歷過太多生死關頭,這十幾年來,整個人活得像一根繃緊的弦。

所以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她被人帶走,拿來作為威脅他的籌碼,他還沒有感受到其他的疼痛,或許是她被關在什麽地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偷偷向他傳遞有用的信息。

謝昶額頭隐隐有冷汗滲出,神經繃緊,幾乎是拿出全部的精神去辨認,生怕錯過任何細節,最後在反複的刺痛之下,終于認清掌心的那個字——

“安”。

一瞬間心弦驟松。

謝昶仰頭閉上眼睛,将那個字緊緊攥在掌中,深深籲出一口氣。

馬車停在謝府門外,謝昶立即下車,袁輝已經被五花大綁押在正院中,口中被堵了巾帕,左右兩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條腿鮮血淋漓,應該是斷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痙攣。

謝昶冷冷看過去,後槽牙咬緊,只扔下一句:“押送诏獄。”

随即舉步穿廊,一直走到澄音堂,直到那道清瘦身影安然無恙地映入眼簾,他才徹底松了口氣。

府內進了刺客,不過已經被淩硯的人拿下,哥哥今夜難得未歸,想必是有要事在身,匆忙之間未必趕得回來,阿朝怕他擔心自己,才想到在手上寫字報平安。

擡頭看到從門外進來的熟悉身影,阿朝才起身喚了聲“哥哥”,随即就被男人扣住腰身,緊緊攬入自己的懷中。

那種溫熱的觸覺拱在掌心,熟悉的茉莉甜香落入鼻尖,他被抽散的魂魄才在這一刻徹底歸位。

……

轉眼秋去冬來。

大雪之後是個婲豔陽天。

馮永與袁輝在牢中畫押認罪,殘害忠良,罪無可赦,兩人皆判淩遲,謝昶親自監刑。

整整三千刀,他一刀不落地旁觀,直至兩人咽氣,埋在心中整整十八年的仇恨終在這一刻徹底了結。

後來崔兆和問過他,安定侯府沉冤昭雪,昔日功勳卓著,配享太廟,你何不換回蕭濯之名?

謝昶摩挲着手中的蜜蠟手串,只是笑了笑,“蕭家滿門剛直,我祖父、我父親及一衆叔伯皆是朝廷骨鲠之臣,恐怕寧死也不願接受蕭家子孫裏出我這麽個滿手血腥玩弄權術之輩,何況我這一身殘弱,這輩子是無法馳騁疆場了,終究有愧先祖。”

從前那串檀木夔龍手串染了血,小丫頭不知從哪聽來的,說不吉利,到寺裏求了一串開過光的蜜蠟,說有驅邪化煞的功效。

也許有一日,他骨子裏的戾氣真能被這串蜜蠟化開,唯有在這個位置上多做一些事情,待垂垂老矣之時,一身冰冷酷烈的鱗甲脫落完畢,露出為人者的柔軟溫暖的血肉,這輩子就算功德圓滿了,到時方有臉下去面對先祖。

歲末年初,阿朝的媚花奴鋪子憑借小店口碑,在人潮熙攘的棋盤街落地生根,頭一月便交出了令人滿意的答卷。

忙忙碌碌的同時,宮中也接連傳來喜事。

太子妃人選最終定了姜燕羽,待到開春後太子府修建完畢,便是太子大婚之時。

聽崇寧公主說,陛下為了給安國公面子,将太子建府之後的月例提升至兩千兩,太子殿下……應該是挺高興的。

崇寧公主的驸馬人選也定下一位庶出的公侯子弟,雖無功名在身,但勝在年輕英俊,甚至比公主還小半歲,阿朝被她們騙出去偷偷瞧過一眼,的确風姿俊逸,翩翩少年風華,難怪公主喜歡。

這一出門,又被謝閣老拎回家好生教育一番,教育的方式就是被他擡着月退狠狠收拾,最後泣不成聲地在他耳邊喊了數不清多少遍“夫君”,那人才能罷休。

初春的花朝節,阿朝帶謝昶去花神廟看自己去年種下的那株白蘭。

白蘭花纖細瘦白的一小朵,在細細和風中輕輕搖曳。

她從沒有告訴過他,白蘭花在話本裏象征純粹忠貞的愛,他們之間的緣分,也許從幼時南浔那一方小小庭院裏就已經注定了。

少女如花的笑顏在眼前綻放,謝昶沉默地看了很久。

他這一生行于黑暗詭谲之中,唯獨有她在身邊,那些黯淡無光的過去才有了斑斓的色彩。

她不知想起什麽,含笑擡起頭,與他眸光相會。

謝昶忽然就想到“雜裾垂髾,目窕心與”這一句,眉目傳情,心意相許,他亦能體會她心中的歡愉。

其實共感也沒什麽不好。

悲你所悲,喜你所喜;

愛你所愛,痛你所痛;

山長路遠,莫逆于心。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感謝寶子們一直以來的支持,愛你們!!

想看什麽番外,評論區告訴我呀~

【注】“雜裾垂髾,目窕心與”來源枚乘《七發》,“刑輕者,不得誅也,刑重者,民不敢犯”來源《商君書》

放一個預收《獨占卿卿》,感興趣的寶可以去專欄收藏啦~

先帝駕崩,諸方勢力蠢蠢欲動。

是夜,攝政王一身染血盔甲,眸光冷鸷,提劍殺進紫宸殿。

十五歲的小皇帝瑟瑟縮縮跌在地上,看着高大危險的男人步步逼近,心想父皇說得沒錯,他權大欺主,觊觎皇位多年,如今恐怕不會放過她……

她顫顫地往後縮,“皇……皇叔……你要什麽,朕……朕都可以給你……”

男人慢悠悠地蹲下身,輕而易舉地将她打橫抱起,“是麽,臣想要什麽,陛下都能給?”

冷硬的铠甲咯得生疼,她被男人抱上龍椅,衣襟撕開,露出被甲胄磨紅的肌膚,她女扮男裝的秘密暴露無遺。

原以為皇叔一定會殺了她,自己當皇帝,可沒想到,面前的男人摩挲着她鎖骨紅痕,眯眼輕笑。

“陛下還真是……嬌貴啊。”

江山風雨飄搖,明楚卻坐穩了皇位。

只因她答應了攝政王一個條件——

白日她做她的皇帝,夜晚卻要做他的侍妾,任由他翻來覆去。

明楚只要有一點不願意,攝政王就會吓唬她說,要把她殺了送去見先帝。

明楚怕得要死,只能服從他。

後來,小皇帝望着一日大過一日的肚子,欲哭無淚。

攝政王親解天子鸾帶,跪在地上,耳廓貼着她腰腹,“前朝事多,臣替陛下暫理國政,陛下安安心心将臣的孩子生下來便是。”

明楚原以為,她懷孕了,不能再與他翻來覆去,皇叔一定會很生氣。

直到有一日,她大着肚子不小心摔破了臉,那人紅着一雙眼,怒意滔天,險些血洗太極宮。

深夜,她翻來覆去睡不着。

男人撐着頭,朝她臉側傷口輕輕吹氣。

“還疼嗎?臣的陛下。”

第 75 章 最後宮審

天亮。

晨日照進監牢,徹夜的寒氣消散,雲歡從錦被裏伸出一只手臂,打着哈欠,心想,這幾日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精神抖擻。

轉頭看看靠在她身上還在熟睡的皇上,長睫濃密,高挺的鼻子微微呼氣,淺紅色的薄唇幹淨清潤,面龐棱角分明。

晨光下,猶如新生嬰孩一樣恬靜。

睡的比她還熟!

看來他這幾日在外面也不好過,她還能縮在這裏眯盹,估摸他都是徹夜未眠吧。

眼底閃過心疼,懼怕吵醒他,雲歡連眸光都輕柔舒緩。

“你醒了!”

忽然,只見他長睫一扇,眼睛睜開,淺笑看着她道。

她略驚,“是我吵醒了你?”

“不,是朕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愛意,朕怕再不醒,它會把朕射穿……”,訾宜含着打趣的語氣。

緋紅拂面,雲歡又是氣惱又是羞澀,想從被子裏竄出來,卻被皇上一手拉住,又順勢将她按在寬厚溫暖的胸膛,挑眉。

“朕随意說幾句,你就窘成如此模樣,以後你該要如何應對”。

心中如小鹿亂撞,像是幹壞事被抓個現行,面色赤紅,她嬌嗔,“誰知道你會突然醒了”。

“若是朕不醒如何?”

她俏皮淺笑,摟住他脖子,送上紅唇,吧唧一口。

“就這樣”。

微愣的訾宜,感受面頰的柔軟,心中一暖,低頭笑開,餘光瞥見監牢外走向這邊的心腹,神色一閃。

“時辰差不多了,一會坤寧宮三審,在衆大臣面前,你記住一定要緊咬毒不是你下的,如此,就算母後想對你如何,朕可以全力保住你”。

聽他語氣沉沉,隐着勢要救下她的傾力之意,她眸色一暗,試探問。

“皇上,若毒真是我下的呢?”。

訾宜凜然,他從未想過毒真的會是她所下,低頭對上她的眼睛,輕道,“你不會的,對嘛?”

她避開他期待的目光,繼續問,“若是我真的被定罪,雲府會不會被牽連?”

面帶不解,訾宜輕輕皺眉,“有牽連,不過母後未受傷害,雲府男子又駐守邊疆多年,立下汗馬功勞,輕罰,重責不會”。

“皇上你傾力相保呢?”

傾力相保?他越發疑惑,若有所想定定回。

“自然無事”。

心中大石落地,松下一口氣,雖然兩歲後只在雲府住了半個月,但也不能因她讓雲府受到任何傷害。

她面色肅然,盯着皇上目光炯炯,“皇上,你能不能答應我,若我事出,你一定要保住雲府平安?”

為何說的這麽決絕?訾宜心中驚疑,隐隐不安,面上卻含笑堅定開口。

“你不會有事的!”

“萬一呢?”話一出口,她心一緊,有些害怕被皇上看出她心思,又含笑點頭,“皇上說不會有事,那便是無事”。

其實,她心下的話卻不然,哽在喉間,皇上無事,雲歡才無事。

訾宜終于滿意點頭。

“皇上,娘娘,該去坤寧宮了”。

這時,蘇公公走近,輕聲提醒,看着眸光交纏不舍而堅定,一個淺笑另一個全無笑意的笑,深深嘆氣,此次不知皇上能不能成功?

雖擔憂卻也期待。

自皇上登基,外界看來年少成龍,風光無限,實際一直被太後和公孫一氏壓制,處處被脅迫,委屈受盡,他這個從小伺候皇上到大的老奴,看在眼裏疼在心。

這一戰,早來也好。

“記住朕的話”。

方才的雲歡有些不對勁,訾宜總覺不踏實,想想再次交代一番。

她點頭,一夜依偎,衣裙微皺,低頭扶平,錯開他殷切的目光,而後嬉笑擡頭,大咧咧指着外面。

“快,快出去吧,我可再也不想留在這個地方”。

從未見過這樣排場的犯人!

錦衛護駕,內監宮娥并後,天子牽着,一身灰白囚服,清瘦秀麗的面容,雄赳赳氣昂踏出天牢。

所有犯人和獄卒愣愣的目送這一行,滿目豔羨。

她們到了坤寧宮。

不出所料,依然是重臣在側,皇族在前。

公孫太後在見到親昵挽着皇上的玉手,眼睛如刀子劃過,淩厲霸道,遠遠警示雲歡,小心狗命!

“到了”。

雲歡收到她的眼神,随意自然的松下手臂,與皇上道別,乖乖步至堂下,俯首跪地。

見她溫順模樣,公孫太後才心神具寧,嘴角如冰風入骨般微笑,與訾鳳對視,眼中盡是一切如她之意大權在手,高枕無慮。

對底下蟄伏已久的弟弟當朝丞相點頭示意。

“皇後,今日已是三審,望你珍惜太後的一再仁慈,将太後娘娘壽誕毒酒之事,在堂前據實交代,若能誠心認罪,想來太後娘娘尚能寬恕一二”。在太後指令下,自挨過二十板子再未出席過的公孫才人之父,丞相大人率先開口。

這似勸慰似暗示的一番話,雲歡豈會不明白。

逼宮,自然少不了他一份,想來太後定是将指使她的事告訴過他。

她目光對公孫一族一個個掃過去,全是勝利在望藏不住的喜色,哼!定是算好,無論她堅持不認罪還是指認皇上,一個皇上主動出兵一個給她們借口起兵,總之兵力雄厚,結果都是成功。

“臣妾謝母後寬厚”。心下悄悄翻個白眼,嘴上鎮定自然回。

“皇嫂,你可別讓本王失望”。

三殿下突然出聲,她疑惑,聽他口氣似乎是暗示指認皇上好讓他起兵造反之事,可見他表情卻又不像,神色随意,像是在等着另樣的結果。

“雲歡,将事實說出來便可”。

皇上目光如炬,讓雲歡相信他,整個人端坐在前,全身沉穩寂然,像一道堅實安心的後盾。

------題外話------

最近兩章好像挺煽!

我這一陣一陣的心情,也是醉了,嘿嘿

第 69 章 ∶無法阻止的死亡

靈異任務第三天,淩晨深夜0.32分,東安市某迪廳內…

迪廳內的人很多,伴随着五彩缤紛的燈光以及勁爆的舞曲聲便有很多人在這裏娛樂亦或是買醉,而此刻在大廳角落的一處桌子旁則坐着三個人,不錯,這三人正是趙平、王志強以及他們的被保護人孟慶隆。

望着迪廳內那喧嚣的場景,此刻趙平三人之前的緊張心情也緩解了很多,因為自從出了小區以後,趙平思前想後都沒有想到該去哪裏躲,雖說東安市很大,能躲的地方太多,不過追殺孟慶隆的畢竟是個鬼而不是人,所以不能以常理思考,最終在慎重考慮之下之下,趙平才決定帶着孟慶隆來夜晚人最多的地方,他個人認為,鬼就算是殺人,它也不可能在無數人的衆目睽睽之下殺死孟慶隆,而在一個城市的夜裏仍然營業且人最多的地方…那毫無疑問,那就是迪廳。

想到這裏,趙平呼了口氣,随後便拿起桌子上的汽水喝了一口,至于坐在趙平左右兩邊的王志強和孟慶隆在看到趙平此刻的平靜狀态後,他倆的心裏也平複了很多。

雖說這是迪廳,基本上來這裏的人都會點一些酒水之類的,不過趙平三人可沒那個心情與膽量在這時候喝酒,所以當服務員過來詢問時,趙平便很随意的點了一些汽水。

迪廳裏很喧鬧,不過他們這一桌則很安靜,三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坐在那裏也沒有說話,只是各自用眼睛無目地的掃視着四周,趙平和王志強還好,畢竟處于靈異任務中的他們此刻的神經都繃得比較緊,而孟慶隆就不行了,此刻他剛将目光從一位跳舞女郎的屁股上挪開後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然而下一刻,當孟慶隆看到了大廳上鐘表所顯示的時間後,他那本有些困意的精神頓時又是一陣清醒,同時心裏還伴随着一絲的不安,于是他神情難免有些緊張的對着趙平二人問道“那個…趙平…趙先生是吧,現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你說我們躲在人那麽多的迪廳裏…應該不會有事吧?”

孟慶隆的話似乎在自我安慰自己,而趙平則從他的神情及話語中感受到了孟慶隆內心的緊張,他本想出言安慰一下,不過想到連他自己也是心裏沒底後,他便看了一眼孟慶隆,接着就面無表情的對其回答道“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你會100%安全,如今也僅僅只是在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證你的安全。”

他的話說完後,孟慶隆之前那滿懷希望的表情在一剎那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過一旁的王志強在看到孟慶隆的失望神色後他心裏卻反而有些埋怨趙平…

(說句安慰他的話又不會死,幹嘛非要說得這麽直接?)

想到這裏,王志強則忽然對着孟慶隆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我說孟胖子,你別聽他的,趙平在吓唬你呢,如今我們處在人那麽多的迪廳裏,我不相信到了2.00的時候鬼會在衆目葵葵之下殺人。”

然而王志強話音剛落,一旁的趙平卻依舊平靜的說了一句話…

“沒必要說這些無意義的話,實話實說比較好。”

他的話說完後,在一旁正安慰孟慶隆的王志強其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同時孟慶隆的神情也是愈發的難看起來…

(這人…真是的…)

王志強此刻心裏對趙平可謂是極度的腹诽,雖然嘴上并沒說出來,不過他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

時間在慢慢流逝…很快,鐘表上的時間來到了淩晨1.57分…

看到現在的時間後,趙平三人的心裏則也開始愈發的緊張!

此刻的趙平牙關緊咬,神情高度集中的正一雙眼睛在不停地掃視着四周,然而四周卻依舊和之前一樣,人來人往,附近桌子旁的人也依舊在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似乎并沒有什麽異常。

不可下一刻!趙平卻注意到…在十米外正在跳舞的人群中赫然出現了一個他熟悉的身影,然後這道身影就穿過人群走了過去,随後便看不到了,而這個熟悉的身影趙平則印象極深!那就是…

住在一樓的那個老太太!!!

看到這裏,趙平的心髒猛地咯噔一聲!接着他便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并仔細的打量着前方…

而一旁因時間就快到達,且早就心驚膽戰的孟慶隆則更是被趙平的緊張動作吓得猛地打了個哆嗦,吓得他差一點就從椅子上滑落下來!

“怎麽了!?你在看什麽?”

一旁的王志強同樣被吓得不輕,在看到趙平的舉動後,他也趕忙站了起來并随後緊張的對着趙平問道。

趙平在剛剛無意中看到了那個老太太後,此刻無論怎麽用眼睛搜尋,都再也看不到那個老太太的身影…找不到了。

然而這時候,他趙平的心裏卻猶如冰窖一樣的徹骨通涼!

因為他終于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場靈異任務裏的鬼擁有追蹤能力!不管你躲到哪裏,它都會找到你!!!

想到這裏,趙平額頭的冷汗頓時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來,随後他便對王志強說道“我剛剛看到了之前一樓的那個老太太了…”

趙平此言一出,不明真想的孟慶隆倒是沒什麽反應,而王志強的臉卻一瞬間就變得一片慘白!

(現在只能希望鬼不會在如此人員密集的場所下公然殺被保護人了!)

想到這裏,趙平又是看了下時間…

而此刻的時間顯示則為——2.00整!!!

看到這裏,他的心髒猛地一陣抽搐,接着他便猛地擡起頭看向了孟慶隆!

不過下一秒…他的視線卻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迪廳居然停電了!

(該死的!居然會是這樣!!!)

“啊啊啊啊…救命!救救我啊!!!”

就在電源剛剛停止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之際,趙平與王志強便同時聽到了一旁孟慶隆那驚恐的求救聲!

聽到這裏,趙平的兩眼頓時充滿了血絲,接着便毫不猶豫的朝着之前孟慶隆所坐的位置上撲了過去!并同時對着黑暗中看不到身影的王志強大吼道“快掏出手機照明!!!”

“啊…啊!哦,好的!”

趙平的這一聲怒吼,頓時就将處于黑暗中被吓得神情呆滞的王志強給驚得瞬間回過了神,然後他才反應了過來,随後便手忙腳亂的開始掏他的手機。

雖然形容的很複雜,但距離停電那一刻到趙平的反應也僅僅是一剎那的事,而猛然朝着孟慶隆的位置撲過去的趙平此刻便一把抓住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似乎就是孟慶隆的胳膊!而在抓住對方手的同時他卻明顯感覺到一股巨力的傳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黑暗中往外拉着孟慶隆,而孟慶隆則也同時撕心裂肺的掙紮嚎叫着!

“救我!趙先生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黑暗中被突如其來的東西抓住往後拖,一剎那就被吓得屎尿齊流的孟慶隆…他在感覺到趙平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後便頓時拼了命的對着黑暗中的趙平的方向哭嚎了起來。

但是,出乎趙平預料的是,哪怕此時他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但卻依舊無法拽動孟慶隆半分!反而在下一秒後…那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使勁,孟慶隆就伴随着他那撕心裂肺的慘嚎聲從趙平的手裏脫離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然後,慘叫的聲音逐漸越來越遠…最終完全聽不見…

“啪噠!”

下一秒,伴随着電閘那特有的聲音,整個迪廳又重新恢複了光明,而之前一直慌張的王志強才剛把手機掏出來…

不過,一切都太遲了…

此刻,在趙平與王志強的視線中,他們那桌之前坐在右側的孟慶隆也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他之前坐過的椅子翻倒在地面上…

一臉蒼白之色趙平先是看了看四周,居然詭異的發現四周的人竟然和停電前一樣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跳舞的依舊在跳舞,喝酒聊天的依舊在喝酒聊天,似乎在他們的眼中剛才停電的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

雖然想不通,但這時候的他卻猛然間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接着他趕忙将手伸入褲兜并掏出了地圖車票,入目看去…只見之前那個代表孟慶隆的黃色光點此刻已經變成了紅色,而兩秒鐘後,這個紅色光點就瞬間變成了黑色随後就這樣消失了…

趙平自然也知道這代表着什麽…

孟慶隆…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