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關曉的戲弄

第八十五章關曉的戲弄

張凡和幹警二人走到門口,卻被眼前得景象驚呆了,樓梯得不遠處,有一個帶着面具,分不出是男是女得神秘人,手裏舉着一把匕首,匕首架在另外一個值班幹警脖子上,逼迫着另外幾個緊跟着他得幹警迅速撤離…

幾位幹警不聽神秘人得話,繼續向她逼近,看似一副不管被挾持幹警死活得樣子,神秘人見狀,往幹警脖子上輕輕得劃了一小道口子,開口怒吼道:“你,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我捅了他,別過來哈,把我逼急了我什麽都做的出來…”

神秘人說話得聲音怪裏怪氣,就像是古時候的太監似得,話裏尖聲尖氣,好是怪異…

張凡擔心幾個值班幹警腦子一熱,沖上去也會毀了被挾持得幹警,他朝着幾個值班幹警命令道:“你們幾個回來,別輕舉妄動。”

幾名幹警本不想聽張凡的話,卻想到陳局長走之前得吩咐,不得已之下退了下來,換張凡走了上前…

張凡雙手平舉了起來,皺着眉頭嚴肅得對神秘人說道:“你,你千萬別沖動,如果你傷害了他,你也走不出這棟樓,聽我得,我們談談怎麽樣?”

“終于出來一個能說話得了,我要自首,我要找高官自首。”神秘人開口第一句話,讓在場得所有人驚訝不已。

張凡更是一臉懵逼,既然是來自首得,為何會挾持了值班得幹警呢?

“你來自首,怎麽變成了挾持犯了?”張凡皺着眉頭,開口問道神秘人…

神秘人沒說話,摘下面具後讓在場得所有人大吃一驚…

“卧槽,這不是關曉嗎?關曉怎麽穿着兇手得一身裝扮,出現在了案發現場?”

年輕幹警更是一頭霧水,目不轉睛得盯着關曉,開口問道:“哎喲,我得姑奶奶,你不會真的是兇手吧?”

“兇你妹啊,我怎麽可能是兇手。”關曉看見年輕幹警誣賴自己,爆了一句粗口…

“喲喲,說你兩句還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阻礙機關人員辦差,這要是傳上去,你要付刑事責任得…”

“切,我也只是想來看看這某些人得辦案能力怎麽樣。”關曉說話得時候,故意撇着眼睛,看了看站在一旁滿臉無奈得張凡…

年輕幹警看見關曉和張凡二人眼神得不對勁,這才緩緩嗅出什麽味兒,也沒繼續再說話…

“來呀,給我把他抓起來,看看都成什麽樣了?”張凡擔心關曉後期會幹擾自己辦案,萬般無奈之下,吩咐值班幹警綁了關曉…

“這,張顧問,這不太好吧?”衆人聽了張凡的話話,咋舌不已,又礙于陳斌得面子,不敢動關曉…

“都不敢動手是吧?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張凡看見在場得人都沒動靜,繼續開口怒問道。

“兇什麽兇,當了個顧問就馬不住自己了是吧?”關曉看見張凡的暴脾氣突然上來了,有點生氣。

張凡沒理會他,看件所有人都沒有動關曉,自己湊了上去,伸手捏住了關曉的手臂,關曉稍不注意,被張凡緊緊捏住,無法動彈…

“你弄疼我了,放開我,臭流氓…”關曉被張凡捏得生疼,一個勁的朝着張凡吼叫道,其他幾個幹警見狀,紛紛湊了上來開口勸道:“得了,老大,差不多得了,這小丫頭就是這樣,平日裏喜歡嬉戲打鬧,你就放過她這一次嘛。”

“就是,老大,她可是我們局裏唯一的女警花,局裏的妹子就屬她長得最漂亮,你可不能因小失大,把她弄飛了哈!”一旁的年輕幹警,開着玩笑的勸着張凡…

張凡見所有人都在為關曉說情,過了半響才緩緩的放開了關曉的手…

“臭流氓,回去我就告訴姐夫,說你虐待我,哼!”關曉被放開後,一邊揉着自己的手腕,一邊開口罵道張凡…

“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許再發生,你知不知道多危險,如果大家都帶槍了,你估計早就被斃了。”張凡說話的語氣有些沉重,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開槍兩個字眼,驚訝得半天吐不出一句話,最後這個僵局還是年輕幹警走出來,說話給打破了大家尴尬的處境…

“哎呀,曉曉姐,這又何必呢,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關曉沒理會幾人,氣匆匆的離開了現場…

張凡他們站在樓梯口,一陣木讷後,轉身進了案發現場…

來到樓下的關曉,嘴角一陣陰笑,伸手從耳垂處撕下了那層包裹在外面的面具,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目,一個五官端正,無論怎麽改變,都改變不了嘴角邊存在的那一顆痣,神秘女人側頭看了看樓上,心裏想着:“哼,一群傻子,連老娘都沒發現,真是一幫飯桶…”女人邊想邊朝着這棟樓出口處走了出去…

張凡和幾個值班幹警工作到了晚上七八點才結束,陳斌沒有失約,開着車來接了張凡,路上張凡把白天發生的這個鬧劇和陳斌說了一通,陳斌臉上瞬間露出了奇怪的臉色…

他一邊開着車,一邊問張凡:“咦,不對呀,昨天我小姨子一直跟我在外面辦差事啊,哪裏來的時間去你們那邊,怎麽想也不可能…”

聽着這裏,張凡更加心生疑惑了,半信半疑的看着陳斌,繼續問道:“不對呀,陳哥,你确定你沒騙我?我明明看見的就是關曉,而且連另外幾個同事都看見了。”

“沒理由啊,今天我一直帶着她跟我在一起開會啊,中途也沒見她離開過,是不是你看錯了啊?”陳斌還是不相信張凡,以為是張凡來警局後,關曉對他百般刁難,故意找個借口想報複報複,可是陳斌仔細的想了想,張凡也不像是這種人啊…

“真真切切是關曉,沒看錯,不信你明天問他。”張凡見陳斌不相信,直接把話說死了,一口咬定就是關曉…

陳斌感覺兩人一直争執下去,難免會産生很大的分歧,索性不去多想,一邊開着車一邊和張凡繼續說道:“好了,這件事情明天我去問問。”

第 82 章 寶貝葫蘆

見銀角妖怪出了門,唐三被幾個小妖押到牢房中去,豬悟能急忙跟上。趴在了唐三藏的肩膀上。

唐三十藏也發現了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蒼蠅。悄聲問道:“你是哪位啊?”

豬悟能說:“師傅。我是悟能。”

唐三藏明白了,說:“那你就那都別去了,和我一起留在這吧。我不能暴露法力。所以,你罩着我。”

“知道了。師傅。”看着唐三藏被送進大牢。說:“師傅你就在這待着,我四處看看。”唐三藏點點頭。

另一頭。孫悟空無聊的倚在一棵大樹上,瞅着天上的太陽。心想:這麽大的山,那麽大的太陽。我還不如睡會。妖怪什麽的讓他們解決掉就好了。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倒頭睡了起來。

睡着沒有多會,孫悟空蹭的一下跳了起來。嘟囔道:“肉香?”尋着味道,他發現一片池塘邊。

沙悟淨正架着骨鏟烤着魚。旁邊還放着一壺酒,悠哉悠哉的。

孫悟空學着唐三藏的語氣。說道:“悟靜!你在幹什麽呢?”

沙悟淨将嘴裏的酒一口噴出。轉過頭一看,發現孫悟空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行啊!老沙。姜歡是老的辣。”孫悟空調侃道。

沙悟淨沒好氣的說:“費什麽話,想吃就過來吃吧!”孫悟空也不客氣。從骨鏟上卸下一條魚就開吃。

“你知道嗎?剛才差點沒把我吓死!”沙悟淨幽怨的說。

“你活該啊!誰讓你烤魚都不叫我。”

沙悟淨無話可說,悶頭吃魚。

在山上晃蕩的銀角妖怪。突然聞到了一股肉香味。心裏一琢磨,這肯定是唐三藏的那三個徒弟。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我的兒,肉你是吃不上,吃槍眼吧!”小白龍突然殺出,将銀角妖怪吓了個半死。

急忙執劍防禦,不過還是遲了半步,被劃傷左臂。狠狠地看着小白龍,罵道:“賊子,爾敢傷我!”“戳你都無妨。”

“哇呀呀呀呀!我殺了你!”銀角妖怪大吼一聲,殺向小白龍。一招靈蛇出動,刺向小白龍。

再附近吃魚的孫悟空二人聽到打鬥聲,沙悟淨問:“誰和誰在打?”孫悟空掃了一眼,說:“小白龍和個妖怪,天蓬和師傅在妖怪洞裏。別管他們,繼續吃。”

沙悟淨點頭,暗罵:吃個魚都不專心。

銀角妖怪被小白龍劃傷左臂,再加上輕敵的情況,與小白龍的戰鬥漸漸處于下風。

抓住一個空擋,怒何一聲,小白龍以為他要放大招,急忙後撤防禦。不料,待他反應過來,銀角妖怪早跑了。

不由得大罵:“混蛋,跑的比兔子還快!”便不再理會,尋着肉香味去了。

銀角妖怪從一棵樹上跳下,恨恨的看着遠去的小白龍,“是我大意了啊!他的實力也不弱啊。不過,我是不會怕你的!”化作一股妖風,返回了蓮花洞。

小白龍一路尋着香味,來到了池塘。正巧看見孫悟空與沙悟淨兩人,躺在地上用魚刺剔牙,附近有不下二十條魚骨。

“兩位大哥啊!你們不是吧,一條都不留啊,也太絕情了。”

沙悟淨故作高深的說:“這個魚呢,也是需要靠緣分的。施主若是有緣,就可以吃到魚;若是無緣,就吃不到喽。”

小白龍悶悶不樂,喚出長槍,走到池塘邊自己叉魚吃。

話說,銀角大王自打回到懂內,對大哥就開始嚷嚷:“大哥,你快把‘紅葫蘆’給我,不管怎麽樣,我都要搞死那個混蛋。”

金角大王思索片刻,說:“弟弟,不要着急,你把具體的情況給我說說。”

銀角大王将他與小白龍戰鬥情況向大哥敘述了一遍。

金角大王聽後,沉聲說道:“使杆長槍?應該不是唐僧的徒弟。唐僧有三徒,不曾有使長槍,想必是唐僧請的外援。”

銀角大王聽信的金角大王的話,不在追究小白龍的事。

“看得出來,唐僧三個徒弟修為弱,才會請外援幫助他們。你在洞內養傷即可,其他的交給我。”金角大王說完,朝洞裏嗷了一嗓子。

“伶俐蟲,精細鬼!”立馬就有兩只晃頭晃腦的小妖跑了過來。

“大王,二大王,有何吩咐?”兩只小妖齊聲說道。

金角大王念動咒語,喚出一個“紅葫蘆”,說:“你們兩個拿着我的這個法寶,将唐僧的三個徒弟給捉回來,本王重重有賞。”

伶俐蟲為難的說:“可是……大王……我們兩個,不知道這個法寶怎麽用啊!”

金角大王笑道:“這有何難,只要你們對他們說‘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如果他們不答應還好,如果答應了,就會被吸到葫蘆裏去。好了,去吧!不要辜負我對你們的信任”

“是!大王。我們這就去辦。”伶俐蟲,精細鬼接過“紅葫蘆”,興沖沖的出洞尋找唐僧的三個徒弟了。

趴在牆上的豬悟能,将幾人的談話全部聽到,飛到大牢與師傅說明,便飛出洞外去追趕伶俐蟲與精細鬼兩只妖怪。

“大哥,他們兩個靠譜嗎?我怎麽有不好的感覺呢。”銀角大王不免得有些擔心。

金角大王拍着胸脯,說:“沒問題的,他兩人看上去不着調,實際上鬼精着呢!”

“兄弟,你說這寶貝,真有那麽神奇?”精細鬼問伶俐蟲,“萬一……我們不敵怎麽辦?”

伶俐蟲把玩着手裏的葫蘆,說:“因該……沒問題吧,有大王給我們的法寶壓陣。”

伶俐蟲的眼睛一亮一亮的,“你想啊!只有咱們這事辦成了,那就能分到唐僧肉,咱們弟兄兩個,不就高升了嗎?”

精細鬼的眼前也是一亮,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上位以後的樣子。“那還愣什麽!走着啊!”“兄弟,你等等我。”

豬悟能飛出洞口,變作人形,嘟囔道:“這兩個小子跑的也太快了吧!只能在這附近找找看了。”

池塘邊,小白龍也吃了三五條烤魚,惬意的躺在地上,曬着太陽,三人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僧的徒弟們,你們聽好了!”孫悟空三人突然被驚醒,迷茫的看着周圍。

附近的一處山頂上,“你們的師傅在我們的手裏,只要你們乖乖投降。我們叫你們一聲,你們若是答應了,師傅,就還給你們;不答應,你們的師傅就會死!”

第 80 章 做頭發嗎

當晚7點30分,淩霄準時出現在《聽TA說》的節目錄制後臺。

主持人做開場白道:“歡迎大家收看今天的《聽TA說》,我是于琦,今天的節目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

以往我們節目都是錄播,而今天則是直播。

并且我們的嘉賓也與之前所有的嘉賓不同,有人稱呼他為秀神,有人叫他打臉之王。

他是人們口中逗比,也是他們心中賭神,讓我們掌聲有請今天的嘉賓——淩霄!”

随着一陣鬧騰的音樂,淩霄從後臺走了出來。

于琦和淩霄簡短的寒暄之後,節目也算是正式開始了。

不過還沒等于琦開口,就聽淩霄開口說道:“美女,你有男朋友嗎?”

淩霄這話一出,于琦就覺得狀況有點不對了,果然這貨從一開始就準備好砸場子了嗎?

不過作為主持人,于琦心裏詫異,臉上并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而正在看着電視直播的網友們,立刻就樂了,淩霄還是辣莫騷氣!

雖然這是電視直播,但是這能難的倒網友們?

他們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在淩霄微博下面瘋狂留言,這效果跟直播間是一樣一樣的。

“23333……果然淩霄又開始了!”

“我們的做法是對的,提前心疼主持人果然沒錯。”

“666666……我還能說什麽,騷呢兄弟!”

“于琦臉上的笑容,已經有點勉強了。”

“……”

不過出乎網友們的預料,只聽于琦咯咯一笑,道:“我有男朋友了,怎麽了?”

雖然于琦有點驚訝,但是在她看來這是電視直播,就算淩霄平時裏再怎麽口無遮攔,到了這裏多少會克制一點吧。

不過很可惜,她顯然是高看了淩霄的節操。

淩霄想了想,道:“美女,你要做頭發嗎?”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生命之力+1!”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神魂之力+1!”

于琦聞言,整個人都懵了,腦海裏不斷回蕩着淩霄那句,“美女,你要做頭發嗎?”

做頭發這是一個梗,來源是一位女星,拿做頭發為借口,跟其他男人亂搞,東窗事發之後做頭發也就成了出|軌的代名詞。

于琦都快瘋了,這特麽現場直播呢,你問這問題合适嗎?

要是再私下淩霄說着話,說不定于琦欲拒還迎幾下,也就答應下來了。

畢竟淩霄的魅力值在這裏擺着呢,再加上命魂武者的體力,又是小鮮肉。

對于于琦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淩霄現在這話說出口,都不用任何解釋,網友們幾乎瞬間就明白了。

“這尼瑪硬核約泡!”

“66666……一句話就把主持人給整懵逼了。”

“前一句問你有沒有男友,下一句話就問你要不要做頭發,你敢信?”

“23333……約泡界的泥石流,就決定是你了,淩霄!”

“……”

節目現場則是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所有工作人員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淩霄,大兄弟你這嘴無敵啊!

整整三秒之後,于琦才回過神來,尴尬地說道:“不用了。”

第 88 章 :骨肉相聚?

只見那突兀闖入壽宴的女修姿态娉婷,模樣傾城,只有些失神的看着與禦雪姬站在一初的燕卿。

燕九張合了幾下嘴唇,尚未言語卻已是淚珠先落。

“阿爹,是你嗎?”

燕卿看見燕九出現,所受驚訝并不亞于燕九,沒想到,這燕九竟然還活着。

想到這裏,燕卿眸光一凝,只是這出現的時機……

燕九看着燕卿眼中的驚訝,心中暗暗一笑,眼角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周圍。

只見衆人皆是一副興致勃勃觀看八卦的模樣,就連那倒酒的侍女都支楞起耳朵來。

戲臺已經搭好,觀衆也已到場,這剩下的就差一出狗血淋頭的“認親”大戲!

“阿爹,沒想到,您還活着,”燕九說着,晶瑩的淚珠,已是蓄滿那與燕卿如出一辄的桃花眸裏,巍巍欲墜。

“娘親為了尋找您,已是憂思成疾三年前就去了……”燕九說到這裏,卻已是輕聲啜泣起來。

燕九将一介孤女,歷經心酸磨難,終見生父這種複雜的心情,努力的演繹出來。

“可憐諸位姨娘,還在燕府苦苦等候,您既然活着,有為何不去看看,在您走後,燕府突遭變故,三十四位姨娘已是流落各處,只我們幾姐弟還尚有聯系。”

相逢雖好,可也要帶着多年不見的埋怨,但是也不能太多,畢竟若是指責太多,這戲變了味道。

“我真的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

說到這裏,燕九強撐堅強的抹去眼角的眼淚,這才面帶苦盡甘來的欣慰看向燕卿。

“不過,能再遇見阿爹已是幸事,這些不開心的就不說了,若是十一、十二、十四三人,聽到父親您還活着的消息,肯定都高興壞了。”

可不都“高興”壞了,恐怕他們恨不得将眼前這燕卿剝皮吃肉。

燕九說罷,一副既想靠近,又心生猶豫的模樣。

“剛才聽說您又要成親了,且還是一宗之主,不知您成親後是否會帶着姨娘回燕府?還是将府上衆人接來這裏?”

燕九一副蹉跎又向往的開口,“不過,我覺得還是回去的好,烈炎城的燕府已是空蕩已久,這次回去好好修繕一番,再将姨娘姐妹們召集回來,燕府就又會恢複以前的熱鬧。”

說到這裏,燕九才滿含歉意的向着禦雪姬,遙遙行了一禮。

“實在是失禮了,貿然打斷您的壽宴,燕九在這裏給您賠罪了,不過……”說到這裏,燕九卻是向着燕卿展顏一笑。

“不過,實在是事出有因,我與生父分離十三年,如今能再次相見實在是情不自禁,還望禦雪宗主海涵。”

燕九說着,再次向着禦雪姬行了一記福禮。

禦雪姬卻是眉頭一皺,看向燕九,“你究竟是何人!”

燕九将頰邊碎發抿到耳後,這才開口說到:“實在是倏忽了,還請禦雪宗主見諒,在下乃是烈炎城燕府九小姐——燕九,您身邊這位修士就是在下的生父。”

說到這裏,燕九卻是帶着絲疑惑看向禦雪姬,“家父最是疼寵于我,難道禦雪宗主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

燕九說到這裏更是悠悠的補上了一句(刀),“不過這也沒有關系,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您叫我一聲“九兒”就好,家父一直是這樣稱呼的。”

說着,燕九眼含孺慕的看向燕卿,“您能活着,實在是太好了。”

“放肆!”

一聲厲喝自禦雪姬身後傳來,這出言呵斥的不是別人,正是禦雪疏。

禦雪疏雖然抗拒禦雪姬的婚事,可是這也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在禦雪姬的壽宴上鬧事!

再加上先前心中積壓的怒火,禦雪疏玉扇一張,直接化作利刃向着燕九襲來。

禦雪疏畢竟是元嬰修士,燕九自然不能硬抗。

況且,即便是硬抗,燕九也不認為自己能抵過元嬰尊者一擊之力。

只見她輕巧一躲,身形在原處晃了三晃,再出現時已是在燕卿身後不遠處。

燕卿本欲避開,借着禦雪疏之手除掉燕九。

卻又聽見燕九的聲音帶着絲涼氣,在身後傳來,“阿爹額上的紅紋很是特別,禦雪宗主必定十分好奇來歷。”

燕卿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倏忽一眯,眼神凜利的看向燕九,“九兒,想做什麽?”

“阿爹,救我!”卻見燕九一副驚慌失措小白兔的樣子,躲在了燕卿背後,甚至還一臉指責的看向禦雪疏。

“你這修士,好不講理!我與我生父相認,又關你何事!怎麽無端端打殺起來!”

“你擾亂我母壽宴,我倒要問上一句,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我相認于親父,這本就是綱理綸常,又何論擾亂一說,反倒是你,對着繼父的親女下此狠手,你究竟是何居心!”

禦雪疏聞言更是怒火中燒,這八字還沒一撇的婚事在他看來本就是荒唐無比,而這女修竟然還敢當衆言語挑撥,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禦雪疏氣急卻是棄扇用掌,恐怖的威壓自禦雪疏掌下凝聚,向着燕卿、燕九二人的方向狠狠一拍!

清硯見此,就想出手阻止,卻被燕九看出,直接傳音到:“別着急,這禦雪疏肯定傷不了我!”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禦雪疏向着二人一掌拍來!

卻見燕九驚呼一聲,“阿爹,這人想要殺你!”燕九雖是這樣說,卻是一溜煙躲到了燕卿身後。

眼見禦雪疏攻勢要到,燕卿無奈,只能凝氣抵抗,但是他畢竟重傷未愈。

而禦雪疏這一擊更是狠厲非常,分明就是想要借着追殺燕九之機,将自己斃于掌下!

即使燕卿知道禦雪疏的真實意圖,可是卻也無濟于事,他此時已是開弓之箭,再無退路。

何況,燕卿卻是眼神一眯看向身旁的禦雪姬,此情此景,燕卿不認為禦雪姬會無動于衷。

只聽的“啪!”“啪!”兩聲,禦雪疏驟然急退,燕九無事,燕卿無事,卻是禦獸宗宗主禦雪姬替二人接下了這兩掌。

禦雪姬一甩衣袖,臉上已是帶了霜寒之色,“壽宴未散,還望衆人多多盡興才好。”

禦雪姬說罷,恍若無事般一揮衣袖,進了內室。

燕卿看着一副恬靜乖巧的燕九,卻是輕笑兩聲,“九兒,你真是越發長進了。”

只是那話裏話外流露出的無盡殺機,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燕九恍若未覺,只是謙虛一笑,躬身行了一禮,“都是父親教的好。”

燕卿冷哼一聲,也随着禦雪姬進了內室。

禦雪疏卻是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清硯的方向,這才看向燕九,“你不會每一次都如此幸運,下一次,我必取你性命!”

“怎麽辦?”

燕九一副“我好怕怕”的誇張樣子看向禦雪疏,“聽到未來大哥這樣威脅我,我害怕的都快哭了哪?”

可随即燕九卻是一本正色的看向禦雪疏,“幸運,有時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好心的提醒你一句,燕卿那人危險非常,你可千萬要留神,別一個不小心,就被他給吞吃幹淨了!”

燕九說罷,一揮衣袖,于衆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出了宴廳。

非是燕九不想再多留會,實在是自己化作人形的時間有限,若是再猶豫上片刻,恐怕燕九就要當衆變成一只花栗鼠了!

片刻後,一只白色的花栗鼠蹦蹦跳跳的來到了清硯的長案上。

清硯戳戳燕九鼓鼓的臉頰,“下次可別再如此魯莽了!”

一旁的清梧,默默的喝着杯盞中的梅花釀,一副我什麽也沒聽到的樣子。

實在是他對于清硯有些無語:你那哪裏是訓斥,分明是無奈的寵溺。

燕九卻是毫不在意清硯的斥責,在她看來這只是清硯對于自己的擔憂而已,困擾燕九的卻是另一件事。

“清硯,你覺得我要不要将燕卿活着的消息告訴绛靈?”

清硯聞此,卻也思慮了一番,“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她。”

燕九回到,“我也是這樣想的,以绛靈如今的修為,還是晚些時候告訴她的好,只是……”

燕九說到這裏,卻是憂思更重。

清硯卻是看出燕九憂思所在,“即便是隐瞞,也隐瞞不了許久,禦雪宗主大婚,洛神閣必然也在邀請之列。”

清梧聞言卻是有些詫異,“被你們那一鬧,這禦雪姬的婚事還能一切照常?”

“你可不要小看燕卿此人啊……”燕九神叨叨的看向清梧說到。

如果她不是一副花栗鼠的模樣,或許看上去會更值得可信一些。

想到燕卿那張臉,清梧似是有所同感的點點頭,或許這禦獸宗宗主的婚事,真的會如時舉行……

此時,距禦獸宗萬裏之遙外的天機閣。

“無心長老,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徒兒與旁人定下了魂契?”

花尚問向那,正在拿着幾根草棍,在桌上推算東西的無心。

只見那無心,穿一件灰色道袍,袍袖卻被挽了幾道,直至卷于後肘露出大半截胳膊來,半長的頭發在腦袋上胡亂的攢成個揪,歪歪扭扭的耷拉在一邊。

這那裏是天機閣最年輕的長老,分明比看守丹爐的搖扇侍,從還要來的邋遢。

可是誰能想到哪,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無心,卻是洛神閣掌門花尚,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此時無心正用手指一邊在測量些什麽,一邊回到,“就這魂契還是由我推演而出,我又豈會騙你。”

花尚卻是一甩拂塵再次問道,“那與之定下魂契的另一方又是誰?”

“那就要問你這個小徒弟了,這魂契必然雙方心甘情願才能定下,”無心說着卻又低聲嘟囔起來。

“這當初就不該整什麽心甘情願,也省的他老是推拒于我,我就應該直接把他按在那裏,逼他與我結為道侶!”

花尚持起桌上的杯盞,輕輕的抿了一口,這才看向嘀嘀咕咕的無心。

“你就別再肖想了,他可是昆侖掌門,化神修士,除非你進階化神,否則硬來是行不通的!”

花尚放下杯盞,這才看向跪于堂下的绛靈,“無心長老說的,你可聽見了?”

“是。”绛靈回到。

“那你可有何要說的?”

绛靈卻是搖了搖頭,“弟子并不知這魂契為何物,又何來定契一說。”

花尚還欲再言,卻被一側的無心橫插一言,“你居然不知道魂契!”

無心聞言卻是雙膝一盤,一副授課(安利)的架勢看向绛靈。

“你可知這世間衆人,皆有其星辰所屬,而魂契就是将兩顆可能間距很遠的星辰,遙遙相連,分享彼此命數,使得彼此氣數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無心,取過桌上的杯盞,“咕嚕嚕”一口飲盡,這才看向還跪在堂下的绛靈。

而我從《星辰圖卷》中推演而出的魂契,就是為此誕生的,其約束力要比任何的天魔誓都要來的強橫!”

直到此時,绛靈才從這不修邊幅的無心身上,看到另一種耀眼無比的光芒。

無心:“你可明白?”

绛靈點頭回到,“晚輩明白,可晚輩卻是沒與任何人定下魂契,倒是……”

“倒是如何?”

“倒是晚輩曾與人定下過主仆契約……”募的绛靈看向無心,“難道那定下的不是主仆契約?”

難怪,當時有一聲音問自己是否自願,而在那之後還會降下漫天花瓣。

這樣說來,那觀自意是在毫不之情的情況下與自己簽訂下的魂契?總覺得自己好似無意間坑害了他。

绛靈甩甩腦袋晃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明明簽訂魂契時,自己也毫不知情,又何來坑害一說。

绛靈急忙問道:“無心前輩,這魂契可有方法解除?”

無心搖頭道:“據我所知,應該沒有。”

花尚略略皺眉,看向無心,“當真沒有辦法?”

“若是別的,或還有解,只是這魂契本就為了正元而設,我自然不會留下任何後路。”

說到這裏,無心看向绛靈,“這魂契雖然霸道,但也不無好處,分享氣運同氣連枝,甚至……”

無心說到這裏,卻是“嘿嘿”一笑。

這一笑,卻是看的绛靈瞬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堂堂天機閣最年輕的長老,此時看上去毫無長輩自覺。

忽然,原本促狹笑着的無心卻是臉色一變,绛靈竟然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殺氣!

“怎麽了?”花尚一甩拂塵,向着無心問道。

無心一口銀牙咬的铮铮作響,“禦雪姬那個賤人,她竟然要大婚了!”

第 89 章 :還恩

寧長久拉開了木栓,灰塵振落,大門打開之後,門口立着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頭發花白,臉色如枯菜葉,身子削瘦佝偻,顴骨上翹,嘴角向下扯些,臉上霜皮般的皺紋好似荷葉折。

她擡起頭,一雙發白發渾的眼睛盯着眼前一襲白衣的少年,聲音顫顫巍巍道:“寧老先生……回來了?”

寧長久看着她,想不起是哪條街的老婆婆,只是答道:“沒有。”

那老婆婆臉上閃過了失望之色,道:“哦……我看到你們煙囪冒煙,還以為老先生回來了……”

寧長久問道:“老婆婆找他可有事?”

老婆婆看着他,端詳了一會,問道:“你是老先生的徒弟?”

寧長久道:“嗯,有事可以托我告訴他。”

老婆婆擺了擺手,道:“也沒什麽事,半年前孫兒生病,老先生一碗符水便治好了,一直想要答謝,可老先生一走就是兩個月啊。”

寧長久想了想,認真道:“不用謝。”

老婆婆向着屋子裏張望了張望,問道:“真不在?本想提只老母雞過來,再讓孫兒拜拜恩人……”

寧長久稍稍側了些身子。

老婆婆看到了昏暗的屋子裏,側着腿窩在椅子裏小貓般望向自己的少女,問道:“我記得老先生是有一對……金童玉女一樣的弟子,只是為何你們回來了,老先生還沒回來啊。”

寧長久道:“老先生還在皇城忙一些法事,我們回來取些法器,過兩天就走。”

“哦……”老婆婆身子搖晃,點了點頭,臉上的皺紋卻好似更深了些,她在腰間的袋子裏摸了摸,最後取出了一枚牙骨般的墜子,塞給了寧長久,道:“這是祖傳的東西,據說有些靈氣,若是見了老先生,記得将這塊墜子給他,就當是報答救治孫兒的恩情了,我也一把年紀了,下次若老先生回來,恐怕也見不到他了……哎呦。”

老婆婆忽然驚呼了一聲。

她的視線朝着屋子裏望去,忽然看到了一雙狼一般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佝偻的身子微顫,拐杖篤篤地敲了兩下地,身子稍退了,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寧長久看了樹白一眼,解釋道:“婆婆別怕,這是我們請來的幫工。”

老婆婆松了些氣,道:“這小子眼神可真吓人……”

樹白立在那裏,盯着老婆婆看了一塊,手中拿刀般握着鏟子,或許是因為這個老婆婆要感激寧擒水的緣故,所以他恨屋及烏地面露兇光,瞪了她一會。

寧長久笑了笑,示意樹白退下。

樹白轉身離去,繼續去爐竈便添柴。

老婆婆緩過了神,神色認真地看着他,将這墜子塞到了他的手裏,“莫要推辭莫要推辭,這救命之恩不報吶,我這老骨頭是要下黃泉的……”

寧長久接過了墜子,收了下來,道:“那替家師謝過老人家了。”

老婆婆似是做完了一件事,放心了許多,嘆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寧長久道:“老婆婆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

老婆婆拒絕道:“不用了,我家孫兒還等着我回家呢。”

寧長久也并未挽留:“老人家路上小心。”

……

“寧擒水已經死了,這老人家的家傳寶物,你也好意思收?”樹白盯着寧長久,很是憤怒。

寧長久反問道:“那應該怎麽做?告訴他寧擒水的死訊?”

樹白冷冷道:“反正不該收。”

寧長久置若罔聞,拿起那枚墜子放在光中打量了一番,道:“老人家實誠,确實是好東西。”

寧小齡問道:“師兄不會要偷偷還回去吧?”

寧長久笑道:“寧擒水差點害死我們,就當收點利息了。”

寧小齡将信将疑,只覺得師兄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寧長久拍了拍她的椅背,道:“走,吃飯去。”

樹白道:“可飯還沒熟……”

寧長久道:“誰說我們要在家裏吃,難得回來一次,當然要去酒館。”

樹白震住了,生氣道:“那你讓我燒什麽飯?我做了三個人的!”

寧長久并未回答,只是去那羅盤下的暗格裏摸了摸,取出了一個錢袋子,掂量了掂量,然後扔給寧小齡,笑道:“帶師兄去吃好吃的。”

寧小齡撥開錢袋子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貝齒瓷白,也不追究他浪費糧食這件事了,笑道:“好嘞。”

樹白愣在了原地。

寧長久駐足看了他一眼,道:“好了,沒你什麽事了,回家去吧,別讓你師父等急了。”

樹白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這個白衣少年到底賣的什麽藥。

寧小齡跟在他的身後,輕聲問道:“師兄,你這是覺得他是可塑之才,在錘煉他的心性?”

寧長久輕輕搖頭:“師兄可沒這閑工夫。”

樹白則是木立原地,聽着火焰燃燒木柴的聲響,看着鍋蓋邊緣溢出的騰騰熱氣,怒罵了一句:“去他娘的仙人!”

……

此刻距離除夕還有三日,臨河城的中央地帶,已然張燈結彩,洋溢起了熱鬧的氣息。

寧小齡感慨道:“他可是看到你取錢了,你讓他一個人在屋裏,不怕錢被他拿完?”

寧長久道:“剩下的錢不多,就當試探試探他了。”

寧小齡冷哼一聲:“那可是我的錢,你當然不心疼!”

寧長久打趣道:“年紀輕輕就這麽勤儉持家?”

寧小齡道:“不勤儉一些,哪有錢請師兄吃飯啊。”

寧長久道:“少唬我,剛路過那家胭脂水粉店時,你眼睛可就沒挪開。”

寧小齡振振有詞道:“我那是給嫁嫁師父參謀呢,師父長得這麽好看,若能再施些粉黛,那便是真正的仙女哩。”

寧長久笑道:“沒想到師妹與我一樣尊師重道。”

寧小齡低低地哼了一聲,不想接話。

過了一會,她忽然問道:“對了,那塊墜子……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寧長久道:“放心,師兄看過,沒什麽問題,咱們吃過一次寧擒水的虧,當然要萬事小心。”

寧小齡用力點頭。

長河穿城而過,拱橋橫架,行人或披大氅或穿夾襖,也有拉車的車夫滿頭汗水,還撸起了些袖子,而那騎着高頭駿馬的青袍書身則籠着寬大的袖子,身子微縮,眉頭緊閉,馬蹄不急不緩地推移着,似在推敲詩句。

臨近正午,陽光灑落,尚未結冰的河水泛着粼粼金光,幾家酒樓歌樓倚靠着河岸而建,朱漆闌幹,描花細紗,明明是白日,卻依舊隐隐搖着燭火,透出幢幢清影。

寧小齡感慨道:“前面還是一連串破落宅子,這裏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差距可真大唉。”

寧長久道:“這天下妖魔橫生,若非是那些在仙山庇護內的小鎮,不然誰頂得住一波又一波山妖山鬼的襲擊,許多人搬遷來城裏,有地方住有命活便已知足了,這些歌舞升平,本就不是大部分尋常人貪戀之物。”

寧小齡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山鬼襲城的場景,時隔多年,心中想起之時,依舊有着毛刺刺的涼意。

她搖了搖頭,道:“不想那麽多,等吃完飯,我帶着師兄去喝花酒!”

第 78 章 :繁華渠城

浔陽城?江芙蕖将這個地名暗暗記在心裏,也不與馬夫人推辭,将那銀票俱都收了,正要與她多說幾句,就聽得一陣震天響的大鼓聲從身後傳來。

“到韓家碼頭喽,大家夥兒都收拾收拾,準備下船喽!”

馬夫人将幕籬一攏,緩緩站起身,朝江芙蕖福了一福,婉婉道,“居士,今日之恩,小喬謹記在心。”

言罷,便垂了頭,匆匆離去。

小喬?馬夫人居然是喚這個名字,倒是人如其名,姿色必定不會遜于歷史上那個銅雀臺上的小喬。可是好奇怪,江芙蕖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可細細一想,又怎麽都記不起來在書中哪裏見到過這個名字。

“叮鈴鈴”的遙遙鈴铛聲在空中響起,本來昏暗的大船上忽然亮起了一排排的大紅燈籠,這些大紅的燈籠将整條船照地亮通通的,也照亮了周圍的景致。

江芙蕖只看到一條類似渡口那兒的棧道橫于水面,在棧道的最前端有塊粗壯如小兒腰身的圓木樁,木樁頂端挂着四個燈籠,每個燈籠上寫着一個大字,合起來便是:韓家碼頭。

有一隊大約二十個穿一色衣服的人站在棧道上,排成整齊的兩列,在棧道外還有一堆五六十個人坐在岸邊,見到靠近的船,便大都站了起來,遙遙看着,似乎是在等人。

現在近亥時,江芙蕖自來到這個世界,每日才過戌時就差不多入睡了,倒不是她要早睡,而是這個地方,幾乎沒有夜生活,她總不能幹瞪着眼睛數星星吧?

這還是她第一次體驗這個時代繁華城市的夜生活,一個碼頭而已,都快九點了,居然有差不多上百人,她擡頭往渠城望去,夜色如華,只能看到一簇一簇的輪廓陰影,什麽都看不真切。

先下船的是船艙二層的人,他們大都是有人來接的,随着他們的離去,那棧道上的二十幾個人走了一半多,只留下四五個來維持剩下乘客的秩序。

江芙蕖與司硯站在一處,随着人流往船下走,待得上了棧道,就聽得身邊不斷有人喚,“有人要搬貨嗎?”“兩貫錢上岸,五貫錢到客棧,一兩銀子老板到哪兒盡管開口。”“卸貨的老板招呼一聲勒,力氣大,價格好商量。”

原來那坐在岸上的是工人,江芙蕖莫名地緊了緊自己背上的背箱,怎麽有種到了火車站的感覺……

“居士,要不要我幫你背?”司硯見江芙蕖擡背箱,以為她背不動,小聲問她。

江芙蕖忙搖頭,雖然司硯沒帶包裹,而且她有功夫在身,還被她拐到一處,可這些都是因為她的私心,她只是想着給自己多留條後路,在心裏是把司硯當做朋友處的,可不會理所當然地去使喚司硯,萬一是個氣性大的,被她使喚跑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時代,俠女應該沒有那麽多吧?還是這麽好說話的俠女。

司硯見江芙蕖搖頭,眸光暗了暗,道,“居士,那你一會兒累了喚我就是,我力氣大,以前也常拿東西的。”

江芙蕖沒有聽清楚司硯的話,只含糊地應了哦,她此刻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空曠給吸引過去了。

只見棧道外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泥沙平地,平地上除了相隔着一段距離的棧道就是一些房屋和帳篷,再無它物……難怪她剛剛在船上眺望就只看到渠城的輪廓,這怎麽進渠城都是個問題吧!!這裏的碼頭也太大了,堪比一個大草原啊!

江芙蕖第一次對這個時代的大運河有了直觀的認識,這水運一看就十分發達啊,“要致富,先修路”,難怪渠城的商業能發展起來呢,除了周邊來往的大小城市,恐怕還有外地的,棧道旁邊靠了好幾輛明顯不止二層高的大船,想必是行遠道的。

江芙蕖看其他下船的乘客,他們出了棧道便往各個方向四散開,除了有人接的坐了轎子馬車,其他都是徒步走……走,要走啊?江芙蕖的腿莫名地有些發軟,她不想走啊,她真地好虛。

“老板,到南城到少銀錢?”司硯也沒看江芙蕖,在原地四處忘了一眼,轉身便往一旁的小屋子走去。

那小屋子前搭了個頂棚,頂棚下挂了個燈籠,有個年輕人耷拉着腦袋坐在板凳上,聽到司硯的問話,他迅速擡起頭,“到南城七貫錢一個人,若是帶貨再加一半錢就行。”

“七貫錢?”司硯皺了眉頭,“剛剛那邊的人都說五貫錢,老板你這是欺負生客?”

“哎,女俠,我哪敢啊,他們那個五貫錢坐地是什麽車,拉不動幾斤的東西,還跑地慢,還有那黑心的半道上把人扔下跑了的,我這個馬車是北邊買來的好馬,跑地快,拉地起,真就值這個價,我家做了多少年了,不欺客的。”

“你家做了多少年了,也沒雇個人,就老板你一個人做啊?”江芙蕖笑眯眯地走上前,她就說這泥沙地上幹嘛搭帳篷,感情是為了蓄馬放馬車,還好還好,還是司硯有江湖經驗,她剛還瞎擔心了一場,這麽大的碼頭,不會那麽不人性嘛,再說這是多大的商機啊!

年輕人見司硯面上色動,心中一喜,還以為這單生意成了,誰知江芙蕖忽然插話,司硯的神情又恢複了平靜。

他收了心思,目光轉向江芙蕖,見她一副居士裝扮,一雙露在外面的眸子溫和似水,看不出什麽厲害來,便谄笑一聲,“居士,我家好幾個人做事呢,其他人都去送客了,就剩我一個,你放心,我也跑了幾年了,打小就跟這碼頭上長大的。”

江芙蕖輕輕笑了一聲,并不說話,司硯見江芙蕖這個模樣,也站在一旁不開口說好。

僵持了不過片刻,那年輕人便喪了氣,“客官,不然就算六貫錢吧,不能再少了。”

司硯看向江芙蕖,江芙蕖本是還要跟年輕人試試價的,可一觸碰到司硯的目光,她就停了這心思,罷了,左右在船上得了兩筆不菲的快錢,她現如今也算是不缺錢了,沒得讓司硯覺得她是個窮鬼,把她吓跑了可就虧大發了,她點點頭,“現在走吧。”

年輕人高興地去套馬車。

江芙蕖與司硯兩個人走到馬車旁,便同時停了下來,兩人面面相觑,江芙蕖是想讓司硯先上去的,她背上背着背箱,怕磕着人,司硯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就那麽幹站着,似乎在等着江芙蕖先上去。

“居士,我幫你放背箱吧。”年輕人給馬喂了幾口幹草,捋了捋它頭上的毛發,見它從鼻子裏打了個噴,這才走到江芙蕖與司硯身邊,十分自然地替江芙蕖拿起背箱,放到了馬車裏。

江芙蕖只得緊跟着他上了馬車,司硯也随後跟了上來,兩人坐在馬車裏,對視一眼,江芙蕖先笑道,“司硯,我明日天一亮怕是就要到生藥市場去的,你是與我一同去,還是自去回新堂,回頭在客棧碰面?”

“我與你同去,回新堂中的藥生藥市場也大都有的。”司硯頓了一下,“居士,你既是懂醫的,我買那些藥倒是有些多餘。”

“怎會是多餘,這成藥救急,有備無患,我懂醫不錯,可我倆又不是時時黏在一處的。”江芙蕖有些驚訝地看着司硯,她對自己好似十分放心?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司硯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居士說地是,倒是我想岔了。”

江芙蕖輕笑一聲,見她不說話,便半靠在馬車壁上歇息,誰知太困了,竟是直接睡了過去,等她懵懵懂懂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感覺是颠簸的馬車停了,她聲音沙啞道,“到了?”

她不會睡了很長時間吧?不過為什麽這麽安靜?

“居士,還沒到,外面有官兵封路,似乎在找人,我們還要再等會兒。”司硯搖搖頭。

找人?這個點?江芙蕖掀開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到一排排的火把和挂着燈籠閉着門的房屋,緊致有序的腳步走動聲傳進耳朵。

她放下車簾子,心中閃過一絲陰郁,這渠城之行怎地這般不安生?上船之前就是事,這上了船也是事,下了船又是事,總感覺事很多的樣子,那她明日的生藥市場之行不會也是一堆麻煩事吧?

第 86 章 ‘雷人’的靖哥哥

“小哥,前面堵車了,過不去了。”老者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你看怎麽辦?”

其實不用他來說,古月華也已經看到前面亂哄哄的人群,她轉過頭來對着老者問道:“老伯。到街盡頭還有多少路程?”

“不遠了,再有半盞茶的時間便到了!”老者嘆息着道:“前面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看樣子想要過去,難喽!”

古月華聽了這話,思索一下,當即道:“既然如此,那麽我便從這裏下車吧!就不用麻煩老伯你了。”

“小哥!這怎麽能行!我收了你這麽多的錢,卻要連累你自己走過去……”老者一聽這話,頓時搖晃起了頭:“不如這樣,我退給你五文錢怎麽樣?”

古月華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老伯,這錢你就收着吧!老人家出來辛苦奔波不容易,這錢就當做是請你喝茶好了!“說着,她便微微一笑。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拍拍衣裳便忘前邊的人群走去。

“小夥子真是心善哪!”老者念叨着,也就将手中的銅錢收了起來,然後駕着馬車離開。

這邊古月華已經走到了人群外圍,她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沒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場地中央停着的一輛馬車給吸引住了。

出于好奇,古月華也朝着那輛馬車看了一眼,結果便瞧見那輛垂挂着無數彩帶的華麗馬車邊上,還站着四五個打扮不俗的丫鬟。周圍看熱鬧的人是不少,可是卻沒有多少人敢靠近那輛馬車。

但奇怪的是,那馬車前面也有好大一片空地,古月華的眼光慢慢從那幾個丫鬟身上轉過去,下一刻,她便猛然将目光也收了回來,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媽呀!趙靖西怎麽會在這裏?

真是冤家路窄!古月華成功從侯府裏逃離出來的那股喜悅立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盡管她已經易容改裝過,可這會子怕趙靖西認出她來,她仍然特地的壓低了身子,往人群後面縮了縮。

好在趙靖西的目光并沒有往這邊看過來。

古月華再也不敢往前面看一眼,但是她也沒閑着,身邊兩個中年大嬸的悄聲對話,還是讓她很快便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聽說靖王殿下都已經與張丞相府上的小姐訂婚了,可這左丞相府的王小姐卻又在這裏半路攔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這你還不明白?這左丞相與右丞相向來不對付。之前便盛傳這兩家的小姐都看上了靖王殿下,現如今皇上下旨立那右丞相府上的張小姐做了靖王妃,左丞相當然不樂意了!王小姐在此攔住靜王殿下,恐怕是想讨個說法的。”

古月華聽到這裏,便明白那輛華麗花哨的馬車裏面,坐着的人是王燕飛了。只是不知道,她是特地的在這裏等着趙靖西的,還是偶然遇上的?

古月華猜測是前者。

但她依舊壓低了身子,生怕自己露出絲毫的馬腳來被趙靖西給發現了。同時。她心中還有一絲納悶,這王燕飛既然攔了趙靖西在此,那她就一定有話要跟他說,可為毛這兩個人就只是幹巴巴的呆在這裏,一句話不說啊!

的确,趙靖西雙手抱臂,擺出一個他平時裏最愛擺出的姿勢來,看也不看一眼橫擔在他面前的那輛馬車,很久都不曾說一句話,而馬車裏面的那位王小姐,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也一直都沒開口。

這要僵持到什麽時候啊?

古月華腦子一抽,頓時便想起當初看大話西游的時候,紫霞仙子與至尊寶各自站在城牆的兩邊。然後底下圍滿了圍觀的群衆……今日的狀況也差不多,同樣是一大群人圍觀,同樣是一男一女,可是不同的是,這兩個人還沒站夠三天三夜。

算了,她是跑來找鐵匠鋪打東西的,而不是呆在這裏看熱鬧,古月華搖了搖頭,當即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去,盡量不驚動那位站在人群中央的趙靖西。這個可能很小,可她不能不小心是不是?

可就在這時候,馬車裏面的王小姐忽然出了聲,聲音嬌滴滴猶如黃莺啼鳴:“靖哥哥,我父親請你去府上喝茶,你為什麽不去?”

古月華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

這一句‘靖哥哥’頓時便讓她連想到了郭靖,可是這趙靖西如何能夠跟郭靖相提并論?如此奸詐并且心思狹隘之人,古月華心中厭惡至極。她穩住身形,不由的朝着那輛車簾緊閉的馬車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嘆息道:王小姐呀王小姐,你要真以為站在你面前的這個是你的靖哥哥,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匠臺劃。

趙靖西聽了王小姐的話,只懶洋洋道了兩個字:“沒空。”臉上的表情不耐的很。

衆人都沒有說話,古月華已經能夠猜想得到那位坐在馬車裏的王小姐會是什麽表情,她隐隐的為這位王小姐擔憂,但往後退卻的腳步卻是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過了好久,那位王小姐才不依不饒的追問道:“那,靖哥哥你什麽時候有空?”

趙靖西聽了這話,嘴角的笑容慢慢往上翹起,他望了馬車一眼,漫不經心道:“是你父親找我還是你找我?”

那馬車裏的人又不吭聲了。

趙靖西這話問的太過大膽,圍觀衆人不由的又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天啊!這王小姐膽子好大,也好癡情……”

“可不是嗎!聽說啊,這位王小姐與靖王殿下當年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一對,現如今皇上硬生生定了那張丞相府的姑娘,也難怪王小姐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了。”

聽了這話,當下人群裏便有人小聲問開了:“既然這張王兩位小姐都喜歡靖王殿下,那就都娶了不就成了?”

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傳出幾道嗤嗤的笑聲來。

“你傻了?皇上怎麽可能将左右丞相的千金都許配給靖王殿下?他又不準備将皇位傳給靖王!這兩位小姐,将來至少有一位是要嫁給當朝的太子殿下的。”

“是嗎?”當下,人群又開始更熱烈的讨論起來了,當然,所有人都懼怕趙靖西的威嚴,即使是讨論的很熱烈,卻也從沒有人敢發出很大的聲音來。

古月華已經退到人群外頭了,她聽了這話不由的又停下了腳步。

第 73 章 師妹,聽說你喜歡錢?

“你,你是師妹?!”

淼淼走了沒兩步,高大壯士的身軀就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長滿黑毛的手撓了撓自己的頭,又低下頭,偷眼看淼淼。

如此過了半晌,那人又放下手絞着自己的衣角,繼續偷眼看淼淼。

寂靜無聲的場面持續了好久,淼淼的眼皮也跳得越來越厲害。

“我說……”

聲音好似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一般,淼淼猛地跳起,抽出一根藤條對着男子的臉就打去,“你特麽的偷看完沒有?!有屁就放!”

“好,好,好!”

被打出鼻血的男人捂着鼻子連連點頭,“不愧是師父的關門弟子,這脾氣不錯,打得好舒服!”

卧槽!

淼淼一臉見鬼的表情!

果然特麽的就不能有期待,又來一個十三!

“你是化形失敗了?哦,不對,不對,你本體菩提,可男可女,聽師父說你想當女子?要我說當女子有什麽的?尿個尿還得蹲着,将來還要生孩子,那個疼喲……”

說話間,一張臉已皺成了一朵菊花,看得邊上人都覺是此寮正在生孩子,表情好痛苦的樣子。

淼淼的嘴角抽了抽,道:“不用找歪脖子的樹了。”

“太師叔?”

“我自己有藤條,給我找個能挂藤條的地方。”

“太師叔,您要做什麽?”

“換個方式,繼續上吊。”

“啊?!”

淼淼仰頭望天,眼角噙着淚水,“碰上這樣一群十三遲早要死的,不如早早歸去,以免遺憾人間。”

“啥意思?”

玉裘一臉不解,“師妹,你說的啥意思?”

淼淼望了他一眼,道:“給我找繩子來。”

“太師叔,您不要想不開啊!玉裘太師叔是好人!”

“我想開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拿繩子來。”

“嗯?!”

“吊死他!”

“……”

“師妹,你是要和我比試嗎?上吊試煉自己的斂息功夫?好主意!好好玩啊!”

瞬間飙淚,“拿刀來,讓我死個痛快!”

不情願地将便宜師兄請進洞府,好吧,大陸最強的男人要收自己當徒弟了。所以,她也終于有洞府了。

洞府內的一切都很豪奢,會客廳裏甚至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格瑜人妖不是一般的有錢。

泡了一壺靈茶,才坐下便聽便宜師兄喊道:“喝什麽茶?我是男人,自然是喝酒!”

淼淼嘴角抽了下,道:“上酒。”

“哈哈,師妹爽快人!”

玉裘笑得哈哈的,鬼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

上了靈酒,那人直接拿起壺就喝,喝了一半了,才道:“師妹,你喝麽?”

“……我喝茶就好。”

“哦,那我喝了。”

咕咚,咕咚……

某姑娘的眼皮直抽。您老這是喝得酒還是水?

“爽快!”

抹了抹嘴,大手往懷裏一掏,二十多個儲物袋堆到了桌上,道:“時間匆忙,沒來得及準備禮物,師妹莫嫌棄,這是師兄的見面禮。”

又是一口酒下肚,繼續一抹嘴道:“若是不滿意,師兄再去外面尋尋……”

淼淼一哆嗦,往那乾坤袋上一掃,有些顫|抖得道:“師,師兄,這,這些,總,總不會是,是你搶來的吧?”

一些乾坤袋上還有點點血跡呢!尼瑪!這特麽就是個強盜啊!看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顯是慣犯啊!

“砰!”

話音才落,師兄不高興了!蒲扇一樣的巨靈掌猛拍着桌面,滿臉怒容地道:“什麽話?!你師兄我可是名門正派,是大陸最強男人的大弟子,怎會做那種下三濫的事?!”

“那,那這上面的血……”

“我就往城外一站,結果就有一群人來搶我了。好奇怪,我每次出去都有人想打劫我。可惡,我最讨厭別人搶我東西了,所以我就把他們都撕了!”

淼淼眼皮子一抽,朝便宜師兄看了看,嘴角也抽起來了。

這大陸的人是不是腦子有病?這豹頭環眼,滿臉橫肉的也敢搶?是腦袋被門縫夾了麽?

可再看看師兄的裝備,淼淼忽然覺得這家夥好陰險。

看看這露袖裝,啧啧,竟是雲狼的皮做的。在靈妖為化形前,人類還給這些妖怪們定了個等級。有一到七級不等。這雲狼就是未化形大妖裏等級的存在。

再看他手上那幾個鋼圈。啧啧,全是雲鐵打造,雖不知有什麽作用,但就看這材質便也知不是凡品。

身上的其他東西也就不再一一贅述,總之一個字:豪!

就這玩意往城外一站,若是再有意隐藏個修為啥的,那就是玉帝哥哥,唐僧肉啊!

自己這便宜師兄已是煉虛鏡大圓滿了,隐藏個修為還不是小ks?

陰險,陰險,絕對陰險!他若不隐藏修為,誰敢搶他?啧啧,張飛繡花,果然猛張飛也都不是傻的。這家夥弄了個張飛的模樣,可內裏的人設絕對是諸葛亮啊!

就在淼淼感嘆便宜師兄的同時,手也伸了出去。

師兄送的,不要白不要。

一打開,钛合金狗眼直接瞎了。吐出一口老血來,慘叫道:“師兄打劫你的都是什麽人?!”

“哦,來頭倒都不小。起碼也是元嬰大圓滿了吧……”

“!!!”

淼淼眼角直抽抽,忽然想起便宜師父了。

那二哈這麽有錢,該不會也是和這師兄一樣,是碰瓷碰來的吧?

見淼淼這表情,玉裘忽然臉上露出得瑟。沖着幾個弟子揮揮手,等人退出後,嘿嘿道:“師妹,聽說你也很愛財?”

“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淼淼一臉怒容,“寶寶素來視錢財如糞土,怎……”

“少來了。”

玉裘一臉蔑視,“連自己都賣的家夥還說不愛錢?”

“靠,哪個小王八在胡謅?!”

淼淼紅了臉,“我何時賣身了?”

“玄心那老小子給了你不少靈石吧?你還說不是賣身?”

“可憐的掌門。”

淼淼搖頭,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明明是掌門卻總被人叫老小子,好可憐的掌門爺爺啊……”

“收起你這嘴臉吧。你可沒少坑掌門,嘿嘿,別人不知,我能不知麽?你那樹葉入秋就得掉,拿一堆廢品給玄心還收靈石,啧啧,心腸好黑。”

頭上冒出青筋,淼淼忍着怒氣道:“那是你情我願。”

“對對對,格老子的,老子要有你這身皮肉也去賣了!不像現在,動不動就要去城外傻站,跟白癡似的……不說這個了,嘿嘿,師妹……”

玉裘搓着手,将淼淼上上下下一頓掃,“我們合作怎麽樣?要師妹去城外,哇塞……”

兩個狗眼直接變成了靈石,看得淼淼一陣惡寒。

咦?

怎麽哪裏覺得怪怪的?

他這是在釣魚?還要拿勞資做餌?!

那二哈呢?難道?

淼淼的眼睛瞪得大了起來!

砰的一下,一拍桌子道:“我靠!你們師徒二人不會是想拿我當餌,然後發家致富吧?”

“師妹聰明!怎麽樣?我和師父的計劃好吧?很快我們就能成為大陸最有錢……”

“好個屁啊!”

淼淼飙淚,“你們這是喪良心啊?!你去當餌試試?!”

“我倒想啊!”

玉裘一臉沮喪,“可現在上當的人越來越少了……倒是師妹你……”

他繼續上下掃描着,“啧啧,天材地寶啊……若是你去城外,我跟師父偷偷尾随……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想想就樂,我們要發財了!”

淼淼哭了。哭得好傷心!

她這是什麽運氣?變成唐僧肉已經夠倒黴了好麽?居然自己的師父和師兄還想拿自己去釣魚?繩呢?繩子呢!上吊算了!

還是淩霄小郎君好!

感覺受了一萬點暴擊的淼淼毫不客氣地趕人了,“滾!你們敢這樣對我,我要離家出走!我不拜師了,我要去拜掌門爺爺當師父!”

“師妹……”

巨靈掌拍上了淼淼的小肩膀,“師妹,真要拜掌門為師麽?你再想想……”

一股威壓漫下,淼淼直接哭了,“我,我想好了,改換門庭與欺師滅祖無異,我,我還是不拜掌門了。”

“這就對了。”

玉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放心,師妹,我和師父很厲害的,不會讓你受傷的。到時煉虛以下的東西都歸你怎麽樣?”

“都歸我?”

狗眼不悲傷了,頓時閃亮亮的,“全部歸我?”

“這是自然。我們要那些垃圾也沒用。”

淼淼咧嘴笑了,“那師兄可要保護好我哦。”

“沒問題!”

玉裘也是咧嘴一笑,忽又擠眉弄眼地道:“師妹該知我和師父是人妖的事了吧?放心吧!我們除了有人類修士的本領還有靈妖的天賦傳承以及靈妖強悍的身體。嚯嚯,別看你師兄才煉虛鏡,卻可以吊打衍熯那老小子。”

“那是你師叔吧?老小子……還有,你吹牛怎麽也不打草稿?衍熯死老頭可是天榜第一人。”

“哼!那是我和師父不想跟他争,不然哪有他什麽事?他走狗|屎運了,遇上你,哼哼,他等着好了,現在你是我師妹了,他的好運氣沒了。等你下次化形我也來,哈哈,到時我直接到大乘,成為大陸第二個大乘男人……”

是大陸第二神吧?神經病的神!

第 75 章 大寶藏(十一)

四年前,顧随安帶着藍雪蓮和家傳玉镯興致勃勃地去翠微湖向阿圓提親。

路過靈州時,為救差點被馬車踩踏的孩子而不小心擦傷手臂,孩子的父母,見他手臂血流得厲害,非要讓他在家留宿,休息幾天再走。

顧随安急着見阿圓,自然不願随口說道:“沒事,我天生異能,這點傷不過片刻便好。”

只這一句,便被路過的王家黑衣衛盯上。

那些人一路跟随,呼朋引伴又叫來多人,最後達五十多人。

到了業國翠微湖,眼見顧随安要進桃花陣,便按奈不住現出身形出手抓人。

顧随安大驚,“我一醫者從不與人結怨,這是為何?”

“你的血便是原因,快随我們回方丈之地。”

顧随安來不及想話中含意就逃入陣中。誰耐煩跟他們去,自己還急着讨媳婦呢。

黑衣人也入了陣,見到他便一刀砍來。

“你們這是要人命啊!”

陣裏的動靜引來了留在山莊的十幾名侍衛。

顧随安見到來人道:“我來找阿圓!我是她朋友!快幫忙,這些匪人要殺我。”

見衆侍衛還猶豫大喊:“我是來求親的,聘禮都帶了!”

這時侍衛中才有了動靜,一個老嬷嬷出來道:“公子可是楚晔?”

顧随安一口老血哽在喉中,眼看要招架不住,大叫:“我不是!我回春谷的顧随安,是醫者,是好人!快幫忙啊,他們要抓我去什麽方丈……”

話音未落,老嬷嬷已提刀躍入陣中,見黑衣人便砍,出聲命令道:“殺了這幫人,為夫人小姐報仇!”

衆人混戰在一起。

黑衣人個個功夫了得,又丈着人多。顧随安他們漸漸不敵。

桃花陣也被破了。

侍衛們幾乎傷亡怠盡,徐嬷嬷也受了重傷。

正要命時,錢大福帶觀福樓弟子接到信號趕來。

幾乎以命換命,将黑衣人殲滅。

徐嬷嬷死前,告訴顧随安他身世的秘密。

他原是方丈之地的雲族後人。

方丈之地是雲國雲族皇陵所在,在楚業燕三國的中間,綿延數千裏。雲國國滅後雲氏族人就領着百來遺民,藏身此地。并以雲氏之血為陣眼,以命相抵設血陣,将入口出口全都封死。從此方丈之地便與世隔絕,他們在此安然度日。

方丈之地所有的陣,除了巨石山道,皆為死陣。最後一陣“巨石山道”本欲設死陣封死,但雲氏每設一死陣需數條人命,且當時雲族人己所剩無幾。雲族家主不忍,便下令設了活陣需十四年一封印。

陣法既成,大家便在此安居樂業起來。歷時千年,從最開始的數百遺民如今己有萬餘人,建起了方丈城。

城中玄、紫、青、綠四個姓氏為雲族世代家衛,千百年來一直忠心追随雲氏一族。

王姓一家原是雲國臣相,入了方丈之地後仍為相位處理谷中事務。

這裏男耕女織民風淳樸,雖與世隔絕,卻也人人都樂在其中,連雲氏一族也不再去想什麽入世、複國大業。偏安一隅,與世無争。

是以這裏沒有争鬥,亦沒有軍隊和武者。

世間總有那麽一個例外。

幾十年前,王家一名喚王業的人偷偷出方丈之地游走于雲洲各國,并在珉楚封官拜相位及人臣,看盡權勢繁華後就生出了尋了寶藏,成就一番霸業的心思。

可雲族哪裏肯。

這位王業便煉制了一味上古秘毒名“黃泉水”。黃泉水混在茶水中無色無味,只消半滴便能讓人中毒。它并不能讓人立時斃命,但會引發心悸之症,不出三五年,便會心竭而死。

果然五年之內,雲氏全都陸續死去只餘一位三歲女童。

王家家主為掩蓋奪位的事實,對外宣稱,雲氏死于家族遺傳心悸之症。又尊女童為聖女,為方丈之皇。為确保子嗣,聖女十六歲成人禮時,需同時大婚娶四夫侍。

聖女并無實權,終日被困于聖殿之內。生下長女可繼位。其餘的在出生之日,便被喂了黃泉水,不出月餘便都死于心悸。

王家人控制雲氏一脈後,開始全力尋找寶藏,可遍尋不得。他們到死都不會知道,雲族為保子嗣繁衍,寶藏需雲氏男子與女子血液融合才能開啓。殺光雲族男子,只餘孤女,如何能啓?

第一代聖女,在生了兩個男胎皆被害死後,又生了一對龍鳳胎。女兒名為雲萱,男兒名為雲逸。在夫侍與親衛的幫助下,将雲逸偷偷送入玄家。

雲逸在玄家長大,成親生一子。此子長大後,又生一子。一日父子倆的相貌,不小心被人窺見。為避免連累他人,倆人***而亡。

那剛出生的孩子,便被玄家,從未封陣的巨石山道送出方丈之地。也算幸運,剛巧遇上玄明,便被他帶走。後被顧峰夫婦收養,取名顧随安。

雲萱十五歲時,在四大親衛,玄、紫、青、綠的相助下,利用十四年封陣之機,與侍衛玄明,由巨石山道逃出了方丈,并反手結陣,将王家人馬封在了山道內。

雲萱與玄明出了方丈之後遇到了軒轅極。待兩人成親後,玄明便去了珉楚,改名宋回春,建了回春谷。

一直以來王家的黑衣衛都在尋找雲萱及其後人的下落,于是顧随安很倒黴地被他們意外尋到。

顧随安乍一聽以為在說書呢,驚訝地合不攏嘴。當即決定回北疆問問父親,同時也找找可能流落在珉楚的阿媛。

再次路過靈州時,又遇上一個尾巴。

他警覺起來,先不忙趕路了,繞了一天,又多了二個尾巴,在靈州城又繞了二天,确信只有最後這三個尾巴才假裝受傷不敵,一路按他們的意願上了玉峰山。

當三人合圍上來時,顧随安袖子一揮,三人紛紛倒地中毒。

“你不是醫者麽?”

“怎麽以毒殺人!”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他插腰道,“要知道,神醫制出毒藥也是分分鐘的事。上次是我大意,讓你們害了這麽多人命,今天要你們賠命!”

見三人口鼻流血,剛拎起藥箱要下山。

三人中一人氣息未斷忽然暴起,直直将他推入懸崖。

“完了,自己果然只适合救人……”顧随安聽着自己呼呼下墜聲心裏默哀。

忽然,肩上未愈合的傷口劇痛,眼前紅光一閃便落在,一個開滿彼岸花的陡坡上。生生往前踉跄幾下才站穩。

看着這青山綠水,遠處谷中的城池,他才确确實實地相信徐嬷嬷的話。

既來之,則安之。

顧随安往城池方向走。

見自己衣衫上滿是血跡狼狽不堪,索性掉些節操好了。于是趁人不察随手從農家院裏借了套衣服換上。又将舊衣埋入土中。打扮的妥妥貼貼不過走了幾步路。

一陣殺豬般嚎叫:“老婆,我的新衣不見了!”

顧随安雙腳抹油,向山下狂奔。

突然,眼前一閃,出來一對姐弟攔在面前。

“你跑什麽?”弟弟執着兩把明晃晃的雙鈎問。

“吃得太多,有些積食,所以運動運動。”

“青木,你吓到人家了。”姐姐十七八歲的年紀,聲若銀鈴,長得也十分秀美,看着顧随安微微一笑道,“公子別見怪。”

顧随安匆匆作了揖,“無妨。”擡腳就走。

卻聽見身後青木的姐姐道:“公子面生,不住城裏麽?住在哪個谷中?哪個村?”

這可不好答,顧随安加快腳步趕緊溜之大吉。

一入城池,他便去問玄家在哪兒?

想不到城中百姓個個都知道,還很是熱情,不僅告訴他地方。有不少閑得蛋疼的,自告奮勇要帶路。

他慌忙謝絕了大家好意,一人上了玄家。

到了玄家門口,又遇到那對姐弟。

姐姐笑着道:“這位公子來作客麽?”

“嗯”

“我叫青紅,這是我弟弟青木。我們家就住在那裏……”青紅指着對街的一幢大宅子,紅着臉開口道。

“嗯”顧随安完全不敢多說一個字,怕露了餡被人發現自己不是方丈之人。見到門房來請,如蒙大赦連忙入內。

當顧随安在玄家,報出玄風的名諱後,出來一位老迂五十的老者。

見到他睜大眼睛好好打量了一番,這年輕人好生面熟啊。

顧随安道:“我從方外來,今年正好十八。”

玄風一拍大腿,頓悟,“是你啊!”

高興地很,拉着他左看右看,感嘆道:“小娃娃長這麽大了啊!長得真俊啊!一表人才啊!”

“出生時你才這麽點大!”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回憶道,“哭起來像只小貓,哈,我記得你右股上個紅色胎記。”

顧随安讪笑道:“這個就不用看了吧。”拍拍肩上的傷口,“取點血驗一下一樣的。”

玄風輕拍了一下他的頭,“小鬼頭,當初可是我親手抱你出去交給叔父的。照顧了你多日,你的樣子我還是記得的。”又轉口問:“叔父可好?”

“前些年便故去了。”

“唉,人死不能複生,娃娃你要節哀。”

“……”

本想早點出去,但巨石山道被王家人守得嚴嚴實實,顧随安只得在玄家以親戚名義暫且隐居起來。平時暗中留意王家動靜,想着什麽時候能避開黑衣衛,破了巨石山道陣法,逃出方丈去。

青紅姐弟倆自從顧随安知道是玄家的親戚并住在玄家後,就常來相伴。

青紅對藥材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三天二頭前來讨教。顧随安亦耐心講解。

如此一過,便是一小年。

第 87 章 :親爹要娶妻

雲鬓高挽,金釵顫巍,一雙妙目好似冰山清泉般波光潋滟,嬌嫩如春雪的臉頰上,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紅一掃而上。

明明是嬌豔無比的美人,可是卻又偏偏穿了一身黑紅色的九重宮衣,翩然翺翔的蝙蝠,圍繞着妖嬈綻放的西番蓮躍然其上。

可是,那莊重非凡的衣服穿在禦雪姬身上,非但不曉得突兀,反而更顯相得益彰,有種一國女王神聖不可侵犯之感。

禦雪姬在主位上坐好,這才微微額首向衆人略略施了一禮,“今日雖是我的壽辰,可諸位道友也不必拘束。”

禦雪姬話音剛落,就被一道聲音突兀打斷。

“還望禦雪宗主海涵,是在下來遲了。”

燕九啃着手裏的點心一臉看戲的正經樣!人未至,聲音先行,竟敢當衆出聲喝止壽星的祝詞,不是好友就是死敵。

就見一身穿白袍,手持羽扇的修士自門外走了進來。

那修士一進門就連連拱手致歉,“抱歉,抱歉是都某來晚了。”

禦雪姬卻是大度一笑,“都副城主能抽空前來,就已是蓬荜生輝,又何來怪罪一說。”

原來,這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萬獸城副城主——都斜。

禦雪姬這一開口,燕九就知這兩人的關系應該是後者,雖然言語恭敬,可是卻又隐隐相對!

都斜卻是毫不在意禦雪姬言語間的不滿,只見他對着那禦雪姬解釋到。

“非是在下特意來晚,實在是在下将要出門時被城主攔下,這才晚了一二。”

“都副城主深受城主重用,自是忙碌,不過,我這壽宴還沒開始,所以都副城主并沒有來遲。”

禦雪姬一甩衣袖,“來人,看座。”

那都斜在長案前坐好,這才看向禦雪姬,“其實這城主之所以攔下我,乃是為了禦雪宗主。”

禦雪姬卻是問向都斜,“這是何意?”

“宗主等下就知,”那都斜說着,卻是拍了兩下手掌。

頓時,就見一手捧畫卷的女童自門外走了進來,只見那女童不過總角,但手裏卻捧了一卷比她還要長的畫卷。

“城主府鹿女,特持賀禮前來為禦獸宗宗主賀壽,恭祝禦雪宗主,大道長生。”

鹿女說着,卻是向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禦雪姬跟前,“這是城主送予的壽禮,還望禦雪宗主笑納。”

鹿女将手中的畫卷遞過去,“城主還曾留下口信,希望宗主能當着滿堂賓客打開。”

禦雪姬雖是接過,可是卻并不依言打開,“你家城主還說了什麽?”

鹿女卻是一派天真的反問道,“禦雪宗主您确定要聽嗎?”

禦雪姬卻是額首,“但說無妨”。

那鹿女聽罷,一清嗓子,惟妙惟肖的學起那萬獸城的城主來。

“小姬啊,你這幾千歲的生辰我就不去了,改日,你若出嫁,我一定趕來喝場喜酒。”

鹿女學完,這才再次躬身行了一禮,“這就是城主說過的話,禦雪宗主還有什麽疑問嗎?”

一個幾千歲的女人,被當着滿堂賓客提及嫁人,這要是放在尋常修士身上,估計都要掀桌而起,提劍砍人了。

可是禦雪姬卻是不急、不惱,只見她看向鹿女,對着身旁的侍女吩咐到:“設案,擺席”

那鹿女也不推辭,直接坐到那設在都副城主旁邊的長案上,也沒跟禦雪姬客氣,直接持箸吃起點心來,看那豪邁的樣子竟然不輸燕九、小八。

燕九這邊正看着那鹿女大吃特吃,卻見那副城主都斜,自袖中掏出一禮盒,遞給身旁侍候的侍女,讓其呈于禦雪姬。

那都斜笑着說到,“小小禮物只為慶祝禦雪宗主生辰,還望笑納。”

“都副城主客氣了。”禦雪姬說着,卻是将那禮盒放于禦雪疏手中。

都副城主這一舉動,就好似引動了骨牌一般,衆修士紛紛送上賀禮,清硯也取出一個鐵盒遞給身旁的侍女。

燕九:我應該說不愧是煉器師嗎,就連送禮都送個保險櫃樣的鐵盒!還是說,盒子裏的東西十分珍貴?

“清硯,”燕九扯扯了清硯的衣袖,小聲的喚到。

一旁的清梧聽見燕九口吐人言,差點将杯中的靈酒一口噴出去!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這靈獸說話并不稀奇,可為何這聲音與燕九一模一樣?

燕九看着清梧那副吃驚的樣子,忽有些莫名的暢快起來,該!讓你背着清硯找女人,驚着了吧!

清硯更不會去理會滿臉驚訝加疑問的清梧,只見他将筷上的點心放到燕九的碟子裏,“阿九喚我何事?”

燕九卻是指了指那呈上的鐵盒,問到,“那裏面裝的什麽呀?”

“那個啊,裏面乃是放了一張白紙。”

“白紙?”燕九聞言疑惑更深,“一張白紙做賀禮?”

清硯想到重水往鐵盒裏放的東西,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燕九,在那鐵盒裏,真真切切的放置了一張尋常白紙。

若真說那白紙有何特別,那就是重水還在上面寫了“壽禮”二字。

清硯夾起一箸菜肴遞至燕九唇邊,“這靈珍三翠絲很是爽口,阿九不妨嘗嘗。”

燕九:這話題轉的也太生硬了吧!不過,我給滿分!

燕九一口咬下那色彩豔麗,靈珍三翠絲,一雙眼睛滿足的眯起,實在是太!太!太好吃了!

“這白玉菱角也是不錯,阿九嘗嘗……”

清梧:在這無比溫馨的氛圍裏,我為什麽會有一種,被無情抛棄的凄涼之感?

此時壽宴已過大半,卻忽見得禦雪姬輕拍幾下手掌,示意她有話要說。

舞樂驟停,那原本正在甩袖起舞的伶人,也紛紛垂首退下,那原本正在喝酒聊天的修士,也看向禦雪姬。

燕九也在清硯應接不暇的投喂中,抽空看向禦雪姬的方向。

卻見禦雪姬手持酒盞,對着衆人遙遙舉杯,“今日借着我這壽宴,諸位賓客好友皆都在場的契機,我禦獸宗宗主禦雪姬還有一事要在這裏宣布。”

說到這裏,禦雪姬卻是一頓,看向身邊的禦雪疏,“阿疏,你也要好好聽着才是。”

禦雪疏聞言,卻是更加疑惑,“娘親,究竟是何事要在壽宴上宣布。”

禦雪姬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對着滿堂賓客開口。

“那就是我将會在十日後大婚!還望諸位道友在禦獸宗小住幾日,好一同參加十日後的婚禮。”

禦雪姬這一番說辭,就好比在平靜的湖面下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修士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燕九聞言,暗道一聲“怪不得!”

難怪鹿女先前說出那樣一番話時,禦雪姬沒有生氣,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哪。

可是除此之外,燕九卻也沒有其他太過特別的感受,對于燕九來說絲毫不覺得女人嫁人有什麽好奇怪的。

反觀衆人,怎麽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燕九想着,将最後一塊點心,心滿意足的塞進肚子裏。

人生,真是圓滿~

如果說此事對于燕九來說沒有所謂,那對于禦雪疏來說就好似晴空霹靂!

這消息來的太過迅猛,他的腦海甚至有些紛亂,但是一個念頭卻在心裏隐隐閃現:

殺了他!

殺了那個膽敢觊觎他娘親的家夥。

這廂禦雪疏殺心漸起,那邊卻有幾位,與禦雪姬交情不錯的修士,已是直接詢問起禦雪姬所嫁何人來。

但反常的是,不論如何詢問,禦雪姬卻是一概避而不答,只是推言,“十日後就知。”

禦雪姬的推拒,卻更讓衆人好奇起來,就在衆人猜測禦雪姬嫁人的人選時,就見宴客廳裏的大門,被人由外向內轟然推開。

一雙繡有西番蓮紋的覆雲履,邁過那朱紅的門檻,推門而入,火紅的袍角張揚舞動,那豔麗濃重的顏色,卻不及來人面貌百萬分之一。

那種極具侵略性的美,如玉壁瓊琚般映的滿室生輝。

滿堂寂靜,落地無聲中,那人徐徐走到禦雪姬身旁,一雙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滿含柔情的看向禦雪姬。

“我來了。”那人柔聲說到,嗓音如同陳年美酒般低沉醉人。

禦雪姬卻是有些嗔怪的看向那人,“你不在內室好好休養,跑到前面來做什麽?”

那人唇角一勾,額心紅紋越發妖豔,“當然是為了見你……”

那人說罷,這才轉身看向衆人,“我與瑤姬十日後大婚,還望各位前來吃杯喜酒。”

一只酒盞滾落到地上,“铛啷”一聲碎開。

燕九呆若木雞的矗立在長案上,一雙小黑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人。

禦雪姬見此卻是輕笑出聲,“你看那只靈獸,都被你看呆了。”

而看呆的燕九:這個世界瘋了!

這個敢當着滿堂賓客,與禦雪姬當衆調情的家夥竟然是——燕卿!

這個老妖精,他不是丹田破碎了嗎?

他不是被道蓮反噬了嗎?

他怎麽就搖身一變,成了這禦雪姬的未婚夫?

而且,修為竟然升到了金丹境!

燕九本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燕九卻記得清楚,那人額心上的五瓣紅紋,分明是道蓮的模樣!

這人确是燕卿無疑,而那道蓮卻也沒有完全毀滅,反而以一種十分奇特的形式寄居在燕卿體內。

一雙手臂将又驚、又詫、又多疑猜測的燕九攬入臂彎當中,突如起來的溫暖讓燕九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似是看出燕九心中所想,清硯的聲音自燕九頭頂,遙遙傳來,“阿九不必想那許多。”

清硯說着,眸中殺機好不遮擋的顯露出來,“反正,他早晚也是要死的。”

“死?”燕九聞言卻是有些詫異的看向清硯,“我從未想過要他性命,即便是當初用劍氣損他丹田,也僅僅是為求自保而已。”

說到這裏,燕九還向着清梧的方向,道了聲謝,“多謝您當初贈送的劍氣,才使得我得以脫身,保命。”

“不用,不用,”清梧心情複雜的飲了一口梅花釀,只這一會聽到的言論,就讓他有種眼界大開之感。

原來這靈獸是燕九!

原來清硯要弑父!

原來這将要迎娶禦獸宗主的男修,竟然是燕九的生父!

清梧默默的喝着酒盞裏的梅花釀,還是自己這種無父無母,身無牽挂的孤兒來的好。

除了一個喜歡亂牽紅線的師父,自己的人生還是十分美妙的。

顯然燕九的回答,超出了清硯的推測,“為何?”

燕九搖搖頭,沒有言語。

雖然自己差點死于燕卿之手,可是自己從未想過要燕卿性命,這,或許是原本的“燕九”所留下的殘存意念。

燕九想着,卻是狡诘一笑,“不過,這燕卿畢竟是我親爹,親爹大婚,我這做女兒的總要送份賀禮!”

“我不同意!”

還沒等燕九送上一份“大禮”,就見這樁婚事橫空受到阻攔!

而這阻攔者不是別人,正是禦雪姬的獨子——禦雪疏。

禦雪姬面帶無奈看向自己的獨子,“阿疏,別鬧。”

“我不明白,這難道就是母親要告訴我的事?堂堂一宗之主竟然要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散修?”

禦雪疏心情不暢,言語間也帶了絲魯莽,不過燕九是十分理解這種心情的。

任誰聽見自己的母親要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估計誰也無法心平氣和靜下心來。

被親子當衆回駁,禦雪姬臉上也有些不愉,她雖然是一位母親,可是,她也是一宗之主。

“阿疏,注意你的身份!此事我們稍後再談!”

“身份?”禦雪疏聞言,卻是諷刺一笑,頰上的酒窩滿蘊怒火,“究竟是誰忘了身份!”

禦雪疏這番言論,卻被一道聲音橫空斬斷,“那你哪?”

燕卿問向禦雪疏,“她是禦獸宗宗主,也是你的母親,可是身為人子的你卻是當衆反駁與她,你可曾想過她此刻的心情?”

“燕郎,”禦雪姬扯住燕卿的衣袖,阻止了燕卿。

“阿疏,等到壽宴結束,我會将此時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不過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做此決定,絕不是意氣用事,而是思慮已久”。

禦雪姬說着,更看向身旁的燕卿,本就潋滟如春水的眼眸,更是溫情脈脈,“我喜歡燕郎,真的,很喜歡……”

燕九當然不會讓這種氣氛一直持續下去,氣氛已經蘊釀妥當,接下來就是本“女主”登場的時刻!

只見原本就要重新開始歌舞升平的壽宴,卻被一位身穿白衣的女修,突兀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