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大寶藏(十二)

一日,王家主在山坡上發現了一團血跡。用雲母石牌驗過後興奮異常,高呼:“聖女回來了!寶藏可得!”

于是,王家人傾巢而出,在整個方丈之地搜尋聖女。不出半日,他們在蕭雲煦的木屋發現了一息尚存的阿媛。

王家人生怕這唯一的雲族血脈沒了,便滿城貼上布告,尋找神醫為聖女治傷。

顧随安于心不忍,冒着被發現的危險揭了榜。

入了聖殿見了人,他又驚又痛,那雙眼睛,他怎麽可能忘得了。是阿媛啊!原來阿媛便是聖女啊。難怪徐嬷嬷會知道他的身世,知道雲族,知道方丈之地。

他一日一日一夜一夜地守着,到了第五天,阿媛終于脫離危險醒了過來。

可變得不言不語,沉默異常。接骨換藥也不喊疼,一臉漠然,仿佛那是別人身體。

只在高燒昏迷之時,喃喃地喚着,“先生”和“晔哥哥”。

很久以後,顧随安才明白,“軒轅睿之死是阿媛的心魔”,而“楚晔便是阿媛的心殇”。

心魔需除,心殇得治。

他又一日一日一夜一夜地陪着她,照顧她,不停地跟她說話。

半月後,阿媛終于開口,“顧大哥,謝謝你。”

顧随安握着她的手,肯求道:“阿媛,你要好起來……”

一日一日地,阿媛果真好起來了。能坐起來,能下床了,能走路了……,筋脈恢複了,內力回來了,武功恢複了……。可不再笑了,也不淘氣了,每日一人獨坐好幾個時辰。明媚愛笑的姑娘變成波瀾不驚清清冷冷的一個人。

阿媛能下床以後,王家便張羅着替她找夫侍,以延血脈。

那日,王家家主來了聖殿對阿媛道:“聖女幾月前便己過十六歲生辰,按規矩,十六歲生辰宴便是聖女成親納夫之時。只當時聖女重病,所以臣等未作操持。如今聖女己大好,該辦了。”

阿媛靜靜地聽他說完後,怔怔地看着窗戶一聲不吭。

人走後,顧随安握着她的手道:“阿媛,你別答應,我知道你不願這樣。”

“我是不願,但我想答應。”

“為何?”

“一次不成,會成二次,三次……無數次,不管我願不願意,最終還得答應。”

“我們可以出去,再不回來……”

“天涯海角,他們終會找來,不是嗎?顧大哥?”

顧随安垂頭不語,阿媛接着道:“還是流盡你我身上最後一滴血,結成死陣,把他們永遠困在這兒!顧大哥,我不要死,我要替先生報仇,替他完成心願,替他守護他想守護的東西。所以死的只能是他們!”

“難道你就這樣随随便便成了親,那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你一個姑娘家,這怎麽可以?以後要怎麽辦?”

“可蕭九早己做過這樣的事了。那時候,沒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沒有人告訴我姑娘家不能做這樣的事。”

“阿媛,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

阿媛沉默許久,撫着受傷的臉頰,忽然出聲道:“我這個樣子,會有人願意娶麽?”

“當然會有……阿媛這麽好。”顧随安手指輕撫上臉頰上的傷口道,“別怕,會好的,你要對我有信心。”

……

窗外的夕陽快要沉落在山巒中,阿媛開口道:“既然有人娶,那我便按他們意思成親罷。”

顧随安心中一痛,不禁開口道:“不如我吧。”

……

聖女要納夫侍的聖令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方丈裏的民衆歡呼雀躍。

繼找回聖女後,他們很快便能迎來新的皇嗣。世世代代讓他們無比崇敬且不可替代的皇族雲族的神奇血脈終得以延續。

可高興歸高興,卻無一人報名。

相傳,聖女重病卧床不得起身,又損了臉。更要命的是還有傳言,聖女只得活一個長女,其餘地全會死!

如此一來,适齡男子都逃得遠遠的了。

王家家主一咬牙,從自家子侄中挑出一人來作為夫侍。

那子侄聽說自己被選中,堅決不從,絕食三日。

家主來見時,餓了三天的人有氣無力的哭道:“求大伯饒命!且不說聖女又病又醜,我若與她生下孩子,死的死,活的也遲早要被放幹血當鑰匙!那好歹也是王家人啊,求家主憐惜!”

王家主一想,也頗有道理。雲氏遲早得死絕,如果他們的血液中混入了自家血脈,那不就等同于害自家麽?方丈之地人最重視血脈子嗣。從雲萱一代起,他們王家派出世外的子侄,無一人回來,全死了,自家總共剩了不到四十餘口。

見家主猶豫,那子侄再接再厲道:“我王家世代最重情意,豈能做加害自家血脈之事?不如另找那四大侍衛家,他們一向自诩衷心雲氏,四家加起來人口足有百衆之多,必然肯出幾個适齡男子成全聖女的。”

“好主意……”

王家主打定主意之後,便分別去了玄、紫、青、綠家游說。

各家都是幾句不痛不癢,不置可否的話。正當他考慮要不要用武力威脅一下時。守護聖殿的黑衣衛來報:“聖女有請家主。”

王家主立時去了聖殿。

入了殿,見聖女正在搗鼓一盞一人高的宮燈。宮燈分二層,外層還能旋轉。

見了王家主道:“王家主,再過三日,便要是成親之日了,王臣相可安排好夫侍人選了?”

王家主道:“臣覺得四大侍衛家一向忠心,從這幾家出來的人,必是最好的。”

“哦,人選已定好了?”阿媛道,“長得可好看?能否讓我先見上一見?”

“這……”王家主想了想,惱道:“可恨那四大家,輕視聖女,到現在都還沒個确定人選。”

阿媛摸着受傷的臉頰,道:“他們可是嫌我又病又醜?”

“……”

王家主一時語滞,還未等他開口,便聽見聖女幽幽地道:“我其實只傷了半邊臉,另一邊還是蠻好看的。”

“……”

“不如讓我去各家,相看相看?”

王家主想了想,這樣也好,既然聖女能厚着臉皮親自去逼婚要人,總比自己當惡人好。

“王家主,可否與我同去?”

“不……這就不了。最近城中事務繁忙,臣一時走不開。”王家主道,自己剛從這四家回來,再與聖女同去吃相忒難看了些。

“那王家主,可否幫忙着人知會一聲?就說,讓紫、青、綠三家主帶上各家的青年才俊,在玄家等候。”阿媛道,“我身子骨不好,要是四家都走上一圈,怕是又要病了。”

“聖女,說得極是,臣馬上去辦。”

這點小事當然能辦。

傍晚時分,顧随安和阿媛來了玄家。

阿媛到了後,玄、紫、青、綠三家家主,帶得自家得用的子侄,早已侯在廳內。

阿媛與衆人相見,一番動情的唅暄後,便道:“我欲除王家,諸位所見如何?”

大家面面相觑。

阿媛又道:“王家一心尋寶,以期稱霸天下,諸位覺得可行?”

玄風道:“方丈之地,男女老少加起來不過萬餘,如何與世外數百萬大軍相抗?”

“光有財物有何用?”綠家主道。

“是啊,怕是到最後連這方寸安寧也不得保。”紫家主咐合。

“我等隐居在此世代安樂,有何不好?”青家主也開了口。

“王家執迷不悟,以殘害雲氏子嗣來尋寶藏,這點想必諸位在雲萱出走時便已清楚。”阿媛道。

衆人點頭。

“雲氏逃在世外三代,終被逼回方丈引作鑰匙。王家不滅,雲氏必絕。”阿媛淡淡地道。

綠家主道:“可方丈歷經千年,已無屠戮之事。”

“真的沒有麽?”阿媛道,“雲氏如今只餘一絲血脈,這不算屠戮麽?難道只有真刀實劍的相向才是麽?”

青木用手肘杵了杵青紅,輕聲道:“姐,我覺得那聖女講得很有道理。”

青紅卻一直看着顧随安,自從他去了聖殿為聖女治病後,已有半年多未見了。他身子尚健,只是看上去有些抑郁,眼神一直停留在聖女身上。

“王家不除,若有一日被他們找到寶藏,方丈之地該何去何從?你們又該如何選擇?諸位家主不妨說來聽聽?”阿媛看着大家沉聲道。

衆人一時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阿媛靜靜地等着。

一柱□□夫後。

玄風跪下道;“屬下願聽聖女號令。”

“屬下願聽聖女號令。”紫家。

“屬下願聽聖女號令。”青家。

“屬下願聽聖女號令。”綠家。

“三日之後,納夫婚宴便是行動之時。”阿媛道,“你們要做的便是:首先,每家選一名武藝高強的人為夫侍忠心護我左右。三年為期三年後婚約作廢,許他自由。其二,當天聖殿內婚宴,屆時會邀在場諸位和王家所有人赴宴。在王姓人赴宴之季,你們需派族人圍困王家所養的黑衣衛,若被發覺趕盡殺絕,不得放走一人。

玄家主沉吟道:“方丈之內除了王家已甚少有人習武,皆時即便以十敵一怕也難擋。”他們這幾家也是最近在王家越來越跋扈的情況下,才挑了幾個有天份的習武。無論從人數與武功高低都遠不及王家,所以才會令王家猖狂至此。

阿媛道:“莫擔心,有辦法的。”

顧随安看着阿媛,覺得陌生又心疼。

“随安願以玄家之名為夫侍。”顧随安道。

“我也願意!”青木跳出來道。

青紅愣愣地看着顧随安,口中道:“別胡鬧!”

“我沒有!”青木回頭對青紅和青家主道,“我是認真的,我不小了,我樂意。”

紫家主回看向身後紫桐,紫桐猶豫了一下,終出例道:“紫桐願為聖女效命。”

綠家主為難道:“聖女,屬下只有一女名喚綠衣,且家中子侄中暫無與聖女匹配的年輕男子,不如給屬下一日時間,從旁支選出一可靠之人。”

“好。”阿媛道。

待與商量完細節。

阿媛對着衆人道:“今日所商之事,阿媛以雲氏命脈相交付望諸位盡力,阿媛在此多謝諸位。”

說完向衆人行了個大禮。

“不敢。”玄風帶頭還了禮。

出門時阿媛對着紫桐與青木道,“你們現在便與我一同回聖殿可好?”

“行。”青木很爽快。

紫桐看了眼青木,也道好。

見阿媛領着人出門而去。

青紅跺着腳道:“他們怎麽就這麽跟着走了。這個沒良心的。”

青家主喝道:“雲族世代為皇,從自當以她尊。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除了王家大家才得安寧,青木做得很對。”

……

第 75 章 中場黃金搭檔

而這時蘇亞、唐尋路都知道李翺停球技術非常高超,因此也就沒有在意。

反倒是那球場裏面,正在對戰的雙方隊員,見到一個新生居然是有這麽高的停球技術後,自然是對他來了興趣。

于是便趕忙來到李翺身旁,沖着他說道:“這位小學弟,你是我們的青雲大學的學生嗎?怎麽我沒有見過你呢?”

“哦,我是三中的學生,今年剛剛考進青雲大學”

“哦,是嗎?我聽說你們三中這次獲得了市高中聯賽的冠軍獎杯,而且你們三中有一個叫做李翺的,球技十分了得,你認識他嗎?”

“這個嗎?”

聽到了那人對自己的詢問,李翺一時無語,此時反倒是唐尋路笑着沖那人說道:“我們當然認識啦,那李翺可是我們足球隊的隊長”

“哦,是嗎?”

“那是當然的啦”

“我聽說這個李翺不是被我們青雲大學破格錄取了嗎?怎麽現在不見他來到我們這裏呢?”

“這個嗎?我們也不知道,可能旅游還沒有回來吧”

蘇亞、唐尋路二人說着,當即便隐藏李翺的真實身份,這可頓時令李翺有些無語啊。

“想不到你們三中的球員還真是卧虎藏龍啊,不知道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呢?既然技術這麽高超,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們比賽一場呢?”

“這個嗎?”

聽到了這位大學生對自己的邀請之後,那李翺、蘇亞、唐尋路三人立即點頭同意。

畢竟他們可是對足球,都非常有愛好的,見到有人邀請自己進行比賽,那麽自然是非常開心了。

于是那李翺三人,便加入了邀請他們一方的球隊,因為這些人并不知道李翺的真實身份,還以為那李翺只不過是一個球技,還算是可以的普通學生,因此也就沒有對李翺太在意。

可是當李翺來到球場上之後,立即開啓了他那瘋狂模式,對方球員一個不小心,當即便被李翺搶斷之後,那李翺的隊友還以為李翺不會盤帶突破,所以立即便朝李翺要球。

可是李翺卻根本沒有在意,居然再次開始了他的加速沖刺模式,此時那李翺足球加速已經強到了一百點,此時加速一經開始,當即便将自己的隊友全都甩在了身後。

李翺的這些隊友遠遠沒有料到,李翺這名新生的速度居然如此恐怖,一個起步便将自己甩了這麽遠,即便他們拼命的追趕,可依然沒能追上李翺的腳步。

而這時,那對方的幾名大學生,眼見李翺一個小小的新生,居然改對他們進行突破,頓時令他們氣憤不已。

随即便有兩名學生對李翺施行聯防包圍,可是那李翺面對三人以下的包圍,根本就是閉着眼都能過啊。

輕松一個踩單車,過掉一人後,再次來了個瞬間變向,将另外一個人直接放倒。

然後再次沖向了對方的大禁區之內,這可頓時令對方心中驚恐無比。

要知道他們這大學生的球技,那可是非常了得的,但是卻每每遠遠沒有料到,如今這名新生居然是這般輕而易舉的,就晃過了自己中場的兩名防守球員。

此時那後場的隊員們,深知李翺不好對付,于是便趕忙朝李翺沖了過來,再次實行三人聯防。

李翺見吼叫本想将這三人也給過了的,可是後來又一想,自己的身體如剛剛康複,如果再次施展全力的話,說不定身體也會受傷,因此也只能是暫時隐藏了自己的真實實力。

所以直接來了一個腳後跟傳球,當即轉給了後方插上來的蘇亞,而蘇亞此時一個斜傳,再度将球傳給右邊路的唐尋路。

那唐尋路再來一個倒三角回傳,再次傳給了中路的李翺,如今在三人的倒三角配合,那可是天衣無縫,爐火純青啊。

直接将着對方的幾名大學生,耍的是團團轉,而此時中路的李翺再次接球之後,當即便大腳抽射,足球直接劃過對方守門員的防禦,轟如球網之內。

如今這李翺、蘇亞、唐尋路三人上場,不過短短的五分鐘時間,既然是打爆了僵局,率先進入了一球,這個頓時是令雙方球員都大吃一驚啊。

尤其是先前邀請他們來參加比賽的那名大學生,立即走到了李翺,從他鼓掌說道:“行啊,小子,你居然這麽厲害,那麽作為你們球隊隊長的李翺,是不是要更加厲害了?”

“他有沒有我厲害我不知道,因為我就是李翺”

“什麽?你小子就是李翺”

“不錯!”

聽到李翺的回答之後,那名大學生立即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的小子居然敢欺騙學長,真是找打啊”

“學長,你千萬不要這麽說,我可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呀,是蘇亞、唐尋路騙你說,我不李翺的,再說了我也從來沒有承認啊”

“呵呵噠,你這個小子,想不到你不但球技高超,竟然說話也這般風趣,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青雲大學足球社呢”

“當然有了,要知道我來青雲大學的主要目的,便是要進入主球社參加比賽的”

“哦,是嗎?那太好了,不過小子我要我要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雖然你的球技高超,但是我們青雲大街足球社,依然不會給你開後門的,你如果要進到我們這裏,依然要通過層層的選拔,而且說不定還有你無法通過,到了那個時候你說不要哭鼻子啊”

“诶,此話差矣啊,我李翺一向是遇強則強,我是什麽都不怕的”

“好,只要你有份這份決心,那就什麽都可以了”

這名大學生立即拍了拍李翺的肩膀,李翺此時心中更加高興了,他想不到如今來到大學的第一天,他便可以施展自己的球技,讓這裏的衆多大學生刮目相看。

李翺更不知道的是,如今這名邀請他參加足球社的學生,便是如今足球社的副隊長,也是先前那馮埠的得力對手,是球隊的一個中場核心,此人名為白玉潔,外號小白。

這小白可是那青雲大學足球社的當家中場啊,他那傳控能力,組織進攻能力,可謂是非常厲害,即便是與如今李翺相比,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而且這小白還有一個黃金搭檔,名叫威少,他們二人那是典型的中場黃金搭檔,能攻能守,能傳能帶,可謂是球場的全能王。

而且這個小白和威少都特別喜歡扶持新人,如今當這個小白看到李翺的球技竟然這麽高超之後,也随即打消了心中那懷疑的念頭。

因為這個小白以前還想着那李翺只不過是一個故名釣譽之輩,一個學校的高中生,哪有多麽厲害的球技,他以為那只不過是媒體故意宣揚出來的,但是當如今他見到了李翺那真正高超的球技之後,他才完全的佩服了起來。

第 77 章

周睽知道這是幻境,能夠以假亂真、甚至讓人沉湎其中的幻境。

他手中拿着酒杯淺酌,眼睛慢慢掃過正舉辦夜宴的廳堂和眼前的魔族們。

這裏并不是九陌城的中心區域,而只是在他自己府邸舉辦的小型夜宴。雖然沒有魔主舉辦的夜宴那麽隆重盛大,卻同樣窮奢極欲到了極點。

魔族喜歡這樣的夜宴,他便仿造着來。

而這個時間段,他應該還在前任魔主手下任督職。

周睽默默回憶着,目光又瞥到牆角的東西,心中驟然湧起不滿的情緒。

“還不把他處理掉?”他出聲道,“擺在這裏礙眼圖晦氣嗎?”

“好的,大人!”旁邊侍立的魔族侍從聞言一凜,說話聲音都帶着抖,忙不疊小跑過去,對那具新鮮的魔族屍體用了個消解咒法。

“哎,你怎麽又對魔族下黑手?”幾乎同時一個帶着調笑的聲音響起,“不怕他們聯合起來做掉你?”

是九陌城才上任不到兩年的将領淩風。

周睽并沒有什麽動作,身居高位之後,除了必須顯得平易近人的時刻,他往往擺着些高高在上的架子。

聞言他只是擡了擡眼:“一些唯利是圖的家夥罷了。”

“只怕是魔族都會讓你不高興吧?”淩風笑道。

面對周睽,他不像其他魔族那邊恐懼拘謹,卻也恭敬地隔空敬了他一杯酒,在下位落座。

“今日怎麽有閑情逸致來我這兒?”周睽看向他,露出個淡笑問,“你妹妹好了?”

“你說阿姝?”淩風嗐了一聲,“還鬧呢,我讓她先在家裏冷靜一段時間——她根本不知道外面這些魔族是什麽樣。”

淩風的妹妹周睽沒見過幾次,但僅憑淩風的只言片語,也能想到淩風到底給她撐起了多堅實的保護傘。

在龍潭虎穴一般的魔淵中,很難說這是不是一件幸事。

周睽對阿姝并沒有多大興趣,反倒是和淩風有正事要談。他做了個手勢屏退左右,接着快速放了個隔音禁制,才放下酒杯問:“你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挺好,陣法已經畫了大半,等畫好之後便只用等他入套。”淩風說出魔主的名字,又想起什麽,聳肩道:“如果不是倉廪左執法被你殺了的話就更好了。”

周睽的笑容忽地就多了些真心實意的意味。

“他沒有用了,”他說,“我自然要幫忙清理一下。否則魔淵中這麽多魔族,只想起來便覺得掃興。”

督職服飾繁複精美,穿在身上按道理會顯得華貴而有精神氣。可在周睽身上,卻莫明多出幾分笑裏藏刀的意味來。

“你在魔淵裏不想看見魔族……”淩風顯而易見地猶豫了片刻,“罷了,反正與我無關。右執法還有用,你先留着他就行。”

“等我當上魔主,”他道,“自然會傾力幫你破開封印,回到人間。”

周睽滿意地點頭,這才是他心系的大事。不過有契誓在,也由不得淩風不幫他。

如果真的能夠破開封印,那他就能永遠離開魔淵,以後與魔族再無幹系。

只是如此想着,周睽內心深處便生出一股淺淡卻又無比悠長的愉悅。

“魔主詭計多端,近期又去西門河下游探寶,”他心情甚好道,“他用來控制我的栖命簽已經被我掙開,陣法也布置得差不多。”

“只要他回來,不出一年,魔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那我與阿姝就再無顧忌了,”淩風笑道,“既然都是人族,到時候督職想要什麽,我一定全部親手奉上。”

“我要的東西不會少,”周睽似笑非笑,“不過只是各取所需,現在攀關系沒有用,以後說不定再沒有打交道的機會了。”

淩風臉上的笑容淡了淡。

“魔淵到底哪裏不好?”他不解道,“破開封印需要的資源,足夠讓你修為再進……”

周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淩風住了口。

“我是多說多錯,”淩風嘆了口氣,“不過我前天搞到個好東西,跟人間有關,你可一定要收下。”

跟人間有關?周睽還沒問出口,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眼前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淩風真的送了他什麽東西嗎?為什麽他不記得?

不對,還未發生的事,他怎麽會“記得”?

周睽扶了一下額頭,迷茫之間好像想起這只是一場幻境。

可幻境為什麽會如此真實?還是這就是真實?

深藏了多年的記憶變得鮮活過分,喧賓奪主地将他重新拽回了多年前的夜宴。

“你還好嗎?”淩風見他閉眼,挑眉問了一句,臉上絲毫不見擔心。

“無妨,方才突然有點暈。”周睽道,“和人間有關,什麽東西?”

淩風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人間絕色。我機緣巧合之下遇到的,差點就被十幾個魔族拖走了,我硬是搶了下來。”

“你知道我對那些不感興趣。”周睽皺起眉,“這又和人間有什麽關系?”

過往給他送美人的魔族不少,全被他回絕了。再美的美人也是醜陋的魔族,這一點不會有任何差別。

“今次的這個可不一樣,”淩風刻意賣了個關子,才道,“是個人族。”

“人族?”周睽微驚,魔淵裏的人族幾近絕滅,根本難覓其蹤,那這個人族就只可能是……

“對,”仿佛在佐證他的想法,淩風接着道,“他和同伴一起誤入魔淵,為了掩護同伴被我們發現。他同伴死了,他還活着。”

“只那張臉,就——”淩風感嘆了一句,“能把他送過來,我也是為了答謝你,忍痛割愛啊!”

周睽深深皺起眉頭。

他在意的不過人間二字,對把人拿來亵玩并不感興趣,淩風一番話多多少少讓他不快。

淩風卻胸有成竹地揚了揚下巴,并不因為周睽的反應而退縮:“人我稍晚時候給你送過來,你絕對會喜歡。”

周睽不置可否,夜宴結束後,淩風果然派魔族把人送了過來。

周睽推開門時,有些意外,他以為該是個柔弱無骨的女子,卻沒想到是個青年。

送人來的魔族見到周睽,行禮後按淩風的要求囑咐了周睽幾句,匆匆離開。

“叫澹寧嗎……?”直到這時,周睽才真正把視線投過去,打量起被綁着跪在地上的人族青年來。

接着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青年的容貌的确對得起“絕色”這個詞。

可能是因為反抗過,又受過什麽傷,青年的衣衫并不太整齊,四肢與臉上都有細小的擦傷與淤青,脖頸上還有魔族暴力抓出的指印。

可除此之外,他的所有一切都堪稱完美。

流暢而不瘦削的身形,微低下緊繃着的颌骨,英挺的鼻梁與白皙的皮膚。

感受到周睽在看他,青年緊張地回望過來,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滿戒備,卻又無比清澈。

“澹寧?”周睽試探着叫他,同時放出一縷神識查探。

青年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如果落到魔族手裏,只怕死前會把所有能想到的淩虐方式都遭受一遍。

青年顯然怕得厲害,卻毫不退縮,勇敢地迎着周睽的視線看過來,咬牙把身子挺直了一點。

只要周睽想,就能放出天魔境的威壓,讓他重新倒下去。

但青年的年齡看起來至多二十出頭,即使在凡人中,也相當年輕。

“別怕,我不是魔族。”周睽看到青年的眼神因為自己的話而顯出一絲詫異。

他揮手解除了澹寧身上的噤聲咒,溫聲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束縛在身上的繩索突然消失,澹寧驚訝了一瞬,接着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想離房間裏的男人遠一點。

然後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僵硬地啞着聲音道:“二十一。”

作者有話要說:

幻境裏真真假假的,就當周睽在做夢好了

第 87 章

當範錦華走過別墅的時候,隐隐約約聽到二層傳來嘀咕聲。

“我爸媽還沒有休息。”

“我知道啦,放心吧。”

“啊?我不知道啊,那是什麽地方?我想我們還是在老地方見面聊天吧,那種地方我怕……”

“好吧,那等會我出去再說,先挂啦。愛你,波波波。”

一陣酸酸的聊天結束。

範錦華猜想,這應該是要半夜跑出去約會吧,都要高考的人了,竟然還有心思去約會。

還有她剛剛說的那個地方是什麽地方?聽上去不太像是個好地方呢。

算了不管這些了,先把自己的正式辦了在說。

一層廚房有一扇窗戶是沖外開的,範錦華走過去輕輕撥開,用極其微小的動作拉開紗窗。

邁步踩在陽臺上。

“苗苗,怎麽還不睡覺?”三樓傳來呵斥聲。

範錦華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看完這兩頁書就睡啦,你們趕快休息吧。”苗苗的喊聲從二樓瞟向三樓。

“不要看太晚啊,我們先睡。”

“好…的。”

趁着他們父女兩人說話的功夫,範錦華從兜子拿出鞋套,套在腳上,踩着洗碗池邊緣跳進廚房。

拿出手電,用手護着一大部分光亮,照亮前面的道路。

看着房間裏面的家具,工藝品,還有一些家電,還真是個有錢人家。

繞過客廳,來到扶梯旁。

還好他們的扶梯上面都包裹地毯,踩上去聲音小很多。

關閉手電,往二樓走。

來到二樓,一條寵物狗從一側嗖的跑出來,搖頭晃腦的來到範錦華身旁。

範錦華被吓的渾身一顫。

多虧是條寵物狗,要不然自己還不得跟它大戰一百回合。

“汪汪汪…汪汪汪。”正打算從它身旁邁過去的時候,突然間狂吠起來。

範錦華立馬向後倒退,狗馬上追上來。

“小花,小花,不要叫啦。”一陣抱怨聲傳出。

小花?這名字還真是接地氣啊。

這條名為小花的狗,聽到主人的呵斥聲,停止犬吠,可範錦華一動地方它立馬就又是一陣犬吠。

這可把範錦華愁懷了。

弄死它…不行,不行,不弄死這麽追着叫怎麽行?早知道自己帶一條毛巾過來,弄暈它。

範錦華站在這裏不動,小花不叫,只要一動馬上就叫。

在這裏耗下去,那個小姑娘一出來可就不好玩了,範錦華大腦開始快速轉動起來,想什麽辦法能夠安撫這條狗呢?

想到了,這種寵物狗一般都不會攻擊人類,并且它們屬于撒手沒的那種,或者說是自來熟。

範錦華想到這裏,慢慢蹲下身體,伸出手試探性的往小花的後背移動。

它沒有躲避,沒有反抗,竟然還一屁股趴在範錦華的腿旁。

範錦華的手觸碰到它的體毛,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它的後背:“小花,小花,乖啊。”用蚊子般的聲音對它說道。

小花十分享受的搖動着尾巴,時不時的用舌頭舔範錦華的手一下,表示感謝。

範錦華一邊撫摸一邊往前移動,小花撅着屁股跟随他一同往上移動。

範錦華見狀,索性直接從地上把它抱起來,抱在懷裏。

一邊往三樓走,一邊用手安撫它。

抱着小花來到三樓,哪個房間是他的電腦房呢?

這可把範錦華愁懷了。

站在樓道,左右環顧一眼,三樓一共有五個門。

心想,你們家一共才幾個人?弄着多房間,開酒店嗎?

來到最左側的一間門外停下腳步,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一下,發現裏面沒有絲毫的動靜。

換另外一個門,同樣的辦法。

這次他聽到輕微的呼嚕聲,點點頭向後退去。

一扇門一扇門的挨個聽過,最後可以确定其中兩個房間有人,剩下的三個房間要麽睡覺輕,要麽就是沒有人。

可是睡覺輕的人,一般有個響聲就能睜開眼,自己還不太敢輕舉妄動。

啪,就在這個時候,範錦華聽到有一個房間燈被打開。

急忙往後退,退到樓梯處躲在牆壁一側。

吱!

房門被人打開,範錦華在往下退肯定是沒時間了,所以他只能拼一把,右手攥緊拳頭,靜靜的等待着。

他沒有聽到腳步聲走過來,反而聽到腳步聲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哈哈哈,小寶貝兒,我來啦。”一個極其邪惡的聲音響起。

範錦華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

“哎呀,你這麽着急做什麽?苗苗還沒睡着呢。”

“我剛剛看到她關燈了,在說她沒睡着怕什麽,只要你不出聲就好啦。”

“我才不要不出聲。”

“那就盡情的喊叫吧。”

“哎哎哎,你等一下,等一下…你慢點。”

一連串的聲音讓範錦華有了行動的時機,快步跑進樓道,直接大膽的推開一個房門。

借助外面的月光,發現這是個書房,只有沙發和兩個書架。

退出房間,關上門,前往第二個房間。

推開門一眼便看到桌子上的電腦。

“就是你啦。”嘴裏小聲嘀咕一句。

倒退一步,四下看一眼,走進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來到電腦前,把小花往地上一放。

“汪汪汪…汪汪汪。”犬吠聲立馬響起。

吓得範錦華急忙把它抱回來,這才停止叫聲。

“你确定你是條狗?”十分無奈的對小花埋怨一聲。

一邊撫摸着狗,一邊打開電腦。

電腦開機成功,從兜子裏面拿出U盤,按照黑玫瑰提示的那樣插進USB插口,讀取U盤,在電腦上敲下兩行字母後,點下回車鍵。

整個屏幕開始出現滾動的代碼符號,就像上次在家所看到的一樣。

屏幕下方有一欄讀取進度。

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二十,五十……一百,成功讀取完畢,電腦屏幕恢複正常界面。

範錦華拔下U盤,關閉電腦,抱着小花站起來往房間外面走。

輕輕打開房門,探出頭四處觀察一眼,聽着不遠處的房間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範錦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微笑。

如果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誰讓你這麽色呢。

走下樓梯,要到二樓的時候,苗苗的房門被悄悄打開。

038:你還敢吓唬我

第 87 章

林飄遙雙腿開始打顫:“恩、恩、恩,咳,這個問題嘛……”他越是吞吞吐吐的,紅葉先生就越是懷疑:“倩丫頭怎麽了?”

薛放是知道紅葉先生和小倩之間關系的,心知這老頭子若是知道小倩始終必會大發雷霆,到時候鬧僵起來只怕傷了和氣,趕緊替林飄遙解圍道:“小倩姑娘眼下并不在蜀山,詳細情況等晚上我再和你細說。大夥眼下正在商量對付魔道之事,紅大哥見多識廣學究天人,還等你幫忙出出主意呢。”薛放雖是只和紅葉先生有過十來天的接觸,但彼此互相敬重,因此紅葉先生心中雖然懷疑,卻也不好再多細問,冷哼了一聲,并不再理會林飄遙。

劍聖接口道:“不錯,早聽聞紅葉先生精通周易卦象五行布陣,眼下對付勢力強大的魔道,正是再好不過了。”

“籲……”紅葉先生籲了口氣道:“魔道中人終是屬陰暗一類,即使練得再強,要想用九陽正氣的陣法将之困住或削弱其功力倒也不難,此行既是為了整個人間安危,獨孤兄也不必和我客氣,但有用得到的地方,只管調派便是。”

劍聖喜道:“有先生相助,對付魔道的勝算便是大大的增加了!前天魔道的林無崖曾在山腳設置了困仙大陣。就我了解,這種陣法可将一定範圍內所有擁有仙氣的修行者困住,并使其功力大打折扣。不知先生可否布出類似的陣法,但卻是要讓陣法內擁有魔氣的修行者受害呢?”

紅葉先生笑道:“這兩種陣法其實同出一蟄,都是封鎖力量的一種布局。只需将布陣旗幟上面的氣和圖形稍一改變,效果便會颠倒過來了。”

屋裏衆人均是大喜,劍聖忙叫人取來收集到的那些魔旗,紅葉先生看了一陣說道:“既是有這許多現成的旗幟在手上,那布個困魔大陣又有何難?只需獨孤兄找些弟子按我所說将旗面畫過便是。”劍聖道:“這力氣活倒是不難,不過先生剛才提及需要改變旗幟上的氣,我卻不懂了。”

紅葉先生笑道:“至于氣嘛,那更是簡單,放着蜀山這許多擁有仙氣的高手在場,還怕弄它不好?”劍聖大喜,等紅葉先生拿墨寶畫出了個旗幟的圖案出來後,便派了姜文通去招呼些弟子去改畫旗幟。

誅事安排妥當,紅葉先生問道:“剛剛進門時聽獨孤兄提到誰要成親,能讓這許多高手齊聚一堂商量的婚事,那必然不同凡響。紅葉倒是好奇得很,到底是誰要成親呢?”

“呵呵,成親之人就是我這林師弟。”薛放剛想阻止,不知原由的劍聖已經脫口而出。

“林師弟?”紅葉先生一怔:“林飄遙?”

“正是,”劍聖笑道。林飄遙一拍額頭,偷偷的就想溜出門外去,紅葉先生喝道:“你想去哪裏?!”他是突然提聲,吼得屋裏衆人都是一楞,看紅葉先生咬牙切齒的,均不知他為何發怒。

“我、我、我想噓噓!”林飄遙慌了,急忙編了個借口。

紅葉先生站起身道:“我問你!小倩此時是不是不在蜀山上?”

林飄遙硬着膽兒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和誰結婚?!”紅葉先生只差沒跳到桌子上了:“枉費我家倩丫頭對你一片真心,你小子居然當成了驢肝肺!”他越說越氣,若不是劍聖等人在場,只怕早就一掌拍了過去。

衆人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薛放勸道:“紅大哥不要急,這事兒還沒定,讓他結婚也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什麽苦衷?”紅葉先生正在氣頭上。

“這就說來話長了,紅大哥你先坐下,聽我給你從頭講來。”衆人也紛紛勸說,林飄遙灰溜溜的回到自己位子上,紅葉先生才氣喘籲籲的坐下:“好,薛老弟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于是薛放開始從那件神器講起,瓜不二免不了在一旁七嘴八舌的插一番嘴,說了半天,才讓紅葉先生搞清楚了狀況。

“那、那也不行!”紅葉先生喝道:“這小子的命是我救的,他的事可不能由他自己說了算!眼下他也算是和倩丫頭早綁在一起了,要他和其他女人結婚就是害了倩丫頭,我絕不答應!”

“你說不答應就答應麽?”屋裏突然響起一個女聲。

衆人都知這紅葉先生脾氣暴躁,也聽薛放解釋了他和林飄遙、小倩三人的關系,均是心想:這當口兒,哪個不知趣的在亂開腔?林飄遙尋聲望去,卻看到是飛飛,心道:原來是這小娘皮,她膽子倒也夠大,老子見着紅太陽就全身打抖,她居然敢對那老家夥大呼小叫的……

只見飛飛分開鑽到前面來,冷聲道:“他的命運可是和整個人間都挂了勾的,輪不到他自個兒去兒女情長感情用事!該要他犧牲的時候,他就必須得犧牲,別說是結婚了,就算讓他去殺他親爹,他不也答應了麽?”

“沒規矩!”張天南呵斥道:“小姑娘家家的,你懂什麽,回來!”

飛飛大聲道:“我就懂!我只知道那死家夥若是不趕快恢複昨天的狀态,那咱們就全都得死!整個人間也就全都得玩完!到時候別說去挑選和誰結婚了,就算是想活着說說話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衆人均知她說的是實情,但紅葉先生要發怒也在情理之中,一時竟不知該幫誰說話比較好,都這麽互相望着。

紅葉先生凝目朝飛飛看去,飛飛毫不畏懼的還視,兩人相互瞪了一陣,紅葉先生突道:“你是什麽人?竟敢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

飛飛冷道:“我是一個女人!”林飄遙心想:尻,屁話!就你現在那個造型,三歲娃娃都知道你是女人!……也不曉得這小辣椒能不能震住紅太陽,不過以我對老家夥的了解來說,應該是沒啥可能的了……

紅葉先生不怒反笑:“別以為我不會對女人出手,老頭子我本事不大,但要收拾你卻還是綽綽有餘的!”場內衆人均是心頭一緊,雖然在場高手衆多,比如劍聖、陰不敗、薛放等,任誰都能和紅葉拼上一拼不怕他亂來,但人家畢竟是遠來助拳,這鬧傷了和氣終歸不好。況且眼下正是人手短缺之際,少了這麽一個強援,實是不利之極。正在傷腦筋,卻聽飛飛道:“你是老前輩,又是眼下唯一能布陣對抗魔道的人,別說我打不過你,縱然是打得過,你要殺我,我也絕不還手!更不會讓旁人幫我!我只是就事論事,你若硬要蠻不講理,我也沒甚辦法!”

紅葉先生怒道:“你說我蠻不講理?”見他怒氣上沖,衆人心頭又是一緊,在竹林小居的時候,薛放是親眼見過他毫不猶豫想殺林飄遙那種決心的,知道這老頭兒脾氣古怪之極,随時可能對飛飛出手,擔心之餘,暗暗戒備。

飛飛道:“難道不是?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就可以置人間安危與不顧,還要硬攔着他……這難道還不是蠻不講理?”林飄遙心頭暗贊:說得太好了飛飛,雖然老子一向都不太看好你,但就沖你今天這幾句話,老子決定下次你打我的時候也絕不還手便是。

紅葉先生怒視她半晌,突然嘆了口氣:“或許真的是這樣吧……”他站起身來,走出門外去。

“紅葉兄!”劍聖以為他要走,想出聲挽留。卻聽紅葉先生道:“我去看看你那些弟子把旗幟改畫好了沒,你們繼續聊吧,我不願再聽到和這小子有關的消息!”

衆人暗暗舒了口氣,等得他走遠了,林飄遙一把抓住飛飛的手:“飛飛,你簡直就是我心目中英雄!總算是幫我出了口心中惡氣!你、你實在是太偉大了!”衆人哪有心思聽他開玩笑,微微一笑,薛放道:“事已至此,那便趕快定個結婚人選,讓這小子成親吧。”

衆人紛紛說是。林飄遙卻道:“你們哪裏這麽多主意哦?都沒經過我的同意嘛!”

飛飛一咬牙:“莫非你也和那老頭兒一樣,不在乎人間安危麽?”

林飄遙見她雙眼含淚,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想起老娘在望劍峰曾說過要他兩個一起娶的話,好一陣猶豫:“但是、但是我答應過小倩的……”

“這小倩姑娘嘛,可以名義上一起結婚,你們算是一起拜堂的便是。等以後找回了她,你們再重新拜一次也可以。”薛放替他出主意道:“這至古來兩女共侍一夫的事也不少,倒不差了你們這一對兒。”

林飄遙看着飛飛,一咬牙道:“娶就娶呗!有啥大不了的?”

說到這結婚人選,屋裏人大多都沒個好主意。林飄遙和飛飛自是心裏清楚,但誰也不肯先說出來,反倒是瓜不二在林飄遙療傷那段時間裏就看出了端倪,搶先道:“這還有啥好選的?剛剛誰和那糟老頭兒吼的最兇,誰就是侯選人咯。”

衆人眼睛一亮,齊唰唰朝飛飛看去,這丫頭難得的滿臉通紅:“你們、你們都看着我幹嘛?”

瓜不二在她身後一推,順便在屁股蛋兒上摸了一把過過幹瘾:“這人選就是你了!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這女娃兒早就對林小子有意思了!不然剛剛怎麽會那麽激動的辯論一大篇來着?”

飛飛滿臉通紅,卻不反駁。殿內衆人頓時明白過來,劍聖拉着張天南笑道:“沒想到竟是老張家的大公主,這麽一對兒配起來,也算是門當戶對了,你說是不是老張?”

張天南也是十分喜歡林飄遙的,對這門親事自然不會反對。突如其來的得到一個好女婿,高興還來不及,連連說是。

薛放大笑道:“此事雖是喜事,但卻也和人間安危挂勾密切,自然是越快越好。我看那些凡俗的禮節也就免了,只消在外面搭一件臨時的喜堂,讓他們擺了天地父母便成!”衆人紛紛附和,蜀山五俠中排行老三的厲天行喜道:“我這就安排人手布置喜堂去!”

蜀山派一個下午忙裏忙外,張燈結彩的。不過因為是臨時起意,因此在布置妝飾上均是不如人意,加之人人都在為魔道的事擔憂,讓這個拜堂顯得是匆忙而簡陋。

不過賀禮倒是收得不少,光是陰不敗送的一顆鵝蛋大般的雞血石,就足夠讓林飄遙這個小鄉巴佬笑掉大牙的了。只有紅葉先生自個兒去改造困魔陣的大旗,并沒參加婚禮。送進洞房內,正要熄燈圓房,林飄遙突的想起一事,頓時坐直身子起來。

飛飛今天難得的溫柔,伸手拉了他一把:“你、你還不來麽?陰先生不是說只有這樣,才能融合成功你體內的那件神器嗎?”她咬緊下唇,說出這番話實在是羞煞人也,哪知林飄遙着混帳小子仍是坐着不肯上床。

飛飛又叫了他幾聲,仍沒效果,不由黯然道:“我就知道你心裏只對她一個人好,難道我這樣做是錯的嗎?”

“說啥呢傻妞?”林飄遙心想:老子知道你指的是誰,但是很遺憾,眼下我并不是在為這件事情苦惱,老子不敢上床那是另有苦衷滴……

飛飛幽幽道:“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對倩妹妹的感情了,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我也幾次想說服自己忘記你,但是我根本做不到!我也知道硬要闖進你和她的二人世界裏是絕不會有幸福的,但我偏偏就是一股傻勁沖進來了!我……”

林飄遙突然捂住她的嘴:“噓……現在根本不是讨論這個時候,老子得好好想出個辦法才能和你圓房,你不要打岔嘛!”

飛飛楞道:“想什麽辦法?”

林飄遙皺眉看着她:“你是不是非常喜歡我?”

“恩!”飛飛今天似乎沒了往日的兇氣,乖乖的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十分相信我?”林飄遙嚴肅道。

飛飛猶豫了一陣,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林飄遙舒了口氣,突然把床單一拉:“出來吧,何小九姑娘!不用再藏了。”

飛飛木瞪瞪的看着床底下竟然爬出來一個滿臉花撲撲的人,而且是個女人!呆了半晌,猛的喝道:“我靠!林飄遙!!!!”

林飄遙急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你輕點聲兒!悠着點那!”

飛飛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蹬開:“我還以為你是只有我和小倩,沒想到你到處都藏着女人!說!她和你是什麽關系?!”

何小九鄙夷道:“有必要這樣懷疑麽?你看我,”她轉了個身,顯露出嬌好的身材:“你覺得我和這樣一個沒用的教書先生會有什麽樣的關系?”

“教書先生?”飛飛楞道。

“可不就是個教書先生麽!”林飄遙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爬回床上來:“你聽我慢慢給你解釋嘛,動不動就拳打腳踢的,像什麽樣子?!”

飛飛怒道:“你偷偷藏了個女人在床底下,反倒來問我像什麽樣子,你想死麽你!”

‘啧啧啧啧啧’!林飄遙一連啧了好幾聲:“剛才還那麽溫柔來着,我就知道你這母老虎維持不了多久溫柔狀态的,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嘛……”他揉了揉肚子:“這個事實并非是你想象中那樣的!”

“少和我叽叽歪歪!那事實到底是怎麽樣的?!”飛飛眼睛一瞪,喝問到。

于是林飄遙從下山找劍聖的時候說起,把和何小九相遇那一段說了,說到那恐怖的藥丸時,飛飛吓了一跳,但考慮這何小九應該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而且似乎也沒有太大惡意,終是把那股強烈的硬搶願望給壓了下去。

“然後你就讓她呆在你的房間裏?”飛飛道。

林飄遙聳了聳肩:“不然咋的?面對這麽一個‘救命’恩人,我不幫她誰幫她?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在支援她,為了我救命恩人的偉大願望,我不惜抛頭領、灑熱血……”

何小九聽他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誇張,忍不住笑道:“算了吧你,少來這一套!”她想了想,又道:“看這樣子,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哦?”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何小九嘀咕道:“不是說蜀山派不許門下弟子結婚的麽?怎麽反而肯在山上給你一個教書先生舉辦婚禮?瞎搞!”

飛飛忍不住道:“他可不是什麽教書先生!”

“哦?那他是誰?”

林飄遙怕飛飛說錯,急忙道:“不就是個教術法的麽?也算是教書先生了!”左手悄悄拉了拉飛飛的衣服下擺,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何小九盯着他望了一陣,笑道:“得了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不就是那個贏過我師傅的林飄遙麽?!”

“啊?”林飄遙怔道:“你怎麽知道的?”

“剛才那些送你們進洞房的人不曉得都喊了你名字多少次了,我要是還聽不到,豈不成了聾子?”何小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林飄遙呆了半晌,一張哭臉道:“我的小姑奶奶的,你不會怪我沒說老實話吧?”

“算了算了,誰有心思怪你這麽多?”何小九擺了擺手:“你也算是老實,沒把我的消息說給我師傅他們聽!這樣吧,當做是恭喜你們結婚的賀禮,就送你一件禮物好了。”

林飄遙喜出望外:“是那種可以根治我身上毒傷的解藥?”

“不是!”何小九回答得很幹脆。

林飄遙失望道:“其他禮物有啥用?”

何小九笑嘻嘻的答道:“是一個好消息。”

“什麽消息?”

“你壓根兒就沒中什麽劇毒,那不過是我騙你的罷了!”何小九哈哈大笑:“我給你吃的不過是雲南的大麻丸,那種玩意兒若是吃多了就會上瘾,而上瘾以後只要拿一段時間吃不到大麻,就會如我所說那般全身發酸發麻,難受得要死。”

“那還不是中毒了?”林飄遙臉色發白。

“但是你只吃了一顆啊,只吃一顆怎麽會上瘾呢?”何小九笑嘻嘻的道:“那種東西不吃個十顆八顆的是不會上瘾的,你自己沒見識被我吓住了,怪得了誰?”

“訛!……”林飄遙一時語塞。

何小九自己笑了一陣,見沒人理她,自覺沒趣兒:“嗨,這可不好意思得很,看來今天你們這洞房是‘洞’不成了,總不能當着我的面兒做那種事吧?”

飛飛雙頰通紅,低喝道:“少在哪裏胡說八道!”

何小九道:“我沒有亂說啊!哈,別以為我不知道,聽師兄他們說,上次就是你這小子用了我的黑玉散,才在湖底天蟹鉛下揀回一條小命兒的。這救命大恩你總不能忘記了吧?”

飛飛是聽小倩說起過這事兒的,也不好辯駁她,只聽林飄遙道:“靠,你原先都明明不知道的嘛,怎麽現在又像是突然清醒了似的?”

何小九眨巴着眼睛:“先前我不知道你就是林飄遙嘛,現在搞清楚了你身份,自然也就明白過來了。”

林飄遙像瀉了氣的皮球:“那你想咋搞?”

何小九伸個懶腰:“本姑娘累了,想睡覺,勞架二位讓個位子,去那邊椅子坐着談心,順便幫本姑娘守夜。”

林飄遙朝她豎起中指:“尻,你以為你是誰?”

何小九反手就去抓他手指,口中道:“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态度麽?”她本以為這一抓鐵定能抓住,哪知竟不似白天那般順手,抓了個空,楞道:“原來你武功沒有被廢?”

林飄遙呸了幾聲:“烏鴉嘴,誰說我武功被肺了的?”

何小九站直身子:“那你白天幹嘛不還手?”她眼睛珠子一轉:“啊,我知道了,只怕是你這小鬼頭看本姑娘長得漂亮,所以故意裝成個無賴,想來占占便宜!你這個大色狼!”

飛飛聽了這話,眼睛都綠了,林飄遙慌忙道:“你不要亂說!”

“我哪裏亂說了?”何小九決定逗逗他:“今天中午你把我帶到你房間裏是什麽意思?還老在面前說什麽貓兒也動情,我就奇怪了,這大熱天的,哪來的貓兒發春?”

林飄遙急道:“你胡說八道!哪有像你這樣誣陷好人的?”

飛飛臉色更綠,只聽何小九又加了把火道:“唉,可惜啊可惜,瞧你這如花似玉一個大閨女,怎麽會上了林飄遙這條賊船呢?這小子分明就是個花心大蘿蔔!今天還送我一首情詩來着,不信我背給你聽: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越說越在心裏偷着笑,表情卻裝得煞得嚴肅。本以為這情詩一念出來,鐵定會讓林、張二人反目,哪知道飛飛楞了楞,竟大笑出聲來。

“喂、喂,”何小九拿手在飛飛面前晃了晃:“你、你不是氣瘋了吧?哪有這麽脆弱來着?”

飛飛笑得喘不過氣來,何小九朝林飄遙望過去,只見那小子也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怎麽?我念錯了?”何小九楞道,心頭暗想:沒錯啊!漢人的詩我背得不多,但就這首背得最熟!怎麽可能念錯呢?她滿臉疑惑的看着林飄遙,只見他聳聳肩,笑道:“所以說嘛,這言多必失,你非要亂編排我的段子,露出馬腳了不是?”

“露出什麽馬腳了?”何小九不自禁的問了這麽一句,趕緊捂住嘴。

“嗨,小妹妹,別裝了。”飛飛笑得在床上打滾:“這家夥根本就是鬥大的字認不了幾個,別說這種意境高深的詩,你就是叫他背背三字經他也不行啊!哈哈哈哈!”

“訛……”何小九楞了一楞,惱道:“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住這裏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這個救命恩人吧!”她話音一落,兩腿朝床上一伸,擺出一副死都不肯起身的樣子。

林飄遙伸手去拖她,卻被何小九反手摔在一邊,跌得那小子大聲喊痛,何小九楞道:“你怎麽又不會武功了?”

飛飛懶得再和她糾纏,一個擒拿手朝她左腕扣去。何小九的功夫本就只是個半調子,哪裏是飛飛的對手?一招之下便被擒住,點了穴。

何小九喊道:“啊,我知道了,原來剛剛那小子躲開我一抓是你在搞鬼!我就說嘛,這小子明明是不會功夫的。”

林飄遙朝她唾了一口,說道:“你就只知道欺負我這個不會功夫的人!”

這人是抓住了,但如何處理卻也是個問題。你說把她交給陰不敗吧?但是人家好歹曾救過林飄遙一命,真要‘出賣’她,良心也說不過去。但就這樣任由她在房間裏吧,那這新婚夫妻還如何洞房?要知道今晚的洞房可是意義非凡,任重道遠,若因為這個小娘皮就壞了大事,那可真是不值。

想了一陣,林飄遙翻開衣櫃,找出以前他在蜀山上穿的那身俗家弟子道袍丢過去:“偌,如果你不想就這樣被點了穴丢到床下,那最好穿着這身衣服乖乖混到外面去。”

何小九道:“切,吓唬誰?點了穴丢我到床下?你不怕我聽到你們在上面的聲音麽?我就還真不信你有這麽無恥,當着我的面還能幹那事了!”

飛飛滿臉通紅,呵斥她道:“你這女人好不要臉!這種、這種話你怎麽說得出口?!”

何小九嘿嘿道:“這有什麽說不出口的,更損的話我也多着呢!”林飄遙眼珠子一轉:“得了吧,你以為我老婆是你那種半調調的點穴功夫?她如果說想點你的啞穴就絕不會點到盲穴去,她如果想點你的聾穴,就絕不會點到你的死穴上!你說咱們把你聾啞穴一起給封了,再封了你的行動能力,往床下那麽一丢,你和個死人還有啥分別?自然是再也影響不到我們幹任何事情了。”

何小九哼道:“我就不信你真受得了床下明明有個人還能做出那事兒來!”

第 75 章 千裏行俠

田末勾起嘴角笑笑,向老爹、老娘和張叔、狗蛋以及列隊送行的鄉親們揮揮手,大踏步離去。

田末把從縣城開回來的大卡車留在了太平鎮。鎮上也有不少可用的小汽車,此去滬都兩千多裏,田末卻不打算開車。

反正他勻速飛奔,速度比汽車也慢不到哪去,翻山涉水抄近道還快一些,不存在後勁不足的問題,一路跋涉也當做修煉。

開車的話,目标太大,若是遭到歹人伏擊,一顆子彈就能幹掉他。

兩千多裏路程,有将近一半的山區公路。田末保持勻速剛剛跑出大山,忽然感覺丹田激蕩,三級變異人瓶頸松動,他馬上要突破了!

趕忙找了個僻靜地方盤坐下來調息運功。

兩個小時後,田末的修為,晉級到四級變異人!

他沒有想到,從三級到四級,如同邁過了一個巨大的鴻溝,就如同從小學生升級到初中生、從高中生升級到大學生一樣。不僅是實力邁上一個大臺階,就是心胸和眼界,都有更上一層樓的感覺。

田末的識海再度拓展一倍,神識外放達到二百五十米距離,力量直接增強了三倍!

這非常牛逼啊!

此前,田末從一級變異人到三級變異人,除了在服用十顆屍晶的過程中一點八成的能量提升度之外,每晉升一級,力量都是提升一倍。

服用了二十顆變異屍晶之後的田末,力量本來就提升到讓他自己都感覺恐怖的程度,現在再直接提升三倍的雄渾力量在田末體內激蕩,不過随着他修為境界也邁上一個臺階,他倒是很坦然了。

田末的眼界,真的飙升到有一種藐視衆生之感。他甚至覺得,如果有一顆子彈向他射來,他的神識都能夠清楚看到子彈飛行的軌跡!

在淡水基地,田末還驚嘆何大壯的力量,可以輕易掰碎特殊材料制成的鐐铐。而他現在,也能做到!

當然,何大壯若晉級四級變異人,力量肯定還是要比他強大的多。但不管怎樣,這個世界,不可能有很多何大壯這樣來自外星的妖孽!

晉級四級變異人,對田末還有一項重大福利,他聲帶郁結的喪屍病毒,終于徹底清除了,這意味着,他恢複了人類的語言功能。

他試着開口說話,發現自己的聲帶雖然清除了喪屍病毒,但是損傷嚴重,發出的聲音猶如重金屬碰撞一般,低沉暗啞。

即便如此,田末也已經很滿意了。

渾身爆滿力量的田末走出山區後,開始行俠仗義、鋤強扶弱。不是說他在山區裏面路見不平也不管,而是在山區很少遇到人。

平原地帶不一樣,人口太稠密了,城鎮太多了,喪屍太多了,幸存者太多了,末世不平事也随處可見了……遇到幸存者和喪屍的戰鬥,田末不會去幹涉,他也幹涉不過來。

但是遇到人渣敗類欺負弱小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出手!

殺了那些罪該萬死的惡棍,他救下的弱小幸存者,也未必能夠在這個殘忍的末世存活下去,但至少田末給了他們一個有尊嚴的結束自己生命的機會,不必再受人淩辱、再被人渣敗類活活的剔骨吃肉……

一千多裏的直線距離,田末足足耗時五天,才進入到滬都。

在進入滬都的第一個路口,田末又看到了人神共憤的一幕。

一隊全副武裝的國民警衛隊官兵,在這裏設置了哨卡,攔住了兩輛想逃出市區的越野車。車上五男二女加一個孩子,這夥匪兵,直接将五名男子和孩子就地槍決,把那兩名女子按倒在地當場淩辱起來。

田末把這夥匪兵毫不留情的幹掉,救下了那三名女子。

兩名受害女子,一個少女、一個少婦,長得都很漂亮。那個少婦來不及穿好衣服,就撲到孩子的屍首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們……為何要出城?不去投奔政府或軍方的安全區。”

田末的重金屬暗啞聲音,把正要向他表示感激的少女吓了一跳。那名抱着孩子哭泣的少婦,哭聲嘎然而止,驚恐地望着田末。

一名膽子稍微大一點的少女告訴田末,被處決的五名男子,實際上是一個八百多人聚居點的老大和心腹,她們被迫成為他們的玩物。

那個聚居點,被別的勢力攻打吞并,老大和這幾個心腹帶着她們逃出來,因為手上血債累累,不敢去官方的安全區,想逃出滬都到鄉下去。遇到這夥匪兵把他們就地處決,這五個家夥死得并不冤。

至于那個孩子,是少婦的兒子,生得乖巧伶俐,甚得老大歡心,也為了籠絡少婦,把他認作幹兒子,可憐在這裏被匪兵殺害。

若是在別的地方,田末救下這兩個女人後,也只能讓她們自生自滅。不過到了滬都地界,已經可以救人救到底了。

田末讓少女把少婦從孩子屍首拉開,拖上車,開車把這兩個女人送到最近的一個軍方大型安全區,看着她們在大門口被憲兵盤問一番後帶進去,他徑直返回了滬都大學。

心裏惦記着校花學姐和小蘿莉,田末亟不可待地回到防空洞。

只見防空洞裏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牆壁上,薛牧雪用唇膏給他留下一行字:小末,你到底去哪裏了?你千萬不要有什麽事情!我們去找過田老大,他和葉心怡都說沒見過你,可是我不能不懷疑,軍方突然給了他們那麽多糧食,會不會跟你

有關系?我們等了你三天,必須要走了……你回來一定要找我們,打不通我的電話你就到京都來,我和小蕊在京都等你!

小蘿莉的留言是:小末哥哥,我和雪兒姐姐為你擔心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來京都找我們,小蕊想你……

看到這些字,田末心裏很溫暖。

兩女被薛家派人接走,他也就放心了。他拿起一只一直在充電的手機撥薛牧雪的電話,京都通訊網絡依然未能接通。

随即,田末登陸滬都論壇,看到他從淡水基地發出的華智教授自白痛斥葉川和商龍的視頻,被熱議置頂,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笑容。

——滬都,末爺我又回來了!田末把自己在論壇注冊的馬甲,直接更名為“皮俠客”!

第 74 章 造福鄉裏

這個推理,應該是符合邏輯的。末世的混亂,會抹掉當年的許多痕跡。但田末已暗下決心,要向田家為老爹讨還這個公道!

若真是田之轅幹的,田末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小末,你在想什麽?”田未央看到田末發呆,問道。

“我在想,無論是誰害您,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唉,難得你有這份心。算了,我不想追究這件事了,也不想跟田家發生任何糾葛……末世如此殘酷,能夠活下來都不容易。我只希望,末末平平安安的,不再出任何事情……”田未央嘆息。

他的實際年齡只有四十六歲,看上去卻像五十好幾的人。坐了二十年牢,能夠從喪屍包圍中逃出來與妻子團聚,知道自己兒子長大成材,他心中什麽怨氣都可以抛開,只要兒子別再步他的後塵。

田末無語。

他的神識,聽到洞裏一個孩子輕聲喊餓,孩子的母親把他攬進懷裏哄他……田末問:“岩村的糧食不夠吃嗎?”

末世爆發時是秋末,地裏的秋糧收割不久,按慣例鄉民應該是把公糧交到鎮上的糧庫,應該沒有來得及外運。并且,家家戶戶應該有充足的餘糧才是。城裏的人會餓死,鄉下的人,找吃的應該很容易。

說完自己的事情,田未央又沉默了。

蔣慧慧解釋說:“咱們村裏的糧食,全都搬到這裏來了。但是周邊村上的幸存者,很多都跑來這裏避難,糧食就很緊張了。鎮上有糧,其他的村子也有糧,不過,你田叔他們每次出去只能帶回一點……”

“為什麽?”“下水村、中陽村、裏高村和鎮上,聚集了幾夥流氓。他們無法無天、無惡不作。沒有肉吃,他們還吃人肉……岩村這三千多人,也被他們盯上了。要不是你田叔和張叔、狗蛋他們拼死護着我們,這裏的鄉

親都得遭他們禍害。他們來這裏攻打過幾次,死了一些人,沒撈着便宜,就在外面找機會打田叔他們的伏擊……”蔣慧慧唉聲嘆氣說。

“明白了……你們等我一下……”田末丢下木棍,豁然站起。

“小末,你要去哪?”蔣慧慧急忙追問。

田末頭也不回。

媽蛋,田家如此迫害父親母親,滬都太遠他暫時沒法去找田家晦氣,幾個村匪鄉霸,也敢來欺負老爹老娘?

他不立刻幹掉那些王八蛋,枉為人子!

母親說的這幾個村子,田末都去過。

盤踞鄉裏的四個人渣團夥,勢力大致旗鼓相當。

下水村、中陽村、裏高村,每個村都有五六百號地痞流氓,分別有兩到三個三級超能者頭目,各自奴役着兩三千幸存者。

太平鎮上的黑幫團夥勢力稍為強大一些,有八百多喽羅、四個三級超能者老大,奴役着四千多名幸存者。

太平鎮地處深山,原本有五萬多人,現在除了岩村的三千多幸存者,就剩下這一萬多人了。三個多月來,被這些地痞流氓殘害殺死的鄉民,也有好幾千人。

對付這些禍害,田末絕不會手軟。一個村一個村的殺過去,二級以上超能者一律殺無赦,其他的流氓,跪地求饒的,便讓苦大仇深的幸存者把他們綁起來,讓大家公議處置。

最後解決太平鎮的堡壘。田末趁着黎明前的黑夜潛入進去,把摟着女人睡覺的四個三級超能者幹掉,其餘二級超能者依舊殺無赦,直殺了三十多人,濃重的血腥味才被其他地痞流氓發現。

有人負隅頑抗挾持幸存者做人質,田末毫不在意,招招奪命,接連殺掉兩百多個狠人,剩下的流氓,少部分趁夜逃走,大部分跪地求饒。田末放出被關押的幸存者,控制殘餘的流氓,便悄然離去。

在鎮上找到兩袋火腿腸和可樂填飽肚子之後,田末回到岩村,告訴老爹老娘,四個鄉匪窩點已經被他拔掉了。

田未央和蔣慧慧将信将疑,跟着田末前往察看,果然如此。

鄉民們皆對田末感激不盡。經過公議,手上有人命的投降鄉匪全部被處死,罪不至死的少數喽羅則被驅逐出去。

此時,整個太平鎮超能修為最高的是田未央,鄉民推舉他為太平鎮護衛隊首領,推舉蔣慧慧為太平鎮鎮長,把五個聚居地的幸存者和糧食、資源,都歸攏到鎮上統一管理,建立一個強大的防護堡壘。

鄉村裏的喪屍對幸存者威脅不大。大部分變異人,不知是不是受到屍王屍後的召喚,都往城裏去了。清除了鄉匪禍害,鄉親們暫時安穩下來。田末卻知道,憑老爹一個三級超能者,力量還是太弱了。

田末又去到縣裏,獵殺了大量屍晶,還破開空寂無人的看守所武器庫,把裏面的步槍、微沖、手槍和大量子彈,搬上一輛卡車,開回太平鎮交到老爹手裏。

他獵殺到的各等級進化屍晶有三千多顆,又教給老爹修煉方法,足夠老爹培養出一支精幹戰隊。加上半卡車的槍支彈藥,足以确保太平鎮抵禦喪屍、喪獸和周邊的黑幫勢力了。

在家鄉待了三天,田末依依不舍地與老爹老娘告別。他返回滬都前途未蔔,不可能帶他們一起走。

“孩子,真舍不得你走……”蔣慧慧含着眼淚說。

田末打手語說:“我也舍不得你們……您老人家放心,我會把末末照顧好,還有您的兒媳婦……”

蔣慧慧抹抹眼睛說:“謝謝你,孩子。你轉告末末,爸爸媽媽在家鄉安好,讓他別挂念,滬大那麽多人都指着他生存,我們為他驕傲!”

田末含淚點頭。

田未央張開雙臂,田末百感交集的與老爹擁抱。

田未央身高跟田末“前世”差不多,也在一米七二左右,附在田末耳邊輕聲問:“孩子,你是不是變異人?”

田末渾身一震,還是讓老爹看出來了啊。

他回家三天,從沒有摘下風雪鏡,從沒有梳洗過,從沒有在人面前進食喝水……種種蹊跷,被目光如炬的老爹看在眼裏。

分別之際,終于問了出來。

田末猶豫了一下,一手摟着老爹肩膀擋住母親視線,一手在他眼皮底下打手勢:“其實……我是您兒子!”“兒子?”田未央老眼瞪圓,難以置信。

第 81 章 劍奴

城牆上的靖公主眼睛瞪得大大,連櫻唇都張開着。

事實上在一秒鐘之前,靖公主已經開始考慮要将方蕩的屍體葬在那裏,是爛毒灘地,還是城外的爛葬崗,以及接下來怎麽應付二王子還有四王子的一波波攻擊。

不是靖公主無情,實在是她生存的地方危機重重,由不得她考慮太多其他的東西。

但是現在,她腦袋一片麻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着什麽,只是那樣呆呆的看着方蕩。

鄭守手掌攥得緊緊的,掌心中兩個核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鴿子一只手捏着脖子上自己刻的平安符,本來他這個舉動是在給方蕩祈求平安,但眼前的事情着實叫他震驚,以至于一用力,将自己雕的平安符捏個粉碎……

方蕩的爺爺們此時比所有的人表現得還要誇張,可惜沒有人能看得到他們。

這十個老頭子、十個老婆子原本已經絕望了,在燒鍋煮茶,準備方蕩一死,就将方蕩的神魂抽入十世大夫玉中。

卻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有這樣的轉機。

震驚之後,這二十個胡子頭發都白了的老頭子老婆子,一個個興奮得抓耳撓腮,跟火燒屁股的猴子一樣。

要知道方蕩一死,他們這些家夥也就盡皆完蛋,除非能碰到方家血脈來激活十世大夫玉,否則他們将永生永世被關押在這塊玉中,一萬年都是短的,十萬年也沒什麽了不起,想一想都太可怕了。

方蕩的勝利,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新生。

方蕩身後的那些曾經對他充滿嫉恨的黑甲劍戟軍士們,此時一個個呆呆的仰望方蕩的背影,雖然鬥子只是雲劍山淬血境界的修士,他們之中不乏已經到了強筋境界的強者,但鬥子可是雲劍山的內門弟子,這樣的身份,比得上十個強筋武者,竟然就這麽簡單的被方蕩殺了。

并且方蕩還是用劍殺了對方。

尤其是方蕩的處理手法,一腳将鬥子的腦袋踩成肉泥,太符合他們的性子愛好了,太貼近他們的心了。

軍人們最是簡單,他們在生死間徘徊,所以最崇尚力量,你強大,我就服你。

原本他們對于方蕩的嫉恨此刻被方蕩一劍斬碎,徹底煙消雲散。

他們此時心中想着的,只有一句話,怪不得王爺會給這個叫好運的家夥大都統的官位,這家夥确實有非常之處,王爺果然慧眼識珠。

一切就這樣發生了,以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方式發生了,快得迅雷不及掩耳。

方蕩大口大口的喘氣,別看只是一招之間的碰撞,但方蕩已經用盡了全力,不光雙手濺血,嘴角也濺出鮮血來,鬥子那一劍,崩開了千葉盲草劍的同時,也損傷了方蕩的心脈,畢竟當時的方蕩和千葉盲草劍緊密相聯,不分彼此!

此時的方蕩渾身上下猶如被抽空了,方蕩的雙手甚至在發抖,但方蕩的眼中充滿了興奮,他做到了,他活下來了!

方蕩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別說其他人都認為方蕩必死,就算是方蕩自己,在被鬥子的怒浪卷身定住的時候,都生出自己必死的念頭來。

方蕩的笑聲壓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們一個個鴉雀無聲,現在,他們只能傾聽方蕩的笑聲,因為整個舞臺上,就只有方蕩一個人。

然而,方蕩剛剛大笑出聲,異變突起!

鬥子的屍體之下猛的竄出一道影子來,即便已經死了,鬥子依舊緊攥的定海劍,如同活了過來,嗖的彈起,一下飛到了那影子手中。

影子持劍,朝着方蕩就斬殺過來。

方蕩雙目瞳孔驟然收縮,劍奴這兩個字如同雷霆般在他腦海之中炸開。

雲劍山正式弟子都有劍奴,不過方蕩萬萬沒想到,只有淬血境界的鬥子竟也有劍奴。

劍奴平時捧劍,練武的時候則被主人用來磨砺劍法當成陪練。

所以,劍奴的劍術往往和主人不相上下,甚至有些劍奴比主人還要厲害,眼前鬥子的這個劍奴,顯然也不差。這一劍的威勢,完全延續了鬥子,就如同鬥子複生,以同樣的招數來斬殺方蕩。

方蕩此時渾身脫力,就連口中的奇毒內丹都生出一種心有餘力不足的無奈感,方蕩甚至連舉手擡劍的力氣都沒有。

眼瞅着定海劍那深海幽光般的劍身就要斬在方蕩的脖子上,方蕩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引頸就戳。

樂極生悲,此時的方蕩就是待宰的羔羊!

下一秒,就将是血濺五步,人頭翻滾的畫面。

就在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住手!”

那劍奴手中的定海劍嗡的一聲頓住,就頓在方蕩的脖子上,鋒銳的劍身切開了方蕩脖子上的外皮,鮮血緩緩流溢出來。

定海劍的劍身要是再向前一厘米,方蕩的動脈就将被切斷,就算有接駁血脈的靈藥,從火毒城中送下來,方蕩的血也早就噴光了。

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開口的人,究竟是誰能夠用一句話就止住了影子劍奴的必殺劍招?

當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不少人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了,那個人應該是最希望方蕩死的,怎麽會在這種關鍵時刻開口救了方蕩的性命?

開口的是瞬間又蒼老了許多的玄雲劍塔一層劍首,子雲山。

子雲山雙目血紅一片,眨了眨眼後,血色消退,開口吐出兩個字來:“收劍!”

劍鋒刺入方蕩脖子皮肉之中的定海劍輕輕一掃,從方蕩脖頸上收走。

影子劍奴雙手捧劍,走到死不瞑目的鬥子身前。

一身黑衣的影子劍奴,身上的黑布寸寸凋零,如蝴蝶漫天飛舞,黑衣遮蓋之下,竟然是一襲素白孝衣。

劍奴一生只有兩套衣衫,一套影裝捧劍,一套白孝守墓!

白衣下是一張枯瘦清冷沒有任何表情的女子面容,久不見陽光,使得這張臉顯得格外蒼白。

劍奴在地面上挖出一個大坑,鬥子的兩片身軀,還有那個和泥巴混為一團的腦袋,一起直接沉入坑中。

随後劍奴覆土,當地面平整之後,一襲白衣,穿孝的影子劍奴雙手捧劍,跪倒在地,身形一矮,消失在一片陰影中。

那把定海劍則飄忽飛起,懸在子雲山身前。

雲劍山弟子,死在那裏就葬在那裏。

劍奴,主人在時,為主人捧劍,主人死後,為主人守墓。

若是鬥子今日未死,真的成為仙道第一人,那麽這個影子劍奴将成為仙道第二人,可惜,世間沒有那麽多若是!

從此之後,鬥子的影子劍奴将不見天日,沉淪地下,随同鬥子一起朽爛成泥,消失無蹤。

子雲山緩緩伸手,收回了這把當初他親自賜予那個有着非凡天份的少年的定海劍!

子雲山吐出胸中的濁氣後,目光看向方蕩。

方蕩立時覺得渾身上下如同被萬劍穿刺,那種如有實質般的疼痛,使得方蕩腦門上汗水滾滾。

“我雲劍山弟子可以死在水中,火中,可以死在刀下,棍下,可以死在毒下各種陰損的手段下,卻絕對不能死在劍下!”

“鬥子竟然死在你的劍下,不論他是如何被你殺死的,我都得承認,你是個了不起的家夥,你這樣的家夥,必須死在我雲劍山弟子手中,我雲劍山弟子,會堂堂正正的來找你,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擊殺你!”

說完,子雲山扭頭就走。

雲劍山上上下下一個個雖然對方蕩咬牙切齒,但他們都贊成子雲山的話語,雲劍山弟子活着,就要活出個劍活脊活出個劍鋒來。

若方蕩只是一個普通的敵人,偷襲殺掉也好,任何下三濫的手段殺掉也罷,都無所謂,雲劍山弟子行事,從不拘泥于手段。

但方蕩不是一般的敵人,方蕩是在堂堂正正的場合下,用劍殺掉了他雲劍山的弟子的敵人,對于這種對手,雖然雲劍山弟子咬牙切齒的痛恨,但卻也一定承認對方是一個不簡單的對手,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絕對會用同樣堂皇正當的手段來殺掉對方。

這不是死腦筋,不是二杆子,而是在捍衛雲劍山劍道的尊嚴。

此時城頭上傳來洪正王那虎狼之音:“火毒城大都統好運,一人獨戰雲劍山上千修士,禦敵有功,殺敵有功,退敵有功,封偏将,統三千兵馬!”

轉身離去的雲劍山弟子們一個個腳步微頓,但最終除了丁苦兒、丁酸兒外,沒有一個回頭。

一人獨戰雲劍山上千修士,這句話極盡羞辱之能事!

但雲劍山弟子卻無法反駁,因為确實是方蕩一人抵禦了他們的千軍萬馬!

這個世界是屬于成功者的,成功者說什麽是什麽,失敗者連個屁都沒有資格放!

方蕩踩着鬥子的屍體又向上爬高了一層!

雲劍山弟子來時,氣勢如潮,洶湧如萬馬奔騰,此時退去,無聲無息,片刻間走個幹幹淨淨。

方蕩此時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子雲山還有上千雲劍山弟子的怒意氣勢實在是太強大了,比鬥子的怒海卷身,還要強大一百倍。

敵人一走,壓力一洩,方蕩如同一灘爛泥,想要站都站不起來了,坐都坐不住,方蕩也不在乎出醜,直接就那樣好似爛泥一堆般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天空之中的黃奴兒雙目微微眯了眯,收回放在方蕩身上的目光,看向洪字大旗下的洪正王,遙遙一拱手道:“王爺,您逾越了,偏将之職要京中降旨,帝王親封,王爺您似乎是無權加封的。”

洪正王哈哈一笑,聲音猶如夜枭一般,絲毫沒有半點笑意,“那就有勞黃掌印代為奏請,想必皇上不差這麽個小小的偏将官職。”

黃奴兒陰柔一笑道:“好,奴兒定不會忘記此事,京中還有些事情,奴兒告退。”黃奴兒說完,身形一轉,蟒袍大袖一擺,徑直飛走,轉眼不見蹤影。

毒冢尊者雙目如同黃奴兒一樣的眯法,在方蕩身上看了又看,眼中是一團迷惑,不過火毒仙宮之中正是最緊要的時刻,他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那件事關系到火毒仙宮的興衰,重要無比,雲劍山既然退了,他必須立即趕回仙宮。

所以毒冢尊者率着數百仙宮弟子,再次化為一道道碧火,如同隕石逆起,飛升入空,消失不見。

至此,雲劍山上千弟子挾壓天之勢帶來的一場浩劫徹底平息,至少也算是告一段落。

沸騰!

火毒城上下沸騰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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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鬧鬼

“你知道什麽是喝花酒?”寧長久反問道。

寧小齡手指間翻滾着一枚銅幣,微笑道:“當然知道啊,就是去青樓裏喝酒啊,一擲千金,讓姐姐們來唱歌跳舞,等到了晚上啊,再找一個美人,啊……”

寧小齡捂着腦袋,寧長久收回了敲她腦袋的手,笑道:“師妹懂得可真多啊。”

寧小齡委屈道:“我也是聽峰裏幾個師兄說的啊,他們都說除夕之後要一同去喝花酒,還說仙師入青樓待遇極好,都不花什麽銀子的。”

寧長久語重心長道:“以後少聽你那些酒肉師兄聊天,只會帶壞師妹,要多向師兄或者你嫁嫁師父學習。”

寧小齡長長地哦了一聲。

寧長久問:“況且青樓一般不讓你這樣的小姑娘進去的。”

寧小齡眼睛一亮,問:“師兄,你怎麽知道的?”

寧長久頓了頓,解釋道:“因為青樓……沒有能給你提供的需求。”

寧小齡不解道:“需求?什麽需求?我就是想看漂亮姐姐跳舞啊,難道其他人不是嗎?”

寧長久沉默了一會,忽然問:“上次教你的道門隐息術,練得怎麽樣了啊?”

“一直在練啊,就是摸不太到門道,那靈脈的運轉方式和宗門的內門吐息法差得好多。”寧小齡抱怨了一句,又道:“師兄又扯開話題。”

寧長久拍了拍她的腦袋,柔和道:“修行是修行者的頭等大事,師妹又是我最牽念之人,當然要時時關心。”

這番言語很是動人,可誰知寧小齡根本不吃這套,冷笑道:“哼,師兄要是一個月前這麽說,我肯定感動極了,現在看清了些師兄的真面目,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

這次輪到寧長久有些無辜了:“什麽真面目啊?”

寧小齡不答,只是道:“不過師兄剛剛的話還是讓我小小地開心了一下,等會請客吃飯時,我給你多夾塊肉。”

寧長久嘆道:“多謝師妹仁愛。”

寧小齡忽然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去找襄兒姐姐啊。”

寧長久道:“除夕前夕吧,皇城肯定要比這裏熱鬧許多,到時候讓你襄兒姐姐請你嘗嘗國宴。”

……

……

趙國皇城。

趙襄兒一襲漆黑描金的龍袍立在皇殿的金階之前。

如今臨近除夕,她卻并未有多的歇息,朝堂的事務越來越多,許多關于軍事,戰場,俸祿,各司職的調劑以及除夕節時的治安問題,哪怕是她也有些疲憊,當然,這些情緒并不能表現出來,她立在殿前,便是一面漆黑的旗幡,象征着如今趙國不倒的信仰。

只是在見過了西國三千世界的瑰麗繁華後,她對于這些人間瑣事,确實提不起太多的興趣。

最初的設想裏,她以為收複瑨國的失地不過一力降十會的事情,更何況瑨國十大高手死絕,趙國又受了一場五道之上吞靈者隕落的靈氣之雨。

此消彼長,只要等趙國的修行者慢慢崛起,哪怕兵不血刃,說不定也可以收複回那些失地。

但真正開始做這些之後,她才發現這些事情原來這麽難做,普通的修道者進入軍隊中便也只是渺小微塵,翻不起太大的風浪,而每一場大勝凱旋的仗,背後都是由無數細節堆累起來的。

這些零碎之事時時讓她有種要披上重甲華裳,提劍親征的念頭。

當然,哪怕她的有能力這麽做,她也不會如此,因為她如今的境界還不足以支撐她做太大的冒險。

如今趙國多年積弊,需要她作為一個威嚴的符號,頂天立地般存在于趙國中央,鋼鐵般聚攏起潰散多年的人心。

她是趙國新的神子,是皇宮中威嚴而神秘、強大而絕美的神子。

趙襄兒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輕輕嘆氣。

“殿下。”

聲後有女子的聲音傳來。

“查得怎麽樣了?”趙襄兒轉身問道。

來者是唐雨,如今朝堂上下皆知,她是趙襄兒身邊最紅的人,這位新女帝甚至直接一紙敕令将她封為了一品女官,地位之尊崇更超過了趙石松,而那趙石松當然識趣,自那晚知道她是殿下的人後,便不敢再抱有任何念頭,從來都是敬而遠之,如今正好将這尊小神送了出去。

他原本以為唐雨地位尊崇之後,會對他進行一些報複,可他提心吊膽了兩個月,也遲遲沒有等到。

此刻唐雨來到殿前,取出了一摞書簡,呈給了趙襄兒,道:“這些都是兩個月前,前前後後來皇城的幾十位捉妖人和道士的名單,依殿下的吩咐,都整理出來了。”

趙襄兒随手翻了翻幾份書簡,那些書簡的第一道上,都刻上了相關人的名字。

趙襄兒問道:“當時這些事情,都是誰在負責?”

唐雨道:“是以宋側為首的幾位老官負責的此事,基本上皇城內外和臨近的幾座城裏,稍有名氣的道士都請過來了。”

趙襄兒問:“一共多少人?”

唐雨答道:“二十四人。”

趙襄兒又問:“死了多少?”

唐雨道:“十八人。”

趙襄兒黛眉微蹙,纖長玉指拂過了書簡,疑惑道:“怎麽這麽多?”

唐雨微驚:“殿下不知道此事?”

趙襄兒種眸中泛起淡淡的驚異之色:“先前知道一些,但沒想到死了這麽多人。”

唐雨滿心疑惑,試探性問道:“這些人難道不是……”

趙襄兒輕輕搖頭:“那些當日圍攻乾玉殿的人,是我讓血羽君去暗中殺死的,再讓宋側将那些死狀誇張一番後宣揚出去,但是這些老道士與我并無仇怨,我費心費力與他們過不去做什麽?”

唐雨想了一會,猜測道:“會不會是那頭老狐貍早已蘇醒,暗中動手?”

趙襄兒道:“老狐确實早已蘇醒的,但是他在囚牢之中,影響有限,更要耗費心神将那妖種投入寧小齡的體內,不會做那些無聊之事。”

唐雨又問:“會不會是那頭妖雀嗜殺成性,一并動的手?”

“可能性不大。”趙襄兒依舊搖頭,沉默了片刻,她才道:“那些道人死前可有目睹之人?讓他們将當時的死狀口述記下,整理成冊後給我看看。”

“是。“唐雨領命。

趙襄兒将手中的書簡置了回去,腳步輕輕地走下金階,漆黑的長袍在繁瑣美麗的藻井下幽然晃動。

“其實……”她忽然開口:“還有一種可能。”

唐雨覺得氛圍微異,定了定心神後,才順着她的話語問道:“什麽可能?”

趙襄兒停下腳步,雙袖微晃,聲音幽冷道:“那段日子裏,皇城中或許……真的鬧鬼了。”

第 81 章 淬神訣

進了閉關室,谷璃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定了定神,谷璃開始翻看容華留在腦中的東西。

除了一篇名為《淬神訣》的功法之外,共有三張圖紙。

其中一張圖紙,是容華位于天山極北之地洞府的布局圖。

另外兩張,一張是大荒地圖,這張腦中地圖很是神奇,會随着谷璃所想,将谷璃希望細看的地方無限放大。其中大澤之內長白山天池附近,有一個鮮紅的點,而天山天池附近則有另一個鮮紅的點。

天山天池附近的這個點,便是容華的洞府。谷璃推測,另一個點大概就是相盤密地了。

将剩下的一張圖紙也翻出來之後,谷璃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寫着密地兩字的圖紙上,大剌剌的寫着位于長白山天池幾個字。

谷璃只想說,容華前輩,你到底有多愛天池?

容華洞府谷璃剛剛離開,相盤密地暫時不會前往。

谷璃将圖紙扔開,研究這名為《淬神訣》的功法。

神識是人的心神和意識的集合體。**能感覺到的只有疼痛、冷暖、饑飽等,神識則綜合了人的七情六欲。人如果沉睡,**會停止行動,所以七情六欲來源于神識。神識,則由魂魄中誕生,所以,淬神其實是淬魂。

五行靈氣彙聚産生**,三魂七魄彙聚誕生魂魄。其中魂為陽魄為陰,人體五行陰陽平衡,才會從母體中出生。

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其中天沖魄在頂,靈慧魄在眉心,氣魄在喉,力魄在心,中樞魄在臍,精魄在臍下,英魄在會陰。

天沖主思想,靈慧主智慧。淬神首修天沖,天沖魄穩固則心神寧。次修靈慧,靈慧魄穩固則悟性明。繼而修中樞,中樞魄穩固,便可以做到思則行。再修精、英兩魄,精、英魄穩固,則身體強健。最後修氣力。

《淬神訣》看到這裏,谷璃已經明白,天玑與劍閣古城所修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功法。

劍閣古城修五行靈氣,打通的是體內十二正經,再以五行靈氣結劍心,劍心又稱丹心,丹心乃是神識的凝結,最後通過養丹來滋養魂魄。

天玑則修七魄,以七魄之力滋養命魂,七魄旺命魂的力量就會強大,然後透過命魂與天地兩魂的聯系,便可以運用天地靈氣。雖然天玑弟子最後也要在體內結魂心、結金丹,但天玑弟子是為了通過養丹來滋養**。天玑的傀儡神通,與魂魄支配**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難怪千劍長老曾說,神識如果強大,修為的提升也會更快,因為兩者之間的影響其實是相互的。

原本她還準備,待木靈之毒解了,去天玑找陌未聞請教神識一事。那時想的很簡單,只是希望陌未聞能在神識修行之上提點一二即可。沒想到,竟會在地龍池上遇到天玑的結丹長老。雖然容華如今被稱作天玑叛逆弟子,若她不是叛逆弟子,也不可能将天機的《淬神訣》,傳給她一個劍閣古城的弟子。

即便忽略容華在天玑的所為,在她将《淬神訣》傳授給谷璃的那一瞬間,她也已經有了叛逆之實。

天玑的弟子修煉《淬神訣》,首先需要高階長老以真元打開七魄所在。當然,谷璃作為劍閣古城的築基弟子,體內早已有了真元的存在,不需要其他人來幫她開魄。将《淬神訣》中開魄之法通讀一遍之後,谷璃便引導體內真元依法開魄。

七魄開通的那一個瞬間,谷璃覺得自己仿佛又經歷了一次通竅。只不過通竅之時,是心神可以将**一覽無餘。開魄之後,谷璃所見到的卻不僅僅是她的**,還有她的魂魄。七個紅豆大小與她一般形貌近乎透明的小人,各自端坐在她的七魄所該在的位置之上。從其色澤和虛實來分辨,她的七魄雖然已經不是淬神訣中完全沒有修煉的狀态,也僅僅只達到了天玑弟子煉氣初期的水平。

谷璃不禁有點期待,若是她修煉《淬神訣》也能達到築基中期,她的真元又會是什麽模樣。能将她體內的木靈之毒也解了,那就完美了。但是也沒聽說天玑弟子就可以免中靈毒,想來這《淬神訣》也不是萬能的。

開魄之後,谷璃便順着《淬神訣》往下看,下面就涉及了七魄的修行之法,以及魂石的滋養。

魂為陽魄為陰,天為陽地為陰,人居住在地上,吸收陰魄之力可以說是得天獨厚。而物極必反,将陰魄之力吸納到充盈之後,陰魄之力就會化陰返陽,第一次的化陰返陽便是築基。築基之後,魂魄之力則會陰陽循環,而只有陰陽循環的魂魄之力,才可以拿來滋養魂石。

所以,魂石的滋養是築基之後才能開始作為。其滋養魂石之法,與劍閣古城滋養劍心之法倒是大同小異,只是一為五行之力,一為陰陽之力。若不是神識之上還有容華留下的烙印,谷璃真想以師禮相待了。

一想到神識之上的烙印,谷璃便覺得現在不該将時間浪費在胡思亂想之上。要是不能趕緊将《淬神訣》也修煉到築基期,她便無法以神識之力來滋養魂石,到時候無法讓相盤的魂石完全覺醒,完不成容華交待的事情,她就危險了。

那塊冰晶所換取的門派貢獻值,足夠她在閉關室內呆到三年之後。與蘇合香交換得來的辟谷丹,別說三年了,就是吃十年也足夠。那麽,她至少要充分利用這三年的時間來盡可能的進階。

思及此,谷璃便收斂心神将《淬神訣》的初期法訣細細讀取,随後,按照法訣開始吸納天地之間特屬于陰魄之力,強化她的天沖魄。開始強化天沖魄之後,谷璃看着位于上丹田之內的虛影小人,總覺得這種情況似曾相似。倒不是說她曾經見過自己的天沖魄,而是覺得這種虛影的東西,好像很熟悉。

谷璃的**完全感覺不到陰魄之力的存在,但是,魂魄卻在《淬神訣》的運轉之下,确實感覺到了一種力量。那種力量比起五行更玄妙,充滿了誘惑,同時讓人無比敬畏。那種誘惑讓人蠢蠢欲動,敬畏感又告訴她,若心神就此松去必定萬劫不複。谷璃在誘惑面前努力穩住心神,感覺很是煎熬。天沖魄便在谷璃的這種煎熬中,不停的吸收着這力量。

數月後,天沖魄吸收的力量,開始往靈慧魄上傳遞,待靈慧魄的力量也達到一定後,便開始往中樞魄上傳遞。

雖然七魄的排序從上往下是天沖、靈慧、氣、力繼而中樞、精、英,或許是《淬神訣》的原因,力量的傳遞直接越過氣、力兩魄,滋養了中樞。最後被力量包裹的才是氣、力兩魄,在氣、力兩魄內的力量也充實了之後,七魄之上依照從上往下的順序,流過一道白色的靈光,原本透明的小人變成了白色虛影。

谷璃欣喜終于進入了煉氣中期,暫時停止了《淬神訣》的運轉。陰魄之力所蘊含的那種誘惑,讓她第一次覺得修煉也可以讓人疲累。

谷璃決定修生養息一番之後,再繼續修煉《淬神訣》。

從蒲團上起身爬到閉關室的床上之後,谷璃先查看了一番體內真元的情況。

因為《淬神訣》所吸收的力量是完全不同于五行之力的陰魄之力,其所行走的路線也完全不被**局限,所以在谷璃修煉《淬神訣》的這段期間,體內真元按照劍閣古城《天劍雲舞訣》自在運行。一番感受之下,谷璃發現真元果然豐沛了許多,修煉《淬神訣》的這段期間,雖然放任真元自己在緩慢運行,其效果竟與入定相差無幾。谷璃順便将體內已有三系的靈氣,各附了一把劍影,也喚出體外感受一番真元之力。

看到了三色劍影之後,谷璃終于想起來,是什麽東西讓她覺得體內的虛影小人很熟悉了。

将三把內攜靈氣的劍影都收回體內之後,谷璃将不含任何靈氣的劍影喚了一把出來。果然,純白虛影與她已經進入煉氣中期的體內小人,色澤虛實完全一致。

難怪千劍長老的劍心分化之後會變小,而她将劍影喚出體外,卻感覺不到什麽變化。谷璃迷茫了,她是人,她有肉身有魂魄,這很正常。可劍心是她神識的凝結,她的七魄還在這裏,她劍心還有劍魄,這算怎麽回事?

如果真是劍魄,她都只有七魄,當初試劍之時,從她劍心裏跑出來的那千千萬萬個劍影,又是怎麽回事?

玉衡的藏書閣內,沒有任何人提到劍心有魄,如果這劍影真的是劍魄,她的劍心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走火入魔?或者其他什麽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谷璃覺得她當初就應該像洛飛揚一樣,什麽書都看看才對。

對了,她築基之後,在鐵嶺受傷又在藏書閣裏呆了大半年,加上沉船地底的兩年,和如今地龍池的三年,已經過去了五年多的時間,洛師弟應該築基了?

或許,她應該寫個信,問候一下,順便,問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