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大寶藏(十一)
四年前,顧随安帶着藍雪蓮和家傳玉镯興致勃勃地去翠微湖向阿圓提親。
路過靈州時,為救差點被馬車踩踏的孩子而不小心擦傷手臂,孩子的父母,見他手臂血流得厲害,非要讓他在家留宿,休息幾天再走。
顧随安急着見阿圓,自然不願随口說道:“沒事,我天生異能,這點傷不過片刻便好。”
只這一句,便被路過的王家黑衣衛盯上。
那些人一路跟随,呼朋引伴又叫來多人,最後達五十多人。
到了業國翠微湖,眼見顧随安要進桃花陣,便按奈不住現出身形出手抓人。
顧随安大驚,“我一醫者從不與人結怨,這是為何?”
“你的血便是原因,快随我們回方丈之地。”
顧随安來不及想話中含意就逃入陣中。誰耐煩跟他們去,自己還急着讨媳婦呢。
黑衣人也入了陣,見到他便一刀砍來。
“你們這是要人命啊!”
陣裏的動靜引來了留在山莊的十幾名侍衛。
顧随安見到來人道:“我來找阿圓!我是她朋友!快幫忙,這些匪人要殺我。”
見衆侍衛還猶豫大喊:“我是來求親的,聘禮都帶了!”
這時侍衛中才有了動靜,一個老嬷嬷出來道:“公子可是楚晔?”
顧随安一口老血哽在喉中,眼看要招架不住,大叫:“我不是!我回春谷的顧随安,是醫者,是好人!快幫忙啊,他們要抓我去什麽方丈……”
話音未落,老嬷嬷已提刀躍入陣中,見黑衣人便砍,出聲命令道:“殺了這幫人,為夫人小姐報仇!”
衆人混戰在一起。
黑衣人個個功夫了得,又丈着人多。顧随安他們漸漸不敵。
桃花陣也被破了。
侍衛們幾乎傷亡怠盡,徐嬷嬷也受了重傷。
正要命時,錢大福帶觀福樓弟子接到信號趕來。
幾乎以命換命,将黑衣人殲滅。
徐嬷嬷死前,告訴顧随安他身世的秘密。
他原是方丈之地的雲族後人。
方丈之地是雲國雲族皇陵所在,在楚業燕三國的中間,綿延數千裏。雲國國滅後雲氏族人就領着百來遺民,藏身此地。并以雲氏之血為陣眼,以命相抵設血陣,将入口出口全都封死。從此方丈之地便與世隔絕,他們在此安然度日。
方丈之地所有的陣,除了巨石山道,皆為死陣。最後一陣“巨石山道”本欲設死陣封死,但雲氏每設一死陣需數條人命,且當時雲族人己所剩無幾。雲族家主不忍,便下令設了活陣需十四年一封印。
陣法既成,大家便在此安居樂業起來。歷時千年,從最開始的數百遺民如今己有萬餘人,建起了方丈城。
城中玄、紫、青、綠四個姓氏為雲族世代家衛,千百年來一直忠心追随雲氏一族。
王姓一家原是雲國臣相,入了方丈之地後仍為相位處理谷中事務。
這裏男耕女織民風淳樸,雖與世隔絕,卻也人人都樂在其中,連雲氏一族也不再去想什麽入世、複國大業。偏安一隅,與世無争。
是以這裏沒有争鬥,亦沒有軍隊和武者。
世間總有那麽一個例外。
幾十年前,王家一名喚王業的人偷偷出方丈之地游走于雲洲各國,并在珉楚封官拜相位及人臣,看盡權勢繁華後就生出了尋了寶藏,成就一番霸業的心思。
可雲族哪裏肯。
這位王業便煉制了一味上古秘毒名“黃泉水”。黃泉水混在茶水中無色無味,只消半滴便能讓人中毒。它并不能讓人立時斃命,但會引發心悸之症,不出三五年,便會心竭而死。
果然五年之內,雲氏全都陸續死去只餘一位三歲女童。
王家家主為掩蓋奪位的事實,對外宣稱,雲氏死于家族遺傳心悸之症。又尊女童為聖女,為方丈之皇。為确保子嗣,聖女十六歲成人禮時,需同時大婚娶四夫侍。
聖女并無實權,終日被困于聖殿之內。生下長女可繼位。其餘的在出生之日,便被喂了黃泉水,不出月餘便都死于心悸。
王家人控制雲氏一脈後,開始全力尋找寶藏,可遍尋不得。他們到死都不會知道,雲族為保子嗣繁衍,寶藏需雲氏男子與女子血液融合才能開啓。殺光雲族男子,只餘孤女,如何能啓?
第一代聖女,在生了兩個男胎皆被害死後,又生了一對龍鳳胎。女兒名為雲萱,男兒名為雲逸。在夫侍與親衛的幫助下,将雲逸偷偷送入玄家。
雲逸在玄家長大,成親生一子。此子長大後,又生一子。一日父子倆的相貌,不小心被人窺見。為避免連累他人,倆人***而亡。
那剛出生的孩子,便被玄家,從未封陣的巨石山道送出方丈之地。也算幸運,剛巧遇上玄明,便被他帶走。後被顧峰夫婦收養,取名顧随安。
雲萱十五歲時,在四大親衛,玄、紫、青、綠的相助下,利用十四年封陣之機,與侍衛玄明,由巨石山道逃出了方丈,并反手結陣,将王家人馬封在了山道內。
雲萱與玄明出了方丈之後遇到了軒轅極。待兩人成親後,玄明便去了珉楚,改名宋回春,建了回春谷。
一直以來王家的黑衣衛都在尋找雲萱及其後人的下落,于是顧随安很倒黴地被他們意外尋到。
顧随安乍一聽以為在說書呢,驚訝地合不攏嘴。當即決定回北疆問問父親,同時也找找可能流落在珉楚的阿媛。
再次路過靈州時,又遇上一個尾巴。
他警覺起來,先不忙趕路了,繞了一天,又多了二個尾巴,在靈州城又繞了二天,确信只有最後這三個尾巴才假裝受傷不敵,一路按他們的意願上了玉峰山。
當三人合圍上來時,顧随安袖子一揮,三人紛紛倒地中毒。
“你不是醫者麽?”
“怎麽以毒殺人!”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他插腰道,“要知道,神醫制出毒藥也是分分鐘的事。上次是我大意,讓你們害了這麽多人命,今天要你們賠命!”
見三人口鼻流血,剛拎起藥箱要下山。
三人中一人氣息未斷忽然暴起,直直将他推入懸崖。
“完了,自己果然只适合救人……”顧随安聽着自己呼呼下墜聲心裏默哀。
忽然,肩上未愈合的傷口劇痛,眼前紅光一閃便落在,一個開滿彼岸花的陡坡上。生生往前踉跄幾下才站穩。
看着這青山綠水,遠處谷中的城池,他才确确實實地相信徐嬷嬷的話。
既來之,則安之。
顧随安往城池方向走。
見自己衣衫上滿是血跡狼狽不堪,索性掉些節操好了。于是趁人不察随手從農家院裏借了套衣服換上。又将舊衣埋入土中。打扮的妥妥貼貼不過走了幾步路。
一陣殺豬般嚎叫:“老婆,我的新衣不見了!”
顧随安雙腳抹油,向山下狂奔。
突然,眼前一閃,出來一對姐弟攔在面前。
“你跑什麽?”弟弟執着兩把明晃晃的雙鈎問。
“吃得太多,有些積食,所以運動運動。”
“青木,你吓到人家了。”姐姐十七八歲的年紀,聲若銀鈴,長得也十分秀美,看着顧随安微微一笑道,“公子別見怪。”
顧随安匆匆作了揖,“無妨。”擡腳就走。
卻聽見身後青木的姐姐道:“公子面生,不住城裏麽?住在哪個谷中?哪個村?”
這可不好答,顧随安加快腳步趕緊溜之大吉。
一入城池,他便去問玄家在哪兒?
想不到城中百姓個個都知道,還很是熱情,不僅告訴他地方。有不少閑得蛋疼的,自告奮勇要帶路。
他慌忙謝絕了大家好意,一人上了玄家。
到了玄家門口,又遇到那對姐弟。
姐姐笑着道:“這位公子來作客麽?”
“嗯”
“我叫青紅,這是我弟弟青木。我們家就住在那裏……”青紅指着對街的一幢大宅子,紅着臉開口道。
“嗯”顧随安完全不敢多說一個字,怕露了餡被人發現自己不是方丈之人。見到門房來請,如蒙大赦連忙入內。
當顧随安在玄家,報出玄風的名諱後,出來一位老迂五十的老者。
見到他睜大眼睛好好打量了一番,這年輕人好生面熟啊。
顧随安道:“我從方外來,今年正好十八。”
玄風一拍大腿,頓悟,“是你啊!”
高興地很,拉着他左看右看,感嘆道:“小娃娃長這麽大了啊!長得真俊啊!一表人才啊!”
“出生時你才這麽點大!”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回憶道,“哭起來像只小貓,哈,我記得你右股上個紅色胎記。”
顧随安讪笑道:“這個就不用看了吧。”拍拍肩上的傷口,“取點血驗一下一樣的。”
玄風輕拍了一下他的頭,“小鬼頭,當初可是我親手抱你出去交給叔父的。照顧了你多日,你的樣子我還是記得的。”又轉口問:“叔父可好?”
“前些年便故去了。”
“唉,人死不能複生,娃娃你要節哀。”
“……”
本想早點出去,但巨石山道被王家人守得嚴嚴實實,顧随安只得在玄家以親戚名義暫且隐居起來。平時暗中留意王家動靜,想着什麽時候能避開黑衣衛,破了巨石山道陣法,逃出方丈去。
青紅姐弟倆自從顧随安知道是玄家的親戚并住在玄家後,就常來相伴。
青紅對藥材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三天二頭前來讨教。顧随安亦耐心講解。
如此一過,便是一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