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戰争沒有無辜

一摞資料,上邊寫着密密麻麻好幾十個人的家庭住址和背景,不過有8級靈根的沒幾個,4-6級的居多,不過4級以上的靈根,讓以後新來的人暫時先用着也就夠了。

“還有些好對付的,我讓人分頭行動了,剩下的這點多少有點特殊,人手少了的話不好搞定。”

刀疤走到近前訴說,臉上和喉嚨部位的恐怖疤痕其實可以用靈魂之力讓管家去掉,可那是他戰勝強大敵人的勳章,被保留了下來。

“咱們也分頭行事吧,你派兩個熟悉地形的配合我。”

“這沒問題,島主,把資料拿來我給你挑幾個硬骨頭。”

刀疤不笑還好,一笑顯得更猙獰,李雷順手就把資料遞了過去,有點期待那些硬骨頭。

五張資料被塞到李雷手裏,這貨一翻眼皮,“就五個?你也太看不起我這島主大人了,再來點。”

伸手要去抓資料,刀把卻把手背到了身後:“島主,你可不能搶兄弟們的貢獻度,這幫家夥太能喝,靈酒的配額一到手就喝光了,全指望用貢獻度兌換呢。你要是把這五個硬骨頭啃下來,再找我要。”

刀疤難得的話多,李雷也就沒強求,一邊看着資料一邊向房門走去,他先要研究研究先對那個下手好,也不能讓暗殺隊小看了他這島主。

“隊長,咱們還按計劃行事?”

一個隊員靠近刀把低聲詢問,這時的刀疤臉上的笑容早就不見,瞪了隊員一眼,“當然。”

“可島主禁止濫殺無辜,萬一……”

“這是場戰争,戰争中沒有無辜。島主是個合格的領袖,可對待敵人心太軟,為了贏得最後的勝利,就要不擇手段。出了事情我擔着,你怕什麽?那五個硬骨頭夠他啃了,妨礙不了我們。留下兩個陪他,集合人咱們先走。”

刀疤帶人走了,李雷看着手中的五份資料越看越有意思,先說第一個。

玉浩南,金6木7,玉蟒幫幫主之子,好女色,長期居住在所開設青樓,擅長逼良為娼,跟父親的小妾有一腿。事發,被父親打斷一條腿,并把小妾蒸熟讓他三天內吃光。

這家夥算是取死有道了,可最高的木靈根只有7級,讓李雷有點失望,但這兩個靈根就可以為浮空仙島內培養兩個高手,絕對很有價值。就拿它先練手,決定好後收起資料走出房門,卻看到除了兩個長相平凡的漢子,院子裏已經空無一人,也沒在意,把資料遞給其中之一就讓他帶路。

一輛普通的馬車和一匹馬被牽來,兩人一個趕車載着李雷,一個騎馬後邊綴着随時支援或求救,三人出了院門就直奔玉蟒幫而去。

在李雷心中,到青樓抓個人還不容易,到了這裏才知道為什麽被刀疤形容成難啃的骨頭。因為這家夥由于被打斷了條腿,很少出門,一年也難得見到一次。而他住的地方确實是青樓,可卻在青樓地下的地宮裏,那裏嫖客止步,這色鬼就在裏面調教新送來的女人,直到玩膩了才會扔到青樓裏接客。整個青樓的女子都是他玩過的二手貨,已經從腦袋綠到了腳後跟。

一連在頂樓最昂貴的包房裏住了三天,每天叫來一幫姑娘只看豔舞不幹別的,已經引起青樓的注意,原本想把姑娘賞給跟來的漢子玩弄,可暗殺隊規矩極嚴,任務期間除非迫不得已,不準喝酒也不準近女色,這漢子倒也能遵守紀律,李雷也只好作罷。

看着戒備森嚴的地宮入口,李雷這三天來一直在撓頭,硬闖又怕裏面有逃生通道,不硬闖這麽耽擱下去也不是辦法。尤其每天都能看到掙紮哭嚎的女子被送進去,出來的就變成了搔首弄姿的淫娃,想起那家夥在裏面逍遙快活就恨得牙根癢癢。

第四天又在後窗口觀看,身邊的人暗殺隊員無意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這玉蟒幫的幫主也是個色鬼,不過比他兒子強,自己碰過的女人寧可殺死也不讓別人再碰,要不然也不會打斷這玉浩南一條腿還不給醫治,最終落下了病根。”

“嘿嘿,不讓人碰好,我看他們送來女人只要漂亮都成,估計那幫主小妾這裏的護衛也不認識,抓幾個小妾扔到青樓裏,再把那幫主引來,我倒要看他兒子出不出來解釋。走,帶我到玉蟒幫駐地。”

四天以來李雷終于第一次露出笑容,大步向樓下走去,跟随的漢子一咧嘴,用手輕抽了一下自己的臉,怪自己太多嘴了,接着首先跑到樓下結賬,并讓管家通知自己的同伴,等李雷坐上馬車,街邊的一個胡同口,就出現了另外一個同伴的身影,馬匹已經不再快步跟在慢悠悠的馬車後邊。

說起來這貧瘠之地的幫派也夠可憐的,幫派駐地僅僅是縣城中心超大型的院子,等到了後半夜,三人分前後就翻牆跳了進去。本還怕有護院的靈獸,結果白小心翼翼了,一路小心翼翼的前進,連個巡邏的都沒,玉蟒幫在縣城一家獨大,貧瘠之地各幫派間又很少拼鬥,早就沒了警惕之心。

直奔外表最華麗的樓閣走去,這根本就不怕認錯,在樓外門口總算看到了站崗的幫衆,沒走正門,繞到後牆,一人樓下放哨,兩人直接腳踩靈器飛到窗口,聽到裏面沒動靜,撬開後就爬了進去。房間裏有股香氣,床上兩人相擁而睡,還以為是玉蟒幫主在,仔細一看才看到是兩個長發的女人。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竄了上去,先捂嘴在綁手,接着一掀被子不顧兩具赤裸的酮體把腿也綁了,取出頭套就給罩上了,手一揮劃開傳送門就扔進了浮空仙島內,不忘提醒島裏人別弄死了。

最後兩人把房間裏的財物全部洗劫一空,有用床單和窗簾綁一起挂在窗口扔下去造成自己逃走的假象,跟放哨的人一打招呼,直接飛上可以到達的高空極限直向青樓而去,剛飛出院牆,李雷還取出個玉手镯狠狠地沖一棟木樓的窗子扔去。

飛到青樓人們也都睡了,站崗的也沒人傻啦吧唧的仰頭看天,加上三人又是黑衣蒙面,輕易的就鑽進了頂樓的一個包房。包房裏一個大胖子正摟着個姑娘打着鼾聲,直接被捂住口鼻扔進了仙島內。見李雷直接把姑娘也扔了進去,跟随的倆漢子一愣,跟想象中善良的樣子不同,這島主還算是殺伐果斷之人。

玉蟒幫的兩個女人被放出來,這時她們已經被堵住嘴穿上簡單的衣服,留下一個漢子看守,李雷和另外一個又鑽進靠近樓梯的包房內,接下來就是等待。

沒多久街上就亂了起來,很多人打着火把四處搜尋,一下有兩個小妾沒了可是大事,房間裏自己逃走的假象根本瞞不了人,玉蟒幫主可以斷定倆小妾是被人擄走,從玉镯飛進窗戶的方位看就是沖這裏跑的。

“啊……這是哪裏?”

等搜尋的人到了青樓這裏,看守的暗殺隊成員取出了兩女口中的布,一拽頭套立刻跑進側屋進入到浮空仙島內。尖叫從打開的窗戶傳到街上,很快就有人沖進屋子查看,一臉兩位小妾衣冠不整的被綁着,趕緊又退了出去上報。

有過了沒多久,怒吼聲就從樓下傳來,“把那個逆子給我擡出來,我要打斷他另外一條腿。”

“幫主息怒啊,此事蹊跷,以防中了別人離間計。”

“就那個廢物誰會費腦子離間,就算不是他也跟他有關。”

整個計劃漏洞百出,可針對的是玉蟒幫主的禁忌,怒氣沖沖的上樓,接着就穿出兩聲慘叫,不問緣由的直接把倆小妾就給殺了。過道內有人站崗,嫖客們只敢從門縫往外觀望,聽到慘叫李雷一咧嘴,這玉蟒幫的幫主也被列為了必殺之列,只要島內多幾個靈皇就會回來動手。

一個軟椅被人從樓梯擡了上來,軟椅上躺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由于長期不見陽光又縱欲過度,這男子很是消瘦,還不住的在咳嗽。當路過李雷所在的房門門口,暗殺隊成員首先破門沖了出去。

“小心刺客……”

大喊聲響起,接着就是兵器入體鮮血噴濺的聲音,玉浩南直接就從軟椅上滾了下來,像女人般尖叫着開始亂爬,玉蟒幫主聽到喊聲立刻沖了過來,只看到刺客從過道的對面破門而入,又引來屋裏尖叫,可當沖進去刺客不翼而飛,直接撞破窗戶飛到天上,還是一無所獲。

亂爬的玉浩南害怕走廊上的鮮血和屍體,順着首先撞破的房門就爬了進去,只感覺脖領被人拎住,接着眼一花就來到猶如仙境的一處地方,剛要張口詢問,嘴裏就被堵上了東西,像拖死狗般拖進了一棟建築綁到了刑架上,劇痛傳來,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抓到人的李雷就沒再管,自然有一條龍的服務,已經坐在靈氣池邊查看第二個目标。

李天奎,靈根不詳,海珠幫大小姐的丈夫,倒插門,據傳因為靈根等級極高但屬性相克,被海珠幫幫主看中,期盼與自己女兒生出資質好的孫子。但自幼就被當做種人,極度仇視女人,府內侍女經常無故失蹤,謠傳被他虐殺扔入枯井之中。注:海珠幫大小姐師從葵女宗,後被逐出門牆,靈王境。

“怎麽給我的目标都是心理變。态啊?”

看完這個,一連又再細看了下剩餘幾張,李雷終于發現了問題,反正都是該殺之人也就沒在深想,跟随自己的兩個暗殺隊員已經傳送到其他同伴身邊,只要到了海珠幫附近就會通知自己。有機會的話,把那蕩。婦也一起幹掉,能升到靈王境界,靈根也絕對不賴。

第 74 章 沙場洗禮

森然的面容伴随着滔天的妒火,偉岸的身影終于現身于燃燒着的大門前,轟隆一陣,阻擋在他面前的一切事物,死物,就此倒下。

徘徊于生死之間的魔呀,終于第一次踏出了他挑戰天下的腳步。

背後是焚燒着的火焰鳳凰的身影,掌心捧着的是奇異莫測的魔劍痕羽,他,在衆目睽睽殺機環繞之下,孤身一人,闖進了虎穴。前尚無進途,後已無退路,希望茫不可知方向。首次的莽撞和冒險,為的,只是求能與愛侶同生,如若不能,共死亦無憾。

李思波閃身而出,正好迎上了沉楓欲噴火的黑色眸子。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閃射出仇恨的火花。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大膽!狂徒!什麽人?”隸屬于李思波私人兵團的護衛們紛紛手持兵器,從門外趕了進來。至于其他,雖然這堂中不泛高手名家,但不是身有所屬的護衛,就是不願輕易與人結怨且樂得看好戲的旁觀者,真正能指望的,恐怕也只有李思波的私人屬下吧!

長嘯一聲,嘯聲中帶着凄涼、悲狀和憤怒,更多的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無回氣概。伴随着嘯聲而起,石劍離手淩空,馭劍之術運起,破空而去!

兩旁的人想阻攔,但最終沒有出手。像喀麗絲、麥隆,甚至女皇林珊這些尊貴的主子都沒有發話。他們身邊的侍衛自然也不會苯得主動去挑釁。唯一可堪的是伊達正航和李思波帶回來的人,但他們,反應畢竟慢上了一步。

李思波眼睛一眨也不眨,身子亦一動不動,以他高明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得出劍所飛向的目标并非他。

“噗!”石劍死死地釘住了那個大大的“喜”字,紅燭打翻,紅淚長流,微弱的火光一閃而逝。喜慶的氣氛驟然全無。

堂下一片轟然。嘈亂因之而起。

自一進門開始,沉楓的目光除了掃了李思波一眼,就一直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大紅喜袍鳳霞帔,本是作為新娘和事情中心的南宮玉瑚此時卻一動不動,更勿發一語。

“玉瑚!玉瑚!”沉楓心中默念着這個曾令他日夜朝思暮想的名字。多少次夢回千轉中,辛酸夢境,妻子的身影總是隐約浮現在腦海的深處。目下,玉人已在面前,而他,此時卻是否有勇氣去上前揭開那鮮紅的大紅頭巾,攜子之手,從此與子同行呢?沉楓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前進的勇氣。

看來,此行,最大的敵人,居然不是李思波和那幕後不知何時會插手的各股勢力,而是——自己!

玉瑚!玉瑚!你為什麽不轉過身來望我一眼。為什麽,你最愛的愛侶、丈夫就在你身前不遠處,為什麽你竟和我一般沒有勇氣去面對我們之間的一切呢?難道南宮環所逼你發下的那個惡毒的毒誓竟真的扼殺了你面對未來的希望麽?你可知道,只要我們能重逢在一起,永遠伴随在一起,哪怕是天大的惡咒我都不怕,哪怕只有一天,快樂幸福的一天。

“為什麽?”沉楓狂嘯一聲,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咆哮,眼中射出了惡毒的殺機,死死地鎖住他的情敵。“殺了你!”

李思波冷哼一聲,大踏步而出,還不忘回頭看了尚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南宮玉瑚一眼。

“燕沉楓,今日我總歸要和你作個了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劍來!”

旁邊的人知趣地跑回房中去體李思波取來了一柄烏黑的長劍,劍質非金非鐵,但不起眼的劍身外卻隐隐有暗光流動,一看即知非是凡品。

殺氣未起,殺機已動,周圍的人紛紛後退,為兩人留下中間的一大片空地。戰機一觸即發,還未出手,但壓抑的空氣已逼得周圍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幾乎都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決戰的兩人身上時,人群中,一雙明媚的美目卻若有所思地緊盯着直到現在還是無動于衷的新娘子南宮玉瑚。明知眼前這兩個男人的決鬥是為她而起,她仍是悠閑的那樣站在那裏,既不發半語,更未将頭微側半分去注意那邊的戰場,去關心那兩個正即将為她所戰的男人。

“岚姐姐!”夏绫音拉了拉她的衣袖,才把蘭雅絲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你看,他,能夠獲勝麽?”

夏绫音現在還未恢複容貌,所以自然無人認得出她。她是跟在蘭雅絲的身後混進來的。等了一大上午,要接近正午的時候,兩人才找了個空子勉強混了進來。(本來蘭雅絲是有請貼的,但兩人既然存心是來找空子幫沉楓一把搗亂,自然不能讓別人發現抓住痛腳。)

蘭雅絲微微冷笑着,不經意地再望了尚還是大紅巾遮面的南宮玉瑚一眼,冷笑着道:“有問題呢?”目光流轉,看到夏绫音愕然的樣子,才又輕輕補充了一句,以只能讓夏绫音勉強聽得到的語聲,莫名其妙的一句。“尚不知是誰有問題呢?”

※※※

“那是什麽?”看着遠處天邊一閃而逝的火星,一個守住東門的兵士好奇地問着他旁邊的幾位同僚道。

“好像是流星呢!不過,這大白天的,怎麽會有流星呢?”兵士乙有些遲疑地回答道。

“管它什麽東西!哎,該死的,今天本來是我休息的。結果不知道是從哪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竄出來的個什麽貴将軍成親,說是怕個什麽恐怖分子,要全城戒嚴。我呸!他是什麽東西,害得老子今天又休息不成了。”兵士丙憤憤然地道。

“別怪人家那些大人物。要怪就怪咱們命生得賤吧!你們說那是流星,我看倒有點像。不過,聽說有什麽高段的火系魔法也可以做到那種效果的。只不過我長這麽大還沒看過呢。”兵士丁插口道。

“那些玩藝咱們是很難看到的。不過那到底是什麽,咱們要不要打個賭來猜猜。”兵士甲最後總結道。

“還是我來告訴你們吧!”

“是什麽呀,說啊。啊!什麽人——”兵士們七嘴八舌一陣之後才發現突然插口的語聲是這樣的陌生。

“那是——來自地獄的魔火!”

從轉角的拐彎處,一名飄飄然的綠衣青年,輕搖折扇,笑容可掬地突然現身。

“願天魔憐恤你們,讓你們在地獄裏重歸輪回!”羽扇輕搖,一團陰氣森森的綠火從他羽扇上輕瀉而下。只在一眨眼間,這十幾名兵士連半句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連皮帶骨地融化在這團綠火之中了。

羽四輕輕收起折扇,臉上反一消先前和氣的笑意。望着緊閉的高聳東城門,似在提問,更像是在自語地輕嘆道:“只希望我們所選擇的所做是正确的,不要到頭來與虎謀皮,自食其果。”

“無論對與錯,我們現在都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不知道什麽時候,獨眼老者已經現身于羽四的背後。“現在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婚堂那邊能盡量把時間拖住,拖得越久越好。”

“燕沉楓那小子是個瘋子,靠他恐怕是靠不住的。而且我們與他之間也只是彼此利用的合作。我怕的只是——”羽四收住了半截話,望向獨眼老者,眼中滿是擔心。

“放心吧!她不會不懂大局的,而且那邊還有朱三和四哥他們看着他,應該不會先來個窩裏反。”獨眼老者搖了搖頭。

“時候到了!”羽四淡淡道。

※※※

“你們等的人,永遠不會來了!”一個清越的聲音嬌叱道。

“誰?”獨眼老者和羽四都吃了一驚,以他們兩人的功力,居然會讓人欺到如此之近的距離而未發現。實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就在兩人身前無形的空間中,就在兩人愣怔與駭然之間的時候,一道淡淡的白光閃現飄浮中,一條曼妙飄逸的倩影就此浮現出了身形。

此時雖然沒有風,但她那頭烏黑的青絲和一身白色的柔袍卻無風而動,懸浮在離地三尺處的她宛如天上仙子,眼神清澈得不可見底,又平靜得如無波的清潭。

“你是誰?”獨眼老者陰恻恻地問道。

她那平靜無波的眼神輕輕地掃視了羽四和獨眼老者一周,才櫻唇輕吐道:“無名小女子水哓韻!”

※※※

不甘心地再次搗出最後一拳,但這次對象卻不僅僅是限于厲銘,真氣之像織布般延向四方布下層層氣網,以千百計游絲般真氣交錯組成了一道天羅氣網,而無形有實的氣網天羅的最強點,不是襲向對面的厲銘,而是裹向一旁的牆頭。

伊達正航同時陰森森地哼了一聲,顯然憑他的功力,剛才藍天化的到來是躲不過他的聽覺的。雖然因為對峙分心,但藍天化到來時的陣仗也實在稍微大了一點。怎能讓他察覺不到?

厲銘也在同一時間察覺到一旁來了新客,卻不知是敵是友。不由得心中一凜,雖然尚不清楚來者是誰,但僅憑這來時的一手,絕對亦是個難對付的勁敵。僅是一個伊達正航還好說,但若還有其他人相助,自己實在沒有把握能完成将伊達正航拖在此地的任務。

藍天化微微一笑,赤族族主只感覺身體一輕,身上的穴道便已被解開。同時感覺到氣輪如鮮花般層層自藍天化胸前綻放開,身體周圍方圓兩丈的空間湧出渾厚的真氣,以洞穿宇宙的龐然氣勢四散開來。随着氣勁相撞的輕微炸響聲,藍天化輕飄飄地自牆上落下來,朝伊達正航笑道:“伊達,好久不見了!一見面就給老朋友這樣一個見面禮,未免說不過去吧!”

伊達正航陰森森地哼了一聲,正待開口,突然面色一變。與此同時,藍天化和厲銘心中頓時也是警覺大生。在三人的精神感覺之中,另一個功力絕計不輸他們半分的絕世高手,正快速地朝此地掠進。

哪來的這許多絕頂高手。這是三人心頭的一個共同疑問。

要知道,武功已經達到他們那一級數的絕頂高手,遍數天下亦不過寥寥十數人左右。而此時,在帝都,就在此地,竟有四個高手同時現身。究竟,是為了什麽?

來者又會是誰?

一個聲音從牆外傳了進來。“厲老四,你出來,今日有此事我要和你作個決斷!”

饒是以厲銘的修養,此時也不禁吃了一驚。“是董老兒,他,他來此地幹什麽?”

連藍天化和伊達正航都不禁為之動容。傳說中的大陸第一高手,雁宮長老董謝杉突然現身此地,來意何為,究竟,是福?是禍?

※※※

盡管心中勃然的怒氣之火,但心頭仍然保持了一片明空。般若之力首先運轉,透過魔間痕羽的增輻,一道由數十道縱橫交錯劍氣所組成的劍網,當頭朝李思波罩下。

李思波冷哼一聲,手中黑劍一揚,一道黑色劍紋延着劍身漫延開來。劍紋與劍網在剎那間相撞,猛烈的劍氣爆炸四濺,在旁邊被不幸殃及到的池魚們一邊心中暗自咒罵,一邊亦只得自己出手卸開餘波。

對望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破頂而起,同時踏足屋頂瓦上。各居一方,虎視耽耽地彼此對視。下方大堂盡管寬敞,但動起手來仍是縛手縛腳的,畢竟兩人都不想得罪這堂內的無數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物,不敢用出大規模的攻擊性招式。

沉楓冷哼一聲,随着般若之力的爆發,痕羽在空中化出了半道圓弧,變成了一圈輪光,無比的劍氣,像是萬道銀針,但随而化為一片劍氣,一片劍海,忽地呼嘯一聲,旋轉起奇光刺目的一個大漩渦,陡然間向着李思波身側襲起去。

随着李思波黑劍的舞動,一蓬黑光裏,爆出了劍尖上炸開的一朵劍花!黑白相映裏的光芒,點出了一層劍幕,随着李思波發出的一聲清叱,整個劍身化成一條蛇般的彎曲伶俐,只是一竄,遂即由那個破開的劍幕空隙裏穿身而出。

很顯然,看來兩人一開始就準備以劍術比勝,并沒有打算以內力蠻橫硬拼。

“铛!”很出乎意料的是沒有劍氣相撞的爆炸聲,只是輕微的一點清脆。兩人一沾即分。

李思波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沉楓的武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依據先前的情報,雖然沉楓與羽四一戰名氣一炮打響,但他仍對取勝有充足信心。但此時才發現,對方的武功,絕對不會在自己之下。

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李思波黑劍一揚,主動出擊,出乎意外地他這一劍居然光華盡失,黑色劍身上再也沒有劍氣灌注劍身達到鼎盛那般刺眼的光華,更不見淩厲的劍氣與嘯聲,一劍遞出,卻似重有萬鈞!

只是落在沉楓眼裏,也不由得脫口而出一聲:“好!”

話雖如此,但掌中的痕羽毫不猶豫地旋出了大片旋光,以一個大十字的形狀,平平地化作一道劍牆推了出去。

李思波嘴角微泛出一絲冷笑,驟然催勁,劍身風雷崩發,千萬道霞光宛如無數輪金色般的小太陽同時流轉,真勁催發,顯然是李思波先不守鬥劍規則。不過話又說回來,兩人這只不過是一種默契,并沒有口頭規定,所以即使是李思波搶先發難,沉楓也不能說他什麽。

沉楓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體內般若之力在瞬間已提出運轉。若僅論真勁的爆發速度,天下間再無其他武功能與這以人體細胞爆發為源的般若之力相比拟。六識神通同時打開,與先前不同的是,當全部念力俱都集中中“眼”神通之上時,沉楓感覺到視野和眼力同時擴大加速。李思波那快如疾電般的劍速在他眼裏已變得慢如蝸牛,他甚至還有暇來慢慢分析這一招劍法的破綻與優勢。

沉楓冷冷一笑,平平一劍削出。劍光流洩,如一道瀑布自九天灌瀉而下。在劍氣低低的呼嘯聲中,周身的氣勁竟全部為之扭曲,似鼓實虛,無邊而又不可測。

李思波同時大吃一驚。

他不但感覺不到有絲毫劍氣反震之力,竟似擊在淩空之處,在他眼裏,周圍的一切都在以等同他劍速的驚人高速同時運轉,而他的真氣卻如一瀉不可收拾的洪流般被他以奇異的手法吸納過去。

那感覺就像真氣往一個內陷的勁力場投去。

這是幻覺!這是什麽妖功!李思波駭然變色。

就在李思波驚恐莫名的一剎那,沉楓的第二道劍氣竟悄悄地拐彎自後方而至,結結實實地打着李思波的後背上。

“啊——”李思波狂噴出一口鮮血,同時強大的反震之力再也承受不住李思波的體重加上本身力道,腳下片瓦紛紛碎裂,随着“砰”的一聲,李思波從腳下那個新開的大洞處跌落下去。

沉楓哪裏肯放手,毫不猶豫地追了下去。

屋頂破碎而導致四散飛揚的灰塵,已使得有些涵養稍差的池魚們已經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看着跌落在地一個滾地葫蘆的李思波,沉楓毫無武德的一劍刺了過去。心中急切的殺機,竟使他忽略了身後正是大紅頭巾裹面的新娘。

人群中,一對明亮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南宮玉瑚是此次的新娘,但新娘不一定就等于是南宮玉瑚。

頭蒙紅巾新娘突然縱身躍起,以驚人的高速向後背全無防備的沉楓掠去。整條人影化為眩目的紅芒,繡袍中一對春蔥也似的玉手,幻出重重手印,像最可怕的夢魇般疾劈沉楓的後方空門。

同時,後堂中一條人影疾翻而出,青色的光華随之飛濺。“小子,看我南宮環來取你性命!”

“砰!”沉楓毫無防備之下,後背驟遭猛擊,口中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心中恨意大熾,即使是拼了自身性命不要,也不肯放棄追擊,痕羽化作萬千劍芒,如影附形的朝在地上滾動的李思波卷去,劍劍奪命,沒有半點遲疑。

南宮環不得不改變方向,迎到李思波身前,替李思波擋下了這奪命一擊。

李思波心頭大恨,但不僅僅是沉楓,連南宮環也連帶恨上了。新娘不是南宮玉瑚另請人加扮,南宮環竟連他這個未來“女婿”也瞞上了。分明是不把自己當自己人。

人群中的夏绫音吃了一驚,連扯蘭雅絲的衣袖道:“蘭姐姐,他們好卑鄙的手段,玉瑚姐姐竟不是真的,‘他’受了暗算,而且看樣子還想群攻,這下他快遭了。”

蘭雅絲臉上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別急,好看的還在後面呢!”

李思波終于得以站起身來,加上南宮環和那神秘女子,三人形成個三角形,把沉楓圍在中心,隐隐封住了他以後所有的退路。

沉楓看了看南宮環,又瞧了瞧李思波,最後目光落到那神秘女子的身上,皺眉道:“不知這位乃是何人?”

“為錢而賣命的殺手。”話音剛落,那神秘女子就鞣身而上,搶先第一個發動攻擊,看來殺手的辦事效率的是讓人佩服不已。

南宮環同時青芒大作,青玉掌全力出擊,務求将這個玷污了南宮世家門庭的家夥擊殺于此處。

李思波稍稍遲疑了一下,終于也向沉楓攻上。

三大高手同時出手,時間上銜接得天衣無縫,配合上竟也非常默契,俱已丢下江湖規矩,只求斃敵為目的。

“好卑鄙!”滿堂的賓客中終于有人看不過眼低聲罵了出來。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罵聲紛紛而起。一時間,這些人竟然忘了他們是來此地參加婚禮的,到底應該幫誰。

沉楓手中痕羽一劃,正待出手反擊,此時,異變突生。

那神秘女子在半空中驟然加速,身子輕輕一扭,已改變了方向。不知何時,手中那春蔥般的玉管上已多了一支青脆欲滴的玉簫。在如穿雲裂石般的清嘯聲中,玉簫卻悄無聲息地點上了南宮環的後心。

“砰!”南宮環跌落下地來。

圍攻不攻自破。

這幾下變故實在太多,圍觀的衆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又一輪新的進攻就此瓦解,局勢出現了新的不同。

“是魔教妖女啊!”

“抓起來!”

眼望着無數侍衛的紛紛湧進,彤璧除下面巾後的玉容只是露出一絲嘲弄般的冷笑。仿佛将這些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轟轟轟——”外面震耳欲聾的巨響打破了所有人的一切思路和動作。

無論是在後花圃的四大高手加赤族族主,還是在門鄉僵持的獨眼老者羽四和水曉韻,以及堂中的無數賓客。此時都不約而同地擡起頭,望向天空那五彩缤紛的美麗煙火,一個接一個沖上天空,預示着行動的到來。

“那是什麽?”水曉韻心頭突然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羽四和獨眼老者相視一笑,俱都松了口氣。羽四笑道:“小姐,你錯了!我們在等的不是人,而是物,而它,現在已經完備了。該開始了!”

如夢魇般的帝都變奏曲,終于自現在開始正式鳴響。

第 104 章 恨君不似江樓月(一)

第104章 恨君不似江樓月(一)

“……終焉。”

聖座前,劫的神情終于再難以持重,他近乎本能而警覺地朝着玉階下踏出一步。

只是在目光觸及恰在慕寒淵身前的雲搖時,劫又停住了。

萬般情緒壓回海面之下。

劫虛握手掌,背于身後,冷聲冷氣地松下了神色:“不愧是終焉魔尊,視天道如無物,在九重天闕放下此等豪言壯語,你也不怕天道之譴麽?”

“我不怕,”慕寒淵淡聲起眸,煌煌魔焰直逼聖座,威壓難抵,“——莫非,你怕麽。”

“我是比不得魔尊膽魄。”

劫一步踏出,震散了逼身魔焰,同時他忌憚地輕眯起眼:“連以往生輪倒轉一界時空的逆天之舉,你都敢做。我更好奇的是,你究竟如何從因果之力下的時空黑洞裏逃得全身而退?”

背對着劫,雲搖眼睫微顫了下。

“還是說,”劫忽然晃身而下,“你早已不是昔日破界而入的魔!?”

伴着話聲,劫背在身後的那只手驟然轟出幾道結起的銀藍色靈紋咒印,一瞬便從虛空中攫取來無盡江海之力,勢如吞天又如淵覆,其中更雷鳴電徹,暗裹着能絞碎天地間一切生機的殺意,直逼慕寒淵而來。

慕寒淵向前踱出一步,将原本站在他身前的雲搖庇在了身後。

青絲與衣袍随風,漫然飛拂。

他卻停下了。

就在那巨浪要将他身影吞噬淹沒的最後一刻——

“轟!”

魔焰自慕寒淵身前沖天而起,掀得殿中幔帳獵獵,而直破九天的焰影裏,真龍長嘯,鳳凰怒鳴,一瞬就将那片殺機密布的滔天浪潮生生灼作一空。

整座禦令神宮的主殿內,頃刻就滿作了化不開的濃霧。

劫神色驟變,疾身而退。

然而在他提防的視線下,料想中來自終焉魔尊的報複殺招并未如約而至。

直至大霧散盡。

殿內,顯現出魔尊那道淩冽清冷的身影。

那人依舊一動未動,甚至似乎倦怠至極而懶于還手。他只低垂着狹長的眼,微微側身,掠起大氅而蔽退了雲搖身後那些沾着魔焰餘燼的塵霧。

待塵埃落定,慕寒淵也垂下了大氅,以神識細細掃察過雲搖衣發:“還好,不曾叫他的髒雷髒水蹭到師尊。”

話聲清冷,徹于殿內。

不遮不掩。

雲搖:“……”

正嚴密提防他出手的劫:“?”

劫眼神起了異色。

默然片刻,他忽然試探道:“終焉,有一件事,在你妄動往生輪前,我未來得及告知于你。”

慕寒淵冷淡地睨過一瞥。

劫道:“昔日你曾數次殺上我禦令仙山,與我鬥法,寧貯仙力傷于自身,也要那往生輪宿主的小仙續命。那時我只與你說她是起始歸來之祭品,卻未曾告訴過你,她本便是起始神君的神識所化。彼時起始的仙格,也就在她仙體內。”

慕寒淵垂袖,正身:“所以呢。”

“你就沒有過悔恨嗎?那時的起始是天地誕生以來最為孱弱的時候,也是你殺她的最佳時機——若是在那個時候将起始的仙格徹底抹滅,你就不必面對來日生死之劫!”

劫震聲殿內,眼神死死盯着那二人。

他眼底劫雷弧光頻閃,似乎在急切又不安地等待或是要驗證什麽。

在他的視線下,慕寒淵側回了身,将雲搖以己身遮了,他微微垂首,低聲問:“師尊,弟子不懂,他可是在挑撥你我、想激我向你出手麽?”

對上慕寒淵那副清冷出塵間恰到好處地點上了幾分不解的神色。

雲搖:“……”

你最好是真不懂。

而聖座前。

劫終于在這他本以為該是死生宿敵的二人之間,品出了一點叫他不安的牽系。

“我本以為你在乾元滅終焉之敗,只因你骨子裏本性難改的愚善,但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劫眼神沉晦下來,死死盯着那兩人間前後交疊的身影,還有此刻那親密到幾無間隙的距離——

“初,你身為三聖之首,起始神君,司掌天地間一切規則秩序……不會與這終焉之魔,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史吧。”

慕寒淵緩直起身。

自入殿後,他身周第一次有切實的殺意于清月之輝下顯露峥嵘,如鋒刃見鞘,淩水成冰。

離得最近,雲搖自然也是第一刻便察覺。

在那人回身而有所動作前,雲搖驀地擡手,握住了他垂于袖下的腕骨。

慕寒淵被她停在原地:“師尊?”

雲搖道:“他若死了,三聖缺一不說,禦靈仙山也将黯于一日,仙庭最後一塊淨土便不複。”

停了兩息,慕寒淵低哂:“終焉之力與我同根同源,它既是我,我既是它。師尊為何認為,我會不願見到終焉盡掃、仙界沉淪之象。”

“因為在那之前,你我必将生死相争。”

雲搖擡眸望向慕寒淵。

“那不是我願意看到的場面,你想看到嗎?”

“……”

慕寒淵眸裏像起了青霧似的空濛山色,更襯得他眼眸幽靜,神意出塵。

這樣對視片刻,慕寒淵忽垂掃下長睫,淡淡笑了。

“師尊最知曉該如何拿我死穴。”

“……”

雲搖輕咳了聲,莫名有些不自在地轉開了眼。

她已經不想去看聖座前劫是個什麽表情了。

“此間事暫了,不必再作耽擱,我回司天宮等你。若你想與他打,只要不殺了他,那便是打個天翻地覆,我也不會管的。”

雲搖幹脆利落地說完,轉身便出了大殿。

待雲搖氣息離開了六識之內,慕寒淵眉眼間的淡然溫和也盡數褪作了冷淡。

他回過身,眼底依舊青霧如遮,殺意藏于其中,辨不清明。

“終焉,我不知你與起始在乾元有何交集,但我須提醒你一句。起始乃上古之神,三聖之首,在她心中,決計不會有什麽重逾蒼生。”

慕寒淵視若罔聞:“我耐心不多。在我起殺意前,你不妨直言本意。”

“……”劫面色微冷,“縱使她在乾元曾對你留手,但如今事關仙界,她不會再放你生路。你二人乃宿命之敵,天道無違,宿命不易,這一點絕無更改。你若與我厮殺,不怕落入了起始的圈套嗎?”

慕寒淵愈聽,神色愈是懶恹。

“說完了麽。”

“看來,你是準備執迷不悟到底了。”

劫擡手按向身後聖座,正準備開陣之時——

卻聽慕寒淵一聲低嘲:“所以我說天道無眼,否則你這樣的貨色,怎配與她并列三聖之尊?”

“終焉!”

劫怒聲沉目,氣機掀得衣袍翻湧。

“省下你的挑撥心思與宵小手段罷。”

慕寒淵回身,踏向殿外——

“死期未至,你不必急于今時。”

“來日,我自親送你一程。”

慕寒淵歸來時,司天宮的主宮內正是滿殿燭火。

那人似乎有些不易習慣,在踏入殿內後,微微一停,繼而才走向雲搖:“師尊為何今日燃燭了?”

“我以為你喜歡。”

雲搖從窗外萬年不易的山河月色間收回了視線,倚着木窗窗沿,懶倦回望:“你不喜歡嗎?”

“談不上喜歡與否,”慕寒淵道,“我只是想将師尊看得更清楚些。最好分毫畢現,深镌于心。”

雲搖被慕寒淵這少有的哄人話逗得失笑:“看那麽清楚做什麽?”

“不做什麽。只是……記着。”

“嗯?”

雲搖不解地回頭看他。

慕寒淵卻未答。

他隔着雲搖身旁用來擱茶壺木盞的矮幾,坐在了臨窗的另一側:“師尊這樣守着同一片江色燈火,千年萬年,不會覺着膩麽。”

“不會啊,”雲搖轉過去,望着月下華光如鍛的江色,她笑了,“反而我每次只有望見它們,才會覺着心安。只有看着這一盞盞燈火,想象燈火後的那一戶戶人家,如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何得避風雨,冷暖度日,我才會覺着作為神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雲搖含笑回過頭,遠山的燈火映在她眸底,熠熠生輝。

“他們就是我的意義。”

慕寒淵安靜聽着,側顏清冷出塵依舊,卻又被燭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暖意。

像是沉思了許久後,他擡袖,手肘撐上了木幾,袍袖堆疊下來,露出修長淩冽的手臂,淩霜豔雪似的,一直延伸到腕骨,手掌。

最後是緩展的指節微微屈着,只指根勾起,撥過置于案尾的那盞燭火的焰心。

他似無意地低聲問:“那師尊呢。”

雲搖一直望着他的手,聞言有些沒回過神:“嗯?”

“彼岸是人間,熱鬧,繁華,燈火鼎盛,而司天宮中空曠寂寥,千年萬年亦只有師尊一人。”

慕寒淵低聲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那師尊呢。”

“以前是會有些時候忽然覺着孤單,我就會去人間走走看看。而且沒關系,我以後不是還有——”

話聲在雲搖回眸,對上慕寒淵微微垂首的側顏時戛然而止。

一并尴尬停住的還有她的笑容。

那短暫的一瞬裏,雲搖提前知曉了自己險些脫口而出的那個字,這讓她幾乎有些慌亂。

不,不行。

不能多想。

首先,終焉之力還未可解,三界安危重過一切。

其次,慕寒淵終究是終焉魔尊,這一點如今大概是鬧得仙庭皆知了,即便終焉之力能解決,如何給他一個三界容得下的身份也是難題。

最後,混沌父神走之前,怎麽就沒提三聖可不可以談,談點風花雪月呢……

“還有?”慕寒淵等了半晌不聞,不解地低聲,微微偏首望來。

“還、還有——還有司天宮裏這麽多的仙君仙娥陪着我呢。我閑着沒事逗逗他們,也挺好玩的。”

在慕寒淵察覺前,雲搖飛快地挪下了眼,視線很自然就落到了慕寒淵撥燭芯的指骨上。

那處燭火已将他指腹灼起血紅的傷色。

雲搖眼皮一跳,立刻擡手攥住了慕寒淵的手腕,将他指節從燭火上拉開:“你做什麽?”

慕寒淵似乎怔了下,有些不解地望她。

“你是魔尊之軀,與仙庭衆仙的仙體不同,仙界的一切五行之力對你都能造成傷害,”雲搖将他手掌在桌上翻覆過來,沒好氣地熄了燭,“即便不會傷及根本,但燒成這樣,你都不覺着疼嗎?”

“……讓師尊勞心了。”

慕寒淵淡淡一笑,“方才在想師尊千年所感,一時失神,忘記了。”

雲搖氣惱又無奈:“你們魔是天生對痛不敏感嗎?”

慕寒淵動了動睫,似笑:“大概是吧。”

“……也不知道說羨慕還是可憐好。”

雲搖在旁邊翻找了一通,才終于找到了一個不知道擱了多久的青木神宮送來的藥瓶。

“仙力對你有害無益,我只能給你用藥了,痛的話你跟我說。”

“好。”

于是燭火燒得寂靜,只聽窗外江上,流水浮月色而過。

雲搖與慕寒淵隔着長案,相對而坐。她小心地低着頭,有些生澀地給他兩指灼出來的傷處塗藥。

慕寒淵就一動不動地随她拿着手腕,任左任右,他只安安靜靜地垂眸望着她被燭火勾勒的側影。

“雲搖。”

“慕……”

兩道聲音同時起,又同時止住。

一兩息後,雲搖停下動作,從他修長指骨上方,她微微眯眼擡頭:“你喊我什麽?”

慕寒淵淡淡一哂:“師尊。”

“……你當我聾?”

慕寒淵于是又笑了。

燈火映得他眉眼溫柔,眸底如霧氣橫江,他低低緩緩地念她名。

他念得至珍,至重。

“雲搖。”

“……”

雲搖怔在了那兒。

那一瞬有種古怪至極的恐慌感,在她神生漫長的數萬年裏,第一次忽然籠了上來。

像逃不開的翳影。

像下一刻她就要永遠失去面前的人。

“砰。”

寂靜裏那一聲清響格外明顯。

連慕寒淵都怔了下,向下低頭,雲搖下意識跟着他看過去——

她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壓在了桌案上。

像極了要做點什麽的前奏。

雲搖:“……”

等等。

她不是這個意思。

雲搖讪讪地将手指一根根從慕寒淵的手臂上翹起,擡上去:“嗯,傷藥,上好了。”

說着,雲搖就要抽回手——

卻被那人原本安靜垂擱在桌案的指骨驀地掀起,握住了她的手腕。

觸感清涼的藥膏也蹭上了雲搖的掌心,被兩人肌理之間的溫溫度揉化了,有些纏人的黏膩。

江邊的夜色似乎也随着升溫了。

“慕,慕寒淵,”雲搖莫名有些結巴,“你的傷,不能亂碰。”

“好,那我不碰師尊。”

礙事的長案從兩人間被無形之力推入了窗外的江水中。

“撲通”一聲。

雲搖驚得睜大了眼:“我的金絲黃梨——”

可惜沒來得及把起始神君最寶貴的金絲黃梨木桌案拯救回來,她已經被再沒了隔閡的慕寒淵向前輕拽着,撲入他懷中。

而罪魁禍首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态,連一點支撐的力都未給予,就任由她将他撲在了身後的窗棱上。

“砰。”

“砰。”

兩聲悶響後,兩人斜倚着拉開的木窗,上下交疊。

身外便是漫漫的月色,夜色與江色。

清風拂面,灼人心魂。

雲搖拽着最後一絲理智未退:“慕寒淵,你——”

“我手上有傷,不碰師尊,”慕寒淵一邊說着,一邊握起了雲搖的手,将她的指尖輕抵上他随話音微微滑動的喉結,“那師尊碰我,好麽。”

“……”

指尖下喉結輕滾,雲搖腦海裏天人交戰。

像是察覺,慕寒淵低聲笑了:“師尊若是不願,就當這是我的條件。”

“……條件?”

雲搖不安地擡眼。

燈火早已翻覆,眼前夜色不知為何濃重了起來,竟叫雲搖都覺着被遮蔽了視感。

她看不清慕寒淵極近處的眉眼,只覺察他低下頭來,輕含吻過她指尖。

“我知師尊終究是要歸位,求人或苦己,不如來求我。”

明知前面像個深澗,雲搖還是在魔蠱人心神的聲音裏,不自覺地向前:“求你,什麽?”

“師尊須重鑄仙骨,歸于聖座,我可以助師尊。”

雲搖被他細碎如落雪的吻弄得不自在,輕蜷起指尖,下意識地想破壞掉這過分旖旎的氣氛:“你明知我歸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了仙界,與你為敵,卻要助我……”

“我助師尊,只是有個條件。”

慕寒淵輕聲打斷。

“……”

雲搖像是猜到了什麽,心裏驀地空了一拍。

她下意識想向後躲,拉開距離。

然而早她一步,慕寒淵的手掌已經扣住了她後腰,将她親密得再無間隙地壓向自己。

而他俯身在她耳畔——

“我要師尊在這起始神宮中,日夜不出,與我共度一月。”

第 74 章 ∶田蘭蘭

而當他們二人在樓道處尋找劉超無果後,鄭璇便神情凝重的将地圖車票掏了出來…不過這一看這下,她心裏一直在猜測的想法也瞬間得到了證實,地圖上代表劉超的那個光點果然消失了。

也就是說,如今劉超已經死了!

至于屍體,則也赫然和之前趙平在電話裏對她說的那樣,當她與張虎二人重新走回2樓劉超的卧室後,也果然看到了曾經和張永剛的死法一模一樣的劉超的那一具凄慘屍體!

此刻2樓劉超的卧室內早已是鮮血遍地,并滿房間裏充斥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至于劉超的屍體就處在卧室的正中央,屍體已經分成了三個部分,他那一臉驚恐之色的頭顱已經脫離了身體,至于腰部以下的下半身也和上半身脫離了,而在看向屍體的斷裂處後則赫然同之前的張永剛的屍體一樣,是被巨力活活扯斷的!

雖說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凄慘并詭異的死亡方式,但鄭璇與張虎二人卻依舊是看的冷汗直流并且感到渾身一片冰涼,這是有原因的,而原因則有兩點…

第一,在這場靈異任務裏,這只鬼的殺人能力與手法實在是太過于詭異,如今也只能确定鬼是通過手機微信殺人,并且無論接受鬼的好友添加與否都會被鬼攻擊外,其餘有價值的線索可謂是寥寥無幾。

至于第二點,則也是如今所有輪回者的內心深處都最害怕與擔心的…那就是…明知道鬼在肆無忌憚的挨個屠殺被保護人,但是他們卻根本無法阻止,下一步可以預料,一旦鬼将4名被保護人全部殺光後,那麽按照任務的規則要求…接下來…這只可怕的鬼就将會開始針對所有輪回者下手!

——這才是如今鄭璇內心深處真正害怕的原因!

“鄭璇,這家夥已經死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虎的這句話将鄭璇從之前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看到這裏,鄭璇先是轉過頭看了看劉超的屍體,随後她的目光便又大體掃視了一圈整個房間,希望能發現一絲線索,不過卻和之前一樣依舊沒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然而下一刻,電腦桌上的那部劉超的第二部手機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鄭璇繞過地上的那一具屍體走到了電腦桌旁,接着便把手機拿在手裏并放進了她的背包裏。

一直看着她的張虎見到鄭璇的動作後,他卻露出了些許莫名其妙的神色,不過思前想後這次他卻并沒有在問什麽,因為他感覺既然鄭璇這麽做則肯定有她的原因,多問無益,鄭璇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将手機收起後,鄭璇便擡起頭望向了窗外,只見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變得略暗,随後又看了下時間,手表的時間恰好是傍晚5.30分整,看到這裏,鄭璇便對張虎說道“天色開始暗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否則萬一被這別墅的園丁們發現他們的少爺已經死了,那我們在想走可就難了。”

鄭璇的分析聽得張虎也是大為意動,随即二人便不在耽擱的迅速離開了別墅并向大門走去。

而在路過門口值班室的時候,那名之前收了他們錢并放他們進來的保安小王在看到二人出來後,便又趕忙從屋裏走了出來并露出一臉的笑容看着二人說道“二位,怎麽樣?找我們家劉少爺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正打算出門的二人在聽到保安的這句話後,則腳步先是一頓,随後鄭璇便同樣露出了微笑對其回答道“恩,劉少爺人還不錯,我倆的事情也辦完了,那麽再見了。”

說完這句話後,鄭璇便于張虎便不在理他,随即二人就表情自然的的離開了別墅的大門,并向遠處走去…

在離開別墅并走了約10分鐘後,二人随後就來到了這郊區的公路旁,打算等有出租車路過時攔車回去,不過在等車的過程中,鄭璇卻一直眉頭緊鎖的沉思着什麽,随後她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想了一想就伸出手指開始了撥號…

…………

東安市,市中區內最繁華的地段…此刻在某座商務辦公大樓內…

“田蘭蘭,馬上下班了,下班後和我以及張經理幾人去下面街道的大排檔去吃燒烤吧?張經理請客哦!”

這時候,在這棟大樓的一處職員辦公大廳內,很多白領文職人員都在收拾自己的文件以及私人物品打算下班,而即将下班的田蘭蘭也同樣正在收拾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但這時候,一個和她平常關系還不錯的同事劉麗萍卻走到她旁邊邀請她下班後去吃燒烤。

然而田蘭蘭在聽到這句話後卻內心躊躇了起來,如果換成昨天的她,那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畢竟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但是現在就不行了,因為中午時她的老公阿明就已經通過電話告訴她了,說今天是他們二人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而為了慶祝這個特殊的日子所以阿明說會在晚上來她公司接她一起去西餐廳吃西餐。

想到這裏,田蘭蘭便對着劉麗萍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并同時說道“抱歉啊麗萍,今晚是我和阿明的結婚紀念日,晚上他要帶我去西餐廳慶祝,所以這燒烤的事就不能去了,代我向張經理說聲抱歉。”

果然,田蘭蘭話音一落,一直在觀察她的劉麗萍便立即露出了笑容,并用誇張的語氣調笑道“啊哈,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小夫妻之間要共度二人世界啊,那我就不打擾了,張經理那我來幫你說,反正吃燒烤下次有的是機會。”

劉麗萍的話聽得田蘭蘭頓時有些臉紅,接着劉麗萍便告辭離開了,在看到對方走後,田蘭蘭便呼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看向了她自己辦公桌上放着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一男一女的合照,其背景是一片海灘,畫面中的男人很年輕,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年齡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照片裏男人正一臉笑容的摟着懷中同樣露着幸福微笑的一名穿着件藍色休閑裝的年輕女子,而這女人則正是田蘭蘭。

田蘭蘭呆呆的望着這副照片,而後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是的,她是一家商務公司的部門會計,月收入還算可觀,并且她在兩年前的一次偶然中認識了阿明,而阿明則是一家工廠的普通員工,後來阿明便對她展開了追求攻勢,但是考慮到雙方的職業以及阿明薪水較低等問題,她的一些朋友以及家人卻不不太贊同二人之間交往…所以一開始她也沒有接受阿明的追求,僅僅只是對他說雙方可以當個普通朋友。

但是阿明卻未曾放棄,始終堅持不懈的追求着她,且每天都會在她晚上下班的時候在她公司樓下等着她并送她回家,而最終在某次事件中…阿明徹底打動了她!

那一天她加班,所以下班後天已經完全黑了,然而阿明卻依舊在樓下默默等着她,但她卻也和之前一樣勉強敷衍着阿明,不過…當他倆路過一處偏僻的街角時卻遇到了兩名搶劫犯!

阿明奮不顧身的保護了她,但是…換來的代價卻是其腹部被捅了一刀!當時她就哭了,或許上天不想讓阿明這麽好的人這麽早就去天國吧,所以在醫院裏經過搶救後阿明最終活了下來!而她也會每天都去醫院照顧阿明,在住了幾個月的醫院後,阿明康複了,也是自從那時候開始,她終于被阿明打動并同時與其開始了交往,在熱戀一年後,兩個年輕人便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嘿嘿,阿明你在照片中笑的樣子看起來感覺很傻哎…”

自言自語似的說完這句話後,她便拿起了自己的包并出辦公大廳,随後就向電梯處走去,并且她知道,在樓下…他的老公阿明就猶如沒結婚之前一樣依舊正在樓下等着她。

未完待續…

第 84 章 玄鳥

第87章 玄鳥

“我覺得,老大和沈顧問的關系有些微妙。”

七隊衆人吓了一跳,“不能吧,上次那事,就他們牽手那事,小雪不是說了是因為特殊情況嗎?”

“是啊,而且,我實在想象不到老大談戀愛的樣子……”

“怎麽會有人配的上老大,就算沈顧問也很厲害,但老大更好。”

“對,對,對。”

只有窺測到一點真相的小雪無力的擡頭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心裏嘆氣:這些人,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人心可以複雜到什麽程度。

…………

飛機上,

沈星然擡手輕輕揉了揉胥清歌的頭,靠在他肩膀上的人立馬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問道:“到了嗎?”

“嗯,到了。”

胥清歌眨掉眼睛裏忍不住漫出的水霧,任由沈星然幫她解/開安全帶,牽着她的手準備下飛機。

蘇筱筱和齊全在得知胥清歌的航班時間後一大早就守在了這裏。

蘇筱筱墊着腳往裏面望,“齊叔,老大的航班這麽早,她是不是根本就還沒睡醒?”

齊全想了想自家老大沒睡醒後的狀态,咽了咽口水,“希望局裏的人今天不會撞老大槍口上。”

他正說着,就看到機場出口有一對戴口罩的情侶手拉手的走了出來。

男的身形颀長,皮膚冷白,有一雙和他們顧問一樣的桃花眼。

女的身形纖細,皮膚白皙,一頭長發發尾微卷,眉眼的疏倦跟他們老大還真像。

因為兩人外形出衆所以齊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就剛好對上了一雙深邃幽黑的桃花眼裏,他一個激靈,心底Wco了一聲,還真是老大和顧問。

蘇筱筱這時也看到了兩人,跟着齊全一起迎了過去。

兩人走近後他們才注意到這兩人是十指緊扣的。

齊全頓了頓,與蘇筱筱心照不宣的悄悄對視了一眼。

“老大,顧問。”

胥清歌眉眼懶懶的,沒給什麽反應。倒是沈星然朝他們點了點頭,“車呢?”

“車就在那邊。”

沈星然順手摸了摸胥清歌的頭,見她還是奄奄的,便問道:“要不還是我抱你或者背你過去吧。”

胥清歌打了個哈欠,用力眨了眨眼,“不要,我要自己走。”

“行,到了車上再睡。”

胥清歌點頭,“嗯。”

一旁的蘇筱筱:我就說他們兩人不對吧!上次小雪還跟我解釋是因為沈顧問要幫老大,所以才迫不得已牽手的,那這次呢?!

沈星然等胥清歌上車後才準備上車,本來蘇筱筱還想坐胥清歌旁邊的,但一擡眼對上顧問那雙冷淡的眸子,一回頭對上老大那雙疏倦散漫的眸子,她委屈的撇了撇嘴,自覺的坐到副駕駛上。

等沈星然一上車,胥清歌就靠了上去,眼睛閉上,頭還下意識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沈星然小心翼翼的環住她讓她靠的更舒服一點,另一只手輕輕遮住她的眼睛,替她擋光。

齊全和蘇筱筱時不時就看後視鏡一眼越看兩人心裏越确定,沈顧問和他們家老大關系真的不一般。

…………

等快到分局時,胥清歌沒讓沈星然叫自己就醒了。她慢悠悠的睜開眼,眼睛眨動時長長的睫毛輕輕掃過沈星然的手心。

“睡醒了嗎?”沈星然放下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手心有些癢,心頭也跟着癢。

“嗯,醒了。”

沈星然低頭,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吻,“我們回來了,你別忘了在島上答應過我的事。”

胥清歌點頭,“我沒忘,等下你跟我回家就好。”

正在停車的齊全手一抖差點擦到旁邊的車。

幾人下車,直接去了會議室。蘇聞和其他隊的隊長包括七隊的成員都已經全部在等着了,蘇聞看到他們進門,瞧見沈星然拉着胥清歌的手後心情有些微妙。

兩人在他左下方坐好,蘇聞識趣的将早就準備好的奶茶拿出來想遞給胥清歌,沈星然卻先他一步拿出一罐牛奶給對方。

蘇聞臉色跟着微妙起來,他怕待會七隊将牛奶直接潑他們顧問臉上。

果然他看到胥清歌伸手探了探牛奶,嫌棄的問道:“熱的?”

沈星然點頭,“早上不要喝涼的。”

蘇聞坐正身體,準備好了随時将奶茶送過去以平複七隊的怒火。

怎知他們那個将嘲諷技能點滿的七隊除了略微嫌棄的蹙了蹙眉尖外,就什麽都沒說也沒做,還捧着罐裝牛奶喝了一口。

蘇聞舉着杯加冰的奶茶僵在原地,心情不止是微妙那麽簡單了。

他們一貫冷豔的沈顧問還“親切”的詢問道:“局長,你這冰奶茶是給誰準備的?”

蘇聞收回手,“我自己買的。”說完他當着沈星然的面用吸管戳破奶茶蓋,狠吸了一口,牙齒被冰的一陣發酸。

其餘人同情的望了局長一眼,心裏也開始默默揣測七隊和顧問的關系了。

“咳,”蘇聞佯裝鎮定的咳嗽一聲,“大家都知道前幾天局裏出的事,我也就不重複了。今天叫大家過來主要就是為了告訴大家新的發現。筱筱,你來跟大家說一下。”

一說到正事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認真嚴肅了起來,就在前幾天,有人悄無聲息的闖進了分局,還帶走了地下研究室的屍體。

自打七隊來了西南分局之後,他們還沒有丢過這樣的臉。

蘇筱筱起身走上前,望着會議室的人沉聲開口說道:“我昨天在研究夢的屍體時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大家都知道,夢這種妖獸其實本質是人們的願力組成的靈,這種靈一旦産生靈智就會有意識的去吞噬人們的夢境之力,再強一些的夢還可以利用自身的力量操控人們的夢境。”

“而我發現這只夢身上的妖力遠遠大于願力彙聚的靈。”

一隊陳問皺眉不解的問:“夢的妖力如果遠遠大于願力組成的靈說明了什麽?”

齊全沉着臉回答道:“這說明了我們遇到的這只夢,其實是被人刻意培養用妖力催熟的。”

蘇筱筱點頭,“我發現不對後特意問了齊叔和莫爺爺,他們都覺得這只夢是被人刻意培養催熟的。然後我就開始從夢的妖丹入手,就在昨天,我完全煉化了夢的妖丹後發現了他藏的很深的一段夢境。夢境只有一小段,裏面也只有一個全身都裹在黑袍裏的人。”

第 86 章 黑暗能量

兩年前的一個夜晚,從全國各地來了許多人,陸陸續續的都積聚到紅紅保健店旁的朝陽地下小旅館裏。

尤教授從他們的腦子,還有腸子中取出了一只只粉嘟嘟的小老鼠,大快朵頤,然後…..用屍太歲藥水“發”出來的肉塊填充其中,這些人……一個個又都活了過來。

他們像是沒事人一樣的離開,回歸了全國各地。

尤教授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啊!他利用江明昏迷時…..仔細研究了其脖子上綁的鈴铛,制作出了一個“中式”引鼠鈴,把武總苦心經營的大局,給攪亂了。

不但和自己的婆娘紅紅,吃了人髓耗子,大大的提升了修為,還借武總的手段,擴充了傀儡手下,真是将計就計,一箭雙雕!

原本光是這樣……尤教授會成為最大的贏家,但他貪心不足,竟然還觊觎武總魔窟的源頭…鼠羅剎的老巢,想讓江明當二B,帶着群貓,一鼓作氣,把羅剎面具給偷出來,徹底的除根!從而…..自己來操控“老鼠集團”,嫁禍修煉兩不誤,福壽綿長無絕期!

但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縱然你機關算盡,聰明絕頂,也架不住世事無常,尤教授挖“坑”培訓間諜也好,大言不慚以“天道正義”诓騙江明也罷,就連…..派江明去執行這個危險的任務,也是靠事态矛盾的發展,欲擒故縱,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但他萬萬沒想到,這群臭貓,沒有能夠完成這簡單的任務,在最後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偷雞不成蝕把米,倒是把鼠羅剎給放了出來,還害了自己卿卿(紅紅)的性命……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心裏沒數,低估了鼠羅剎的實力!

不用說,紅紅…..正是鼠羅剎殺的!當尤教授看到紅紅屍體的那一刻,他丢的…..可不止妻子性命那麽簡單,很多要命的寶貝,也沒了,比如…..那塊江明千辛萬苦叼回來的太歲肉。

其實,鼠羅剎完全可以捎帶把尤教授也幹掉的,但不知為什麽,它沒有殺,而是留下他一條命,讓他親眼目睹自己全盤皆輸的慘狀…….

尤教授慌亂中遠遁他鄉,不敢再在四九城裏待着了,而鼠羅剎,則翻盤回本,奪回了自己“失去”的一切!

這就跟下棋一樣,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動辄須臾間……誰給誰做嫁衣裳都不好說。尤教授如果稍微懂點“适可而止”的道理,也不會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些回歸全國各地的“傀儡”們,剛剛換了思維,發現…..主子又變了,不得不重回京城,又開了一次碰頭會。這一次,可不是什麽寒酸的地下小旅館了,而是高檔的五星級酒店!

一只只“拎包入住”的小老鼠,在進入這些傀儡的身體後,都發現了主子賜予的“新手禮包”,正是那仿佛器官一般蠕動的“紅燒肉”,吞了這枚“紅燒肉”,一個個幹瘦的小耗子實力大增!不但比以前邪性多了,這相互之間還能夠彼此感應,俨然構築了一套密集的“老鼠雲”。

它們都得了造化,“擁有”了人類的身軀,一個個也成就了“不死之身”,尤教授所經營的一切,到了最後,成了給鼠羅剎練兵了!

現在那鼠羅剎,住在南山別墅裏,擁有中樞太歲,相當于一個“大腦”,操控着“大數據”,正在順風順水的實現着自己的“宏偉藍圖”。

再說那屍太歲…..雖然最開始,只是一塊幹癟的黑肉,但它不斷膨脹後,無論怎麽分割,依舊是個整體,并不因為物理的分離,而喪失相互的聯系,這是最可怕的地方,要說…..江明是幸運的,他只喝了泡過屍太歲的水,并沒吃那“紅燒肉”,不然…..自己也将成為鼠羅剎的傀儡。

現在則好,雖然修複身體的速度,不如那些“傀儡人”快,但最起碼自由!不用每天讓惡魔給盯着。

但…..壞事就壞事在,黃丫拿回來的那顆鼠印上。

那顆鼠印,原本是老耗子的內丹,融彙了老耗子一生的修為,和江明脖子上的鈴铛實現了共鳴的效果,讓那三根老鼠尾巴,吸收了鼠印的精華後,又活了過來……

然而…它們的複活,并不是一開始禍害江明的那三只肥老鼠的複活,那三只肥老鼠,已經死的連渣都沒了,此一刻,它們擁有了新的主人,成為江明身上的器官!

如果說…..之前江明念咒語,是借助死耗子的餘威,那現在可不一樣,相當于他繼承了三只肥老鼠全部的修為,尾巴本無錯,看跟誰了,跟着肥老鼠是害人,跟着江明,則完全由着他的心性走……

但…..也恰恰是因為三條尾巴的複活,讓遠在四九城裏的小魏和林娉娉乃至武總,都感受到了它們的存在,心說….大姐,二姐,還有三姐,什麽時候活過來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它們已經死了!屍骸…..都是小魏親自處理的。

雖然說,此時的小魏,林娉娉,還有武總,腦子裏的老鼠已經被換班了,是新的一批入住,但因為軀殼還是以前的,他們很快消化了這三個人的全部記憶,也知道了江明的存在。

這些魔鬼也不傻,稍加分析…..覺得問題還是出在當初逃跑的那只騷貓,它脖子上綁着三位姐姐的尾巴,可能是遭遇了什麽不尋常的經歷,或者…..遇見了某位高人,實現了“成功移植”,讓那三條尾巴,又活了過來,長在了那騷貓身上。

故而,要想給三個姐姐報仇,就必須找到那只騷貓!

和屍太歲的“大數據”操盤不同,鈴铛老鼠,雖然可以感受彼此的存在,卻無法确定方位,更不能操控指揮,頂多就知道一下,誰還活着,誰死了。

但有一點,作為一種群體魔鬼,它們可以依靠“水晶魔法球”,給對方補充能量!

新林娉娉的想法是,通過源源不斷的注入黑暗能量,可以改變那只騷貓的心性,雖然無法控制它,卻可以徹頭徹尾的讓它變成一個“魔頭”。

欲使其暴露,必先讓它瘋狂,那只騷貓…..十有八九還在京城附近,一旦黑暗能量占了上風,必然會出來為禍做害,到時候,再想找它,就不難了!畢竟,現在的林娉娉,還有小魏他們是人!占據了社會的絕對信息資源,而江明,只是一只貓!

那三條老鼠尾巴,此刻….就像插在江明身上的黑油管兒,被新林娉娉還有小魏不斷的傾注黑暗能量,想讓他變壞……江明站在農村商業銀行的樓頂,為什麽會突然睡着?正是林娉娉他們給他注能呢……

包括江明在夢中經歷的一切,都是黑暗能量試圖在喚醒他魔鬼的潛意識,那源源不斷的,生澀拗口的咒語,為什麽他現在會念了,都是黑暗能量進入體內的結果…….

然而…随着江明進入了這神秘的黑樹林,小魏和林娉娉登時感覺…..三個姐姐的尾巴消失了,他們心慌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心說…..難道,那只騷貓,讓汽車給碾死了?故而…三條尾巴再度失活?

等了很久很久,三條尾巴上的鈴铛,依舊沒有絲毫的感應,那種中斷…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兒,讓他們更加懷疑江明可能已經猝死了!

但…..到了後半夜,林娉娉還是鬧心不已,她叫來了小魏,決定再試一次,給那三條老鼠尾巴上的鈴铛注能。

因為…..她總有種預感,那只騷貓,并沒有被汽車碾死,它可能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兒,隐遁在某個屏障內,想銷聲匿跡……唯有再注入黑暗能量,加大劑量!突破屏障的限制,才能重新感應到三個姐姐的尾巴!

第 80 章 第一歩

(更新時間:2003-11-2314:20:00本章字數:6253)

第七十七章第一歩==============版權所有,禁止轉載。首發于冒險者天堂。tw============中央大陸精靈人村落附近的一片草原上,一位美麗的少女身著無袖連裙米白色衣衫迎風亭亭而立,仔細地聆聽著身前老者的叮咛。

“聽好了,魔法并不像人類說得那麽單純,真正的魔法要結合自然界的每一絲動靜,才能發揮最大的功用。從這個角度來看,施展魔法本身就是戰術的運用。”老者嚴肅地解釋魔法的高階運用。

少女偏著頭,努力地思索,接著不确定地道:“長老……琉璃還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說,要施展魔法要先感覺四周自然界的變化嗎?”

老者颔首道:“沒錯!這道理很簡單,首先,水系魔法在什麽環境最好發揮?”

少女沒有思索太久,很快就肯定地回答:“水元素密集的時間和地方。”

“沒錯!如果趁著雨來之前,空氣布滿水元素時來發動水系魔法,就算只驅動一點點魔力,還是可以輕松達到中級魔法的威力!”老者滿意地笑道。

少女聞言不禁沉吟起來,似乎頗有體會。老者見狀也不打擾,任憑少女皺眉思索。好一會兒之後,少女終于開口了。

“這是不是說,魔法的威力和等級不全然受魔力大小的影響,自然界元素的比例有時候能克服施展者魔力的差距?”少女好奇地問。

老者沒回答,只是點點頭表示肯定。少女也沒追問,接著又思考起來。突然,少女似乎想到難解的問題,忍不住又開口問:“可是,如果我必須施展火系魔法,但這時候火元素的比例卻很低怎麽辦?”

“很簡單。這時候,你應該利用比例高的元素達到火元素施展的最大威力。”老者簡單地解答,卻不說明如何利用。

少女知道這是老者考驗自己的方式,于是馬上又開始思索起來。只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少女還是想不出如何利用。這時老者突然開口問道:“琉璃,現在吹什麽風?”

少女琉璃微一怔愣,随即回答道:“回長老,現在吹的是南風。”

老者一聽,緩緩踱步朝北而站。

“如果我現在只能驅動少數的火元素……”老者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輕輕在空中一繞。突然一陣風吹來,老者就在這時将手指往前一揮!

只見強烈的火焰從老者面前往北蔓延,恍如一條火地毯由南向北攤開一般。就在少女驚呼之間,老者手掌回旋一抓,那條火地毯竟然如龍卷風一般往中心旋入,接著向空中消散。

少女怔怔地看著一片焦黑的草地,出神了好一會,突然興奮地道:“琉璃懂了!”原來所謂利用比例較高的元素來達到最大威力就是像這樣,乘著風元素,盡管只是初級的魔法卻可以達到中級魔法的效果。

“剛剛我只是簡單地引動火元素,卻可以做到中級魔法─野火燎原所能做到的事。所以真正的魔法靠的不只是魔力的高低,還有對自然界變化的察覺!”老者進一步解釋。

少女興奮地連連點頭,忍不住也跟著面北而站,肅容斂目,舉起纖手,趁著一股微風吹來,一條火地毯又延伸出去。纖手回收,火地毯立刻斂成一條火絲帶往空中消逝。少女并不因此停手,再趁一道微風,送出水元素,藍色光芒往北延伸,灑向方才備受火焰摧殘的草地,迅速回複受災野草的生機。

老者見狀,滿意得連連點頭:“沒錯!你已經學會怎麽活用魔法了!”

少女聞言,激動地轉過身,對著老著深深一禮:“謝謝火長老教懂琉璃克服魔力不足的技巧!”

“這有什麽好謝的?難得你這麽好學,長老怎麽能不傾囊相授呢?”老者樂呵呵地道。

至此,相信讀者們已經看出來了。沒錯!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琉璃和精靈人族的火長老。他們為什麽會在這片草地上演練魔法呢?原來留在中央大陸的琉璃自從送走薩摩,心中便開始迷惘。以前的日子,她的思想總是圍繞著薩摩,如今,他到人族去歷練了,那她呢?難道她就這樣等著薩摩回來接她嗎?最後她的答案是─不!自從她知道她可能有機會能學會魔法時,她就無法克制想陪伴薩摩到天涯海角的想法。因此,經過幾天的考慮,琉璃決定,如果她就這樣等著薩摩,什麽事都不做,最後她會成了他的累贅,綁著他,束縛著他。她不要這樣!她要幫他!所以她要學習魔法!

她學習魔法是為了自保,為了不讓薩摩為她所累。琉璃非常清楚,如果要以魔法輔助薩摩,等到她能力大到足夠幫助他時,恐怕也太晚了。因此,她只想讓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她不要到了最緊要關頭還分薩摩的心。此外,她還要學治病,因為她想實現從小的願望,保護薩摩。她不敢奢求能成為薩摩的左右手,但她可以成為薩摩的後援。只要她學會治病、治傷的方法,就算不能與他并肩作戰,起碼也可以在背後默默支持他。

魔法她當然可以向精靈人和精靈學習,而醫術呢?琉璃本想托人買回醫書自習,沒想到靈珊卻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原來精靈人族除了魔法之外,還有一項傲人的能力,那就是對具有“特殊能力”的動植物非常敏感。因此,許多精靈人都是有名的魔藥師。在人族的醫學界扮演重要角色。既然得知這項消息,琉璃當下立刻決定,她要在精靈人族中完成她這兩項目标!于是琉璃決定親自去找精靈人族的長老。她不僅要從零開始學習魔法,而且還要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魔藥師。

在學習上,琉璃是積極的。因為她必須盡快掌握魔法,學會魔藥的調配,才能早一點幫助薩摩。

精靈人族的長老們知道琉璃的決定後也十分支持,二話不說,五個長老同心協力,不遺餘力地教導他們這個“關門弟子”。更因為琉璃特殊的身分,精靈族的精靈們也毫不吝啬地将他們所知傾囊相授給這個“好像”算是他們同族的人。

奇怪的是,一般不管是精靈人還是精靈,都有屬性的限制,并不是每一種魔法都可以學得很好。薩摩是一個例外,他的屬性并不是沒有,而是每一個屬性都有,屬性的天平卻沒有傾向任何一邊。當然,這只是專指現在所能使用的能量而言,如果将沒有人能控制的光、暗屬性都納入計算的話,就會發現,薩摩的屬性是嚴重地在光暗兩端搖擺的。

不過,薩摩這樣還容易理解。讓人不容易理解的卻是,琉璃這個不屬于精靈人、也不屬于精靈的“人”,竟然也沒有偏向的屬性。更奇特的是,薩摩是各項元素屬性都有,并不偏重。但是琉璃卻是各項元素屬性都沒有,她有的是光與暗兩種元素屬性。這樣的屬性雖然後來證明并不妨礙她學習魔法的能力,但是,不知怎的,琉璃使出來的魔法,好像都跟原來的魔法有一點不一樣,至于怎麽不一樣,長老們卻說不出來。

或許出于天性,或者是因為這方面的天份特別好。所有的魔法中,琉璃最擅長的是治癒系的魔法。治癒魔法讓琉璃使來又快又好,威力也很夠。琉璃的體質似乎界在精靈人和精靈之間,而更偏向精靈,因此學起魔法來幾乎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光就天分而言,琉璃學習魔法的天份幾乎和薩摩不相上下,只是限于時間,無法學得如薩摩那般精通罷了。

當薩摩再開往巴耶帝國的船上度過平靜的四十天時,琉璃的魔法也有了不弱的基礎。

另一方面,薩摩等人在經過四十多天的航行之後,也終于來到巴耶帝國的第一大港─塔裏沙港。

正如學院人員所說的,來到港口後,他們被安置在港口街市中的一棟大宅院,等待下一批學生到達。這棟大宅院是由蘭普頓魔武學院的學生所提供的。

經過了四十多天的航行,許多人吐得一蹋胡塗一上岸摸到了“穩固”的床,倒頭就睡。十八位“少數種族”的成員,牙和飛天都很慘,飛天一下船就搖搖擺擺,差點就掉進海裏,而牙呢?一上岸他就躺在港邊的石地上,睡著了!累得他的另三個獸人同伴還要将他“拖”回去。而薩摩等人因為漢斯暈船暈得厲害,因此也在大宅院中多休息了一天。

隔天,不理會漢斯的抗議,薩摩等人兀自決定出去探探消息。畢竟,他們對人族的了解還太少,為了以後行事方便,他們有必要多多收集一些人族世界的“常識”。一行人穿過川堂,經過大廳,卻在門口遇到“正好”要外出的寒、滅和塔巴。據他們說,五位獸人團體因為兩位還在陣亡中,因此都還留在房中沒有出門。至于烏坦·凡匿他們,雖然奴裏諾達恩也有些微暈船,但是似乎恢複得很快,一大早就看到他和烏坦·凡匿以及另一位精靈人葳慕很精神地一起出門了。

正巧遇到薩摩等人的寒、滅和塔巴,在兩贊成,一無意見的情況下決定和薩摩等人一道走。薩摩只是輕輕一笑,沒有拒絕。于是,九個人便一起前往塔裏沙港邊熱鬧的集市去,準備探聽一些馬路消息。

或許是因為這幾天一下子湧入太多的人,薩摩等人的出現并沒有引起太多注目。這讓他們很順利地找到一家高朋滿座的食館─塔沙之柱,并挑了兩張角落的桌子分別坐定。

薩摩等人會挑上這座食館是因為它實在太特別了,光只有高所有建築物一等的高度,就足以吸引所有來到塔裏沙港之人的目光。整棟建築高達五層樓,只要一入港第一眼入目的就是它。光是高度,這棟建築就可以說是整個港口的地标,更何況它的建築風格明顯颠覆了人族建築繁複的格局,反而混上了點模裏邦聯粗俇的味道。樓房建築呈現錐形,寬廣的六角形地基插天而上。底下第一層有著挑高的大門和一排連續镂空的窗戶繞了一圈,讓一樓采光相當良好。再上去第二、三、四層,每一層的平面面積都比下一層的要稍小了一點。每一樓都有一排比一樓小了一號的窗戶,窗戶外緣明顯延伸出一截臺閣,可以想見,倚窗坐在哪裏裏視野一定很不錯。更上去的第五層比較特別,光滑的外牆沒有任何觀景設施,反而只開了一兩個小窗戶。但要論獨特性,卻是這第五層才能完全突顯。整個第五層是由三個三角正面所構成,不論從哪裏個角度看都能看到一面三角形。第一層到第五層往上緊縮的設計,加上那五樓的三角立面,從下方仰視,當真有插天而入的豪氣。但它最有名的不只是比其它建築物高上許多的高度和獨特的外形,還有它的建材。這棟食館全部都是用與港口同樣的青石所建成,而且還是人族首屈一指的建築師─烏瑪所設計出來的。這種青石非常堅硬,耐磨耐打,而且即使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雨淋也絲毫不會變質或毀損。

就因為塔裏沙港緊扼巴耶帝國首都蒙瑙特市對外聯系的咽喉,更是國家的門面所在,因此,帝國不吝啬地采用了與皇宮地板一樣的建材─大原青石,不遠千裏地跨過廣闊平坦的帝國大原,從帝國大原西北方的鐵壁山采挖,再由軍隊一路護送到港口。這個食館也就在那個時候取得了剩下的大原青石。雖然是剩下的,但能夠取得這些剩下的稀有石材,這就表示,食館的創始人絕對有不容忽視的高層社會網絡。也只有這一點,才能使“塔沙之柱”無風無雨地屹立在港邊數百年之久。這個背景加上食館創始人與烏瑪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私情,因此,這座食館在烏瑪的經手下,成為帝國為數不多的經典建築也是重點保護的建築之一。

烏瑪設計塔沙之柱絲毫沒有用上任何膠結的工具,一石一石根據平衡以及力量消抵的原理建築而成。線條自然,即便是角落也看不出刻意雕鑿的痕跡,線條巧妙而自然地與港口連成一氣,就象是長在上面一樣。塔沙之柱能夠盛名卓著,烏瑪這樣曠古絕今的設計絕對是第一功臣。而這棟建築也成了烏瑪失蹤前所有建築中最偉大的一座,烏瑪建築界第一大師的名號也是在這時确立的,即使不斷有後進的建築師到此觀摩研究,也沒有人敢誇口能夠完成這樣不使用任何膠結工具卻能創下建築新高的建築。

這種種一切,讓塔沙之柱成為來到巴耶帝國的人必去之地!

薩摩等人并不知曉其中緣故,他們只是看準了它高人一等的高度和不到吃飯時間還是高朋滿座的人氣,便當下走了進去。

奇怪的是,塔沙之柱明明就有五層,但是似乎只開放兩層。因為,他們一進門,夥計問的是:“各位一樓普座、二樓雅座?”薩摩等人并不是來這裏享受的,自然就挑了人多的一樓普座。寒和滅也很有默契,二話不說就跟著留在一樓。

塔沙之柱不僅建築主體設計的好,就連裏面空間的配置也恰到好處。二樓薩摩等人沒上去不知道,但是一樓,廣大的空間利用建築內部的梁柱,巧妙地分割成一大兩小三個隔間。隔間的牆壁也是青石疊砌而成,但是部分镂空的設計讓隔間既分隔,卻還保持部分聯系,滿足了不同需求的客人對空間的偏好。薩摩雖然不喜歡吵鬧的環境,但是一來,他們來的時候一樓普座的兩個較小隔間已經客滿,二來他們是來收集消息的,因此,也只好擠在大隔間的角落邊,當作他們情報搜集的基地。

坐定之後,夥計送來帶著淡淡桂花香的清茶。就一般營業的食館、茶棧而言,以帶著桂花香的清茶來招待客人那是絕無僅有的,因為,桂花茶非常昂貴,向來只有達官貴人才喝得起,要在一般的食館喝到帶著桂花香的招待茶,就連在帝國首都蒙腦特市也找不到,只有塔沙之柱才有。由此可見,如果不是塔沙之柱財力特別豐厚,那就是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特別管道。

可惜這種絕無僅有薩摩等人卻無法體會,因為衆人不是龍人就是精靈人,從來也沒喝過這些人族的玩意兒,誰都不習慣,只是微皺眉頭地啜了一兩口。而薩摩呢?只見他拿起茶杯,聞了一下,随即皺緊眉頭将茶又放回桌上。茶的味道讓他想起了一個不怎麽好的回憶,和一個讨厭的人。當初龐龐便是将春藥放在桂花茶裏讓他喝的。其它人不知道薩摩心中的疙瘩,只道他不習慣人類花俏的玩意兒罷了!

衆人對桂花茶興趣缺缺的反應讓一旁伺候的夥計大為不解,但是仔細思索之後,夥計們卻都不禁謹慎起來。他們的桂花茶唯一的缺點便是質量不純,難道這些人已經發現這個缺點,才不願意喝嗎?如果是這樣,那麽這些人肯定非富即貴,否則哪裏能光用聞的就能得知這一點?

“這些一定是什麽貴人,才會對我們店的桂花清茶這麽不滿意……”一名夥計趁著回頭端菜的時候,忍不住對著另一名夥計這樣滴咕。

這個猜測很快就在夥計群裏傳了開來。在這些夥計眼中,他們看過許許多多的達官貴人,只看薩摩等人一進來的那股子審視的目光,就像帶著嚴苛的标準在評監這家店,就知道這些人絕不簡單。當然,這實在是他們想太多了。薩摩等人身分雖然高貴,但卻還不至于對物質生活這般講究。他們之所以嚴格審視是因為,薩摩在看哪裏裏适合收集信息,尼路等人在看有沒有特別的人物,寒和滅則是在評估哪裏裏适合逃生、哪裏裏适合突圍。夥計不明其中差異,僅能依照自己的經驗,推測能有這種架勢風範的絕對不是平凡人。加上薩摩等人穿的衣服雖然剪裁很簡單,沒有太多的裝飾,但是眼尖的夥計們卻還是看得出他們的衣料都不是尋常苦哈哈的人穿得起,盡管不算是特別昂貴的面料,但也要稍有財力才買的起,尤其是其中最俊美的那一個金色長發的男子,從頭到腳都是菟絲布制品。現在菟絲布每尺都是以黃金在計算,能夠全身都穿上菟絲布,要花費多少錢啊?!這也就難怪夥計們會認定薩摩等人非富即貴,從而判斷薩摩等人對桂花茶的不屑一顧根本是因為桂花茶泡得并不夠純了。

因為這個誤會,夥計們都不由得提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服侍。薩摩等人不以為怪,還道這塔沙之柱的夥計服務本來就極為周到。至于夥計們不斷飄來的視線,薩摩也只當是自己身上貴重衣料惹的禍。薩摩本來也想将這一身行頭全部換掉,但是一來滿包袱的衣服全部都是菟絲布制成的衣服。二來,想向外面買,卻因為那些衣物太過花俏,實在不願意穿,只好作罷。

正因為薩摩料不到夥計這樣看待他們,所以當他遣退了一旁伺候的夥計,卻看到他帶著失望的神色離開,著實迷惑了好一會,但很快的,他就将心思放在收集訊息上了。

第 88 章 豔遇

原子非本來只想瞧瞧熱鬧,然而此時看見那輛馬車,眼睛不由得一下子瞪大,饒是他這些日子在京城中穿梭往來,竟也沒有看過如此華麗的馬車,單是那車廂四角上系着的四顆鴿子蛋大小的明珠,便已是價值連城之物了。

莫非竟然是哪一個大富大貴人家的小姐,私自出來游玩卻遇上了無賴?等等,姚娘子?這稱呼不該是小姐,應該是有夫之婦才是。

原子非心裏飛快的轉動着念頭,忽聽那無賴笑道:“告我非禮之罪?哈哈哈,你就去告啊。到時候我就說姚娘子青春守寡,耐不住寂寞,所以勾了我和她颠鸾倒鳳,還答應将家産分我一半哩,誰知一穿了衣服,她就翻臉不認人了……”

“混賬東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女,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便是三歲小孩兒都知道你在說謊,何況那些慧眼如炬的老大人們。”

聽無賴三言兩語就把這姚娘子的身世交代清楚,原子非終于下定決心,不等對方說完便站出來怒喝一聲。

“就是,也不看看你那醜陋模樣,還敢誣告我們小姐?我呸!”車轅上的女子一見有人站出來了,膽氣立壯,照着那無賴兜頭啐了一口。

無賴大概也沒想到這會兒的永定河岸邊竟還有人,身子就往後退了兩步,面上卻滿是不甘,大聲叫道:“你……你是誰?奉勸……奉勸你少管閑事,不然……不然羅爺爺一巴掌把你……把你扇到河裏去。”

這話倒是狠厲,只可惜那結結巴巴的語氣完全出賣了他的色厲內荏。原子非心中大定,知道這也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當下冷哼一聲。擺出一副正經臉孔道:“某乃臨川秀才原子非是也,姑且念你無知,饒你一回。若還敢糾纏不休,莫怪我替這位娘子将狀紙遞到順天府尹案前,某雖不才,倒還認識幾位京城中的大人。”

“你……你小子莫要多管閑事找死……”矮小無賴神色掙紮猶豫着,大概到底還是不甘心。他忽地一跺腳。便撲了過來,車轅女子驚叫一聲,而原子非卻是向旁邊輕輕一閃。便躲過了無賴這一撲。

到底也是讀書人,在學堂裏也曾習過六藝,雖然面對蕭江北只有吓癱的份兒,但對付一個心存恐懼的無賴還是綽綽有餘的。原子非甚至都沒把那無賴打倒,那厮就抱頭逃了。

當日在蕭江北面前因為丢臉而憋住的那口氣終于在此刻宣洩出來。原子非神清氣爽。含笑轉身,只見車廂小窗上的紗簾微微掀起,露出半張花容月貌的絕色面龐,見他看過來。那女子方“啊”的驚呼一聲,連忙放下簾子,接着馬車內就傳出一個若黃莺出谷般的動聽聲音:“奴家今日偶動游興。卻不料險些被無賴所辱,幸得公子出手。多謝了。”

“啊……哦……那個……不用。”原子非只覺一個身子如在雲端飄着,結結巴巴答了一句,然後才回過神來,連忙收斂心神,義正詞嚴道:“娘子言重,路見不平自該相助,原某人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而已。只是這俗語說的好,小鬼難纏,娘子身單力孤,日後出門還該謹慎小心才是。”

“是,奴家明白了,多謝公子指點。這裏距離我家不過幾裏路程,公子若是不嫌棄,還請去喝一杯茶水,容奴家當面拜謝。”

馬車中的聲音輕如羽毛,原子非甚至能夠在心中腦補出對方含羞帶怯的模樣,一時間不由得心癢難耐,卻仍板着面孔假意推辭,如此幾番回合後,就聽那車轅上的丫頭大聲道:“哎,你這人剛才對那無賴時何等爽利?怎麽這會兒卻磨磨蹭蹭的?我們小姐不過是要謝謝你罷了,你推三阻四做什麽?太陽這麽大,看看你都出汗了,我不信你不渴。”

原子非心裏面早答應了,只是要維護着讀書人的身份,才不得不推辭,此時聽見這丫頭的話,不由微微一笑,施禮道:“姑娘果然快人快語,不是我這迂腐的書呆子可比,也罷,既蒙娘子與姑娘誠心相邀,在下便叨擾了。”

“這就對了嘛。”車轅上女孩兒嘻嘻一笑,往身旁拍了拍:“你就坐這兒吧,我給你鋪個墊子,就不硌得慌了。”

原子非欣然領命,坐在車轅上,有心掀開身後車簾看一看那姚娘子的真面目,剛才雖只是匆匆一瞥,卻也可以看出那是個傾國傾城的絕美佳人,如此絕色,又是年輕守寡,看這馬車便知道對方家世也定是不俗,不是大貴就是大富,自己好說也是滿腹才華風度翩翩,若能将這女人給哄住,讓她戀上自己,那于前途肯定是大有助益的。

原子非越想越是心喜難耐,只在心裏盤算着怎麽能慢慢和這姚娘子接近,渾不知那馬車裏坐着的絕色佳人,此時嘴角邊也噙着一絲算計冷笑,在暗暗琢磨他呢。

***********************

“大姑娘,白雲庵和清風觀的長明燈,都是為了老爺點的,從太太進門後就點了,如今十幾年過去,老爺雖然不能說官運亨通,卻也算是順風順水,如今若就因為沒銀子便撤了,這……就算對老爺沒有什麽障礙,只怕老爺知道後心裏也不自在。”

周宏家的站在地中央,觑着顧绮羅的面色輕聲說話。這一次呂夫人帶顧錦繡去溫泉山莊,自然不可能完全把府中各事交給顧绮羅,所以就把周宏家的給留了下來,名義上是輔助大姑娘管家,其實就是監視和牽制顧绮羅。

“這樣啊。”顧绮羅沉吟着說了一句,拉長聲音點點頭。然後對身旁杏花道:“既如此,你把那兩個姑子請進來奉茶,問問今年的香油銀子是多少?然後給她們就是了。”

杏花答應着去了,這裏周宏家的就有些疑惑,暗道大姑娘今日怎麽這樣好說話?平日裏她不是說香油銀子什麽的最浪費嗎?怎麽這一回倒痛痛快快就給錢了?更何況如今公中賬面上根本沒有錢,這些花費可都得動用她自己的銀子。

“周大娘還有什麽事嗎?”顧绮羅合上面前賬本,看着周宏家的:“快晌午了,我還要去陪祖母用飯,周大娘有事兒就一塊兒說出來吧,我一起辦了,也省得帶着心思吃飯。”

周宏家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猶豫道:“唔,別的暫時倒沒什麽,就是……那個,這眼看就要端午了,府裏主子和下人們的夏季衣衫也該做了,過年後太太就已經從綢緞莊訂了今年四季的布料,只是沒想到這兩個月花費這麽多,昨兒綢緞莊裏來人說,今天下午就能把那些夏季布料送過來,偏偏府中賬面上沒多少銀錢了,所以奴婢要請示大姑娘,是不是……先把這些布料退回去?”

不等顧绮羅說話,她身旁春雨便冷笑道:“這話虧得周大娘你能說出口,太太訂了四季的布料,這會兒錢不夠了,卻要我們姑娘下令退掉,到時候府裏主子下人們夏季沒有新衣裳穿,她們不說賬面上的錢讓太太花了,大概只會埋怨我們姑娘當家刻薄,剛當了一天的家,就把大家的新衣衫給弄沒了。這樣得罪人的事,周大娘還是等太太回來請太太定奪吧。”

春雨一番話只說得周宏家的面紅耳赤,皺眉分辯道:“姑娘這話說得就誅心了,賬面上的銀錢又不是我們太太私自花了,賬目都清清楚楚擺在這裏,店裏進了批假貨,這兩個月的人情往費又多,所以才把銀子花的幹幹淨淨,這難道都是我們太太的錯兒?更何況大姑娘和太太是一家人,太太着急犯難的事兒,大姑娘難道還會幸災樂禍不成?我料着大姑娘不至于狠心到這個地步,若說得罪人,等太太回來,為大姑娘正名不就成了?人人心裏都有本帳,咱們家可沒有糊塗下人。”

春雨氣得柳眉倒豎,正要再說,就聽身旁顧绮羅笑道:“周大娘說的沒錯,我和太太是一家人,黑鍋誰背不是背着?分什麽彼此?春雨你也太性急了些。”

說到這裏,便對周宏家的道:“下午綢緞莊的人來,你只管領來見我就是,賬面上沒銀子,我先從百味館拿回來的銀子裏支取,萬萬不能耽誤了大家做夏季衣裳。”

周宏家的立刻喜笑顏開,躬身道:“到底還是大姑娘胸襟寬廣有見識,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嘛,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是不是?姑娘放心,您幫了太太的忙,太太心裏是會記着的。天也晌了,老奴再沒有別的事,這就告退,大姑娘快去陪老祖宗用飯吧。”

顧绮羅點頭起身,于是周宏家的就退了出去,及至回到自己屋裏,她小女兒便趕過來問道:“如何?今兒是大姑娘管家第一天,娘看着她怎麽樣?可真是像傳說中的那麽厲害?”

周宏家的嗤笑一聲,慢悠悠道:“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個女孩兒,平時太太不理會,由着她收買幾顆人心,大家就當她是真的厲害,殊不知,今兒這幾件難事一丢出去,我還以為要費一番唇舌呢,結果如何?她忙不疊就把百味館的銀子拿出來,将事兒都平了。呵呵,也虧她拎得清,将來出嫁,嫁妝還不是太太說了算,平時倒可以和太太打打擂臺,可越是這種時候,越得表現出一個女兒的尊重孝順來,不然京城中已經是流言四起,把她說的不堪了,若這會兒還和太太為敵,我看她是真想死了。”

第 79 章 暗潮洶湧

(更新時間:2003-11-2314:20:00本章字數:6337)

貼的時候發現有兩個76章…==。==…應該是當初編輯那邊有改…白夜這邊忘記更動…所以重複了><…管他…接得下去就好A_A第七十六章暗潮洶湧房間中,薩摩并不多話,皮喇話也不多,幸好有個耐達依可以和烏坦·凡匿扯些閑話,因此氣氛也不算太僵。烏坦·凡匿顯然對薩摩等人好奇極了。問東問西的,可以回答的耐達依便将他們準備好的答案說出來,不能說的就胡裏胡塗幾句哈拉過去。

雖然烏坦·凡匿說要好好休息,但薩摩等人并不累,因此還是決定到船上四處走走,順便打探各地的消息。三人出門前,烏坦·凡匿還不忘唠唠叨叨地囑咐他們小心,說是船上明令不能打架,萬一動手了,輸贏倒是其次,當場剔除報名身分可就得不償失了。薩摩等人謝過烏坦·凡匿的勸告,一踏出房間就發現尼路等人正好站在房外,也是打算四處走走看看的。兩邊會合,衆人一起走出第二層的艙板。

才剛來到第一層甲板,一陣吵鬧叫嚣的聲音首先傳來。薩摩等人沒有多做考慮,立刻好奇地迎上去看看。原來,問題出在上船處。

只見一位衣著華麗的男子站在上船處叫嚣著,而這邊剛剛檢查他們身份的少女正站在踏板邊,面對這名男子,臉色有些不善。看來這争吵也持續一會兒了,因為此刻船外早已排了長長一串人龍,人人臉上都有不耐煩。

薩摩等人定睛一看!咦?那不就是昨天那個穿著華麗,态度傲慢的男子嗎?不知這男子為了什麽原因,竟然這麽大膽地跟學院人員起沖突。

“房間是誰排的?四個人一間不嫌擠了嗎?還有,為什麽把本少爺排在角落的房間。登記的時候,少爺不是說了嗎?房間要大,通風、光線要好,你們把本少爺排在那個房間,又暗又悶!這是存心跟我做對嗎?”男子說得臉紅脖子粗,大是憤慨。

薩摩等人對視一眼,不禁感到興趣缺缺。原來竟是這種無聊的原因,只不知學院會不會因此妥協。

“對不起!本學院對待學生一視同仁,安排房間依照報名順序,每間房間一定固定四人,任何身分都不能影響決定。”少女語氣也顯得有些強硬。看來蘭普頓魔武學院也不會輕易買他人的帳。

男子聞言,更是氣得滿臉通紅:“笑話!本少爺堂堂裏爾公國右相國的獨生子,要來讀你們學院就應該受到你們的禮遇。難道,你們瞧不起我們裏爾公國嗎?”

少女似乎也生氣了,冷哼了一聲道:“住宿方面,就連約塔公國的公主都是這樣安排,本學院并沒有特別虧待您。如果本學院瞧不起你們裏爾公國,那麽您恐怕連這艘船都上不來!若是覺得委屈您了,那麽本學院絕不強留,任憑您離開。”這話說得不卑不亢,那些排隊的人聽到這番話都不禁贊聲連連。

聞言,男子神色不定,陷入掙紮當中。雖然他還是覺得以他的身分,學院應該有所禮遇,但他更加不願因此失去就讀蘭普頓魔武學院的機會。只要他從蘭普頓魔武學院畢業,父親一定會主動将他引薦給公國皇帝,風風光光地當一名大官。想到這裏,男子終于決定忍一口氣,哼了一聲,才讪讪地走了。

薩摩這下總算見識了身為人族第一學府的蘭普頓魔武學院那股傲視群倫的氣勢了。大概只有這間學校有辦法培育出這樣的學生,即使面對高貴的身份仍舊不卑不亢。這段插曲讓薩摩更加堅定到人族觀摩的決心。只有進入學院才能知道,培育出無數人族中堅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教育。

男子離開後,上船的動作又再繼續。薩摩等人也不多做停留,繼續接著他們的巡禮。

這艘船很大,共分上中下三個艙面,底艙房間最多,共有五十間房間。第二層也就是薩摩等人住的那一層,有三十個房間。再上層則有二十個房間。總共100個房間,每間四人,共可容納400個人。另外,在三層艙面之外,最頂端還有三間房間,那是給随船的學院人員住宿及彈性安排用的。至于船上的水手船工,他們另外在三個艙面後方的偏艙有幾個通舖房間。要說環境最不好的,自然就是這些水手船工了。

總計起來,整艘船搭載400個學生,加上船長、船工、水手共69個,再加上随船的學院人員五個,總共搭載了474人。這樣的船實在是大了。更何況,這些房間原本一間是可以睡六個人的,為了不讓這些學生感到不舒服,才改成四人一間。但也因為這樣的改變,所以報名日期尚未截止,這艘專船已經滿載,必須再安排另一艘專船處理較晚報名的學生。

四百多人對學院來說實在是司空見慣,因為幾乎每年報名蘭普頓魔武學院的人都多達數千人。當然,學院真正要錄取的總人數并不多,只有三百人,當中競争之激烈自不待言,有些學生甚至連續幾年都報名才錄取。雖然今年因為帝國的要求多收了一百人,但數千人當中多錄取一百人,還是同樣競争激烈。

薩摩等人一層層看,發現船上雖然有些在昨天的人龍中看過,但絕大多數都是陌生的臉孔。昨天遇到的龍人被安排在第三層,見到薩摩等人,臉一僵,接著便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但是薩摩眼尖,還是發現那位龍人微微發抖的雙腳,踩在地上顯得有些虛浮。看來,耐達依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讓這人逼自己裝做若無其事。

另外那個精靈人,薩摩在第一層的轉角發現了他,他有禮地對薩摩微微點頭,自我介紹說他叫葳慕,是移居到伊闊利市的精靈人。薩摩此時已有八九成肯定葳慕就是海因派來的族人,但他并不打算與葳慕太過親近。因為他認為,一個暗中的觀察者或許能得到更意想不到信息。

看過全船,時間也差不多了。薩摩等人移動到位在第一層的大廳。一到大廳,這才發現這裏早已擠得滿滿是人。看來,衆人都提早到了。

大廳的四個角落各站了一位人族男性,身上穿著繡有學院徽章的左開襟白色長挂,長挂下擺露出寶藍色的勁裝長褲,腳下是藍面白底的布薛,眼中精光四射,顯示修為不弱。

大廳中雖然擠了400個學生,但還算安靜,只有幾個人低頭讨論。薩摩游目望去,幾個團體引起他的注意。

最大的一個團體是以剛才鬧事的那個男子為首,圍著男女不等十幾個人。男子眉飛色舞,嘴巴一張一阖,口沫橫飛的模樣,大約又在發表什麽高見,加上其它人你一人我一語的,讓他們成為場中最吵的一群人,這才會讓薩摩第一個注意到。

再來一個團體則是因為長相奇特所以才引起薩摩的注意。那是一群五個人的獸人團體,四男一女。一個尖耳細眼,身材修長;一個挺鼻大眼,身材壯碩;一個尖嘴猴腮,眼神精明;一個四肢細長,頭上頭發微翹;最後一個是圓臉紅眼睛,身材圓潤的獸人女性。男的全都是袒胸露背的裝扮,女的則是獸人女性最常見的穿著─無袖的半截背心和一件超短褲。不同的樣貌特征表示他們都屬于不同系,會聚在一起很可能是因為人數太少,容易受到人族排擠的緣故。

另一個團體比較小,是三人一組的龍人。薩摩剛才看到抖著腳離開的龍人也在其中。另外兩人,薩摩異常地覺得有些眼熟。如果他沒記錯,那兩人似乎在穆答烏普王宮當中見過。薩摩忍不住偏過頭向身邊的記憶超人的尼路确認。

“沒錯,那是負責王子寝宮安全的正副侍衛長,寒和滅。”尼路臉帶笑意地回答。沒想到他們也來了,看來王上可是很關心王子的。

薩摩挑挑眉,果然認出其中栗色頭發、藍色眼睛的那青年,就是當初與自己有短暫交談的滅!看來大約是圖蘇不放心尼路六個人,又多派了這兩個人過來,真多虧了他這麽用心。王宮裏能擔任正副侍衛長,那必也是族中的佼佼者了。

最後一個團體也是三個人,組成份子比較奇怪,其中一個就是薩摩猜測是海因派來的精靈人,葳慕,一個是薩摩懷疑是矮人的室友─烏坦·凡匿,最後一個很陌生,但是又有點異常熟悉味道的高大男子。薩摩直覺認為這個人不簡單,加上體內的雙生似乎也在附和他的直覺,不停不安地騷動著,更讓薩摩不自覺地提高警覺。

“吼─主人,他有龍的味道。”雙生低沉的聲音在薩摩腦中響起。

薩摩聞言心中一凜,忍不住更仔細觀察這個膚色有些黝黑男子。會讓雙生聞到龍的味道,難道這人竟是龍族嗎?薩摩實在不敢肯定。

似乎是感覺到薩摩的視線,那個男子轉過頭來,露出一張足以風靡大半女性同胞的英偉俊臉,黑色長發黑色的眼,配上有些黝黑的膚色,給人一種奇怪的危險感。不同于明斯克的黑色,這個人的黑色黑得有點沉,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味道。

薩摩暗中驚訝這人竟能察覺他的觀察,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領著衆人往他們前進。那名男子見狀,眼中露出思索的光芒,接著,轉頭回去,似乎在提醒他的夥伴。另外兩個人本來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在男子的通知下,将目光轉向薩摩這邊。精靈人葳慕立刻露出友善的笑容,而烏坦·凡匿則是興奮地猛揮手。他們表現的熱絡樣子似乎讓那名男子卸除了迷惑,也跟著友善地笑了起來。

這邊的動靜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紛紛将目光投到這裏來。

薩摩帶著衆人走近。沒想到走越近越覺得全身血液逐漸沸騰,突然之間,有種奇怪的直覺讓他認定眼前這個氣質獨特的男子的确是龍族!這個肯定的感覺讓他心中大為驚凜!據他所知,龍族、精靈族、矮人族是全世界各族中與人族關系最疏遠的前三名。龍族幾乎都在龍族森林,不與外面聯系,就連與他們有血緣關系的龍人族也不常與他們接觸。精靈族也一樣,他們一直都在中央大陸上,只有極少數的精靈分布在其它大陸的森林中。就只有這些精靈與人族有比較多的互動,但也極為有限。矮人族雖然神秘,但是,他們固定有一些特別的作品問世,加上之前各國混戰時,矮人也曾因為某些原因介入,因此關系上雖然疏遠,但比不上龍族和精靈族。

至于其它種族,獸人族與人族關系最密切,許多獸人在人族的軍隊中當武士,或在滅魔者與冒險者參一腳。接下來是龍人,他們也比較常透過貿易與人族接觸,有時也會加入滅魔和冒險隊伍。反而是精靈人族,因為生育上的限制,大半都在中央大陸,有些會在外圍的島嶼,或是模裏邦聯的沿海一帶。因此,他們更少與人族接觸。

言歸正傳。話說薩摩經由自己的直覺和雙生的反應,幾乎已經肯定此人就是龍族人。這讓他忍不住納悶,龍族在幾年前鎖族應變,至今都沒有解除除人不得擅離龍族森林的禁令,而今卻在這個地方遇到龍族?!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向來不離開龍族森林的龍族人不僅離開龍族,而且還特地到人族來?這跟烏坦·凡匿可疑的身分有關嗎?

薩摩心中雖然疑惑,但他知道這些疑惑只能留待以後慢慢調查,因此他還是維持一慣淡然的神情來到那三人面前。

烏坦·凡匿很開朗,見薩摩等人走近首先熱情地打招呼:“摩耶,你們也來啦!”

薩摩微笑點頭回應。

烏坦·凡匿的目光接著落向尼路等人,透著疑惑:“這幾位是………。?”

薩摩轉向尼路等人,正想介紹,尼路倒已搶先開口:“我是尼路!你好!”

“老子漢斯!”漢斯拍著胸埔介紹。

“明斯克!”明斯克冷著臉,硬擠出三個字。

衆人當衆還是只有班塔耶最啰唆,等尼路等三人一介紹完,班塔耶立刻上前一歩,劈哩啪啦連珠炮似地道:“我是班塔耶,你一定就是……摩耶說的烏坦先生吧,哎呀…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聽說您是一個非常友善的人,現在一見面,果然是一點也沒錯,真是太高興能跟你認識了!”班塔耶照常在介紹之後加上長長一串。只有尼路等人知道,薩摩三人根本壓根也沒提過烏坦·凡匿很友善之類的。

耐達依見烏坦·凡匿還有些迷惑,連忙好心地補充:“他們也是龍人,我們是一路的。”

烏坦·凡匿點點頭,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接著馬上熱絡地介紹:“這位跟摩耶一樣是精靈人族的朋友叫做葳慕,另外這位獸人老兄名字很長,叫做奴裏諾達恩。”

聞言,善于交際的班塔耶随即招呼:“這位葳慕先生我們剛剛見過面,沒想到又見面了,真是有緣。至于這位奴裏諾達恩先生,今天第一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不知道奴裏諾達恩先生是什麽系的獸人,認不認識貏厊?我們好些日子沒遇到他了。”

這個自稱獸人的龍族人究竟要把自己裝成哪裏一系的獸人呢?薩摩倒是滿好奇的。不過看來,奴裏諾達恩似乎早已想過這個問題,因此班塔耶這麽一問,他也不慌不忙地輕笑回答:“我是熊系獸人。很抱歉,貏厊我不認識。”說著還大方地伸出手與班塔耶對握。

薩摩一聽,不得不承認奴裏諾達恩的确挑了一個不太容易令人起疑的系別。熊系獸人的确是獸人當中身材最高大的一支,獸人特征也不明顯,只有局布毛發特密。可惜比起一般熊系獸人壯碩的身材,奴裏諾達恩就顯得瘦了一點。不過這并不是什麽大破綻。雖然薩摩明知道奴裏諾達恩根本不是獸人,但他仍舊友善地與奴裏諾達恩握手表示歡迎。

手一握上,薩體內的雙生騷動得更厲害了。看來是奴裏諾達恩身上的龍氣引起雙生的共鳴!不用說雙生,就連自己,也因為近距離接觸奴裏諾達恩而聞到龍的味道。奴裏諾達恩龍族的身分根本已經确定。看來,最近不僅人族不平靜,就連其它族都有些蠢蠢欲動的傾向,最令薩摩憂心的的是,這些不平靜的背後恐怕還有一些更不尋常的原因。

相對于薩摩的感應,另一邊的奴裏諾達恩似乎也察覺異常,眼中立刻浮現迷惑的光芒,沒等薩摩松手便立刻收手,看得尼路等人大是疑惑。

這邊三人團體因為薩摩等人的加入馬上成了十人團體。周圍的人族都好奇地轉頭看。就連四個角落的學院人員也暗暗納悶,今年其它族的報名人數似乎比往年多了一些!

薩摩等人與烏坦·凡匿會合後不久,另一群人到了。那是三人一組的龍人。除了剛剛見過面的龍人謹慎地走在最後外,另外兩人卻是熱絡地與薩摩等人打招呼。領頭的龍人正是薩摩王子寝宮的侍衛長,寒。他首先開口介紹:“你們好!我是寒,他是滅,而他是塔巴。”

侍衛副隊長滅也點頭示意,而塔巴則睜著驚懼的眼睛小心地點頭。

寒是一個頗有威儀的人,黑色的及肩半長發和一雙藍色的眼睛,時常都帶著有禮謙恭的笑容,甚至在面對圖蘇時也是這個模樣。不過只要一談起正事,卻是公事公辦,絲毫不徇私。至于滅,他是标準的黑臉,一板一眼的行事方針時常讓手下做事提心吊膽,但他做是很謹慎,只要有他盯著,幾乎可以不用擔心會有任何疏漏出現。

薩摩帶著微笑點頭回禮。寒與滅大概經過圖蘇的指點,知道不能在神色間洩漏薩摩的身分,因此很快就神色自若地與衆人話起家常來了。在外人看來,這只是同族間的照會,當然,薩摩等人心中非常清楚不是這麽回事。

不久,另一群獸人五人組也來了。薩摩猜的沒錯,這五人都是各自來報名,後來遇上了才聚在一起。其中一個狐系的叫牡茲,虎系的叫牙,猴系的叫司猗,鳥系的叫飛天,最後一個兔系的獸人女則叫做庫娃。

這一來,在場所有“非人族”的十八個人全聚在一起,叫附近人族都不禁側目起來。

等到人全都到齊之後,船緩緩地開動了。四個學院人員以及負責登船時招呼工作的少女都站到最前方臨時搭起的木臺上。

一位男子踏前一步,稍一提氣,宏亮的聲音立刻傳到每個人耳中:“這一次的航程大概需要四十天,各位還不算是學院的正式學生,因此船上生活學院并不硬性規定。大原則是不準鬧事,違者剔除資格。三餐的供應時間固定,錯過了就不再等候。地點都在大廳,吃飯時間到時,所有菜肴都會統一這裏發放,希望各位準時。”

男子頓了一頓,見臺下衆人沒有任何異議,這才又意味深長地道:“到達巴耶帝國後,我們會在港口等待下一批報名者到來,到齊之後另有安排。總歸一句話,這四十天,你們可以抓緊時間好好養精蓄銳。”

此話一出,衆人哪裏還猜不出,只要一下船,測驗可能随時開始?于是就在議論聲中,衆人的船上生活就此拉開序幕。

第 94 章 執法長老

第九十四章 執法長老

姜皖看着前面倆人在秀,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憤然偏過頭,心裏暗碼:還真是一對狗男女。

沒讓他們等太久,便看見孤松又再次白光潋滟,只見有二十多餘人出現。

其中領頭的便是個俊俏青年,他一身青衣,散發着元嬰後期的威壓,壓的衆人大氣不敢喘。

他便是百丹宗最年輕的執法長老,一百八十五歲的修煉天才楚安澤,他服用了駐顏丹,保存了年輕時期的容顏。

楚安澤在百丹宗擁有衆多的迷妹,身有長老職位,又是最年輕的元嬰大能,哪位女子能抵抗?

他一出現,姜皖嘴角不覺勾勒,盛氣淩人的氣息瞬間軟了下去,滿眼溫柔望向楚安澤。

“楚長老好。”在外的七人連齊聲問好,楚安澤微點頭算是回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望向沈洛清三人的方向。

問道:“那三人便是要硬闖本宗的妖修?”

這句話顯然是質問,他只看出面前對站的年輕男女皆是築基初期,而在他們二人旁邊的小女孩更是沒有絲毫的修煉痕跡以及靈根。

“你們是把楚某當傻子糊弄?”楚安澤面無表情,語氣含着滿腔怒火,但考慮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做的太過。

“還請楚長老聽弟子解釋,”姜皖回神,滿腦的粉紅氣泡瞬間消失,惶恐上前請罪。

楚安澤瞧見是姜皖,微回暖,他認得她,外門弟子第一大師姐,下個月就要進內門。

天賦異禀,十七的年紀便是築基後期大圓滿,不久的将來可能是年輕的金丹修士。

對天才,楚安澤是最為愛惜,不過戲弄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說不出個理所當然,去執法堂領罰。”

執法堂,聽到三個字,姜皖臉色瞬間蒼白,楚安澤眼神飄過來,她也只得咬牙道:

“回楚長老,弟子姜皖本是帶七位師弟師妹從淵鎮回來,到了宗門外便見三人鬼鬼祟祟的跟過來,弟子訓斥三人,不想那小女孩誣賴宗門有人綁架她的姐姐。

再往後那小女孩,身上透出古怪的氣息,十分可怕,于是便讓人去尋您來主場……”

楚安澤聽姜皖說完也不表态,只是望着她的臉,不肯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他再看姜皖身後惶恐的六人,他們神情都是認可。

那便是姜皖沒有說假,而且是事實。

但以自己元嬰期的修為,也看不出那小女孩有何怪異之出,楚安澤“嗯”了聲,勉強是接受。

姜皖直起身子,只感覺渾身是汗水,後背黏糊糊的極為難受,再說雪域本是寒冷之地,她不由抖了抖身子,罕見的覺得寒冷。

“你們就是有人綁架了我姐姐,”小芸将糖人棒捏得很用力,拉着樊青的衣袖,揚着脖子喊道。

楚安澤徹底看到小芸的臉,瞳孔縮了縮,他微微一笑:“小姑娘飯可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小芸簡直氣極,剛被樊青壓下去的厄運氣息隐約翻滾。

樊青察覺伸手攬着她肩膀,暗地裏幫她加固陣法,厄運毒體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就算琉璃替毒體煉化了毒。

往後也會有所謂的人借以這個為借口,為難殺害姐妹倆。

“小芸,你冷靜,你姐姐無事。”樊青私密傳音。

小芸下意識擡頭望向樊青,看見她眼中的保證,她只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之前我聽貴宗的弟子姜皖和姓高的弟子所談的話,貴宗的掌門不久前帶了位和小芸長得差不多的女孩子。

還請讓我們見上貴宗掌門一面,一切誤會自然就會解開。

小芸的姐姐身體不好,她說話就難聽了些,但也因是擔憂姐姐才這般說,還請各位原諒她,莫要再跟她這個小孩子生氣。”

樊青這一通話說的極為簡單,小芸因為擔憂姐姐,說話自然是難聽,但卻是不提她的異常。

只是說小芸年紀小,難道你們這些年紀比她大的,還要繼續抓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同時也點名了百丹宗掌門不久前帶的女孩子時小芸姐姐,只有見了正主,一切誤會自然就解開了。

楚安澤身為執法長老,自然是能做主,他也不是個混人,反正是在百丹宗,還能鬧出多大的事來。

“原是如此,那你們三人随我進宗見掌門。”楚安澤冷聲道。

“那樊青便在此多謝楚長老。”樊青對楚安澤躬手說道,面上盡是感激。

由楚安澤帶頭,樊青三人跟在身後,再後便是百丹宗的弟子。

只見楚安澤手放在孤松上,運起靈力注入其中,樊青注意到他的靈氣是火屬性,而且是極品屬性的火靈根,其中夾雜着抹淡淡的異火氣息。

“青青,是天炎妖龍的妖火,粘上天字,這妖火也算是僞天妖火,他擁有此妖火,的确是比一般修士有狂傲的資格。”琉璃突然說道。

樊青也算是知道楚安澤年紀輕輕,為何就是百丹宗的執法長老,原來是有這一層原因。

白光潋滟,在親身經歷傳送陣,樊青也閉上的眼睛,這傳送陣中混合着迷魂陣,一旦進入陣法之中,試圖窺探之人便會出現頭暈腦脹。

沈洛清牽着樊青的手,用力捏了捏,後者後知後覺睜開眼睛,便看見鳥語花香的一片樹林。

一排由上好玉石建立的階梯,在衆人頭頂上的僞造太陽下,晃得人眼花。

小芸沒有見過如此奢華的地方,不由小嘴張開,足以塞進一個雞蛋,“樊姐姐,這是我有生之年見過最……富麗堂皇的地方,這石梯竟然是玉石所打造。”

百丹宗自然是煉丹師的天地,而且和雪域大大小小的宗門有生意往來,修士修煉除了靈石,便是丹藥。

雖然說每個宗門都有煉丹師的身影,但人數也不是很多,而百丹宗卻是大大的例外。

他們主種靈藥,用自己的特殊方式來種植,不光如此,成丹率也是平常煉丹師的一倍。

是藥三分毒,而百丹宗的丹藥能處理這等問題,更是雪域以及其他區域煉丹師所推頌的聖丹之地。

如此之高名聲,讓成為百丹宗的弟子是一種榮幸以及榮耀,更有洗髓池做為重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