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第104章

謝惜出城以後,一路縱馬,直往拂雲觀而去。

興許是楊符先前已經打過了招呼,觀中灑掃的道士看見謝惜進來,主動上前詢問她來意,随後便将她帶到後面那個楊符居住的小院內。

院中倒是幹幹淨淨,只是十分安靜,許是因為自從楊符插手了朝中的事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顯得此處分外冷清。

謝惜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稍等了一會兒,便有個老道入內,與她見禮,自稱是楊符的師兄。

謝惜問楊符何在。

照理說,他是世外之人,自小便離了楊家,是與楊家沒有一點關系的。如果楊簡都能保住性命,那楊符也應當無事。

她出城時,尚在思索去何處找謝愉孩兒的下落。如果楊符知道楊三郎的下落,那知道這孩子,也不足為奇了。

她要找到楊符,然後去找那個孩子。

但這老道卻說,楊符也已經過世了。

謝惜微微有些愕然。

楊符自打那時占星蔔算,用命犯紫薇的說法将端王一行人趕出了上京,便因所謂的道行高深,被今上留在了宮中。

他是為了謝憶做出此舉,有心謀得聖上看重留在宮中,卻正好陰差陽錯地也幫了謝惜的忙。

端王之事先時發展得那樣快,未嘗沒有楊符在宮中給今上進言的緣故。

但可惜的是,楊家随後也出了事。

今上看重他,用他,肯聽他的話,那都是因為今上自己願意,并不表示今上完全是個受人擺布的傻子。

他自然能夠看得出楊符隐藏在那些話語之下的私心,不過是因為自己所願如此,正巧借楊符的話發作起來,順理成章罷了。

而待楊家出事,楊符便成了一個禍患。他明明能做個世外之人,卻偏偏又入了宮,此間緣由,怎能不讓人懷疑是受了楊家的指使?

今上要用他,便道他是位明言的高人,今上要殺他,他便是妖言惑君的騙子和罪人。

楊符當即在宮中被拿下,也不必多費勁拖出去和其他楊家人關在一處,直接便被押進了宮中內獄。宮中人拜高踩低,看見他如此,連理會都懶得,更是無人來探望。

楊符一個人在其中,除了送飯的內監以外,一個人都沒見過。

據說,他每日并不以之為苦,只是安安靜靜地在窗前打坐冥想,偶爾擡眼望向宮牆,也是一言不發。

他十分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兔死狗烹的命運,或者說,早在決定入宮攪這一局的時候,甚至于在更早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結局——

他幼年批命,盡數皆破。

一句玄之又玄的預言,在他入世娶妻的時候毫無發作的跡象,卻又等到這個時候,以一種十分荒謬的姿态報應在他的身上。

他分明是一個人好好地在裏面,但卻不知是如何染了病,連着咳了好幾天,某天夜半突然便沒了氣。

看守時常忘記送飯,隔了一日去時,見送進去的飯食沒有動過,才發現裏面的情況。

因不知是什麽病,沒人敢靠近,只是找了兩個內監,草草卷了丢在一旁,準備夜間拖去亂葬崗随便埋了。

還是楊簡知道這件事後,找人行了方便,自己進去收的。

拂雲觀知道此事,也是因為楊簡找人給他們送了個信,請他們為楊符點一盞燈。

那老道說完楊符的事,同謝惜道:“他入宮之前,曾叮囑過我們一回,若有今日,必有姓謝的善人登門,要我們托付一樁事。”

這估摸便是自己所來的目的了。謝惜道:“道長請講。”

老道道:“觀中有個孩子,道號叫照聞,一貫是由他教養長大的。照聞的身份只有我二人知道,今日亦可告訴善人,那是他的侄兒。”

謝惜聽到最後這句話,想起了上次來時見過一面便心生喜歡的小童,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緒,思忖後方道:“如有冒犯,道長勿怪——我可否将他帶走?”

老道點頭道:“楊家已然如此,善人是照聞的親人,若是你們能團聚,自然沒有制止之理。”

謝惜猶豫一下,又道:“只是不知照聞心意。”

老道笑道:“老道先前問過照聞,若有親人來接,是否願意同去。照聞心中是願意的。”

謝惜這才微微放下心,道:“那還請道長放我去見見他。”

老道同她道:“善人此處稍候便是。”

謝惜行禮,望他離開,不多時,大門微微一動,照聞小小的身影從後面冒出頭來,帶着些好奇和怯意打量着她。

謝惜也不知如何,突然眼中便泛起一股熱意。她幾步上前,俯身蹲下,拉近了和照聞的距離,喊了他一聲。

照聞關上門,聽話地由她抓住自己的手,問她道:“師伯說我的姨母來接我了,善人就是我的姨母嗎?”

謝惜點頭。

照聞又問道:“師伯說,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那我的母親呢?為什麽是姨母來,不是母親來?”

他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快哭了一般,問道:“我沒見過他們,是母親不喜歡我嗎?”

謝惜連忙搖頭,摸了摸他的臉,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母親當年離開,是因為處境危險,認為将你留給父親,才能更好保護你。你父親同樣是為了保護你,才将你留給你叔叔……就是你師父。”

她聲音裏也有些哽咽了,繼續解釋道:“你母親雖然不說,但心裏一直是放不下你的,這次姨母來上京,也是得了叮囑,要來打聽你的下落的。她一直想着小照聞,沒有不喜歡你。”

照聞吸了吸鼻子,問道:“真的嗎?”

謝惜點頭道:“真的。”

她問照聞道:“照聞願不願意和姨母一起,去找母親呢?”

照聞點了點頭,又問道:“如果……如果我以後長大了,還可以回來看看師伯嗎?”

他這句話頓了一下,謝惜猜到,他可能是想說,如果那邊不好,可不可以回來。

但他沒有看到過,所以也就沒有說不好。

謝惜承諾道:“可以。姨母帶照聞去找母親,如果母親對照聞不好,或者照聞生活得不開心,就來告訴姨母,姨母帶着照聞回來。”

她伸出小指和他拉鈎,笑道:“說到做到。”

這回照聞也笑了,和她主動拉鈎,還湊上來抱住了她。小小的一個孩子,溫暖而柔軟地擁抱着謝惜,讓她無可遏制地落下淚來。

“好孩子,我們走罷。”

謝惜拍拍照聞的背,照聞看見她眼角淚痕,主動幫她擦掉,讓她莫哭。謝惜點着頭說“好”,站起身來,照聞便笑着跳着跑出去,喊道:“師伯!師伯!我姨母來接我啦!”

謝惜帶着照聞和道長辭行,離開上京。

她一路都高高提着防備心,總覺得太子這樣輕易放過了自己,也許路上還有後手。她一個人就算了,但如今帶着一個孩子,就不能太過放松警惕。

所以有時候為了隐藏行蹤,難免要走些不大好走的路,她時常覺得委屈了照聞。

但照聞卻十分貼心,不但不埋怨,反而一路都聽話地安慰謝惜,吃飯睡覺從來都不忘招呼謝惜好好休息,聽得謝惜心中暖意橫生。

如此走了六七日之後,即便連跳脫活潑的照聞,也難免露出些疲憊之色,晚上休息時,阖眼就睡得香沉。

謝惜開始思索,冒險帶照聞去鎮上找一處好的客棧,好好休息的可能性。

她做好規劃和打算,抱着照聞上馬,一路沿官道行去,在即将到達落腳的小鎮之前,駕馬走了小路。

可這段小路走了沒多久,便遙遙聽到有十幾人縱馬迎面而來的聲音。

謝惜擰着眉,心想她帶着一個孩子,絕不能和人正面對上,便抱着照聞下馬,将馬藏到一邊,自己帶着照聞去另一邊藏起來。

照聞也知道一路危險,十分懂事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乖巧地保持安靜。

不多時,那一路人聲音漸進。

謝惜擋在照聞身前,手中已經拔出了刀,警惕地看着那條小路,做好可能要對面遇上的最壞打算。

然後她看見了那隊伍最先那人。

謝惜笑起來,眼睛也紅起來。她回頭拍了拍照聞的臉頰,在他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推開遮掩身形的雜草,站了起來。

照聞有些害怕地拉住了她的衣角。

謝惜握住他的手,向那條小路上的來人招了招手,喊道:“六姐,我們在這兒!”

她的家人,來接她了。

謝愉是專程來接謝惜的。

自打她發現薛峰青放走了謝惜之後,便與他吵了一架,日日對他沒有好臉。誠然她理解他想要護住自己周全的心意,但還是不能原諒他居然放自己的妹妹去送死。

但謝惜已經上京,她不能再去攪局,只能全力配合,運作在東境軍中的舊部,盡量為她找到更多證據。

這一個案子查了這麽久,如今終于有了結果。謝愉日日打聽着上京的消息,最後幹脆往上京來。

她不能離上京太近,便選了個便利又僻靜的地方先暫時藏身。待聽得上京有了旨意,便趕緊帶人去上京接謝惜。

誠然明面上雖然沒有處置謝惜,但她也要防止朝廷斬草除根,直接暗中除掉謝惜滅口。

今日也是巧,正讓她半路上接到了謝惜。

薛峰青當日放走謝惜,也是在和謝惜商量之後,基于大局考慮所作的決定。他并不後悔當初做了這樣的選擇,但如今看到謝惜,還是放下一口氣,又向她賠罪。

謝惜自然不會責怪他。

三人許久不見,只消三言兩語,對視一眼,便完成了一場死裏逃生的寒暄。

謝愉仍舊記得此處不是便于說話的地方,拉着謝惜要走,而後就看見了藏在她身後的小照聞。

她怔在當場。

當日她生完孩子,便有了要走的心思,雖然坐完了月子,卻沒怎麽肯看她的孩子,唯獨記得他長得肖似父母,想到便覺得心酸。

她刻意不提,只覺得此生與他緣盡,想來再無相見的一日。所以見到謝惜之後,她也沒有提過。

她以為謝惜是不知道這事的。

但她只是此刻看見了那孩子怯怯探頭的一眼,她便認了出來,這是自己的孩子。

謝惜看見她怔住,而後慢慢走過來,便蹲下身子攬住照聞,道:“照聞,這就是母親。她知道我們要回來,來接我們了。”

照聞到底心中還是有忐忑的,拉着謝惜不肯松手,但眼睛卻一直打量着謝愉。

謝愉也低下身子,看着他,試探着伸出手,道:“照聞?”

謝惜還以為謝愉是聽見了自己對照聞的稱呼,才知道了這個名字,心下也沒多做在意,只是抱緊了照聞,鼓勵他伸出手去。

照聞聽見謝愉喚自己的名字,鼻子酸了酸,又看着她伸出的那一雙手掌,回頭看了一眼謝惜,而後撲過去抱住了謝愉,終于沒有忍住,大聲哭了出來。

謝愉的眼淚倏然而落。

她的孩子終于回到了她的懷抱,也就是這一刻,她突然無比清醒地意識到——

她的夫君,她愛慕了一生的楊三郎,已經徹底離開了她,只留下了他們這唯一的骨肉。

他不會再回來了。

照聞很黏謝愉。

從母子倆相見開始,那種血脈相連的神奇氛圍便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照聞扭頭就丢下了前幾天還口口聲聲說過的最喜歡的小姨,而後日日夜夜都要和謝愉一起。

謝愉的确也是思念孩子的,十分縱容地把照聞帶在了身邊,晚上都是一起睡的。

謝惜有意驅散悲意,時常笑着打趣他們。照聞嘴上哄着她,說最喜歡小姨,但人還是縮在謝愉的懷裏,一直抱着她的手臂。

如此,一行人一路順利回到了濱州之鄰的徐州。

謝愉已經放棄了在濱州的保育堂。她之前在那裏,是為了方便和東境軍聯系,但如今塵埃落定,保育堂又有官府接手,她便斷了濱州的線索,和薛峰青在徐州重新開辟生活之處。

她沒有帶走別人,只是帶走了秦家兩兄弟。

秦家兩個孩子,知道謝愉與自己父母關系匪淺,一向是叫謝愉“姑姑”。這回謝愉要走,他們也沒有多問,聽話地跟着謝愉離開。

謝愉在徐州開了個小酒樓維持生計,這幾日她出門在外,一直是兩個孩子和她幾個部下一起,在酒樓中接待生意的。

兩兄弟很快接納了照聞,聽說他是謝愉的兒子,也沒有多問什麽,沒一會兒就一起跑到後院兒去玩兒了。

再之後,照聞入了戶籍,跟了謝愉如今的姓名,姓甄,叫甄照聞。

照聞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開開心心地接受了自己從此後叫作甄照聞的生活。倒是謝惜有些奇怪怎麽不改名,觀察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謝愉每次招手叫照聞時,看着照聞的眼神裏,并不全然是看着自己孩子的愛意。

謝惜了悟——

照聞這個名字,八成是與楊三郎有關的。

既有關,她就不便多言了。

在安定下來之前,謝惜還自己跑出去了一趟。

原因是照聞某一天避開了別人,悄悄地來找她,跟她說了一個地方。

謝惜記住了,想着距離不遠,只給謝愉說自己要出去一趟,便去看了一趟。這一程來回不過兩日,很快謝惜就回到了徐州。

今冬多雪。

徐州不比從前的濱州富裕廣大,但卻勝在平靜寧和。謝惜自打回來以後,每日安安生生地坐在酒樓前頭。

她除了算賬招呼客人,就是看看三個孩子讀書習武,看看謝愉做起生意雷厲風行但面對幾個孩子無可奈何,再看看薛峰青鋸嘴葫蘆一樣盯着謝愉,只做不說。

生活啊,美好得像看戲一樣。

就是在這樣一日一日悄然流逝的日子裏,謝愉終于坐不住了。

她忍無可忍地盯了謝惜許多天,瞅了個沒人的時候,把謝惜懷裏那只盤得正舒服的貍花貓抱起來,而後對謝惜道:“你什麽時候走?”

謝惜正在門口躺椅上曬太陽抱貓,惬意得不行,這一下熱源沒了,她坐起身攏了攏外套,問道:“走哪兒去?”

謝愉坐在她旁邊,道:“你可別想着瞞我,我知道楊簡沒死。”

謝惜沉默。

謝愉道:“家裏的事,如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也不多求別的。你也看見了,如今我們這日子過得好好的,安全太平,只要将來好好把幾個孩子帶大,那就真沒什麽要操心的了。”

謝惜玩笑道:“我在這兒又不白住,不是還幫姐姐這麽多忙嗎?就因為今日偷懶曬了個太陽,你就要來趕我走?”

謝愉白她一眼,道:“你別避重就輕。我知道你性子,你若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去看一眼就是。不拘求個什麽結果,只是全了你現在的心思,若是不好,你就再回來。”

她非常豁達地說:“橫豎家在這裏,豈能叫你沒個去處?”

謝愉此言戳中了謝惜多日裏掩藏在平常神色之下的心緒。謝惜低着頭,道:“姐姐,走到這一步,我沒指望還能和他怎麽樣。這話聽着好笑——我就只是想看他一眼。”

她仿佛是在做什麽保證似的,擡頭與謝愉道:“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來。”

謝愉心道:恐怕去了,就不是一眼了。

若是一眼就能了斷,就沒這麽長的一段事了。

但她沒有說破,只是笑道:“去罷,和孩子打個招呼再走。”

謝惜點點頭。她自然不會急着立刻就走的,好好與人道別,是她學會的一大課題。

好好道別,将來才能好好地相見。

謝惜好好收拾了行囊,薛峰青和謝愉幫她備好了馬匹和食水,孩子們叮囑她一路小心。謝惜和這個溫馨的小酒樓道別,這才孤身向北而去。

大昭北關向南,有一處城池,是當年朝廷出資興建,安置北地百姓和駐關的兵士家眷。謝愉一路順利,沒遇到什麽麻煩,安全地到了此地。

待入了城,便是有些訝然地嚯了一聲。正納罕這極北之地,怎麽也能有這樣繁華的城池,結果沒走幾步,就看見了繁記的鋪子——

這祝含之是真的愛錢,為了賺錢,鋪子都開到這地方來了。

既然有繁記的客棧,謝惜便想也沒想住了進去。她估摸着憑祝含之那樣挑剔的品味,店鋪也一定不會差,事實果然如此。

謝惜好好休整了一番,待好好沐浴過驅了疲乏,才去大堂用飯,順便向小二打聽北關做苦役的人都在哪裏做工。

小二看她衣着雖普通,倒也算好,便問她打聽那些做什麽。

謝惜笑道:“我有個小舅舅,在這邊做個小吏,聽說是管苦役的。我是來尋親的,卻不知怎麽找,才來向小二哥打聽。”

小二打消了顧慮,給她說了個位置,道:“姑娘來得晚了。冬日天冷,那些人都撤回來了,如今暖和起來,他們才又搬出去了。不過姑娘順着這方向一去便能看到,他們人多,住的房子都一大片,不難找。”

謝惜笑吟吟謝過了,休息了一晚後,第二日便牽着馬出了城,順着小二說的方向去找。

正如小二所言,只走了大半日,便遙遙見得一大片屋舍,看着十分簡陋,約莫就是那些苦役居住的地方。此刻尚算白天,大約沒人下工,所以瞧着空空蕩蕩的。

謝惜下了馬,小步往那邊走,探頭打量着。這地方沒人看守,倒是方便進去,她站在原地想了想,打算先進去看看有沒有人在,再做打聽。

正要邁步,忽聽背後有個防備的聲音喝道:“站住!誰啊?”

謝惜立定,回過頭去,将風帽的毛邊掖了掖,尋思這人來得正好,正方便她打聽。

結果這回頭擡眼一看,正正愣在當場。

對面那個,不是茂文又是誰?

茂文肩上還扛着好幾塊木板,手裏也拎着東西,看清了她的臉後,臉上浮現了清晰的驚訝之色。

他也不知是個什麽心情,面面相觑了一瞬之後,謝惜正要邁步上前,他忽而丢下了手裏的東西,扭頭就跑了。

謝惜擰着眉,抿了抿唇,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想他大約是覺得,她把楊簡害到了這裏,所以忙不疊地要去提醒楊簡。

謝惜原本是打算立刻走的,但又覺得,來都來了,她本來就是為了看一眼楊簡再走,若是沒看到,實在有點虧。

她一邊牽着馬向那邊走,一邊在心裏給自己做建設——

見一眼就走,就一眼。

謝惜經過這一片有些蒼涼的土地,想北地的春日來得晚,這時節,南方早已春意鬧人,此處卻還有積雪未消,也不知道楊簡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在這邊做活,吃了什麽苦頭。

想着想着,就走過一個拐角,遙遙看見了一處大院子,也不知道裏頭是做什麽的。

謝惜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茂文跟丢了,不确定還是這個方向,打算回頭再找找。

而後便見有個熟悉的人影,大步從那院子門口跑了出來。

楊簡似乎十分着急,只穿了件舊單衣,連外袍都沒穿,兩邊袖子都挽到小臂,瞧着就冷。

謝惜看着就覺得眼熱,下意識想要邁步,又忍住了,想着自己說好看一眼就走,此刻就該走的。

她心下一橫,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扭頭就要走。

結果就是這一眼,正和焦急地轉過視線的楊簡,正正地望到了一處。

他面上那些焦急和不可置信都瞬間凝住了,整個人有些怔愣地立在了原地,可是看到謝惜要扭頭,立刻邁步跑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了謝惜,仿佛她下一刻就沒影了一樣,喘着氣道:“跑什麽!”

他指尖冰冷,隔着衣袖都清晰地傳遞到謝惜的皮膚上。

謝惜的眼淚“啪”得就落下來,下意識便伸手覆住了他冰冷的手,低着頭小聲哭道:“怎麽這麽冷啊?怎麽不穿外衣?”

她主動抓住了他,楊簡的心此刻才落了下來。他下意識就要回握住謝惜的手,将觸及的那一刻又微頓,怕涼着她,又把她的手塞回鬥篷裏。

謝惜因為他冷淡的放手,眼淚又無聲地掉了兩滴,直直地打在他的手臂之上。

楊簡感覺到她的眼淚,伸手要幫她擦,擡手才發現手是髒的,然後又要去撸袖子,結果袖子放下來,還是髒的。

他立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了。

“別哭。”

他只能有些無奈地道:“這邊風大,要吹壞了,我手是髒的,沒法給你擦。”

謝惜聽到這句,一顆心終于落定了原位,想哭的意思又強烈了些。可她垂眼就看見楊簡單薄的衣衫,想自己若是這麽哭下去,他還得一直這麽凍着。

謝惜硬生生忍住了,從懷裏抽了帕子把臉擦了,然後把風帽攏緊,将手裏的帕子丢給了楊簡。

她惡狠狠地道:“這個給你,我走了。”

楊簡接住了,沒仔細看,就見她轉身快速要上馬。他大步邁過來,一把抓住她的馬鞍,攔住了她的動作,問道:“去哪?”

她的臉被風帽邊緣的毛絨遮得嚴嚴實實,楊簡此來幾乎看不清她的臉色,只知道她哭了,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麽打算。

謝惜吸着鼻子,道:“我不走,難道留在這裏嗎?”

楊簡執拗地看着她,反問道:“你要走,為什麽還來?”

他亦有不甘,道:“阿惜,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謝惜低着頭道:“茂文見了我就跑,我以為你們是不想見我的……我只是想見你一眼就走,沒想要打擾你們。”

她說着說着,又有些哽咽。

楊簡輕抒一口氣,道:“還好我出來得快,不然你真要走了——茂文是趕緊回來找我的,他怕你走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問道:“就是為了我來的,是不是?”

謝惜點點頭,看見他明顯消瘦了的身形,伸手推了他一把,道:“快回去把衣裳穿上,這麽冷的天,你真不怕冷嗎?”

楊簡哪肯這時候走?

茂文茂武趴在牆根聽夠了,覺得這時候可以出面了,于是迅速跑過來,把外套帽子一股腦扔給楊簡,而後道:“主子先走罷,我們和常哥說過了,讓你今日先走。”

而後一溜煙地跑回去了。

身影消失的時候,還不忘給謝惜招了招手。

楊簡也不多廢話,兩下把衣服套好,從謝惜手中接過缰繩,要帶她走。

他手一時還是冷的,猶豫着沒拉她,謝惜沒有多言,跟上了他的步伐,主動握上了他的手。

他立刻收緊了手指。

他一路牽着她回到住處,将馬栓好,而後帶着她進了一個很小的屋子,面對家徒四壁的景象,難得有些拘謹,只扯了一塊毛皮放在木板床邊,讓她先坐。

楊簡關上門,在中間的小火盆旁生火,故作輕松道:“這房子小,他們都去擠大通鋪了,沒人要。我和茂文茂武,還有其他幾個舊部下,一共七八個人,不願意和他們擠,就一起住了這裏。不過這會兒沒有別人在,你先安心坐着。”

他熟練地生火,用自己的杯子接了熱水,走過來遞給謝惜,道:“暖暖。”

謝惜看見他窘迫的生活,沒有接,而是站起身來,擁抱住了他。

楊簡沉默了。

他沒有作反應,只是默默将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嘆道:“阿惜,我衣裳是髒的。”

謝惜沒有回應,只是收緊了自己的手臂。

楊簡有些無奈,靜了一下,然後擡起手,擁抱住了她,仿佛對她投降似的。

他眼眶亦是濕潤的:“阿惜,你一個冬天都沒來,我有時候想,你要是一直不來,也好。”

他剛來的那些時候,睡不好覺,只要一閉眼,當初上京那一幕幕就在他眼前不停地晃。

他學了一生忠心為國的道理,自己卻不得清名,家人又有叛國之罪。他想說自己所做所為并沒有錯,可是家人們冰冷的屍身和血液纏着他,仿佛看不慣他尚存于世般,拉着他要往地獄去拽。

楊簡真的想過一死了之,可是茂文茂武又在旁邊同他說,堅持一下,謝姑娘不是答應了您要再相見嗎?

他便有些遲鈍地想:是了,他約定了要再見,如果謝惜來了,他不能讓她白跑一趟。

可她一直沒來。

他的心一天一天冷下去,可有的時候又想,她若不來,其實也好。

她不來,就不必看到這樣狼狽的一個楊簡。

起碼在她心裏,楊簡永遠是過去的那個樣子。

他現在這樣,又如何能像當初一樣,不負責任地再強求。

謝惜懂他這話的含義,默默抱緊了他。

楊簡笑了笑,又道:“但你來了。我能見你一眼,我已經很高興了,說好的帕子你也給我做了,我沒什麽遺憾了。”

他拍了拍她的背,道:“見過了,就走罷。”

謝惜聽見這話,松開了手,用紅通通的眼睛看着他,道:“方才不讓我走,如今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楊簡轉去一旁架子上的水盆,一邊用冰冷的水洗手,一邊道:“當初叫你來,實在是我太不負責任。如今的環境你也瞧見了,不是你能一直待的地方。我們見過一回,就足夠了,你回去好好過日子罷。”

謝惜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道:“你給我留了那麽多錢,我在哪裏過不好日子?”

楊簡頓了頓,擦幹手,轉回身道:“照聞都和你說了?你去看過了?”

他笑一笑,同她道:“那正好,那些錢你都拿走,足夠你将來生活了。若是以後見到合适的了……做嫁妝,也夠。”

謝惜氣得要命,來時那些低落的情緒此刻全都被楊簡三言兩語激散了。

她冷笑道:“你也知道那錢多,那我買你夠不夠?官奴買賣,這我可懂了。反正你也是在這裏做苦役的,給誰做不是做?”

罪奴流放,要麽是做苦工,要麽發賣給人做奴仆。楊簡沒想到她想到這裏,居然想要買他。

楊簡無奈道:“阿惜,我的名字和身份特別,即便你想買,他們也不會同意的。我就只能在這裏,否則,他們不會放心。”

哪怕只是為了如今難得活下來的那幾個舊部,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他還記得自己剛來時,發生的那幾起要命的所謂“意外”,如果不是因為他一直老老實實地留在這裏,如今他們幾個的日子,也不能過得太平安穩。

他嘆道:“阿惜,別異想天開了。”

他看着有些發昏的天色,走近了同謝惜道:“過會兒他們該回來了,你一個姑娘家,在這裏不方便。我帶你去我們工頭家找那嫂子去,你今晚和她湊合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謝惜抿着唇,不答應也不動。

楊簡有些無奈,但沒有由着她的性子,十分強硬地拉着她走了出去,替她牽着馬,一路去找常嫂子。

去時,那位工頭常哥也回來了。楊簡笑着給夫妻倆打了招呼,說明情況,只說謝惜是熟人家的妹妹,不能不管。

常嫂子面善,聽了這話,便一口答應。那常哥約莫平日裏也與楊簡他們相處得不錯,此刻也沒有為難,還借了楊簡一匹馬,讓他明日送她進了城再回來。

楊簡應了,看了一眼謝惜,轉頭走了出去。

謝惜能對楊簡板着臉,但自然不能這樣面對善意待人的常氏夫婦,于是一晚皆滿口稱謝地笑對二人,只是晚上躺下之後輾轉難眠,怎麽也睡不着。

就這麽睜眼到了天亮,謝惜跟着常嫂子一起起身,不多時,楊簡便帶了熱水和食物,來接謝惜。

謝惜依舊不理楊簡,楊簡也不在乎,一路半拖半拽地,居然真把她一路帶回了城中。

他牽着她,直到住進了客棧,幫她檢查了房間,才要離開。

他看着扁着嘴站在一邊不看他的謝惜,眼中無可奈何地流露出一點眷戀又堅決的神色,道:“阿惜,我走了,不和我說再見嗎?”

謝惜心道:誰要和你再見。

楊簡沒等到回應,有些失望,但是不再多說什麽,默默關上了房門,一個人趁城門未關趕了出去。

他不能逗留。

他在北關的處境尴尬,常哥好心放他出來,他若不能及時回去,便是要對方為難了。

謝惜就住在了客棧裏,沒有再回去,但卻拿了紙筆,給謝愉去了一封信。

剩下的日子裏,她上街到處閑逛打聽,精挑細選地看中了臨街的一個小鋪面,一樓做生意,二樓住人,背街還有個不大的小院,十分合她心意。

原主人要回鄉,正急于出手,只給謝惜開了個低價。

很快,薛峰青便帶着幾個人來了。

謝惜迎接了他,拉着他去找那店鋪的主人,讓薛峰青付錢。

鋪子定下,薛峰青與謝惜暫時還是回到客棧去住,他有些無奈地和她閑聊道:“姑娘不信你是為了買鋪子,怕你是遇到了事,接到信後,就忙着打發我去你說的那個地方取錢,又怕一時轉不成現銀,讓我多帶了好幾張大額銀票。結果你真是為了買鋪子。”

謝惜笑着将他送來的銀票都收了,而後道:“我沒事騙她幹什麽,真是為了買鋪子。我都想好了,這地方倒也繁華熱鬧,我做個小本生意,度日是不難的。”

薛峰青知她沒事,便放下心來,點頭道:“成。那我回去幫你準備準備,剩下的東西也盡快幫你轉成銀票,都留給你傍身用。”

謝惜點頭。

薛峰青又道:“姑娘想到你也許是要留在這邊,怕你一個人不方便,叫我帶了兩個人來。都是從前謝家的老人了,一直跟在我們身邊,這些年也接觸過做生意的事,都是能幹的。你留着,自己人,總是放心的,也讓你姐姐放心。”

謝惜要做生意,自然也是缺人的,謝愉送了可信的人來,她就欣然接受了。

薛峰青一直幫謝惜處理鋪面的事,等小店開業兩天,他确認沒事,這才決定動身返程。

謝惜一路送他離開,道:“還請薛大哥轉告姐姐一句:我也不是一直要留在這裏,什麽時候累了,天氣冷了,我還是要暫時關店,回去找她的。”

薛峰青笑道:“這是自然的。我回去轉告姑娘,十一姑娘放心。”

待送走了薛峰青,謝惜一路回到自己的鋪子,安安靜靜地打理起生意。

她開的這鋪子,雜七雜八,都賣的是些姑娘家用的東西,還兼之刺繡擺件和普通的繡活。北地到底不比上京氣質精細,她賣的東西別致,又有繡活兜底,并不虧本。

虧本也不怕,她如今資産頗豐,一輩子坐吃山空,照樣能活得下去。

謝惜沒再去找過楊簡,倒是偶然在街上遇到了丹寧。丹寧也沒想到她在這裏,兩個人驚訝地相對片刻,謝惜請丹寧回了自己的鋪子。

丹寧知道了她的身份,看她如今過得好,難免哭了一場,而後方與她寒暄了近況。

茂武不願意她帶着孩子在外頭跟着他們吃苦,托常嫂子幫忙,在這邊給她找了個雜居的小院。茂武茂文在外邊沒有花錢的地方,就把所有月錢給她,倒也夠她的房費和生活。

丹寧自己再出去接接碎活,日子也便過了下來。

謝惜既然見到了她,自然不能讓她再這麽過了,便主動讓她退了住處,帶着孩子搬到自己的鋪子裏來。

丹寧一開始還有些踟蹰,但謝惜提到了孩子,又說自己這裏只有兩個親信,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丹寧便也答應了。

如此,謝惜的日常,除了輕松地做些雜活以外,倒也有了可以說話的友人。

天氣暖和起來的時候,她托人買了一株海棠,就栽在院子後門邊。樹挪死人挪活,她看着光禿禿的海棠枝,不大确定自己能不能養活。

但終歸還是值得嘗試。

她一日看多回,再愁眉苦臉地回來,看得丹寧都有些發笑。

後來她終于失了興致,不再多看,只覺得聽天由命,不管了。

說來好笑,偏就是這麽不管了,那海棠仿佛得了自由一般,居然還真的冒出了新芽。

某日謝惜抱着貓坐在前頭店裏,突然聽見丹寧在後頭叫她,欣喜道:“姑娘快來看看,海棠開花了。”

這時節已經晚了,但北地寒冷,居然拖到了現在。謝惜心裏也難免驚喜,忙不疊起身往後院走去。

丹寧走到廊下,笑着拍了拍她,轉身進屋,将這一院春色留給了她。

門邊的海棠伸着細膩嬌紅的花枝,無聲地宣告着又一春的靜臨。

楊簡就站在那海棠樹下,眼神溫柔地望向她。

(全文完)

第 79 章 新世界與真理(8000收藏加更)

白濱兼一,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因為被柔道部的社員欺負,為了自保,在同班女同學風林寺美羽的推薦之下,來到達人聚集的道場“梁山泊”,開始了以“最強弟子”為目标的修煉。

武道警戒,從高到底,達人、妙手和弟子,兼一在弟子中,也僅僅是屬于起步者,卻在六位達人的教導下,穩步提升。

在地獄一般的修行之中,兼一也從零基礎不斷變強,打敗了本地小混混組織“諸神黃昏”的一些小喽啰,卻被更諸神黃昏中更高級的會武術的頭目盯上了。

梁山泊的師傅們擔心他在之後的戰鬥中受害,提高一步,将他收為“內弟子”,晚上和周末也住在道場,開始全天候的地獄修煉。

兼一能夠支撐下來,除了被逼無奈需要自保,以及想要貫徹自己理念以外,最主要的還是有着女主角風林寺美羽的支撐。

美羽是梁山泊道場長老風林寺隼人的孫女,最開始拉兼一來道場,也是為了給道場加點收入,不過卻在日常中被兼一逐漸吸引,心中也一點點地對兼一産生了感覺。

兼一也因為梁山泊有美羽,一路堅持了下來。

正式成為內弟子幾個星期之後,趕上師傅們外出的時候,正趕上有一夥人來踢館。

在武術界,踢館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了,論情況失敗者将失去道場的招牌,名望大損。

但是作為擁有六位達人的梁山泊,踢館完全當買賣來做,每一次踢館一萬日元,然後打傷的人送到後面,岬越寺秋雨開的診所和馬劍星開的正骨院再收一筆錢,補貼梁山泊的收入。

因為師傅們外出,自幼練武、在“弟子”一級中是站在頂端的美羽想要出場,有她在,将這些人收拾掉很簡單。

但是兼一習武,最原始的動力就是想要保護美羽,即使自己比美羽弱得多,也不想讓美羽處在危險之中,所以代表梁山泊出戰,明知不敵的情況下,克制了自己的恐懼,打出了一拳,走出了自己心中的障礙。

然後在被對方還擊幹掉之前,被趕來的師傅們解圍,将所有挑戰者打趴下,用手推車送到後面的醫院去治療,好再收第二筆費用。

美羽也非常高興:

“這樣梁山泊這個月的支出就沒問題了,兼一表現很好,今天晚上加一個菜!”

就在這個時候,一豐來到了梁山泊的大門前。

一豐來到這個世界剛剛兩天的時間,他自己是掌握不了新位面是什麽樣的,也不知道到了那裏,所以在到了新位面之後,就開始了調查。

還有一件事,就是嘗試自己的能力還能否使用。

體術和魔力都是一豐自己的東西,固有靈裝也是,這些不被世界限制,到哪裏都能用。

但是煉金術就不一樣了,煉金術的發動,掌握一定知識的煉金術師、煉成陣(見過真理的人身體就是)、真理之門和真理、以及提供能量的龍脈等,這些缺一不可。

別的東西都好說,最關鍵的,是真理!

龍脈都好說,其實各個世界,地脈這種東西都不是那麽罕見的,搞風水的研究的就是這個東西,但是肯定不會像鋼煉世界那樣容易轉換成煉金能量并且加以利用罷了。

但是“真理”這個東西,可是鋼煉世界的世界本源的體現了。

放在型月世界,這個東西就是“根源”、修真的世界叫“天道”,稱之為“世界意志”之類的也可以,不同世界的“真理”是不一樣的,在《最強弟子》的世界,就沒有那麽好溝通、偏向煉金術的“真理”。

好在,也不是說完全絕了煉金術的路子,對一豐來講,一豐見過真理,所有見過真理的人,身體都和真理有聯系,要不然“瓶中小人”也不會特意要找五個見過真理的人作為人柱,就是需要這些人體內的真理的痕跡。

一豐臨走的時候見識過真理,身體內也有真理的痕跡,到了這個世界,拍手煉成想都不要想了,憑借着區區痕跡,煉金術都發動不了,必須要畫煉成陣,而且要畫得更加詳細才行,像張梅那樣一個圓一個五角星的是不行的,很多細節都要畫出來。

而後,發動的時候,速度和威力都要差得多,除非拿賢者之石的能量去填,不然根本沒有應用于實戰的價值。

所以對于實戰應用,煉金術基本上廢了,要是生活與研究中使用的話,還可以。

好在,從真理那裏獲得的,将賢者之石轉換成魔力的方法還好用,畢竟這個過程中間又不需要真理幫多大忙,賢者之石一豐走的時候可沒少拿,還要作為戰鬥資源呢。

第 81 章 她吃醋了

因為在游龍山莊裏,卿瑤音有過一段不好的回憶,也是百裏池淵頗感愧疚的,所以,百裏池淵帶着卿瑤音去了另一處別選,當然,蘇暮澈也屁颠屁颠的跟了過來。

百裏池淵坐在床上,前面是臉色通紅的卿小北,卿瑤音在床邊趴着,目不轉睛的盯着兩個人,蘇暮澈也在一旁看着。

原本格外溫馨的,百裏池淵很享受的場景,因為蘇暮澈的到來而顯得格外的怪異,若不是現在精神在高度集中,百裏池淵真怕自己會忍不住起來将蘇暮澈一腳踢飛。

絲絲縷縷細小的玄力由百裏池淵手中發出,在卿小北體內循環往複,幫助他将體內那些強悍的藥力引導化解,太多的封存在丹田內,日後可以慢慢吸收,那些吃掉的毒藥,則是被一點點排了出來。

卿小北端正的坐着,只感覺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上一刻在火焰山,下一刻就到了萬裏冰川,一個地獄到達另一個地獄,小小的身子在外界看不到的頻率顫抖着。

額頭上青筋暴起,脖子上的動脈比以往增粗了幾倍,那些被毒藥腐蝕的組織和肌肉,被迅速修複着,胸口上,一條黑色的,一條紅色的細線環繞着,卿小北咬着牙,一聲不吭,娘親說過,他是小男子漢,還要保護娘親的,他不能有事!

這時候,卿小北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清涼的力量進入體內,安撫着那些暴動的不聽話的藥力,疼痛瞬間消失,和之前相比就好像是從地獄一下子到達了天堂一樣,卿小北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百裏池淵用玄力包裹着卿小北體內的毒素,卿瑤音在旁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兩條線,由胸口向上,慢慢越過脖子,然後……從鼻子裏流了出來,一個鼻孔流出的是紅色的,豔麗如花,一個鼻孔流出的是黑色的,沉重似墨。

卿小北的臉色恢複正常,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高興的神色一覽無餘,激動的看向卿瑤音,百裏池淵也欣慰的看着卿小北,本應該是很感人,很激動的場景,可是卿瑤音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手指着卿小北的鼻孔,一手捂着嘴巴笑的不能自已。

“哈哈哈,小北啊,你今天的造型很适合去演恐怖片诶!”

這個都不用加特效,全部自帶,一定能上頭條,早知道,這流鼻血都不一樣顏色的人,現在可不多了!

卿小北額頭上滑下兩條黑線,一邊說話一邊扯過衣服将鼻孔堵上,因為衣服不小,所以聽得卿小北的說話也是嗡嗡的。

“娘親啊,小北也很無奈啊。”

你以為他想這個樣子嗎?

毒素很多,堵着鼻孔的衣服很快濕透了,卿小北準備換個地方,拽了拽衣服突然發現,這個衣服好像不是自己身上的……

順着衣服看過去,百裏池淵正看着自己,卿小北一下子怔住了,完了完了,前幾日才剛剛有的爹爹,不會嫌棄他吧?卿小北放下衣服忐忑不安的看着百裏池淵。

百裏池淵卻帶着寵溺的口氣,重新拿着另一塊幹淨的衣服給卿小北擦鼻血。

“乖乖別動,等這些毒素排出去,待會兒就好了。”

卿小北開心的笑了,任由百裏池淵擺弄着。

卿瑤音則是疑惑的看着這兩個人,他們的感情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經過了一場“大劫難”的卿小北,回來之後可以明顯的看出來,他修煉起來,更加刻苦了,只不過,他為什麽是和百裏池淵一起修煉的呢!卿瑤音很是不解啊,難道她不能教他修煉嗎?

每天,卿小北必定和百裏池淵待在一起,有時候吃飯都不回來,獨留卿瑤音一個人“獨守空房”,有時候還幹脆晚上也不回來,終于,卿瑤音再也忍不住了,強行将卿小北和百裏池淵隔離開來。

“小北,最近你都幹什麽了?”

卿小北手裏還拿着百裏池淵給他做的桃木劍,臉上挂着晶瑩剔透的汗珠,用那雙大眼睛看着卿瑤音,只是眨巴眨巴,卿瑤音的心就酥了,之前想好的話也都忘得一幹二淨。

“小北和爹……和百裏叔叔練習劍法,娘親,百裏叔叔好厲害哦,比你厲害多了。”

卿瑤音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卿小北又接着說。

“百裏叔叔不光是劍法好,而且修為也比娘親高好多,可以更好的指導小北哦。”

“……”

“不光這樣,百裏叔叔還很親切,對小北特別好!”

卿瑤音欲哭無淚的看着卿小北,這真的是她親生的嗎?難不成這個是假的?!百裏池淵很好嗎,他可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之前百裏池淵還打了她,最近可是剛剛恢複!看到卿小北和百裏池淵這麽好,她心裏好不爽啊,說不出來的滋味。

在百裏池淵剛剛打傷自己的時候,卿瑤音是怨恨他的,可是現在,想起那天那坐在院子都快要看不出原本的輪廓,百裏池淵抱着卿小北站在前面的時候,想必他為了救小北,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可是,他到底是為什麽要救卿小北呢,純粹的是為了小北,還是說,有那麽一點點是為了她的呢?卿瑤音糾結了。

“娘親,百裏叔叔那裏訓練要開始了,小北先走一步啦!”

話還沒說完,卿小北只剩下了一個背影。卿瑤音看得咬牙切齒,究竟百裏池淵用了什麽方法,讓小北這麽聽他的話,連往日最喜歡的小白也忘了。

卿瑤音看了看委屈的趴在旁邊的小白,就算是為了小白,卿瑤音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麽了,若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還坐以待斃的話,那就不是她卿瑤音的風格了。

而蘇暮澈,很是激動的給卿瑤音出謀劃策,比如所給他的飯菜裏放巴豆,水裏放安眠藥,凳子上放釘子,床上放一條蛇等等……諸多方法讓卿瑤音這個活了兩個世界的人都自嘆不如。

卿瑤音奇怪的看着蘇暮澈,真不知道,這個孩子,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第 88 章 蕭煜躲在暗處偷看音晚

洛陽境內山陵交錯, 最為出名的便是邙山。

帝王鹵簿鋪陳在山腳下,自是千乘萬騎,擁簇如雲。

昭德太子生前極愛這邙山, 是以自打蕭煜登基後, 每每來到洛陽, 總是必來邙山。

站于山巅,九重城闕在腳下,滾滾生煙塵,确能生出山河浩蕩、兵馬激湧的豪氣萬丈。

蕭煜向北眺望, 湛藍天空無垠, 杳杳延展, 與霧山相接。

梁思賢随侍在側,道:“聽說突厥王庭發生內亂,雲圖大可汗突染急症去世, 另三位監國聯合起來向耶勒發難,反被擒拿。耶勒已執掌王庭大權, 不日便要在狼山繼任大可汗之位。”

蕭煜說:“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淡淡的一句, 雖是褒贊, 卻好似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目光流連于山巒環障之間,神情微邈,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已至深秋,天色漸涼,山頂寒風尤為徹骨, 望春給他披上披風,勸道:“陛下,時辰不早了, 還要去白馬寺禮佛,阖寺僧衆都在等着您呢。”

蕭煜點了點頭,轉身走上山道。

山路蜿蜒,極不好走,梁思賢是個文弱書生,好幾回腳底打滑,險些一頭栽倒,反倒是蕭煜,托曳着華麗冗長的玄衣纁裳,走得穩當踏實,到了山下臉不紅氣不喘。

龍辇邊站着一女子,身形高挑,妝容精致,見着蕭煜,羞答答地一笑,朝他斂衽鞠禮。

蕭煜沒料到會在這裏看見她,道“平身”,轉頭看向梁思賢。

梁思賢一時有些局促,勉強道:“舍妹梁照兒聽聞陛下駕幸洛陽,特來請安。”

梁照兒臉頰上敷染出恰到好處的兩團嫣紅,面含羞澀,純澈目光中浮蕩着癡癡戀慕,十五六歲的年紀,如沾着露珠新盛的花朵兒,格外惹人憐。

她将傾慕與嬌羞拿捏得十分得當,低了頭,輕聲道:“臣女自幼長在洛陽,對此地甚為熟悉,陛下若有興致游覽城中風光,臣女可作陪。”

蕭煜掠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是嗎?朕還以為洛陽的姑娘同長安的一樣,未出閣時謹守着禮規,不會輕易出來抛頭露面的。梁家果然開明,既能出思賢這樣的雅士,也能教養出梁姑娘這樣與衆不同的女子。”

他的聲音悠蕩在山谷,落珠裂玉一般,聽上去又像是誇贊之詞,梁照兒不禁心花怒放,眉眼愈加含情|欲訴,擡眸嬌滴滴看向蕭煜,還想再說些什麽,被梁思賢扯住衣袖生生拖到了身後。

“閉嘴吧。”年輕少卿漲紅了臉,只覺門楣受辱。

蕭煜含笑看看他們,想瞧了出笑話,也不管那一片癡念的小姑娘叫兄長吼得淚眼婆娑,兀自踩着茵踏上了龍辇,想着路上小憩片刻。

望春打趣:“陛下可真是夠狠心的,人家為面聖顏,費了心思打扮的。”

“是嗎?”蕭煜挑開車幔看出去,見梁照兒穿了身玉色六幅大擺束胸襦裙,大片折枝梅花自胸前開到袖底,素淨綢面,秾豔花瓣绛雪,頗有意境。

他随口道:“衣裳不錯,發髻太土,妝容也不穩重,梁思賢挺好的,怎得有這麽個妹妹。”

望春笑道:“還不是您當初誇人家琴彈得好,讓人家生了念想呗。”

蕭煜瞪眼:“朕那是誇她琴彈得好嗎?朕那是說琴好,那琴确實挺好,桐木古琴,蛇腹斷紋,音質渾厚悠遠……算了,不說了,都是朕閑的,說什麽琴好。”

他将要放下車幔,猛地一滞,重擡眼看向梁照兒。

儀仗官喊了聲“起駕”,绛引幡微揚,金辂車徐徐而動,內侍剛要驅趕禦馬,便聽龍辇內傳出天子急切而激動的聲音。

“停下。”

蕭煜緊盯着梁照兒,目光炙熱,怕她憑空消失似的,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扔給望春,沖他吩咐了一句話。

望春瞠目:“這……”

“快去!”

大內官只有應喏,垂頭喪氣地從龍辇上爬下來。

他一手匕首,一手拂塵,慢吞吞走近梁家兄妹,梁照兒正在對着梁思賢抹眼淚,啜泣:“兄長忘了父親吩咐過的,讓你幫我,若我能得陛下寵幸,那也是給咱們梁家門楣增光添彩的事。”

梁思賢怒道:“那也得看陛下有沒有這個意思,你一個姑娘家,半點矜持都沒有,還嫌丢人丢得不夠。”

“胡說,陛下是喜歡我的,他還誇過我琴彈得好。”

望春清了清嗓子幹咳一聲,梁家兄妹忙噤聲看過來。

梁照兒臉頰上還挂着淚珠,剔透若冰晶,來不及擦,十分乖巧地擠出溫甜笑靥,沖着望春恭敬地拂一拂身,嬌聲說:“大內官,可是陛下有什麽吩咐?”

望春瞧着這嬌滴滴的小姑娘,目中透出些憐憫,嘆道:“是,有吩咐。”

梁照兒水濛濛的眼睛倏然一亮,滿懷期望地看向他。

望春閉了閉眼,嘆了口氣,抽出匕首,扯過梁姑娘的臂袖,“刺啦”一聲,把那大片的梅花绛雪刺繡割了下來。

他沒臉久留,捧着刺繡轉身便走,走出十幾步,果然聽見身後傳來梁照兒近乎崩潰的委屈泣聲。

蕭煜慌忙從望春手裏接過刺繡,來來回回地看,鳳眸中若有星芒閃熠,照亮了枯寂已久的阗黑。

他反複查驗過,沖望春道:“把梁照兒叫過來。”

望春這三年來看慣了蕭煜表面嬉笑怒罵而內心靜若死水的模樣,見他恢複了些許生動活氣,其實已經隐約猜到,再想起從前那一位的喜好,愈加篤定。但他怕極了蕭煜是空歡喜,怕他像從前無數次那樣,滿心期望尋過去,結果一次次落空,回來後又要頹靡不振許久。

他道:“不過一幅刺繡,奴才瞧着跟尋常梅花差不多,陛下別是看錯了。”

蕭煜像個急需得到肯定的孩子,将斷袖鋪平整,指着上面的梅花道:“瓣蕊內合,邊緣微翹,這就是她畫梅花的習慣!”

“可保不齊也有旁人喜歡這樣畫。”

蕭煜眸光微黯,寂寂良久,道:“沒關系,不是她也無妨,只要有一線希望,朕就要去找。”

他平聲重複:“去把梁照兒叫過來。”

**

音晚這幾日沒有再去如意坊,一直在家裏,胡靜容派人來請,也只推說自己病了。

她想躲幾日,躲到蕭煜離開洛陽。

這三年裏蕭煜不止一次駕臨洛陽,但天子之尊,離庶民遠矣,音晚躲在如意坊裏描樣裁衣,出入帶着羃離,從未被人認出,一直安穩度日。

可這一回不一樣,她稀裏糊塗給梁姑娘做了件衣裳,而梁姑娘又極有可能穿着這件衣裳去見蕭煜……

音晚自認不是什麽名家,繡的梅花也不是獨一無二,就算蕭煜見了也未必能認出來,可不知為何,她總是惶惶難安,預感着有什麽事要發生。

果然,不出幾日,胡靜容神色慌張地來找她,說前些日子從南郡訂購的一批暈栒錦因匪患被劫,怕是不能送來了。

偏偏這批錦是洛陽左宗承盧家定好的,專為賀他家老夫人六十大壽而用來給侍女們裁制新衣的。

按照行規,若是期限到了拿不出成衣,要以原價三倍賠償,損失些銀錢倒是沒什麽,只是把人家老夫人的壽辰賀宴耽誤了,怕是要結梁子。

民不與官鬥,商賈則更是要仰官府鼻息,盧家是她們得罪不起的。

胡靜容到底是風裏雨裏支撐起偌大家業的強人,閑暇時耍弄小倌看似不着調,真出事了卻絕不含糊。

她搖着竹骨小扇,道:“我打聽到,岐郡有一批走空的暈栒錦,正折價出售,我打算親自走一趟,看能不能買下來。我不在的日子,布莊就交給你了,你得看好了,可不能再出什麽亂子。”

音晚忖道:“堂堂東都洛陽,商道繁華,怎會連三百匹暈栒錦都買不到?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想着折不折價了,岐郡離這裏也不近,就為省那麽幾個錢,萬一耽擱了,把盧大人得罪了,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胡靜容嗤笑道:“同行是冤家,凡能在手中囤積如此大批量暈栒錦的,定然是城中數得着的綢布商,看咱們出醜都來不及,怎會雪中送炭?”她搖小扇的手微頓,露出些許疑惑:“真是奇怪,不光大批量的沒有,連市面上的散貨在一夜之間都叫人買去了……”

音晚也愁,兩人商量到半夜,都沒商量出更好的辦法,只有先用胡靜容的辦法,由她去岐郡試着買那批錦,而音晚則守在洛陽。

音晚送胡靜容出門時已是月華滿地,小星星正攀在樹上,跟個猴子似的,沖樹下的花穗兒和青狄笑嘻嘻。

花穗兒捧着張青釉荷葉盤,盤中放着剛買的桃脯,玉手纖纖,捏起一顆朝向小星星,哄道:“星星,你下來,花姨給桃脯吃。”

小星星笑得鳳眸彎彎,奶聲奶氣道:“花姨和青姨吃,你們是漂亮的小姑娘,要多吃些甜的,才能長得更漂亮。”嘴上抹蜜似的,就是賴在樹上不肯下來。

胡靜容“撲哧”一聲笑出來,沖音晚笑道:“這小郎君要成精了。”

音晚輕搡了她一把,轉眸看向小星星,笑容微涼:“下來。”

小星星聽娘親發話,立即抱着樹壁蹭蹭滑下來,屁颠屁颠跑到音晚身前,拽住她的裙紗,擡起一張白皙稚嫩又無辜的小臉看她。

音晚板着臉道:“我有沒有說過不許爬樹?”

小星星眨巴眼,鳳眸亮晶晶,就是不說話。

音晚盯住他的眼,問:“有還是沒有?”

小星星拖長了軟糯語調:“有……”

“那為什麽還爬?”

小星星對着手指,可憐巴巴嗫嚅:“我以後不爬了,娘親不要生氣,娘親抱。”

胡靜容看得不忍,勸音晚:“一個小孩子,不要這麽嚴厲,會把他吓壞了的。”

音晚道:“你不許替他說情,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小小年紀就這麽皮,等以後去了學堂,還不得把人家學堂都拆了。”

胡靜容知她素來最愛這個孩子,恨不得為他把心血熬幹了,生怕他不守規矩長歪。

說來也奇怪,将孩子捧在掌心的父母她也見過,唯獨沒見過音晚這樣對規矩如此執拗的,如臨大敵一般,愛孩子,又不信孩子,好像覺得自己稍一疏忽,這孩子就會長歪。

她歪頭看着小星星的俏模樣,心道長成這樣确實需要守規矩,不然長大了不知要禍害多少小姑娘。

她一個外人不好多言,摸了摸小星星的頭,就要走,臨出門時她想起一事,回過頭來提醒音晚:“近來洛陽城有許多孩子被拐,聽說被拐的都是這些三四歲的小郎君,你小心着些,這地方魚龍混雜的,不行就把小星星送到我那裏去,我好歹還有二十幾個護院,總比你這裏安全。”

音晚這些日子窩在家裏,對外間事渾然不知,聽她這樣說,腦子瞬時繃其一根弦:“許多孩子?官府不管嗎?”

胡靜容嘆道:“管了,孩子也找回來了,可就是身上少了物件。”說罷,她目光下移。

音晚登時明白,後背直冒涼氣:“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胡靜容道:“誰說不是呢?把孩子看好了吧,我家那個如今連學堂都不去了,我請了夫子在家教,少念兩頁書不要緊,我可還指望他給我那死鬼傳宗接代呢。”

音晚越想越害怕,便依了胡靜容之言,讓青狄帶着小星星住進胡府,暫且避一避。她本想一同搬進胡府,可胡靜容那個兒子比音晚沒小幾歲,胡氏不在,家中無人主事,怕惹出閑言碎語,終究作罷。

她仍然和花穗兒住在柿餅巷的小院子裏,每日去如意坊看顧買賣。

音晚前幾天還在想,為了躲蕭煜要不要離開洛陽,去別的地方生活,可看着新開起來的如意坊分店,心中格外不舍。

這是屬于她的東西,同她過去二十一年所擁有的其他東西全然不同,不是靠出身祖蔭得到的,是真正自己一磚一瓦打拼出來的,裏面嵌着心血,足以印證她不必依附任何人照樣能活。

許是這份赤心執念感動了天,胡靜容走了沒幾日,常與她們有買賣往來的胡商找上門,說自己手裏有一批暈栒錦,正愁着出手,問如意坊收不收。

音晚大喜,忙讓胡商拿樣貨來。胡商依言拿來,果然如他所說是上等貨色,且價格也公道,音晚忙給胡靜容去信,告訴她事情已辦妥,速速歸。

她怕夜長夢多,迅速與胡商約定了提貨日子,領了五個小厮五個繡娘,另雇十輛騾車,去胡商指定的鋪面取貨。

音晚戴着羃離,撩起遮面青紗一一查驗過貨品,确認無誤,才命人收整裝車。

她和胡靜容早有約定,她不出來談買賣,不抛頭露面,若不是事情緊急,她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冒這個險,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環顧四周,此處算是人流如織的熱鬧街巷,除了綢布莊,還有賭莊酒肆。酒肆在東南隅,是一座二層小築,雕欄橫卧,敞廊上站了兩個壯漢,皂靴黑衣,腰懸配劍,身體繃直全神戒備的模樣,他們中間卻是空的,也不知在護衛誰。

她離得實在太遠,看不分明,若能走到近前,便會看見敞廊後的牆邊露出一片玄錦衣角,躲在牆後的人正雙手緊攥側裾,因為激動而不住顫抖。

音晚将目光收回來,胡商噙着笑意遞給她一方楠木盒,道:“這是我東家無意中收來的小玩意,說送給夫人把玩。”

她打開木盒,見是一對雪瓷松獅犬,趴在盒子裏,涎臉憨笑。

酒肆上的蕭煜悄悄從牆後探出個腦袋,想看一看音晚的表情,是不是喜歡他為她挑選的禮物。

他一見這兩條瓷狗便覺憨态可掬,音晚定會喜歡,他素來眼光好,這方面他很有自信。

誰知音晚只看了一眼,便将木盒還給胡商,說了一大通客套話,心裏卻道:太醜了。

第 82 章 蔓延(投推薦票的都超帥)

最近多宅組在跟黑王會的直接競争中完全占據了上風,黑王會若頭,不死鬼神新田被多宅組用了點小手段,弄進了當地警署。

在缺少了這個最為重要的戰力的情況下,經過持續近半個月的争鬥,如今黑王會基本可以宣告大勢已去。

這下原本黑王會所掌控的幾個町,就将全部落入多宅組的掌控。

杉并區警署警部補紗條忠在其中起到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為什麽警察會摻和到極道組織的争端裏?

抱歉,因為404原因,不便多言,總之紗條忠現在已經五十多歲,該懂的自然就懂了。

眼看大局已定,北村濑當然要宴請紗條忠表示感謝,一番飲酒作樂下來,不知不覺就到了十點多鐘。

給紗條忠包了個大大的感謝狀之後,北村濑吐着濃濃的酒氣,帶着兩個手下準備回家。

什麽,才十點多就回家,這時候不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嗎?

你怕不是對島國的生活有什麽誤解?

酒喝多了,不是該回家休息的嗎?

杉并區三町目有一條毫不起眼的地下通道,長不超過二十米,是北條濑回家的必經之路。

在地下通道的正中位置,有一堆淩亂的紙箱,那是流浪漢的家。

北村濑帶着兩個手下走進了這個地下通道,看到流浪漢正在拿着小刀,修理着自己的紙板屋。

在島國,這樣的流浪漢很多,他們不乞讨——因為違法,而且一般也不會有人去主動給他們施舍。

他們其中起碼大多數都沒有喪失勞動能力,只是為了躲避債務,又或者是曾經參加過極道組織。

每次看到這些流浪漢,北村濑就會想起自己當初還沒發跡的時候。

那時候就靠打零工掙的錢,雖然是勉強度日,但卻很快樂。如今混上了多宅組若頭的位置,他卻感覺不到當初的那種純粹的快樂了。

在島國有無數這樣的流浪漢,他們活得很卑微。

北村濑和他的手下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搖搖晃晃哼着歌,從低頭忙碌着的流浪漢身邊擦肩而過。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低頭整理着紙箱的流浪漢突然雙手持刀,用力撞開兩名毫無防備的小弟,沖向了北村濑。

聽到動靜的北村濑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後腰傳來一陣劇痛,一個冰冷的異物刺進了自己的身體,瘋狂地攪動着。

他的兩名小弟此時還倒在地上,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呆了,只能看着自己的老大被突然冒出來的流浪漢刺殺。

“你……你這家夥……”

北村濑顫抖艱難轉過身,看清了刺客的模樣,是黑王會的西片龍之介,一個不成器的小人物。

他的兩個小弟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急忙沖地上爬起來,向刺客撲了過來。

西片龍之介捅了北村濑一刀,膽氣也迅速消失,在兩個小弟的怒吼聲中撒開腳丫子狂奔。

“你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去追那個家夥!”

西片龍之介最終還是逃掉了,作為多宅組若頭,北村濑卻也大難不死,西片龍之介一刀沒能捅到他的內髒,只是造成了不小的傷勢而已。

這一次的刺殺,将原本已經開始漸漸平息的黑王會與多宅組的争端徹底引爆了。

為了尋仇,多宅組對已經大勢已去的黑王會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追殺。

原本屬于黑王會的幾條街道,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極道組織的争端,開始擴大了。

作為普通人的近江居酒屋,并不知道這一切的發生。

近江勝仁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打聽到黑王會已經差不多保不住自己的地盤,于是準備好了新的“治安管理費”,就等着多宅組上來收錢了。

島國的極道組織經營形式都差不多,在黑王會之前,也曾經有其他幫會收取近江居酒屋的保護費。

等到多宅組徹底穩定了地盤,近江居酒屋就可以像以前一樣照常營業了,近江勝仁甚至還有點小開心。

二十一號下午五點多,近江居酒屋剛剛開門,八個漢子就提着棍棒沖了進來,二話不說把近江居酒屋砸了個稀巴爛。

近江勝仁保護着妻子退到後院,只能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店被砸。

帶頭的小混混砸夠了,扛着棒球棍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近江勝仁面前,挑着眉毛一臉的兇惡威脅道:“喂,老東西,西片那個家夥在哪裏?”

“我不知道。”近江勝仁據實回答。

但那人明顯不滿意,又沖着近江勝仁怒吼道:“你這混蛋,是不是想死?西片那個家夥在哪裏?我可是已經打聽清楚了,他經常會來你這吃飯的,你要是告訴我他現在躲在哪裏,我們可以放過你,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近江愛子吓得渾身發顫,幾乎大半個身子都縮在了丈夫背後,緊緊抓着丈夫的手臂:“勝仁,你要是知道西片的消息,就告訴他們吧,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而且跟我們也沒關系。”

近江勝仁無奈:“各位,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只是個開居酒屋的,我承認西片是我這裏的常客,可他最近已經很少來我們這家店了。”

小混混冷冷地審視着近江勝仁,對已經停下手的同伴吼道:“給我繼續砸!”

“砰砰啪啪!”

近江勝仁聽到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心都在滴血。

就在這時,門口有一個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在幹什麽?”

是近江由衣,她今天回來得比往常要稍微早一點。

近江勝仁頓時臉色一變:“由衣,快跑!快點跑!”

那小混混同樣注意到了近江由衣,看到她那堪比超模的頂級身材,還有令人驚豔的俏臉,頓時眼睛一亮。

“抓住她,如果這個老東西不說,我們就拿她女兒出氣。”

近江由衣也不笨,聽到父親的提示,已經第一時間轉身就跑。

兩三個小混混提着棍棒,獰笑着跟在她的身後。

想要出來阻擋的近江勝仁夫妻倆,卻被帶頭的小混混帶着人給堵住了,根本就幫不上忙。

第 87 章 廟主回來了

再次陷入昏迷中的江明,腦子裏猶如進了漿糊,無數拗口詭異的咒語……像是潮水一樣,把他腦瓜子快擠爆了!

“阿布嘟嘟,咔噠……”

“斯巴,斯巴,嘟嚕南…..”

“咔噠阿蘭……”

之前的噩夢中,好歹還有個“景兒”,一個較小的女人躺在奢華的波斯沙發上,群鼠翩翩起舞,這一次…..連個景兒也沒有,像是一萬個惡僧的妖魂,纏繞着自己念經,念得…..還不是同一部經文!

他渾身劇烈的抽搐着,強大的暗黑能量源源不斷的隔空傳來……那三根兒鼠尾,已經變得跟手指頭一樣的粗,江明渾身肌肉暴漲,毛一根根立起,本來就是長毛貓,此刻….俨然跟刺猬一樣,血管鼓脹的快要炸開!

“天吶!你們快看大王,他怎麽了?”

“他….他是不是吃那屋子裏的草了,跟剛才你們隊長一樣!”

“沒呀,我沒見大王吃呀?”

“那他現在怎麽回事?天吶…..咱們怎麽辦?大王要爆炸了!”

“難道,是因為大王身上蹭了那些可怕的花粉?”

“那咱們豈不是也要完蛋?怎麽辦?怎麽辦?”

老鼠們叽叽喳喳的狂叫,上蹿下跳,亂作一團麻!

那籠子裏的小白貓更是驚魂喪魄,不知道這只紅貓怎麽兒了?一下子…..變成了一顆“海膽”,像是通了靜電,渾身的毛都起來了!而且…..也大了許多,仿佛吹氣球一樣!

而南山別墅那一頭,小魏和林娉娉依舊沒有感應到姐姐們的鈴铛,整顆“魔法水晶球”存儲的能量耗用了許多,連缭繞的“電火花”都黯淡了……

“姐,那家夥…..怕是真的死了,不然…..灌注了這麽多的能量,一點反應也沒有,”小魏唏噓皺眉道。

林娉娉也是一臉疲憊,長出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二人停止了施法,小魏吧嗒着嘴,有些心疼的說:“今晚給它灌注的,相當于10個姑娘的生命力了,太可惜了!”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你再騙來不就得了,世界上的人,千千萬萬呢,”林娉娉傲嬌的翻了個白眼。

……

“大王!大王!你感覺好點沒?”一只老鼠站在江明的胸口,擔心的問。

南山別墅那邊,林娉娉和小魏停止了施法,江明的“不良反應”逐漸消散,腫脹的身體開始恢複,但仍神志不清,眼前金星亂冒,體內容納了太多的負能量,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阿卡,斯度……”

他夢呓般的嘀咕了一句,登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站在江明胸口,關切的看着他的小老鼠,身體像是塞了顆炸彈,“咣”的一聲巨響,瞬間被炸成碎末,血肉噴了江明一臉!

“天吶!”

“救命啊!”

…..

老鼠們吓瘋了,東逃西竄……牆根下就剩下了江明自己,還有籠子裏已經吓傻了的小白貓。

“啊……?”

劇烈的炸響,血腥的肉沫子,終于把江明搞醒了,他仍是一腦子的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臉上都是惡心的穢物,他趕緊爬起來“洗臉”,然而…..無意的翻滾間,整個籠子被他輕松的背了起來,絲毫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就仿佛…..那20來斤重的生鐵,成了“泡沫塑料”。

“哇啊嗚嗚嗚!”

籠子裏的小白貓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放聲大哭,她真的崩潰了,本來還以為…..有一個會說人話的英雄貓救了自己,沒成想…..這只貓是個怪物,邪門的令人害怕,剛才的爆炸…..那老鼠的碎屍沫子……崩的她也渾身都是,惡心加恐懼…..折磨的她要瘋了!

“喂喂……你別哭啊,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江明最怕女孩子哭了,後背上小白貓嘤嘤的哭着,弄得他手足無措。

這個時候…..他有點明白過來了,剛才那聲炸響,好像是…..一只臭老鼠在臉上炸碎了,難道…..這些不省心的狗東西,又回去吃“奇花異草”了?

一陣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從胃底泛出,江明“哇”的一聲嘔吐了起來,“呸呸呸”的一個勁兒狂吐……

……

原本,如果沒有林娉娉和小魏施法幹擾,江明緩一緩,再爬起來,是有機會回到黑樹林中的。

但被這兩個魔頭一折騰,浪費了時間……身後那小廟的主人,已經回來了。

但見屋內…..那蓮花寶座上,綠光“地燈”的照耀中,一個可怕猙獰的存在逐漸成像,然後由半透明的輪廓過渡到實質化……..

它第一眼就看到滿屋子的“花卉”被翻騰的東倒西歪,狼藉一片,又發現原本在蓮臺旁邊的鐵籠子不見了,登時氣的三屍神暴跳,整個大地都跟着微微的顫!

這家夥瞪着碩大的眼珠子,惡狠狠的掃視了一圈後,眸光被坐臺上那幾個石化的小老鼠吸引了過去,心說…..難道,是自己的廟裏遭了鼠災?可是…..也不可能把籠子給偷走啊?誰?究竟是誰幹的?

空氣中…..似乎彌漫了一股子陌生男人的味道,難道…..這屋子裏有外人來過?

它剛想把那個“男孩”叫上來問一問,眼珠微微一轉,心說…..還是抓賊要緊,但見它身子一抖,後背上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東西爬了下來……

……

江明背着鐵籠子,惡心的嘔吐着……恨不得把苦膽吐出來!口水都吐幹了,他又認真的洗着臉,這貓毛一沾黏糊糊的東西…全都打绺,十分的難清理。

正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呼一家夥,一股子綠色的火焰直竄兩三米高,熊熊的烈焰燃燒着,一如之前的閻王火!

江明懵逼了!之前失效的閻王火…..怎麽又恢複了?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這閻王火……竟然是綠色的!

那躲在籠子裏的小白貓,吓的止住了哭泣,她此刻…..正好位于這火焰的核心處,然而卻沒有被灼傷,反倒感覺一陣陣刺骨的寒冷,就好像…..這不是什麽火焰,倒仿佛直沖上天的冷氣一般!

她吓的劇烈的抖,籠子一個勁兒的晃……江明雖然也很懵逼,但還是穩了穩心神,溫柔的安慰小白貓道:“你別害怕,這火…..它不燒人。”

之前的閻王火點燃後,從第九大隊的墳包間,出現了一片黑森林,江明帶着群鼠鑽了進去,來到了這片詭異之地!現在,綠色的火苗子呼呼的燃着,面前…..也出現了一片不可思議的景象。

他看見了厚實的土層…..還有錯綜複雜的,一塊塊嵌在土壤裏的碎石,感覺….眼前完全就是一片地下世界!

江明懵了!火焰缭繞之內,是土壤的地質結構,而火焰之外的幾十米處,則是這片死地邊緣的黑森林……

他好奇的邁着步子往前,感覺….地下“世界”也在不斷的“推進”中,仿佛勘探一樣,周遭的土石被火焰燒開,給他開辟出了一條路來……

與此同時,那從屋內可怕的家夥身上,噼裏啪啦掉下來的東西已經鑽出了“正殿”屋門,來到了院子裏,它們爬的速度極快,很快就竄上了牆,院中那些籠子裏的動物們,看見了這些東西一個個都吓的閉住眼,身子微微的抖,它們的神識內…..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本能的。

這群黑壓壓的爬上牆頭的東西,可比江明帶來的鼠軍要可怕的多,這是一群黑乎乎的,像是火柴盒一樣大的蠍子!

PS:發現都沒人評論,像是單機,大家別光顧着看,燥起來

第 87 章 不一樣的五遁忍者

有過獸醫經驗或者經歷的人應該知道,為了檢查某些大型畜牧哺乳類(比如奶牛)的消化腸道系統的健康情況,往往會采取從其尾巴下面、身體後部、屁股中間的部位将手臂整個捅入,掏出糞便進行觀察檢測的常規操作,期間被診斷對象可能會誘發失禁操作,或是将稀薄的排洩物濺給操作者一身,或者會引起其腸道痙攣,把操作者的手臂用下消化道的肉壁緊緊裹住。

盡管身在戰場,可此情此景的高度相似性,致使羽生的思維不禁向着那個方向發散了過去……因為此時他的手臂已經被緊緊地裹住了,現在他只能祈禱角都不會像乳牛一樣管不住自己的排洩器官,這樣,他起碼不至于被濺一身髒。

令人失望的是,羽生的期待落空了,角都确實管不住自己,不,應該是說他正在主動施為。

而值得慶幸的是,敵人管不住的并不是自己的下消化道,而只是上消化道。

“很遺憾,木葉的忍者,我的行動沒有你想當然的那種理由,我只不過是想要得到一大筆賞金而已,否則的話我又怎麽可能驅動這麽多的同類呢。”被束縛住的羽生看起來已是甕中之鼈,所以角都不介意跟他多說幾句——不管角都此行中有沒有帶有試驗秘術·地怨虞的想法,此時他都絕對不會承認的……他不想讓眼前的敵人認為真的能夠猜中他的心中所想。

不過,他也确實有着瞄準了火影賞金的可能性,畢竟身為一個叛忍,正常情況下他是不可能策動這麽多忍者跟他一起行動的,而誘使他們集體行動的最膚淺也最有可能性的原因,指不定就是三代火影的賞金呢。

所以是誰?是誰懸賞了三代火影,會是戰場上遭遇了失敗的砂隐嗎?

這一點羽生不得而知,不過從戰鬥開始到現在,起碼羽生能夠确定,角都是半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臨時隊友的死活的。

此時,角都雙手蔓延出的地怨虞黑線将羽生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再接着,就見他的背後微微隆起,而後一個帶着暗部面具的“頭顱”,從他的背後翻到了他的肩膀上。

而後,那麽面具突然張開嘴巴,瞄準了近在咫尺的羽生。

“我靠,都說了不要噴糞不要噴糞,你這是想幹什麽?”

其實羽生此時應該這麽想,如果對方現在要做的僅僅是噴糞的話,那反倒還好了,了不起他髒一身衣服、頂風臭一星期而已,然而問題在于此時角都此時準備使用的卻是一種強力的遁術:

風遁·壓害之術!

高密度的壓縮空氣在那個面具前面彙集成一道道弧狀風刃,帶有着風屬性查克拉特有的切割屬性的半透明攻擊,擊破空間向着羽生直奔而來。

如果被這喇叭形的利切之術正面命中的話,那憑羽生的血肉之軀是根本無從抵擋的。

好在,羽生也并不是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就直沖上來的,畢竟既然已經事先确定了眼前敵人的身份,他又怎麽可能毫不在意那詭異的地怨虞呢?

熱浪在羽生的身前彙集,三條火舌如同随風飄舞的赤色絲帶,一邊三才交織旋轉、一邊飛速向外擴展了出去:

火遁·迦樓羅!

兩人幾乎同時施術,角都的風遁與羽生的火遁瞬間沖突在一起,相互激化之下那赤色的柔和飄帶瞬間就化作了最劇烈的游龍爆炎,猛然在兩人中間炸裂開來。

本身交戰雙方此時的站位就近的如同臉貼着臉一樣,而後雙方還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相互釋放了大威力範圍忍術,甚至還是兩種能彼此促進的風遁火遁忍術,其激化之下造成的爆炸威力幾乎不亞于往這兩個人的懷裏一股腦的塞了好幾顆手榴彈一樣。

“嘁!”

為了避免被對方的術擊中、被自己的術波及,迫不得已,角都只能松開了羽生,然後竭盡全速向後撤開。然而,哪怕是在拼命躲閃的過程之中,角都的腦海裏反複思考、不得其解的也只有一個問題——這家夥,是什麽時候結的印?

緊接着,随之而來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明明角都是看到了羽生正在使用雷遁之後,才選擇使用相性更優的風遁來發動攻擊,可羽生是怎麽在一直沒有撤去身上的雷遁的情況下,再次使用火遁的?

如果羽生能夠傾聽到角都藏于內心的疑惑的話,那對于第一個問題,他肯定會毫不介意的這麽回答道“在發動沖鋒之前,我的火遁印已經結好了”;至于第二個問題,抱歉,那是他羽某人的小秘密,不方便對其他人言明。

羽生是那種能同時使用多種複合遁術的忍者,而與他有些類似的是,角都也能做到這種事情,然而有所不同的是,角都能使用多種遁術,只是因為他的體內總共有着五個心髒,能與有五個查克拉中樞可以分別制造不同屬性的查克拉而已。

他的多重遁術實際上等同于是五個忍者在一起釋放忍術,是地地道道的最簡單的加法,依然沒有突破單一忍者的多屬性查克拉可融合不可并存問題,這是與羽生完全不同的。

再者而言,盡管角都也算是五遁忍者,然而他的五遁不過是取巧,技術含量、綜合能力、應用水準、靈活組合多樣性、甚至僅僅是遁術的數量,等等這一切都不可能與三代火影那種憑自身實力支配五種遁術的忍者同日而語。

地怨虞加心髒捕獲,才使得角都成為了五遁忍者,沒有這兩個術,他根本做不到那等事情。所以,盡管角都與三代火影之間的實力差距絕不可能比得上他與初代火影之間的實力差距,但此時他的截殺行為,怎麽看怎麽都有點像“大個核桃”在叫板“六個核桃”一樣。

羽生擺脫束縛之後,他的後撤可比角都果斷迅速的多了,不過哪怕是這樣,他的臉頰上還是多了一道被風人切過的痕跡。

他伸出拇指抹去了臉頰上的血跡,然後低聲喃喃說道,“這就是風遁的傷害能力嗎,果然非同一般。”

風遁造成的傷口,格外的淩厲,形容起來的話就像是被捅了一刀然後立馬把傷口翻開向裏撒鹽一樣,它帶着一種注入靈魂的快感——痛的有些浸人心肺了。

在因為遭到了二代火影的術而覺醒了查克拉與水遁之後,羽生發現自己有點像是體感類的忍者了……非得在遭到某種遁術的切身打擊之後,他才會産生一種“哦,這就是什麽什麽遁術”的理解和感覺。

不過他這時候可來不及細細體會什麽是風遁。

“羽生!”

奈良渚的聲音從羽生的身體一側響起,在羽生一進一出之後,他的小隊成員才終于再度彙集到了他的身邊。

“繼續上!”羽生二話不說,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奈良點了點頭,兩手的食指中指先是各自并攏,然後緊緊彎曲扣在一起,再接着,就見他腳下漆黑的影子,如同游蛇一樣沖向了角都的身下。

PS:

今天剛回老家,來不及碼字,只有一更,剩下的明天補上。

第 91 章 賽後休整

等陸花暖在再睜開眼睛地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陸花暖起來還很迷惑:“我不是在跑步嗎?怎麽躺在床上了。”陸花暖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就想外跑去,她以為她自己做了一場夢,在夢裏比賽跑步了。

但是一行動,身上的酸疼證明這又不是夢,陸花暖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最後的結果怎麽樣。于是陸花暖急沖沖地就向教室跑去。沒想到一進教室門,就收到了雷鳴般的掌聲。

陸花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後,她以為她自己身後是跟什麽人,大家都在為他鼓掌。但是陸花暖回頭看沒有人,她就更加疑惑了。

陸花暖不由自主地撓了撓頭,問道:“大家這是怎麽了?在迎接誰,發生了什麽事情?”

屈正文走上前去拍了拍陸花暖的肩膀說了聲:“陸花暖好樣的!”

雲皎月也上前,翻了一個白眼說:“哼,這次算你贏了,什麽風頭都讓你出了,恭喜你,不過下次一定是我贏。”

陸花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我怎麽都不明白你們說的。”接着一大堆人都湧了過來,把陸花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祝賀她。

王樂擠到已經被同窗包圍的陸花暖身邊說:“花暖,花暖,你知道嗎,你是鮮花榜第一名!恭喜你。”

“怎麽回事,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踏過了終點線。”

雲皎月沒好氣地解釋說:“你真是好運氣,你一過終點就暈了過去,吓死陸老爺了。幸好書院裏也有大夫,不然我估計陸老爺會哭死。然後你就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間,書院還通融讓你的侍女照顧你一晚上。”

“那個皎月啊,不好意思,我想知道我是什麽得了鮮花榜第一的。”陸花暖不好意思地說道。

“哼!還不是我爹。他說你這種精神可嘉,為了表揚你這種精神,直接給投了100朵鮮花,剩下的人看我爹都投了,他們也跟風直接也投了你了。鎮上的有錢人都投你了,你說你還能不是第一嗎?”雲皎月又看了一眼陸花暖說:“你想笑就笑吧。”

“嘿嘿,還行還行。我只是沒有想到我能跑完,這也算對得起玉寧了。”陸花暖第一身邊圍着這麽多人,感覺還有點不好意思,“謝謝各位同窗支持,明天中午放學,我請大家去水峪酒家吃飯。”

同窗們紛紛謝謝陸花暖,看陸花暖也不好意思,都慢慢散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陸花暖問雲皎月說:“你知道,誰跑步得了第一名嗎?”

“本小姐才不關注那些野蠻人。”雲皎月一扭身也回自己座位了。陸花暖只好求助于站在身邊的王樂。

王樂見陸花暖看向他,就跟陸花暖解釋一番:“是隔壁班,打鐵的兒子。噢,還有他這幾年的學費都被陸府包了,說這是獎勵。本來是獎勵一匹馬的,但是陸老爺覺得他家經濟狀況不好,主動問他要不要換一個獎勵。”

第 79 章 陳年往事

立秋之後,東北早晚的天氣微涼,露水也重了起來。

關世傑和吳彥章,跟随着高老四爺孫倆,坐上了一匹馬架轅着一輛膠皮轱辘車,離開了火車站。

更深露重,單衣很快就變得潮乎乎的。

從牡丹江火車站到橫道河子,還有百十裏的路要走。高老四吩咐大愣子抄近路,因此所走的道路,都是崎岖不平,坑坑窪窪的山路。

道路很窄,只有一米多寬。路兩側長滿樹木和灌木叢,還有一人多高的蒿草。

月亮高挂在天空,灑下大片的銀灰色,螢火蟲成群結隊地穿梭在蒿草中。蚊子和蠓蟲也不甘寂寞地圍繞在馬匹和人的周圍,伺機而動。

關世傑和吳彥章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卻又不能睡得踏實。總是有蚊子攪擾,不時叮在外露的皮膚上。

大愣子牽着馬走,二愣子跟随在馬車的後面徒步行走,馬車上只有高老四,關世傑和吳彥章三個人坐着。

“他們兩兄弟怎麽不坐上來?”吳彥章不解地問道。

關世傑最初也不明白,但仔細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

“他們是怕把馬累壞了。馬可是莊戶人家的命根子。”

吳彥章聽關世傑一說,也跳下馬車,跟着二愣子一起步行。

“不礙事兒的,你們坐你們的。”高老四按住了關世傑的肩膀說:“你們城裏人走不慣山路的。”

關世傑不再堅持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跟高老四多了解一些情況。

“老人家,除了兩個孫子,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啊?”

“我老伴兒前兩年爬的煙囪。兒子和兒媳婦也都死的早,就留下了這兩個二杆子。”

關世傑明白爬煙囪的意思,也是人已經過世了。

“那你也夠辛苦的了。家裏還有地嗎?”

“還有幾畝山地,水田都讓日本人占了。”

“那你養兩個大小夥子,光靠種地也不行吧?”

“年年冬天,我都上山下下套子,打打獵,不然早就餓死了。”

“你們這片是不是有個绺子?胡子頭兒叫座山雕的?”

“是有這麽個绺子。當家的叫座山雕。”

“老人家,他們手裏是不是也有上等的皮子?”

“在海林威虎山,胡家窩棚一帶的老林子裏,老虎,猞猁,豹子啥稀罕的獵物都有,你說他們手裏有沒有好東西?”

關世傑見高老四吐露了一些關于座山雕的事情,就知道他對自己沒有了很強的戒備心理。

“你是不是認識座山雕?還救過他的命?”

關世傑是根據二愣子的話,分析出來的。

高老四沉吟了一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我救他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就是座山雕。”

“老人家,你能講講咋認識的座山雕嗎?”吳彥章問道。

“俺知道,俺講給你們。”二愣子搶着說。

“滾犢子,話都說不全乎,顯得你能是不是?”高老四呵斥道。

據關世傑所了解到的,座山雕原名張樂山,生于清朝末年。早年随家人闖關東到了東北,十七歲時,因為“三絕”,槍法絕、眼力絕、腿腳絕而被一張姓大戶聘為炮頭。

座山雕的槍法,據說是彈無虛發,是黑夜打香火頭練出來的。

眼力,就是天生一雙夜視眼,像野獸一樣,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自由穿行。還有記載說,座山雕有識人之術,一眼就能看出人的內心,還有潛藏的善惡。

腿腳絕,據說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六七十歲的時候,他在前面走,後面的年輕人要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步伐。

後來,座山雕和張姓大戶鬧翻,一怒之下殺了張家十幾口人,燒了陳張家宅院,上山落草為寇。因其心狠手辣,十八歲就當了胡子頭。

座山雕生于1882年,現在算起來已經有56歲了。

關世傑很想在這個年代,見見這個叱咤綠林幾十年,讓張作霖,張學良父子,以及日本關東軍頭疼的匪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早在清朝末年時期,軟弱的清廷就因為座山雕殺了侵占農民土地,修築鐵路,在海林一帶強奸民女的沙俄官兵百十人,埋在同一個大坑裏,而下過通緝令。

直至後世,當時埋葬沙俄的地方,被當地人叫做“毛子坑”。

這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物,心存替天行道,殺富濟貧的理念,但也做出過濫殺無辜,欺男霸女的勾當。

座山雕殺好人,也殺壞人。在他的眼裏,他就是主宰之王,善惡可以随心所欲。

關世傑對座山雕張樂山很感興趣,能在民國見到這個傳奇人物,也算是不枉來這個時代一回了。

“說起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高老四接下來,講述了一段往事。

二十多年前,橫道河子就鬧胡子,胡子頭就是座山雕張樂山。

那時候,威虎山一帶的山脈,野獸漫山遍野。但是因為胡子們下令,嚴禁附近村屯的獵人到山上打獵,抓到偷獵的人,一律沒收獵物和獵槍,并且要要交出幾塊大洋,才能把人贖走。

這個規矩一直持續到現在,附近的村民都不敢僭越。

高老四剛開始也不太敢去山上狩獵,但那一年秋天鬧起了蝗蟲,地裏的莊稼幾乎顆粒無收。

高老四為了一家人能活下去,冬天落了第一場大雪,就帶着一杆獵槍上了山。

這一天,高老四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陣槍聲,是快搶發出的聲音。他就躲在樹叢裏張望。

不一會兒的功夫,從不遠處一瘸一拐跑過來一個人,不管不顧地一頭紮到高老四藏身的灌木叢裏。

高老四一愣神兒的功夫,一把匣子槍就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你是幹啥的?”

“俺是上山打獵的。”

“嗆子在哪?帶我過去。”

高老四估計這個人是胡子,可能遇到官府搜山剿匪,被打傷了大腿,想讓自己帶到嗆子躲起來。

“俺憑啥聽你的?”高老四一直反感胡子,見這個人來硬的,反倒激起了他的倔脾氣。

“不帶我過去,我就斃了你。”

“打死俺,你他奶奶的也活不成。”

“你知道我是誰?”

“俺管你是誰?你就是座山雕,俺也不怕你。”

“我就是座山雕!”

第 78 章 面見真理(6000推薦票加更)

在霍恩海姆的幫助下,還原了當年科爾克賽斯古國的煉成陣,所有關鍵節點都擺好了賢者之石,有的是中央研究剩下的人類版,有的是動物版。

霍恩海姆這個歲數,早就看開了,雖然他對于自己兒子們不适用人類版的賢者之石很滿意,但是他也不會阻止其他人用已經煉制好的賢者之石。

如果是再次用人類去煉制賢者之石,霍恩海姆會阻止的,但是已經煉制好的賢者之石,靈魂會在裏面哀嚎,只有破壞賢者之石或者将其用掉,才算是對靈魂的解放。

霍恩海姆是不會強制要求別人破壞掉賢者之石的,所以對于對方能夠早些用掉一部分人類版的賢者之石,他是不反對的。

一豐可是個很惜命的人,這一點和自己的孿生哥哥一輝可不一樣,他沒有拼死也要變強的信念,所以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有機會變為魔人。

魔人這種東西,越知道的人越不容易變,大多數魔人都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成為的。

這次面對真理是一個機會。

在有了七八成把握之後,一豐鼓起勇氣,進行了煉成,在霍恩海姆的幫助下,發動了煉成陣,随着一陣光芒,一豐的身體被煉成陣探出來的手分解,再一睜眼,到了一個大門前,門上有各種花紋,代表着不同的煉金體系,這個就是一豐自己的真理之門。

每一個煉金術師都有這麽一個玩意來着。

門前,一個白色的人影盤腿坐着,用帶有回音,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對一豐說道:

“呦,你來了,異世界的來客。

雖然有點取巧的成分,但是代價我已經切實收到了,知識也該給你了。

同時,也把魔法的知識複制給我一份吧。”

說罷,真理之門打開,大量的黑色的手從中出現,一豐也不抵抗,任由自己被拉入門中,敞開心扉,開始接受其中的知識。

大量知識湧入腦中,頭痛欲裂,緩過神來,自己已經再次躺在煉成陣中央。

一豐趕快檢查了一下自己,看看所有零部件還在不在。

霍恩海姆也趕快過來,旁邊就有人體煉成陣,霍恩海姆早就準備好,如果一豐被真理取走身體的一部分,就立刻發動煉成陣,用賢者之石換回來。

好在真理還是很講究的,僅僅收了賢者之石作為報酬,一豐沒有受到傷害。

一豐整理了一下新過得的知識,現在一豐也是可以進行拍手煉成的人了,之前學會的煉金術,掌握得更加娴熟了,甚至還獲得了一些延伸。

而對意外之喜,則是從真理中獲得了一點關于魔力的知識。

似乎真理從一豐這裏得到了魔力的知識和樣本,然後結合本世界的知識,給了一豐一個新的知識,就是如何将賢者之石中的能量轉換為魔力。

這一點讓一豐非常驚喜,雖然不是成為魔人的方法,但是也意味着只要有足夠的賢者之石,一豐就可以擁有無限的魔力。

不過稍微可惜的是,賢者之石如果轉換為煉金能量的話,速率很高,但是如果轉換為魔力的話,根據真理給出的方法,需要通過人體才能轉換,不能超越本體已經有的魔力上線,多出只能溢出。所以說,一豐的基準魔力還是F,但是有足夠的賢者之石的話,就能一直保持F,魔力不下降,消耗的量用賢者之石補充,不會用機體生命力轉換。

至少,一豐的續航能力提高了,雖然攻擊力還是F,但是要單單論魔力的量的話,只要有賢者之石,一豐就能剛下去了,一豐很開心。

下面,再提高一下自己的肉體能力,就能夠打持久戰了吧。

一豐又在霍恩海姆那裏學習了一段時間,和他探讨了關于賢者之石的很多知識後,終于決定離開。

在鋼煉世界,一豐已經待了十個月的時間,也獲得了不少東西,一豐的穿越機制,是兩個進度條。

長進度條代表穿越新世界的能力,只要參與,不管是順應劇情,還是改變劇情,都會進展,一豐可沒少摻和,進度條早就滿了,甚至還溢出了一點。

短進度條代表穿越回已知位面的能力,靠知名度漲。

因為一豐一直在暗處操作,基本上沒啥知名度,就在政變後報紙上稍微提了一下,所以知名度漲得非常有限,以前在落第騎士世界,一豐12年才攢夠了一管,在鋼煉世界又攢夠了半管,反正短期內也用不上,一豐也沒有出名的欲望,在和衆人告別之後,啓動了穿越機制,離開鋼煉世界,向着新的位面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