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老婆終于回家了

葉言怕完不成進度,下午一直在實驗樓用繪圖軟件畫圖。

這次學校給他們的比賽主題是“邦德女郎”。同學們大多選擇黑色和灰色做底色,但葉言選了白色,設計了一條皮質收腰風衣款連衣裙。連衣裙的裙擺下方畫滿了細致的□□刺繡,腰帶采用皮質環扣,幹練又優雅。

賀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剛結束,出門時想着一會兒要見賀洋就心神不定。

一會兒見面要說什麽呢,自己要不要趁機問他呢,怎麽說呢,賀洋會不會不高興呢,到底怎麽辦呢……

緊張。

神情恍惚的一瞬間,葉言從倒數第三個臺階上踏空摔了下去。不僅把膝蓋磕出了血,似乎還扭了腳,完全沒辦法移動左腿。

這是他這輩子五歲之後第一次摔跤。

葉言默默在地上忍着痛坐了一會兒,實在沒法動,才聯系了賀洋。

賀洋的車子停在帝國綜合大學後門附近的街道邊,已經七點了,這個時間的學生們都吃完晚飯去上晚課了,葉言還是沒有出現。

賀洋心想葉言應該不會放他鴿子,但已經有點着急了。他四處看了一圈兒,并沒有看到葉言的身影。

“你出來了?”

“沒有。”葉言坐在地上說,“……我剛摔了一跤,現在站不起來,可能去不了了。”

賀洋把體恤兜帽戴上,立刻下車:“我馬上過去,你把定位發給我。”

天漸漸黑了,藝術類實驗樓的夜晚人一直很少,葉言身邊也沒個同學,就呆坐在冰涼的瓷磚上嘆氣,心想自己也太不靠譜了,這麽大人還摔跤。

和賀洋比,他本來就像個小孩。

他正自我檢讨着,穿着便裝套着兜帽的賀洋匆匆出現,他走近看了一眼葉言的腿,把膝蓋鮮血淋漓的葉言橫抱了起來,邊走邊說:“你這是從樓梯上摔的?”

“恩。”葉言疼得抽氣,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賀洋看他這個樣子很心疼,微微皺起眉頭說:“我是你丈夫,言言,別這麽客氣。”

葉言的臉一瞬間脹得通紅,想說千言萬語,卻又被他咽下肚子。

“要去醫院嗎?”

“恩,去基地醫院。”

葉言小時候經常去基地醫院,基地醫院的醫療水平超出普通醫院。omega的幼年期總是不如alpha那麽強壯,葉言又是早産,三天兩頭就要住院,爸媽和哥哥都操碎了心。

他嘆了口氣,心想要是在醫院被熟人看見,讓爸媽知道了,估計他們又得擔心。

賀洋聽到葉言嘆氣的聲音,解釋道:“得去看看骨折了沒有,你摔得不輕。”

葉言試圖動一動自己的腿,但根本沒法動,他懷疑真的骨折,支支吾吾地說:“那……你別告訴我爸我媽我哥。”

“行。”

賀洋回頭瞄了一眼葉言,葉言正好捕捉到他的眼神。

“疼吧?”賀洋心疼他寶貝的不得了的老婆,“下次走路別發呆,小腦袋瓜想什麽呢。”

葉言委委屈屈地想,我在想你。

到了醫院停車場,葉言那條殘腿就架在賀洋的臂彎,人來人往,葉言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便扭頭把臉埋進了賀洋懷裏,身體緊貼着賀洋結實的胸口。

賀洋方才因為老婆受傷而不怎麽高興,被葉言這一個動作搞得心情大好。

他希望自己的omega能多粘自己一些,最好隔三差五就撒個嬌,有任何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一定要找他。

alpha天生對自己喜歡的omega有一種保護欲啊。

值夜班給葉言拍片的大夫看了賀洋好幾眼,又看了葉言好幾眼。

賀少将和葉大将的小兒子在一起了?這可是軍團史詩級大八卦啊。

“賀少将,你愛人沒有骨折,不過他扭傷了腳,現在需要處理一下。”

賀洋點頭,葉言也松了口氣。

馬上期末了,他如果骨折,很多事情都做不完。

賀洋把葉言抱到輪椅上,摸了下葉言的頭發安慰他,輕聲說:“我去交單子。”

這時間軍醫院的人已經比白天要少了,來拿抑制劑的高步遠剛剛繳費完,看着賀洋走過來,呵了一聲說道:“我今天是倒什麽黴,怎麽老看見你。”

賀洋看都沒看他,繳費成功就往回走,正擔心葉言的傷。

高步遠一看賀洋這樣子就更生氣了,他幾步跟上去,說:“摔着了的那個是你現在的老婆?”

“怎麽,你想認識他?”賀洋停住了腳步,想起葉知空的話和葉言的反常,他看向高步遠,“說起來,你什麽什麽時候回來的,有沒有跟我老婆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廢話。”

八年了,高步遠這次從邊塞星球回來是想要再追賀洋的。

原本那場短暫的戀愛就是他追了賀洋一年才追到,最近才聽說賀洋已經結婚一年,還是聯姻,他很失落。

高步遠聞言有些生氣,怒道:“我沒那個閑工夫去拆散你們這對聯姻夫妻,而且你們能不能過到一起都是問題,你們聯姻而已,能有多少感情。”

賀洋皺起眉,剛要說話就聞到了一點玫瑰的味道,回眸就發現坐在輪椅上被大夫推出來的葉言正好奇地看着他和高步遠。

距離很近,賀洋甚至覺得葉言聽到了他和高步遠的談話內容。

賀洋背過身,匆匆跟着大夫一起進了診療室。

“這幾天別出門,好吃好喝的在家養着。膝蓋的傷口不容易好。你回去自己記得按時抹藥,腳腕要按時擦藥。”醫生叮囑道,“沒有骨折,很快就會好的。”

葉言點點頭,他已經能稍微動一動,此時正靈魂出竅地想,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

他躲了賀洋一個月,結果老天爺就讓他這幾天寸步離不開家。

等賀洋把葉言抱到主卧的大床上,夜已經深了。

卧室裏很安靜,葉言心想賀洋本來也就找他吃個飯,結果一整晚不僅沒吃東西,還得抱着他上樓下樓開車繳費,連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他本來就心懷愧疚,此時更覺得過意不去,小聲說道:“……辛苦你了。”

賀洋擡起頭,看着葉言乖乖躺在自己床上就安心了,他坐下來,柔聲說:“最近為什麽不回家?”

葉言說:“忙。”

見葉言又一副本人什麽都不想說的樣子,賀洋主動說:“剛才那位,是我的前男友,但我跟他分手已經八年了。”

葉言是有點在意剛才和賀洋講話的omega,那個omega軍官應該快要發情期了,檸檬味的信息素已經很濃郁,而且,對方的眼神就像是長在了賀洋身上,每分每秒都在看賀洋。

那種微妙的感覺讓葉言有了第六感,此人一定和賀洋關系不一般。

“高中我們是同班同學,高考完了談了三個月左右就因為性格實在太不合分了。分手以後,八年沒見面了。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和你說的。”

“哦……他應該,還挺在意你的。”葉言委婉地說。他覺得高步遠應該是還喜歡賀洋的,因為高步遠最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滿了委屈和埋怨。

就像是被搶走了心愛的東西。

葉言有了些醋意,他看了賀洋一眼,自己的眼神也變得委屈。

“他怎麽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決定和他分手那一刻,就已經沒有任何和他複合的打算了。”賀洋認真解釋,“還有什麽要問我的嗎?不管你問我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想起老婆那日醉酒猶猶豫豫不敢問他,最後還是問了葉知空,賀洋發現自己和葉言的溝通還是存在問題,便想主動和他談一談。

葉言因為緊張而紅了臉,他想問賀洋和高步遠分手之後還喜歡過什麽人,有沒有一個信息素是玫瑰味的可愛omega,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不是自己。

但他張嘴的時候,話鋒已經變得更加委婉。因為期待,所以更怕希望落空,每句話都小心翼翼。

“那……你和他分手之後呢。”

“我只有這一段戀愛經歷,然後就和你結婚了。”賀洋會錯了意,用手摸了摸葉言的頭發,“我下去看看我燒的湯,好像已經開鍋了,你今晚還沒吃東西。”

和高步遠分手之後,賀洋往後四年就投身于學習和工作。

直到他在四年前,跟随葉知空一起去了葉言學校的音樂節,看到了葉知空長大了的弟弟。

他好些年沒見到葉言,沒想到葉言已經長成了蹁跹少年。

只是遠遠的一眼,賀洋就被驚豔了。

他心想,這也太漂亮了,抱在懷裏,應該會很軟吧?

那天音樂節結束,葉知空還把葉言領到賀洋身邊,讓葉言叫他哥哥。

葉言那時候和現在一樣腼腆,而且更加青澀,他纖細的手腕從寬大的牛仔衣下露出了半截,手指非常纖細漂亮。

他說,哥哥好。

賀洋頓時覺得這不應該是他朋友的弟弟,而應該是他的老婆。

後來皇帝賜婚,他給葉言的無名指套上了戒指,美夢成真。

聯姻和尋常的情侶戀愛結婚過程不太一樣。賀洋總覺得開始就表白有些冒昧和荒唐,所以一直在用行動表示他對葉言的喜歡。

他以為自己表現的足夠明顯了。

但葉言還是半信半疑。

賀洋一走,葉言雙手就插進了自己的頭發裏,心想賀洋既然只有這一段經歷,那他四年前在采訪裏說的“玫瑰味小可愛”會是十六歲的自己嗎?

賀洋他,真的喜歡我嗎?

賀洋炖了土豆排骨湯,飯好後他把葉言抱到了餐桌旁邊,給葉言倒了一杯水。

葉言一直低着頭喝湯,擡頭正巧對上賀洋的眼睛,賀洋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藏着一束光,坦誠且溫柔。這個人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麽高冷。明明又會照顧人。

“小言,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

葉言握着勺子,乖乖看向賀洋說:“什麽問題啊。”

“你是不是讨厭和我親密接觸?”

實在找不到老婆離家出走一個月不回家的原因,賀洋心想或許因為應激症,老婆不太喜歡和alpha親親抱抱,而一個月前他親親抱抱的頻率又太高?

“我親你,抱你,摸你,咬你的時候,你覺得很讨厭?”

賀洋說的一本正經,而葉言覺得自己都快拿不住這個勺子了。

他心想這人說這些話,怎麽能臉不紅心不跳呢。

他是不讨厭的。

但因為應激症的原因,他偶爾會生理性的表現抗拒,但結婚這麽久,大多數時候他都會覺得舒服。

ao信息素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即便被尖硬的牙齒叼着腺體注入信息素,也是舒服大于疼痛。

“我只是因為應激症的原因,有時候會不舒服,沒有很讨厭。”

賀洋放下心:“我知道了。學校那邊我給你請假。你好好在家休息幾天,傷筋動骨需要養。”

葉言點點頭,心想幸好今天畫完了圖,不然就要錯過比賽了。

“還有,這個給你。”

賀洋拿出了一盒小熊巧克力放到桌前,葉言一愣,這是他最喜歡的巧克力牌子。

賀洋看到葉言眼裏的喜歡,也輕輕彎起嘴角,他俯身親了葉言的臉頰,沉聲在葉言耳邊說道:“以後,不許随便離家出走,我擔心你走丢。”

作者有話要說: 兩噸的脆脆鯊和兩克的皮皮蝦表白,皮皮蝦拒絕她,她發出鯊叫,跳海自殺,不小心把皮皮蝦壓死了……

mua!謝謝各位支持,下章有kiss

月底啦,各位有多餘的營養液可以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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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遇見一個自己

那是一雙清淺的、極淡的眼眸。

似瀑布兩頭懸挂的霧色,亦似隆冬夜幕飄零的星火。

他側目望去,看着發瘋的走屍與昏死的少女,皺了皺眉。

随後他伸出了手指,有些不确定地向着那具兇神惡煞的走屍點了過去。

燭火漸滅,一片寂靜。

片刻後,少年立起身體,看着地上那攤四分五裂的爛肉,蓋棺定論道:“真弱。”

随後他望向了那瀕死的少女,他皺了皺眉,先前的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出現,他只覺得腦袋有些痛,似是在看一道難解的題,随後他擡起食指,落到了她的眉間。

那根手指猶帶血污,有些髒,卻一絲不顫。

……

秋風徐至,月起于東,銀輝拂山照崗,巍峨的殿樓如覆雪霜。

他來到殿門口時,門外的人早已逃散殆盡。

他看了看自己屍斑漸退的手,眉頭微鎖,嘴唇顫抖,低聲呢喃:

“寧……長久?”

這世上真有同名同姓之人?

還是……這就是我的名字?

他拾起門檻上的那枚銅錢,輕輕捏起,視線透過銅幣的中空望去。

秋葉搖影,明月隔着夜霧,一片婆娑。

明月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座虛無缥缈的道觀,許多記憶的碎片慢慢混入腦海,一時間卻無法完整拼湊。

“我……到底是誰?”

他靜靜立着,夜風吹動道袍,如鳥振起翅膀,于夜風中遲遲未歸。

……

寧小齡醒來已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驅邪法事之後,寧擒水暴死,次日黎明,宋側才敢帶人前來收屍,他震驚地發現,那老道人已成了一堆爛肉白骨,他的兩個徒弟卻似都還活着。

畢竟大難不死,他便安排人将他們送回了那座荒廢的院子裏。

此刻小爐上煮着湯藥,濃郁的藥味伴着大量的白霧咕嘟咕嘟地冒着。

寧小齡睜開眼時,恰好看見寧長久拈起爐蓋,盯着裏面沸騰的藥物,皺着眉頭。

寧小齡看了看四周,朱漆木床,簾幕半垂,案幾古架之間挂着紅通通的花燈籠。

“這是……”

她想要支起身子,卻覺得手腳癱軟,一點也使不上勁,腦袋裏更像是有上千只螞蟻噬咬,稍一思考,便覺得頭疼欲裂。

她裹着被子,身子蜷得更緊了些,似是回想起了什麽場景,她瞳孔微縮,身子顫抖起來,冰涼的手腳怎麽都暖不熱。

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聞着濃郁的藥味,愈發覺得不切都不真實。

“師父呢?”她輕聲問。

寧長久言簡意赅:“死了。”

寧小齡閉上了眼,那些灌入身體的惡靈和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猶在耳畔,她一個激靈,猛然睜眼,竭力平靜道:“那我們怎麽活下來的?”

寧長久道:“興許是運氣好。”

寧小齡自然不信這個說法,但她沒有問下去,她總覺得,師兄哪裏怪怪的……

寧長久将手中的蒲扇擱到一邊,把藥斟入碗中,遞了過去:“好了,喝藥。”

寧小齡喝過藥後,身子微暖,終于有了些力氣,她回憶起寧長久方才的倒藥手法,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這是什麽藥呀。”她随口問了一句。

寧長久道:“宋側送來的,我看過,沒什麽問題,是鎮寒暖身,滋潤紫府之物。”

寧小齡哦了一聲,将空藥碗擱在身邊的木櫃上,手躲回了被子,嬌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像是一只小狐貍。

“師兄……謝謝你。”她小聲道。

寧長久問:“謝我什麽?”

寧小齡仰起臉,認真道:“當時你擋在我前面,我記得的,我平日裏那般對你,你真……不記恨。”

寧長久道:“其實……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寧小齡一怔,問道:“想起了什麽?”

寧長久輕輕嘆息,聲音如沉入谷底的風:“我想起了師父殺了我。”

寧小齡眉頭微蹙,那一夜的場景如夢魇般籠罩在她的記憶裏,當時寧擒水利用那張所謂的“護身寶符”,分明是要他們做替死鬼,不知之後發生了什麽,兩個人竟都活了下來。

這般刻骨銘心的記憶,師兄怎麽可能忘,難道是對于寧擒水,還存着師徒情分的僥幸?

怎麽會有這樣的呆子?

寧長久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搖了搖頭,道:“你好生休養,我出去走走。”

寧小齡低着頭,嗯了一聲。

屋門大開,涼風吹拂眉眼,不多時,一場秋雨便灑落庭院,淅淅瀝瀝。

寧長久搬了張椅子,坐在檐下,望着秋雨,那些雨絲在他眼中是無數垂天而下的、銀白的線。

他忽然擡起了手,維持在某個高度,一動不動。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寧小齡穿着白色的單衣,卷簾而出時恰好看到這幕,她心中微驚,貓着身子,腳步無聲地退回了房間裏。

之後的兩日格外平靜,宋側命人日常送藥與吃食,待到他們病好,再給他們一筆銀子,然後送出皇城。

寧長久似是沒什麽傷勢,而寧小齡卻不是傷筋動骨那般簡單,她渾身的經脈都有些脹裂,若非之前偷偷修行,有靈氣護養,此刻決然無法行走,而她賴以修行的紫府,在那一夜時,也差點被直接攪爛,恢複起來需要很長時間。

夜裏,寧小齡一如既往地趴在床上,寧長久為她的肩背小心翼翼地敷好了藥。

寧長久坐在床沿,收拾着膏藥。

寧小齡忽然道:“等你傷好之後,師父私藏的錢,都分了吧,師兄照顧我不易,理當多拿一些。”

寧長久道:“你都拿去吧,我不需要。”

寧小齡抿了抿唇,忽然揉了揉太陽穴:“我腦袋有些疼,想不起放哪了哎。”

寧長久道:“羅盤之下一筆,竈臺之後一筆,自左而右第五根房梁上一筆,床榻下暗格中一筆。”

油燈搖晃着焰火,少女低着頭,額前的頭發遮着眉眼,她按揉着手臂,沒什麽神情。

兩兩沉默。

又是寧小齡率先打破平靜:“都怨我,明知道那老東西心懷不軌,還是那麽不謹慎,那張符我應該檢查一下的。”

寧長久點點頭,道:“最難堤防的,永遠是背後的刀。”

寧小齡側過腦袋,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問:“師兄永遠不會害我吧?”

寧長久一怔,自然道:“當然不會。”

寧小齡輕輕點頭,似是自我勸慰:“嗯,師兄永遠不會怪我,害我……可,可是……”

寧長久平靜地注視着她,等待着她問下去。

寧小齡忽然仰起腦袋,那原本秀氣可愛的小臉此刻顯得清瘦而蒼白,少女眸光閃動,警覺又畏懼,她張了張嘴,終于說出了那似凍結在喉嚨口的話語:

“可是……你到底是誰呢?”

噼得一聲,衣袖邊,一朵油花猝然炸開。

第 3 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0:08:23 字數:7545

與尋找了好久的黑色奧迪錯身而過,可想而知季天雨有多挫敗。

連續七天,每天的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她都準時到遇見那輛黑色奧迪的地方去等待,可偏偏事與願違,無論她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祈禱了多久,那輛黑色奧迪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怎麽會這樣?”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季雨真想仰天長嘯,握在手裏的名貴小皮包都快讓她給捏爛了。

“氣死我了啦!買東西去!”

走進轉角的一家超級市場後,失望的季天雨決定借由買東西來發洩自己的情緒。

推着采購車,她幾乎可以說是看到東西就往采購車裏丢,從吃的東西到民生用品,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采購車裏已堆得像小山一般高了。

“買了這麽多東西,何媽一定很高興,因為她起碼一個月不用上超市采購了。”季天雨向來是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十分鐘後,她已把找不到黑色奧迪的事給忘得精光了。

“嗯……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季天雨偏頭思索着,美麗的臉蛋上泛着迷人的淡淡紅暈,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誘人。

“大哥喜歡吃這個,大嫂喜歡吃那個,還有何媽和方伯……”

她眼睛突地一亮。“差點把大嫂的弟弟給忘了.那小鬼好像很喜歡吃牛小排,好吧!買幾塊回去好了,肯定樂死他。”

就這樣,她笑眯眯的推着采購車逛了整個超市一圈後,超市裏所有的人幾乎全被季天雨逼人的美貌給吸引了。

季天雨這天穿着一襲剪裁合身的細肩帶七分裙,肩帶的兩邊各繡有一只蝴蝶,飄揚的裙擺綴着美麗的荷葉邊,一身淺淺的粉藍将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粉嫩、迷人,腳下則踩着一雙複古高跟鞋,優雅美麗的身影讓衆人移不開眼。

而,在衆人為她的美貌贊嘆的同時,一雙飽含興味的鸷眸早在她出現在超市的那一刻起,便肆無忌憚的盯上她這個美麗的獵物。

挑選着物品的季天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眼在暗處盯視着她,那目光太過犀利、太富侵略性,仿佛恨不得将她的衣服剝光似的,她忍不住咬着唇,猛地一轉身,飛揚的長發在空中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

“奇怪?沒人呀!”伸手将發絲撥回腦後,季天雨四處張望着,水眸骨碌碌的轉動着,一下子看左、一下子看右,可看來看去,還是沒發現那個盯着她看的人。

“唉,都被那輛黑色奧迪搞到神經錯亂了,真是……”

可她才推着采購車走沒幾步,那股被人盯視的感覺又來了,季天雨咬着唇站在原地,突然感覺自己像只被盯住的獵物,而那

雙掠奪的眸正虎視眈眈的躲在暗處觑着她的一舉一動,仿如她的一切早已被掌控,只等待最佳時機将她一舉捕獲…….“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響遍整座超市。

“小姐,你怎麽了?”

“小姐,你沒事吧?”

尴尬的杵在原地,季天雨簡直是羞得恨不得一頭鑽進地洞裏。

她總不好承認她是因為太過害怕,所以才忍不住尖叫出聲吧!

“沒、沒——”一語未竟,皮包裏的手機已在此時響了起來。

“我手機響了。”她羞紅着臉拿出電話,急急忙忙推着采購車躲到角落裏。

“喂。”無數“關愛”的目光仍不時的朝她望過來,季天雨是又羞又急,恨不得能馬上消失。“品瑷,是你呀!找我有事嗎?見面啊?好啊!我現在在……”停頓了一會兒,她瞟了一眼采購車裏的商品。“我在XX超市,好,我們待會兒見。”

切斷通訊後,季天雨小心翼翼的擡起頭,見來往的人們終于不再将好奇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真是丢臉死了,還是趕快離開好了。”

推着采購車走沒幾步,眼前出現的一排鋁箔包裝飲料立刻吸引了季天雨全部的注意力。

“哇啊!Qoo、Qoo耶!”

興奮的季天雨立刻突破重重人群,推着采購車沖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一大堆的加往采購車裏塞,全然無視一旁人群好笑的目光,美麗的水眸裏盡是興奮與激動。

“嘿嘿嘿,這種口味的最好喝了,多買一些。”轉瞬間,采購車裏原本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物品便讓一片紫色包裝的Qoo海給覆蓋,而那美麗人兒仍不停地将飲料往車上放,眼底嘴角全是笑意,全然沒發現遠處那雙鸷眸在看到她稚氣純真的舉動後,眸底掠過了有趣與興味,性感的唇更是揚起了一抹微笑。

“嘿嘿嘿,買了這麽多東西真是過瘾啊!付帳去吧!”

偏偏,倒媚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季天雨身材本就嬌小,采購車裏又堆了太多的東西,她吃力地推着采購車,一個不小心便一頭撞進一旁的罐裝奶粉堆裏,眼看着一罐罐重量可觀的奶粉罐就要朝她砸了下來——“阿--”

尖叫聲中,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力的将吓呆了的季天雨拉開,将她護在懷裏。

原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會被那堆奶粉罐給壓死,卻沒想到自己如此幸運的逃過了一劫,半晌後,季天雨膽戰心驚的睜開雙眼,眼見原本被堆得老高的奶粉罐已經散落一地,自己則完好無缺,她真是不敢相信。

“咦?居然沒事?我怎麽從來不知道我這麽幸運啊?”呆呆的瞪着地上的奶粉,季天雨仍有些恍惚。

“你沒事吧?”

在她仍茫然發呆的同時,低沉的男性嗓音自她耳邊傳來,季天雨呆愣的眨眨眼,詫異的回頭,立刻瞠大眼,錯愕的驚呼。

“是你!”

她萬萬也想不到,這一次救她的,就是那日在“藝術畫廊”

裏,與她争買同一幅畫作而起争執的可惡男人!

正所謂:冤家路窄,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呆愣的瞪着此刻眼前正緊緊盯着她的男人,季天雨聰明的腦袋仍然轉不過來。

“你、你怎麽會……”

“在這裏?”段晨悠替她說完,唇邊揚起了抹令人無法捉摸的詭笑,視線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她。“我來買東西,正好看見你将那些東西撞翻。”

他淡淡的往地上那片狼藉瞟了一眼,說得很含蓄,卻聽得季天雨連耳根都漲紅了。

一想到剛才自己的窘樣全讓他看見了,她就忍不住呻吟出聲。

“那是意外。”她紅着臉辯駁,一雙白玉般的小手尴尬的緊握着,踩着高跟鞋的雙腳更是幾乎要站不住。

就在此時,超市的女經理氣急敗壞地朝她走了過來。

“小姐,你怎麽把我們的奶粉罐都給撞倒了?”

自知理虧,季天雨咬着唇,懊惱的道:“對不起,我幫你們撿。”

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将一罐掉進她采購車裏的奶粉拿開,卻見到那些被她視為心肝寶貝的Qoo被壓得又扁又歪,她立刻尖叫出聲:“可惡,你們的奶粉把我的Qoo給壓爛了啦!”

季天雨俨然一副她才是受害者的哀戚模樣。

超市的女經理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小姐,你車子裏的這些Qoo也是我們的,不只如此,還有這些泡面、餅幹、醬油、胡椒粉、面紙以及垃圾袋,全部都是我們超市的,我都不緊張了,你在緊張什麽?”

季天雨理直氣壯的吼回去:“可是要花錢買的人是我啊!”

那超市女經理也不是省油的燈。“那這些奶粉全被你撞壞了,就請你也花錢買回去!”

買你個大頭鬼!”季天雨忍無可忍的怒吼。“那些奶粉罐頂多是髒了,哪裏被我撞壞了?小姐,你怎麽睜眼說瞎話啊?倘若來這裏的客人每個都不小心碰倒你們的東西,你是不是要他們全都買回去啊?”

終究是美人吃香,站在一旁看着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理論着的人們立刻交頭接耳的讨論了起來。

“是呀!這位小姐說得沒錯,這些奶粉罐又沒撞壞,頂多是髒了,倘若來這裏買東西的客人也不小心的碰倒你們的商品,你們就要人賠,那以後誰還敢來你們這裏買東西啊?”

一群人立刻竊竊私語的讨論起來。

那超市的女經理簡直是氣壞了,她扭曲着一張臉瞪向季天雨。

“算找們超市倒楣,這些東西我們也不賣你了,請你立刻離開!”

季天雨愣了一會兒,立刻火大的将手裏的那罐奶粉砸回采購車,好死不死的,正好砸爛一瓶無辜的躺在采購車裏的Qoo。

“走就走,希罕啊!以後請我來我也絕對不來了,哼!”哼了好大一聲後,她才怒氣沖沖的走出超市。

“什麽東西嘛!希罕啊?了不起啊?哼!王八蛋!”

實在顧不得什麽淑女、氣質和教養了,氣昏頭的季天雨把她知道的所有難聽的粗話全罵出口,一張美麗臉蛋氣得宛如紅面關公,她暴跳如雷,龇牙咧嘴、火冒三丈。

“咦,不對呀!他呢?”

季天雨焦急的轉過頭,未料正好一頭撞上那個跟在她身後走出來的段晨悠。

“哎喲!好痛啊!”撫額擡頭,季天雨愣了一下。“咦?你幹嘛跟在我後頭出來啊?算了,反正我也正好要找你。”段晨悠揚唇,帥氣的将手插入口袋,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居高臨下地欣賞她千變萬化的逗人表情。

“找我有事?”

季天雨放下揉着額頭的手,冷冷的笑着。

“你少來了,你會不知道我找你為了什麽嗎?”想到她就有氣。“你那天實在太卑鄙了啦!居然就那樣騙走我的畫,你是男人耶!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麽可以跟我這個小女人争呢?”

段晨悠的目光掃過她迷人的身段,鸷眸驀地變深。

“相信我,我非常清楚你是個女人。”

被他那帶有掠奪意味的目光一看,季天雨已頭猛地一悸,她雙頰赧紅、口幹舌燥服狽的避開他灼熱的注視。

“咳!總之,希望你可以把那幅畫轉讓給我,我真的好喜歡它。”

她羞怯的模樣讓段晨悠看得入迷。

“我不是給你名片了?你可以來找我。”

她當然知道可以去找他,可是她思前想後之後,就是覺得如此冒昧的去找他好像有點奇怪,更何況他們之間好像還有種奇異的感覺,就是那種感覺,才會讓她根本不敢去找他。

“呃……我不小心弄丢了。”她随口瞎掰。

“沒關系,我再給你一張。”段晨悠揚起了抹性感的笑容,視線刻意在她赧紅的雙頰上停留了一會兒,才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來。

“我叫段晨悠。”他笑着自我介紹。

季天雨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也不如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她伸出手的同時,他修長的手指

像是不經意似的輕輕滑過了她輕顫的指尖,讓她本就紊亂的心又是一陣小鹿亂撞。

“你随時可以來找我。”

季天雨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別開臉,她設理他不再叫她“小妹妹”了,而這是否代表著什麽、意味著什麽?

“你呢?你叫什麽名宇?”他笑着開口。

“我叫——”

季天雨紅著臉開口,偏一句活還沒說完,身後已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女聲。

“讨厭,悠呀!你怎麽把人家一個人丢在超市裏呀?是你自己說要陪人家來買東西的,可我才不過一轉身,你就溜到外先來了,害人家找你找了好久。”

女人有張豔麗絕倫的臉孔,身材火辣、前衛大膽,她一走過來,立刻家只八爪色似的黏在段晨悠身上。

季天雨一看,眼睛差點瞪凸出來,她發現這女人的胸前極為“波濤洶湧”,少說也有口ECuP。

低頭瞄了眼自己“單薄”的胸前,想起那天段晨悠嘲弄的眼神,季天雨滿腔的怒火猛地發作了。

難怪他那一天會叫她“小妹妹”,跟挂在他身上的那個女人比起來,她的确是“小妹妹!”

沒發覺她的怒氣,段晨悠慢條斯理的伸出手,季天雨以為

--其實是希望,希望他會推開那個女人,未料他非但沒推開她,反而摟緊了她,當場讓季天雨的怒火狂升。

“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莉娜,這位是——”段晨悠看向她。

“你叫什麽名字?”

季天雨瞪著他好半晌,怒極反笑。“我為什麽要告坼你?我們又不認識,今天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你對我而言只是個陌

生人,既然是陌生人,我怎麽可以随便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呢?”

段晨悠身邊的莉娜打從一看到季天雨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敵意,因為即使她再如何的不願承認,季天雨的美仍是有目共睹的,她美得剔透、美得奪人呼吸、美得不夠真實,跟她一比,她當場就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莉娜跺着腳賴進段晨悠懷裏撒嬌。

“悠呀!你從哪裏認識這麽一個野丫頭呀?說話如此沒禮貌,分明沒把你看在眼裏嘛!”

季天雨當場冷笑三聲。“拜托一下好不好?他又不是我的誰,我幹嘛要把他看在眼裏呀?”她往莉娜壯觀的胸前瞟了一眼,立刻嘲諷的轉向段晨悠,淡淡一哼。“色欲薰心。”說完,她也不理會他們的反應,高傲的将皮包甩上肩,便轉身走了。

直到她轉身走過轉角,段晨悠鷹般的黑眸都沒離開過她。

與好友汪品瑗會合後,季天雨仍是滿肚子怒火。

“怎麽啦?我的大小姐,從剛剛到現在我就沒看你笑過,是誰惹到我們的季大小姐啦?你那張嘴翹得可以吊豬肉了,拜托你笑一笑好不好?”

季天雨氣呼呼地坐在駕駛座旁,臉色依然很臭。

“不想笑啦!”

汪品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俐落的打了方向燈,轉了個彎。

“不笑就不笑嘛,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氣什麽?

我記得剛才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心情還不錯呀!怎麽才多久的時間,你就氣成這樣?到底是誰惹到你啦?”

季天而終于忍不住地将事情經過告訴她,一邊說還一邊生的比手畫腳,看得汪品瑗覺好笑極了。

“原來是這樣呀!不過你也真厲害耶!人家那個女經理也沒錯呀!是你先打翻人家的東西在先,結果居然連賠錢也沒,我可真是佩服你。不過,人美也是有差啦!人長得美比較吃香嘛!

我看你就算出去吃飯不付錢,人家老板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

季天雨惱火的轉過頭。“誰在跟你說那個女經理啊!我是說那個——”

汪品瑗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哪個啊?”

季天雨臉色倏地變紅。“讨厭,你故意的!”

汪品瑗終于忍不住地趴在方向盤上大笑。

“我真是快給你笑死了,哈哈哈……”

季天雨則快給她吓死了。“拜托你別笑了好不好?你現在可是在開車耶!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哪!”見她終于不再大笑,季天雨才大大的松了口氣。“我敢打賭你未來的老公以後絕對不敢讓你開車,他要是看到你這樣,沒吓得臉色發白、口吐白沫我就輸你!”

汪品瑗這才止住笑。“我約你出來就是要提醒你,下個禮拜我結婚,你這個伴娘可千萬記住別遲到喲!如果你敢遲到,我絕對不饒你,聽到了嗎?”

季天而這才猛然記起這件事,“哇,你要不說我還真給忘了呢!”

注品瑗當場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季天雨,你真是夠了!

兩個月前我就已經事先告訴過你了,而且幾乎每個禮拜都會打電話提醒你一次,下個禮拜你要是敢給我出狀況,我肯定跟你絕交!”

季天雨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我知道,我盡量好不好?可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有點健忘呀!可能今天聽聽,明天就忘了嘛!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已經記在手機的行事歷裏了,時間到了手機會提醒我的。”

汪品瑗這才滿意的點頭。“好吧!這次就信你。到哪兒吃飯?”

季天雨俏皮的朝她眨眨眼。“當然是老地方。”

才剛剛轉進一個路口,一道黑色的車影立刻映入眼簾季天雨與汪品瑗聊得正開心,她笑眯眯的轉過頭看着對街的商店,之後才猛地心頭一震,飛快的回過頭,瞪着那輛她找了将近一個月的黑色奧迪!

“我的天哪!我不是在作夢吧?”季天雨不敢置信的掩唇驚呼。

汪品瑗納悶的瞟了她一眼,“怎麽啦?瞧你一副看到鬼的樣子。”

季天雨瞠大眼,慢慢的轉過頭看着汪品瑗。

“不是看到鬼,是黑色奧迪、黑色奧迪啊!品瑗。”

“看到那輛黑色奧迪,汪品瑗眸底的椰榆立刻逸去,由興奮取而代之。

身為季天雨的閨中密友,汪品瑗自然清楚那個預言,看到那輛黑色奧迪,她簡直比季天雨還要興奮。

“怎麽樣,追不追?”

季天雨差點尖叫出聲。“當然追,我怎麽可能放過它!”

“很好,坐穩了。”

汪品瑗抿唇笑道,俐落的轉動方向盤,往那輛黑色奧迪的方向追了過去,坐在一旁的季天雨則是緊張死了。

“拜托拜托,這次可別再追丢了,上次那個司機手腳慢死了,明明可以追到的,卻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它從我眼前消失,你不知道當時的我憤怒得想宰了那個司機!”

汪品瑗忍不住大笑。“想像得到。”

“所以你這次可別給我追丢了。”季天雨整個人都快要貼到擋風玻璃上了。“那邊那邊……別跟丢啊!跟近一點,免得又遇到紅燈,那我豈不是又要錯過了?”

汪品瑗被她吼得有點煩了。“別吵!”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開車的人是我,你別在我耳邊鬼吼鬼叫的好嗎?當心姑娘我一個不高興就不跟了!”

季天雨雖覺委屈,還是乖乖的坐了回椅子上。

“好啦!好啦!我坐着不吵你總可以了吧!”她緊緊的盯着前方的黑色奧迪。“你就不曉得,這輛黑色奧迪我找了好久了,上個禮拜好不容易讓我遇到,偏讓個蠢司機搞砸了一切,我當然會緊張呀!品瑗,你可要跟好啊!我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汪品瑗好笑地搖搖頭。“放心啦!我不會耽誤你的幸福的,看我的!”

她正打算好好的大展身手的時候,一輛冒失的轎車卻在此時從小巷子裏沖了出來,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她的愛車,汪品瑗猛地緊急煞車,她回過神來後,立刻尖叫出聲。

“不會吧!我的寶貝愛車!”

汪品瑗憤怒得尖叫,坐在駛座旁的季天雨也心痛得大叫。

“不要啊!我的黑色奧迪!”

第二次尋車之旅,依舊無疾而終。

看來,季天雨的幸福,還真是前途坎坷!

第 4 章 木葉隐村

“隊長……從這個少年的身上發現了這些。”一名木葉的忍者将從暈倒的羽生身上搜查到的兩樣東西送到了負責本次行動的忍者眼前。

一樣是一個染血的護額,另一個就是羽生無比重視的紙條了。

隊長僅僅在看到這兩樣東西的同時,神色就變得無比嚴肅了起來,他對着自己的部下立刻命令道,“任務終止,馬上帶着這個少年,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村子。”

“可是隊長,我們的任務是……”

“執行命令,片刻不停!”

“是!”

從羽生攜帶的東西上,隊長猜到了某種可能性,于是他馬上中止了現在正在進行的任務,帶着他火速的趕回了村子。

他的命令毋庸置疑得到了最好的執行,從邊境線返回木葉忍村,這一支忍者小隊僅僅耗費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而在這個過程裏,羽生一直處于昏迷之中。

木葉村是一個有着相當規模的鎮子,盡管是火之國忍者的大本營,但與想象中大門緊閉、戒備森嚴、出入嚴謹的的軍事營寨不一樣的是,它的大門自始至終都是光明正大的敞開着的。

哪怕是在戰争期間,忍者村子依然是要承接外來業務。接待四方來客,接受他們的各種委托,在解決問題之後獲取酬勞,相當程度上這是一個忍者村子的經濟來源。

離着門口不遠的位置擺着一張桌子,幾個忍者就坐在那裏,他們負責的就是與外界的來人的溝通和接待,并對進入村子的人進行審查。

就在這一天的早上,帶着羽生的小隊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村子裏面。

“喂,你們!”這種擅闖村子的行為,立刻引起了門口忍者的警覺與敵意,然而沒等他制止的話語出口,這支小隊已經沖到村子深處了。

“緊急任務!”隊長只留下了這麽一句說明。

守門的忍者氣急敗壞,只能留下一個人守門,另一個人迅速的跟了上去……如果不是他們記得這幾人是前兩天出去執行任務的忍者的話,他們早就直接發動攻擊了。

就在這隊人剛剛抵達門口的時候,已經有忍者将消息傳遞了上去——在昨天發生羽生不就之後,那支小隊就通過隐秘的方式向村子傳遞了消息。

可以說木葉的掌權者,此時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猿飛大人,小隊已經抵達了村子,馬上就會來到這裏了。”傳遞消息的人,向着眼前的年輕人彙報道。

此時,木葉的高層都集中到了這個房間裏,主要是猿飛日斬、水戶門炎、轉寝小春、志村團藏等二代火影的弟子,目前他們是這個村子的實際控制者。

“已經到了?人沒什麽問題吧?”猿飛日斬迫不及待的問道。

“似乎是受了重傷。”

“叫醫療忍者過來。”聽到報信者的進一步說明,猿飛馬上這麽吩咐道。

“是。”這個忍者剛想轉身出去,不想卻又被叫住了。

“慢着,把山中一并叫過來。”這句話卻不是猿飛的吩咐了,而是一種保持着靜默的志村團藏的命令。

“……是,團藏大人。”

猿飛默默地看了團藏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很快的,他們吩咐的人就來到了這裏,再接着,羽生也被送達了。

“能把他叫醒嗎?”

提前抵達的醫療忍者馬上上前,一通緊急處理之後,羽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這裏是……”羽生下意識的開口問道,眼前影影幢幢,他有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但緊接着,他想起了暈倒前最後的記憶……終究還是落到岩隐手裏了嗎?

“火之國的木葉隐村。”

得到的回答出乎羽生的預料。

“木葉?”

他使勁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終于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的模樣,有點眼熟,但……太過年輕了。

“一天之前,我們的忍者找到了你,并且從你身上找到了這兩樣東西……你能告訴我們它們是怎麽得來的嗎?”猿飛日斬指着二代目火影的護額與密信對着羽生問道。

羽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如此說道,“根據與某個人物的約定,我來這裏向你們的村子傳遞一個消息……兩天之前,我遇到一個來自木葉村、自稱叫做千手扉間的忍者,他委托我來到這裏,向一個名叫猿飛日斬的人傳遞一個消息。”

他的邏輯很清晰,馬上根據猿飛的說法就确定了自己碰到二代目火影是兩天之前的事情。

只是哪怕采取這種最平淡的說法,羽生話語裏透露出的情報也未免太富有沖擊力了一些,在他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死死地盯到了他的身上。

火影音訊全無的消息早就在村子裏彌漫開了,然而誰又能想到他們再次聽到的有關火影的情報,居然是由一個與村子無關的外來者帶來的,村子自身的情報系統這些天來都在全力搜索二代火影,然而卻一無所獲……兩相對比,這未免顯得有些荒誕了,可正是因為這件事顯得太過荒誕了,反而讓人覺得它是真實的。

大約在五天之前,正是二代目火影帶着自己的弟子去到了雷之國,準備與雲隐的雷影進行結盟,然而在結盟儀式上他們遭到了雲隐叛忍的突襲,二代目雷影當場身死,以火影為首的木葉衆人雖然當時得以逃脫,但面對着大量精英忍者的追擊,他們在意識到無法全身而退的情況下,火影本人以其犧牲精神,主動擔當誘餌,為部下和弟子們争取了逃亡的時機……同時将村子的未來托付在了年輕人的身上。

随後弟子們得以逃脫,而火影本人卻音訊全無。到了五天之後的現在,盡管大家已經對火影的下落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真的當這個結果擺到所有人的眼前的時候,它卻不是那種能夠被輕易接受下來的事情。

火影的弟子,就是此時站在羽生面前的猿飛等人。火影的遺物,就在猿飛的手中。

“少年人,不要緊張,把你知道的有關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我們……我就是那個叫猿飛的忍者。”猿飛日斬對着羽生說道。

眼前的大陣仗,羽生有所意料,他接下來的說明不得不慎之又慎,因為在來到了木葉之後,他的命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第 3 章 長相思(私)

長相思(私)

在W國,雲緣克服了最初的人生地不熟,逐漸嶄露頭角,身邊追求者不斷,可雲媛不想談戀愛,心裏也總有一個身影,揮之不去。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由于同在一個城市,曾米時常約丁笑然去散心,丁笑然之所以答應,是因為恍惚間,可以從曾米身上看到雲媛的影子。次數多了,周圍的朋友都以為曾米是丁笑然的女友。一次周末,曾米沒有來,同學調侃丁笑然,你女友呢,丁笑然這才後知後覺,覺得自己既對不起曾米,也對不起雲媛。當晚,一個人去了酒吧喝得爛醉,朦胧間,又看到了雲媛,他激動地抓住了雲媛的手,任由雲媛把自己帶到一間酒店,可雲媛一開口,他又瞬間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她,原來,雲媛的模樣聲音早已刻骨銘心,他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丁笑然的頭很痛,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同樣□□的還有一旁的曾米,可昨晚發生了什麽他卻完全想不起來,心中自責懊惱,卻也明白,現在,他和雲媛再也沒有可能了,淚水一滴一滴滑落。

之後,丁笑然确實是個無可指摘的男友,過節送禮、約會從不遲到、主動買單、沒有其他桃花,但他卻從不接吻、擁抱,也失去了笑容,整個人了無生氣。終于,曾米又一次把丁笑然灌醉,打扮成雲媛的模樣,主動吻了丁笑然,丁笑然突然紅了眼,眼中放光,顫抖地摸着曾米的臉,可轉瞬間眼裏的光又暗淡了下去,喃喃道:“不是她,她不喜歡我……”倒頭睡着了。第二天醒來,房間裏只有丁笑然一人,還有一封信——

丁笑然,我走了,這幾年,我累了,我努力扮成她的樣子,但依然沒有結果。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

從小,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成為鄰居開始,我就喜歡你,你自小就那麽優秀,我這般努力學習,只為和你站在一起,可你從來都只把我當朋友。我安慰自己,你也不喜歡其他女孩,我們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同學,最後,肯定是我們走在一起。我原以為,我對你僅僅只是喜歡,直到那次偷看了你的日記、知曉你暗戀雲媛。那次的赈災捐款是我偷的。你知道,我的家庭不幸福,媽媽只是電力公司的普通職員,爸爸是賭棍,整日酗酒,常常家暴媽媽,還偷媽媽的錢繼續賭博,我沒有辦法,只能去偷錢彌補家裏的窟窿。那次,我提前得知了學校要停電就攔下了去通知的媽媽的同事,策劃了偷錢,但看到你那樣難受,就又把錢還給了你。我以為你和雲媛家庭相差太大,又有你爸爸的事情,不會走到一起,可沒想到你這樣堅定,于是就把你爸爸的事情散播了出去,讓雲媛以為,你接近她只是為了報複。之後的露營事件也是我策劃的,我想讓雲家散盡家財同時毀了雲媛,所以才會食物中毒拉住你,可沒想到,我在你心裏竟如此微不足道。高考後的表白,雲媛說的是,人生若只若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想必她心裏是有你的。

我不是什麽好人,原生家庭帶給了我不可磨滅的創傷,我原以為,我們家庭背景相似,又一同長大,才是本該在一起的一對,就算有一個雲媛,只要她離開了,日久生情我們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這麽幾年,我種種方法都嘗試了,真的累了。

她之所以不接受你,是因為搭上了一條人命。去找她吧。祝福你和她的話我說不出,再見吧,再也不見。

丁笑然很震驚,但更多的是欣喜。曾米去了Y國的一所大學做交換生,從此斷了聯系。研究生丁笑然成功申請到了雲媛所在的大學。當他出現在雲媛面前時,頓時紅了眼眶,雲媛還是那麽美,只是更清瘦了,他們就這麽呆呆地看着彼此,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不知過了多久,丁笑然走到雲媛跟前,輕聲問道,“我可以追求你嗎?”雲媛噙着淚點了頭。

第 6 章 不要怪朕

“如果我們在這個地方就能輕而易舉的拿下他們。”雨媚指着地圖上的一角,信心十足的說道。

天昊也點了點頭,這個地勢的确不錯,可是敵人的熟悉地形是不會輕易給自己這個機會的,到時候只會全軍覆沒。

“還真讨論起來了。”羽言語言中帶着一點點不悅。

一大早雨媚和天昊就在自己的寝宮裏面讨論的熱火朝天,自己都來回好幾次了,兩人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這個女人。難道就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難道不知道她是誰的女人?

“我說的事情就會做到,還望皇上不要阻擾。”雨媚淡淡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度。

現在雨媚的腦海了除了複仇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即使自己愛羽言愛的無法自拔,也要處理完當下事情才能考慮自己的幸福。

“好,朕是不會阻擾的,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随時出發。”羽言有佛袖而去了,這個該死的女人,自己好心的關系她,一定要把自己氣出來。

“雨媚,你不應該對大哥這個态度的。大哥沒有錯,你不要責怪大哥。”看着羽言離去的背影,天昊向雨媚解釋道。

雨媚豈能不知道呢?自己并不是在怪羽言,只是不想羽言的存在讓自己分心,自己怕萬一情不自禁,有了牽挂,就再也不能專注的報仇了。

“別提他了,我自有打算,我們繼續讨論。”雨媚淡淡了瞄了一下羽言的背影,接着對天昊淡淡說道。

天昊看了看兩人,不由得嘆息道,為什麽老天要這般的折磨一對兩情相悅的人呢?然後就不能讓他們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天昊,我們明天出征你有什麽問題麽?”雨媚看着地圖,開啓微微薄唇,臉上看不見一絲波瀾。

天昊注視了雨媚好久好久,确定雨媚不是開玩笑,這才嚴肅道:“只要你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那好,你先下去準備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吧。”雨媚輕聲說道,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這次自己要上戰場了,以前總是期待上戰場,總是幻想着自己有一天穿上戰袍,拿着劍上陣殺敵,這一刻終于來臨了。為什麽自己一點喜悅都沒有呢?反應變得憂愁不已。

“雨媚你真的決定了麽?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天昊還是忍不住想要問雨媚,如果有一絲餘地,自己都會奮不顧身的找出那一絲餘地。

即使自己跟在她身邊,還是會有很多危險,戰場誰都不能保護誰。關鍵還得靠自己,還得看自己。

“你了解我得性格。當爹爹逝去的那一刻,一切都注定了。”雨媚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每個人的脾氣都非常的了解。

天昊沒有說什麽,端起酒杯笑着說道:“那為我們一起出征而幹杯吧。”

嬌嫩的手微微倒了一杯酒,接着舉起那傾城的笑容在整個寝宮綻放着,兩人紛紛望着對方笑着。

“小姐,小姐,你吩咐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小紅匆忙的沖了進來。

“每次都慌手慌腳的,就不能争氣一回給我看?”雨媚放下酒杯,微微在小紅腦袋小敲了敲。

“喲!小姐,你為什麽打我?”小紅輕叫着,滿臉哀怨的看着雨媚,自己又做錯了什麽事情?

天昊坐在一旁,倒着酒,接着一飲而盡笑着看着主仆兩人的嬉鬧。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大家是那麽的無憂無慮,那麽的開心快樂。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打你是讓你長記性,你一個人留在宮裏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我回來之後一定要看到你好好的,少了一根頭發我就狠狠的懲罰你,知不知道?”雨媚惡狠狠的說道。

聽到雨媚這般說,小紅立刻跪倒在地急忙說:“小姐,你不要抛下我,不要不要我。小紅我會很多的,就讓我陪在你身邊把,沒有我你會不習慣的。”

雨媚扶起小紅,耐心道:“小紅,我這次不是去游山玩水,是上戰場,我在練功的時候誰叫你在睡覺。看吧,不能跟我一起去了,以後想要緊緊的跟着我就要好好的習武知道不?”

“小姐,是小紅錯了,小姐,都是小紅不好,嗚嗚…..小姐,小紅答應你,等你回來小紅的武功一定非常的好。”小紅抱着雨媚哭泣着。

“你啊,愛哭鬼!”雨媚輕輕的拍着小紅的背部,小心的安撫着。

把愛哭的小紅打發了,天昊也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雨媚正看着地圖出神。根本就察覺不到身後有人,慢慢的靠靜。

“雨媚,真的留不住你麽?”羽言緊緊的抱住雨媚,表情是那麽的憂傷。

雨媚嘆了嘆氣道:“對不起!我必須要去。”

“你這次去又有多大把握?我已經失去一位愛将了,不能再失去心愛的女人。”羽言聲音沙啞,身子有一絲顫抖。

雨媚感覺到羽言的害怕,感覺到羽言的擔心,回抱着羽言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的。”

“答應我,不管結果如何都要活着回來見我。”羽言緊緊的抱着雨媚,雖然知道雨媚不會照自己的話去做,但是還是說了。

雨媚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知道答案,既然他希望自己回答那就給她滿意的答案吧。

吻不停的在雨媚身上落下,這次雨媚不在羞澀,激情的回應着羽言。兩人在床上不停的纏綿,仿佛要表達什麽。

“雨媚,不要怪朕,朕真的想不到什麽好對策。也許只有你才能做到,才能辦到。”羽言看着懷中熟睡的人兒淡淡說道。

如果羽言堅持反對,雨媚是怎麽都不會得逞的,但是羽言反複琢磨,最終還是覺得雨媚是不二人選。

雨媚對自己固然重要,但是江山權力對自己更加重要,如果二選一,自己會毫無猶豫的選擇後者。

表面熟睡的雨媚,其實并沒有睡着,羽言的一字一句雨媚都聽的一清二楚,雨媚心裏雖然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卻沒有責怪羽言,即使羽言不同意,自己也非去不可。

只是,為什麽自己心裏這麽的失落呢?這麽的疼呢?

第 3 章 (3)

樓婉君偏頭掃了她一眼,眼神十分挑剔,“你就算了,一副窮酸樣,衣服都去年的樣式,你能夠多少錢?”

樓宗四府,北府最為富裕,因為父親和兄長都是經商的好手,而父親又是宗師源師。大荒西北除卻八宗之外,還有很多的部落,需要求父親的地方多着呢。

“你敢拒絕我!?”

樓夢菲頓時眼睛就紅了,那是憤怒和難堪的。

她一向就嫉妒樓婉君得要死,是北府唯一的千金,北府有時四府中最富裕的,這賤人吃的穿的用的,每次都是最新的。

就連源戒,她都沒有,這賤人居然都有一枚!

“我為什麽不敢?樓夢菲,警告你別挑戰我的耐性,從前我忍你,不過是看在大家都是樓宗的血脈。這次我落水,你敢對天起誓跟你沒有關系嗎?要是你敢,就賭咒!若是說謊,你不得好死,五雷轟頂,永不入輪回!”

樓婉君冷笑着說道,她倒是要看看樓夢菲有什麽能耐,前世居然讓自己吃了那麽大的虧。

賭咒是修士最為忌諱的,萬一天道真的應驗,渡劫的時候,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樓夢菲神色閃爍,面色略微凝滞,顯然是被樓婉君這樣的賭咒給吓着了,更多的卻是心虛,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她指使的。

就連一邊的樓皓柔臉色都變得微白,心中同樣很忌諱這樣的賭咒。

“樓婉君你這未免也太狠了吧?你自己要是舍不得,你別在這裏扯這些亂七八糟的,現在是在說好你考核的賭注!”

樓皓柔急忙說道,見衆人心思都在樓婉君手上的源戒上,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樓婉君擡眸,鳳眸深寒意密布,樓皓柔咱們的賬會清算的。

樓皓柔被她看得心中直發毛,幹脆別過臉去,縮在一邊當鴕鳥。

“狠嗎?我可不覺得,賭不起就被出來丢人現眼,我都替你們騷得慌!不敢賭的話,就閉上你們的臭嘴!”

樓婉君冷哼,目光發冷環視了一眼所有人。

衆人頓時氣極,居然被一個廢物鄙視,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出五十銀幣!”立即有人跳了出來,将一袋銀幣放在了桌子上,得意地看着她。

樓婉君冷笑一聲,神色輕蔑地瞥了一眼那袋銀幣:“不好意思,我只收金幣。”

大荒設有銅幣、銀幣和金幣三種流通貨幣,都是一比十的比例。

“你!”那弟子被氣得不輕,五十銀幣,折算下來也就五個金幣而已。

“我出二十個金幣。”有人出價,見不得樓婉君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明明就是一個廢物,有什麽資格在他們面前張狂?

頓時看熱鬧的這些人紛紛出價,不一會兒的功夫,桌子上就放了一堆金燦燦的金幣了。

“我出一百個金幣!”樓夢菲咬牙說道,目光怨毒地盯着她。

這個賤人,居然敢看不起自己!自己先下注了再說,就算沒拿出錢來,這賤人最後輸了,那源戒也只能是自己的。

樓婉君斜眼掃了她一眼,想拿自己當白癡嗎?當下轉身看着平叔,道:“平叔,您是樓宗最公正的老人,還請您來主持這次的賭局。”

想坑她?真是搞笑。

平叔點了點頭,其實是想要提醒她不要意氣用事的,但是見樓婉君這副樣子,心知自己阻止也沒用。

這樣也好,早點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就北府的實力,她完全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做個尋常人也未必不是好事。

011輸掉賭注

“那麽,就開始吧。”平叔說道,示意她将手放在源晶上。

“嘁,這麽明顯的結果,不用猜都能夠知道啦!”剛開始,就有人開始幸災樂禍起來,很想看樓婉君輸掉源戒的樣子。

樓婉君抿唇不語,只是将手放在了源晶上,只見源晶上依舊是一片空白。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個白癡,果然就是個廢物!還先天滿源力,簡直笑死人了!”

樓夢菲見狀,頓時大笑了出來,興沖沖地跑到桌子跟前就想要拿走源戒。

但是被平叔盯着,平叔也還沒有宣布結果,她也不敢動,只能恨恨地盯着樓婉君。

樓婉君嘴角上揚,眸光狡黠,只見源晶上飛速閃爍着燦爛的源芒,紅得妖嬈的大紅色!

頓時所有人都傻眼了,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露出驚愕之色。

“這不可能!”樓夢菲最先反應過來,看着到嘴的肥肉飛走,這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

就連平叔也吃驚了,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恢複平靜之色,“樓婉君的源芒已經滿足進入藏書樓三層的資格了。”

簡單的一句話,瞬間讓這些看熱鬧下注的人傻眼了。

樓婉君勾唇,不疾不徐地走過來,戴好自己的源戒,将桌上的一堆金幣收入囊中,淺淺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多謝你們的貢獻。”

而後目光看向樓夢菲,似笑非笑道:“樓夢菲,一百金幣的賭注,拿來吧。”

樓夢菲面色一白,有羞怒之色閃爍,旋即大怒,狠狠地瞪着她:“你分明就是在耍我們!你明明可以修煉了,還要騙我們!想拿錢,沒門!”

樓婉君聞言,面色變得冰冷起來:“我如何耍你們?你別在這裏輸不起,區區一百金幣也要在這裏撒潑耍橫,傳出去簡直讓人笑話。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說自己是廢物。”

“口口聲聲說我是廢物的,可是你們,我有承認過嗎?”

樓婉君環視這些人,心中十分惡寒,這些人的嘴臉當真是叫人倒胃口。

衆人聞言,臉色果然一變,難堪、憤怒交織,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你在強詞奪理!”樓夢菲氣死,硬生生地甩鍋。

“夠了!”平叔沉聲,目光駭然地掃了樓夢菲一眼。

樓夢菲臉色一僵,恨得咬碎了一口的銀牙。

“從頭到尾,都是你們一個個在打壓樓婉君!她也是樓家的子嗣,你們這麽做,就不覺得害臊,丢人嗎?就知道窩裏橫,有本事出去外面鬥!”

平叔聲嚴厲色,目光犀利無比。

“你!樓夢菲!既然交不出一百個金幣來,那就寫欠條!一個月之內湊齊給樓婉君!別讓我這把老骨頭了還動手收拾你們!”

平叔極少動怒,平日裏在藏書樓都是極少說話的,但是那身威嚴,樓宗的弟子都很懼怕。

樓夢菲臉色一白,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樓婉君。

“算了平叔,這一百金幣而已,即使她不給我不會說什麽,大家都是樓宗的子嗣。我本來是不願意這樣做的,我的源府也是最近這幾天才滋養回來的,本來是想等會兒說的,但是被樓夢菲打了一巴掌……”

樓婉君一臉的無奈之色,臉上的紅腫依舊很醒目。

頓時那些剛才看熱鬧又輸掉了賭注的弟子看着樓夢菲的眼神不善起來,要不是她惹怒了樓婉君,也不至于害得他們損失了這麽多的金幣。

有了藏書樓的賭局,不到半日的功夫,樓婉君能修煉的事情在的四府中很快就傳開了。

而在藏書樓發生的事情也被這些弟子傳得繪聲繪色的,尤其是樓夢菲扇了她那一巴掌,幾乎所有樓宗的弟子都知道了。

“我就說嘛,北府四叔可是宗師源師,他的子嗣怎麽會差呢?樓婉君又是先天滿源力,能夠修煉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說得也是,不過今天樓夢菲倒是讓我大開眼界,原來她這麽兇悍的,跟平日裏表現出來的不一樣啊。”

“而且還很窮,居然連一百金幣都拿不出來。”

事情一出,各種不同的聲音很快也傳了出來。

對此,樓婉君一點也不感冒。這些人是什麽嘴臉,前世十八年的時間裏,她早就已經很清楚了。

考核通過之後,她就直接上了藏書樓三層,能來三層借閱的弟子很少,但是也還是有不少人的。

見到樓婉君出現,不由得都有些詫異,但是也不多問,兀自看着法門,或是找書。

樓婉君按照浏覽指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籍,《大荒西北志》。

這本書已經有些泛黃了,還很舊,關于大荒西北,有很多的版本,目前他們八宗所在的地方,也不過是西北的一角而已。

大荒之廣袤,可以說是無人知曉,強者多少,更是無法統計。

這本書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很全面的記錄了大部分西北的事情,這些都是八宗還未出現以前的事情,她想要多了解西北,才能更好地有助自己歷練。

樓婉君這一看,就到了傍晚,直到平叔來提醒他們時辰的時候,她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糟了,今天沒去孤影峰。”樓婉君放回書籍,在平叔那裏拿出了存放的源戒,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去孤影峰了,也不知道楚北陌那個怪人會不會生氣。

“不管了,先回府再說。”樓婉君回北府的時候,特意饒了遠路,今天樓夢菲在自己手上吃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會兒指不定在哪裏堵住自己呢。

她不是打不過樓夢菲,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樓婉君回到北府的時候,就隐隐感覺到府中有一股很可怕的氣息,心頭不由得一跳。

難道父親把爺爺給請回來了?

“小妹——你的臉是誰打的?”

樓文淵一出來就見到她臉上五指分明的掌印,頓時就火了。

樓文淵這一嚎,可是把慕妤薔和樓胤夫婦給驚動了。

夫妻倆一看,可不是嗎?這半邊臉頰還紅腫着,鮮明的五指印,這分明是被人扇的。

“君兒,是誰欺負你了?”樓胤沉聲,但是可見他眼底浮動的怒意。

012初見老祖

樓婉君神色閃爍,臉色很委屈,烏黑的眼睛發紅着,眼淚汪汪地擡頭看着夫妻二人:“爹,為什麽她們總是欺負我呢?我有好吃的好穿的都給她們……”

“是不是樓夢菲?!”樓文淵臉色一寒,脫口問出。

樓婉君淚眼婆娑,咬着唇,點點頭,淚珠就啪嗒啪嗒地滾了下來。

今天這一巴掌是挨得真疼,差點沒把她的牙床給打翻了。

随後避重就輕,将今天在藏書樓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坐在前廳裏的樓甫一身氣息很驚人,老目如兩盞金燈,精神矍铄。

“老秦,你去查探一下今天的事情。”樓甫沉聲道,守在他身邊的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老者瞬間消失不見。

樓胤聽罷之後,臉色很不好看,但是現在父親在這裏,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君兒,先來見過你爺爺。”

盡管心中已經有猜疑了,但是樓婉君真的沒想到會直接将爺爺給請過來了。

一家四口到了前廳,樓甫不怒自威,收斂了身上的氣勢之後,樓婉君這才感覺自己能夠順暢地呼吸。

“小君到爺爺這裏來。”樓甫朝她招手,慈眉善目。

樓婉君乖巧地點頭,故作有些膽怯地走了過去。

樓甫仔細觀察着她,頓時頻頻點頭,滿意道:“不錯不錯,的确是鳳命之體,先天滿源力的鳳命之體。”

樓婉君低着頭,沒看樓甫的眼睛,不知道為何,她本能地很排斥這個爺爺。

前世,他們一家四口遭難,這個所謂爺爺似乎也不曾出來說過什麽話,任由東府的人打壓他們。

若不是因為青陽宗強大,目前他們北府難以抗衡,她是不願意跟這個爺爺接觸的。

“文淵,帶君兒回院子去吧。”随後樓胤吩咐道。

“妤薔也去吧,給孩子弄下臉,姑娘家的,臉弄花了就不好看了。”

樓甫開口說道,顯然是要支開他們娘仨。

慕妤薔帶着她和樓文淵到了她的院子裏,樓婉君瞧出了自己家娘親似乎心情很不好。

“哥,你去廚房看看,帶點吃得過來呗。”樓婉君俏皮地說道。

樓文淵無奈,他很聰明,自然也看出來了父親和母親之間似有不愉快。

他不方便開口,小妹開口比較合适。

“娘,是不是跟我爹鬧不愉快了?”樓婉君抱着她的胳膊,眼神亮晶晶的。

慕妤薔輕嘆了一聲,像是很無奈:“你爹他……變了。”

五個簡單的字,樓婉君心頭一震,雖不懂男歡女愛之事,但兩世為人,在她的記憶裏,父親和母親的感情都是極好的。

“我……昨晚去廚房拿吃的,聽見你和父親吵架了。娘,我爹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東府和南府不是好人,但是西府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這個爺爺……給她的感覺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

慕妤薔一聽,美麗的面龐上浮現幾絲落寞,輕輕搖了搖頭:“你爹……他這半年來都不曾跟我有夫妻之親,不僅對我,對你們兄妹二人似乎也疏淡了很多。你和文淵可能沒有察覺,但是我卻能察覺出來。”

樓婉君一聽,頓時一怔,腦海中回想了一下,似乎好像是這樣的。

“沒事的娘,等過段時間我們就知道了。若是我爹……真的對我們沒有情義的話,我和哥都跟你走。”

樓婉君眼眸深處藏着寒意,總感覺這事情不對勁。

“傻孩子,瞎說什麽呢。”慕妤薔輕笑道,但是她心底也未嘗不認可女兒的話。

若是樓胤真有對不住她的地方,這個男人,她寧可舍棄。

娘仨在院子裏聊到深夜,才各自回了院子裏,樓婉君若有所思,要不是今天娘說起來,她還真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難道爹真的變了嗎?

越想越糊塗,她幹脆盤腿坐下來修煉,繼續觀想腦海中的那幅圖,明天最好能去一趟孤影峰,再泡一下源髓,鞏固一下,她就要挑選法門來修煉了。

只修煉源力,沒有任何法門技巧,這是無法走得太遠的,而且她還是兩種修煉之法同時進行。

源師這邊,她可以請教父親。修士是鍛體,她不想将就,得找好一點法門才是。

第二天清晨,她起來得好很早,晨練完畢之後來到了前廳。

前廳裏,樓甫正襟危坐,給人很威嚴的感覺,連氣都不敢大喘。

樓婉君甜甜地打了招呼,盡管心裏不滿意,但是表面功夫還是必須要做到位的。

因為樓甫在的原因,她吃得很壓抑,也沒吃多少。等兄長要去莊子上的時候,她也找個借口一塊出去了。

“小妹……你喜歡咱爺爺嗎?”

樓文淵忽的問她。

樓婉君搖頭,趴在馬車窗邊上:“我也不喜歡,爹的變化雖然細微,但是娘這麽說,你也要警惕起來。我擔心,爹會被人利用。”

樓文淵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小妹果然是變得懂事了。

“你別又到處亂跑,要不是看你在府裏不開心,我才不會帶你出來。”

“知道啦,哥~”樓婉君俏皮一笑,随後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買了一些調料,雇了一輛馬車去孤影峰。

看着磅礴孤傲又寂靜的孤影峰,她總感覺心底涼飕飕的。

這一次好在她有了修為傍身,進入山林裏也能護自己周全,一頭紮進了孤影峰裏。

竹屋裏,正在下棋的楚北陌神色微微一頓,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擡眸看了一眼對面的人,“今日沒興趣,改日再約。”

“你這問了我一堆亂七八糟,牛頭不對馬嘴的事情,用完就丢,楚北陌有你這麽做朋友的嗎?我連早飯都沒吃。”

甘錦嘴角抽抽,俊美的臉上立即就黑了。

這家夥昨天可是十萬火急的約自己過來,這說攆人就攆人……甘錦心裏真是臭罵了這家夥一通,他趕過來一次容易麽?

“那你去墨宗待着,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楚北陌面無表情,口氣又冷又酷。

甘錦:“……”要是能打得過他,自己一定打殘這家夥,真是氣死人了。

甘錦走了沒多久,樓婉君就氣喘籲籲地從林子裏冒了出來,面頰緋紅,回頭看了一眼幽深的山林,總感覺不可思議,這路走得也未免太辛苦了。

013給她上藥

見到面無表情走出來的楚北陌,樓婉君傻兮兮地笑了兩聲,道:“昨日有點事情耽擱了,真是不好意思。”

“嗯。”楚北陌丢了個鼻音給她,深邃的鳳眸的瞥見了樓婉君臉頰上還有淡淡的掌印,眸底深處微微閃爍了一下,飛過一抹寒意。

“那個……我先修煉一下,再給你做飯?”樓婉君伸長了脖子,試探性的詢問。

這美男是美,就是略冷。

楚北陌瞥了她一眼,背負着手,姿态尊貴:“我餓了。”

三個字,意思就是要她先做飯。

樓婉君不禁苦笑,這位大爺還真是不好伺候,随後還是認命地進廚房去做飯。

三菜一湯,有葷有素,很快就端了上來,竹屋裏飄滿了菜香。

“楚……額,北陌!可以吃飯了!”樓婉君喊了一聲,只見楚北陌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只玉瓶。

“過來。”楚北陌開口,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樓婉君傻愣愣地點頭,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就跟個……傻子一樣。

唔……沒錯,就是傻子。

楚北陌沒有言語,拔了瓶塞,一股藥香闖進了她的鼻尖,不等她反應過來,感覺臉上一涼。

回過神來就見楚北陌在認真地給自己塗藥,修長的手指有些涼,刮得她臉頰癢癢的。

“吃飯。”

樓婉君還沒享受完,楚北陌上藥就完畢了,将玉瓶丢到她懷裏:“一日一次。”

簡明扼要,簡直連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樓婉君半晌才徹底回神,看了懷裏的玉瓶,頓時愣了愣:“謝謝。”

楚北陌沒有理會她,兀自吃飯。

“那……我先去修煉了?”樓婉君詢問,楚北陌擡頭掃了她一眼,“覺醒六重,源師初級識源。你沒修煉法門?”

這是第一次,樓婉君聽見楚北陌說這麽多的話。

除了老者給的那幅圖以外,自己貌似的确沒有修煉什麽法門,愣愣地點頭。

樓宗的法門最頂級的也只有三種,《佛陀十八圖》、《金剛赤明圖》以及《玄陽寶典》。

她雖然沒有修煉,但是昨天順便在藏書樓了解了一下,出了《玄陽寶典》之外,前面兩種法門她都不太像修煉。

《佛陀十八圖》有十八重,每修煉一重肉身力量會更加強悍,缺點就是太狂暴,很容易就反傷自身。

而《金剛赤明圖》似乎只是殘圖,被後世給補充完善的,效果明顯大大減退。

但若是這兩種法門同時修煉,達到六重,絕對可以在大荒西北青年一輩中橫着走了。

《玄陽寶典》很不錯,只可惜是殘缺的,而目前她有老者給的異圖,若是沒有适合的法門之前,她打算就先參悟異圖。

樓婉君将自己的顧慮告知,楚北陌眸底似有一抹贊許飛掠,“腦子還不算笨。”

樓婉君:“……”她可不可以打人?

“拿去,不懂就問。”楚北陌手一晃,桌子上出現了三卷法門。

樓婉君頓時瞪圓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和疑惑地打量着他,這好端端地送自己法門做什麽?

要知道法門是一個宗門的根本,很多宗門寧死都要護住自己宗門法門的安全,甚至不惜毀了都不會讓它落入敵手的。

這楚北陌可真是大方,一給就是三卷。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樓婉君搖頭,本身能夠得到準許進來這裏享受源髓的滋養就已經很不錯了,況且這裏是墨宗。

要是他給了自己墨宗的法門,到時候自己出去,被認出來那可怎麽辦?

“不要?”楚北陌語氣俨然變得有些冰冷和危險。

樓婉君心頭一顫,苦着臉道:“不是,而是太貴重,而且這是墨宗的法門……”

楚北陌聞言臉色這才好了些許,繼續拿着筷子夾菜:“誰告訴你這是墨宗的法門?”

自己修煉的法門又不适合她,這腦子裏想的什麽東西?

“額……”樓婉君頓時就愣住了。

“拿去,別讓我說第二次。”又是命令式的口吻,不容拒絕。

樓婉君:“……”還真是頭一次見這樣強行送法門的。

随後還是拿了過來,細細看了起來,這三卷分別是《玄炎仙典》、《摘星手》以及《波若神體》。

《玄炎仙典》和《波若神體》是兩卷法門,非常适合自己,而《摘星手》是一門武技,修煉至大成,竟可隔虛摘物!

樓宗的武技有不少,除了一些高級武技之外,大多數的武技宗門裏的弟子都是可以修煉的,只是她還沒有想好要修煉什麽武技。

沒想到楚北陌竟然給自己選好了,嘴角不禁一笑,捧着三卷法門研讀修煉了起來。

這一修煉,就直接到了傍晚時分,天邊的紅霞暈染在山間,就好似披了一層霞帔,瑰麗動人心魄。

“若你有更好的觀想之法,《玄炎仙典》可以不必修煉,法門在精不在多,《波若神體》修煉至八層,後期會随着你的修為增加功效,《摘星手》是武技,法門少而精,武技多而全。”

見她睜開眼睛,身上一層淡淡的金芒收斂,楚北陌站在門前,居高臨下地凝視她。

只是樓婉君背對着他,沒有見到他眸底裏的那抹贊許之色。

“謝謝你北陌!”樓婉君起身,轉頭笑吟吟地看着他,這三卷法門真的非常不錯,十分适合她,而且似乎與她的鳳命之靈相互之間有某種共鳴。

“我去給你做飯!”樓婉君沒有察覺他嘴角微微上揚的笑意,轉身十分高興地去廚房做飯。

樓婉君去廚房不久,梓安一臉委屈巴拉地進來,白淨的臉上神色幽怨:“殿下,你就是為了她嫌棄我做飯菜的?”

楚北陌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似在說,你自己的廚藝怎麽樣,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好吧。”梓安輕嘆一聲,其實心中更多的是震驚和驚駭,他們這位尊貴冷酷的主子,身邊向來是沒有女色的。

他這才出去辦了點事情,一回來就見到了這麽驚悚的事情,既是高興又是擔憂。

梓安輕嘆一聲:“那《波若神體》可是那位求了殿下很久的了……”

“去查一下樓宗北府,我要所有詳細資料。”

楚北陌懶得搭理他,他的東西,他樂意給誰就給誰。

014娘親發怒

回來的路上,樓婉君還處在欣喜之中,雖然下午只是粗略修煉了一下,但是她很清楚這三卷法門的精妙。

樓婉君回到北府,就發現氣壓極低,家中似乎又來了某位不得了的人物。

“站住!”

樓婉君路過前廳的時候,被一道渾厚愠怒的聲音喝住了。

樓婉君皺眉,心中十分不悅,剛一轉身,一道勁風朝她的面門就劈了過來!

樓婉君面色一寒,堪堪避開了這一擊,眸底噴火地盯着前廳裏的人。

她的好爺爺,好父親!還有另外一個老者!

“爺爺和父親這是何意?任由旁人打殺我?”樓婉君心中怒焰滔天,面色鐵青發白,她好恨!

要是自己現在足夠強,打不殘這老不死的東西!

樓婉君面色冰冷,鳳眸中滿是怒火,她相信娘親的話,此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父親!

父親從小就很疼愛自己和兄長,根本就不會讓他們受到半點委屈,此人卻任由別人出手,要不是自己機靈,沒有修為在身,剛才那一掌足以讓自己重創。

“年輕人火氣不要太大。”老者讪讪地開口,神色十分不好看,似乎十分不滿意被樓婉君避開他的攻擊。

“呵呵……你個老東西跑來我家要殺我,還想我給你好臉色?老東西,有本事你今日就殺了我,看看傳出去是青陽宗還要不要臉!”

樓婉君十分火大,眸光噴火,她認出了老者領口處跟青紹一模一樣的花紋,原來是青陽宗的老狗。

“小畜生你再說一次?!”青鴻老目一瞪,渾身透出來恐怖的威壓。

這是尊者威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忍不住差點就跪了下去。

“婉君!”慕妤薔及時出現,扶住了她,美麗的面龐上出現愠怒之色,眸光冰冷地掃了一眼前廳的人。

“樓胤,你記住你今天所為!敢讓人傷我女兒,哼!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慕妤薔是真的怒了,她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一會兒功夫而已,自己的女兒差點又遭人毒手了!

坐在前廳裏的樓胤和樓甫臉色微微一變,看得出來,十分忌憚母親這番言辭。

“妤薔,你聽我說,青鴻宗主也只是想試探……”

“你閉嘴!試探?試探什麽?一掌試探?你過來,我也試探一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我也想挖出來瞧瞧!”

慕妤薔火冒三丈,一雙美目幾乎噴火,怒視着樓胤,眼底深處藏着濃濃的傷心、失望之色。

“行了,長輩對小輩的指點一下而已,何至于這般小題大做?”

樓甫開口,眉宇之間滿是威嚴之色。

樓婉君面色極冷,冷冷地盯着樓甫,忽的一笑:“他是哪門子的長輩?盜我鳳命之靈如此不要臉,爺爺對他還如此客氣,難道是……”

“住嘴!你怎麽跟爺爺說話的?!”

“你才是給我閉嘴!樓胤,老娘跟你沒完!”

慕妤薔火大,美眸噴火,沖上前真就硬生生地甩了樓胤一巴掌。

咚!

樓胤還真就飛了出去,半邊臉頰都凹陷了下去,口鼻溢血。

樓婉君頓時就呆住了,就連剛剛進家門的樓文淵也驚呆了。

自家老娘發威起來……還真是可怕。

樓文淵目光深沉地掃了一眼地上昏厥過去的樓胤,眼底飛掠一抹森冷的寒意。

“娘,小妹,怎麽回事?”

樓文淵快步走了過來,迅速将慕妤薔從兩個老頭中間給拉了出來。

“樓甫啊,看樣子你……”

“青鴻老狗,你最好記住你這掌!老娘跟你們青陽宗沒完!樓甫,我敬你是樓胤的父親,這麽多年來也是禮敬有加,你任由別人打殺我子女,這筆賬,你也最好想清楚!”

不等青鴻說完,自家老娘就一臉霸氣地威脅兩人。

樓婉君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崇拜至極,她還以為自家娘親是那種閨中婦人呢。

沒想到發起來火竟也這麽霸氣側漏!

“還有!最好別讓我查出來我女兒鳳命之靈被盜跟你有關,不然……”

慕妤薔面色冷然,直接拉着自己的一雙兒女離開。

“這……真是反了天了!”等人走了之後,青鴻氣得老臉鐵青,十分憤怒。

樓甫的面色也同樣不好看,但是不得不冷靜下來,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青鴻:“行了,當年你我的交易到此為止,這個兒媳我可不敢惹。”

說罷瞥了一眼地上昏厥的樓胤,冷哼了一聲,讓人擡走。

“樓甫你想要過河拆橋!?”青鴻頓時就火了。

“拆什麽橋,你見到老夫得到你什麽好處了嗎?自己護不住,就是沒本事,還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出來,我看你真是不想要青陽宗的名聲了。”

樓甫冷哼,轉身就走,順帶命人将地牢裏的青紹父女給放了出來。

……

院子裏,母子三人臉色都十分不好看,尤其是慕妤薔的臉色。

“娘……”樓婉君心中既是憤怒,又是難過,若是自己夠強,就不會讓母親受這樣的委屈。

“娘沒事,文淵,給你舅舅寫信。”慕妤薔輕嘆一聲,伸手摸了摸樓婉君的頭,目光看向樓文淵說道。

樓婉君吃了一驚,很疑惑問道:“娘,我們的舅舅是誰?”

她看得出來,剛才樓甫很忌憚娘親,顯然不會是因為娘親的實力,那就是娘親的家族背景。

“等你日後就知道了,若是可以,娘親是不希望你們跟慕家扯上關系的。”

慕妤薔有些無奈地說道。

“娘,你打了父親,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看看他?”樓文淵點點頭,目光幽深地看着慕妤薔。

慕妤薔瞥了他一眼,不由得氣笑:“你都察覺了,我還能察覺不出來麽?”

坐在一邊的樓婉君目瞪口呆地看着兩人,這是在打什麽啞謎?

“娘,你們說什麽呢?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樓婉君一臉迷糊。

“小妹……那個人,可能真的不是我們的父親。”

樓文淵沉聲道,還用一種很擔憂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怕她受到打擊。

然而樓婉君卻點點頭:“我也覺得不是,可是他跟父親長得這麽像……那爹去哪裏了?”

父親那麽疼愛自己和兄長,可以說是非常溺愛了,怎麽可能會任由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害自己?

015傷她廢你

“殿下,今天樓宗北府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梓安查探回來之後,一臉神秘地說道,試圖想要引起楚北陌的注意。

楚北陌擡眸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抿唇不語。

梓安頓時笑容凝滞,只能悻悻地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自己調查到的事情細細說了出來。

“今天的呢?”楚北陌聽罷,深邃的鳳眸半眯了一下,原來她的鳳命之靈被人締結吞噬過,難怪氣息會那麽微弱。

梓安眼神略有嫌棄道:“還以為殿下你不感興趣呢……好吧,我說就是了!”

被楚北陌的眼神看得心裏直發毛,梓安撇了撇嘴,将北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北陌鳳眸一寒,露出一抹危險的神色。

“到青陽宗走一趟,讓容止去查一下那個樓胤。

第 1 章 這次的任務很特殊

這次的任務很特殊

自兩生花篇後,白月初終于晉升為高級紅線仙,也接到了他成為高級紅線仙後的第一個任務,可是看着容老板笑眯眯的表情,他總覺得不簡單,所以他選擇先發制人,“這次任務看起來難度不小,能不能再多加五打五彩棒,或者少扣點點點點…工資?”

容容睜開了眼睛,看向天際,還是那副笑容,過了一會,連白月初都以為容老板要發作扣完工資想要挽回的時候,她卻說出了一句讓他瞬間充滿鬥志,以及十分擔憂容老板精神狀态的一句話。

“連任務都沒說明就急着讨價還價,不過,你要是真的能成功,我給你一百打五彩棒都行。”

白月初還沒緩過神,他受到的沖擊太大了,問蘇蘇:“容老板,剛剛是不是睜開眼睛了?!”

蘇蘇也被震驚了,她很少見姐姐睜開眼睛而且還……這麽憂傷,“道…道士哥哥,蘇蘇看到了!”

“天吶世界是不是要滅亡了,蒼天啊,大地啊,容老板你快變回來啊!”白月初四處亂跑怒吼。

容容扶了下額,“正經點,這次的任務很特殊。”

白月初一個立正在容容面前。

“她來自圈外。”容容道。

白月初道:“什麽!圈外!難道是新物種,不對啊,圈外的生物,啊啊啊容老板果然瘋了!”

又開始四處亂跑尖叫,蘇蘇在後面狂追,“道士哥哥等等蘇蘇!”

“看着病的不清,小容容,他們沒問題吧?”一道清冷悠長的聲音自虛空而來,緊接着一道人影從空中漸漸浮現出身子,那人身着一身輕巧的淡綠色齊腰裙,中間紅色的腰帶相互纏繞綁了兩個好看的結,手中握着一柄傘,濃密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到腳踝位置,頭上兩只淡藍色的狐貍耳朵動了動,表明了她的身份。

來至容容身邊,她穿着紅色鑲着金邊紋路的鞋輕輕點地,發髻有兩根金簪交錯于發間固定,簪子頂端的紅色寶石狠狠亮瞎了白月初的眼睛,他停了下來,身後的蘇蘇沒反應過來就撞了上去,兩個人齊齊倒地。

她擡起手,兩手都戴着镯子,镯子上挂着紅色的飄帶,還有綠色薄紗相稱。

“你們還好嗎?”她擡了擡手,隔空用法力将他們扶了起來。

有,有錢人!

不!是超超超無數個超級有錢人啊!!!

這金燦燦的一身,都是高等貨啊!

不過怎麽從未見過這號人物呢?

見他們呆呆的看着自己,青丘靈不禁摸了摸臉,抿唇之際,兩個梨渦忽隐忽現,難道臉沒洗幹淨……不會有眼屎吧!

她不動聲色的打了個哈欠然後趕緊揉了兩把眼睛。

揉完後發現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內心OS:“糟糕,我清冷無敵超級冰山美女的人設不會崩了吧!”

矜持。

青丘靈道:“容容繼續說吧,讓兩位聽清楚點。”

白月初內心OS:“她剛剛的動作……好做作的感覺,是錯覺吧……”

“是錯覺哦,忘了,快忘了哦~”

魅惑之力,消。

蘇蘇忽然大叫:“道士哥哥,你頭上有鳥屎!”

白月初瞬間回神,他四處張望,果然看到一只鳥飛過去大吼道:“好你個臭鳥,敢在我頭上拉屎,給我站住!”

白月初去追鳥了,青丘靈哎呀了一聲:“好逗比的少年,我的魅惑之力才進行到一半呢。”好可惜哦,留下黑歷史了。

容容道:“靈姐姐,別逗他了,剛剛分明沒有發力。”

“還是逃不過小容容的眼睛。”

……

“剛剛說了,這次的續緣者來自圈外,而且,她的續緣對象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因為,當時續緣的時候,是靈姐姐在很遠的地方,用全身的法力強制連接苦情樹許的,更別說,他已經死了。”容容說完,擔憂的看了一眼青丘靈。

青丘靈補充,“我是在他死後強制續的緣,但是獲得了苦情樹的認可。”

白月初臉色難得正經起來,“這麽說,就是你在他死了之後,遠程操作續緣,在對方沒有給你回應的前提下還續緣成功了?”

他正經不過三秒,“這也太違規操作了!要是他不願意呢!”

蘇蘇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強買……嗚嗚嗚!”強賣!

白月初連忙捂嘴,看容老板的臉色已經黑下來了,可旁邊這位還是笑眯眯的。

白月初道:“你究竟是什麽?”他還是最好奇這個。

蘇蘇內心OS;“好認真的道士哥哥,不過說起來,為什麽她都沒有見過這位狐貍姐姐。”

青丘靈笑了笑道:“那就讓我來隆重介紹一下自己吧!”

一個聲音打斷了她,“靈姐姐,你傷勢未愈,怎麽可以随意走動,要是被人發現了,你知不知道……”

寒氣襲來,是塗山雅雅,她眉眼間盡是關懷之色,白月初今天簡直要被震撼死了,一個兩個都這麽反常!!!

“小雅長這麽大了,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哦。”青丘靈笑着摸了摸雅雅的頭,白月初內心OS:“毀滅吧世界,大老板被摸頭了,是我不正常還是世界不正常了啊啊啊啊啊啊!”

雅雅道:“靈姐姐,你明明知道……”

“噓。”青丘靈伸出食指點在雅雅唇間,“雅雅乖,現在是我的主場,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來歷。”

雅雅紅了紅臉,雖然擔心但還是點了點頭。

白月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乖,我一定是快死了,要是被她們發現我看到了,一定會宰了我的!我要很透明,我是空氣,我是一團空氣……

蘇蘇:“道士哥哥,姐姐剛剛是不是臉紅了。”

白月初連忙捂住蘇蘇的嘴:“小蠢貨,你瞎說什麽呢,沒有的事!”

雅雅冷冷的看了過來,吓的白月初更不敢動了。

青丘靈被這一幕逗笑了,她輕咳一聲,“好了,我們回歸正題。”

“我呢,來自圈外,當年三少擊敗了圈外生物并劃圈設下結界,而我呢生于混沌,醒于邪念之間,只記得自己是青丘靈狐,三少爺的光讓我看到了同類,就跟着進來了,沒想到被三少爺發現了,我們打了幾個來回吧……”

白月初內心OS:“和傲來國的三少爺打架,這也太強了吧,不過她居然沒有被污染。”

“記不清了呢,最終結果是,他允許我住在圈內,而我不會與他作對,我們達成了協議。”

白月初內心OS:“天吶不得了,三少爺也奈何不了的人!”

“至于為什麽我沒有被那些東西影響,只能說,雜碎,讓我踩都不夠格哦,因為我是天下心性最強的人,任何事物都不能擾亂我,我自認為,無論是圈內還是圈外,能打敗我的人,沒有,除了那個三少爺不信邪外。”青丘靈道,不僅如此,她都受傷了,三少爺還每年過來決鬥一番,好吧好吧,他們現在半斤八兩了,倒也公平。

我現在只恢複了一成妖力,他被靈寶所制妖力十不存一,很公平啊。

白月初差點就要跪了,這麽厲害的存在,怪不得能遠程操控苦情樹,連死了的人都能續緣成功,高,實在是高!

青丘靈:“好了講完啦,現在我們該怎麽做呢?”

白月初道:“苦情樹有沒有給你留下點提示啥的?”

“沒有哦。”

“那就從姓名開始找,他叫什麽?”

“不知道哎。”

“什麽?你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這人海茫茫,我大海撈針都好歹有個對照物,你…你這……”

雅雅冷眼看去,“怎麽?有意見?”

白月初瞬間乖巧帶着讨好的語氣道:“怎麽會呢,那你們的續緣法寶總有吧!”

“法寶嗎……”

“嗯嗯!”白月初星星眼的看着她。

“沒有。”

白月初內心OS:“我明白了,這就是絕對力量,不知道名字,沒關系,沒有法寶,沒關系,不清楚兩人是否心意相通,沒關系,只有你有絕對力量,萬物皆有可能!”

白月初流下兩行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蘇蘇趕緊拿紙擦,“道士哥哥別哭了,紙巾已經用了半包了。”

白月初直接掀起衣服蓋住頭。

蘇蘇在旁邊戳啊戳。

青丘靈看他們好沮喪,安慰道:“沒關系……我……”

白月初爾康手,“別跟我提這三個字,我淚點低!”

青丘靈道:“好好好,不要哭了,我會和你們一起的,一切經費開銷我出,我再給你包一年妖馨齋,讓你吃到爽!”

白月初燃起鬥志來了,熊熊烈火包圍着他,“一言為定,不準反悔啊!我拼命也給你把人給找找!”

“原來美食對他的誘惑,這麽大啊!”青丘靈感嘆道。

容容道:“靈姐姐,你千萬小心,你的傷還沒好全。”

“放心,除非三少爺來,不然誰都不是我的對手。”

雅雅道:“靈姐姐……”

“好了小雅雅,姐姐去給你帶個姐夫。”

三人收拾一番,正式上路了!

第 5 章 大蟲

年少總是輕狂。

她是大峰之上真傳弟子,地位顯赫,仙法卓然。他卻是與多人共屋的普通弟子,在夫子杖下愁眉苦臉。

她嚣張跋扈,自視甚高,卻被一位師弟敗于劍下,加以嘲笑。怒極闖入樹林,林間木葉飛舞,日光斑駁,反而靜了她的心。

寂寥的漫步時,她在林間偶遇木刻的他。他很認真,面前一堆木材,手中刻刀琢磨的堅定又仔細,左手被木屑布滿,然後或沉寂或飛揚的木屑被他吹開,随着落木也一同落在木材堆裏。他的表情一直是一種仔細的凝重,突然的揚眉眯眼咧嘴,給她一種花開一瞬的驚豔。

一個男人的專心,實在是很誘人。

她不自覺的嘴角勾出了緩緩的溫暖弧度。

女子最美的開放,便是為了男子而絢爛。

她握劍站在那裏,覺得天上落下的如同是最美的落花。

他喜歡木刻,那是一種癡迷的愛好,沒有課程時,他總在那裏刻,刻各種動物,刻山水樹花。

她就站在不遠處,看他艱難的開始,冗長的過程,期待的最後。然後狂喜的表情彌漫,竟發現自己也笑了。

一日複一日。

她的性子似乎沉了下來。不再動不動發大小姐脾氣,學會對別人溫和的笑,身邊的生活好像變得比之前好些。

她覺得不夠了。

那天他發現她的注視,笑着贈了一只木鳥。那是一只喜鵲。對他來說,這是初次相見,她笑的很開心。他轉身先一步離去。

她回贈了沉香木,附上名字。

她的名聲太響亮,他靜靜收下,不再回複。如此,一送一贈,算是扯平?

于她,她守候了很久很久。于他,不過一面之緣。

她怨他無情,他嘲她可笑。

普通弟子對于真傳弟子,自卑恨妒是長久的存在。

他道,她仙根不牢,困于情界。

掌上震怒。

偏偏她執念太重,又憤恨其上報,惱怒異常。一怒之下直擊山門,将絕情書棄他院中,嘲諷聲聲繞山,言他懦弱無能,逼他相見。

他出,說她不過任性行事,若此情長久二十載,便接受。數百弟子共同見證。

師父千方阻撓,适得其反。

許諾是青春多麽致命的□□。

她在苦苦的支持不棄中終是惹惱了師父。修仙絕情棄愛方是正道,惱她的堅持,惱她的絕不放棄。師父罰了她,她告訴自己只是二十載而已。

後山摩霖洞苦修面壁五年。她心平氣和的等待,懂得将濃烈的愛掩藏。

她日日習劍,劍影中幻化他的容顏,那只木鳥沒能帶在身邊。

他已經漸漸在門中劍法卓然。她熱烈的愛改變了他的生活,他不得不承認她的影響力。

他經常下山除妖,幾乎不怎麽在山上。

她面壁結束,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與師父商議無果後,她偷偷随他,卻發現他專去險山惡水,奮戰後不醫就睡。

如此……怎行!

為何要這樣虐待自己?她心痛。

她在夜中尋他,為他治愈一身外傷,再靜靜隐去。

早晨醒來的他又驚又怒。

她愕然。

連續兩夜治傷後她被蓄意的他所識。

“你如此恨我?”他凄然的笑着,“心腸如此狠毒,我怎會一直念着你!”

原是他中了血瘴毒。此毒發作極狠,痛不欲生,卻是不至死。

解毒也極狠,需皮開肉綻令入血的毒随血散發,堅持九九八十一日,不可塗藥堵塞。

可是,血瘴毒在南方濕熱雨林之中才有。去那裏……

他并未修得半仙之體啊。怕是師父怒氣牽連了他。

他原就已精疲力竭,如此無法支撐倒去。她聽到他昏迷時念她時悲喜交集。

血瘴毒實在棘手。

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她采取了最直接又最麻煩的方法。

她潛入翎府煉丹重地偷取了□□。此毒與血瘴毒相沖,能互相抵消。

雙毒消去時她苦笑不已。果然忙中出錯啊。那煉丹地毒氣彙聚,她一時不察,又施力引導他以毒攻毒,自己竟是毒已入骨。

仙身也不能抵抗這種侵蝕。

那天,她輕啄他青白的嘴角,無奈,師父負你,我負師父,今次,全清好不好。

她被逐出山門。

婆婆的眼睛很璀璨,流動的光彩很動人。

沉吟許久,對馮笙說:“我喜歡他,可是我做錯了事,不能見他,我有點想他。代我多去看看他,好嗎?”

馮笙想,那應該是一個美麗的故事。

夜沉如幕。

晝華似錦。

臨別前,少女看佑洺師兄的眼睛中水波蕩漾。馮笙理解,方圓百裏都找不到師兄如此溫文爾雅之人。

這少女倒也難得,清秀佳人,大方有禮,有別于他人。

直到走出好遠,還能感受到身後那溫厚慈祥的眼神。那是婆婆的祝福。

“師兄你不好奇婆婆對我說了什麽嗎?”馮笙小跑跟着腿長的佑洺。

“君子當非禮勿言。”佑洺看馮笙一眼,覺得小短腿似乎有些吃力,放慢腳步。

“那我好奇你和那姐姐都聊了什麽!”馮笙壞壞的笑。

“名半雙。無父無母。受教于婆婆,遂拜為母。”

“呦呦,”馮笙嗤笑,對後面毫不在意,嚷嚷,“這麽仔細。”

佑洺輕輕一笑:“論輩分,師妹,她可是整整長了我們一輩!”

“還有,”佑洺斜了馮笙一眼,“師妹,你好像看的書有點太多了。”

馮笙撇撇嘴:“你們都這樣。再說,是經齋的書,又不是□□。”哼一聲。

佑洺好笑的看看馮笙,語氣揶揄:“修道清心寡欲,不該有過多糾葛。你多看些書,對自己很‘有用’哦。”

“切,”馮笙不以為意,托腮思考,“師父也有很多世間糾葛吧。”

佑洺眼神一閃,沉吟片刻,道:“那便是師叔難以成仙的原因。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嗯?”馮笙略略詫異,“成仙?”

佑洺無奈的盯了馮笙一下,惆悵:“你或許也是劫難之一。”

“什麽呀?”馮笙不懂。

“沒什麽,”佑洺溫和又篤定的說:“由此看來,你上課時可是未必有好好聽課。”

馮笙一噎,沒法好好交流了。

北方山多,爬山入林,越石穿溪。

馮笙頗為興奮的像猴子般跳來跳去。

清晨的涼意漸漸散去,日光撒入林子,斑斑駁駁的投影在地上。

馮笙看着不一樣的新天地,心中一片開闊。這片林子裏,肯定有些可愛的物什。有沒有梅花鹿?松鼠?或者,貍貓什麽的?

據說貍貓化成的妖最為嬌媚,不知道有沒有荷妖那麽美。好向往。

佑洺看馮笙師妹臉上時而高興,時而落寂,淺笑出聲,也作罷了。

翻山實在是體力活,想我當初爬樹蕩秋千,在後山躲掉三撥巡邏,熬夜取夜昙花露,都不及這無聊的趕路累,馮笙垂頭喪氣。

“師兄,”馮笙小心翼翼的問:“你介意我跟你談談人生嗎?”

佑洺指頭抖了抖,依舊溫和,“随便。師妹想談什麽?”

“我餓了……”

首席師兄就是有經驗啊,看起來熟絡的緊。馮笙咽着口水等待熟肉。

“你确定不學習一下嗎?”佑洺擡眼看饞兮兮的馮笙。

馮笙貪婪的看着穿在樹枝上的被拔光毛的兔子。繃緊了要吃的弦,別的都不在意。

佑洺輕嘆一聲:“我以為你會哭天喊地的讓我不要烤了它們。”

“嗯?”馮笙語調上揚,發出抗議的聲音:“我喜歡那些有脾氣的,調皮的,沒被你抓到的。”

“……”

還好時辰趕上了餓肚子的時間。馮笙吃飽後惬意的仰躺着,感覺人生真是幸福無限啊。

佑洺好笑的看着馮笙:“麻煩來了,別躺在地上了。”

“麻煩?”馮笙迷惘的看着天:“要下雨了嗎?”

“吼~~~”

佑洺快捷的抓住馮笙的手臂,拉向自己,借力平穩的推到樹上。

馮笙身體不受控制一把撞進了堅硬的胸膛,随後視線混亂後穩定。

看着遠遠地下的火堆,馮笙揉揉撞紅的鼻子,埋怨:“師兄你幹嘛不吃胖點!”

一只吊額大蟲在樹下嘶吼。

柔軟鮮豔的皮毛,摸起來一定手感不錯。

健碩粗壯的下肢,騎起來保準淋漓帶勁。

馮笙兩眼放光。

佑洺搖搖頭。

“該趕路了,走吧!”佑洺原本蹲在樹枝上,現下站了起來。

“別,”馮笙忙抓住佑洺,另只手指着大虎,眼光一直盯着那虎不曾離開,“你看它,做寵物好不好?”

越來越激動,又聽不到師兄的回答,馮笙手下越收越緊。

好硬!

馮笙詫異的看着自己緊握的,樹枝?眼皮跳跳。

佑洺抱劍站在遠處靜靜的看着,看馮笙沒有緣由的猛瞪着自己,一臉迷茫。

人在樹上跳,大蟲在地下跑。馮笙累的氣喘籲籲,煩悶的喊:“幹嘛不幹脆宰了,去地上走,我們又不是猴子!”

佑洺隔馮笙一樹,搖搖頭以示不可,又跳将起來。

馮笙氣急敗壞的跺腳,卻忘了……在樹上。

腳下一空,馮笙慘叫着跌了下去。

還好多年功課總不是白做的,馮笙一路慘號着手腳并用,總算搭在了半空。

第 5 章

月色清冷,佛子的面色亦是清平一片。

葭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

不是說鏡容是梵安寺最仁慈的佛子嗎?

他冷得好吓人。

燭火搖曳,暖黃色火光籠在他的面容上。

葭音當着他的面,于菩薩像前一一上香禮拜。餘光止不住地打量着那人,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好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無法撼動他面色一二。

是清心寡欲,也是至高無上的威嚴。

第二日,她聽了鏡心的話,來萬青殿聽佛子講經書。

僧人布道傳善,站在走廊上,葭音一眼看見端坐在第一排的鏡容。

“阿音施主!”

沒想到她真的會來,鏡心有些欣喜。

這小和尚同周圍僧人說了她的請求,在臺上講書的是他們二師哥,名喚鏡無。

此次進宮,梵安寺的和尚,便是以鏡無、鏡容為主。

他生得十分文雅斯文,一襲袈裟,為他整個人籠了一道淡淡的佛光。法師右手執卷,有耐心地聽完這一切,微微俯身,詢問鏡容的意思。

“皆可。”

鏡容根本沒有看她一眼。

他一手執卷,一手輕撚佛珠,眼前滿是那教人從善斷欲的經文。葭音不禁癟了癟嘴,這個人,真是好生無趣。

虧得她今日穿了最喜歡的一件衫子。

藕粉色的裙衫,裙尾險險墜地,恰好遮擋住了她的蓮足。葭音坐在一群佛子中,歪着腦袋托着腮,偷偷看鏡容的背影。

佛經枯燥無味。

他卻沒有開一刻的小差。

反倒是鏡心一直嘿嘿地沖着她傻笑。

今日的經文是教導人斷欲。

“人有七情六欲,所謂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而欲又分之有六,色.欲、形貌欲、威儀姿态欲、言語言聲欲、細滑欲、人想欲。”(1)

鏡心還在同她笑。

二師兄嚴厲一聲,那小和尚立馬正色,正襟危坐。

葭音隐約覺得,鏡心怕的不是二師兄鏡無,而是鏡容。

這裏的小和尚都很喜歡她。

葭音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像月牙兒。

眸若寶珠,含着皎皎光彩。

一聽說她要演觀音,一群人興致勃勃地圍坐在葭音面前,同她講起自己心中的觀音菩薩來。

這些和尚,也沒有話本子裏描述的那般無聊無趣。

除了鏡容。

聽完講經後,他将書卷一阖,從座上站起。

路過時,帶起一尾清清肅肅的風。

“三師兄——”

鏡心把他叫住。

他是鏡心最崇拜的師兄,也是上上下下整個梵安寺,除了清緣大師外,最德高望重的人。

“師兄,您也給阿音施主講講,您心中的觀音娘娘。”

佛子腳步頓住,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觸的那一瞬,葭音咬了咬嘴唇。

她沒有見過這般平和、寧靜的目光,像是天山上的皚皚白雪,不帶一丁點兒雜質。

鏡容一垂眸,就看見了少女眼底的光彩。她捧着臉,十分期待地仰望着他,唇角微微勾着,口脂很鮮豔。

不若櫻花粉,更似石榴紅。

嬌豔,明媚,像是陽春三月初綻的花。

他眉睫垂下。

一泓目光平淡無波,眼下有薄薄的影。鏡容抿了抿唇,想起來自己無數個夜晚,于青燈長帳前的無聲厮守。

觀音菩薩于他是什麽?

他一襲袈裟,跪坐蓮花臺前。每至香燭燃盡前,安靜地上前去,重新奉上一炷香。

觀音菩薩。

觀世音菩薩。

微風吹皺了少女的裙擺,她幾縷青絲飛揚至鬓額前。擡眸時,眼底亮晶晶的,像是清澈水面上粼粼的光波。

他在心底無聲言語。

——她不會懂的。

于是,葭音看着,那佛子眉目間明明含着悲憫的光,神色卻極為寡淡幹淨。

鏡容沒有回答一句話,僅看了她一眼。

少女剛一彎眉朝他笑,對方移開雙眸。

“鏡心,打掃庭院。”

“啊,噢……”

鏡心有些不情願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們的三師兄很愛幹淨。

擦肩而過時,葭音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與昨日夜裏的如出一轍。

清雅,幽靜,不容任何人亵渎。

她垂頭喪氣:

“你們的三師兄,好不近人情啊。”

“噓!阿音施主,您莫這樣說,三師兄他人很好的。”

鏡心懷裏抱着大掃帚,搶着為自家師兄說話。

“對,三師兄是我們整個梵安寺最有悟性、最有功德的佛子。就連師父也經常嘆息,有些地方他還不如鏡容師兄呢!”

和尚們你一言我一語。

幾乎要把鏡容視為神仙般的存在。

“鏡容師兄通法道,會醫術,知天文地理。前些日子城東鼠疫,師兄不顧危險,一人救了幾百條人命,可不就是神仙。”

“鄉親們為感謝師兄,送了好多銀兩齋飯,他分文不要。還有那位阿香姑娘……”

說到這裏,鏡心忽然頓住。

葭音聽在興頭上:“阿香姑娘怎麽了?”

“這個……說不得的。”

小和尚支支吾吾,面頰微紅。

好一番糾纏,他終于解釋道:“那阿香姑娘,也是城東染上了鼠疫的病人,還好我們三師兄醫術高超,救了阿香姑娘一命。不知怎的,她居然對師兄芳心暗許,哭哭啼啼的,要以身相許。”

這位阿香姑娘正是二八年華,青春靓麗。

這一句“以身相許”,有幾個男人能抵抗的住?

“然後呢?”

葭音眨了眨眼睛,“鏡容該不會是同意了吧。”

“怎麽可能!鏡容師兄他根本不是這種人。”

“不過那陣勢,也确實把我們都吓到了。先是驅寒溫暖,送湯送飯,再到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最後還給師兄下了藥。”

“下藥?”

葭音心下一驚。

“他不會連這個都能忍住?”

“那是自然,”鏡心的臉上滿是驕傲之色,“雖說阿香姑娘确實貌美,但三師兄是絕對不會沾染貪欲半分的。師兄他一心向佛,早就沒了七情六欲,又怎會被女子所引誘?”

一片葉飄到葭音面前的石桌上。

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妙蘭在宮門前所說的話。

“雅禮扶道,清心寡欲?我還真不信這世上真有男子能在石榴裙下撐住幾回合的。佛子又如何,還不是個男人。”

鏡容也是個男人。

她想起來昨晚明月夜,暖黃色燭光映照着的,他堅硬結實的喉結。

……

早上,她與衆僧人一起聽鏡無講經書。

下午,她在後院兀自練習那出戲。

臺詞已經背得滾瓜爛熟,萬青殿的和尚們她也熟悉了個七七八八。

二師兄鏡無,嚴肅端莊;

五師弟鏡心,虎頭虎腦;

六師弟鏡采,可愛乖巧。

萬青殿的佛子們都很喜歡她。

除了鏡容。

他從來沒同她說一句話,仿若視她為無物。

準确的說,他很少言寡語,幾乎很少同其他人說話。

葭音每每見到鏡容,他總是形單影只。

或于正殿護燈,或端坐于案前看書,或一人立于水池前,喂池中成群的鯉魚。

“鏡容法師——”

那人腳步頓住,面色微疑,轉過頭。

一眼看見走廊另一頭一襲藕粉水紗裙的少女,她提着略微有些長的裙擺,朝他招手。

她笑時,唇邊有一對小梨渦。

淺淺的,甜甜的。

雖然未畫眼線,葭音的眼尾仍恰到好處地向上勾起,讓人想起了狐貍。

“鏡容法師,您的書落下了。”

佛子回過神。

清風拂過他的衣袖,鏡容一颔首,轉眼間,少女已走至他面前。

帶動了一尾香風。

對方的身形高大,她剛到其胸膛處。

看着遞來的經書,他眸色未動,平靜道:

“多謝施主。”

“我叫葭音。”

她歪着頭,毫不避諱地直視上他的眼睛。

“觀音的音。”

金粉色的霞光傾落,好似在他的袈裟上籠罩一層薄薄的佛光。

鏡容沒有說話,如小扇一般的睫羽垂下,目光淡淡。

她遞過去的,是一本《佛經》。

第三卷 。

書卷幹淨,整潔如新。

但葭音知道,裏面的內容,他定是早已爛熟于心。

佛子手指探出袖,她垂眸,看見對方修長如玉的兩指輕撚過書卷。

他的手指很幹淨,根根骨節分明。

真奇怪,明明即使是兩根手指,她竟也看出幾分禁.欲的味道。

“鏡容法師,我先回水瑤宮啦。”

她勾唇,俏皮地笑了笑,唇邊梨渦愈發清晰。

脆生生的聲音,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蕾處銜了一滴蜜。

他點點頭,聲音無悲無喜:

“好。”

啧,一點兒也不挽留她。

少女揚了揚眉。

霞光籠罩,在她原本白皙的面容上添了一點紅,更襯得她氣質嬌豔。

笑時如有春風拂過,明媚而張揚。

她沒有回頭看,輕快穿過長長的走廊,還未轉身,就迎面撞上一人。

“鏡心?”

他似乎在這裏等了很久。

看見她,小和尚從袖子中取出一物,像獻寶似的呈到她面前。

“阿音施主,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麽?”

一把梳子,發梳散發着悠悠的檀香,手柄之上,鑲了一粒不大不小的紅豆。

鏡心紅着臉,緊張到語無倫次:“這……這是我親手做的,送給阿音姑娘。聽旁人說,姑娘們都喜歡這種檀木梳子……”

黃昏的風穿過長廊。

廊檐上的風鈴,被吹得叮鈴作響。

“鏡容?”

身後突然出現一人。

鏡容轉過身,平靜道:“二師兄。”

“在這裏做什麽?”

不等鏡無問完,他也同鏡容一樣,看見走廊盡頭的葭音和鏡心。

小和尚漲得紅光滿面,一臉期待地望向身前的少女。

鏡無皺了皺眉頭。

紅豆一顆,此為相思意。

他沉吟片刻,轉過頭,望向身側長身玉立的佛子。後者亦是靜靜注視着眼前的一切,半晌,無言轉過身形去。

廊檐上的風鈴響了一響。

“鏡容,怎麽了?”

佛子垂下眼眸。

“無事,師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