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紙條上寫着,‘今天下第一帥氣小乞兒向天下第二美麗郡主殿下借黃金二十萬兩,一月後歸還黃金四十萬兩,如違此據,小乞兒便不是天下第一帥氣。’

看到這裏,陳青陽便直接從南木瑾的幻境中退了出來。

從千代與秦朱明都有些奇怪,一柱香才将将過了不到十分之一,場中也無人出列,明顯幻境還沒結束嘛,這怎麽就出來了呢。

陳青陽明白他們的疑惑,便丢下一句‘凡是過往,皆為序章。’便離開了。

“哎呀,哎呀,這武侯世子還會舞文弄墨啊,真是,長得那麽漂亮又天賦絕倫,還有文采,真是不知道平日裏有多少小姑娘會主動投懷送抱。”雖然只是初次接觸,從千代對陳青陽的印象倒是極好。

秦朱明沒有反駁,也看不出來吃醋,只是看了一眼陳青陽離去的背影,低聲默念了一句‘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他明白陳青陽的意思,當年武侯世子攜公主殿下潛逃出宮、武侯世子騙借南家郡主巨額財款等事一度在洛陽鬧得沸沸揚揚,待公主殿下默默遺忘了這些事後,聖皇陛下才令博士府将這些本就是博士府引起的風波平息下去。

至于真相,那不重要。

就像陳青陽口中所說極為重要的事便是給公主殿下買胭脂而已,他說,紅色的血,讓他想起了胭脂的顏色,覺得美,便想買給不愛笑的公主殿下。

陛下并沒有治南家對公主和武侯世子的不敬之罪,雖然那并不需要理由和證據。

只是那事以後,陳義曾秘密到過洛陽一次,秦朱明知道,大內府尹也知道。

從那個時候起,南家所有人的脖子上都已經懸上了一把刀。不僅如此,秦政對于洛陽以及整個北方氏族也都已經在心裏定下了死罪。

陳青陽有些問題,非聖皇陛下不能解答,但他怕掌握不好分寸,便先去找了陳義。

陳青陽知道,南木瑾幻境中南羅及其護衛是受了宗師域的影響,皇宮中的秘密典籍有所記載,老太監白眉,陸地神仙,宗師域蛛網,有縛人恐懼之效。

那日救了自己的是白眉,想來也是,默許出宮不代表不會派出護衛跟随,陸地神仙境界的白眉無異于是最好的人選。

“所以你殺南、王兩家是為了報他們兩次對我進行暗殺的仇?”

把陳義叫到偏僻處,陳青陽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怎麽說呢,南、王兩家以及北方氏族的覆滅,和我們關系不大,是陛下在主導此事,你被暗殺只是一個由頭而已。報仇這個說法有些不準确,畢竟他們沒有成功,他們也不會成功。”

陳義沒有意外,當年之事他自然知道。

“我現在覺得我好像一顆棋子!當年我帶公主殿下出宮所經歷的一切包括遇到南木瑾,是不是都是陛下安排的?”

“可以問。”

“當年在洛陽城生活的記憶被陛下封印了,所以當年我與公主殿下之間産生的情愫是不是也是原本安排好的,畢竟這天下間就沒有一件事情不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那不是,洛洛體內的真靈沒你厲害,但她的問題确實很難解決,封印你的記憶也是為了穩妥。至于你們當年産生的情愫,呵呵,聖皇陛下會管兩個小屁孩?再說,你又不是不能做這承天的驸馬,陛下怎麽可能會幹涉這些。”

“可是……”

“陛下所用的都是陽謀,至于你所擔心地問題,一個白眉就能解釋一切。青陽,你對某些事情保有遲疑态度這沒問題,但是陛下所做的一切都不要去懷疑和揣測,你父親我當年只是個種田人的兒子,我能有今天的地位,一靠你娘,二就是陛下。”

“我可以當陛下的馬前卒,事實上我也做了,那是因為陛下天恩,但如果連感情都被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話,我不能接受。”

“嗯,這樣很好。”

點了點頭,陳義不再說話。

陳青陽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就完了?自己滿心的疑惑呢!

“還有什麽事,直接去問陛下,我累了,要休息。”

說完這句,陳義直接離去了。

陳青陽有些尴尬,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但不知道是在跟誰較勁,他就是想弄清楚當年和公主殿下的來龍去脈。

當陳青陽站在禦書房門外遠處的時候就有些心虛了,好像沒有什麽理由質問陛下的,要不算了?

一陣風吹過,白眉毛的老太監抓起陳青陽的衣領,一瞬間便到了禦書房內。

“既然都能說出‘凡所過往,皆為序章。’這樣的話了,怎麽還抓着過去不放?”手拿奏折,秦政漫不經心地問着。

“回陛下,臣只是想弄明白當年是否對公主殿下動了心,對臣來說真相兵不重要,但與公主殿下的前後因果很重要。”

“朕愛自己的女兒,希望她能按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從小到大皆是如此。朕不會幹涉她的選擇,也不會影響她的想法。這一點,朕無需向任何人證明,既你有疑問,便說與你聽。”

“陛下聖明,臣罪該萬死。”

“換了別人,朕肯定是要殺頭、株連的。”

“陛下,我膽小,您別吓唬我。我,我發誓,以後再不矯情了。”

“記住你說的,‘凡所過往,皆為序章。’回吧。”

“臣告退。”

第一次在聖皇面前有真正的緊張感,陳青陽後背已經濕透了。

頃刻間讓北方氏族瓦解,聯想到陛下登基以後的文治武功,陳青陽倒吸一口涼氣,聖皇陛下實在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了。

而且陳義還說陛下所用,皆為陽謀,光明正大。

就像當年,秦政将洛陽氏族痛恨的安西大都護獨子送到了南家嘴邊上,就看你敢不敢吃。

對南家,這是一場豪賭,身為洛陽氏族的領頭羊,南家卻不得不接下秦政這招。

幾年以後,當秦政準備對北狄用兵,再一次用陽謀,将陳青陽送到了南家嘴邊上,看你敢不敢吃!

兩次,南家都把握住了機會,也徹底葬送了南家。

陳青陽原本對當年的事情還很好奇,十多歲的公主殿下怎麽就和自己暗生情愫了?

但是現在,正如他所說,凡所過往,皆為序章。

當年之事埋下的因,定然在今日結果,慢慢等着便是。

陳青陽重新回到麟臺司看臺,畢竟自己還要破鏡試煉,不能随意亂跑。

“陳青陽,這就看完了南郡主的幻境?給我講一講當年的事情吧。”

剛一坐下,秦洛便湊過來想知道當年兩人發生了什麽。

秦洛可是好不容易才決定問陳青陽這個問題的,畢竟在自己的幻境中并沒有出現當年的事情,這是事實,如今要在別人的幻境裏尋找答案多少有些怪異。

“回公主殿下,下官并沒有沒看完南大人的幻境,說實話,我以前的确挺想知道自己的過去的。但是看了之後反而不想知道了,所以看到一半下官就退出來沒有再看。”

“那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

“不,公主殿下,只是提前跟您打個招呼,怕說到一半您再讓我繼續說下去。只是那既然是過去的事情了,那便是過去的事情。”

“講。”

……

秦洛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只是她的內心有些怪異,原來自己小的時候就那麽冷靜,這麽些年過去,自己倒沒什麽長進。

自從秦洛突破先天境,遺忘症的現象稍微減輕了許多,但以前遺忘的事情還是沒有想起來什麽。

“就像你說的,‘凡所過往,皆為序章。’”

“嗯。”

一種莫名的情感在兩個人心間湧起,雖然都想不起當年的故事。但是腦海中總有當年年少時的樣子浮現,讓人覺得倍感親切,這也許就是沒有剪斷的因果。

“青陽,聽說你這些年在道門也是一樣,與任何人都盡量避免有因果交織,過于刻意,不好。”

皇後高齊雪見兩個人聊完了,也過來插兩句嘴。

“皇後娘娘教訓的是,青陽以後一定注意。”

要是在以前,陳青陽可能就不會把高齊雪這句話放在心上,将死之人不需要因果。

但是現在,一方面因為春秋甲暫時壓制陰陽道統,給自己騰出了許多時間。另一方面,陳義,公主殿下等等,自己還不想離開他們。

時光悄然而去,終于輪到陳青陽這一組進行破鏡試煉,秦洛沒說什麽,只是微微一笑。

陳青陽知道,公主殿下還是會看自己的幻境,又想到會和完全看不透心思的顧九鶴同臺試煉,心情便有些不舒服。

“甲乙組弟子,就位。”

随着瑤琴宗長老的一聲令下,頓時有幾名弟子從各宗看臺上掠至演武場地界。

已經通過試煉的劉坤朝陳青陽比了一個手勢,似乎在強調霸天聖體的心境金剛。

站在陳青陽旁邊的甲乙組二號是個陳青陽沒有見過的佛宗弟子,陳青陽沒有主動打招呼,或許是因為承天抑佛的原因,陳青陽并不是很喜歡佛宗。

但是平心而論,這個和尚本事倒不讨厭,安安靜靜地站着,加上清秀的面容,但也不失風度翩翩。

顧九鶴站在六號的位置上對着陳青陽躬身行禮,每次都是這樣,身體行大禮,嘴上說大話。

沒有理會顧九鶴,陳青陽仔細端詳了立在身前的巨大鏡子,瑤琴宗的鎮宗之寶,瑤池鏡。

鏡面如水,甲乙組十人的鏡像随波晃動,水面下深不見底,陳青陽忽然想,這鏡子映照出那麽多人的一生,可曾映照過自己?

剛冒出這個想法,陳青陽便搖頭一笑,古神器是厲害,可鏡子終究是鏡子,死物怎麽會有自己的思想呢!

随着上一組破鏡試煉的結束,終于正式輪到陳青陽所在甲乙組進行破鏡試煉。

秦洛早去了大內府暗中監視的地方,她對陳青陽的幻境還是有些期待的。

一片白茫茫的雪,上下皆白。陳青陽的幻境世界就是那麽簡單,只有風雪,陳青陽的形象外貌都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秦洛那裏并沒有看到這樣的畫面,大內府觀測臺遲遲沒有顯示陳青陽的幻境,就像是沒有人進入一樣。

但是陳青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的瑤池幻鏡,這不應該啊。

秦洛看向大內府尹,胡春天想了一下,然後輕聲道,“瑤池幻鏡對陳青陽失效了。”

失效了?失效了!

不像他人的幻境,像是做了一場夢,陳青陽沒有經歷生老病死,幻境中他就是現實中的樣子,仍是半頭白發,一身白衣。

陳青陽呆呆地望着周圍的雪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是說進入瑤池幻境會經過生老病死的一生嗎?自己這是?

“喂,有人嗎?”

只有風雪吹過的聲音,周圍一片死寂,陳青陽大聲喊道。

沒有任何回應,陳青陽只能往前走,不知道前方存在什麽,也沒有路,滿是風雪的世界裏,陳青陽一直在往前走。

幸好真氣雄渾,不然陳青陽能硬生生凍死在這幻境裏。

不知道走了多久,單是禦寒,陳青陽體內已經輪回了三次真氣。

陰陽道統在時,被陳青陽稱為體內饕餮,如今陰陽道統不在陳青陽體內,但陳青陽吸收真氣的能力還在。所以在幻境中,陳青陽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直在源源不斷的吸收着真氣。

就這樣,陳青陽體內的真氣輪回已經三次,仍是沒有走出這個冰雪世界。

陳青陽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觸發了什麽禁制,被傳送到另外一個空間,或者說自己誤入了什麽陣法之中。

沒有任何辦法,陳青陽只能往前走,期間陳青陽停下一會,發現自己走過的路很快便被冰雪覆蓋,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這樣一來,陳青陽前面和後面便是一樣的了,或許陳青陽走了那麽久都沒有走出去一步。

想到這裏,陳青陽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總覺得有人在戲弄他,或者說在考驗他。

進入瑤池幻境前不允許帶任何東西,更別說什麽空間法器了。

百無聊賴的陳青陽決定還是繼續走下去,直到幻境消失為止。

第 98 章 恐怖的眸光

第六感告訴江明,不要輕舉妄動,眼前這小畜生…..不是啥善茬子,且看如何發展再說。

又不敢盯着人家瞅,完了還好奇,江明只能用餘光偷偷的瞟,就像開車避開對面路上的遠光燈一樣,最起碼…..要弄清這小畜生下一步的用意,被特麽朝自己和墨墨沖過來……

小黃鼠狼從紫甲将軍的嘴裏鑽出來後,迫不及待的跳上了老鱷龜的“腰椎間盤”,盯着那一顆顆擺好的王八蛋,興奮的吱吱叫!

它抱住了一顆,然後用自己鋒利的牙齒咬破蠕軟的蛋殼,頃刻間,裏面的黃湯流了出來,這家夥立即“絲喽絲喽”的吸着,那叫一個酸爽淋漓,聽得江明都直咽吐沫。

墨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依舊緊張顫抖的閉住眼,在她的腦補中,這黃鼠狼估摸跟那老鱷龜一樣,在繼續吃那白猿……

江明好奇的看着,卻又不敢多瞅,想起了以前黃丫說過的話。

黃丫告訴江明,對于黃鼠狼來說,最喜歡的進食方式并不是吃,而是喝,尤其愛喝雞血!這黃鼠狼偷雞,其實不是吃雞肉,而是吸光雞的血,似乎…..它們的飲食習慣,總在吃飯前…愛喝“湯”!

這老鱷龜的“王八蛋”可以說濃縮了其最核心的精華,大補中的大補,不比那白猿差,小皮子“嗞兒喽,嗞兒喽”的吸着,一顆接一顆……那乒乓球般大的王八蛋一個個被吸光,因為殼兒還沒有鈣化定型,所以…..全都幹癟了下去,就像是小孩兒喝的那種塑料皮果汁兒飲料一樣。

江明感到有點意思,這皮子吃王八蛋,為啥非要從紫甲将軍的身體裏鑽出來後再享用呢?直接讓紫甲将軍拿起來送進嘴裏……豈不是更方便?難道…..它也跟現在的很多年輕人一樣,吃個飯還要講究“儀式感”?

小皮子吸着蛋清和蛋黃,江明靜靜的等待,希望這家夥吃完飯後能犯困,那樣的話……自己和墨墨就能逃了。

然而…..他卻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經中招了。

他叮囑墨墨不要盯着人家看,自己卻瞅着瞅着,淡化了提防,一個勁兒的看人家小皮子“喝酸奶”,那照映在濡濕蛋殼上的“激光燈”紅點,已經作用到了他的大腦皮層裏,将腦電波的頻率傳遞到了小皮子的意識中……

小皮子早就發現他了,只是懶的搭理,反正已經是到手的獵物了,等吃完這幾顆王八蛋再消遣他也不遲!

它一共吃了5顆王八蛋,打了個飽嗝,覺得嘴裏…..總是缺點什麽,就像人類吃米線…少了一種調料似的,總是不爽,需要點腥鹹。

能喝口鮮血該多好呀!新鮮的血液……對于它而言,就像是碳酸飲料一樣,既開胃又爽口。是時候讓那只躲在地下的臭貓出來獻祭了!

江明還渾然不覺呢…..看見人家小皮子不嘬王八蛋了,還打了飽嗝,以為人家要睡覺歇息了,結果…..突然間,自己的身子就不聽使喚了,自主的動了起來……一下子頂開了碎石板子,跳到了墓廳地面上!

那一刻…..江明的腦子差點炸了!他懵逼,恐懼,無限的崩潰…..這是怎麽了?什麽鬼?為啥身子不聽使喚,自己動開了!

籠子裏的墨墨更是驚詫,見江明動了,她睜開眼緊張的小聲問:“江哥,現在安全了麽?”

江明想回答她,但嘴巴也不停使喚了,那舌頭….就不像是自己的,他此刻…..猶如附身在這具貓身上的鬼,只能當個旁觀者去感同身受,卻無法操控一絲一毫!

墨墨疑惑間,擡臉四處觀瞧,看見那小皮子還站在老鱷龜的龜甲上,并沒有鑽回紫甲将軍的嘴巴裏睡覺,毛茸茸的尾巴還一搖一搖的,危險…..明明沒有結束啊?江哥這是…..?難不成,他要跟小皮子過過招兒,打一架?

“江哥…江哥……?”墨墨小聲的喚他,江明也不理,就那麽直勾勾的跟中了邪一樣的往前走。

此刻的他,內心的痛苦程度絲毫不亞于早先面對肥老鼠,甚至比那更恐懼!在面對宛如大海一般的毒蠍子時,他也沒像現在這樣絕望過,這小皮子背着手,搖晃着尾巴,就像是地獄深淵中…等待犯人受刑的惡魔……

別人不了解黃鼠狼,江明可懂,雖然不能操控身體,但個中的貓膩他現在全明白了。這黃鼠狼…..是有意讓他保持清醒的頭腦的。

曾經江明和黃丫探讨過黃鼠狼的迷人之法,黃鼠狼迷人,操控人像傀儡一樣的行動,被操控者往往是無意識的,那一刻…..被害者的心靈和黃鼠狼的腦電波達成共鳴,不存在理智一說。而且這個過程不能時間太長了,不然…..會對對方造成不可逆的傷害,整個人會瘋掉!

以前被黃鼠狼迷過的人,間歇性犯病的時候完全無意識,當街撒尿也好,炕上拉屎也罷,事後稍微恢複點理智,你問他,他完全不記得。

除非是黃鼠狼跟你有血海深仇的時候,才會故意讓對方保持清醒!讓你親眼看看自己是怎麽死的。

但這種情況極為罕見!其一,度不好拿捏,修為不到根本實現不了,其二,也沒必要如此,達到目的就好了,沒必要如此折騰。

江明自然跟這小皮子沒什麽深仇大恨,但小皮子如此操作,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它喜歡喝血,尤其愛喝…..獵物恐懼後的鮮血,越恐懼越好,那樣的血液更有滋味!

這是一只講究生活品質的小皮子,葡萄酒不行,必須要幹紅!

若不是江明馬虎大意,中了小皮子的招兒,它都沒發現墨墨,如此這般可好,拔起蘿蔔帶出泥,讓籠子裏的墨墨也暴露在小皮子的視野中。

它很驚異,心說這只貓有意思,居然…..還背着一只貓,還是用鐵籠子裝的,看那籠子的形變程度,鐵門被卡住了,它也出不來。如此甚好!連施法都不用了,讓那小白貓在迷茫和恐懼中多徘徊一會兒,血液會更有滋味!

“江哥!江哥!你這是……?”墨墨見江明越走離那危險地帶越近,還不說話,已然感覺出不對勁兒了,呼喚他的聲音也大了起來,然而…..江明還是那般徑直向前,沒有絲毫回應。

此刻的他,恨不得敲死自己,已經估摸出了中招的原因,都怪自己賤,為啥非要看人家吃王八蛋!墨墨就沒事!

平心而論,如果自己嘴巴能動的話,就算被發現,江明也不虛這小皮子,那些攻擊性的,控制性的咒語他已經爛熟于心了,然而…..壞就壞在人家先發制人,那些敗家的老鼠咒語,不念出來…..是沒有效果的!

墨墨呼喚着江明,這一說人話…..暴露的就不止自己的身體了,連身份都要暴露給這小皮子,小皮子驚詫的扭過頭,看着他倆,心說…..這兩只貓不簡單呀,居然用人類的語言來交流,看來…..也是有一定修為和造化的。

尤其是這只被自己控制的貓,還三條尾巴,稀罕…稀罕,今天,真是發了!

江明一步步的走到了老鱷龜被劈斬的斷殼兒前,貓爪踩着黏糊糊的內髒和粘液,心中無盡的悲涼,他不怕死,但不願意這麽窩囊的死!就算是在蠍海中,還能撲騰幾下呢,現在可好…..屁的回旋餘地也沒有!

然而,更恐怖的還在後頭,他被操控着,前爪趴在了老鱷龜橫切的甲胄邊緣,後爪直立,仰起頭,側臉,把自己的脖子非常犯賤的“獻”給小皮子。那意思仿佛是說:飯已OK了,趕緊來米西吧……

第 85 章 (2)

把馬林給叫過來恐吓了一番,然後又讓人去鎮壓這件事情,在這之後更是将白如也給叫了過來。

謝宸安原本只是想要問問白如最近馬林的情況,卻不想白如竟然主動說起了關于蕭敬之的流言。

謝宸安聽她話語中的字句竟然和坊間的那些人一般無二,再想到此前的時候白如曾跟她說讓她警惕蕭敬之的那番言論,瞬間變了臉色。

謝宸安冷笑道:“我讓你去查馬林的事情,卻不想你竟然跟馬林同流合污,你當真是好樣的。”

白如雖然跟馬林達成共識,在這件事情之中添油加醋,但若是說她和馬林是一路人,她卻是委屈的。

白如還在那兒強行辯駁呢,謝宸安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謠言的事情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

白如神情一頓,謝宸安當即明白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立時讓人将白如下獄。

白如那邊兒的情況還需要讓人再查查,不過這件事情就算她跟馬林兩個人沒有勾結,讓她下獄教育教育她也是應當的。

在現代诽謗他人最多可以判三年有期徒刑,馬如這情況讓她在獄中蹲幾天好好反省反省,也着實是不算冤枉她了。

反正獄中有吃有喝,頂多是讓她的住宿條件差一點,睡眠條件差一點而已,不過這正好給她充足的空間反省自身,拿着她的俸祿卻敢動她的人,這白如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些。

謝宸安随後召集幕府所有人開會,公開支持蕭敬之,并且以白如的事情殺雞儆猴。

衆人見謝宸安這樣子便知道她是認真的,于是倒也沒人觸她黴頭。

謝宸安這邊的事情蕭敬之第一時間便知道了,他沒想到謝宸安會對此大動幹戈,不過白如那邊倒也的确是該管束一下了。

待到謝宸安回府之後蕭敬之便提議将白如交給他來處置。

謝宸安覺得蕭敬之的性格一直還挺好的,沒想到蕭敬之會有此提議,但聽到蕭敬之沒打算把白如怎麽樣,只打算跟她聊聊,便也就放下心來。

第 93 章 餘憶童稚時(下)

餘憶童稚時(下)

吃過了紅豆糕,又去了一趟趙叔叔那裏,用的是同樣的理由,也一樣是賒賬。

不過南木瑾很開心,因為小乞兒很開心,戴面紗的小女孩似乎也很開心。

開心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南木瑾必須得回家了。

怕兩位叔叔那裏出纰漏,南木瑾特意叮囑了小乞兒在自己再次出來之前不要再去兩位叔叔那裏吃東西。

回去之後,自然瞞不過父親,南木瑾受了好一頓教訓,不過心裏一直想着遇見了小乞兒,挨一頓罵也值了,便不再那麽難過了。

而且父親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說是外面很危險。很多年以後南木瑾才明白,那個時候要不是公主殿下恰好出宮,白眉老大人随行保護,順手殺了幾個可疑之人,她當時或許就死在了暗流湧動的洛陽。

第二天沒有機會溜出去,直到第三天,她才收拾妥當找準機會溜了出去。

也不是父親明令禁止不能出去,只是除了和爺爺一起,在其他人面前都必須端着郡主的架子、守着千金小姐的禮儀,實在太不快活。

還在那條巷子中,小乞兒果然還在,只是一看到南木瑾,小乞兒雙眼放光讓南木瑾有些擔心。

吃過紅豆糕、烤蹄筋,聽兩位叔叔關切地問了問爺爺的身體,南木瑾又領着兩個孩子遠遠地看了一眼煙花三月,洛陽城中最有名也是承天王朝最有名的銷金窟。

一路上有野狗觊觎着三人手裏的烤蹄筋,被小乞兒一頓神威打狗棍打跑了,那個時候南木瑾覺着小乞兒真是勇敢,畢竟那是條會咬人的惡犬。

瘋玩了半天,小乞兒也沒再提賣字兒,這讓南木瑾有些遺憾,畢竟這一次她是有備而來的,絕對能買得起小乞兒的字了。

聽說南木瑾又要走,小乞兒有些急了,“幹啥呀,你家又不是賣豬肉的,每天必須準時準點,今天就別走了,小爺請你吃肉喝酒。我輩江湖人,豈能囿于外物!”

“我爹會很生氣的,搞不好還會連累到你們,還是不了,下次我再找機會出來就好了。”

雖然年歲小,但是有些事情南木瑾還是有所耳聞的,南家要是知道了小乞兒,肯定會派出家丁惡奴趕走他們。

“不會連累我們的,走吧,聽我的就完事了,一定給你整得明明白白的。”說着,小乞兒直接推着南木瑾的肩膀到了一家客棧。

雖然心裏面很是忐忑,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就算爺爺在也從沒有如此想法的南木瑾突然想試一下,離家出走的感覺。

嘿嘿,就一天,明天就回去。

被小乞兒推到到了客棧門口,南木瑾有些懵,不是小乞兒嗎?這富麗堂皇的客棧是怎麽回事?

“陳少爺回來了?今天的字兒賣得怎麽樣啊,小的這就給您準備熱水,酒肉飯菜要不要現在準備?”

入住奢華的客棧就算了,店小二還對小乞兒這麽獻媚,到底是怎麽了?

“在隔壁再開一間上房,好酒好肉準備着,我們先休息一下,準備好了就上來吧。還有,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聲張,小爺我一貫低調!”

“好嘞,少爺您稍等。”

店小二還真聽小乞兒的話,回話都壓低了聲音,然後小乞兒便領着兩個小跟班到了自己的屋子。

“今晚你就住在我們隔壁,怕不怕?”

“才不會怕!”

第一次一個人住在客棧的房間裏,說不怕那是假的,但此情此景,南木槿只能虛張聲勢。

小乞兒的屋子裏收拾地整整齊齊,桌子上盡是些筆墨紙硯,還有些未寫完的字畫,筆墨都極講究,完全不像是一個小乞丐能有的涵養。

“不是,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是乞丐吧!你看我這張臉!哪有乞丐會長得那麽帥!在我家那邊,我有個外號叫做天下第一帥。”

看着小乞兒極力解釋的樣子,南木槿笑了。

小乞兒還好,讓人看不出來,但是那個戴面紗的小姑娘絕對是位千金小姐,氣質修養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

“那天可是你自己說的呀,我不管,反正以後我就叫你小乞兒了。”

“不行,是天下第一帥小乞兒。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記好了,我叫南木槿。”

“南木槿?‘南家有木槿,錦繡千金林’的南木槿?”

“如假包換!”

得知南木槿的身份,小乞兒不知怎麽有些吃驚。戴着面紗的女孩拉住了小乞兒的手,似是在安慰什麽。

“聽說南家郡主家教極嚴,南郡主倒也是個向往自由的女孩。”

戴着面紗的女孩聲音極為好聽,想必面紗下的面容也是極好看的。

“還好啦,爺爺會經常帶我出來玩,只是這陣子爺爺比較忙,我就只好自己出來玩,就碰上你們了。我說,你們不會也是離家出走的公子小姐吧。小乞兒,你今天晚上有些什麽好玩的可要準備好了,我回去可是要被罵慘了。”

“英雄相識不問出處,今天叫你留下來一來是為了感謝你請我們吃好吃的,然後這些字你挑中哪個就都帶走吧,就當是謝禮了。等下吃過飯,我帶你們去放煙花,我跟你們說,這夜間的洛陽城可比白天要熱鬧多了。”

南木槿有些尴尬地看着桌子上的字,什麽內容都有,地方志到承天正史甚至還有修行秘籍。

倒是和家中那些裱起來名貴字畫有些不一樣,單純的白紙黑字看上去倒也有另一番風韻。

南木槿不知道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武侯世子,小小年紀最痛恨的就是洛陽城內的氏族大家,南家正是其中代表!

不過他還是分得清楚,這和眼前的小姑娘沒什麽關系。

三人正和諧地聊天說話,忽然小乞兒皺了皺眉頭。生而先天境的他,感知力自然超乎常人,這家客棧雖然奢華,但卻對客人極為保密。

他既能帶着秦洛出宮,就代表着金銮殿頂端那位是默許了的,而且皇家侍衛也不可能挑這個時候将二人帶回宮,來者不善!

“你們有沒有見過殺人?”小乞兒忽然問一句十分奇怪的話,幾個十多歲的孩子在讨論殺人的問題,多少有點令人匪夷所思。

“聽爺爺講過戰場上的事情,但是沒有親眼見過。”南木槿很認真地回答了小乞兒的問題。至于戴面紗的小姑娘,則是沉默不語。

“等下不知道是誰家的死士,可能會打起來,你們要學着機靈一點。”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剛才店小二焦急的聲音,“诶,你們是什麽人?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我告訴你們,不要亂來。陳公子!~”

聲音戛然而止,刀劍劃破血肉的聲音異常刺耳,血濺當場,方才還活生生的人立馬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剛剛開門的小乞兒三人一開門就瞧見了這幅場景,南木槿害怕地自己捂住嘴巴怕自己叫出聲來,戴面紗的小姑娘有些激動,但是沒有任何動作。

“你們是什麽人?”小乞兒的聲音冰冷異常,同時一股先天境修為噴湧而出,南木槿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小乞兒。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少年先天境,長相絕美,除了陛下親封的武侯世子,誰還有這般潇灑?

既然小乞兒是武侯公主,那麽這個戴面紗的小姑娘?武侯世子可是一進洛陽就生活在皇宮裏,洛陽城內的大家氏族對投機侯又極其排斥,顯而易見,這個戴面紗的小姑娘就是當朝洛陽公主殿下!

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刺殺當朝公主和武侯世子!

那些個黑衣刺客并沒有說話,見着小乞兒就直接刀劍相向,小乞兒先天境的修為也不是白給的,一時間雙方打得不可開交。

樓道狹窄,刺客人數也不算多,看上去小乞兒到能應付的下來。

情急之下,南木槿想從客棧房間窗戶跳出去求救,卻被秦洛拉住了。

“我們留在這裏,才最安全。”

投機侯雖然在洛陽毫無根基,但是南木槿和秦洛在場,不管是哪家刺客都不會有這個膽子去殺這兩個千金小姐!所以要保護小乞兒,就是要向對方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南家郡主!你們這些賊子速速退去,不然我定讓南家秋後算賬!”

明白了秦洛的意思,南木槿立馬對着那些刺客大聲喊道,秦洛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就靜靜看着眼前的亂鬥。

那些刺客對南木槿的話也是裝作聽不見,還是不斷地對陳青陽發起進攻。

“公主殿下,您想想辦法呀,雙拳難敵四手!”南木槿見自己表露身份也毫無作用,情不自禁出聲問道,或許公主殿下另有安排也難說。

“不用擔心,他們出動的都是先天境修士,陳青陽沒有性命危險。”

“可是~”

“沒有可是,靜靜看着就好,現在是他的戰場,等會可就輪到我們了!”

不明白公主殿下是什麽意思,南木槿第一次感到這麽無助。

時間不長,外面馬蹄聲如雷貫耳。刺客們聽到有官兵來此,攻勢愈加迅猛。

“等下無論如何都不要動!”秦洛的聲音有些焦急,似乎知道門外來人是要幹什麽。

砰,客棧的門被直接撞開,一臉絡腮胡子的南羅大聲喊道,“保護郡主安全!全力擊殺刺客。”兩名宗師境高手迅速掠至南木槿的身旁,将其保護起來。動作實在太快,兩名未及先天境的少女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帶到一旁。

“放箭!射殺這些賊子,敢在天子腳下行兇,老子叫你們知道廷尉司的厲害。”

“住手!本宮乃洛陽公主,誰敢動手本宮就定他謀逆!”

幾乎是同時出聲,但南羅手下的侍衛還是聽到了南羅說的前兩個字,咻咻咻,一陣密集的箭雨齊射過去。

情況危急,陳青陽根本無法躲閃。

如果這些箭沒有在途中自己掉下來的話,沒錯,那些射出的弓箭在空中自行掉落下來。南羅自知不妙,迅速罷手。

“住手,都聽公主殿下的。公主殿下,您這是?”

“救他,否則本宮一定殺了你和你身後的人。”

“殿下,這厮來歷不明,唯恐有變啊,下官建議将兩方都先擒拿住,留待大內府審查,您看如何?”

“南羅叔叔!快去救小乞兒!”

廷尉司副指揮使南羅,洛陽南家正統出身,軍務府從四品官。

南木槿也看出來南羅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他就是不想救小乞兒!出事之後第一個趕到的是南家人,現在又這番作态,讓人很難不相信這場刺殺與南家沒有關系。

但是只要南羅不對公主殿下出手,整座洛陽城都不會因為陳青陽的死而改變什麽,沒有證據,南家不僅與這場刺殺沒有關系,而且保護公主殿下有功。

若是把郡主換成南家其他子嗣就更好了,到時候一起亂箭射殺,南家根本不會有任何嫌疑。

這邊南羅還沒出手,陳青陽身上忽然散發出極為危險的氣息,兩位宗師境高手皺了皺眉頭,緊接着一陣風吹過,兩位宗師境高手也眯起眼睛,等再睜開眼睛那些刺客就全部死在了地上。

陳青陽渾身上下皆是血跡,正大喘着粗氣。

南木槿立馬跑過去,“小乞兒你有沒有事,走,我帶你去看大夫。你渾身都是血啊,南叔,他是我朋友,你救救他!”

只是南木槿口中的南叔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恐懼些什麽,其他包括兩名宗師境在內的侍衛也是如此。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南木槿你有沒有帶錢啊,好多好多錢的那種。”

還好早有準備,南木槿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墜取下來交給衣服和臉頰都已經被血漬弄髒了的陳青陽手中。

“我沒有錢,但是我娘說這個吊墜很值錢,她讓我長大以後交給最愛的人護他平安,你現在就是我最愛的人,你去把他賣了吧,換了錢就能護你平安了。”

陳青陽有些遲疑,但是沒遲疑多久,他走回屋子,寫了一張欠條交給南木槿。

第 88 章 狗咬狗

第八十七章 狗咬狗

看着如同鬼影一般逼近的林炎,妖屍的金色眸子中盡是驚懼。

林炎手中的紅色匕首,妖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比靈獸的的威壓都要恐怖的多。

在被紅色匕首鎖定的情況下,妖屍似乎如同被宣判了死刑的罪人一般,終于,面對林炎,它緩緩的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還不夠,還不夠……”

林炎的眼神之中盡是癫狂之色。

“血,血……”

林炎努力的保持着理智,可是他感受的到神秘匕首對鮮血那瘋狂的渴望,似乎引動了它的神秘力量就必須讓它一次性喝飽才行。

噗嗤——

林炎一個晃身,神秘匕首再次化為一道流光向着妖屍沖了過去,這一次林炎直接将妖屍的左手砍了下來。

此刻的林炎速度實在是太誇張了。

不,更加準确的說是神秘匕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刀斬過,下一刻,林炎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金色妖屍的身後。

直到這時,金毛妖屍才醒悟過來,它低吼一聲揮舞着金色的爪子向着林炎的沖了過去。

“反抗?”

林炎的紅色眼眸之中就是暴虐的氣息,随着先前的那一擊,徹底的将他的最後一絲理智埋沒。

一絲絲妖屍的鮮血流到神秘匕首上, 紅色匕首震顫的更加明顯了。

“死吧,哈哈哈……”林炎瘋狂的大笑着,愈是看到妖屍身上的鮮血愈是将林炎心中的殺戮之心徹底的引爆。

唰——

林炎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妖屍襲了過去,鮮血飛濺。

林炎的速度快到妖屍根本反應不過來,每一次林炎的身影離開之後它的爪子才出現在林炎原本在的地上。

咻——

林炎的臉上盡是殺戮之後的快感,他的紅色眸子一轉,又一次向着金色妖屍沖了過去。

噗嗤——

這一擊林炎直接将它的另一只爪子砍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林炎的對手,金毛妖屍緩緩的跪了下來,它的嘴中發出嗚嗚之聲,金色眸子之中盡是求饒之色。

“求饒?”

林炎紅色眼眸一轉,下一刻一道紅影出現在了它的身後。

噗嗤——

鮮血飛濺!妖屍背後再添一道傷痕。

“我讓你求饒了嗎?”

嗚嗚……

金毛妖屍眼中盡是求饒之色,但是林炎的眼眸中只有殺戮。

噗嗤——噗嗤——

鮮血瘋狂的飙飛,妖屍已經沒有幾絲氣息,但林炎依舊在瘋狂的殺戮。

血……血……

終于,紅色匕首上面的神秘花紋逐漸褪去,而林炎的眼眸中也出現了一絲清明。

“呼……”

林炎長呼一口氣,他緩緩睜開眼睛,此刻的他終于恢複了正常狀态。

猛然,看到地上的一地碎屍一陣強烈的惡心感傳來,林炎不由嘔吐了起來。此刻的金毛妖屍已經完全不成樣子,地上只有一塊塊血肉碎塊。

他雖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但絕不會如此的殘忍,一切都是因為手中的這把神秘匕首。

林炎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心中已經變成黑色的普通匕首,這一刻他非常肯定,神秘匕首絕不是一柄普通的兵刃。

那些無邊的屍骨,莫非都是這把匕首的傑作?想到這裏,林炎不由心底發寒。

“這匕首絕對是殺戮神器,只是不知道這匕首的前一任主人,究竟是何人,竟屠殺了那麽多的生靈。”林炎暗暗心驚,他可以肯定,這柄匕首的原主人絕對是一個頂級的靈修。

回想起之前被匕首奪取理智的自己,林炎暗暗心驚,這把匕首以後絕對不能随便使用,很有可能會殺了身邊的人。

突然,林炎想起了慕容蘇死前的話。

他暗道一聲糟糕,他的身影已經快速向着峽谷外面跑去。

在峽谷外面,五大天才死亡之地,足足三十多人将展鵬四人團團圍了起來。

第 88 章 淬神訣築基

容華前輩留在靈魂裏的禁制,陌未聞的魂石托付,加上現在妙妙的擅自幹預俗世。還有很久以前的魔氣入世,當然現在魔氣也沒完全被清理掉,以及森羅殿下的魔兵。都讓谷璃聞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的味道。不論是仙門,還是俗世。

谷璃覺得容華留在靈魂裏的禁制趕緊解了才是硬道理,不然她根本就不用去思考為什麽修行,她就沒機會繼續修行了。

回了執事堂,谷璃一言不發的在執事堂大廳的圓桌旁,找了張凳子坐下來,手肘擱在桌上,兩指撐着太陽穴,很認真的思考,她要找個怎樣的借口離開執事堂。

早柔從執事堂的內廳出來,就看到谷璃那發傻的模樣。妙妙從千裏之外的射月山莊趕過來,就是執事堂裏早将漠河之上的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引靈長老那裏自然消除了谷璃的嫌疑,早柔對谷璃的态度也更溫和了。

看谷璃歪在那邊撐着頭,早柔繞到谷璃身邊問道:“谷師妹,想什麽呢?”

谷璃當然不能告訴早柔她在想借口,一時也找不到什麽問題,幹脆将妙妙的問題扔給了早柔:“早柔師姐,你是為什麽修行?”

早柔聞言“噗嗤”一笑,溫溫柔柔的看着谷璃道:“這種問題,你留到結丹了再想,築基之後總共才百來年,有時間不如進閉關室修行。”

谷璃摸摸鼻子,也罷,反正她的《淬神訣》還沒築基。

拿着弟子腰牌要了一間閉關室,谷璃對着還沒走遠的早柔喊了一聲:“早柔師姐,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執事堂?”

早柔轉回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我剛剛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情的,你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了。”

谷璃拿着弟子腰牌就糾結了,要了閉關室就算不進去,這麽退掉也是要扣掉一些貢獻值的。

早柔看到谷璃的表情就笑了:“現在還早麽,你在閉關室呆上三個月再出來,才正好趕上融雪。”

谷璃只得就此進了閉關室。

兩個月後,早在天雪鎮就已經将《淬神訣》修煉到煉氣大圓滿的谷璃,覺得《淬神訣》已隐隐有了突破之象,不敢在執事堂內築基,十星連珠的天象她不敢肯定是她引發的,同樣不敢說不是她引發的。

現在修煉了劍閣古城的功法,再将《淬神訣》修煉到築基,萬一出了什麽異像,被人察覺她就不用活了。

谷璃不到三個月提前出關了,意外收到了她阿噠的來信。許是看在救了小定的份上,蜻蜓直接将信送進了執事堂。

信有三頁,上寫了五個字:小卡不認我。

短短五個字,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鈎細長。明明是勁如刀鋒的字體,谷璃硬是從裏頭看到了委屈。

當初在雷澤時,谷璃給她阿噠的信中,說她還有個弟弟小卡,跟随舅舅谷曲在兵書亭長大,并且拜入了兵書亭為弟子。大概收到信之後,她家阿噠就跑去了兵書亭。

谷璃覺得其實她很能理解小卡,畢竟,她當初與阿噠分開時,到底是見過他的,而且也有記憶。小卡從出生就不知道還有阿噠的存在,即便拿出木釵,小卡也不明白那代表什麽。何況,算一算,小卡如今也有二十歲了,以阿噠那張少年臉孔,說是弟弟還比較可信一點…呃,她離開小卡時,小卡才一歲,會不會,小卡也不認自己?

谷璃将她阿噠的信紙翻個頁,第二頁紙上也只寫了五個字:我去了鹽亭。

谷璃猜測,大概是谷曲将阿媽之事已經告訴了枭枭兒。阿噠你,知道的時候,傷心嗎?

谷璃翻開信紙的第三頁,這次更簡潔,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只是,這對不起三個字,到底是對她說,還是對阿媽說,或者都有呢?谷璃只知道,她阿媽從來沒有怨恨過阿噠,否則,她也不會帶着阿噠給她的信物歸于塵土。

然後谷璃犯難了,她家阿噠的信,雖然是三頁紙,加起來也不過十三個字。以她寫信的風格,大概會絮絮叨叨寫上三頁安慰之詞,但是,她家阿噠能夠耐下性子來看麽。

最終谷璃回了三頁紙給她阿噠,寫:信已閱。第二頁寫:我很好。第三頁寫:阿噠保重。

寫完之後,谷璃覺得很好很強大,離開執事堂去往半夏居,分外滿意的将信寄了出去。

谷璃覺得半夏居的傳信真是項好服務,不像傳信符,只适合像她阿噠和五方這種人。比起傳信符來,價格便宜太多,而且想寫多少就寫多少,就算寫短點,她也不會心疼。

回信之後,谷璃離開執事堂,前往漠河浮岩砂金礦床。早柔雖說了要到三月,才是尋找砂金礦的最佳時機,但谷璃還有木靈之毒在身,早柔便很誠摯的說了保重,和谷璃道了別。

射月山莊就在長白山,但是沒有射月山莊的拜帖,也不能随便就傳送到他派的執事堂內。

谷璃先去往浮岩礦床,再繞過漠河,沿着大澤北邊進入長白山。讓谷璃就此進入相盤密地去築基,她也不敢的,若築基真的引發異象,暴漏了相盤密地的位置,她一樣會死得很慘。谷璃一邊在長白山附近尋找适合閉關的山洞,一邊覺得苦哈哈,若不是容華前輩,她用得着這麽東躲西藏麽?

幸運的是,谷璃在長白山中找到了一處溶洞。溶洞藏在一個瀑布後面,若不是一時無聊,往瀑布後砸了兩塊石子,她也不會發現瀑布後別有洞天。踩着靈氣劍進去溶洞,溶洞內曲折環繞岔道衆多,除了水汽略重,與早春的外界比起來還要溫暖許多。最絕妙的是,此處只有淡淡靈氣,陰魄之力卻非常容易感受到。

在溶洞內探索一番确定了安全之後,谷璃故技重施捏下法訣拍下陣盤。這種初級防禦陣盤,在面對容華時候很容易就被破解了,只是以谷璃目前的財力,她只買得起這個,有總比沒有要好。再說她也不認為自己會衰神附體到處處撞大運的地步。

在陣盤內入定之後,神念指引之下,陰魄之力迅速從外界被攝入谷璃體內,已經很凝實的白色七魄之上,一陣陣閃過沁涼之意,七魄之上的白色光芒也越來越光彩奪目,在七魄終于被陰魄之力完全充滿的那一瞬間,谷璃的七魄上閃出耀目的光芒。

下一瞬,白色光芒竟慢慢被分解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分離開的七色光芒再分別往七魄上灌注。

這個過程很緩慢,谷璃有一種,把自己的靈魂一點點磨成碎末,再重新組合的感覺。與劍閣古城築劍心時的情況不同,**和靈魂都沒有那種刺痛,磨成碎末之後又重新組合起來的七魄,讓她對外界的感覺更敏銳了。這種敏銳不是**的強大,而是神識的感觸更細微範圍更大。那種感覺與她當初和冰層融為一體的感覺非常神似,卻更直接透徹。

随着七魄各自的顏色越來越濃郁,谷璃的劍心也開始震顫了。震顫的過程中,無數把劍影在劍心周圍躁動。随着劍影躁動的範圍越來越大,谷璃竟從劍心內感覺到了一絲情緒,似乎滿含喜悅又隐含懼怕。

在七魄的白色靈光完全消失那一瞬間,躁動的劍心從谷璃丹田內透體而出,和當初試劍之時一樣,全部浮在了谷璃周身。原本都是帶有沁涼之意的七魄,在白色靈光完全消失的那一瞬,也随着顏色各自透出冷暖來。谷璃立刻就明白了,這份冷暖就是魂魄之間的陰陽循環。

透體而出的劍影,卻浮在她周身,和她吸收各系靈氣一樣,正在瘋狂的吸收谷璃周圍的陰魄之力,只是這傾巢而出的劍聲威浩大。與此同時,谷璃所在的溶洞高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型法陣,法陣上自發形成的各種符文,透出遠古的神秘氣息。一種不同于陰魄之力的巨大力量,源源不斷的從高空的法陣內輸出,随着劍影的陰魄之力一起灌注到了谷璃體內。這力量溫暖而和煦,浸在這力量中的谷璃覺得靈魂仿佛收到了洗禮,體內的真元也在這力量的洗禮下變得更精煉純粹。

谷璃覺得自己回到了初生時,先天之氣最充足的那個瞬間,身體似乎也化作了無形的氣體,在空中浮游飄蕩。

長白山本是射月山莊的所在,各處也和蜀山之上一般,各處都開鑿着射月山莊長老的洞府。射月山莊的山門設在天池往太阿城的方向,劍閣古城設有七大主,射月山莊在長白山之上也設有十六峰太上長老。

谷璃《淬神訣》築基所引發的天象,此時便高高浮在射月山莊十六峰之一的紫霞鋒之上。

紫霞鋒的重玄長老發出了輕輕的疑惑聲。随侍的弟子聞聲忙道:“長老有何吩咐?”

重玄長老微微一笑道:“有別派弟子在我紫霞鋒晉階,觀其威勢遠勝于築基,又不像是結丹,奇怪也哉。”

第 90 章 玄鳥

第93章 玄鳥

“你現在連個交代都不給我嗎?”

“交代?”蘇聞被氣樂了,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恰好撞見了在他門口溜達的小洋,“你去一趟七隊,将七隊和沈顧問都叫過來。”

小洋看着局長不太好看的臉色也明白是出事了,當即撒開了腿就往七隊跑。

辦公室其他分局局長聽到蘇聞說的話後一個個面色陰沉,不愛說話的謝輕舟都忍不住開口說道:“老蘇,沒必要叫七隊過來吧。”

“沒必要?”蘇聞斜睨了他一眼,“你們要找的是她的人,怎麽可能沒必要。”

那三人不說話了,辦公室的氣氛壓抑的可怕。

小洋一路狂奔到七隊,七隊的氣氛還是那麽讓人羨慕嫉妒,想加入。

正在和莫老頭下棋的李霁先看到了小洋,朝他招手,“喲,小洋,你來我們隊是有什麽事嗎?”

小洋喘了口氣,“局長讓我來叫七隊和沈顧問。”

小霁聞言,朝落地窗那裏喊了一聲,“老大,顧問,局長找你們。”

胥清歌放下手裏那本她翻了很久的典籍,跟着沈星然起身,“知道了。”

兩人沒有過多的耽擱,等到了局長辦公室,敲門進去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楊豐寧帶來的那位人證驚恐的叫聲給吸引了注意力。

“是他,就是他,當時我看到的就是他……”

楊豐寧三位局長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們臉色陰沉的看向沈星然誰也沒先開口。

胥清歌皺眉盯着情緒失控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擋在沈星然面前,“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

中年男子被胥清歌的眼神吓到了,他抱着腦袋縮在沙發邊上,渾身瑟瑟發抖,小聲呢喃,“別,別殺我,別殺我……”

“七隊,你吓到他了。”楊豐寧臉色難看,但在面對胥清歌時好歹還知道收斂。

胥清歌沒有打算給他留面子,聲音冷淡的說道:“管好你的人。”

沈星然蹙眉,眼神掃過在場的幾人,發現他們皆神色難看,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這是怎麽回事?”他問蘇聞。

蘇聞沉着臉,“他們今天來找我說,他們局裏的人被殺了,說兇手是你,還有人證和物證。”

沈星然還沒什麽反應胥清歌就先怒了,“不可能。”

歐陽渠不幹了,“七隊怎麽知道不可能,證據都擺在這了,難道還能是我們幾大分局聯合起來針對他不成。”

“證據?”胥清歌眉眼輕挑,滿是鋒利深刻的冷嘲,“這年頭,證據也是能作假的。”

謝輕舟:“所以,七隊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分局局長殺了自己局的人,僞造證據來誣陷你們西南分局的顧問?”說到這,他眼睛有些紅,“我他媽又沒有瘋,殺了自己兩個隊長,死了十多個隊員,就是為了來陷害一個根本不認識也不知深淺的人。就算要陷害,我們首當其沖要對付的也是七隊你。”

謝輕舟情緒有些失控,他才是這幾個分局裏面損失最大的。

胥清歌神色沒有變化,始終冷冷淡淡的,眉眼籠着一層淺淺的譏诮,“就是有證據才假。不是我針對你們,而是沈星然真的要殺你們的人,就憑你們局裏的那幾個廢物能留下線索都是對他的侮辱,更別說證據了?”她眼神掃過躲在沙發邊的人,“就這種實力?還能看到沈星然?你們是在侮辱誰呢?”

蘇聞心裏舒坦了,不愧是七隊,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沈星然眉頭舒展,他伸手握住胥清歌的手,神色平靜的對其他人說:“不是我做的,我最近沒有出過西南。你們确定他看清我的臉了嗎?”

楊豐寧辯解道:“你是在殺人,怎麽可能讓人看清你的臉!”

沈星然勾唇,笑容惡劣還帶着幾分玩味,“對啊,我是在殺人,怎麽可能留活口?”他又瞥了眼歐陽渠,“還留錄像?那我幹脆開個直播好了。”

“你……”歐陽渠被沈星然氣的臉色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根據西南分局當天在局裏的人說:其餘幾個分局局長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甚至有指着蘇局長大罵看錯了人,這事沒完之類的話。

等其餘三人走了後蘇聞的臉色才稍微松了松,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說道:“這到底是誰做的。”

胥清歌臉色也不太好看,“先不管是誰做的了,他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針對我和沈星然,還有我們分局。”

沈星然:“還是通知一下局裏的人,最近注意一點,這個時候要是分局也死人了,而有證據表明是我幹的話,局長你到時候就算再怎麽袒護我也堵不住分局那麽多人的嘴,還會牽連到清歌和七隊的人。”

蘇聞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有耽擱立馬就讓人吩咐了下去。

胥清歌眉頭輕蹙,“最近局裏并沒有什麽大的案子是需要一隊人配合解決的,除了今天老齊和五隊一起去的那個案子。”

蘇聞眼皮一抖,那個案子他知道,還是他批下去的,若是五隊和齊全出事……

“扣扣……”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來。”

“局長……”進來的人是三隊隊長老高,他推門看到胥清歌和沈星然都在後松了口氣,“七隊和顧問你們在就更好了,齊全和五隊出事了,現在人在醫院。”

蘇聞心裏“咯噔”一聲,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還真的被他們給猜對了。

幾人急匆匆的往醫院趕,一路上胥清歌皺着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沈星然捏着她的手,“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個人連老齊都可以打傷。到底是不是那個黑衣人本人。”

“沒事,待會小霁來了讓他好好檢查一下。”

“嗯。”胥清歌點頭,但越想越生氣,“到底是誰在針對你?若是想對分局下手,針對我和蘇聞都比對你下手更好。”

“從我下手也不是沒有理由。”沈星然幫她理了理頭發,“從我身上下手挑撥,其他分局才不會有那麽多顧慮,若是從你下手,其他分局今天未必敢找上門。而且西南分局的人也不可能相信你會對他們下手。我就不一樣了,新來的,在局裏的地位還不算低,實力不詳,其他分局不會顧及這麽多。你看,四個分局出事,只有與我們打過交道的華東分局沒有上門。而且……”

沈星然語氣頓了頓,看着胥清歌的眼睛,繼續道:“看起來只是針對我,其實是把你也拉下水了,那人知道你和我的關系,知道你不可能和我站在對立面。”

第 87 章 為什麽修行

谷璃将女子拽到無人處,女子立刻服下不知從哪裏摸出來的丹藥,打坐調息。不确定這裏是否安全,谷璃只好留下來以防萬一。不過數息,女子的氣息已在丹藥的藥力之下平複。

女子站起身,雖表情冷淡,卻仍對谷璃道:“多謝禦劍師姐,不知師姐怎麽稱呼?”

救了她是事實,谷璃也不推辭,應道:“谷璃。”

女子的表情瞬息萬變,低低嘀咕了一句:“果然。”

谷璃見她就此無話,只好問道:“不知師妹又該如何稱呼?”

女子撇了撇嘴,不滿道:“難道非要本公主給你笑一個,你才會記起來麽?”

谷璃在內心仔細回想了一遍,以她目前二十九歲的人生歷程來講,遇到的公主殿下似乎只有一位。谷璃看着宮裝女子,歪了歪頭,不太确定的問道:“妙妙?”

妙妙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多年不見,這位公主殿下似乎和自己更不對付了。谷璃也不知該說什麽,兩人便站着默默無語。

祭臺那邊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妙妙立刻飛身往祭臺方向趕去。

等谷璃也趕到時,祭臺雖然沒炸開,到底是塌了。

祭臺是以冰雪雕琢,圓形祭臺雕有護欄,比人群所站的地面高了三尺,數百名男舞者就是在這裏跳舞,往中心再高三尺略窄的一圈,護欄內擺放着十二只雙面大鼓,最中間凸起丈餘直徑五尺的圓臺,是剛剛妙妙站着跳舞的地方。

此時的祭臺已經變成了一堆碎冰,而且在這天寒地凍的冰雪中,開始融化。經歷了無目魚之亂,谷璃立刻就發現這祭臺冰雪融化的速度之快,與那天漠河之上冰面融化的速度驚人相似。既然漠河水質有變,想來祭臺坍塌也是人為的。

妙妙踩着風輪浮在空中,閉着雙眼。

“那天本多部落捕魚時候也是這樣。”

“難道真的是天譴?”

“如此一來,太阿城是不是就要易主了?”

人群裏傳來細碎低語聲,聽到太阿城易主,谷璃總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敢情這麽多事情,都是為了王權之争。不過,啓王之死本就是死于非命,這大澤之地既然窪仔王族還存在着,那麽,會有這些事情出來也就正常了。

若真如掌櫃蜻蜓所說,無目魚最初是窪仔王族的貢品,想來最了解無目魚的應該就是窪仔王族了。只是如此一來,窪仔王族的嫌疑不是太明顯了麽。

随着人群裏的嗡嗡聲漸起,妙妙忽然開口了,清亮的聲音瞬間将人群的嗡聲給壓了下去:“阿洛澤,你以無目魚之事兒戲,就不怕神靈降罪麽?”

亂哄哄的人群中,有一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四十多歲的男子,斜披着一件猛獸皮的搭肩。看上去陰雲密閉的臉上,露出一派坦蕩神色。坍塌的祭臺附近十丈內目前空無一人,他在那片無人區中停步,跪在地上道:“阿洛澤不明白您的意思。”

妙妙閉着眼睛,聲音沒有起伏的道:“我在風中找到了神靈的指示,你已做下了亵渎神靈之事,你本多部落将在此後的數年內遭受饑荒之災,你還不速速認錯?”

谷璃心中有些好笑,所謂在風中找到了神靈的指示,無非是在人群的議論聲中聽到了什麽話語。

阿洛澤聽到妙妙這麽講,剛剛還很坦蕩的神色多了些慌亂。

妙妙清亮的聲音在空中喝道:“本多部族和窪仔部族的罪人們,還不速速向神靈謝罪,難道你們真的希望部族從此陷入饑荒之中麽?”

妙妙一聲斷喝,讓谷璃沒想到的是,人群中竟真的有數十人匍匐在地,口中大呼:“請神靈恕罪,請神靈恕罪……”

這時,人群中一人看着身邊跪倒在地的人不敢置信的喊道:“羅布,你做了什麽?”

谷璃發現站着大喊的那人,竟然就是被她救起來的勒烏倫,只是不知道這人在這事件中,又是怎樣的角色。

跪在地上的羅布,立刻就揪着勒烏倫的衣襟泣道:“大人饒命啊。”

谷璃這才看到他的臉,是之前那幾個侍從中的一人。

勒烏倫一腳将羅布給踹開:“你到底做了什麽?神靈是爾等可以亵渎的麽?”

衆人的視線此時也都彙聚到了這兩人身上,那羅布顫抖着身體道:“我只是将王族能控制無目魚的密藥……”

羅布話還沒說完,勒烏倫已經将又撲過來的羅布踹翻在地,拔出挂在腰間的長刀就要往羅布劈去。

妙妙在空中喝道:“勒烏倫,住手。冬祭大典豈容血腥污地?”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将跪在地上的數十人反綁雙手推了出去,讓他們跪倒在阿洛澤的身後。

妙妙閉着雙眼,在空中問道:“阿洛澤,你還有話說麽?”阿洛澤終于顫抖着拜服在地。

看到這裏,谷璃對所謂的冬祭大典徹底失去了興趣。在人群裏找到半夏居的掌櫃蜻蜓,蜻蜓對于事态的發展也沒了興趣,兩人便駕車回了半夏居。

半夏居門口,谷璃正作別蜻蜓,半夏居內一個清亮的聲音道:“谷師姐,數十年不見,不想敘個舊麽?”

谷璃轉身。

換下了一身宮裝的妙妙,和初見時一樣,穿着一身甲衣,高髻也散了下來披在肩後,額前的羽毛額飾換成了一個發箍,發箍內還倒插着三支彩色的羽毛。這個樣子才是一個射月山莊弟子該有的裝束。

谷璃想到剛剛兩人面對面時的沉默,問道:“不知妙妙公主,想要敘什麽舊?”

妙妙從半夏居內出來,站在離谷璃只有尺餘的位置,垂下眼眸有些嘆息的道:“不如,谷師姐陪我走走?”

谷璃對于記憶力那個別扭的妙妙,并沒有惡感。只是,真要說起來,兩人當年大部分時候,都是在争吵中度過,所以,要說敘舊,還真是一個不适合兩人的詞。但,到底還是有一份交情的,只是這交情,比起陌未聞的那種信任,又要複雜許多。

谷璃到底是沒有推辭,做了個請的手勢。從半夏居離開,妙妙當先踩着風輪飛向高空,谷璃只得禦劍跟上。

茫茫風雪中,兩人一前一後往遠離漠河之地飛去。大約小半天的功夫之後,妙妙才在風雪中停住。

天山好歹還有高山和谷地的曲線用來辨別遠近,這漠河河畔,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平原。若一定要讓谷璃說出一二三來,谷璃只能說這是地龍池那片雪原的擴大版,只是這倍數,大概就要用百倍千倍來形容。

妙妙停住之後,谷璃跟在她身後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這茫茫雪原之上的一聲嘆息,顯得那麽渺茫和無力,谷璃心有所感,開口問道:“你将我帶過來,可是有話要說?”

妙妙看着與自己比肩而立的谷璃,指着雪原之上的東方,道:“那裏是漠河。”

而後轉身指着西方,道:“那裏是太阿城。”

微轉了轉指尖後,妙妙道:“長白山之上,是射月山莊。”

谷璃直覺等下妙妙要說的話将會令她震驚。妙妙踩着風輪,落到雪面上。谷璃緊随其後。兩人的靴子踩在無人經過的雪面上,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腳步聲,留下了兩串腳印。

妙妙忽然轉回身,露出以前谷璃很喜歡的俏皮的笑,聲音也少了那份清冷,帶些歡快的道:“谷師姐,這就是大澤,養育我的土地。”

說完這句話,妙妙擡眸,清亮眼神看着谷璃,問了一個問題:“谷師姐,你修行,為的是什麽?”

谷璃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其實她最初并不知道自己所習乃是修仙,煉氣期時她只想着有一日能禦劍而行去見她家小卡,等築基了,她也只是想鑄劍一把然後禦劍去見她家小卡,等知道還有傳送陣這個東西可以直接去往小卡那裏時,她中了靈毒。她又為了能健健康康的去見小卡而努力。若說為了什麽而修行,除了要見小卡之外,她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僅此而已。

妙妙見谷璃答不出來,遂道:“這世間,有人修行是為了長生,有人修行是為了飛升,有人修行是為了守護一些東西。谷師姐修行是為了什麽?”

谷璃明白了妙妙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修行,是為了守護一些東西?”

妙妙微擡頭,望着飄雪的天空,聲音輕而飄渺:“小的時候,我常常為了自己是公主,感到驕傲。而今天,我第一次羨慕不是公主的你。”雪花落在妙妙臉上,妙妙閉上了眼睛,雪花在她臉上輕輕化為水珠,凝結的像淚,卻更細碎。

妙妙臉上的那抹俏皮慢慢淡去,眼神又恢複了之前的清冷:“這次見面,我還能稱呼你谷師姐,下次見面,我就要叫你谷禦劍了。”

谷璃不确定的問道:“你要自出門牆?”

妙妙微微一笑:“谷師姐應該知道,仙門弟子不得幹預俗世?”

“那你還……?”谷璃問。

“你可以說我是為了玉氏王族,也可以說我是為了大澤百姓免受戰亂之苦,總之,我是擅自前來。”妙妙說的很輕松。

第 95 章 來之不易的藥膏

“這麽快就受不了了?”趙靖西似笑非笑的看了古月華一眼,裝作惋惜的樣子道:“算了,既然你如此不識趣,那還是讓你的丫鬟扶本王起來吧!”說着,他轉頭望了一眼一旁的錦瑟。笑眯眯道:“你叫錦瑟是不是?”

錦瑟頓時受寵若驚,但下一刻她便轉頭望向古月華,等着聽她示下。

古月華不耐煩的看了趙靖西一眼,道:“王爺,你除了禍害我,禍害我的丫鬟,你還會做什麽?抓緊時間吧!等下我可要讓人放狗進來了!”

咬死你丫的!他臺役劃。

趙靖西聽了這話,面上笑容不變:“我可不信你這院子裏會有狗,即使有,本王也不怕。”

古月華看出來了,這厮就是在故意跟她磨時間,就是不肯離去,她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冷凝下來:“王爺,你今晚上到底是想做什麽?你說要驗傷。我已經答應了,如今還在這裏耍嘴皮子,是不想弄個魚死網破這才甘心?”

“呦?魚死網破?你這麽漂亮,砸本王手裏了,那還真是可惜了。”趙靖西微微一笑,終于将耍笑的嘴臉收了起來,從榻上坐起身來對着古月華道:“胳膊伸來。”

想的到美!

古月華無語的在心裏面翻了一個白眼,慢慢走過去将胳膊伸出來。

輕薄如翼的衣袖被撸起,呈現在衆人面前的本來是兩段潔白如玉的藕臂。但是上面卻布滿了紅色的疙瘩,看起來相當恐怖。一旁的錦瑟早已經不忍心看而扭過了頭,但趙靖西卻不閃不避,眼神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來。

古月華卻有些焦急,這厮到底還要看多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靖西才慢慢開口:“你這傷已經結痂,時間不短了,倘若再不能治好,以後你恐怕都要頂着這雙麒麟臂到老了。”

麒麟臂?古月華頓時自嘲一笑,她這兩只胳膊還當真是恐懼,只不過這趙靖西也忒毒蛇了一點。

“不過我有法子醫治。”趙靖西忽然笑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透明瓶子來,遞給古月華道:“這瓶藥膏你留着,早午晚每次擦拭一次。”

古月華将信将疑的接過來,心中卻打定主意,等下趙靖西離開她便将這瓶子扔了。

“我跟你講。這藥膏來之不易,本王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你要是按時塗抹,保證三五天之內胳膊上的傷便會痊愈。”看出了古月華眼神裏的不以為然,趙靖西當即解釋道。

“哦?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頓時上挑,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你身為高高在上的靖王,你想要什麽,只要哼一聲。底下人就會排着隊争先恐後的為你去辦,你自己還用出力?“

”有些事情必須要我自己親自去辦。“趙靖西淡淡道,說着,他放開古月華的手站起身來道:”好了,藥膏已經送到,你小心塗抹,過幾日我來驗收成果。”

古月華一聽這話頓時便急了:“如果要驗收成果,那你幹脆還是将藥拿走吧!”說着,将手中的藥膏遞給趙靖西。

那只高高舉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就仿佛是一面小小的旗幟,配合着眼前少女眼中的倔強,只用一瞬間便映入了趙靖西的眼中,他定定的瞧了古月華一眼,朗聲道:“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說着,忽然轉身一躍。便從窗口離去了。

古月華緊走兩步,剛想吶喊出聲,但面前卻已經沒有了趙靖西的身影。

“小姐,現在要如何做?”錦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望着古月華道。

古月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藥膏,随意的遞給她道:“你将這個收好,叫琉璃進來伺候我沐浴吧!”現在的她,就只想美美的洗個澡,然後睡覺。

“是!小姐!”錦瑟應了一聲,當即伸手将那藥膏接過去,然後收在梳妝臺裏,出去叫琉璃準備沐浴香湯了。

其實這些事情落梅居裏幾個丫鬟早早便已經備好,就等着古月華這個主子來用,可是因為趙靖西的突然而至,全部都給打亂了,如今都是現成的,古月華直接過去沐浴就可以。

一刻鐘的時辰之後,經歷了一整天驚心動魄的古月華終于得以安心的躺在床上睡覺。這一刻,她心中竟有了幾分輕松。

快要睡着的時候,古月華卻忽然想起來丁海蘭的事情,她強睜着一雙朦胧的睡眼對着錦瑟問道:“聽說小姨今日來了,是不是?”

“是的,小姐,丁小姐是下午十分坐着馬車來的。”錦瑟聽問,當即恭敬無比的答道。

古月華想了想,問道:“我爹呢?今日在不在府裏?”

“回小姐話,侯爺今日并未回來用午膳,晚上的時候,又傳話回來,說是有要緊的事情去辦,直到此刻也未歸來。”錦瑟應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丁海蘭還沒有見到父親,明日一早,她一定要想法子阻止這一幕!

一夜安眠。

到底是奔波勞累許久,又時時刻刻都繃緊了神經,古月華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錦瑟等丫鬟見勢不妙,忙通知人去請錦安候夫人。

不一會兒,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便趕來了落梅居。錦安候夫人一馬當先,身後跟着古月華,丁海蘭等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錦安候夫人一進門便問道:“請大夫了嗎?”

“回夫人話!已經派人去請了!”錦瑟連忙恭敬答道,她早料到錦安候夫人會這麽問,因此回答的妥帖無比。

“那就好。”錦安候夫人聽她如此說,頓時松了一口氣,忙轉身進卧室裏去看望古月華去了。古月彤與丁海蘭都跟在後面。而丫鬟婆子則是留在了外頭。

屋子裏燃着松香,徐徐袅袅的,将床上情形都阻隔了起來。錦安候夫人一進門便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把這香爐都撤下去吧!二小姐是病人,這屋子裏怎能燃香!”

錦瑟聽了這話,頓時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去将那個燃燒着的香爐拿下來,朝着錦安候夫人告了一聲罪之後,便轉身去外頭了。

錦安候夫人這才走到床邊去,一看到二女兒正一臉蒼白的躺在那裏沉睡不醒,她頓時急了:“華兒!”

古月華聽到呼喚,從迷迷糊糊中掙紮着清醒過來,低低喚了一聲:“娘……”

錦安候夫人頓時便覺得鼻子一酸,她應了女兒一聲,卻又轉過頭來對着跟進來的幾個丫鬟催促道:“大夫怎麽還沒有來?”

錦瑟忙應道:“夫人,就快到了,再稍等片刻……”

“總是等,我妹妹的病能等的起嗎?”古月彤在一旁插嘴道:“你這丫鬟,怎麽諸多推诿,還不快出去瞧瞧去?”

錦瑟聽了這話,用牙?緊緊的咬着嘴唇,低頭說了聲:“奴婢知錯”便退出去了。

古月彤這才罷休,她轉過身來,先是瞧了古月華一眼,緊跟着便憂心忡忡的對着錦安候夫人問道:“娘,妹妹這幾日并沒有做什麽呀?好端端的,她怎麽就病了呢?”

“生病哪裏是能夠預料到的事情?”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話,頓時回頭白了大女兒一眼道:“你可別忘記了,華兒她連番的救你,如今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呢!她本來就是病人,你跟她計較這麽多做什麽?”

“娘,我就是那麽一說……”古月彤不由的讪讪一笑,道。

錦安候夫人不去看她,低頭一聲一聲的呼喚起了床上的古月華。

丁海蘭站在一旁也象征性的對着古月華問候了幾聲,對于錦安候夫人剛剛那番話,她很是感興趣,但是此刻情形不對,不然的話,她一定會好好的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古月華覺得腦袋有些沉,她緊閉着雙目躺在那裏,四周人們說話的聲音她能夠聽的見,丁海蘭也在這裏,這倒有些出乎意料。

本來她便是想要收拾這丁海蘭的,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湊上門來,古月華暗暗的在心裏面盤算起來。

片刻之後,大夫便來了。

一番診治之後,他對着錦安候夫人等人禀報道:“夫人,二小姐這是優思過多,偶感風寒,病不是太嚴重,老夫開張方子吃上幾日便好。”

“真的只是風寒?”錦安候夫人有些不太相信的問。

大夫頓時有些着惱:“夫人這是不相信老夫說的話?那您再請一位大夫來診脈便是!”

可誰知道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居然很認真的點了一下頭道:“不錯,本夫人的确是應該再請一位禦醫來診治診治。”

“夫人請自便!”大夫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有些着惱,但卻不敢放肆,只能甩袖離開。

錦安候夫人忙對着身邊的王嬷嬷吩咐道:“你去親自送送他,診金照給,不能讓人說錦安候府不會做人。”

“是!夫人!”王嬷嬷應了一聲之後,忙退下去了。

那大夫聽說有銀子拿,臉上的怒氣總算是消散了不少。

随後,錦安候府的下人便急匆匆的出府去請太醫去了。直到這個時候,錦安候夫人心中才稍稍的安心一些,,她坐在床邊上,想起古月華胳膊上的傷,頓時捧起古月華一只胳膊,頓時驚訝出聲:“咦,這胳膊上藥了?”

第 86 章 扮成老媽子

我猶猶豫豫,還是如實告訴他:“是……”

他搖了搖頭:“呵…看來當初我送來的人,你很是滿意啊。”

“天帝伯伯,我跟他……”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說了。”

“小落,你的婚姻之事我本不該幹預,如此也好,天帝伯伯也希望你能幸福,你若真喜歡他,我也不幹涉了。”

正當此時,殿外傳來一個聲音:“絕對不行!”

轉眼一看,雲淙眼神中充斥着戾氣:“父神,您怎麽可以這樣?我是您的兒子,您明知道我……”

沒等他說完,天帝便打斷了他的話:“夠了!”

這種場面,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雲淙從心底裏散出的怒,全部都寫在了臉上。

“父神,為什麽?我一直想知道,我是您和母後唯一的兒子,從小到大,您偏愛長姐我從無怨言,可如今,你還要将我心愛的女人交給一個什麽都不是的靈神?”

聽到這話,我也沒再去抑制心底的情緒:“我從始至終都拿你當哥哥,難道我們這樣的關系不好嗎?再說了,他是你父親,你不該這樣跟他說話。”

雲淙突然發笑:“哈哈哈……父親?他做過一個父親該有的樣子嗎?兒時,但凡我與長姐一同受傷,他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長姐,我的身邊,從來就沒有父親。”

天帝沒有回應他,卻能感受到眼中的無奈,我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天帝從來都是将雲淙看的比自己還要重要。

“落落,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上那個夙堯,但是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才是唯一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男人!”

他似乎已經變成我完全不認識的模樣,如今的雲淙,已經不是兒時那個只會嬉笑玩鬧的他了。

這時,天帝怒言:“雲淙,你的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呵…父親?你有當我是您的兒子嗎?今日,我也不想再與你争辯什麽,我什麽都可以不要,落落,我要定了!”說完,他揮袖而去。

天帝丢去一句:“若是如此你便再也不是我的兒子!”

雲淙沒有說話,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整個偌大的淩霄殿再次陷入一片沉靜。

“天帝伯伯,對不起,我……”

他握住我的手,向我保證:“小落,你放心,只要我還在一日,他雲淙不敢放肆,我絕不會讓他再一次傷害你。”

“再一次?”

他沒有回答我,似乎在躲避這個問題:“小落啊,陪我去見見你天後嬸嬸吧。”

天後鴻鸾,自小充當我娘的角色,待我十分的好,只因天帝那一段往事,在落霞宮數萬年也沒曾出來。

天帝從來也見不到他,除非,是我與昭陽想些法子,這麽多年,通過我們,天帝也與天後見過幾次面,只是都沒能說上幾句話兩人便控制不住情緒吵了起來。

“好。”

落霞宮整年封鎖,除非天後自己想出來,否則這裏整日都有着數十天兵把守,為了是防止天帝進來。

今日,天帝一改往日嚴肅,換上一身女裝,裝扮成一個老媽子端着果籃在我身側。

一路上,他可沒少引些目光,走路扭扭捏捏,胸前兩個包子還被他咬了一口:“小落啊,我這樣會不會很奇怪啊?”

我捂嘴偷笑,随即故作鎮定:“怎麽會呢?天帝伯伯,哦不,戎婆婆,你這樣很好看啊,還真像個老媽子呢。”

他看起來有些生氣,卻又收了回去:“小丫頭,今日這都是你出的鬼主意,我天界的守衛哪個不是火眼金睛?沒準兒一眼把我認出來了,那多丢人?”

“不會的,那些個天兵,就你覺得他們厲害,一個個都跟老母雞似的,下幾個蛋還得抱窩。”

他敲了敲我的額頭:“怎麽說話呢?”這還真是用了些力道,還有些疼。

“戎婆婆,你現在是戎婆婆,注意點嘛。”我揉了揉額頭:“本來就是嘛,那些個天兵守衛本就沒什麽用處,說到底就是走個過場。”

他啃了個蘋果:“嘿,小落啊,你還別不信,我對我天界的天兵有信心,他們絕對會認出我來。”

我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切。”

他顯得有些着急:“你不信?”

我順勢丢去兩個字:“不!信!”

“那咱倆來賭,要是今兒他們真把我認出來了怎麽說?”

我眼珠一轉:“要是他們真把你認出來了……”

沒等我說完他便替我說了:“要是他們真把我認出來了,你就給我當一輩子的廚子。”

“什麽呀?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做飯的?”

“怎麽?不敢賭?”

呵,我還不信你打扮成這個樣子,還能有誰認得出你。

以往天帝在外都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極好顏面,又不茍言笑,沉着冷靜,誰也不會料到他會裝扮成這個樣子偷偷溜去落霞宮,這個賭我贏定了。

畢竟,他那支紫金琉璃釵,我可惦記好久了。

“好,我就跟你賭。”我摸了摸下巴,露出一抹壞笑:“不過,要是你輸了怎麽辦?”

他一臉信誓旦旦:“我怎麽可能會輸?我天族男兒個個英勇,就算區區守衛也定然出類拔萃!”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輸了什麽都不用負責,我輸了就要給你做飯呀?”

他若有所思:“好吧,如若是我輸了,我就……”

同他一樣,沒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替他說出了這個條件:“如果你輸了,我也不同你提什麽出格的條件,我就要你把你那支紫金琉璃釵給我。”

這話一出,再次挨了他一打:“你這丫頭,淨惦記我的寶貝。”

“你一個幾十萬歲的老頭兒,留着那玩意兒也用不上呀。”

他啃着蘋果又準備打我,這一次在我有準備的情況下被我躲開,他再次啃了口蘋果:“沒大沒小!”他的手指指着我不停的抖動:“那可是我的寶貝,本來是要等着将來你出嫁那天再交給你。”

原來是替我準備的,那這個賭可有些虧了,算下來早得晚得不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