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奪命舞會

葵女宗确實出了大事,在一個奢華的房間內,十餘女子陪着一個男人在飲酒作樂,她們身着暴露,或是幹脆什麽都不穿,盡情挑逗着唯一的男人。

這人雙手已經不夠用了,盡情的揩着油,要不是剛剛已經大戰了一番,肯定會再次翻身上馬。正在調笑間,腦中傳來一個聲音,這滿是淫笑的臉稍微一變,狠狠地摸了把坐在懷裏的女人,看她雙眼已經迷離就要昏睡過去,把她放到了一邊。

“喝多了,我去趟茅廁。”

晃晃悠悠走到旁邊的一個側門,推門走到裏面,酒意立刻消失不見,有點可惜的嘆口氣,身旁出現一道傳送門,數個身影從裏面走了出來,領頭之人正是李雷。

“島主,我已經在酒裏下了藥,她們過不了一會就會昏睡。可惜了一幫美女啊……”

這人正是當初被葵女宗擄走的釀酒師,他在這葵女宗受到的待遇可是超規格的,那些女人說是伺候左右,其實就是監視,可盡情享受下都有點舍不得離開了。

撇了眼這釀酒師,人們默不作聲的就走了出去,有幾個境界較高者還沒昏睡。見突然出現了數位陌生人,大驚之下就要起身,可頭暈眼花站不穩,剛要逼出酒氣,可來不及了。李雷衆人竄過去就将她們全部俘獲,一個個打倒在地,用專門對付修士的繩子像捆豬一樣的捆了起來,接着丢進了浮空仙島之內。

過了沒多一會兒,屍體就被解開繩子扔了出來,一個個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睛。可這還沒完,房間裏的人開始僞造兇殺現場,将這裏僞裝成遭到突襲的樣子,接着衆人消失不見。

沒有多久就有人發現了這一情況,人在宗門內被殺,警鐘立刻大作,更是驚動了葵女宗的高層。查看之下少了兩個人,釀酒師和一位門下弟子全都失蹤不見,給人留下了很多的猜想。

釀酒師失蹤可是重大的損失,自從把他俘虜到這裏,就釀造出一種極棒的靈酒,這酒靈氣很足味道超爽産量也很大。喝了這種酒,在喝其他的靈酒根本就沒味道,天龍教釀造的那種靈酒也不行。除了滿足葵女宗內門飲用,大批的靈酒通過仙坊進入了市場,被其他修士購買,大受好評下價格節節攀升,仍是供不應求,往往剛開始售賣就被銷售一空,讓葵女宗賺了個盆滿缽滿。

翻遍了整個宗門也沒尋找到蹤影。大驚之下擴大了搜索範圍,并通知人不再對外銷售新釀的靈酒,可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

很多修士對這種靈酒都有些上瘾,看到仙坊內不再出售都暗叫可惜,可只短短的幾天不在飲用,卻驚恐地發現修為境界竟然在明顯的下降。一開始只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常,可當出現這種情況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又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嗜酒成性,尤其愛葵女宗出産的那種,人們意識到這一切都是葵女宗搞的鬼。

被很多修士找上門,百花門當然不能承認,可當停了幾個弟子的靈酒,他們也同樣出現修為倒退的情況,葵女宗終于意識到不妙。

紙包不住火,尤其有錢能購買大批靈酒的人,無一不是各大宗門或世家的人,葵女宗只是宗門排行第十,很多人他們也惹不起,一下被弄得焦頭爛額,只好把一些庫存的靈酒先供應給這些人,以緩解壓力。

無暇再顧及派入天龍教境內執行任務的人,這些人或以蕩婦或以清純玉女的姿态進入,開始以凡人的姿态結交各級高官。對于這些高官,沒人提醒他們,只是通知了丁四甲五,讓他們占盡便宜後向皇室引薦。

丁四甲五很壞,不但自己玩,還讓手下們玩,反正自己也沒什麽境界,根本就不怕被吸。在一個适當的時候,皇家竟然要舉辦一場舞會,要求各高官們必須攜帶美貌的女子前來參加,更主要的是,傳聞這次是為了皇叔奪天選妃,這一下樂壞了葵女宗的衆人。

可不知不覺中,她們已經有近半的人消失不見,就算有些人跟皇室的人搭上了關系也是不冷不熱,分頭行事的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個個精心打扮的前來參加。

舉辦舞會是李雷的主意,橘梨所提供的情報有限,與她相熟的人基本上已經被抓捕,可葵女宗到底派來了多少人,她也說不清楚,幹脆以這種形式一網打盡。

舞會在皇宮舉行,一輛輛的豪華馬車在夜幕之下趕到這裏,那些葵女宗的女人果然有辦法,一個個高官的色誘成功,打着他們女兒的名義,打扮的花枝招展陪着一個個老頭子來到這裏。天龍國的皇帝很年輕,可已經得到了消息,看着這些號稱的各大臣女兒,看向大臣們的目光中留露出濃濃的失望。

舞會在火爆的氣氛中開始了,浮空仙島內的舞姬終于有了用處,開場就獻出了一場人們從未見過的火辣熱舞,暴露的衣着扭動的腰肢絕美的面容,讓葵女宗的人都自行慚愧,可她們牢記自己的任務,各自開始去勾引重要的皇室成員,根本不管老幼美醜。

一個個皇室成員的男性就像沒見過美女,對主動靠近的人熱情攀談,沒多久就手拉手跑到外邊找房間,有的幹脆拉到花園裏要野戰,讓葵女宗的人偷笑不已。

到了地方,猴急的就要脫掉對方的衣服把事先辦了,可那些剛開始還表現的像個十足的色鬼,到了地方卻表現得扭捏起來,死活就是不脫。在想主動硬上,就聽到了咳嗽聲,回頭一看就看到好幾雙戲虐的眼神,接着就無法反抗的被打暈了過去。

天龍教和浮空仙島的人一起合作,抓捕那些自以為就要得手的葵女宗弟子,看着舞會不停有人出去,就算知道那些女人有去無回,坐在寶座上的皇帝一點笑容都沒,一個妖嬈的女人正在獻舞,所料不差的話,目标正是自己。

一個個皇室成員故意等待會時間在拉着靠近的美女出去,到指定的幾處地點處理掉,有的色欲熏心竟然舍不得,可這事是有天龍教主導,他們可不敢有任何的馬虎。看到舞會離開的皇室成員差不多了,躲在幕後的李雷終于走了出來,皇帝趕緊的把寶座讓了出來,這貨一屁股就坐在那,座在一旁的奪天也起了身,跟李雷一起戲虐的看着下邊的跳舞的葵女宗弟子,而大廳裏的大臣們則被一個個的帶走,只要是帶着葵女宗之人前來的,恐怕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現場的音樂驟停,全心投入到舞蹈中展現自己身段的五個葵女宗弟子疑惑的停了下來,這才發現大廳內已經出現了很多的天龍教中人,他們圍成圈不懷好意的看着自己,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你們誰看到橘梨了?”

下邊之人的命運已經注定,李雷關心的是橘梨會是什麽表現,可周邊的幾個地球人一起搖頭表示沒有看到,這讓李雷有點不舒服。

“管家,問問橘梨她什麽意思?”

下邊獻舞的人一臉凄苦的被押下,已經明白任務已經徹底的失敗,可心中仍是抱着一絲僥幸,安慰自己天龍教絕對不敢招惹葵女宗,只要自己表明身份一切就沒有事情。可當自己被交到一幫雙眼冒着殺氣,全身籠罩在黑衣中的人後,又被帶到一個陌生猶如仙境的地方,看着先前離開的同伴變成屍體從一棟建築拖出來,她們絕望了!

外邊的世界,管家沉默了良久才回答,“島主,她怕見到你會受到懲罰,根本就沒進入到皇宮之內,讓你發誓不處罰她才敢見你。”

“發誓?在外界生活了一段時間還學會讓讓人發誓了。解開她不準進入浮空仙島的限制,告訴她立刻進去,機會只有這一次,而且要是再敢胡亂勾引自己人,嚴懲不貸。”

這次橘梨算是立了功,有功必賞可以返回浮空仙島內,但是跟自己講條件,決不能慣出這毛病,機會已經給了,怎麽選擇就看她自己了。

前來執行色誘襲殺的人被一網打盡,可仍是不能悼以輕心,皇室成員們暫時被接到天龍總教內居住,為了防止葵女宗的報複,李雷決定給他們添上一把火。

當初釀酒師離開葵女宗時,沒有再去過其他的地方,還保留着那裏的坐标點,時間已經過去一段日子。他靜悄悄的出現在當初那個房間的衛生間內,小心的打開房門向外張望,看到房間裏沒有人,這才長出一口氣,接着傳送門被打開,一個臉色清純身材火爆的女人走了出來,這釀酒師對她毫無興趣,立刻就傳送離開消失不見。

這女人正是回歸浮空仙島的橘梨,李雷再次給了她一個立功的機會,找到葵女宗儲存靈酒的地方,并打開傳送門,将島內人員傳送過去。将所有的靈酒毀掉,讓所有上瘾的人無此種靈酒可喝,境界下降後造成更大的恐慌。

橘梨并不想來,一起去執行任務,只有自己活命,而且以她外門弟子的身份,沒有調令的話,根本沒資格進入到宗門駐地之內,從這被襲擊過的房間走出去更是危險。可李雷已經答應,如果她這次能夠成功,就恢複跟其他人一樣平等的待遇,這是她渴望的東西,只得為此拼上一把。

其實李雷也不想讓她去,主要是不放心,如有可能更想自己親自走一趟,可這葵女宗不比其他門派,但凡是個男人,肯定都是被扔在床上,在外面亂走,想都別想。

第 105 章 仙人撫頂1

第105章 仙人撫頂1

折騰完柳輕眉的事, 幾人都已經很累了。

江雪禾一直在觀察缇嬰:她拿走夢貘珠後,看到白鹿野與南鳶一同出現,那兩人向她致意, 缇嬰對南鳶硬邦邦地打了個招呼, 對她二師兄,壓根沒搭理。

白鹿野一怔。

他目光落到缇嬰身後的江雪禾身上, 意思很明顯:你惹到咱們小祖宗了?

江雪禾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惹到——還在夢境時,缇嬰就對他有些不耐煩。

他以為出了夢境,不再受到夢貘珠影響,會好一些。但看缇嬰這副沉着臉的模樣,和夢境中并無一二。

那一方, 南鳶猶豫一下,還是沒有來打擾缇嬰二人, 而是先向杭古秋請安:“杭師兄怎會游歷至此?杭師兄可有什麽需要相助的?”

杭古秋便笑着解釋。

杭古秋又搖頭失笑:“南姑娘在巫神宮的境遇,我也了解一些。怎好讓你難辦?好在, 夢貘珠算是到巫神宮手中了……我提前恭喜你父親了。”

南鳶搖頭。

白鹿野在一旁看着, 目露古怪之色:先不提夢貘珠在他小師妹手中,巫神宮不當明搶吧;再說南鳶一向為人冷清淡漠,怎對杭古秋這麽有禮貌?

難道她在“天命”中看到杭古秋對她很好?

可一個老好人, 對誰不好?

這個老好人, 剛剛逼得一個鬼煙消雲散……雖然,柳姑娘的消失,咎由自取, 不應算到杭古秋頭上。

白鹿野思量片刻,不動聲色地湊上去, 聽那二人說些什麽。同時他扭頭,看到他師兄正取出乾坤袋, 向缇嬰投喂糕點吃。

白鹿野嘴角一抽。

缇嬰偏臉搖頭,不接受江雪禾的食物投喂:“難道我不開心,就是餓了嗎?你把我當小孩養嗎?!我就不能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嗎?”

江雪禾:“那你有什麽原因呢?”

缇嬰揚下巴:“不告訴你!”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手,他試探地将糕點遞上去,她張口咬了一口,又眨巴着眼,紅着臉推卸責任:“你逼我吃的!”

江雪禾莞爾。

他白白遭她罵一通,倒是微放下心:看來沒有被奪舍,确實是他的小師妹。

經過柳輕眉的事,她心情低落,也是正常的。

江雪禾低臉看她:“困了?”

他哄她:“要不要睡覺?”

他聲音較以往更加啞而柔,他開口時,便察覺了那種異樣。他心中有了猜測,但此時不方便查究,他便沒有去追究。

缇嬰沒注意到他的聲音。

她心中亂哄哄。

他照平時那樣判斷她到底怎麽了,她也确實生出一些疲憊。

缇嬰恹恹地點了點頭。

江雪禾伸手來握她手腕。

他感覺到,他手指貼上時,她僵了一下,似想躲避。

江雪禾心間一怔,又一涼。

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頓一下,手指只是在她靈脈上點一下,判斷出她确實沒有被什麽妖物附體或奪舍後,松開了手。

她既然排斥他的碰觸,他便只是隔着袖子拉住她手,帶她一同下去歇息。

其他人得知缇嬰要睡覺,都有些驚訝——修煉到這個地步了,竟還保持凡人的習慣?

但缇嬰身懷夢貘珠,讓人忌憚。她恹恹地靠着江雪禾,露出的一點臉蒼白至極,也煞是惹人憐愛。

杭古秋忽而偏頭,朝天外某個方向瞥了一眼。

他笑着發話:“今夜已經晚了,諸位不妨歇息。些許雜事,明日再商讨。”

幾人無異議。

柳葉城的結界被破開,荒亂塵世一角,終于在十年後浮現。

畢方鳥趴在一座荒山雲後,扇着翅膀,不懷好意地等着所有人深陷于夢貘珠織就的夢中,走不出那重夢境。

夢貘珠自然不會害人,卻可以困住人。南鳶和白鹿野聯手打它時,它就猜到夢貘珠恐怕出了些問題。

畢方鳥趴在山後,幸災樂禍——

讓你們聯手打我!

讓你們欺負老人家!

你們去嘗嘗被夢貘珠困住的滋味吧。

是以,當天色昏昏,萬籁俱寂,畢方鳥打盹後忽被一重結界破開的震動驚醒時,不禁吃驚地瞪大了鳥眼。

它顧不上暴露自己行蹤的危險,趕緊伸出一縷神識,向柳葉城方向探去。

它感覺自己伸出的神識,被杭古秋那老不死的發現了。但幸好站在那裏的是杭古秋,而不是兇悍的其餘大能,畢方才敢大搖大擺地晃一圈後,全身而退。

神識退回來後,畢方用鳥毛裹緊自己,瑟瑟發抖:夢境竟然被人為擊碎了。

怎麽可能有人破得了夢貘珠的夢境呢?

畢方是聽歷代妖王講過夢貘珠的來歷的:

昔日世間還有魔氣時,一位女魔王殺得天地大暗,妖族躲于不枯海後,想避開風頭。那女魔王竟然渡海而來,讓妖界惶惑。

妖王舉全族之力,供奉一切珍寶,求魔王手下留情,言之鑿鑿:妖族絕對沒有和仙門聯手,妖族和仙門不共戴天。

那女魔頭大約是對妖王所稱的“不共戴天”,非常滿意,并沒有在不枯海開殺戒。

女魔頭在不枯海邊坐了三日,喚來妖族中最為弱小的夢貘一族,祭煉出一法寶,交給夢貘一族。那正是“夢貘珠”。

女魔頭說:“你們若與仙門不聯手,我便送你們一樁直通天道、可成真仙的法術。這寶物是我親手祭煉。我昔日的法器靈寶,都是我師兄幫我練的,我于此不算擅長,但以我如今實力看,練的法寶也不會太差。

“裏面所藏法術口訣,與我近日在創的一門法術十分貼近。我的法術已經不打算練了,卻不想它失傳,就從中抽取一部分,送與有緣人。

“他日,你們中若有人成仙,便是造化了。”

昔日妖族對夢貘珠捧之掌中,且喜且憂。

妖族本以為得到了無上至寶,妖王甚至生出貪念,想從夢貘族手中搶珠。但随後,那位女魔頭離開不枯海後,就前去讨教青木君,在青木君的成仙大典後鬧出大事故。

再接着,女魔頭身死,無仙亦無魔的敕令下來時,所有人與妖都能感覺到籠罩在頭頂的一重陰影,知道仙門路斷。

求仙路已斷,那搶夢貘珠便沒了意義。夢貘一族之前是如何的不重要,之後也一樣不重要。

可笑那夢貘一族不死心,竟在十幾年前,聯絡巫神宮、玉京門,一同陷害妖王,害妖王誕子……難道夢貘一族以為背叛妖王,就能修成仙了?

等等。

夢貘珠的夢境被破,千年前女魔頭說夢貘珠中的功法是她用自己的功法分出來的一點……難道女魔頭那功法,現世了?

畢方鳥深吸口氣,猛地從鳥翅中伸出腦袋,炯炯目光落到柳葉城中。

它猶豫不決、想是否要試探、回去向妖王表忠心時,神識中一道符令亮起。

畢方鳥震住。

作為女王的忠臣,它剛得到族中老人的倉促消息:女王練功出岔,被人逼宮,女王身死。

幾位大妖正與女王的長子搶奪妖王之位,還有妖聽說女王有血脈流落人間,生了異心……

畢方鳥眼中滴出兩滴鬥大淚珠。

鬥大淚珠啪嗒滴在一座山頭,瞬間壓得山頭被削去了一層。塵飛滾滾,山間如起地龍,轟然嗡鳴。

畢方鳥哪裏在乎那些,只哭啼:“殿下!”

它再顧不上柳葉城那些疑點重重,拍翅飛上碧霄,迅捷趕往不枯海,要去保護女王留下的血脈。

柳家沒有活人,那厲鬼和假将軍這個靠穢息化形的妖怪卻還是在的。

地牢中關着的那些妖都在。

杭古秋、被騙進來的道人們幫巫神宮料理這些事,白鹿野雖不感興趣,卻硬是湊在一邊,聽了一耳朵。

江雪禾沒有現身。

白鹿野對此表示了解:師兄要帶孩子。

發脾氣的小嬰,他是怵的。師兄既然不介意,他也不介意暫時把小嬰讓給江雪禾。

缇嬰仍回以前柳輕眉給她安排的房舍住,江雪禾幫她用驅塵咒打掃了這裏後,就貼心地離開。他不放心地在她門上畫了個禁制,能夠阻擋邪祟。

江雪禾則去尋找黎步。

這個故事中,本應有黎步的痕跡。

偏偏,除了他和小嬰,沒有人知道黎步的存在。

夢境被破開後,江雪禾沒有感應到黎步的氣息。安頓好缇嬰後,他當即馬不停蹄去尋人。

黎步卻似早有提防。

江雪禾跟着那丁點氣息尋到最後,發現人去樓空,黎步早已不見了蹤跡。

江雪禾不禁好笑:黎步的任務,莫非已經完成了?怕他追蹤,才早早逃跑?

黎步從夢貘珠的夢境中,一定知道了什麽。

黎步就這麽怕他追蹤?

他雖然确實……好吧,黎步對他很了解。他如今只能希望黎步有些分寸,見好就收,不要惹上麻煩事。

江雪禾為此,專門畫了一道傳音符給黎步。

不過黎步幼稚得,根本不看他的符,那已是後話了。

沒有追到黎步,江雪禾返回柳家自己房舍,開始處理自己身上的問題。

柳輕眉身死後,他黥人咒中與柳葉城有關的那部分開始松動,困住他的咒術開始在識海中時隐時現。

江雪禾一直在解咒,對此已有經驗——他又能解開一部分咒術了。

江雪禾立即入定,進入識海查看,與黥人咒相鬥,一點點壓倒它。

這一番入定,待江雪禾終于處理好,已經到了次日晌午。

咒術果真解開了一部分,他的聲音恢複,脖頸上的傷痕徹底消失,面容神色也好幾分。

江雪禾盤腿坐于榻上,手指挑着從體內滲出的一縷黑氣,眼尾輕輕勾起。

如他這樣常年冷靜之人,此時都因咒術的再一次松動,而露出志德圓滿的得意神色。

照此下去,終有一日,他能解開所有。

終有一日,他能以自己真正的模樣,出現在缇嬰面前。

……她不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嗎?

想到缇嬰,江雪禾心間不禁浮起一絲歡喜。

柳家事解決,他與小嬰……

他歡喜之氣剛浮起,便察覺到指尖黑氣彌漫,神識驟痛,黥人咒頹然之下,都不忘趁他情緒起伏之時,來偷窺觊觎他的神魂……

江雪禾向後靠着床柱,忍着這股神魂被吞噬的痛意,與黥人咒相抗。

痛意帶給他一些刺激。

刺激提醒他,這是缇嬰帶給他的與衆不同的感覺。他連喜歡她都要與黥人咒對抗,可他就喜歡這種感覺——

這提醒着他,他還活着,不是行屍走肉,不是沒有人在乎。

江雪禾逗弄了身體中的黥人咒一會兒,那黥人咒剛被解開一部分,力量虛弱,很快被他折騰得奄奄一息,江雪禾神魂上的痛意散去。

這種以自虐為愛好的人,連黥人咒都畏懼三分。

江雪禾指尖黑氣消失,他捏了捏手指,感覺到指間空虛,摸一摸自己袖中,才想起來自己将發帶還給了缇嬰,他身上此時沒有她的物件了。

江雪禾垂下眼。

他思量一二,淨身後拿起帷帽起身,出門去找缇嬰——

第一,他剛恢複了聲音與一些容貌,他想第一時間讓缇嬰知道。她會喜歡他待她的這份心的;

第二,她從夢境開始就心情不好,不知受了什麽影響。他猜測與她的大夢術有關,便打算去試探試探,哄一哄她,讓她展顏;

第三,他得想法子,從她那裏,拿一樣物件。這是屬于他自己的龌、龊心思,睹物思人之意,不好吓到她。

穿戴帷帽的江雪禾在柳家行走,翩然修長之姿,讓道人們駐足打招呼。

隔着帷帽,江雪禾聽他們說,巫神宮想拿到夢貘珠,南姑娘想請江公子代為轉達,看能否與缇嬰談些條件。

江雪禾不開口,只颔首。

衆人雖不解,但向來尊敬這種法力厲害人物,便讓了路。

中途遇到白鹿野,江雪禾用傳音入密,詢問缇嬰與白鹿野分開的時間,是否有什麽異常。

白鹿野回答了幾句。

白鹿野以為江雪禾不開口,是怕有心人探知,畢竟這裏還住着一個杭古秋。

白鹿野便也收了自己吊兒郎當的模樣,認真回答師兄問題。

說完後,白鹿野瞥江雪禾:“你怎麽又戴上帷帽了?毀容了?”

江雪禾搖頭。

白鹿野目色閃爍,卻因自己心虛,而幹咳兩聲,不計較師兄的奇怪,而是和師兄說:“那個……昨天後半夜,有天雷劈我,好像劈到小嬰院子裏的樹了。我聽她半夜起床罵了半天……我沒敢過去認。”

江雪禾瞥他,心想:白鹿野住在小嬰院子的隔壁?

這麽近?

不會是這個師弟怕他夜裏找缇嬰吧?

但他和缇嬰早就……

江雪禾心中有些挑釁,卻到底沒說什麽。他颔首,繼續傳音入密:“她身上被牽連的衰劫只有一點,我再帶她湊一些喜事,大約就夠了。你不必多心自責。”

白鹿野感動師兄的體貼。

江雪禾體貼到底:“不一起去嗎?”

白鹿野趕緊讓路,摸鼻子:“你去找她時,呃,把她哄好了,我再去吧。她發起脾氣來,我可應付不來……”

白鹿野看江雪禾一眼,微唏噓:也就只有江雪禾這種性子,才願意陪小師妹鬧騰。

江雪禾待小嬰,确實是很好的。

只是……

白鹿野目有掙紮,心想可惜江雪禾身為斷生道的餘孽,他确實不該跟小嬰在一起。他是為了那二人好。

只是白鹿野幾多阻止,時至今日,他已經不知道他的阻止有沒有用,是否是徒勞掙紮……

算了,還是先去找南鳶吧。

看看南鳶願意為了拿到夢貘珠,付出什麽。還有,南鳶怎麽總和杭古秋在一起……

江雪禾進了院子,站在門外,輕聲開口:“小嬰,起床了嗎?”

屋中沒人應。

他繼續:“快中午了,你起床洗漱,我帶你出門找些吃的。城中如今沒有人煙,幹淨的食物不好找,我們得早早出門。”

裏面依然沒人應。

江雪禾耐心:“是覺得梳發穿衣麻煩嗎?你若是不嫌棄,師兄幫你……你可以閉着眼睛再眯一會兒,我不打擾你。”

他兀自說了半天,屋中只沒動靜。

江雪禾起了疑心。

他道聲“得罪”,手按在門上的禁制上。手貼上去,他便驚怒,發現這道禁制不是自己昨夜下的那個。

他一掌拍下,直接用強力破了這道十分松的禁制,推開門進屋,一徑去內室。

內室床榻上是缇嬰習慣的作風——衣裳亂扔,被褥皺成一團,吃了半個的百合糕丢在枕邊,一些渣滓零零散散。

這裏到處都是小女兒香甜暖融的氣息,但缇嬰确實不在。

他心頭淩亂,起初以為她遭人所搶,腳踏出門的時候,他手在那道被破開的禁制上一拂,從上面捕捉到了缇嬰的氣息,才稍微冷靜下來。

禁制畫的歪歪扭扭很不認真,筆法時粗時細,中間還斷筆幾次。

這種水平畫出來的禁制符幾乎沒什麽效果,缇嬰身為符修,不可能不知道。她還敢大剌剌地把這種禁制貼在門上,幾乎就是光明正大地挑釁江雪禾:

就是我糊弄你的。

我就是要偷偷溜出去玩……不告訴你,你能怎樣?

江雪禾繃起腮幫,身子晃了一晃,當下裏被她氣到了。

他能怎樣?

他當然是——

這一次,得有些脾氣了。

打手掌看來是沒用了,打哪裏才能讓她有些記性?

第 89 章 重新營業

生活不只有詩和遠方,還有眼前的茍且。

彥真輝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忙碌了起來,每天都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有關于近江家的索賠問題,因為有着極為充足的證據,多宅組必須要為近江勝仁的事情負責。

看起來很不可思議,極道組織居然要為傷人賠償?

實際上這大概也是島國的特色了。

像多宅組這種極道組織,自己是有公司的,其下屬的馬仔有不少都在“公司”有挂職。

其次就是每天都不能落下的劍道練習,古河凜在失敗之後,開始重新審視自己,接受了彥真輝的感情,但彥真輝卻希望繼承古河凜的夢想。

玉龍旗縣大賽将會在六月中旬進行,彥真輝可以用來提升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最後就是近江居酒屋的處理,近江勝仁正在手術後的恢複期,近江愛子現在精神狀态好了很多,但依舊不太适合出面主持大局。

帝華産業法務部超級給力,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跟多宅組打完了官司。

彥真輝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可能會拖上一兩個月呢。

帝華産業通過外部施壓的方式,讓多宅組不得不賠償給近江家一千五百萬円,這是法院認為近江勝仁并未完全喪失勞動能力,近江家其他人并沒有受到明确損害的情況下做出的裁決。

這筆錢不少了,但在彥真輝看來完全不夠。

據說有“極道背景”的近江勝仁卻很感激彥真輝為近江家做的一切,并不打算繼續追究——他很清楚如果繼續追究下去,近江家可能會更慘。

多宅組完成賠償之後,近江勝仁拿出一部分錢請人把近江居酒屋裝修打點了一番,重新開業了。

這就是普通家庭的無奈,不可能等着坐吃山空,哪怕身上有傷,也得盡早恢複工作。

彥真輝主動提出,在近江勝仁沒修養的這段時間,會繼續在近江居酒屋工作。

作為女朋友的古河凜也很支持彥真輝的想法。

不得不說,古河家在某些方面,跟彥真輝的性格喜好有着相似的地方,比如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近江勝仁考慮了一下,答應了彥真輝的提議。

六月八號,近江勝仁出院的當天,近江居酒屋重新開業,彥真輝正式成為大廚,這一天也是彥真輝開始練習劍道的第七十天,以百倍成長天賦來算,差不多等于別人練了十九年!

嗯,此子恐怖如斯。

在店面供臺擺上稻荷神塑像,按照習俗禮拜完畢,近江居酒屋就算是正式重新開業了。

多宅組事件造成的影響并沒有完全退去,以往剛剛開店就會有不少女白領一窩蜂湧進來的,現在卻看不到這樣的盛況了。

畢竟帥哥再怎麽好看,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呀。

成為居酒屋大廚之後,彥真輝對近江居酒屋的菜單也做出了一些小調整,上國菜式明顯增多了——這純粹是出于彥真輝的個人喜好,他一直覺得島國的口味有點太清淡了。

由于要兼顧學業和劍道比賽,彥真輝不可能像近江勝仁那樣把所有的時間都泡在近江居酒屋,所以在開業之前,彥真輝已經跟近江家商量過,縮短近江居酒屋的營業時間。

彥真輝最多只能工作到晚上十點(有法律規定的打工時間限制原因在其中),在他下班後,近江居酒屋會賣一些熟食到午夜,随後關門。

這樣近江勝仁不用承擔多繁重的勞動,也能保證近江家還有穩定的收入。

晚上六點多鐘,終于有第一位客人了,這是一位姓中村的白領,也是以前最喜歡看着彥真輝下飯的女人之一。

“歡迎光臨,中村桑。”

中村小姐哪怕精心打扮過,容貌也只能算是中等水準。

她很熟絡地直接坐在了櫃臺前的位置,把挎包放在腿上,左手撐着下巴,開口就是調笑:“真好呢,又能看到真輝君了,啊,我的治愈時間終于又回來了。”

島國是個人情冷漠的社會,不過一旦熟悉之後,又往往是非常放得開的,一些甚至在外國人看來有些過分的調侃都算是常态,像中村這種似撩非撩的聊天方式,實在是太常見了。

彥真輝笑了笑,給她倒了一杯水:“正好我現在也不忙,如果中村桑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分享一下自己的煩惱。”

“就是這個,真輝君的笑容,果然賽高,請給我一份,打包!”

面對這種調笑,彥真輝現在已經習慣了。

別看中村語氣輕佻,其實這種女白領可不會因為你長得帥就一定會主動送上門——當然彥真輝相信,如果自己願意勾勾手指,她肯定也不介意發生點什麽。

調笑了幾句,中村感覺自己輕松了很多,調整了一下腿上挎包的位置,讓自己更舒服一些,這才拿起櫃臺上的菜單。

“咦?好像菜單有了很大變化呀?”

“沒錯,因為師父稍微出了點狀況,所以近期将會由我來擔當大廚。”

彥真輝從大半個月前就經常會出現在廚師的位置上,中村也吃過他烹調出來的食物,頓時雙眼放光,嘴裏卻是調笑道:“咦?這麽說,莫非真輝君終于入贅近江家了嗎?還真是羨慕由衣醬呢,能找個真輝君這麽帥的老公。”

這種調笑,不能當真,彥真輝也就是笑笑,并不解釋。

中村看了會菜單,卻點了個最簡單的菜:“請給我一份雞蛋卷。”

這位中村小姐,意外的也有溫柔體貼的一面呢,這是擔心彥真輝第一次正式擔當大廚會緊張。

這難道就是已經進入社會的大姐姐的溫柔?

彥真輝故意裝作失落的樣子道:“還以為中村桑會點一些更好的菜式呢,畢竟你可是我們重新開業以來的第一位客人呢。”

“那就再來一份真輝君的溫柔笑容!”

“抱歉,這個不能賣。”

雞蛋卷作為島國最常見的小吃,做法很簡單,只不過想要做出來的雞蛋卷好看,還需要用到方形平底鍋。

不一會兒功夫,彥真輝就把外層微微焦脆的雞蛋卷端了上來:“中村桑,真的就只要一份雞蛋卷嗎?”

第 91 章 9.19運鈔車案(求收藏推薦)

姜雲影暫時沒有找到住處,關世傑就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晚上在樓下櫃臺前搭一張床臨時将就幾天。

三天後的傍晚,一輛運鈔車駛離了商埠大馬路的滿洲國中央銀行所屬支行。

運鈔車要穿過東六馬路,東四馬路,最後到達南關的滿洲國中央銀行總行。

運鈔車司機駕輕就熟,一如既往地開着車,走到東四馬路一半的時候,前面的路被攔住了。攔路的鐵欄上挂着一塊牌子:前方施工,請繞行。

司機知道前面這一段路年久失修,早就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雖然來的時候這段路沒封,現在封閉修路也屬于正常。

這種情況,一年總是會遇到幾回,司機也沒多想,方向盤一打就拐入了一條小路。

司機熟悉這一帶的路徑,小路繞行一公裏左右,就會并回主路。

這一段路并不狹窄,但略顯得有些荒僻,道路兩側大多是低矮的平房,住戶也基本是城市裏的小商小販。

運鈔車駛過平房區,前面是晚清時期的亂葬崗。

司機平日多信鬼神之說,車開到亂葬崗的時候,嘴裏念叨着阿彌陀佛。

驀然車輪一偏,向路邊滑去。司機機敏地回輪,運鈔車才沒有掉進水溝裏。

“壞了,車胎紮了。”司機憑着經驗說:“我下車換輪胎。”

三個押運員抱着槍向四下裏望了望,沒發現什麽特殊情況,就掏出香煙,在車裏開始吞雲吐霧。

司機剛下車,就看到前面來了兩挂三匹馬的馬車,車上堆着稻草,垛起了很高。

趕車的把式揚着鞭子,嘴裏喊着“駕駕!”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押運員警惕性高,回頭對後座上的兩個押運員說:“前面來了兩挂馬車,咱們小心點兒。”

“這都是往大車店送草料的,大馬路路封了,也從這兒走的。沒事兒。”

“還是加點小心吧。”另一個押運員說。

三個人眼睛盯着馬車,等第一挂馬車跑過去的時候,才放下了心。

就在他們放松了警惕的時候,第二挂馬車已經跑到駕駛室前。

忽然,車把式站起身用左手一把拉開了車門,緊接着車把式跳上運鈔車踏板,右手一把匣子槍對準副駕駛座位上押運員就開了槍“叭叭!”

副駕駛座位上的押運員一頭栽在方向盤上,後面排座位上的一個押運員有一點臨變經驗,他見勢不妙,拉開後車門就跳了下去。

而左側的押運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槍打死了。

跳下車的押運員腳剛落地,從剛才跑過去的第一輛馬車上的稻草裏,鑽出來三四個人,手裏都端着匣子槍,對準這個人就開了火。

第二輛馬車的稻草堆裏也鑽出三四個人來,司機舉起手來說:“各位大爺大哥,我就是開車的,求求你們別殺我。”

領頭的一個人擡手就是一槍,司機也一命嗚呼了。

骨碌到水溝裏的押運員知道自己也難免一死,所以也端起槍還擊。

一時間槍聲大作。

押運員現在就盼着槍聲能引來巡警,還有東四馬路上的警察。

東四馬路警察所的七個警察,還有四個巡警也都聽到了槍聲,但他們不能脫身,因為有兩夥人打架鬥毆,他們正在鬥毆現場進行勸阻。

這邊剛拉開,那邊又打到了一處。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事發原因也非常簡單,一個人走路,不小心把另一個人撞了一下。巧的是另一個人手裏提着一小筐雞蛋。

另一個人要賠償,撞人的也同意。但在賠償價格上起了争執。

這個時間正是下工的點兒,兩個人的争吵引來了各自的親朋好友,最後就鬧得不可開交。

槍聲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幾分鐘之後就銷聲匿跡了。

兩夥打架的人,經過警察所的勸阻和調解,終于都滿意地散去。

六點多鐘的時候,兩個路過亂葬崗的人跑到東四馬路警察所報警說,在亂葬崗的路上,有一輛運鈔車和四具屍體。

接警的警察一聽,覺得事關重大,急忙上報到商埠大馬路警察分署。

六點半左右,十幾輛警車停在亂葬崗事發地點。

幾十個警察封鎖了現場,對運鈔車和屍體,還有附近的可疑物進行了調查。

很快得出了結論: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搶劫運鈔車案。

滿洲國中央銀行給出被搶劫的錢款數目是,五十六萬三千四百八十五塊大洋。

這是自滿洲國成立以來第一起運鈔車被劫案。因此,引起了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已經僞滿洲國高層官員的極度重視。

在案發現場,警察發現了散落着的稻草,還有馬車留下的車轍印。還在運鈔車車門上,發現了一個匕首刻出來的像鳥一樣圖案。

在同一時間,滿洲國警察總署封鎖了新京外出路線,并且在火車站,碼頭設下了盤查哨卡,盤查車輛和所有過往人員。

日本關東軍司令部派特高課特務,以及滿洲國特務機關所有人員,協同滿洲國警察總署一起偵破此案。

各級警察所,保安隊也挨家挨戶盤查,重點是大車店,客棧,旅館,一旦發現可疑人員,可以先行進行抓捕。

當天晚上,在南關一家大車店發現了兩輛裝着一些稻草的馬車,還有拴在牲口棚裏的六匹馬。經過盤問是幾個客人寄放在此的,而客人早已不知去向。

警察經過一番調查,這六匹馬和兩輛馬車,都是前天在牛馬市上購買的。買馬人的長相,跟大車店掌櫃描述的基本相同。

整整一個晚上,新京所有大車店,客棧,旅館,還有戲院,青樓都被折騰了三四遍,抓捕可疑人員100多名。

關世傑的皮貨商行也被警察所和保安隊折騰了兩次,查過關世傑,鄭蘋如和姜雲影的良民證,又挨個房間搜查了一遍,确定沒有可疑人員才算作罷。

一晚上被折騰兩次,關世傑睡意皆無。他知道座山雕的人成功搶劫了運鈔車,下一步的計劃開始在腦海裏醞釀。

現在唯一盼望的就是胡子們已經離開長春,并且回到了深山老林。

第 99 章 :颠覆的婚宴

燕九:這劇情也太颠覆了!

為何這突然出現的女修自稱是禦雪疏的姑姑,又為何說禦雪姬是賤/人?

而且,言語之間甚至還透露出禦雪姬親手殺了自己的夫婿這種秘聞!

只這短短的幾句話就炸翻了一衆賓客,衆人面面相觑,卻是礙于情面終沒有再多加言語,只是臉上俱都帶了幾分“這婚禮還能不能繼續下去”?的猜忌。

燕九卻是看的暗自咂舌:這婚宴,妥妥的“不得善終”啊!

呃,燕九結舌,自己是不是用錯詞了?可是為什麽卻覺得意外的合适。

燕九想着卻是看向燕卿,新娘這邊狀況頻出,這身為新郎的燕卿不知作何感想?

可還沒等燕九看清,卻又被這邊急轉而下的“劇情”給吸引了全部心神。

“哼,姑姑,”禦雪疏看着無心一陣輕蔑的冷笑,“我怎不知我還有位姑姑!”

“那就要問這禦獸宗的宗主了,”無心看向青絲成雪的禦雪姬,頰邊散落的發絲吹拂過無心的眼眸,卻是三分冰冷,七分嘲諷。

“禦雪姬,你怎麽不敢告訴你這兒子真相!讓他知道,他不僅有個親手弑夫的娘親,就連這禦獸宗也是你想法設法謀奪而來!”

禦雪姬卻是癡癡的抱着那盞油燈,她看向咄咄逼人的無心,與面帶疑惑與震驚的禦雪疏,卻是突然釋然一笑。

“是,你說的都對,你的生父慕寒江的确是因我而死,可我自認不欠你慕家什麽!”

禦雪疏說着,一雙春水明眸竟有了寂滅之色,但即便如此,她卻毫不怯懦的直視無心。

“我知你恨我,可是與其說你恨我,不如是恨你自己無能!無心,“慕家将亡”這斷語,不正是你蔔算出的嗎!寒江身死,你也熬不過你的劫數,這本就是天命!”

無心似是被人觸及傷心之處,臉上已是帶了幾分凄然。

“慕家是要滅亡,可若不是為了那株養魂草及時萌芽!若不是為了你!寒江命定的三千壽元,又怎會一夜之間油盡燈枯!禦雪姬,是你負了他!是你!”

無心一震手中三尺青鋒,卻是向着禦雪姬一劍劈來!

禦雪姬随即一掌劈出,自己則借勢往旁邊倉皇一避。

無心氣極反笑,“禦雪姬,我倒要看看這一招,你怎麽避過!”

之間無心似是以某種奇特的韻律,晃了晃手中的長劍,卻見那劍身随着晃動,劍影竟然一變二,二變三,三化數十……倏忽間化作上百把劍影,以漩渦之勢向着禦雪姬絞殺而來。

禦雪姬匆忙撐起靈力屏障,但禦雪姬先前就早已損耗壽元,剜取心血,雖然看上去并無大礙,但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更遑論這匆忙部下的靈力屏障。

只見那防護屏障,被無心揮下的千百劍光絲毫沒有阻擋之力的一觸既碎,直接露出壁壘後面的禦雪姬來。

可是即便是面對這傾天劍影,禦雪姬依舊毫不畏懼,只是她下意識的将那盞燈盞,抱得更近,似乎那燈盞比她的性命還要來的重要。

眼見那劍光就要落到禦雪姬的身上,禦雪姬披散的白發都被這劍氣吹蕩起來,合着那身殷紅的嫁衣,竟有中說不上來的奇異之美。

眼見劍光已要觸額,卻被一柄倏忽展開的山水玉扇,将那些劍影通通擋下。

無心收回長劍,卻是柳眉一颦看向出手阻攔的禦雪疏,“你明知是她害死了你的父親!為何還要阻止與我!”

禦雪疏卻是看着身後,抱着燈盞狼狽在地的禦雪姬,幽幽的開口,“我不知我的父親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他又是為何而死,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母親。”

“好一對母子情深,當真是我小看了這個毒婦!你願意姓幕也罷,不願意姓幕也好,總之,她的性命,我要定了!”

無心言罷,劍勢又起,卻被一旁的花尚伸手阻下,“無心,我們也出來許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花尚,就連你也阻止與我?”

花尚卻是幾不可見的搖搖頭,“無心,她活不了多久了,你又何必做這惡人。”

無心看向曾經豔冠群芳的禦雪姬,此時的她臉色憔悴,唇色蒼白,滿頭白發散落在那身莊重的紅色霞披上,被山風一吹卻是顯得空蕩的厲害。

“即使她已将死,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盡管心有不甘,但無心還是收起了手中長劍,有一點花尚說的确實沒錯,她,活不了多久了。

“我們走!有這時間,還不如用來推演天數!”

花尚聞言卻是無奈的搖搖頭,卻還是随着心有不平的無心離開,誰知花尚走着走着,是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無心問道。

花尚的眼中卻是少見的多了些複雜,“绛靈過來了。”

就在剛才,她收到了绛靈的傳音:“師父,弟子到禦獸宗了,你在哪?”

“望仙臺”……

燕卿本想趁衆人不注意是悄然退下,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在留下的必要,誰知退路卻突被一道拂塵攔住。

見阻攔自己的是花尚,燕卿不由得一笑,那一剎,如珠玉之輝耀滿宮堂:“花掌門,不知阻攔燕某所謂何事。”

花尚卻是平淡的看向燕卿:“我的徒兒就要過來了。”

“哦,貴派的高徒,在下似乎并不認識貴派的弟子,反倒是花掌門,到是讓燕某覺得有些眼熟。”

這幾句在平時說來,簡直就是登徒子的言論,在燕卿說來卻是帶着一種老友之間妥帖的熟撚。

花尚卻是沒有接下來的意思,在她看來,不論是燕卿,又或者是燕十二,對于自己來說只是修煉功法所需。

“你會認得的。”花尚神色淡淡的回到,燕卿卻是在那聲音裏聽見了一股冷意。

燕卿不由得一頓,卻是再次問道:“不其名諱?”

“绛靈,”花尚說着卻是看向燕卿,“你也可以叫她燕十四……”

而默默注視着,這一切的燕九眼裏心裏就只剩下:

兩人站在一起好登對啊!

簡直随便拍拍就可以上雜志封面!

還有:這兩人到底在聊些什麽?

燕九抖抖自己的耳朵,卻是一句話也聽不見!難道兩人之間還下了某種禁制?那究竟是說了什麽,才會用到禁制這麽高端的東西?

燕九這邊正抓心撓肝的想要聽清了二人的談話,身後那只“醉鬼”卻是有一次“貼”了過來。

“阿九很想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嗎?”清硯将燕九擁在懷裏,伏在她的肩頭輕聲的“咬耳朵”。

這聲音,低沉而磁性,還帶着一點酒後的性感沙啞,簡直就是好聽的不要不要的!

“清硯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嗎?”對于清硯總能看出自己心中所想這件事,燕九真的已經習慣了。

“确實看到了一點,阿九要怎麽獎勵我?”清硯依舊趴在燕九肩頭,可是聲音裏卻又多了一些撒嬌的意味。

哈哈,面對撒嬌的清硯,燕九只覺得新鮮,這樣的清硯讓燕九仿佛回到了從前。

“一塊巧克力怎樣?”燕九提議到。

清硯卻是歪頭沉思了片刻,然後才幾不可見的點點頭,“也好,我要帶酒心的。”

“一言為定!”燕九随即八卦的看向清硯,“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清硯淡淡的說着“燕十四要過來了……”

望仙臺下,绛靈帶着阿醜一步步的邁着步子,踩在通往望仙臺的石階上。

遠遠看上去娉婷生姿,實際上卻是暗自遭罪,不為別的,只因绛靈為了參加這場婚宴特地換了身衣服。

上身是一件淺藍色的裹胸,在包裹起胸前豐盈時,又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段纖細柔軟的腰肢。

下/身卻是一條裹臀長裙,由淺淡的藍色一直過渡到夢幻的海藍色,且在裙角綴滿星星點點的珍珠,又由這些大小不一的珍珠組成一個個奇妙繁雜的護身法陣。

這件長裙,是绛靈從洛神閣的藏寶樓裏挑選出來的,雖然看上去布料少了些,可是不僅穿着好看,防禦力已是一等一的厲害。

可是最讓绛靈懊惱的,卻是每走幾步,她就要抖抖落在身上的瓜子殼,且這個動作,她已經維持了一路。

似是受夠了這種“雙重折磨”,绛靈忿忿的吼道:“觀自意你夠了!”

“夠~哈~”阿醜低聲符合着。

他頸邊橫骨已化,已經可以說一些單獨的生詞,只是那聲音,卻是宛若孩啼,與它那副龐大的極光蜥首鳥的體型,極端不符。

可是那瓜子殼卻還是接二連三的蹦了下來,落在绛靈藍色的皺紗長裙上。

绛靈終于忍無可忍,她雙手掐腰氣憤的看向丢瓜子殼的“罪魁禍首”。

“你說你腳疼,我連阿醜都借給你了,你不要太過分!”

阿醜連連點頭,“過~分~”

這背上的家夥,太沉了,自己的鳥爪都走疼了,主人早該制止了,應該将這磕瓜子的人狠狠的收拾一頓!

“是,主人,”觀自意音色謙卑的說着,可嘴裏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磕着瓜子,那嗑下的瓜子殼,還是依舊丢在绛靈的身上。

绛靈抖掉沾在同色披帛上的瓜子殼,向着觀自意,毫無威脅力的揮了揮自己拳頭。

自從自己帶着他來這禦獸宗後,觀自意就變成了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雖然言語間恭敬無比,可所作所為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欺主”!

可問題還在于,這家夥修為比自己高,體格比自己壯,自己偏偏還因為誤結魂契一事虧欠與他。

“唉~”绛靈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這家夥簡直就是前來讨債的債主!

绛靈提起裙擺,毫不在意的露出自己白皙修長的小腿,直接一股作氣狠狠往上竄了一截。

自己還是與這家夥拉開點距離為好,省的婚宴沒蹭上,先被這家夥給氣死了。

觀自意見绛靈先行,那戴着半邊面具的臉,卻是轉向绛靈的背影,在看到绛靈身上穿着的皺紗長裙時,眸光不由得暗了下了。

這裙子,簡直就是有傷風化……

第 89 章 水至深則有龍

深邃的海底,黑暗而寒冷,時間似乎已經在這裏停止,只有億萬年的沉澱,在海水中化為永恒。這裏曾孕育出地球陸地上的生物,當然也包括人,但是,人類對于深海的認識,并不比月球多,這裏永遠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一團白色的光芒緩緩地向海底下落,在白光的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怪物,漆黑渾圓的身子,背後長着八只幾丈長的觸須,上下舞動,十分可怖。

看着老黑的新造型,劉辛也不覺好笑,這家夥竟然強行将大章魚的觸須斬斷,然後都弄到自己後背上,活脫脫一個深海巨怪。而那只老本賠得精光的可憐章魚,則不知道躲到哪裏休養生息去了。

按理說,這種霸王章也算海底的霸王,發起火來,可以和抹香鯨叫板,可是它不該招惹老黑,老黑虎軀一振,發出的那可是真正的王八之氣啊。

随着深度的增加,海水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據劉辛估計,也就是兩三度左右。不過對于修真者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小北極的低溫劉辛都嘗試過。

終于落到海底,劉辛驚異地發現,這裏還有一些奇異生物的存在,他也不由感嘆生命的頑強,這麽深的地方,估計身上要背負幾噸的重壓,連普通修真者都無法到達,這些魚蝦的堅韌可想而知。

老黑雖然是海族,但是也從來沒有下潛過這麽深,巨大的壓力叫他不得不放棄搶劫來的八只爪,全力運轉妖靈力,這才免得被海水壓爆。

老黑心裏不由納悶:古怪,劉老弟比自己修為要差很多,怎麽卻一點不費勁?

劉辛運轉一下靈識,也就能覆蓋幾丈方圓,幸好有白光照明,這才能慢慢前行。

走出一段,劉辛這才明白,為什麽這裏叫做海溝,原來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像立在堤壩上,前方的海底繼續向下延伸,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道還有多深。

老黑也看得連連搖頭:“不妙,不妙,劉老弟,再往下俺也受不了了,對了,你怎麽跟沒事人似的?”

劉辛嘿嘿一笑:“黑護法,早就叫你進到我的白光之內,你說什麽也不幹,現在進來試試吧。”

老黑将信将疑地靠攏過來,接近真空罩之後,頓覺身上壓力全消。老黑就像一個好奇心忒強的小孩,來來回回進出好幾次,然後就不再出去,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噢,俺明白了,你小子敢情也不是一個人,到底是什麽妖族變化的,難道是那上古龍族?”

“龍你個頭。”劉辛終于在他光溜溜的頭頂敲了一記,手感不錯,十分清脆:“我要是龍,還能在這一界混啊?”

老黑連忙往邊上靠了靠:“劉老弟,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我聽原來的主人說過,本來龍也是生活在我們這一界,後來開辟了仙界和靈妖界之後,有實力的仙人紛紛搬家,龍就成了我們這一界最強橫的生物,所以它們就滅絕了。”

劉辛有些不解:“既然它們最強大,為什麽還會滅族?”

“嘿嘿,據我主人說,仙界的那幫老家夥最喜歡搞什麽平衡,所以,龍族就被平衡掉了。”老黑得意地賣弄起來。不過,這個說法劉辛倒是也很贊同。上古的時候,蚩尤、共工、還有刑天他們,不就是被平衡掉了嗎。

更近一些的,像是封神大戰時代的一些實力強悍的人物,估計也都是這一法則的犧牲品。劉辛隐隐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卻又梳理不清,一時陷入沉思。

老黑繼續賣弄:“雖說龍族被老家夥們屠殺殆盡——當然,也不一定是老家夥,據說當初穿着屁股簾的一個叫什麽哪吒的小娃娃,也殺死好幾條。但是,難保就沒有漏網之龍。劉老弟,咱們哥倆也不是外人,你就招了吧,俺老黑肯定給你保密。”

劉辛哭笑不得:“我是人,你非要我承認是龍,誰要是龍,誰就是孫子!”

話音剛落,平靜的海底忽然暗流洶湧,光團之外的海水開始飛速旋轉流動,形成一個個漩渦,水中那些小型生物逃難一般,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老黑也察覺到異樣:“不對呀,海面上鬧出再大的動靜,也不會影響到這麽深的海底——哇呀呀,劉老弟,快看,真有龍啊!”

半個碩大無比,犄角分明,獠牙交錯的頭顱出現在光團的上方,兩只臉盆大小的巨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顯示它此刻的心情現在很不爽。

劉辛張着嘴,仰着頭,也不禁看呆了:直徑足有幾米的龐大身軀,上面覆蓋着簸箕大小的鱗片,鱗片呈銀色,在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柔和的銀輝,身軀一直向上延伸,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也不知究竟有多長。

而且這個樣子,的的确确就是一頭龍!

正當劉辛看得入神,一個巨爪猛地抓向光團,光團在它的巨爪下,似乎只是一個小氣泡般脆弱無力。

老黑也吓個夠嗆,渾身的王八之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笑話,龍是水族之王,他一個老烏龜遭遇龍威,能站直不趴下就不錯了。

龍爪終于和白光接觸,卻悄無聲息地被彈了回去。那只突然出現的巨龍也似乎吃了一驚,還向自己的爪子看了兩眼,然後又試了一下,還是如此。

劉辛連連撫摸胸口:肯定又是定海珠的功效,幸虧有這個寶貝,要不然這一爪子下來,估計被大力水手捏碎的兩個臭蝙蝠還慘。

幾次攻擊都沒什麽效果,讓這頭巨龍有些暴怒,身子猛地向後一縮,兩只大樹杈一般的龍角出現在劉辛眼前,随後,就看到巨角越來越近,無比迅猛地向光圈刺來。

裏面的兩個人下意識地向後一閃,不過,事實證明,他們的動作是完全多餘的,因為巨大的龍角也同樣被隔絕在白光之外。

巨龍見奈何不得一個小小的光團,竟然開口說話:“人族,為何要污蔑我們?”

劉辛終于明白了,自己被老黑逼急了,随口亂說了一句“誰要是龍,誰就是孫子”,肯定是這句話叫這個大家夥發飙的。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

看到老黑一個渡劫期的高手,現在跟小綿羊一樣,劉辛只好挺身而出:“不好意思,我是一時滿嘴跑火車,沒存心要污蔑你們龍族。”

看到巨龍眼中露出不解之色,劉辛頓時醒悟:這個大家夥顯然不知火車為何物,于是又說道:“剛剛冒犯之處,還望多多見諒,您要是有事,就趕緊忙去吧!”

開玩笑,深海巨龍豈是那麽好打發的,它楞了楞,跟着吼道:“人族,不用狡辯,你們在裏面也別想出去,我看你們能挺到什麽時候!”

說完,巨大的身軀一卷,就把光球團團包裹住,劉辛和老黑除了能看到它銀色的鱗片之外,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還龍族呢,小心眼,不就說錯句話嗎,就把咱們往死裏整,真是歹毒,我估計,這準是條母龍。”劉辛也是有些惱火了。

“老弟,你怎麽知道它是母的?”老黑很是好奇。

“嗨,最毒婦人心貝!”劉辛随口說道。

“咱們不會就在這裏幹耗吧?”老黑雖然修為不低,但是遇到天生種族相克的龍族,多少都有點腿軟,根本無法發揮正常實力。

劉辛想了想,終于下定決心:看來是要和這條惡龍鬥一鬥了!

全力催動體內靈力,将混沌玄火化作縷縷閃爍黑芒的細針,劉辛一揮手,紛紛向巨龍身上刺去,反正周圍都被它的身體包圍,根本就不用瞄準。

玄火黑針刺在龍鱗上,就向湖水中投入極小的一粒石子般,只是蕩起一小圈漣漪,很快就消失了,銀色的鱗甲上也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好強悍的肉體,劉辛是暗暗驚嘆,看來想靠量多是不行了,略一思忖,他翻手凝聚出一把玄火巨錐,再次刺了過去。

這一下,讓巨龍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劉辛則驚愕地發現,自己的玄火黑錐竟然穿過巨龍的身體,消失不見。

劉辛楞了楞,雙手結出個符印:一朵碩大的黑色蓮花在他手上成型,黑色花瓣蘊含澎湃的玄火靈力,宛如擁有生命,姿态優雅而又無比迅捷地飛向巨龍。

墨蓮接觸巨龍身體的瞬間,劉辛一聲大喝也随之傳來:“爆!”

驚天動地的爆炸并沒有出現,墨蓮在劉辛的注視下,依舊毫無阻礙地穿過巨龍,消失在一片虛無之中。

劉辛徹底傻眼:難道巨龍真就是不可戰勝?他想祭起翻天印,可是又怕像墨蓮一樣穿過去,豈不是正好壓在光團上,定海珠對翻天印,豈不是自相殘殺。

思來想去,劉辛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徹底沒法了。

第 91 章 行蹤暴露

井龍王剛說完“送客”兩字,便有數十只魚精将豬悟能二人圍了起來。“兩位。現在請你們離開這裏。”

豬悟能笑了,沙悟淨笑了。“我們知道屍體就在你這裏。既然你不給我們。我們就自己去找。”

“好狂妄的小子。夥計們。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麽那樣的紅。”井龍王面對兩人挑釁的态度,面不改色。

“哈!”一只魚精率先舉刀劈向豬悟能。豬悟能側身躲過。“請記住,在水裏。魚。無所畏懼!”魚精獰笑一聲,刀以詭異的走位再次劈了過來。

“叮!”齒刀相撞。發出清脆的鳴叫。“呵!鍋裏的魚,可沒有還手的餘地。”連續劈出三齒,魚精力不從心。刀也掉了。

井龍王臉色微變。說:“有點本事啊,我還以為是泛泛之輩呢。給我一起上!剁碎他們。讓他們永遠留在這吧。”

“嘿嘿!原本以為你們沒有什麽本事!看來是我們的估計發生錯誤了。”魚精頭目嚣張的說,“現在才是真正的戰鬥。”

沙悟淨冷笑一聲。喚出骨鏟,感受到熟悉的水流。骨鏟脫離悟靜的抓取,游動了起來。

“呵!無聊的把戲。死人。總是會在臨死前說這種話。”豬悟能一只手握着一把黑齒。

“誰死還不一定呢!”魚精傲慢的說道,“弟兄們!準備好了嗎?”“殺!”十二只魚精舉刀向悟能二人劈來。戰鬥一觸即發。

魚群,以他們靈動的身體。在骨鏟反轉中自由穿梭,在飛舞的九齒中功放自如。井龍王狂傲地說道:“看到了嗎?在水中。魚群才是真正的王者。”

“游戲,總是在最後才放大招的。”豬悟能氣勢不減,與魚群的戰鬥不落下風。“哼!強弩之末!上!撕碎他們。”井龍王冷靜地指揮着。

“殺!”看着劈過來來的刀,骨鏟自行防禦,持刀的魚精詭異一下。周圍的水流運轉方向突然改變,原本逆流而行行的刀,突然調轉方向,順水而走,而且速度更加的快。

“哼!”沙悟淨冷哼一聲,側身躲過一擊,按照原先的轉變,刀勢再次改變,骨鏟翻轉防禦着,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

另一邊,豬悟能力戰剩餘的魚精。齒刃猶如奔襲的火車,招招不斷,式式相接。

每一次的齒刀碰撞,都會劃出燦爛的火花。每一次的進攻,都預示着魚群的一次敗退。

“弟兄們,這……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魚精頭領吼道。“當”!豬悟能的齒刃,再次落下,“幹架呢!說什麽的廢話!”

魚精頭領恨恨地說:“呵!我們弟兄從沒有怕過什麽人。可是你們呢?一個死防不攻,一個死攻不防。”

“你們也不是沒有用出真本事嗎?”豬悟能笑道,“自古道禮尚往來,哥們,你說是不?”

“喂!我雇傭你們,不是讓你們個敵人聊天的!”現在井龍王氣已經是急敗壞了,對着魚精頭領吼道。

魚精頭領死盯着面前的豬悟能,沉聲說道:“弟兄們!幹活了!”舞了舞手中的刀,說道:“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弟兄的手段!”

與悟靜戰鬥的魚精退了開來,撤步到魚精團隊裏。

“呵!有什麽能耐盡管使出來就是了,費什麽話!”豬悟能對敵人的後撤有些不滿。

“哼!上!”數十只魚精重新沖向豬悟能二人,雙方繼續纏鬥着。與先前的戰鬥不同,魚群開始交替攻擊,交叉防禦。

攻擊迅猛如虎,讓人不得不防;防禦整齊似雁,讓人無懈可擊。

“看到了吧!這才是我們的實力!”沙悟淨“呵呵”一笑,說:“還可以,比剛才強了不少。”

魚精感覺自己的武學受到了侮辱,惱羞成怒。攻擊變的越來越迅猛,只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衆人的體力也在飛快的流逝。

攻擊也變得雜亂無章,防禦也變的顧此失彼。悟能說道:“老沙!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話天就亮了。”兩人轉守為攻,開始反擊。

“殺!”“快點解決戰鬥,快點的回去。”形式開始逆轉,沙悟淨暴喝一聲,揮下一鏟,劈開了魚精所謂的陣型,衆妖潰散。

“好強的實力!”魚精頭領的臉上露出一絲惶恐,其餘的魚精也相差無幾。沙悟淨說:“我們只來找屍體,不殺人。”

“吼!”一聲似龍非龍的叫聲響徹整座府邸,在狂嘯聲中,十二只魚精化為灰燼,融入水中。

“呼啦啦!”不下百只披盔戴甲的水族妖怪将這裏圍的水洩不通。

井龍王邪笑道:“國王說過,近些日子,去西天取經的唐僧會路過此地,想必,你們兩人,就是他的徒弟吧!”

豬悟能:“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井龍王笑着說:“把命就留在這裏!殺了他們!”

“刷”!數百把長戈直指悟能與悟淨二人。“殺!”震耳欲聾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和黃風嶺不同,黃風嶺是雜兵,土匪。而面前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正規部隊。

“盡快解決,不論死活!”悟能一邊喊,一邊撲向敵方陣營。沙悟淨二話不說,抓起骨鏟,向另一邊的妖怪打去。

齒刃不時的收割着新鮮的血液,但卻敵不過近百人的圍攻,“這樣下去,”二人的身上,多多少少的出現了一些傷口。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得想想辦法。”豬悟能喘着粗氣,說道。

“擒賊先擒王!我去抓那個井龍王,你在這裏頂住妖怪的攻擊。”沙悟淨說道。

“沒問題,開始行動。”豬悟能擋住沖向悟淨的妖怪,沙悟淨本人徑直沖向井龍王。

井龍王也看見了沙悟淨的攻勢,沒有後退,反而說:“真不知道你們是真傻,還是假傻呢。”喚出一把八棱金锏,和悟淨纏鬥在了一起。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穩壓對手的井龍王,在親身體驗過後,才知道雙方的實際差距。

悟淨奮力打出一鏟,将其震開,輕蔑地說:“你們的實力,不過如此嘛!”井龍王笑道:“人多,力量大嘛!”

“把井圍住,一個都不能放過。”“是!”“去通知國王,告訴有人進井了。”

悟能悟淨臉色皆是一遍:不好!暴露了。

“老東西!你不厚道!”悟淨大吼。井龍王不以為然,笑着說:“哈哈哈!我也是國王的臣子,你們是入侵者,理應通知軍隊。”

悟能扯住将要動手的悟淨,說:“還是先離開這裏吧,不然待會就走不了!”“可惡!撤!”

第 99 章 葵女來襲

經過連番的拼鬥,血脈靈樹終于被整棵的拽進了浮空仙島內,可樣子有些萎靡,樹葉都有些蔫了,人們趕緊把它種下,并取來靈泉水進行澆灌。老婦人還不放心的取出好多靈氣丹埋在它的根部,被大地狂龍撕扯過的部位,更是被人們包紮了起來。

一大桶的兇獸級的血液也成了寶貝,被人們倒進血脈池,可惜的是數量有些少,無法讓人擁有太多的大地狂龍血脈。看人們激動的神情,他又打起了那大家夥的主意,可搖了搖頭還是放棄,那大家夥可不是好對付的,跑嘴裏弄血也過于的危險,這次是情非得已,要是再來一次他肯定不敢。

“是不是在為怎麽弄死那個大家夥發愁?”

見他看到血脈靈樹被種下,就像在老婦人的靈藥副島上撐起一把遮天巨傘都沒有笑容,李長海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發問,李雷苦笑一聲。

“是啊,那海島上出了個這麽大的怪獸,還有兩只大雕,想要順利的探索完畢,就必須除掉或收服它們,難啊……”

“我聽說靈獸宗會煉制一種丹藥,靈獸吃下去會昏昏欲睡,只要把這丹藥配方或大批廢丹弄到手,憑着咱們可以提煉成極品丹藥的本事,就算對付不了那些高品級的,對付島上其他靈獸也綽綽有餘。你該從這方面想想辦法。”

靈獸宗大陸排名第八,跟一個世家還走得很近,從他們手裏搞丹藥配方可不容易,而且極其排外,從不接受來歷不明的人,宗內的煉器師和煉丹師,也不允許加入交流經驗和互相交易的鐵盟和丹盟。廢丹也是怕被人看出材料和煉制手法都是銷毀,這些資料李雷都看過,想派人混進去可不容易,必須從長計議。

“島主,外邊的大坑裏還能挖到不少的木之精華,別浪費了,應該沒危險了吧?”

一小群木系靈修又圍了過來,領頭的搓着手向李雷詢問,李雷點點頭叮囑注意安全同意他們出去,大步走到以後負責照顧靈樹的老婦人身旁。

“怎麽樣?能恢複的過來嗎?”

“放心吧島主,這樹活命是沒問題了,不過需要很長時間的修養,看來開花結果要押後一段日子了,被咬掉的那一部分,恢複的時間就更慢。”

老婦人看着靈樹被扯掉長十餘米厚一米多的樹幹,眼中滿是心疼,李雷這才長出一口氣放下了心。又找到管人事的娜塔莎詢問人員傷亡情況,可卻得來不太好的消息,有人陣亡了!

回到主島扒開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就看到一副擔架上蓋着白布,白布下露出有些黝黑的手臂,上面還有些血跡。

見他走來,科洛夫趕緊訴說,“當時有嘯月天狼沖進來,這位同伴沒注意就被咬斷了喉嚨,除了他還有幾位受重傷的,還好是保住了命。”

戰鬥時刻管家也沒為此事打擾李雷,現在也在他腦中開了口,已經把戰死者的靈魂保留了起來,詢問他是存放還是打散,李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拍科洛夫的肩膀。

“放心吧,他的靈魂我已經讓管家保存了起來,等以後仙島的等級提升了,就将他複活。我弄回來的那枚鳥蛋就交給你處理了,等孵化出來,看誰合适就交給他當本命靈獸。”

聽到這話,周圍一衆的妖修臉上露出些許笑容,怕的就是同伴的靈魂被打散。外面的世界危機四伏,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哪天會死掉!他們這些人可沒有李雷那樣,必死之局時,會被強制弄回到浮空仙島之中的優待,而且這同伴竟然戰死在仙島裏,讓他們很恐慌。有了李雷的保證,人們心裏才踏實些。

屍體得進行處理,經過人們的讨論,沒有埋在仙島之內,而是被安葬在海外的一座孤島上。那裏沒什麽特産,今後會被當做地球人的專用墓地,名字也取好了,就叫做英魂島。

等外界剛剛天亮,外出挖掘木之精華的人們就逃了回來,原因很簡單,那只雌性食魚雕再次盤旋在上空不願離去,并俯沖下來要襲擊衆人,看來丢了枚鳥蛋讓它陷入到了瘋狂中,此事是沒完了。等到了晚上在出去時,又是狼狽而回,那群嘯月天狼竟然把挖出來的大坑當做了巢穴,這讓人有點抓狂了,李雷想出去滅掉它們卻被阻止了。

很多妖修看上了嘯月天狼的血脈,尤其那頭高大神駿的頭狼,看的女王眼中直冒光,已經打算放棄夜靈貓換個本命獸了。奈何現在沒有活捉狼群的實力。只得讓食腐魚血脈者從水底游到海島的另外一端,從新開辟一處營地。

這一繞路也大概估算出了這島有多大,竟然上千平方公裏,相當于香港的大小,怪不得能夠孕育這麽多的靈獸存在。李雷帶領衆人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狩獵,抓獲了不少只落單中品的靈獸。可惜的是,上千平方公裏聽起來大,可對于天上翺翔的食魚雕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發現人類又換了地方,兩只食人雕天天搗亂,讓人煩不勝煩。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李雷和女王相互配合的偷取了食人雕新巢穴裏最後一枚馬上要破殼的鳥蛋,讓兩只鳥陷入了狂躁中。地球人預想到這個結果,全都躲了起來,過了些日子才在出現,整個島嶼已經一片的狼藉,到處是大型靈獸被撕碎的屍體。

幾頭嘯月天狼夾着尾巴正在啃食,狼王身上有道長長的傷口,癱在地上自己在舔弄翻開的皮肉,輕易的就讓人們一鍋端了。而食魚雕則是不知者所蹤,看樣子不被迷霧影響的它們已經離開了傷心地。

而島上的霸主大地狂龍則是不斷的咆哮,大型靈獸被兩只食魚雕獵殺的幾乎滅絕,食物一下成了大問題,只得跑進海裏用尾巴敲擊海面,吸引來大型肉食魚類充饑,看到這情況李雷一笑。最好把你餓得半死,才好有機會進行獵捕。只要躲着這大地狂龍,整個島嶼已經安全得多,人們欣喜的展開了掃蕩,一則消息讓李雷結束了野外生活,回到了天龍教之內。

消息是從來都被人看不起的橘梨傳來,雖然被放逐,日子過得也不錯,憑自己的姿色和床技誘惑了不少的異界男人。可仍是感覺內心孤單,實力也進展緩慢,一直想着能立大功返回浮空仙島這個大家庭。得知葵女宗有新動作後欣喜若狂,趕緊上報了一直監控她的管家,事關重大,管家也不敢耽擱立刻轉告了李雷。

得到消息的李雷發出冷笑,這葵女宗竟然要暗殺掉天龍國的所有皇室成員,看樣子是要有意的讨好戰如玉,也不知道這戰如玉用了什麽手段,竟說通葵女宗的宗主做出此項決定。而且不用猜,對付完最容易對付的皇室成員,接下來就是天龍教和自己。雖然天龍教名義上加入了淩天宗,可只要不被滅門,一般下屬門派的暗中較量,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門是不會理會的。

高高在上的宗門,卻要去對付凡間的一位皇帝,這事好說可不好聽,讓其他宗門知道還不笑掉大牙。就把這任務下放到了外門手裏,讓他們派人色誘皇室的一些重要成員,在床上慢慢的把他們吸幹,這樣一切都了無痕跡,死在風流之上,就算被發現,其他宗門也說不出什麽。誰讓葵女宗幹的就是這個,只能怨那些皇室成員自制力不夠,床技超贊又長相清純的橘梨就被選成了其中一員,主要對付的就是皇帝,有可能還想讓她對付天龍教那位好色成性的首席二弟子,這些人已經分批上路,李雷只好趕緊返回天龍教,讓他們做好準備。

秘密的見了天龍教主,得知此事後天龍教主眼中冒出兇光,派人去叫自己的二弟子,師傅緊急召見,趕緊跑到大殿之內,見到只有李雷和師傅兩人還一臉的嚴肅更是疑惑。

“拜見師尊與太上長老。”

對于李雷,這二弟子現在也極其的尊敬,彎腰施禮後就不解的站到一旁。

“奪天啊,你和皇室成員們有難了,還是讓太上長老跟你細說吧。”

李雷這才知道這二弟子叫什麽,名字可夠霸氣的,接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又說了一遍,這奪天大吃一驚,立馬就跪倒在地。

“求師尊和太上長老救命。”

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自己那一大家子,葵女宗用色誘殺族人,就算意志堅定,恐怕也會被強上了,到時候死了都解釋不清楚。

“起來,我回來就是要對付這葵女宗。呵呵,過些日子她們就會自顧不暇,而咱們就是要研究下,怎麽才能讓他們派來的人一個都回不去,讓他們吃個啞巴虧。”

對對葵女宗有大變,李雷說的很自信,當天龍教主詢問時又神秘的一笑不說破,但只要葵女宗不繼續派人,只派來一些外門弟子,有信心将他們一網打盡,李雷又拉着奪天到一旁耳語一番,兩人咧着嘴壞笑起來,這次葵女宗的人要倒大黴了。

第 100 章 破交作戰

“這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巨大的岩壁被垂立于地面的筆直的縱向溝壑一分為二,空氣中不滿了新鮮的石末粉塵,羽生揮動手掌,将遮擋住自己視線的幕霭撥開,接着就看到了那仿佛被流水磨過一樣的平整而光滑的兩個切面。

所以他的這個問題并不需要任何疑惑就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他的術當然已經取得成功了。

“僅僅從術的威力上來說的話,它或許還要強過你的那個雷遁忍術。”蛞蝓跟着說道。

“是嗎?”羽生稍作思考,比較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忍術,然後接着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的,一個強調的是貫穿傷害與內部破壞,是将雷霆萬鈞集于一點的刺殺之術;另一個則是強調由淺及深的切割屬性,是一刀兩斷的劈斬之術——正是需要不同的作用,我才會開發新的忍術,兩者是互補關系而不是替代關系,否則僅僅強調術的威力的話,那我已經有二代火影的水斷波了,不需要再多此一舉。”

羽生的這兩個術,一個是捅人的長矛,另一個則是砍人的電鋸。

不管怎麽說,能趕在再次前往戰場之前學會新的查克拉屬性變化,并且完成了一個新的忍術,羽生都是頗為欣喜的……修行能夠告一段落,且有所成就,他也就無懼于新的戰場與未知的戰鬥了。

因為擔當火影的臨時護衛任務而離開戰場,又在村子裏度過了新年,此時羽生已經離開戰場有那麽一段時間了,如果說休整的話,那他也絕對休整夠了。

以正常的輪換來說,他接下來也該前往戰場了……實際來說,新的作戰任務其實已經交到了他的手中。

如同羽生事先所預料的那樣,這段時間以來木葉在與雨隐的作戰中并不順利,完全不如作戰部設想的那樣摧枯拉朽。

以村子之間的絕對實力來衡量的話,雨隐根本不值一提,然而雙方的戰鬥卻陷入了僵局……一方面,在忍界大戰的中後期,木葉不肯再投入更多的力量到正面戰場上;另一方面,因為雙方交戰的場地位于雨之國內,雨隐有着明顯的地利優勢,他們能在叢林山地之間借助本地優勢與精銳的木葉忍者不斷糾纏。

所以結果就是木葉一腳踩進了一個爛泥潭之中。

我們連三大忍村都拿下了,還奈何不了你一個小小雨隐嗎?最初木葉這邊應該是這麽想的,然而抱歉,還真有點奈何不了。

長時間的毫無寸進之後,木葉痛定思痛,終于開始改變自己的作戰策略了。

對于這樣的結果,羽生并不覺得意外,強不能勝弱這是常有的事情,他腦子裏有無數的事例。好比來說,現在的木葉就是地表最強星條村,而雨隐就是南國猴子,前者實力完爆後者八條街,然而……贏不了就是贏不了。

意識到了症結所在之後,此時木葉開始改變交戰策略,不在尋求正面規模集團化交戰的勝利,甚至連殺傷敵人也不是最優先的目标了——前線指揮部現在開始編制精英忍者小隊,不停以小股潛入的方式向着雨之國滲透,将作戰的重點放在了對雨隐的交通、補給、生産設施、通訊中樞等等樞紐标的的破壞上。

也就是說木葉改變了之前想要快速解決雨隐,然後從戰争之中立即抽身而出的想法,反而是不得不回到了持久作戰的老路上來。

這是被雨隐逼迫而做出的改變,但這種戰略意圖上的後退,老實說有點恐怖,因為它将木葉與雨隐的戰争從忍者的生命交換轉到了火之國與雨之國的國力比拼上……打仗打後勤,而這方面雙方更是沒得比的,雨隐不管将戰争拖多久,它也不會取得勝利。

等于說盡管戰争再度演變成了持久戰,但局部戰場上的消耗,木葉耗得起。一言以蔽之,雨隐之于木葉,不過癬疥之疾,木葉之于雨隐,則是徹徹底底的心腹大患。

此時的雨隐首領如果真的有腦子的話,這時候肯定考慮的不是将木葉戰而勝之……那是做不到的事情,而是在局部戰場上小勝一場之後,立刻向木葉求和。不為別的,只為能夠體面的、以最小的損傷撤出戰争而已。

也就是說,木葉與雨隐的戰争結果其實早就确定了,可通向結果的過程卻顯得尤為重要。

等羽生的小隊返回前線之後,即将執行的就是這樣的滲透破壞作戰任務。

修行告一段落之後,羽生自然沒有必要繼續呆在濕骨林了。三天之後,他的小隊再次集結了起來,準備提前返回前線。

“各位,好久不見了。”在約定的集合地點,木葉的某處訓練場,羽生對着自己的三名同伴打着招呼。

盡管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們都呆在了村子裏,不過由于羽生比較特立獨行,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是鮮有會面的。

“隊長,我們要返回戰場了嗎?”有人開口問道,既然大家被突然召集的話,那十有八九就是戰争方面的因素了。

“嗯,畢竟小隊已經摸了很長時間魚了,接下來我們要回前線執行作戰任務了。”羽生說道。

走向戰場、暫離戰場、重返戰場,然後死于戰場,這是大部分忍者的宿命。

“關于接下來的任務,我向大家說明一下,希望各位能夠做好心理準備……根據命令,接下來我們會孤懸于指揮本部之外,以極限的方式向着雨之國滲透,作戰目标是破壞敵人的交通線與其他重要設施。

任務的要求比較籠統,因此在任務過程之中我們有着很高的自主性和靈活性,很多時候我們能夠自行其是,而不必拘泥于指揮部的教條……這是任務中的優勢。

當然了,任務中的劣勢也非常明顯——缺乏補給、情報支撐、孤懸于外,深入雨之國,群敵環伺,因此異常危險,動辄就是全軍覆沒。”羽生又繼續說明道。

只不過他的說法有些問題,因為這樣的任務并不是什麽“動辄就會全軍覆沒”,而應該說怎麽才能不全軍覆沒。

羽生不至于為了木葉舍生忘死,但任務就是這樣的任務。

不過,在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修行之後,羽生也絕不會拒絕和恐懼戰場。

雨隐麽,雨隐也就雨隐了。

就讓我木葉鐵拳,去會一會他雨隐半藏吧,難道我會怕麽?

羽生這麽默默地想到。

第 97 章 神獸青龍!

四人在剎時間只覺手足冰冷。那鋪天蓋地的魔氣不知比昨晚附身在小倩身上的蚩尤強大了多少倍!放眼整個天下,除了蚩尤正體以外,還有誰會擁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敖敖敖!!!”嘯聲越來越大,那黑影漸漸冒出了個腦袋,頂着兩只角。四人同時在心裏吸了口涼氣:真是蚩尤?!似乎也只有蚩尤那山羊腦袋上才會冒出另只角來!

“是誰打擾了吾的沉睡?”那黑影越現越大,開口道:“汝等可知這千萬年來從沒有人敢在吾面前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

“等等!”天武神将似乎發現了些什麽,強運神力頂風而上,堪堪不被那霸道至極的魔氣給吹跑:“似乎不是蚩尤!”

紅葉先生、薛放和夏侯儀功力稍差,此時連站立都成問題,哪能說得出話來?

“說!”那黑影猛的怒吼一聲,整個身影全部顯露出來。

天啊!那是一條龍!幾人心中齊齊喊叫出聲,雖說這條龍的威力大得吓人,但眼下敵友未明,好歹勝過見到大敵蚩尤複生。

“我乃仙庭征東将軍天武,身付重責特來魔界除妖,打擾大神之處萬望莫怪!”天武神将好歹是仙将,見過世面,雖被那條巨龍的氣勢壓得幾乎擡不起頭來,仍是咬牙将來意道出。

“除妖?該不會是想除掉我吧?哈哈哈哈哈!”巨龍仰天狂笑,衆人這才看清楚他身上乃是一層青色。

青色?薛放和紅葉先生同時回憶起來魔界之前,林飄遙曾提到過有關魔界青龍的事。記得那麒麟說當年它們四聖獸各授其職,分別看管着四樣神器。其中兩樣在天界,一樣在人界,還有一樣便是在青龍所守護的魔界了!若是麒麟自己冒冒然然的闖去那裏,定會惹怒青龍,認為他不懷好意。到時候他兩位一打起來,休說人間界和魔界會遭殃,只怕整個三界也會被他們戰鬥的餘波打得殘缺不全、毀于一旦!

薛放和紅葉先生相互對望一眼,均知那麒麟并沒有誇大其實,以眼下所見這頭青龍的力量而言,想毀掉三界似乎也不算是件太難的事。要知道,面對着蚩尤的時候,衆人雖能感受到它的強大,但終歸只是覺得它強大而已。而當面對着青龍,衆人的心中居然連個‘強‘字都想不起來了,只覺得一陣漫無邊際的恐懼和無力感充斥了心中的每一片地方。和蚩尤相比,這簡直就是量變和質變的差距。

“大神明鑒,小仙豈敢冒犯尊威!那個妖指的只不過是蚩尤而已。”天武神将強壓着心頭的恐懼,仍然不卑不吭的回答到。

“蚩尤?”青龍甩了甩頭,活動活動了筋骨:“記起了,似乎是暗夜的一個小跟班兒,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衆人面面相峻,雖知青龍是完全有資格說這句‘不值一提’的,但衆人費盡心力,搭上小倩性命才将之誅除的魔神被說成是這樣,任誰也會覺得面上無光。

“那、那我們可否告辭了?”天武神将實在是忍受不住那青龍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了,幾句話一交代,便想開溜。

“想走?”青龍眼睛一瞪:“你們打擾了我這千萬年來的美夢,竟然想如此就走了?”

正題來了。四人心中同時一緊,悄悄打了個眼色,暗暗打定主意,哪怕是拼了性命,也必要先讓天武神将溜回天庭去複命。否則這所以的努力豈不都等于是白費了?

“敖敖!”青龍低嘯了兩聲:“我倒也并非是好殺之輩,這樣吧,一覺睡了千百年,已是許久都不曾聽過人唱歌了。如果你們能唱首讓我滿意的歌,那便放了你們回去。你們該去複命的複命,該去隐居的隐居,該去自殺的自殺,我便什麽都不管。”

衆人相顧駭然,原來剛剛那一瞬間,青龍已用讀心術将他們心中的想法都看了個通透!看來今天若不把這歌兒唱好了,只怕随便誰也別想溜得掉!

但這在場數人,誰又唱得來歌兒?若是有小倩在此,那歌聲定然是能夠過關的,但眼下這幾位大男人嘛……

紅葉先生一生都在研究他的道法遁甲之術,自然不會唱歌。薛放五大三粗一漢子,你叫他說兩段評書快板兒的,或許還夠得上,但這唱歌嘛……天武神将在天庭倒是聽過不少仙女唱歌,但他向來只有聽的份,也沒哪處可以供他鍛煉下這方面的技巧啊!

三人大眼望小眼,最後把視線都對準夏侯儀,心想:這小子看起來挺時髦的,愛情那玩意兒也搞了上千年了,唱首歌應該不難吧?只聽夏侯儀道:“我可不管你們能不能回天庭複命,我的願望便是但求一死,都別看着我,我便是會唱,也絕不會唱出來!”

三人沒辦法,青龍發脾氣道:“可是沒人會唱?那我可要發彪了!混帳,吾好端端的在睡覺,莫名其妙的把我吵醒後,卻既不是送禮、也不是表演,你說讓人來氣不來氣?!”

他還莫名其妙的被吵醒了!三人心頭火大,卻又不敢在心裏亂說它的不是,生怕被一個讀心術照出來之後惹怒了他。其實若只是要他們三人性命的話,這些可都不是怕死的,盡管拿去便是。偏偏眼下還有件緊要的大事沒辦,怎麽可以輕言就死?若是以後到了地府,聽到滿地府的人都說:“看吧,就是因為這三位不會唱歌,所以咱們才會冤冤枉枉被天雷天火劈死的。”那可多冤那?

薛放憋足了勁,終于怒吼一聲道:“唱就唱!我先來!”

“恩?”青龍饒有興趣的翹起下巴。

“咳、咳……”薛放一張臉漲得通紅,望了望四周,終于吼出他的歌聲道:“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敖敖敖!!!”青龍發出一陣表示極為不滿意的吼聲:“這是什麽破歌?零分!換人!”

天武神将畢竟身份要壓過紅葉先生,一推便把紅葉推上了臺面。紅葉先生實在是唱不來,也沒那心情去唱,被逼得慌了,扯着他那破嗓子吼出曾在街市上聽別人唱過的段子:“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何處留~~~!!幾經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金色盾牌……”他歌沒唱出幾句,差點就挨了青龍一巴掌:“你個死老頭子看起來一把年紀了,還少年壯志不言愁?你讨打不是?!換人!”

眼下只剩一個天武神将了,這可是最後的希望。他清了半天嗓子,用一陣莽壯的男高音唱道:“花籃的花兒香,請我來嘗一嘗,嘗呀一嘗……”

“吼!!”青龍終于忍不住暴吼了一聲:“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破歌?!簡直比我唱的都難聽!罪不可恕!罪不可恕!”幾人見它發怒,心裏均是一涼。沒想到幾經波折,剛看到了的希望竟會如此兒戲的毀在青龍手裏!

就在衆人閉目等死的當口,一陣淡淡的、輕輕的、幽傷的男子歌聲從四人身邊傳出:“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需誓言,昔日種種,似水無痕,明昔何昔,君已陌路……君已陌路……”

歌聲輕而不啞,衆人和青龍都聽得漸漸入神,隐約中從遠處的地底也傳來一陣女聲,合着他的節拍唱道:“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需誓言,昔日種種,似水無痕,明昔何昔,君已陌路……”兩段歌聲彙集到一起漸漸高昂,衆人只覺四周都乍然安靜下來,歌聲中似乎傳出陣陣河泊的水流聲、鳥語聲,輕風吹過樹葉時的輕鳴聲。鼻中似乎聞到了一陣花香、土香、少女秀發的清香。種種美妙的感覺交錯相彙,直至歌聲散去,那些安詳平和之感仍自經久不衰。

林飄遙傻傻的笑出聲來,嘴裏喃喃自語道:“小倩,我們還會見面的,一定會的!我們要永遠生活在一起,永遠……”

“……好歌。”隔了好半晌,青龍才回過神來稱贊了一句。低頭看向林飄遙,搖了搖頭:“可惜人傻了。”

薛放最是關心林飄遙不過,忍不住道:“神龍可有辦法醫治好他?”

“嘿嘿,剛從鬼門關裏跳出來,便想得寸進尺了?”青龍嘿嘿笑道。幾人不敢說話,生怕一個不對勁惹得它反臉,那林飄遙和死去小倩合演這首絕唱便算是白費工夫了。

“不過也怪可惜的……”青龍皺眉看了看:“籲,綠光袍?”它看到了林飄遙身上披着的袍子:“這是人界玄武守護的聖物吧?恩,好,算給玄武一個面子!”但見它突然閉目冥想了片刻,接着左手微揚,一陣清風拂過,林飄遙合眼沉沉睡去。

“我用讀心術看過他的記憶了,”青龍道:“要想治療好他只有這個唯一的辦法。我已抹去了他這十幾年來所有的記憶,他醒之後便會忘記以前的一切重新做人。否則即使我醫好了他現在的瘋病,但遲早他也會因為思念過度再次瘋過去。”

薛放喜道:“如此甚好。”

青龍揮了揮手:“也算是沒被白白叫醒,總算是聽了一回如此美妙的歌聲。回去吧你們,該做什麽的做什麽去,我也要再次沉眠了!”四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只聽青龍笑道:“耽誤了這許多時間,也不曉得你趕不趕得及回天庭複命,如是耽誤了大事,只怕那位叫小倩的丫頭在地府也會責怪于我,我便送你們一程吧!”幾人還未反應過來,陡見青龍的那只大手托住他們往上一抛,半空中被早已被青龍打開了個方圓數裏寬大的空間裂縫,劍聖等人合力造出的那一條小縫隙與之根本沒法相比。頃刻間,衆人便已被送出了魔界。

“林飄遙?林小倩?”青龍看着消失在空間裂縫裏的衆人,突然笑道:“有意思的家夥,放心,為了那首美妙的歌聲,我便再出手一次,完成你們最後的心願吧!”它雙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頃刻間,便見不遠處有無數道淺綠色的星光芒點緩緩從地底冒出聚集起來,彙集一處,形成個散發着淡淡綠光的圓光球。

青龍笑道:“好一顆純潔無暇的靈魂,幸虧因我在此處睡了數千年,多少帶了些靈氣在這地面上,否則憑着這四周濃烈的魔氣,我就算再厲害,也是無法将你散碎的靈魂再次聚攏起來。”它自言自語了一陣,撓了撓頭:“不過有一點卻是麻煩。吾雖是法力通天,但女娲大姐當年留下的一些命令還是不得不遵守的。這孩子既已經死掉了,我若強硬給她做出個身體讓她複活,豈非如逆天改命一般?”它想了一陣,堅決的搖了搖頭:“不行不行不行!這種事情絕不能做!若是讓九天之外的女娲大姐知道了,還不得剝了我一身龍皮?”它念頭又是一轉:“嘿,不過這小妮子本就是女娲的後人,就算大姐頭知道了,應該也會睜只眼兒閉只眼兒吧……”想到這裏,青龍全身莫名其妙的冒出一陣雞皮疙瘩:“要讓大姐頭尋私枉法……我看還不如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來得現實……”

青龍煩惱的想了半天,卻始終沒個好主意。正巧聽到遠處似乎有一陣孩子的哭聲,青龍眼睛一亮:有了!

尾聲

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乳燕雛莺弄語,有高柳鳴蟬想和。驟魚過,珍珠亂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落。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撙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在一座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大院裏,一個男子在院中焦急的走來走去。

“大姑爺,外面有人請見。”一名丫鬟恭身說道。

“哦?什麽人要見老子?”這被稱為大姑爺的,看上去是名年青小夥子。說到這種大戶人家吧,随便走出來個人,也應該有點規矩禮數吧?偏偏這位奇特的大姑爺在自己丫鬟面前張口就是老子。

丫鬟似乎習慣了他這種口氣,輕聲念道:“有蜀山劍派的獨孤老爺子,有您的義父紅葉老爺子,有您的結拜大哥薛大爺和瓜老爺子,有……”

“他媽的,哪裏來這麽多有有有的?”大姑爺張口罵道:“原來是這幫子家夥來了!嘿嘿,快一年沒見着,敢情是都知道我家寶貝兒今天生娃娃,特地趕來道喜的吧?”

丫鬟道:“好象是來道喜的,都帶了不少珍禮,瓜老爺子正嚷着要進來找您呢。我怕您不高興,便先攔在了外面。”

大姑爺笑道:“那瓜娃子老是一副依老賣乖的模樣兒,教訓教訓也好,省得他氣焰高漲過了眼!”

“什麽瓜娃子啊?他奶奶的,林飄遙!你娃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沒被老頭子我整怕不是?!”一陣喊聲從門外響起,聲音才剛落,林飄遙屁股上就挨了一腳。

“呀!大姑爺!您沒事兒吧?!”那丫鬟趕緊上前去扶,林飄遙疼得咬牙裂齒的站起身來:“你這老兒就是愛整人,看我家娘子生了娃娃之後怎麽收拾你!你他媽的就知道欺負我,你咋不欺負別人去?!”

瓜不二看他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知道是自己剛剛用力過重,不好意思道:“嘿嘿,咱哥倆親近我才欺負你嘛,換個人叫老子欺負老子還懶得理他呢!”

這邊小鬧劇已經收場了,門外才又轉悠進來數人。林飄遙一邊揉屁股,一邊擡頭看去,只見岳父大人張天南已領着劍聖、薛放、紅葉先生、陰不敗等人步行進來。

衆人一陣歡談,紛紛向林飄遙道喜。

正聊着,突聽前面房間裏的産婆興喜萬分的喊道:“生了生了!是位千金!”衆人齊齊轉頭,只見林飄遙飛也似的沖進房門去。瓜不二酸溜溜的道:“這死小子,人家大姑娘生娃娃!你跑進去看什麽你!”衆人知他素來嘴巴沒個正經,也不在意,均是一笑了之。只站在門外等林飄遙抱娃娃出來看。

哪知等了半晌,連個鬼影都沒見着出來。

別說有人出來了,屋裏連點聲音都沒有發出。衆人微覺奇怪,但畢竟是人家大姑娘的産房,任誰也不好意思沖進去看個究竟。

再等了片刻,瓜不二耐不住性子道:“那、那啥?怎麽回事?莫不是裏面出了什麽問題吧?”

“能出什麽問題?”衆人奇怪的盯着他。

“你看你們!”瓜不二臉色一板,低聲道:“你們不都是挺了解林老弟的嗎?對他的身世咱們是再清楚不過吧?”

衆人圍成一圈,齊齊點頭,卻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麽。

“你們倒是想想,當初我林老弟的姐姐小倩剛生下來是什麽模樣兒?”瓜不二一語驚醒夢中人,衆人臉色刷的變白。

林飄遙是女娲的後裔,他的孩子生成個人頭蛇身的怪物并不稀奇。雖然大家都會理解,也絕不會把那孩子當做異類來看。但若是那樣的話,只怕林飄遙在兩年前被青龍抹去的記憶便會因為此事的刺激而重新回到他的腦子裏了。

想起兩年前那個凄美蒼涼的故事,衆人心中都是一緊,難道林飄遙天生命苦,只能得到這兩年的幸福?

正焦急間,猛見屋裏的産婆慌慌張張的沖出來,口中喊道:“怪、怪、怪、怪……”她一連說了幾個怪字,偏偏就是因為慌張而沒說全。

衆人看着她,均在心裏悄悄給她補充完整‘怪物’!

本以為那産婆會一溜煙兒的跑出府去大喊張家生了個怪物,甚至已有人開始準備動手拿她了。哪知道産婆只是扶在門框邊兒喘了半天氣,接着驚聲道:“怪事了!”

不是怪物?衆人第一個反應便想到此處。

瓜不二趕緊問道:“什麽怪事??”

那産婆氣喘籲籲的道:“這剛生下來的小千金居然會唱歌!!”

“會唱歌?”衆人奇怪的看着她。只聽那産婆興奮道:“我接生這麽多年,從來見過這麽漂亮、這麽讨人喜歡的孩子,而且居然一生下來就會唱歌!當真只怕是仙女下凡了!”

衆人松了口氣,卻又好奇起來:“她唱的什麽歌?”

那産婆定了定神兒,說道:“我學給你們聽啊,咳咳!————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需誓言,昔日種種,似水無痕,明昔何昔,君已陌路……”她一曲唱完,不好意思的亂揮手:“哎呀哎呀,我唱得難聽死了,裏面的小千金唱得才叫好聽呢!不信你們進去聽!”

衆人得了産婆許可,趕緊瘋湧而進,正好瞧見林飄遙把一個小嬰兒高高舉起,大笑道:“我的乖寶貝兒!天底下就沒見過你這麽聰明的孩子!莫非你是文曲星轉世?”

瓜不二挑逗道:“既是文曲星轉世,那便應該有個配得起她的名字才對。我說這新當爹的人啊,咱們這位千金小姐應該叫什麽名字好呢?”

衆人均知林飄遙鬥大的字認不了幾籮筐,要叫他給千金小姐想出個好名字來,似乎還真的有點不現實。劍聖、陰不敗等人本想替他圓場,哪知這小子大喊道:“名字嘛,有什麽難的!別看我林飄遙平時大大冽冽,認不出幾個字來,但此刻有了寶貝兒在手,随便起他幾千幾萬個名字也是小事一樁!”

躺在床上的飛飛勉力笑道:“那起個什麽名字呢,大才子?”旁邊衆人中,如瓜不二、薛放等人紛紛起哄。

林飄遙抓了抓頭:“林板凳?”

“吓?”衆人一時沒聽清楚他說的名字,目瞪口呆的看過去。

只見林飄遙不好意思的指着板凳:“玩笑玩笑、純屬開玩笑!剛剛低着頭,正好看到的是一根板凳,所以有感而發。”

見得沒人理他的這番言論,林飄遙又挖空心思的想了半天,說道:“林無崖?”

衆人吃了一驚,呆看着他,卻聽那小子又趕緊解釋道:“不對不對!剛剛也不知道咋的,一下子想起許多陌生得很的名字,正好瞧着有個姓林的,便搬來用他一用……訛,也不行哈?這好象是個男人的名字。”衆人對望一眼,心中均是有些驚異起來。不想平靜了兩年,卻在這個時候為了替孩子想個名字,而讓林飄遙的記憶開始逐漸恢複。

劍聖朝衆人打了個眼色,正要阻止他想下去,卻見那嬰兒兩只胖嘟嘟的小手伸出來,使勁抓着林飄遙脖子上那塊家傳玉配。

林飄遙眼睛一亮,心頭暗想:嘿,玉配是用錢買的,叫林錢還不錯,又有零錢的意思!最近我總覺得岳父看老子的眼神兒有些不對勁,給老子每個月發的零用錢也越來越少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表示一下咱小小的抗議……不過這種名字若是說出口來,這些人肯定又要笑老子……林錢、零錢、錢錢錢……他反來複去的在心裏念頌了幾遍,突覺腦子裏一道電光閃過,目楞楞的看着衆人:“倩?”

“吓?”衆人開始真的慌起神來,只道林飄遙已經想起了小倩的事。後悔逗弄他之餘,趕緊亂扯道:“林錢?零錢?恩,這名字不錯!”

林飄遙呸了一聲道:“虧你們還自稱一肚皮的學問,哪有女孩子叫零錢的?我說的是倩!籲……”他抱起手中的小寶貝兒端詳好一陣,突然笑道:“對!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林小倩!”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