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老婆,和你說個事!

第7章 老婆,和你說個事!

第7章 老婆,和你說個事!

說話出聲的是洪陽。

看着那突然出現在車中的洪陽,李若曦有點懵。

他怎麽進來的?他什麽時候進來的?他怎麽會在這?啊啊啊!誰允許他坐自己的車子啦?

李若曦俏臉陰沉,強行壓制着內心的反感和吃驚:“你怎麽進來的?”

“開門進來的啊。”洪陽回答道。

“你怎麽會在這?”李若曦蹙眉。

“哦,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你不是讓我自己出來賺錢嗎?我收拾好房間後就出來找工作了,誰知道咱們夫妻倆這麽有緣分,我在哪都找不到工作,最後到了你公司,直接就應聘成功了!”

洪陽沾沾自喜道:“明天我就在你們公司上班了!”

“在我們公司上班?”

“是不是很驚喜?”

“……”

李若曦扯了扯嘴角,驚喜?驚吓還差不多!

同時李若曦也感覺很不可思議,就洪陽這種無恥之徒,怎麽有資格來他們公司上班?什麽時候開始,李氏集團的應聘要求這麽亂來了?

于是她皺眉問道:“你應聘的是什麽職位?”

“保安!”

“保安?”李若曦吃了一驚,天啊,他的未婚夫居然是個保安?還是在她的公司!

“老婆,你可別看不起保安,剛剛那些招聘的人都和我說了,保安是保衛公司的主要成員,我保衛了公司不就等于保護了你嗎?你看看,這麽無私奉獻的老公到哪裏找去?”

洪陽一本正經的說道。

“呵,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李若曦嗤笑。

“不用這麽客氣,都自家人謝什麽啊。”

“你怎麽不去死!”

李若曦憤憤的罵了一句,實在懶得和洪陽這種厚顏無恥之徒多說話,開車便準備駛出停車場。

洪陽撇了撇嘴,忽然不說話了。

他也是應聘成功後尋思着這個時間點李若曦差不多該下班了,便找到停車場等候,至于李若曦的态度還是沒什麽改觀,他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

三月之約,這才第一天呢!

而開着車的李若曦見洪陽安靜下來,冷靜後的她卻是動了動眉頭,怎麽不說話了?

“是我說話太過分了麽?”李若曦心裏有點觸動。

然而,李若曦剛剛還想着畢竟是神醫之後對李家有恩,以後盡量不那麽針對洪陽呢,洪陽卻是開口說話了:“對了老婆,和你說個事情!”

李若曦動了動秀氣的眉頭,默不作聲沒理會。

“你的胸有問題。”洪陽瞄了一眼道。

一個急剎車。

李若曦瞪大了眼睛,惱羞成怒:“混蛋,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的胸有問題。”洪陽肆無忌憚的看着李若曦的胸口說道。

“……”

李若曦那精美的臉蛋頓時鐵青。

胸有問題?流氓!

他什麽意思?他這是在懷疑她的胸?懷疑裏面墊了什麽東西?這對李若曦而言,簡直就是一種侮辱。這是對她的極度不尊重!

她咬着牙、握着拳,完美的身軀微微顫抖着…

“洪陽,你給我下車!立刻!”李若曦卯足了勁吼道。

“為什麽?”洪陽沒動。

“洪陽,我現在可以無比肯定的告訴你,就你這種男人…”

李若曦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洪陽朝着她的胸口伸手而來,不由吓了一大跳:“畜牲,你幹什麽?”

李若曦吓壞了,他想幹什麽?

“洪陽,我警告你…”

李若曦想要說點震懾的話來着,卻又是話沒說完就愣了。

因為洪陽沒有摸她,他的大手伸來,幾乎什麽都沒碰,只是帶走了她胸口別着的一枚胸牌…

“你的胸牌有問題。”洪陽皺眉望着那胸牌道。

“……”

李若曦一怔,胸牌有問題?

喀嚓!

洪陽雙指用力,那胸牌直接斷裂,藏在胸牌中的一顆紅光小燈也是展露在了兩人眼前,一閃一閃很有頻率節奏感。

跟蹤器!

李若曦美眸一凜,沒想到她的胸牌居然被人動過手腳!

洪陽更是滿臉陰沉:“真是混蛋,居然有人敢對我老婆的胸牌動手腳,要是被我找出來,非得揍扁他不可!”

瞧着洪陽那仿佛更生氣的模樣,李若曦有點錯愕,忽然之間,她有點猝不及防的小感動…

當然,這種感動很快又被洪陽同學給作沒了。

“如果是個美女我就不揍了。”

“……”

李若曦想吐血。

對于洪陽的無恥和沒底線,李若曦表示深深的鄙夷,不過同時,她心裏又有些感謝和吃驚,當真是沒有想過,洪陽居然還有這般能耐。

不得不說,這一眼看出胸牌詭異的本領,和洪陽此時的外表是完全不相符的…

“惡心!”

李若曦冷冷的看了洪陽一眼,旋即輕踩油門開車離開了停車場。

她沒再說話,板着臉開着車帶着洪陽回到了家中。

“家裏空氣都比外邊好!我先上樓洗個澡。”洪陽準備回房去。

“站住!”李若曦冷聲喝止。

“老婆有事?”洪陽疑惑。

李若曦面無表情的走到沙發旁坐下,接着擡頭看着洪陽說道:“不着急的話,我們再談談?”

第 4 章 門神馮埠

“你們是什麽人?這裏可是公共場所,為什麽是你們的球場?”

看見這幾名社會青年,不懷好意的朝他們走來後,蘇亞立即朝他們反喝。

而此時李翺和唐尋路等人,也都朝這幾名社會青年看了過去。

“小子,毛還沒長齊就敢在我面前嚣張啊!”

其中一名花臂光頭男,一腳便将沖他們厲喝的蘇亞踢翻在地。

“敢打我,我跟你們拼了!”

倒地後的蘇亞一聲怒罵,立即便要朝那名花臂光頭男撲去。

而這個時候李翺則趕忙将他攔了下來,并對他小聲說道:“蘇亞,他們對方人太多,跟他們打你會吃虧的”

“可是…”

“別可是了,看我的吧”

此時李翺立即滿臉賠笑的,沖那花臂光頭青年說道:“好,我們這就走”

李翺一邊說着,一邊拉着不願離開的蘇亞朝場外走去。

“哼,算你們識相!”

“哈哈!哥幾個,小雜毛們走了,我們就支開架子準備開始吧!”

這幾名社會青年一邊嘲笑着離開的李翺、蘇亞,一邊搬出了啤酒烤肉,看來這些人居然想在這足球場來個露天燒烤。

“李翺,你怎麽變得這麽慫啊,這裏明明是我們先來的,如今居然被這群社會青年強占,甚至還在這裏開始了燒烤,這裏可是足球場啊!”

蘇亞沖着身旁的李翺不解的問道。

“不是我慫,而是我們不能以卵擊石,不過我也不會看着你被欺負而不管!”

那李翺說着立即将手中的足球放下,瞬間一個轉身緊,接着一腳大力抽射,便将球射向了那個花臂光頭男子。

“哥幾個,這次的肉可是山羊肉,一點都不腥…”

“砰!”

那名花臂光頭青年話還未說完,當即便被那李翺的一腳穿雲箭踢翻在地。

“我靠!你特麽活膩味了!”

見到這自己同伴倒地後,另外幾名青年立即便朝李翺飛撲了過來。

“李翺快跑啊!”

“用不着!”

此時踢中花臂光頭男的足球,已經重新反彈到了李翺腳下。

接着李翺又是一腳飛射,那足球好似長了眼睛一般,直接擊中了其中一人的面門,那人踉跄倒地後,連帶他後方的幾名青年,也被順勢壓倒。

“我靠,厲害了,想不到足球還能這樣踢!”

一旁的蘇亞看後,趕忙沖李翺豎起了大拇指。

現在他才知道,為何李翺要先離開球場,原來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和這些青年拉開距離,否則就無法用足球攻擊他們。

畢竟這些人的體格,和可要比李翺、蘇亞等人強裝太多了,若是肉搏的話,恐怕李翺、蘇亞早就被打的鼻青臉腫了。

“好小子,你下手到挺黑啊!”

此時那名被李翺踢翻在地的花臂光頭男子,滿臉怒容的朝李翺再次走了過來。

“哥幾個咱們一起上,我就不行收拾不了這兩個小雜毛!”

“我看你們誰敢動!”

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李翺扭頭一看,原來是先前已經逃跑的唐尋路等二班學生,再度返回到了這裏。

本來唐尋路是不敢和這些社會青年頂撞的,但是他先前見到李翺居然以一己之力,就踢翻了這幾名混混,暗恨自己太過懦弱,于是立即鼓氣勇氣,帶領自己的同學準備和李翺并肩作戰,保衛球場。

看到唐尋路回來後,李翺沖其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再度沖那名為首的花臂光頭男說道:“我剛才那一腳,是替我兄弟蘇亞報仇的,另外我在告訴你一件事,這裏是球場,是踢球的地方,不是你們這些社會毒瘤燒烤玩樂的地方!”

“你說誰是社會毒瘤?”

李翺話還未說完,便聽得對面衆人身後,再度想起了一陣冷喝之聲。

這道聲音想起後,那光頭青年等人立即下意識的退到了一旁。

李翺随即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說話之人是一名長發男子。

一開始此人并未參與和李翺等人的沖突,而是一直靜靜的坐在一旁,要不是聽到了他如今的冷喝,恐怕李翺早就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馮…馮埠!”

此時那一旁的唐尋路,看到這長發青年的面貌後,立即吓得連退數步,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

“馮埠?這個名字聽着好熟悉啊!他是什麽人?”

見到唐尋路這種表情,李翺深知此人大有來頭。

“他是…他…”

“我再問你一遍,你剛說誰是社會毒瘤!”

此時那馮埠立即起身朝李翺走來,一米八九的身高在衆人之中可謂是頗為顯眼,直接對唐尋路等人造成了一股威壓。

“李翺,我們還是快走吧,馮埠的來歷我回去再跟你細說!”

那蘇亞和唐尋路此時立即便要拉着李翺離開球場,可是李翺卻巋然不動,竟然再度沖那馮埠反喝而道:“別誤會啊,我不是說你!”

“呼!”

聽聞李翺這服軟的話,蘇亞等人立即長處了一口氣,可是李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差點将他們吓得癱倒在地。

“我是說你們所有人,都是社會毒瘤!”

“你小子活膩味了啊!”

聽聞李翺這種挑釁的話語,那衆人立即便要再次朝李翺飛撲而來,看其架勢定會将李翺打成殘廢的。

“住手!”

而衆人當中的領頭者馮埠,居然不怒反笑,一邊阻攔衆人,一邊繼續沖李翺說道。

“小子,若是我們打你一頓,定會被旁人說我們以大欺小,既然你如此熱愛你的球場,那我們就在這球場上比試一番!”

“好啊,你說怎麽比試!”

如今李翺最不怕的就是足球對抗,有了散步變強系統的他,早就想制霸綠茵場了。

“我看你剛才腳力不錯,精準度也算湊合,那就由你射門,我來守門,你若是能從我手下進一個球,我們就馬上離開!”

“李翺,不要和他比!”

蘇亞、唐尋路二人對李翺的勸阻還未說完,那李翺便立即開口應下了這場比賽。

“好啊,沒問題!”

“小子,不要答應的太早,你要是進不了球怎麽辦呢?”

“我要是進不了,我就把整個草坪都給吃了!”

“好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來吧!”

馮埠說着便冷笑着站到了球門前。

“唉!”

此時蘇亞、唐尋路二人全都唉聲嘆氣不已。

“我說你們兩個什麽情況,對我這麽沒信心?”

李翺一邊帶球朝球門前方走去,一邊沖着蘇亞二人問道。

“不是我們對你沒信心,而是這個馮埠他…唉,算了,你先踢了再說吧!”

蘇亞、唐尋路二人這時再度搖頭,雙雙站在了一旁。

“莫名其妙,我就不信有人能擋得住我的射門!”

“小子,我讓你三個球,只要你進一個,我就認輸,免得別人說我欺負你!”

“哼!”

聽聞馮埠那嚣張的話語後,李翺一聲冷喝,連退數步後直接助跑,拔腿便射。

嗖的一聲,那足球好似離弓之箭一般,朝着球門中央的馮埠呼嘯而去。

李翺打定了注意,要讓馮埠出一出洋相,可是就在李翺以為此球必進,準備擺poss之時,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卻發生了。

原來那馮埠居然是牢牢的握住了,朝他迎面射去的足球。

“什麽!這怎麽可能!”

李翺此時滿臉的不敢相信,因為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射門技能,已經加強了到了十點,早已超絕了普通球員的射門力度,否則剛才也不會将花臂光頭青年踢翻在地。

他本以為即便是馮埠能接住自己的球,也定會因為力度太大而脫手。

可是如今這馮埠居然是将球牢牢的抓在了手上,好似頗為輕松一般。

“哈哈,小子,這下你尴尬了吧!”

一旁的花臂光頭青年見後,頓時哈哈狂笑不已。、

“還有兩個球!”

馮埠此時倒并未得意,而是滿臉嚴肅的将球扔給了李翺。

“不可能啊,這家夥怎麽可能會接住我的大力抽射呢?”

看到足球重新滾落自己腳尖後,李翺眉頭一挑,瞬間再次啓動。

這次他不再射向球門中心,而是換了個角度,直接打向了球門左上角。

李翺球速本來就快,再加上角度如此刁鑽,萬無不進的道理。

可是另李翺不敢相信的一幕又發生了,這馮埠好似那鬼魅一般,李翺這邊球還未離腳,那馮埠便已經是預判到了李翺的球路,直接将球門左上角封的是風雨不透。

這次反倒是更加輕松的,将李翺的第二個球給擋了下來。

“小子,你吃草坪的諾言就快要兌現了啊!”

聽着場外花臂青年的叫嚣,又看着足球再次滾落自己腳下,李翺此時可謂是急的滿頭大汗。

本來對射門十拿九穩的他,如今不知為何,竟然開始慢慢的懷疑起了自己的射門技巧。

“這家夥到底是誰?如今竟然可以連續封堵我的兩次射門,對了!”

此時李翺忽然想到了一條妙計。

“對方身高臂長,我踢高球自然攻破不了他的大門了,倒不如來個貼地斬!”

“小子,你到底踢不踢,不敢射門就趕快兌現你的諾言,吃草坪!”花臂青年看到李翺吃癟的模樣後,可謂是頗為高興。

“少給我廢話!有膽量便在吃我一記高空球!”

第 8 章 美好的開始?

“陸小姐,這個是你的身份牌,還有你的房間因為比較特殊在先生的居住地,等你們所有的學生集合完畢,會有人帶你過去,你的行李已經送到那裏了。請先到後面的廂房集合。這邊走。”

送走了陸花暖,陸老爺也帶着一車隊返程了,其他人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可是想到還要3年與陸花暖相處,大家又打起精神,努力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陸花暖走進後面的廂房,裏面已經有幾位小姐。大家靜靜地坐在位子上,沒有任何交流,還有一個已經昏昏欲睡。見陸花暖進來,那幾位小姐就用目光上下打量她,眼神都帶着諷刺。大紅大綠的衣服,實在太搶眼,還有好些都噗嗤的笑出聲。于是陸花暖遠離她們,在那個快睡着的人旁邊坐下。

陸花暖剛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安靜的坐上幾分鐘,時間越長她越無法忍受,這安靜的氣氛。陸花暖猛一拍桌子站起來,結果桌子就塌了,不少木屑飛到了她旁邊那個睡覺人的身上。還沒等她開口說話,那個瞌睡的人被驚醒,慌慌張張站起來就往外跑,大喊:“地震啦,大家快跑……”

陸花暖一把拉那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冷靜點,我剛剛只是無聊的拍了下桌子,然後桌子就塌了……”

那姑娘用手拍了拍胸前說:“還好還好不是地震,沒事,你又不是故意的。我叫玉寧,我知道你是陸花暖。做個朋友吧。”

“原來我這麽出名啊,好啊,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

陸花暖正與玉寧聊的開心時候,又從外面進來幾名女子。走在最中間的一位紅衣女子,從一進門就盯住陸花暖,眼神不善地說道:“呦,我當是誰這麽聒噪,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陸小姐,久仰久仰。果然與傳聞中的一模一樣。”

那個紅衣女子的話,剛落旁邊的人頓時七嘴八舌,紛紛開始嚷嚷道:“雲小姐說的對,那陸花暖如此粗鄙,雲小姐不要跟她說話。”

“陸花暖在書院,我們都替她蒙羞。”

“應該讓陸花暖滾出學院!”

……

雲小姐聽着這麽多刺激陸花暖的話,面帶驕傲,滿意地擡手一揮:“好啦好啦,陸小姐也沒有你們說得那麽不堪,陸小姐你說是不是。”

陸花暖看了那雲小姐一眼,把腦袋向左一歪表情疑惑地問道:“玉寧,那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那咱們就別管她了,你快接着講你家那邊的美食。”

雲小姐一看陸花暖二人無視她的存在,氣急敗壞地用手指着陸花暖:“陸暖花你很好,咱們走着瞧,以後有你好看。我們走”

旁邊的人一看雲小姐生氣了,忙朝着陸花暖喊道:“真是井底之蛙,雲小姐,雲皎月,雲知縣家大小姐,水峪鎮第一大美女,你完蛋了。”說完連忙向雲皎月追去。

陸花暖聳了聳肩,無奈的對玉寧說:“唉,太出名了,就是招人嫉妒。我就是太美了。”玉寧噗嗤一聲笑出來,“花暖,你太有趣了。”

陸花暖說:“那是,我是誰啊。啊,馬上美好的生活就好開始了。好激動……”

第 8 章 态度

羽生是這個間諜清除計劃之中相當重要的一環,因此他被迫成為了木葉雲隐結盟事件的“親歷者”。

明面上,羽生知道的僅僅是有關結盟事件之後火影的下落而已,現在他所知的情報被大幅度的誇大了,因此他作為一個情報源的價值也就變得無可估量了起來。

不過,從他到木葉的時間開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絕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然而聽志村團藏的語氣,似乎這個消息已經在整個村子擴散開來了。

大部分木葉人都知道了有人帶回了那等重要的情報,因此全部的間諜也就知道了有羽生這麽一個重要的情報源存在。

可以作為佐證的是,有一支忍者小隊在今天上午的時候以異常急切粗暴的方式闖入了村子,并直接沖向了火影大樓,在此之後,木葉的高層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緊急會議。

但不管怎麽說,消息傳播的速度還是快的有些異常了……毫無疑問,有人在推波助瀾。

而這個推波助瀾的人,不出所料的話就是這個站在羽生面前的志村團藏了。

“比起從木葉高層手裏奪取這樣的情報,從我身上入手則要簡單的多,而且……對間諜們來說,我才是最為重要、最為可信的一手情報,是這樣嗎?”

“你能明白的話,再好不過了。”團藏說道。

他的計劃當然稱不上拍案叫絕,大卻有着極高的可執行性。唯一的問題在于,在面對襲來的間諜的時候,羽生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可利用羽生來清除其他村子的間諜,這個舉動完全符合木葉的利益。不要說他這種對木葉來說只是一個外來者的人,哪怕是最正統的木葉人,該被犧牲的時候也是會被犧牲掉的。以保護村子的利益為最高優先級,這是上(屏蔽)位者的決策原作之一。

比較聰明的間諜當然會意識到木葉的意圖,然而他們還是會出手的,本身志村團藏的計劃就近乎陽謀。

魚餌太誘人了,不愁魚兒不咬鈎。

羽生撇了撇嘴,他有的選嗎?明白或者不明白、理解或者不理解、同意或者不同意,對這個計劃的影響根本無關痛癢。

志村團藏來這裏,僅僅是把這個消息告知羽生而已。

“我同意村子的安排,不過在計劃執行之前,我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趕在團藏離開這裏之前,羽生開口說道。

對方駐足,然後做出了聆聽的姿态……現在的志村團藏,似乎還沒有後來那麽極端,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會來到羽生這裏說明什麽。

同時,他暫時也沒有與代理火影分庭抗禮的想法,當然,他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因此他采取的行動,就算在第一時間沒有征得代理火影猿飛日斬的同意,但在計劃真正開始之前,還是要向代理火影做出說明的。

而當猿飛日斬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因其可能的犧牲性,盡管本心并不太認同這樣的計策……畢竟從自身性格來說,他不想把無辜的人卷入到亂戰之中,然而從村子利益的角度出發、站在火影的立場上,他也無從反對團藏的計劃。

“事到如今,也只能加派行動人手,盡量保證羽生的安全了。”面對着從醫院回來的團藏,猿飛日斬最多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安排而已了。作為把二代目的消息帶回村子、并且妥善遵照約定處理好火影後事的當事人,身為二代目弟子的猿飛,不能讓羽生這樣的有功之人太過簡單的死掉。

“怎麽了,還有什麽問題嗎?”看到團藏難得的露出一副張口欲言卻又生生止住的樣子,猿飛又開口問道。

“在得知自己即将深陷險地之後,你知道那個羽生是怎麽說的嗎?”

怎麽說的,值得在意嗎?猿飛表示疑惑。恐懼,求饒、祈求幫助?無外乎這些而已吧?

“他對我說的是……‘能給我一把刀麽,苦無也行’。”團藏一字不差的複述着羽生說過的原話。

這絕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要求,然而卻展示出了陷于危境中的一個人的根本态度。是的,到了最後在意識到事情不可避免之後,羽生即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故作可憐,他做出了最應該也最正确的選擇:

掙命。

誰都不值得絕對的信任,第三者無法百分之百的保護自己,因此,把刀子握在自己手裏會是最後一份保險。

“年紀雖然有些大了,可……真是一個忍者的好苗子啊。”稍稍沉默之後,猿飛日斬這麽說道。

“嗯,是啊。”難得的,團藏認同了猿飛的觀點。

言罷,本就相互不待見的兩人,似乎突然意識到了彼此附和對方的想法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于是場面登時就尴尬了起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将視線轉向了窗外。

火影辦公樓的外面,整個木葉忍村之內,夜色在不知不覺之中開始降臨了。

另一邊,木葉醫院三樓的那間病房裏,羽生也在靜待着一切的發生……如果他所代表的情報足夠重要和值得重視的話,那麽敵人的行為也會越發的急迫。

因此假若有人會準備對他動手的話,那麽事情只會在今天入夜之後發生。相對來說,如果今天無事發生的話,那麽之後也不會發生什麽。

魚餌雖然誘人,但卻只有一塊,它引來四方雲動,因此準備行動的人只會擔心己方的行動遲了,而不擔心會早了。

這種安靜的等待危險降臨的感覺,真的讓人難以忍受,哪怕羽生自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可此時未免等的也有些心焦了。

他并不厭惡危險,只是厭惡自己在面對危險時候的無力感……這兩天以來,他所經歷的事情、即将經歷的事情,未免太過豐富了點。

随着夜色漸漸地沉下去,羽生的精神也越發的緊繃了起來。

就在此時,萬籁俱寂的黑夜之中,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驟然響起。

…………

第 5 章 楚何

楚何

雲層之上,一艘銀色飛舟破風疾駛。

陳青陽呆坐其中,心中一陣後怕,在兩儀閣就不該圖一時嘴快以至惹怒了冷秋煙。細雪劍若不是被周子沐攔住,自己眉心隐藏的那道劍氣就要激發出來。

他不能不怕。

因為留下那道劍氣的人很厲害,是除聖皇陛下外,在宗師堆裏面長大的陳青陽見過的最厲害的人。

他也感覺到了,兩位山主周子沐和冷秋煙肯定對此有所察覺。

比如周子沐,雖然這一路上什麽問題都沒問,但有些時候沉默更能說明問題。更別提冷秋煙了,她本身就是個用劍的高手。

陳青陽覺得有些棘手,周子沐若是真想追問,可不好糊弄。

周子沐壓根沒想過問這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很正常。趁着飛舟上的閑暇時光,周子沐想來自陳青陽入道門以來很少與他交談過,從來都是你追我趕公事公辦,如今踏上去承天的路途,周子沐突然就想多聊兩句。

“十年沒回過家,現在還有一天時間就要到了,現在心情如何?”

陳青陽有些錯愕,還想着怎麽回答周子沐的追問,沒想到他問的是自己回家的心情。

“當然很開心,你知道這些年在道門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武安侯府有十幾個來自不同地區的廚子,我小的時候,家裏的餐桌上半年都不帶重樣的,後來去了承天皇宮那就更不用說了。在道門就慘喽,只能靠谯明山上的珍奇勉強度日。但怎麽說呢,我吧,心情還挺複雜的。以前覺得我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不會有什麽近鄉情怯的感情,無論是去承天還是去道門都覺得沒什麽。但現在看來,還是以前沒有出去過或是在外面待得不夠久,沒吃夠背井離鄉的苦頭。尤其像我這樣,雖然年歲不大,但總有一種少小離家老大回的悲涼意味。關鍵還不是錦衣還鄉,令人很是憂傷。”

“你什麽時候吃過苦頭?萬仞峰的劍意風暴都奈何不了你,再說,這世間又有誰敢欺負武安侯的世子?近鄉情怯?你我都還算好的,出身名門,十年二十年對于修道之人也就是轉瞬即逝,看不出什麽變化。那些出身凡俗的弟子就比較可憐了,若是十年二十年再見,家人可能早已紅顏逝去,青春不再了。大道無情,奈何人有情啊。”

“你聽說過我爹?”

“武安侯的盛名誰人不知?”

“道門很多呆子都不知道啊,知道了也只道是投機侯。不過他們說的也不錯,我爹就那回事。”

“堂堂承天一品大員、身兼安西大都護的武安侯,你給我投個機看看?”

“不能投、不能投,我現在已經是道門的靈山山主了,再投機弄個承天侯爵,洛陽官場根本容不下我們西涼陳家的。”

“你明白這個道理還硬要出來?”

“怕什麽?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再說了,想他呀,這麽多年也沒來道門看我一次。”

“道門路途遙遠,西涼事務又繁雜,你爹他可能也有難言之隐吧。”

“沒有怪他的意思,我是誰啊,他不來看我,我就去看他喽。”

周子沐心裏稍微有些酸,修士想來信奉太上無情,覺得要想真正得天道就必須做到無情,但除了像陳青陽這樣的絕世天才,哪一個修士生下來不是凡人之軀,修士也有兩難,或是高處不勝寒或是沉溺于茫茫人海。

飛舟速度極快,尤其是周子沐與陳青陽坐下的這艘專門用于趕路的秘銀飛舟。雖只有四紋,但在晴空條件下,日行萬裏輕而易舉。否則的話,道門也不會允許陳青陽先行回家探望,再去承天洛陽複命。

“有沒有跟家裏提前傳訊?”

“沒有,我是一個很低調的人。”

“哦?”

“你不信?受人愛戴世子殿下學成歸來,那必然是全城張燈結彩,人人奔走相告、喜不自已。那場面,萬人空巷都不足以形容。最要命的是,又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投懷送抱了。唉,人長得帥,也有煩惱。”

陳青陽打量了一下文質彬彬的周子沐。

“當然,周師兄可能沒有體會過這種煩惱。”

沒有理會陳青陽的貧嘴,周子沐再次沉默起來。

妖魔跡象突然出現在與北狄國接壤的承天邊境,奉常司邀請道門一同調查。事情很說得通,但不知怎麽,周子沐就是感覺怪怪的。

這些年,承天奉常司在聖皇陛下的指示下多次開展圍剿行動,有時也會請道門出手幫助對付一些棘手的敵人。

各地隐藏的妖魔餘孽、邪魔外道,都被打壓的擡不起頭。按理來說,在如日中天的承天王朝面前,妖魔不應該有那個膽量再去作亂,尤其是犯下殘暴屠村這種人神共憤的大慘案。

但是事涉妖魔,就算是道門,也必須認真謹慎對待。

周子沐與陳青陽兩位山主級別也只是提前出發的道門代表,後面還會有視情況而定的弟子增援。若是所謂的妖魔複出跡象只是一個謠言,那麽道門又何必興師動衆。

所有的組織都是這樣,有人負責表象工作先行一步,有人則專門幹活。倒不是說前者就要輕松,但肯定要比後者吃香,因為那些身居高位的掌權者往往看不到真正有功勞的人。

這次道門出山人選按照以往的慣例,應該是各大山主真人為自己座下弟子争論一番,最有可能的就是掌門首徒上官方佑和一名山主真人。被陳青陽那麽一鬧,道門也稍有改變了。

陳青陽覺得有些慶幸,看來周子沐并不對自己身上隐藏的劍氣感興趣,或許他以為是父親或聖皇陛下命手下高手施為的。但不管怎樣,只要不暴露楚何就行了,那個在萬仞峰最高處經受劍意風暴幾百年的大紅袍和尚。

那是陳青陽被關進萬仞峰的第三回還是第四回,極強的精神意念使得他快速免疫了劍意風暴對靈魂的傷害。

他覺得無聊,便開始往上走,想看看峰頂到底存在什麽東西,因為愈往上,劍意便愈加狂暴,萬仞峰頂點似乎就是劍意風暴的源頭。

第一次嘗試,沒有走到頂,第二次,依然失敗……

直到第六次嘗試,他才爬到了可以看見萬仞峰頂的高度,那裏沒有想象中的兇劍,只有一個長相絕美近妖的大紅袍和尚。

無邊的劍意,都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

這颠覆了陳青陽的認知,根據萬仞峰的歷史,那種程度的劍意,源源不斷散發已有數百年了,這絕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大紅袍和尚更為驚訝,感知到陳青陽的生命跡象,他睜開閉上數百年的雙眼,審視着這個數百年來的第一個客人。

人族?妖魔?泯滅的生機!不明的天谕!極高的天賦根骨!極差的體質!

有趣。

陳青陽呆了,他終于發現了世間在長相上最接近他的人,于是他開口說了一句話,很多年後,那句話還是讓人啼笑皆非。

“和尚,本天下第一帥封你為天下第二帥,以後你跟我混,如何。”

楚何差點沒崩住,一劍殺了陳青陽,但掃視幾眼後楚何覺得有些意思,視線仿佛穿透了陳青陽的身體,直擊靈魂,最後直盯着那道靜止不動的陰陽輪盤,楚何笑了。

陳青陽被盯着他看了一會又詭異笑着的光頭和尚吓得魂不附體,他抱着膀子,聲音發抖說道。

“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可有了心上人了,你沒有機會了,不要再對我抱有非分之想。”

楚何沒有回話,他敢肯定,他若回話,這個小朋友一定會接着一個話題沒完沒了。沒有理會陳青陽的扯皮,而是從虛空中掏出了一壇酒,用差點讓陳青陽耳朵酥麻的聲音說道,“拿兩個碗出來,陪我喝酒。”

“哦。”陳青陽沒有作怪,乖巧應答。

當時還只有十四五歲的陳青陽一壇酒沒見底就醉了,他走過去,拍了拍和尚的光頭,“你說我要是剃光頭會不會不好看。”

沒有在意陳青陽的輕浮,楚何把碗中的酒一口幹了,平靜地說,“我可以把你的天谕抽出來,但你可能會修為盡失淪為普通人。”

陳青陽搖了搖頭,安靜多年的陰陽道統此刻若隐若現,仿佛也在搖頭。

“唉,兩人都不願意,那我不管了。”楚何不管陳青陽已經醉了,又倒了一碗酒推到陳青陽面前,“喝。”

陳青陽懵掉了,從來都是唐寶山或是道門的弟子勸他不要再喝了,還是第一回有人勸他喝酒,但現在他真的喝不下去了,這酒太純,不似瓊漿玉液那般甜絲絲的,令人回味無窮。

“快喝,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我殺了你。”說完,楚何又是悠然幹了一碗酒。陳青陽委屈巴巴地捏着鼻子灌了下去,頓時身體裏有一股洪荒猛獸似的真氣在筋脈裏奔騰不息,燒灼肆虐,這個時候痛苦不堪的陳青陽又聽到楚何平靜而無情的聲音。

“再喝”。

陳青陽直接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想暈過去不問世事,結果就在陳青陽的手掌将要接觸到自己的腦門時,陳青陽動不了了。

“真不讓人省心。”楚何雙手一指,碗中的酒彙成一股溪流自動往陳青陽的嘴中流去,閉不上嘴巴的陳青陽欲哭無淚。但令陳青陽沒想到的是,這一口酒比水還淡,下肚之後就化作一股暖流,重新流經全身經脈,那些被肆虐破壞的經脈有如枯木逢新春,久旱逢甘霖,紛紛再生重組,其韌性、強度再上一層樓。

陳青陽內視一圈,發現兩杯酒的事情,自己努力了十幾年的成果又翻一倍,連忙跑到楚何旁邊,抱起酒壇豪氣沖天道,“我幹了,你随意。”

……

沒有去參加兩儀閣的議會,因為不管結果如何,陳青陽都要出去。

在道門,他想做的事,陸吾真人再世都攔不住。

所以在道門大佬進行議會時,陳青陽帶上從谯名山偷盜的美酒去萬仞峰上找楚何告別去了。

與陳青陽就着各種靈丹妙藥下酒不一樣,楚何只喝酒。

幾百年來,萬仞峰頂,陪伴這個大紅袍和尚的,只有那無邊無盡的劍意與酒。

經年辟谷,乃陸地神仙也。

所以,雖然陳青陽也不是很清楚楚何的修為,但他可以肯定,楚何的修為超過了一般意義上的陸地神仙。因為普通的陸地神仙,壽命只有六百年,可單是萬仞峰劍意爆發的時間都差不多六百年了。難不成這個大和尚生而地仙?

眉心的劍氣也是在與楚何告別時,楚何只是伸出兩根手指往陳青陽眉心一點,就封了一道劍氣,然後擺了擺手繼續喝酒。

“去吧,有了這道劍氣,三年內你還能回來陪我喝酒。”

陳青陽當時只覺眼睛一閃,一切便恢複如常,沒有任何異常。

就連往日裏一遇到外來真氣就大動幹戈的陰陽道統,也沒有任何動靜。

這是二十年來,第二次有外來真氣能夠躲過陰陽道統的察覺,第一次是陳青陽觊觎已久的楚何那神奇的酒化真氣。

所以陳青陽基本上可以肯定,楚何最起碼是陸地神仙的修為。不過他也沒感到很奇怪,畢竟像道門這樣的修真界巨鱷,若沒有陸地神仙坐鎮才算奇怪。

第 8 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沒時間碼字quq

大家喜歡此文就收藏了罷!

順便收藏下我的專欄quq愛你們喲

陽光松軟,暖和得讓人想睡着。

淡淡的墨香氤氲,我枕着書,閉着眼睛,面向窗子,頭枕着案幾上的書小眯了一會兒。

書房的門沒阖上,外頭傳來了悠懶的腳步聲。少年探進半個身子,撇了下嘴,把手裏攥着的抄寫放在了桌上。

“小夫子?”他輕聲喚我。

我一時沒起來,也懶得應付他,索性裝睡。

在我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他又喚了一聲:“謝禾?”

心裏一嘆,想着此人不識禮數。

又是靜默許久,陽光溫暖我的眼睛,卻是真的有些困意了。

少年舉步擋住了籠罩着我的旭陽,低下頭來,溫溫濕濕的氣息接觸到我的面上,手摸揉上我的頭發,我猜不出他想要戲弄我還是其他,正這樣胡思亂想着,嘴唇上卻是一軟,便被他攫住,我腦內一片空白,唯有“驚”此一字。

可我此刻正在裝睡,若是在立即醒過來,則更是難堪,我也只能忍下心中訝異與沉悶。而他久久不離開,遲鈍了好一會兒,氣息一直在我面上噴湧,我仿佛能聽到異常響亮心跳節奏,卻不知是誰的。心慌亂如麻,而我卻拿不準法子,究竟該如何應對。

大概是陽光的餘熱徹底被吞噬,他擋住的溫暖也是一絲不留,我臉上越是燙,我心裏越是涼。

大概是怎麽也裝不下去了,他放開了捧住我腦袋的手,揉着我的頭發,一連深深喘息了幾口,道:“小夫子,你醒了。”

我睜開酸澀的眼睛,挪開他的手,望向他,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唇,滿心的尴尬。

他眸光一黯,又是輕笑。

“莫要戲弄我。”

此間晦暗無光,恰如須臾我心之所想。

而他站在窗前,脖頸上自小佩戴着的金鹿韭籠在陰影中,失色黯然,一臉的輕蔑的戲笑:“你這般說,我就會按照你說的做嗎?”

腦後的傷口已經結痂,後頸處癢癢的暖暖的,再次醒了過來。卻發現我頭枕在晏千山腿上,被他護在懷裏。我身上一陣酥麻,起念想掙脫,卻又作罷。

我倆在一間破廟裏,火堆燃燒得正旺,再無他人。

“謝禾你亂動什麽!”晏千山手中把玩着鹦鹉綠的穗子,語氣有些兇,卻是不經意地滲出柔波來,可将将一聽,不去揣測,一般聽來即便是火光溫着,他的聲線卻是透着冰。

我咽了口口水,心裏糾正,是“夫子”。

無奈道:“你曉得阿紫怎麽了嗎?”

“溫衍去尋了,如今應該是在一塊兒罷。”晏千山眉眼低垂,不過是一句敷衍。

但我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心裏還是躲不過一空的寂寥。所以說夭童媛女,少年不知愁,起而悔,繼而失落,得不到苦,得之亦苦。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恰巧到了手中,下了決心歸還原處,卻又舍不得放手。

“哦,那就好。”默了許久,我看向他,“你怎麽知道我們出事了?”

“溫衍差人回來說的。”他聲音冷上了幾分。又是溫衍啊,我仰頭想看到他的神色,而他的面孔也是難測。而他卻是起了性子不願多言此事,卻道:

“這是夫子給我的?”他滿目歡喜忻悅,“你在意我?”

“只不過是随手編的,見者有份罷了。”晏千山趁我淺眠之時竟是摸到了我這放在衣衫裏頭的穗子,顯然是起了天大的誤會。

我清了清喉嚨,打斷他這油膩的眼光,問:“晏老爺晏夫人很擔心罷。”

“娘都急哭了。”晏千山撇嘴。

“若是阿紫沒事就好了。”我眯着眼睛說。

“爹和娘也擔心你。”沒料到他急急地補上了這麽一句。我未聽清他的語氣,想着是否還同從前那般不屑。他看我不慣,很大的原由都是嫉妒晏老爺晏夫人對我的疼愛。

我聽不明白。

“嗯,他們都待我如子。但是你才是他們的心頭肉。”

晏千山唇角的笑意一僵,轉而道:“我也擔心你。”

我卻是渾身一冷,斟酌着說:“小山能替我着想,夫子很開心。”

他面色微僵,揉了揉我的頭發,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但不知怎地,或許是這火光太暖,久而久之我與他提着的心也就都舒緩了下來。

待到天明,我便打算與他回城裏頭。可晏千山卻一把将我背到背上。

“小山我腳能走。”

他偏不理。

“讓我自己走啊。”

“謝禾你腦子摔壞了。”

“啊?對啊。”被棒子打傷了後腦。

“謝禾你腦子壞了罷。”他忿忿地又說了一遍。

我被他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亦是不敢環住他的脖子,兩手肘撐着他的背:“到了城門口就放我下來。”

他不做聲。

“晏千山你聽到沒?”

“要你管啊。”他說着直起了身子,我險些掉下去,下意識地卻是圈住了他的脖子。

卻是我一下子噤了聲。

他胡鬧般地用下巴卡住了我的手臂,讓我不能收回兩只手。

我默嘆。

“今日一早溫家就向晏府裏頭提親。”小山語欲遲。

而我心頭一緊。

“爹爹與娘親不知他提的是何人。”晏千山笑得背一震一震的,“我便說是阿姊。”

我鼻子一酸,耳朵靠在他背脊上說:“你做得對,你阿姊啊,從小便歡喜阿衍了呢。”

“那你也是嗎?”他冷不防問。

心頭一滞。

“我怎麽會呢。”話說着眼裏就兀的暖烘烘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許久,他突然說了一句:

“若是謝禾你不騙我便好了。”

口頭說說多輕松,我也只會扯謊騙人,看來終究還是瞞不過小山。

不過呢,只要騙過其他人便好了。

回到晏府中,晏紫與溫衍竟然都在。

而晏夫人一臉轉危為安與喜上眉梢的神色不知為何卻讓我有些倍感刺目,晏紫挽着溫衍的手,而溫衍嘴角的笑意淡似于無。

“爹、娘我們回來了。”

晏千山打斷了室內否極泰來的極好氣氛。

“啊,回來了就好。”晏老爺眉間終于舒坦,晏夫人卻是隐着幾分憂色。

“是晏府喜事将近了麽?”見此,我便笑着問道,以撫平她心頭不安。

“啊是啊,養大的阿紫要嫁人咯。”晏老爺欣慰,這句話怎的聽着和“養大的豬仔要被宰咯”一般別扭。

“恭喜阿紫和……”我轉過身望着他倆笑,“溫公子了。”

晏紫彎着眉,竄過來握住我的手,悄悄對我說:“那日我在月老祠許的願可成真了。”

“看你笑得像朵菊花。”我偷偷地在她耳邊道。

“阿禾你幹嘛這樣埋汰人家哼。”無論怎樣,晏紫始終笑如燦陽,明媚春光。“也多虧了阿衍,把我從歹人手裏頭救出。”

“英雄救美,一夜未歸麽。”晏千山冒出一句。

“啊?對啊。”晏紫被誇贊得雲裏霧裏飄飄欲仙地應下,“你阿姊是美。”

平日裏的我見着阿紫這番模樣,應是忍不住笑出來的,可今日我卻是強顏。聽聞到“一夜未歸”,我省得應是不會有什麽事兒發生,可卻依不得旁人的碎嘴,更何況本這男女門戶相當,郎才女貌呢?更何況溫衍可是向“晏府”提親了呢?

目光不小心流連到那旁人的身上,我抿着唇笑得有些尴尬。

溫衍的目光溫涼且灼熱,卻不顯露分毫,不讓彼此都難堪,騎虎難下。

晏千山卻是開口,打撒了我與溫衍的僵持:“爹、娘,小夫子受了傷,小山送她回房休息。”

“啊,哦好。”晏夫人一恍,便有些關心我的傷勢。

晏紫也急急說:“快去把姚大夫請來。”

溫衍看着我的眸子裏藏着擔憂,我慌忙低頭,說:“并不礙事,不過皮外傷,我略通醫術,自己便可以了,休息一會就好。”

“那怎麽行呢?莫要不拿小傷當事兒。”晏老爺便立即派人去請了大夫。

“阿禾知道了”,我心裏一暖,笑着道:“那我先回房了。”

“小山你扶着點阿禾。”晏老爺後又囑咐了句,晏千山聞言頭一回,略有所思,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不知晏老爺是怎麽想的,亦或者是小山會錯了意思得,過于暧昧與親近了,而他也分明只是叫小山篤行尊師之道罷了。

頭比方才更疼,而腦中總是閃現晏夫人躲閃的神色。或許她知曉了什麽,卻萬分抵不過自己女兒的心意罷了。

死豬不怕開水燙,我才是那頭被宰的豚,怎樣都無所謂了。

一路上晏千山默不作聲,恍恍惚惚之間他已經将我攙扶到拐角,我正要停下:“送到到這裏便好。”

還未擡頭,可他卻二話不說将我抱了起來。

我慌張着怕被旁人看見說了閑言閑語,而晏千山卻似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反倒是愈發過分,前額貼着我的,戲谑着說:“一夜未歸便順理成章地成親了,那我背了小夫子一路,如今又抱了你,豈不是……”

“別說了。”我驀地心中不平,覺着他還在嬉笑打鬧,語氣便重了點,斥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他面色陰郁,卻是斜抿着唇笑着繼續道:“豈不是要與你成親?”

“休要胡說。”我斥責。

“我沒胡說。”

“把荀子的《禮論》,抄三遍,明晨給我。”

“謝禾你分明是怕,卻硬要用這種法子搪塞過去。我心裏想的是什麽,嘴裏說的是什麽,你分明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卻為什麽還要給我裝糊塗?”

“五遍。”我心跳漏了一拍,卻是硬撐着面不改色。

“我歡喜你,你為什麽要故作不知呢?”

“十遍。”

晏千山默而不言,笑意漸涼,頭稍稍一低便吻住了我。

我愈是往後躲,愈是掙脫不開,雙手都被他捏住,眼裏險些迸出了淚來。

“小山。”我支吾着喚他。

他晃神一擡頭,我便跳下他的臂彎,抹了眼淚進了屋子,将門狠狠關上。

一室昏沉,心緒全數封存,陽光都好似密不透風,無法照進我心底餘蔭下的泥潭。

躺在床上,呼息聲漸緩。

不知過了多久,起了身搽洗了一通後腦,正要纏上紗布時卻是怎麽也綁不好。

身後卻是來了一雙手将紗布細心地纏好,我嘆了一口氣:“小山。”

那雙手卻是輕顫,我忽的心裏湧上了什麽,卻是僵直住不敢回頭看。他指尖微涼,觸碰在我額上,讓我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卻是不敢戳破,不敢開口說話。

而他也沒說話。

我忍住不問他怎麽進來的?有誰看見了嗎?若是被知道了又該如何?我自裝着身後人不是他。

閉上眼睛,躺好在床上。他替我放下了簾子。

我心頭很癢。

但卻始終膽怯如蟻。

寄人籬下,怎敢搶人所好呢?

深深地愧疚與自責。

在他阖上門之前,我睜開眼,側身。

若是壓抑着自己許久的言語忍着不說,我也便這麽一直茍活。

桌上放着我愛吃的麻薯,卻是早已冷了,走了形了,分明就是那時他想着我同晏紫不一,不吃糖葫蘆才去買的。

于是,終于從腹中缱绻出了一句連自己都難以聽見的話:

“阿衍,多謝。”

他的輪廓分明近在眼前,清晰如風,但又好像蒼蒼莽莽地起了霧。我似乎瞅見他點了點頭,但又好像什麽也沒瞧見。

再回過神來時,這一陋室也只餘我。

第 10 章 蕭府風格

顧清風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求救似得看向顧绮羅,這小家夥倒是精明,知道能反駁顧清雲的只有這大姐姐,卻聽顧绮羅笑道:“也好,只是弟弟莫要太嚴厲了,清風還小呢。”

顧清雲笑道:“我曉得。”一邊說着,看向顧绮羅的目光中便帶着一點同情和擔憂,但他張了張嘴,卻終究沒說什麽,便帶着顧清風離去了。

雖然繼母不怎麽樣,但這個弟弟好像還不錯?顧绮羅明白顧清雲那一抹擔憂目光是怎麽回事,在心裏默默想着,忽一眼看見顧錦繡,不由暗自納悶道:一個娘肚子裏怎麽能跑出這樣不同的兄妹呢?難道大弟像父親?三妹妹像母親?所以才會這樣截然不同?

當下一行人來到顧绮羅房間,杏花連忙捧上香茶點心。顧绮羅見春雨不在,便問了一句,只聽杏花笑道:“前面人手不夠,太太讓人來問春雨能不能過去幫忙?奴婢想着姑娘這裏也沒什麽事,就做主讓她去了。”

顧绮羅點點頭,對幾個妹妹笑道:“招呼不周,妹妹們湊合吧,先前太太給的茶葉喝完了,我還沒命人去讨新的,這茶葉是我從杭州帶來的雨前龍井,當日給了老爺太太一些,我自己還留了一點兒,你們喝喝看怎麽樣?”

“杭州便是龍井的産地,還是雨前龍井,那自然是好的。”顧蘭绡微微一笑,啜了一口茶,品了品滋味後點頭道:“果然是好茶。”

顧錦繡卻無心和她們閑談,喝了一口茶,幹巴巴誇獎了兩句後便忍不住對顧绮羅擠眉弄眼,嘿嘿笑道:“姐姐可知道?聽說那蕭二郎已經從邊關回到京城,今日爹爹壽辰,他說不定會上門來哦。”

“哎呀,這是真的嗎?”顧素纨驚叫一聲,旋即又喃喃道:“聽說他身高兩丈,和廟裏的金剛差不多,不知咱們家的門夠不夠高啊?”

顧錦繡看了顧绮羅一眼,見她沉着臉,心中越發得意,卻假裝嗔怪道:“四妹妹你傻啊,門不夠高,他總會彎腰的嘛,怎麽也能進來的。”

“也對哦。”顧素纨吐吐舌頭:“我真是好笨,竟然連這點都想不通。”

顧蘭绡看了顧绮羅一眼,連忙笑道:“這都是沒有準兒的事,蕭二公子回來了?我怎麽沒聽說過?就算回來了,他一路風波,也未必會來祝壽。”

“什麽啊,前幾天我就聽到信兒了,他們家人還出來說他有多好多好,結果呢,從回京城後就躲在家中不肯見人,唉!大姐姐真可憐,要嫁給這樣的……”

“好了,今兒是爹爹壽辰,談論別人做什麽?”顧蘭绡實在是氣不平,平時她因為是庶女,所以總讓着顧錦繡,但眼看如今這妹妹不但要撕開姐姐的傷口,還要在上面撒一把鹽,她真是看不下去了。

顧錦繡撇撇嘴,卻是沒再說下去。她對顧绮羅一直看不順眼:一個從鄉下來的沒娘野丫頭,不過是因為她娘運氣好,在老爺未發跡前嫁給他做了原配,還真把自個兒當成千金嫡女了,竟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最可恨的是,祖母和父親還都那麽疼愛欣賞她,這簡直讓一直以來都被衆星捧月的顧錦繡無法忍受。

實在是不想和這鄉下丫頭說話,但為了之後的好戲,顧錦繡強自忍着,一面喝茶一面和顧蘭绡等人耐着性子閑扯,一想到那殺人狂魔今天有可能出現在壽宴上,而這素日嘴臉可惡的大姐姐說不定會被吓昏過去,她就興奮非常,因此她不想錯過一丁點兒顧绮羅的驚惶不安表情。

轉眼間就是将近兩個時辰過去,顧錦繡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她是為了看顧绮羅的惶惶不安強自鎮定委屈難過才留在這裏的,卻不料這麽長時間,那女人仍是沒事兒人一樣的自在說着話,這讓顧錦繡心裏更加不爽,只能不住在心裏安慰自己:裝,讓她裝,哼哼!很快她就裝不下去了。

“三妹妹四妹妹,不如咱們去老太太那裏吧,估計各府的女眷們也就要到了。”

正在心裏暗暗咬牙,就見顧蘭绡站起身,顧錦繡也早不願意在這裏呆着了,聞言連忙起身道:“好,那咱們這就過去吧。”

說完當先出門,卻見春雨從院門口跑進來,小臉紅紅的,大冬日裏,額頭上竟出了細汗,也不知是有什麽事急着禀報。

顧錦繡眼睛一亮,連忙道:“你不在前面幫忙,跑回來做什麽?可是有什麽重要客人來了?”

春雨正撐着膝蓋大口喘息着,聽見這話便連忙點頭,然後看着顧錦繡身旁的顧绮羅道:“來了……來了許多客人,如今前面後面都忙的不可開交,許多公侯家的女眷和姑娘們都到了。”

“什麽?公侯家的女眷?”顧錦繡上前一步,指着春雨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麽?老爺不過是個五品官,平常和這些公侯府第又沒什麽走動,人家怎麽會過來?”

話音未落,就見呂夫人身旁的心腹丫頭玲珑也從院外走進來,看見她們便急切道:“姑娘們原來在這裏,倒讓奴婢好找,快,太太讓姑娘們往老太太屋裏去,一下子來了許多客人,老爺太太如今都忙不過來了。姑娘們快過去幫着招待一下,奴婢還得找呂管家去得意樓訂酒席。”

“這是怎麽回事啊?”

顧錦繡也懵了,嘴裏喃喃念着,就和顧绮羅等人來到周太夫人的房間,果然,就見大廳裏此時已經坐的滿滿當當,呂夫人正陪幾個沒見過的雍容婦人說話,看見她們幾個來了,忙叫到跟前,給衆人一一介紹起來。

這樣大陣仗,顧家三位姑娘都沒經歷過,難免就露出一些拘謹之态,倒是顧绮羅一直落落大方,好歹在現代也是出身名門,這種場面還不至于就讓她手足無措。

在顧家女孩兒犯嘀咕的同時,衆多女眷們也在細細觀察着她們四姐妹,接着衆人就都在心中惋惜起來,暗道都說這位大姑娘是從鄉下進京的,可這舉手投足間,竟是名門閨秀的風範,她那三個妹妹可比她遜色多了,可惜啊,這樣一個好女孩兒,竟被糊塗的父親許配給了蕭家那個嗜殺如命的克妻魔王,也不知這女孩兒嫁過去後能熬多久?可惜,太可惜了。

“錦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今天怎麽這麽多人來啊?”

程秋婵也是剛到,仗着和顧錦繡相熟,便把她拉到一邊悄聲詢問,卻見對方攤手苦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程秋婵便沉吟冷笑道:“聽說今天那位蕭家二公子可能會來賀壽,所以大家都是想來看看他吧?京城流言說他是面相醜陋的殺人魔,他們家卻說他是風度翩翩,呵呵,到底是牛魔王還是玉面郎君,今兒說不定就能見個分曉。”

“他就算來賀壽,也不會跑到女眷雲集的後堂來,在這裏能看見什麽啊?”顧錦繡蹙起眉頭,不知怎的,心中似乎有些不得勁兒。

顧绮羅卻在一旁微微挑眉,暗道蕭府中人既然這麽說,那個蕭二郎只怕還真不是什麽貌相兇惡的,最多也就是尋常罷了,不然蕭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怎敢颠倒黑白說瞎話?那蕭二郎總也要見人的吧,到時豈不是自打臉?

正想着,就見一個丫頭走到呂夫人身旁說了幾句話,于是呂夫人便忙起身走到門前,須臾間迎進一名中年秀麗婦人,顧绮羅正疑惑這是誰?怎麽呂夫人神态如此親熱?就聽身旁顧蘭绡小聲道:“那便是蕭府的香姨娘,因為蕭将軍原配夫人逝去後,他沒有再續弦,府裏一應事務都是這香姨娘處理的,所以今兒便是她過來。平時這位姨娘可是很少出現的,他們家的應酬,都是蕭将軍往各府去。”

那個就是蕭府現今的女主人,一個姨娘?

饒是以顧绮羅的定力,這會兒也不由驚得目瞪口呆,腦海中不自禁想起父親的話:蕭府是寬厚之家,自己嫁過去絕不會受氣。現在看來,老爹的實在是太保守了,這何止是寬厚之家?這根本就是寬厚到了奇葩地步的大家庭啊。看過的宅鬥小說中有姨娘當家十幾年的嗎?既然如此愛重這個姨娘,你特麽倒是給扶正啊,姨娘當家,總是名不正言不順,又不是老的動不了,湊合過兩年就行了,那位未來公爹到底是怎麽想的?

大姑娘一肚子吐槽卻不能出口,憋得夠嗆,這時又聽顧蘭绡小聲道:“姐姐只看這家行事,就知道為什麽他們是京城流言中長盛不衰的主角了,偏偏不管大家怎麽傳,蕭家依然我行我素,也不知道他們家老太君和蕭将軍是怎麽想的。”

話音未落,便見呂夫人招手叫顧绮羅過去,于是顧绮羅起身來到呂夫人和香姨娘身邊,在香姨娘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仔細打量這位姨娘,只覺着這女子雖然不是正室夫人,卻是氣度娴雅慈眉善目,比起笑裏藏刀的呂夫人可親多了。

第 6 章

深知自己弟弟性格的關于翔,只好開口安慰母親,“媽,你最好還是別去問比較好。”

“我本來指望能早點看到媳婦跟孫子,偏偏你們兩個風流成性,我看不到四十歲根本不會想定下來,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于骞身上,如果他……”

母親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于骞還找不到女朋友,她決定要轉移目标,把成家、傳宗接代的矛頭轉到他們身上?

關于翔連忙跑到樓梯邊,“我、我這就上去看一下于骞。”

關于秉也明白自己是利害關系人之一,忙說:“我也去幫忙。”

兄弟倆躲到老大的房間,好生商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老爸老媽知道他們愛玩,沒玩夠前是不會定下來,如果讓于骞先交到一個穩定的女朋友,父母的重心自然就會放在他們的小老弟身上,不會找他們開刀了。

于是,兩人跑到廚房拎了一打啤酒,還帶了些花生零嘴,一塊湊到關于骞的書房裏。

“你相親結果如何?”

不想和哥哥們分享太多關于他的感情世界,反正他不管怎麽努力,都不可能比他們的精采。

所以,他只簡短回了三個字,“還可以。”

“你有照着把妹守則做嗎?”

“我盡量了。”他向來不是被動又沒自信的人,只是,談感情時總是會有那麽一點手足無措,截至目前為止照着那兩個情聖哥哥的方式行動,還沒出差錯,那就先暫且繼續試試看。

兩兄弟互望一眼,挑挑眉,再拿另外一張紙給他。

“這又是什麽?”

“把妹守則第二話。”

光是背那十幾條已經夠讓人頭大了,沒想到還有續篇!

“還來啊?”再難的工作也難不倒他,但背那些守則及遵守,卻令他綁手綁腳的。

“你那是剛開始見面時要遵守的,目的在不要讓對方讨厭你,對你有好感,接下來如果彼此熟悉了,當然就要采取攻勢啊!”關于秉一副理所當然地說。

旁邊的關于翔也點頭附和。

真是的!他以為那些就夠用了說。關于骞抽回那張紙,上頭列着兩位哥哥嘔心瀝血列出的注意事項,真教人感動。

“我知道每個人個性不同,孔子說”因材施教“,所以我們針對你的狀況,做了些微調整。”

調整如下: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一條:把一個妹最好在兩個禮拜內搞定,最晚不要超過三個禮拜。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二條:到手後,馬上就要把人家的手牽起來。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三條:牽起來之後,找個月黑風高的時間點、花前月下的好風景,給她親下去。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四條:如果對方沒有推開,自己要先離開,并說——“抱歉,你太可愛了,我情不自禁。”包準你還有第二次機會。

把妹守則第……

“這是什麽啊?”

關于秉肯定地說:“只要照着做,天底下沒有哪個妹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沒錯。”

“但是,對方看起來是個好女孩,用這種方式……”

“那有什麽關系?如果你也覺得對方不錯,就約出來認識一下啊!”

“我約了。”

“有約就好啦!接下來,就看你發揮了。”

“記得,剛開始下手不要太急,免得把人家吓跑。”于骞沒有時間感不是一兩天的事,和前任女友在一起一年多,竟連手都沒牽到,的确是有點奇怪,他們雖幫他列出注意事項,但也怕他一時矯枉過正,餓虎撲羊,把人家乖女孩給吓跑了。

“我知道了。”關于骞低吟一會兒,“她好有趣,我想再去找她。”

本來他也以為和她相親只是一段插曲,日子一久就會把她忘了,然而回到公司,只要一看到女部屬穿着高跟鞋“叩叩叩”走進辦公室,他就忍不住朝她腳下一看——雖然大多是樸素的黑色女鞋,但他忍不住注意她們的鞋跟,都比六公分高很多,然後他就會想起夏蕊琳那天非常認真的告訴他,六公分的高跟鞋是很高的。

接着她興高采烈地脫掉鞋子站在草地上展示六公分的差異,然後臉色一變,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想把自己藏起來,如果不是他及時拿走她的高跟鞋,她應該就腳底抹油——溜了吧!

平時沒想起時倒還沒事,但只是一想起來,相處的點點滴滴便一幕幕的重播,她那小巧纖細的腳雖穿着絲襪,但白皙的皮膚似乎透着淡淡的粉色,她一臉怕癢又不敢躲的微動腳指頭……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從他的角度,偶爾還會看到她的裙底……

或許他真的有戀腳癖也說不定。

有趣?小弟居然會對工作以外的事情覺得有趣?天要塌下來了!

“等等,你要搞清楚喔!她是你的相親對象,相親對象不是用來”有趣“的,有趣跟喜歡,是兩碼子事……”關于秉擔心的先替小弟踩煞車,對他來說,“有趣”的女人等于随便玩玩。

關于翔倒是樂觀其成。“有什麽關系?難得這個呆子對其他東西感興趣,至少他對對方感到好奇了。”

只要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産生了好奇心,那就是喜歡的開始。

“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也很傷腦筋,”關于骞瞪着桌上的手機。“我跟她說禮拜四再打給她,可是今天才禮拜二,好像太早了……”

關家老大和老二互望一眼。這家夥難得動心,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關于秉一把拿起手機塞進他手裏,“廢話少說,是男人,就快打!”

關于骞難得準時下班回家,從他行色匆忙的樣子,再加上頭上有點點白色油漆,身上是舊襯衫跟工作褲,腳上踩的是黑色球鞋,上頭還沾有黃色泥土,關于翔就知道他剛從工地回來。

“你……”

還來不及把話講完,關于骞馬上打斷他的話,“我剛從工地回來,等一下要出門,待會再說。”

十分鐘後,他洗完澡,套上較休閑的襯衫跟牛仔褲後,準備出門。

“等等,你今天不是要去約會?”身為軍師的他比小弟還緊張。

“嗯。”回答得很匆促,因為把妹守則的基本法則是——不準遲到。

“衣服勉強及格了,可是,你手上那是什麽?”

關于骞看了下自己的雙手,“我什麽也沒拿。”

“這個啊!”關于翔抓起他的左手,指着他的萬年不壞電子表。“別告訴我你打算戴電子表去約會。”

“這個很好用,每個小時都會洎動報時,還可以設定時間,更重要的是,它還可以當手電筒。”

關于翔忍住翻白眼,他當然知道被小弟視為珍寶的電子表有什麽功能。

“你又不是國中生在計算下課時間,幹什麽需要每小時洎動報時一次?如果當時氣氛正好,卻被bb聲打斷,我看你就當一輩子處男吧!”

“可是沒有它,我不曉得……”上次約在餐廳,幸好沒有出什麽差錯,要是萬一他又錯過時間怎麽辦?

“不準戴!把妹守則再加一條:不準戴電子表去約會。”說着,他脫下自己的腕表遞給他,雖然不是頂級名表,但只要不是電子表,什麽表都好。“這個借你,快點換過來。”

“不用這樣吧!”

“你到底換不換?”

既然大哥都這麽說了,他只得乖乖就範。

關于骞邊換手表邊問:“都六點了,你怎麽還在家裏?不用去店裏準備開店嗎?”

大哥在幾年前差點被老爸趕出門,因為他無所事事太久了,最後老爸下了最後通牒,要他找份像樣的工作。

于是他便和朋友合夥開了間夜店,一方面有收入,又能天天認識漂亮女生,後來二哥也撩下去當股東,兄弟倆玩得不亦樂乎。

“于秉先過去了,我負責盯着你。”關于翔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仿佛要去談定某樁大筆生意。

有那麽誇張嗎?他是成年人,會自己安排。

“那我走了。”拿起車鑰匙,他穿上鞋子準備出門。

“再等一下!”看着他拿起的車鑰匙,關于翔差點沒暈倒。“請問你拿的是哪臺車的鑰匙?”

“我只有一臺貨卡。”載貨、送貨,超級方便,耐操又穩當。

“你要開貨卡去約會?”關大哥聲音上揚了八度。

“有什麽不對嗎?”

“靠!換車!”一時失控,髒話脫口而出。他怎麽會有這麽拙的弟弟?

“為什麽?”

“第一次約會開貨卡去?你有病啊!”說着,連忙搶過他的車鑰匙,并把自己的車鑰匙丢給他。“拿去,開我的”變形金剛“去。”

關于骞聽了倒抽一口氣,“那臺太招搖了。”

“妹都喜歡招搖,喜歡受人注目、讓人羨慕,這就是男人耍浪漫的終極目标!”當他的chevroletcamaro開到夜店時,不知道多少正妹為之瘋狂尖叫,想坐他的車的妹可以從月初排到下個月底。

關于骞原本是想說約會結束後,順便從工廠戴一趟貨回公司,這樣明天公司rd部門就有工地樣板了,如果開那臺大黃蜂雙門跑車赴約,後座根本沒地方放樣版。

見他還有所遲疑,關于翔再下一招狠棋,“把妹守則最後一條是什麽?”

關于骞嘆口氣,并暗自下了決定,看來除了那臺貨卡之外,自己得再買一臺正常一點的轎車。

“把妹,聽大哥、二哥的,準沒錯。”

車子停在一旁的便利商店門口,關于骞一下車就發現到衆人的目光全落在他開來的跑車上,他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距離約定的七點鐘還有五分鐘,他靠在車邊,順手拿起煙點燃。

過沒多久,剛和妹妹将她的“戰鬥裝備”合體完的夏蕊琳,一邊搔着頭皮,一邊走到路口的便利商店。

一臺鮮黃色跑車大剌剌的停在便利商店門口,好幾個路過的年輕人一眼就認出這是“變形金剛”裏頭的大黃蜂。

是誰啊?開這種車來他們這種小巷弄,拍電影嗎?

她偷看幾眼,心想,會開這種車來炫耀,裏頭應該有個媲美梅根福克斯的大正妹才是。

才準備偷看裏頭的正妹,恰巧與倚在一旁的車主對上了眼,夏蕊琳不禁一愣,正想回避,但她馬上就發現那人真是該死的眼熟!

“是、是你!”

“晚安。”一見到她,關于骞忍不住有些緊張,倒不是她有多美豔動人,但只要一想起她的眼神跟笑容,他就情不自禁陷于手足無措的慌亂中。

夏蕊琳看着他熄掉煙,繼續瞠目結舌,“這是……你的車啊?”和他的形象不像啊!

他有些別扭。“是我大哥的車。”

所以,今天晚上她就是那個梅根福克斯?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打扮,會不會不夠性感啊?

依照教戰守則,她應該要開開心心地誇獎他的車子一番,然後興高采烈地坐到副駕駛座上,開始這美好的約會。

可是,她就算坐上車也不會變成性感梅根,她非常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身材和标準身材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搞不好一不小心還會變成“肉感培根”呢!

喔,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有心情high。

關于骞看着她的表情從驚訝轉為扭曲,再從扭曲轉為為難,然後……揚起一抹古怪的微笑,要笑不笑的挂在嘴邊,模樣甚是可愛。

第 7 章 】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對下午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晚上兩人沒有開夥,洛珩直接從外頭買了晚餐回來。

黎依依聽見他敲自己的房門時,以為他終于肯和她說話了,沒想到是叫她出來吃飯的。

用晚餐時,兩人各占據了餐桌一角,卻都只盯着自己眼前的飯菜,誰也沒有開口,尴尬的氣氛持續圍繞在他們之間。

這還是黎依依這輩子第一次覺得飯菜這麽難以下咽,她在苦中作樂地想,原來自己也有沒胃口的一天。

兩人默默地吃完自己的份,此時傳來一陣輕快的門鈴聲,洛珩起身去應門。

黎依依心想應該沒自己的事,便将餐桌上的碗盤給收拾幹淨。

當洛珩從門口的監視器看到了站在外頭的人時,眉心微微蹙起。

怎麽會是她?

站在門口的人是他的前女友賈毓婵,兩人自從分手後就再也沒聯絡過了,更讓他疑惑的是,他從沒告訴過對方自己家裏的住址,他向來不帶女友回家,省得分手後被苦苦糾纏。

既然如此,賈毓婵怎麽會找來他家?

洛珩雖然心存疑,但還是按了庭院大門的控制鈕讓她進來,當他打開門時,賈毓婵直接朝他飛撲過來,也不問過他的意願。

鼻尖傳來濃郁的人工香氣,讓他身心都感到不舒服,以前也沒覺得她身上的香水味有那麽令人反感啊。

“珩,我好想你。”賈毓婵放軟腔調,極盡妩媚地說道。

她是個身材高佻,而且曲線玲珑有致的模特兒,雖然名氣不大,但外貌卻是一等一的美豔。

原本在廚房洗碗的黎依依聽見客廳傳來女人撒嬌的聲音,打了一個寒顫,差點沒被惡心死。

她将手上的泡沫沖幹淨,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疑惑地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相擁的兩個人。

正确來說是一個陌生女子貼在洛珩的身上。

“你是誰?怎麽一見面就亂抱人!”黎依依上前拉開黏在洛珩身上的陌生女子,竟然有人這樣光明正大地吃洛珩的豆腐,真是氣死她了。

“我才要問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在——”

“婵,你怎麽會過來?”賈毓婵話還沒說完就被洛珩扛斷,并不着痕跡地将她推開。

“當然是因為想你了。”賈毓婵嗲着嗓音說道,自認沒有男人能夠抵擋自己的撒嬌。

幾個月不見,洛珩還是那麽好看,果然是自己交往過的對象裏條件最好的一個,之前怎麽鬼遮眼和他分手了呢?

不過,現在挽回還不遲,從她打聽到的消息裏,洛珩和自己分手後就沒再和其它對像交往,肯定也是對自己有感情的。

“毓婵,我們已經分手了。”洛珩平靜地響應,既然當初決定分手,就代表已經沒有感情,兩人無法再繼續下去。

當初知道賈毓婵劈腿後,他便提出分手,反正也不是非她不可,她為了獲得工作陪睡,他能理解她的選擇,也尊重她的選擇。

只是他對感情就和對生活一樣,多少有些潔癖,自己不會同時和多人交往,當然也無法接受女友劈腿。

一旁的黎依依瞪大眼,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是洛珩的前女友?!

“珩,我之前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你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我會和那個攝影師在一起也是為了工作發展,但我已經和那個人分手了,我發現自己還是愛着你,我們複合好不好?”

賈毓婵默默垂了幾滴沮,模樣我見猶伶。

“欸欸,這位阿姨,我們家洛珩不撿回收的。”黎依依見苗頭不對,馬上擋在洛珩面前,她對洛珩以往的感情史頗有耳聞,當然是洛伯母告訴她的,不過洛伯母也說了洛珩一旦分手,就不會再和對方複合。

再說了,她才不會讓洛珩和這個女人複合,依賈婵方才的話來看,是劈腿後又回來找洛珩,這也太過分了吧!

洛珩挑眉,并沒有插嘴,好奇這個小丫頭想做什麽。

“你說誰是阿姨!我才二十八歲好嗎!”賈毓婵聽到黎依依的話就想發飙,但是一想到洛珩也在場,不好當場發飙,連忙放軟語氣,微笑着說道:“你又是誰?為什麽會在珩的家裏?”

“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嗎?我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出門、一起上班,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見洛珩沒阻止自己,黎依依也就開始放心胡來。

她才不會讓這個女人稱心如意呢!最好是能活活氣死對友。

洛珩心裏滿是無奈,她也說得太讓人誤會了吧?分別在不同的卧室裏睡覺也能說成一起睡覺?是一起在同個時間上床睡覺吧?

賈毓婵一臉不敢相信,據她以往對洛珩的了解,他不會帶女友回家,更不可能同居,她猜測對方應該是洛珩的親戚或是朋友啊。

賈毓婵質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黎依依,而後目光停在黎依依的胸口,意有所指地說道:“就憑你?我怎麽不曉得珩什麽時候換口味了,吃得這麽清淡。”

黎依依瞪着賈毓婵估計用五個手指頭還數不完尺碼的胸部,她雖然不像賈毓婵那樣前凸後翹,但也不是一馬平川好嗎!

難道這女人不知道洛珩雖然喜歡吃幹酪,但是最讨厭喝生奶了嗎?

黎依依故意挺起胸口,回敬道:“吃得清淡點有益身心健康,大魚大肉太過油膩,不僅容易吃膩,還對身體不好,一不小心就會噴死自己。”

洛珩一聽羞點噴笑,他并沒有要和賈毓婵複合的意思,也就沒阻止黎依依胡言亂語,只是沒想到她還真的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你!”賈毓婵氣急敗壞地指着黎依依,說不出話來。

洛珩能理解賈毓婵此刻的心情,黎伎依氣死人不償命的不事,他已經領教過不少次了。

“我們的關系可不是你能輕易破壞的,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洛珩才不會和你複合。”說完,黎依依故意挽着洛珩的手臂,在他臉頻上親了一下。

這下,連洛珩都愣住了。

“依依!胡鬧也要有限度。”他蹙起眉頭,認為她沒必要借由這個行為來讓賈毓婵知難而退。

雖然今天下午意外吻了她,但是兩人并不是情侶,她也沒必要因為他的關系犧牲自己。

黎依依瑟縮了下,沒想到洛珩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只是想裝成他的女友,讓賈毓婵知難而退罷了。

“毓婵,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回去吧。”洛珩直接下了逐客令,不想再多費唇舌。

賈毓婵畫着精致妝容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快又恢複帶笑的模樣,眼底還閃過一絲算計,這一幕并沒有選過洛珩的眼睫。

“既然珩這麽說,今天就先不打擾了,珩,我們還會再見的。”賈毓禪朝洛珩歉近,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細微音量說道:“你想拿下市立美術館競的那塊建地吧?我可以幫你。”

洛珩微眯起眼,迷人的桃花眼彌漫着危險的氛圍,她果然是有備而來。

洛書建設的确是想拿下那塊地,那片土地占地廣闊,因為處于精華地段,周遭十分繁榮,生活機能又好,只要能好好規劃,不僅穩賺不賠,未來的獲利也是無可限量。

這是洛書建設近期的重點目标,也是董事會考核他适不适任總經理一職的重要參考依據,自他接任總經理職位以來,董事會也不是頭一次懷疑他的能力了基本上,只要他沒有犯下大錯,等父親退休,接任董事長職位的人就會是他這個獨生子,但是一些元者級人物紛紛質疑他的能力,他們認為他太過年輕氣盛,無法帶領公司。

土地的所有者譚允之前一直無心出售那一大片土地,直到近期才決定出售,目前也想要買下那片土地的同行中,有個強而有力的意争對手——太元建設,太元建設很積極地向譚允交涉,譚允想賣掉土地,又希望能夠入股建設案,還在衡量和哪邊合作能獲得最大利益,遲遲拿不定主意。

如果能夠說服譚允将土地賣給洛書建設,董事會對他的反對聲浪也就不會那麽多,因此他很看重這個案子。

外界都知道洛書建設想拿下那片地,賈毓婵會知道并不意外,但她為何說能夠幫他?她想借此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好處?

賈毓禪轉身離去,而洛珩則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發現他一直盯着賈毓婵離去的身影,黎依依心裏感到一陣煩悶、酸澀,他不是說不想和對方複合嗎?

而且賈毓婵離開前說了句他們還有機會見面,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們剛才交頭接耳不曉得說了什麽,洛珩聽了之後的反應也很奇怪,一連串的問題讓她越想越憋悶。

雖然是讨人厭了點,但是不可認,賈毓婵的确是個美女,還是個身材火辣、引人注目的尤物。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不禁有點氣餒,是不是男人都比較喜歡賈毓婵那樣的女人?

“洛珩,你和那個人……”黎依依語氣幽怨地開口,人都已經離開了,他還一直盯着那個方向,真有那麽舍不得?

洛珩回過神,看了黎依依一眼,腦海又回想起她方才的舉動。

他好心相勸,“那個人叫賈毓婵,是我的前女友,不曉得為何突然跑來說想複合。依依,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想幫我,但你不該随便親男人,即使只是臉頰也不妥當。”

“誰說我随便了?換做其它人我才不幹這種事,而且你下午不也突然親我?我只是親回去而已,這、這叫禮尚往來!”黎依依見他以為自己是随便的女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一急,什麽話都說出來。

聽她提起下午的事情,洛珩一臉尴尬,的确是他先冒犯她,只是他也不曉得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

“我很抱歉突然吻了你,那只是個意外,你想要什麽補償都可以,真的很對不起。”他煩躁地爬了爬頭發,一直到現在思緒還是一團紊亂,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般沖動,重點是他還覺得和她接吻的感覺不錯。

“我不想聽你的道歉,就算下午的吻是個意外、是你的無心之舉,但我還是很高興。”黎依依擡起頭和他對視,眼底是不容忽視的堅定,還有……情意。

洛珩訝異地微睜着眼,她眼裏的情意突地闖入他的視線,讓他的心為之一震,宛如一粒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黎依依對自己抱持着什麽樣的感情。

“依依……”

“洛珩,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她不後悔自己這麽突然的向他告白,反正遲早是要說出口的,若是她不主動開口,恐怕洛珩根本就不會把她當成戀愛對像看待。

“依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洛珩不敢相信她竟然從小就喜歡自己,兩人中間相隔那麽多年沒見過,她根本沒理由一直喜歡着他。

“我當然知道,我不想聽你的道歉,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吻我。”她不讓他轉移話題。

“我不曉得自己怎麽會吻你,也不曉得你喜歡我,可是依依,你可能只是将童年玩伴間的感情誤認成愛情。小孩子不懂事,那個時候根本就還不懂什麽叫作男女之間的喜歡。”

他一直都把黎依依當成是妹妹在照顧,雖然她在幼年時的許多行為都令人不敢領教,但對他來說,她就是個小妹妹、小丫頭,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把她當成戀愛對像來看待。

在今天之前,他壓根個敢想像自己竟然會吻她。

“我沒有,我很确定自己就是喜歡你。”黎依依捏緊拳頭,心裏浮現一股無力感,洛珩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告白。

她明明再認真不過了,難道就因為兩人從小認識、從小就是玩伴,所以就不可能産生愛情嗎?

“依依,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而且我對你……并沒有那種感情。”洛珩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将話說出口,視線卻不敢和她對上。

她眼中的感情太過純粹、太過熾熱,他伯自己會有歷動搖,她還搞不清楚什麽叫作愛情,他不該跟着她瞎起哄。

“你不相信就算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我喜歡你,一直都是!”黎依依緊咬着下唇,強忍住心裏壓抑着的情緒,說完便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裏,将門反鎖。

為什麽洛珩不相信她?她只是喜歡他而已,他不喜歡自己就算了,但也不能這樣質疑她的感情,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不僅不被接受,還遭到質疑,當然會難過。

看她匆忙跑開,洛珩想仲手攔住她,手剛擡起,卻又默默放下。

這個時候攔住她也沒用,應該讓她靜一靜,也許總有一天她會明白她在幼年時的感情并不是愛情。

洛珩看向緊閉着的房門,心裏充壓着一股揮之不去的煩悶感,就算黎依依真的喜歡自己,他也無法響應她的感情,或許他是喜歡她的,但他無法确定這是否是愛情,喜歡可以是一時,愛卻是要攜手走過一輩子。

面對黎依依,他無法用和其它人的交往态度來對待,因為他和前女友們在一起的時候從沒想過會持續一輩子,曾和他交往過的對象也清楚他的想法。

但是黎依依不一樣,他擔心自己以後會傷害了她,不如現在就斷了她的念想。

只是他沒想到,見她露出受傷的表情,他的心裏也這麽難受……

黎依依将自己反鎖在房裏,用棉被将自己緊緊裹着,卻止不住滾滾滑落的淚水,她早就知道要讓洛珩喜歡上自己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那樣貿然告自,也有了會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可是她還是好不甘心,寧願洛珩拒絕自己,也不希望他不相信自己的感情,被拒絕固然難受,但更令她感到悲哀的是他不相信她。

剛才在他面前說了大話,說總有一天會讓他相信她的感情是真的,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哪有辦法證明。

隔天是假日,黎依依早上照鏡了時,被自己浮腫的雙眼給吓到,而且眼裏還冒着血絲,可是她沒心思上妝遮蓋自己哭腫的雙眼,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門了。

她刻意選在洛珩起床前出門,經過昨日的事,她實在不曉得自己要以什麽樣的心情面對洛珩,但若是待在洛珩家,遲早都是會和他碰上面的,只好一大早就先出門。

其實她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她在臺灣認識的人不多,唯一能夠投靠的人就是孫廷安和喬悅,他們兩人住在一起。

當想在假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孫廷安和喬悅聽到門鈴聲出來開門,看到滿頭大汗的黎依依時,紛紛睜大了眼,驚訝到嘴巴都合不攏了。

黎依依差點忍不住笑出來,這是認識有着細長小眼睛的孫廷安以來,他眼睛睜得最大的一次。

“你怎麽滿頭大汗?你該不會……”孫廷安看她穿着運動背心和短褲,踩着運動鞋,全身汗流浃背、雙頰通紅,明顯就是剛運動完,可是又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吓人。

“起得太早,就一路跑過來當作運動。”黎依依只抓着錢包和鑰匙就出門了,連手機都沒帶,幸好還記得帶錢包,路上渴了、餓了還能買水和吃點東西。

“跑、跑過來?從洛珩家跑到這?!”她說得雲淡風輕,但孫廷安可無法淡定。

“也就一點點的距離,少見多怪。”幸好孫延安的住處還不算太遠,她還能跑完,若是再多她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體力能不能負荷。

孫廷安覺得自己很無辜,着是有人在毫無預警之下突然跑來自己家門口,還一口氣跑了二十幾公裏,都會感到震驚好嗎?

“依依,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喬悅的心思比較細膩一點,發現黎依依似乎不太一樣,不像平時那麽有朝氣。

黎依依低垂着頭,不發一語,果然只能瞞過孫廷安這個粗神經的,瞞不過喬悅的雙眼,稍有不正常馬上就被發現了。

“有話進來再說,依依跑了這麽久,肯定累了,你先去洗個澡,我有沒穿過的新衣服可以借你穿。”喬悅溫柔地招呼黎依依進屋。

“那我呢?”孫廷安看他們扔下自己,連忙問道。

“你和我一起煮餐,待會告訴我依依喜歡吃什麽,我先拿換洗的衣服給依依。”喬悅将愛人推進廚房,又忙着去拿新衣服。

走在前方的黎依依忍不住感到一陣鼻酸,在自己失戀的時候,有朋友陪着自己的感覺真好。

洗完澡後,黎依依将自己向洛珩告白的事告訴他們,喬悅溫柔地安慰她,并告訴她“你可以選擇繼續喜歡,或者選擇現在就放棄,下一個對像會更好”。

她并不想放棄,她還沒有為自己的戀情做出努力,不心就這樣放棄,可是一想到洛珩聽見她的告白後的反應,又覺得內心隐隐作痛,像有塊大石壓在心上一般,悶得喘不過氣。

後來,她因為幾乎整晚都沒阖眼,又一大早起來慢跑,不知不覺便在孫廷安家的沙發上昏睡過去,也不曉得是誰将她抱到客房去睡,等她再次醒來,外頭的天色已暗。

和孫廷安、喬悅一起在外頭用過晚餐後,孫廷安神秘兮兮地對她說:“用跑步虐待自己的發洩方式太落伍、太不成熟了,讓我來教你什麽叫作大人的失戀發洩方式。”

半晌,三人一起來到一間酒吧門口,黎依依愣愣地望着酒吧閃爍着燈光的招牌,語氣略顯無奈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不落伍又成熟的發洩方式?喝酒?”

“看你這個摸樣,肯定沒去過酒吧,帶你見見世面,今晚我買單。”孫廷安絲毫沒有感受到黎依依眼裏濃濃的鄙視意味,還發下豪語。

“喬悅,辛苦你了,跟這麽一個幼稚鬼交往。”她同情地看了喬悅無奈的臉一眼,原來到酒吧逛逛就叫見世面,這世面還真小。

喬悅已經很習慣孫廷安的性子,卻又莫可奈何,一開始他也覺得孫廷安太過幼稚,但孫廷安苦苦追求自己,一直都沒有放棄,相處久了也覺得孫廷安挺可愛的,便同意交往了。

“喝就喝吧!反正有人買單,別怪我喝垮你。”黎依依率先踏入酒吧,她不是沒喝過酒,但的确沒來過酒吧,孫廷安選的這間酒吧裝潢頗有格調,氣氛看起來不錯。

“欸?!等等,我要收回那句話。”孫廷安立刻後悔自己誇下海口,他見識過黎依依的食量,突然有點擔心她的酒量和食量一樣驚人。

洛珩一早起來就發現黎依依不在房裏,也不在家裏,但仔細想想,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她不想和他處在同一個空間也是正常的。

他心想她是個大人了,晚點就會自己回來,便沒有特意去聯絡她,他這個假日和平時一樣,沒有工作要處理的話就是做些休閑活動,然後出門買日用品和食材,順路去買了貓咪的用品,一整天下來看似和平時所做的事情沒兩樣,但總會不自覺地每隔一會就看看時間。

等他回過神,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黎依依竟然都還沒回來,他撥了她的手機號碼,才發現鈴聲是從她的房裏傳來,她沒有帶手機出門。

最後他懊惱坐在客廳,看着牆上的挂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裏暗暗罵了黎依依幾回出門不帶手機,這麽晚不見人影也不知道要聯絡一下,等她回來一定要念念她。

夜裏十分寂靜,靜到他都能聽見挂鐘指針轉動的細微聲響,才驚覺原來家裏頭這麽安靜,在黎依依住進來之前,他很享受這份不受打擾的寧靜,現下他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不是沒察覺到,自從被迫讓黎依依進入自己的生活後,他改變了不少,從最初的想趕緊送走她,到現在已經沒再起過這個念頭了。

因為她,原本不喜歡貓的他竟然破天荒養了豆漿,若是黎依依沒有出現,他撿到受傷的小貓雖不至于置之不理,但也絕不會收留下來親自照養。

不知不覺間,他因她養成了不少習慣,習慣在冰箱裏留點食物,好讓她能夠當只偷吃的大老鼠,也習慣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雖然時常讓他感到好氣又好笑,但也為他的生活增添不少笑聲和色彩,家裏每個角落都有她存在過的痕跡,似乎只要閉上眼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眼看已經快要午夜十二點,洛珩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出事,就算她的身手再好,但也只是個女孩子啊。

屋外傳來汽車停下的聲響,他立刻站起身朝窗外望去,在昏黃的路燈的照射下,可以見到門口停着一臺出租車,他連忙開門走到屋外,想看看是不是黎依依回來了。

黎依依是回來了沒錯,但她不是一個人回來。

第 5 章 :狐媚子

第五章:狐媚子

“呸!真是便宜她了!”

楹月知道沈樂窈如今是個有主意的,并未多嘴問為何突然給孫嬷嬷那麽多銀錢,只出口啐罵了聲。

沈樂窈微微沉眸,未做解釋。

自此,邱氏母女忙着準備明日去公主府赴宴一事,沈樂窈這一整日平穩度過。

椒蘭院。

夜裏聽完孫嬷嬷将沈樂窈白日吩咐她的事一五一十禀告出來,沈姝寧青嫩面頰滿是嗤笑:“她這回倒是留了個心眼,知道給自個找人護着了。”

“只可惜,找錯了人。”

孫嬷嬷立刻勢利眼接過話茬。

邱氏撫着手中的黃琺琅仕女小蓋盅,細聲細語吩咐孫嬷嬷:“明日你只管跟着她,量她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邱氏知道沈樂窈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心想即便是不給她使絆子,她也少不得要在那些公爵夫人們面前丢面,因此并未将孫嬷嬷的話放在心上。

“是。”

孫嬷嬷低頭應承下來。

“去取十兩銀子來。”

言罷,邱氏念着這幾日孫嬷嬷在驚蟄院盯沈樂窈也出了些氣力,命身邊丫鬟茗煙去給她取銀兩。

“是。”

茗煙應下,轉頭去取了銀兩來交給孫嬷嬷。

“謝過二夫人!”

孫嬷嬷下跪答謝,心頭樂開了花兒。

她為人處事圓滑,只将沈樂窈囑咐她的事告知邱氏母女,并未抖露出她賞自個銀錢的事。

此刻又從邱氏這裏拿得十兩,孫嬷嬷只覺今日發了筆不小橫財,就連走出椒蘭院的步子都是帶風的。

豎日,沈樂窈同往常一般起身梳妝打扮。

“這支芙蓉纏絲金釵瞧着就不錯,就戴它吧。”

楹月打開妝屜挑選頭飾時,沈樂窈指着最為秀雅又不失金貴的金釵道。

楹月怔了怔,她沒想到沈樂窈會挑平日對她來說如此出彩的頭飾。

“小姐真是轉了性子,這支簪子配您今日的垂雲發髻真真正好呢。”

楹月忙取了金釵替她簪上。

沈樂窈笑了笑,卻不言語。

前世的她只知收起自已的鋒芒,卻不懂得利用,以至于落到慘死在異國他鄉的悲慘下場——

如今重活一回,她怎能容許自已重蹈覆轍?

梳妝完換好衣裙,沈樂窈從驚蟄院出來,轉過回廊碰上迎面走來的邱氏和沈姝寧。

沈姝寧猛地捏緊手間絲帕,就連一向沉穩的邱氏,眉眼間也不由浮現幾分驚詫。

今日的沈樂窈着一身天青色花钿禮裙,精致小巧的耳垂上別一對碧玉耳環,發髻上绾一支芙蓉纏絲金釵,腰間系青色綢緞玉帶,映襯出她纖纖身量。

她膚色極白,此刻只是上了點脂粉,抹點腮紅便顯露出沉魚落雁的美貌。

“姨娘,四妹妹。”

沈樂窈仿若看不見沈姝寧帶有敵意的眼神,上前乖巧行禮。

“真是個狐媚子——”

沈姝寧咒罵出聲,眼中滿是妒恨。

邱氏微微按下她手背,面上裝出大度姿态對沈樂窈道:“阿窈,待會兒你另坐一輛車辇跟在我們後邊,公主府比不得別處,別讓外人覺得我虧待了你。”

今日赴宴的都是盛京名流,邱氏自是不想在那些公爵夫人面前失了禮數。

“好。”

沈樂窈欣然應下。

邱氏邊哄着沈姝寧邊往外走,幾人坐上車辇往明華長公主府邸駛去。

午時一刻,車辇在公主府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