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雙修大法

“對我沒有惡意?”南宮玉瑚重新回座坐下,淡淡一笑,“這麽說來,對我的同伴就是有惡意的了?”

“哪裏,哪裏!”羅什孽磐連眼皮都一動不動。”只不過蘭雅絲小姐也實在太過于張狂了,對鄙教又有不屑之意。因此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不會讓她太過吃虧的。”

既然知道了岚的身份,還端的如此有恃無恐,難道他們真有對付岚的方法?南宮玉瑚心中暗自算着。

“不知上師将賤妾留下,卻是有何見教?”

羅什孽磐微微欠了欠身。”夫人不必多慮。方才本尊便已說過,對夫人絕無惡意,請夫人留下,只是有一番言語,不吐不快!”

“上師請說!”

羅什孽磐仰起幹枯的瘦臉,将目光投向窗外,淡然道:“請問夫人,如何看待我日輪一教?”

南宮玉瑚微微一愕,道:“貴教上承天道,下得人心,崇尚光明,宣揚善惡因果報應論,實乃——”

“夫人!”羅什孽磐枯手微擡,制止了南宮玉瑚下面的話。”夫人也不必作如此違心之語!其實敝教也确是誠如外界所言,邪教一類之組織。大抵不過能夠向愚民榨取一些錢財而已。”

聽得羅什孽磐口出此語,南宮玉瑚反而隐隐有些不安。

“若是在平安盛世,本教自亦不敢有太大野心,不過是糊弄一些市井愚民,騙取些許錢財而已。但若是在亂世——”

“若是在亂世,則要視機而動,趁逐鹿之局初現,也想要分一杯羹是麽?”南宮玉瑚諷刺地道。

“我不否認确有此想法。但很遺憾的是,相對于那些手握重兵和掌控強大經濟命脈的軍事統領來說。本教僅憑一宗教之微力,百萬愚民之蒙信,尚不足以問鼎天下。”

對于羅什孽磐的剛才那席話,南宮玉瑚倒是不以為然。狂熱的信仰在某些時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武器的。關于這點,她對此是曾經深有過了解的。而且她也不相信日輪教所擁有的僅僅只是百萬的愚民教衆。

如果她知道天都之鑒城主閻婆式乃是日輪教的婆羅尊者的話。恐怕對日輪教的陰謀,會有更深層次的理解吧。

“本教對尊夫燕先生頗為仰仗,希望以後能與其多加合作。”

南宮玉瑚心下急轉,道:“關于這些事情,我們婦道人家,是不敢過問的。上師如有意與外子商議大事,卻為何不去尋外子,而來為難我們這些婦道人家。”

羅什孽磐裂嘴一笑,陰陰道:“燕先生當世奇人,行蹤有若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便本教弟子有心相邀,怕也難入他法眼。但若是夫人在此,那情形自然又是另外一番不同了。”

南宮玉瑚不動聲色,只是冷冷一笑道:“敢情教主要拿妾身作為要挾外子的工具。”

羅什孽磐竟然毫不否認,皮笑肉不笑地扯動了一下臉皮。”好說!好說!本尊先前就再三說過,絕對會保證夫人在此的安全的。燕先生與夫人之間的伉俪情深,天下聞名。本尊豈有不知之理。”

“那就是要将我軟禁于此了!若是我不答應呢!”南宮玉瑚重新站起身來,明眸中冷光迸射。

“夫人最好還是不要試試!”羅什孽磐并未離座,慢條斯理地淡淡道。”在下不想違諾先前對夫人的承諾。更何況夫人難道就不擔心蘭雅絲小姐的下落嗎?”

“岚!”南宮玉瑚暗自心驚,這麽大半天蘭雅絲都未回來,定是出了意外了。以蘭雅絲的身手和狡黠,尚且不能脫困。看來這次日輪教為困住自己二人,确是下了大資本了。

“好吧!”南宮玉瑚心念再三,終于緩緩回座,“上師是否能保證我等二人在此期間的絕對安全?”

羅什孽磐濃眉一挑,正待說話。霍夫曼那高大的身影已出現在了大廳的門口,身上挂滿了大大小小不一的血口。

“怎麽了?”

“弟子有辱教尊威名,竟讓那女子逃掉了。還請教尊責罰!”

羅什孽磐濃濃的眉頭幾乎緊簇到了一堆,良久,才向南宮玉瑚道:“夫人,這可是你親耳聽到的,蘭雅絲小姐已經逃掉了。”

雖然親耳聽到了霍夫曼的話,但南宮玉瑚仍是将信将疑。蘭雅絲的武功她是最清楚不過了,而這霍夫曼的武功明顯要低她一籌。但羅什孽磐剛才說得那樣的自信,現在卻風雲變換如此的突兀。也不由得她不心生疑惑了。

* * *

腳步輕無聲息,羅什孽磐踏進了城主府內密室的大門。

守門的衛士微微曲身,退了出去,順手輕輕地掩上了門。

一個玲珑浮凸的絕美嬌軀正背對着房門,似乎朦胧間正陷入香甜的美夢中。薄薄的衣衫遮不住那玲珑優美的曲線,透過細小的縫隙之間,雪白的肌膚若隐若現,惹人遐思。好一副香豔的美人畫卷!

羅什孽磐眼中露出贊賞的神色,但僅僅是贊賞,并未如正常男人般應有的急色。

饒有興趣地看了蘭雅絲半會,羅什孽磐突然道:“還不快些起來。我知道你的穴道已經解了!如果想借裝睡來暗算本尊,那麽恐怕你就要失望了!”

蘭雅絲緩緩地坐起身來,纖手輕輕梳理了一下柔軟黑亮的長發,冷冷道:“你是怎麽發現的?”

“你的隐息功夫的确做得很好!”羅什孽磐微笑道。”能夠将自己的呼吸控制得如此的平靜,甚至連心髒的跳動速度都調整得和平時無二。但是你卻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蘭雅絲好奇心起,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一個人真正陷入沉睡中時,他的呼吸和心髒速度不應是趨于平靜而應是趨于混亂。所以你越是将呼吸和心髒跳動控制得好,越是容易證明你的——”

“原來如此!”蘭雅絲恍然。突然臉色一整,纖手輕引,锵的一聲,古劍不知從什麽地方跳到她的手中,劍尖遙指向羅什孽磐,厲聲道:“說!你派人将我擒到此處,究竟有何用意?”

羅什孽磐眼皮一眨不眨,微微一笑道:“我請你來的目的,想必閻婆式他定是對你說過了。否則依小姐的膽大,應不會對我如此戒嚴小心的。”

蘭雅絲俏臉一紅,兩團濃濃的紅暈湧上雪白的臉蛋,使她看來更是美豔絕倫。厲聲喝道:“無恥!想不到你不僅是個邪魔歪道的妖人,還是個淫,淫,心裏竟有着這許肮髒龌龊的念頭。給我滾!”

羅什孽磐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小姐可能是誤會了。雖然小姐美豔絕倫,冠絕當世,但本尊對女人亦已經沒有了什麽太大的興趣。本尊所看上小姐的,不過是小姐一身足以傲視當世的武功罷了!”

“這和武功有什麽關系?”蘭雅絲微微簇起黛眉,奇道。

羅什孽磐擡起幹瘦的臉龐,雙目間流轉着神秘而不可測的奇異光采。”本尊自修道以來,歷經三十餘載,自以為武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但自突破天人絕界以來,便一直停滞不前,再難有所寸進。苦思冥想,才悟通人力有窮盡,生命有極限,而武學,亦有其關卡,因人體體能所限,到達了某一程度,再想要有精進,已是難上加難。”

蘭雅絲聽得一陣毛骨悚然。這羅什孽磐自認為其武學已經到了人體有史以來的極限水平,再難有所寸進。這等造詣,恐怕就是父親斡勒翰,身兼魔教雁宮兩家之長,尚且不敢狂誇此論。若他所言屬真,那此人的武功,恐怕已經——

羅什孽磐繼續道:“本尊自悟通此理之後,曾一直為之苦惱不已。終于一日觀鸠占雀巢,才豁然大悟,悟通可由其他旁類入手,觸類旁通,化通人體極限。于是又歷時二十載,修習魔法,自以為已經達到魔導士之級數。”

“等等!”蘭雅絲瞠目結舌道。”魔導士?難道,難道你也悟通了魔武極壁嗎?”

“那又何必呢?”羅什孽磐啞然失笑道。”本尊又何必去苦求通那虛無飄渺的魔武之壁極限。即使能通,魔武合流之術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本尊。對本尊來說,修習魔法的目的,只不過是要看透其內在的本質真如。內力魔力,本都應為自然能源之種類。只要能運用一心,自然便能魔為武用,武為魔用了!”

這番道理,蘭雅絲一時半刻還消化不過來。但此時若是廣心和沉楓在此,必感大有知己之理。

“自悟通魔武互用之術,本尊的神識修為,自是再上一層,但卻仍未能突破人體極限。才明白原來這人體極限,乃是應本人而設。若要打通此限,須得求外力借助。”

“因此本尊便想到了傳說中的男女雙修大法!”

蘭雅絲聽了老半天,這才明白過來。俏臉再度飛紅,嗔怒道:“老色鬼,說了老半天,,原來還是不懷好心。你休,休想,本小姐絕不會讓你碰到一根指頭的。”

羅什孽磐默然不語,半天,才道:“若是小姐因為男女雙修乃是龌龊之事,那卻是大錯特錯。須知所謂的男女雙修,其實是以另一種形式去修煉和發揮生命的力量。性的力量其實同武學、魔法一般,都是人與自然萬般能量的一種表現形式。這男女雙修之術,正是性的力量和精神力量的一種結合形式。男女雙修之時,必須要無念探取,凝神斂氣,以适當功法導引攝取,才可化精為氣,可得先天之氣。若是有念而作,采的只是淫念邪氣,有損無益。豈能說得上淫邪之事?”

“不僅可以鍛煉精神能量,而且可以使本身的修為為實質性的飛躍,小姐何樂而不為呢?”

“你——”蘭雅絲氣得手足冰冷。明明是淫邪無比之事,在羅什孽磐的口中說去,卻變成再也自然不過,而且看來是對自己大大有益之事了。

“天下女子那麽多,你為何偏偏要找上我?”

“這其中自然有諸多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修為之高,足可跻身當世絕頂高手之列,而且你修行的是雁宮一脈的先天之功,真氣不僅充盈,而且‘質’的方面,亦是頗為有效。而且難得的是你尚是處子之身,處子的至陰至純的先天元氣,對我的修行大法,亦能起着有效的補充。因此你自然是再也好不過的人選了!”

“我修為高?”蘭雅絲冷笑道。”要找身手高的,你為什麽不到帝都去找華亞去。她的修為可比我高明得多了。”

“華亞?”羅什孽磐微微一笑,“很有趣的想法!”

“就算是華亞,她還是有兩點比不上你的。因此你絕對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人選。”

“什麽?”聽到羅什孽磐說得如此的信誓旦旦,蘭雅絲亦不由害怕了起來。

“第一,你就在本尊身邊,而且還是自動送上門來的肥肉。因此找你那是最方便不過的了。”

“第二….“

“第二是什麽?”蘭雅絲勉強忍住氣,道。

“雖然本尊已經對女人失去了興趣,但适當的審美觀點還是需要的。能與當世第一美女共修雙修大法,卻又為何不取呢?”

“禽獸!”蘭雅絲終于忍無可忍,手中古劍爆出大片銀光,流出扇形的流星劍影,罩向面前的羅什孽磐。

劍刺到中途,蘭雅絲突然駭然後退。

羅什孽磐明明好端端地站在那裏,但在蘭雅絲的感覺中,羅什孽磐的立身處似乎已經換成一個無底的深洞,激灑出的萬點劍氣到了那裏有如石沉大海,一去無回。倘若再往前冒進,掉進去的話,休想能有命再爬出來。

但她卻絲毫未能感覺到羅什孽磐氣息的跳躍變動。

修為到了如此境界,确是駭人聽聞。

蘭雅絲芳心懼意大生,此時終于肯定了先前羅什孽磐的話絕非自吹自擂,其魔功比起自己,不止高出一個等級。自己足以傲視當世的絕學,在他面前,卻有如小孩兒的把意,簡直無所遁形。

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到他的手中!

想及落到羅什孽磐手中的後果,蘭雅絲芳心一陣顫栗。不僅清白難保,而且恐怕此後終生将失去自由,比死還難受。

誰來救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蘭雅絲大小姐,心頭首次生出了一種無力軟弱的依賴感。

一個似乎模糊但又無比清晰的身影在腦海的深處一閃即逝。

“莫沉楓,你現在在哪呢?”蘭雅絲喃喃地自語道。

手上古劍在瞬間大放光彩,蘭雅絲雪白的俏臉也在瞬間閃過一絲詭異的青紫色,替她增添了一種邪異的豔媚。劍芒暴張,飓風般往羅什孽磐卷去。

衣袂飄飄,蘭雅絲在同時飄身而起,借着魔教一種邪異功法之助,向着先前就找好的窗戶突圍而去。只有此一個機會,一旦失去,那便将是萬劫不複。

羅什孽磐雙手背負,微微冷笑着,對蘭雅絲的意圖竟絲毫不加攔阻。

蘭雅絲身形才飄起,卻感到面前景色頓時為之一變。整個天地之間,竟完全颠倒了過來,明明是白天,周圍卻籠罩着一團黑暗。

一團張牙舞爪的虬龍,自黑暗的一端探出頭來,朝着蘭雅絲無聲無息地撲來。

蘭雅絲手微微一動,面前便炸開了一團劍花,牢牢地護住身前。

“哇!老鼠哇!”即使是武功再高的女子,對老鼠恐懼的天性還是無法避免的。自黑暗的各個角落,無數密密麻麻的老鼠如潮水般擁了出來。

“老鼠哇!救命啊!”蘭雅絲吓得俏臉變得一片蒼白,雙腳拼命地亂跳亂頓。卻未發現,那條虬龍又再次悄悄地向他撲了過來!

“轟!”一聲重響在窗外震起。蘭雅絲面前的幻象頓時消去。什麽老鼠、黑暗,全都不過是自我産生的幻覺罷了!唯有那條張牙舞爪的虬龍,現出了它本來的原形,羅什孽磐的一條右臂,驟然停頓在半空中。

羅什孽磐微微一笑,将右臂緩緩伸了回去,深有意味地向窗外望了一眼。

“你這是什麽邪術?”蘭雅絲心有餘阋地道。

“六識神通,精神力攻擊,一個小小的把戲而已。”

“是你!”蘭雅絲突然想了起來。”那日,帝都變奏曲後那股神秘的精神力量,原來,卻是你!”

以蘭雅絲的造詣,雖然身受了重傷,但由于被沉楓挾住的原因。因此她反而是那日除沉楓外感受到那股神秘精神力量最深的人。

沉楓與那神秘高手以精神念力的隔空交鋒,她自然是感受得最清楚的。以沉楓的精神力量之強,尚且吃了暗虧。

此時,這個人卻正站在她的面前。卻叫她怎能不驚。

打是打不過他的,而逃,卻又被他強大的精神力量所限制住難以移動,接下的,該怎麽辦?

蘭雅絲感覺到,在自己前方的,竟是一片黑暗。

第 98 章 注意身份

這個時候是練氣士最弱的,除非是有什麽恢複靈氣的寶物,比如靈石。

只是在這種天地靈氣稀薄的地上,想要找到靈石,沒點歐氣簡直是不可能。

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老爺子的眼睛睜開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知不覺間就睡着了。

也是對自己的孫子充分的信任,沒有絲毫防備。

只是後來感受到疼痛,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有醒過來。

這也是因為秦凡,特意用了一點安神之術,讓老爺子不要醒過來。

先是看了一下四周,然後活動了一下筋骨,老爺子眼神中有些震驚。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變的不一樣了。

尤其是那種呼吸不暢,渾身乏力的現象徹底消失不見,而且腦海裏面沒經常出現血光的場面也沒有了。

難不成自己這病真的好了?

老爺子有些驚疑不定,随即發現自己比沒有中蠱毒時的狀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仿佛是年輕了十幾歲一樣。

“小凡?”

老爺子看向秦凡,神情有些不确定。

秦凡微微一笑,問道:“爺爺,現在不适應?”

老爺子幹咳了一陣,也是掩飾自己的尴尬。

“我的病真的好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是不敢相信,有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的感覺。

這蠱毒已經是折磨了他許久,雖然嘴裏說沒什麽,可是這個中酸楚沒有說出來,省得秦言擔心。

“爺爺,難道沒有感受到?”

秦凡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我們出去吧。”

“秦少爺怎麽還沒有出來?”

已經是過去了三個小時了,許關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在他看來,秦凡很有可能是不敢出來。

至于老爺子的病,這種怪疾他都束手無策,更不要說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許醫生,也許……”

秦言也覺得臉有些發燙,想早點什麽說辭卻半天都找不出來。

都說知子莫若父,他的想法也跟許醫生一樣。

自己那混賬兒子,不會不好意思出來了吧,不然怎麽會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半點動靜。

吱呀!

房間的門打開了。

這四合院本就是按照華夏的園林建造,當然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蘇市的園林。

“許醫生是吧?”

秦凡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家夥。

秦言看到老爺子出來,連忙就站起身。

不得不說,秦言對老爺子的态度可以說服服帖帖。

“秦少爺,現在是不是應該把你的藥材給我,我還要趕時間給老爺子治病。哪怕是不能夠治好,也可以緩解。”

許醫生焦慮的說着,好像多耽誤一下,老爺子的病情就要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一般。

可是這家夥又說,沒有治好,可以緩解。

這踏馬分明是把治不好的借口都已經是找好了,簡直就是人精。

“許關,難不成你吃定我治不好?”

看着許關,秦凡決定要給這家夥一點教訓。

要不然的話,估計要上天。

許關瞥了一下,有些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他不是蘭陽人,對秦凡臭名昭著的名聲不太清楚,只是覺得充其量是一個想要在家族長輩面前想要面前的富家少爺。

至于治病,顯然是不可能的。

“怎麽,秦少爺,老爺子的病你治好了?”

秦凡沒有說話,老爺子清了一下嗓子。

“我的病好了。”

知道肯定有人不相信,繼續說道:“我的病被小凡治好了。”

“什麽!”

秦言和許關倒吸一口冷氣,兩人的臉上紛紛都露出不可思議的事情。

實在是這消息讓他們震驚,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一般。

治好了?就這麽治好了?

雖然老爺子的臉色是比之前好上了不少,可是怎麽治病也是要有什麽藥味,有什麽繃帶之類的。

然而老爺子,什麽都沒有。

其實老爺子有傷口,就是手上的動脈有一個切口,那是放血的位置。

只是秦凡用靈氣也直接治愈了,現在已經結痂。

“老爺子,您說的是真的嗎?”

許關神情滿是質疑,他甚至覺得是老爺子故意這麽說的。

可是老爺子的狀态确實好了不少,他心裏也隐隐有一種感覺。

老爺子的病不會是真的好了吧?

随即又搖頭,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連一點頭緒都找不到,秦凡可能治好,顯然是不可能的的事情。

對于老爺子,許關的态度也十分恭敬。

因為這老爺子可以說也是個狠人,就是在京城也是出名了的。

雖然老了,可是老骥伏枥,老當益壯,說不定這位老人在韬光養晦,所以還是有人在忌憚他。

“老爺子,我可不可以檢查一下您的身體?”許關試探性的說道。

“來吧。”

老爺子點頭,自己的身體地瓜人看一下也沒事。

許關臉色一喜。

至于秦凡,就站在旁邊沉默不語,仰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老爺子的身體上檢查着,許關的表情越來越差。

因為他發現,老爺子的身體十分健康,經脈更加的強壯,而且身體的各項機能比以前更好。

這哪裏是病好了,分明是脫胎換骨才對!

這一下子,許關開始慌張起來。

“許關,怎麽檢查這麽久?”

許關的臉仿佛就像是吃了屎一般,啞口無言,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然後看着秦凡,沉悶不語。

“許醫生,怎麽樣?”

秦言似乎還沒有注意到許關的臉色,可是後者不得不說出來了。

“老爺子的病,好了。”

“好了?真的好了!”

秦言欣喜若狂。

雖然他是秦家的家主,可是話語權這些日子裏,開始減弱。

老爺子如果這個時候出事情,恐怕家族更亂了。

現在老爺子的病好了,一切萬事大吉。

“記得我們剛才說的什麽?”

秦凡走到了許關的面前,戲谑的看着對方。

對方現在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

“所以,許關,現在要注意你的身份,你的手也別碰我爺爺了,一個獸醫,不要在這裏大放厥詞。”

說話毫不客氣,赤裸裸的是打許關的臉。

而許關,啞巴吃黃連,什麽也說不出來。

沒辦法,擺在面前的事實,老爺子的病就是好了。

第 98 章 :天聽失音

“笞禮畢,允其公述于衆。”郭有菽收起藤條,看向江芙蕖,“居士,你為何要敲天聽鼓?”

郭有菽說完,底下衆人便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齊齊看向江芙蕖,連說話聲都小了下去。

江芙蕖暗暗吸了一口氣,挺直背,看向衆人,緩聲道,“我是個荒山上的居士,此番下山游歷,無意經過綠浮城外七十裏的梁村,見村中人患了瘟疫,村子外圍滿了官兵,卻沒有一個可以救治瘟疫的醫者,村中人絕望至極,磕頭祈求上天,甚至自戳求解脫,實在慘烈。”

“梁村啊?那的人不都死絕了嗎?”

“是啊,我聽說了啊,他們得了治不了的急病,幾天之內,一整個村子都死絕了啊。”

“我倒是聽說,并沒有死絕,官府也仍在盡力救治,可怎麽都救不過來,如今死地也差不多了。”

聽完江芙蕖的話,百姓們便有些炸開了,他們很多人都知道瘟疫這事,也有知道梁村這個地方的,可他們所知道的,都跟江芙蕖所說出入很大。

“這居士莫不是在唬我們?官榜上可沒貼這事。”

“居士說地可是真的?怎會如此荒唐,不可信。”

“都上了九天臺了,說謊話那可是要被雷劈死的,你看這雷也沒響。”

大家讨論來讨論去,最後很快劃為三撥,一撥是半信半疑的,一撥是絕對不相信的,還有一小撥是信的,大家吵鬧的聲音就大了起來。

江芙蕖眸色不動,挺直着背跪着,聽着衆人的讨論,她的心裏并沒有什麽波動,事不關己,有多少人能做到切身體會,人心冷暖,便是她自己,若不是親眼看到生命的悲慘消逝,良心受折磨,也不會站出來,給梁村的人讨這個公道。

生命,大概是她對自己良心設定的底限吧。

“誠心向佛,本應無執念。我今日之所以執意于敲這天聽鼓,便是本心難安,不想看到梁村剩下的幾百個人就這麽幹幹等死,帶着無盡的絕望消逝于世間。我想請求官老爺,派出醫者,前去救治梁村瘟疫,便是得一人活,也是天大的恩德,阿彌陀佛。”

江芙蕖說完,底下的議論聲便小了很多,大家俱都打量着她,似乎在斟酌她話中的真假。

“如此,便請居士上堂對簿。”郭有菽說着,便伸手朝江芙蕖做了個請的姿勢。

江芙蕖知道第三條規矩這才算是徹底通過了,她想要爬起來,誰知道才擡了下膝蓋,一陣酸麻感就洶湧襲來,她眼前一黑,整個身子就向前倒去。

眼看着就要撲到地面,她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郭有菽單手扶着她,眉頭皺了皺,似乎是感覺到了她重量上的輕盈,卻是什麽都沒說,只壓低聲音對江芙蕖道,“居士,你慢慢起來。”

不用他說,江芙蕖也得慢慢起來,她緩了一會兒,等到眼前能重新看清楚了,這才搭着郭有菽,幾乎是被他從地上拉起來,暗暗活動了下酸麻的膝蓋,感覺到了腿上筋骨的活絡,江芙蕖這才邁開步子随着郭有菽往官衙去。

人群跟在江芙蕖和郭有菽身後,一窩蜂地聚到了官衙前,郭有菽早放開了江芙蕖,他指着那天聽鼓道,“請居士敲天聽鼓。”

江芙蕖走到天聽鼓前,抽出鼓錘,拿在手中感覺了下重量,深吸一口氣,便使勁地敲了下去。

“咚咚咚”的鼓聲響起。

人群的喧嘩聲也消了下去,大家和江芙蕖一樣,都等着官衙開門,宣堂。

可是。

半刻鐘過去了,官衙門關着,沒反應。

一刻鐘過去了,官衙門仍舊關着,還是沒反應。

江芙蕖轉頭看郭有菽,他肅着臉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人群中雖然有議論聲,不過聲音都小小的,并沒有大的喧嘩,這一刻,大家的耐心仿佛都很好,江芙蕖也只得耐着性子等。

足足半個時辰的功夫,太陽從日偏到了日中,熾熱的光芒照在大地上,照地很多人以手遮陽而去,便是江芙蕖也覺得渾身的衣服像火烤,随時都要燃起來似的。

“吱呀”一聲,官衙的門被從內打開,一個差役歪歪扭扭地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看到門口的人,他似乎驚了一下,随即便扯着嗓子朝大家吼道,“衙門重地,你們都圍着幹嘛,散了散了!”

竟是對天聽鼓響了一事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江芙蕖愣住了。

圍觀的人群顯然也愣住了。

霎時間,整個衙門安靜地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差役看到衆人都看着他,這才發現站在最前面的江芙蕖手裏拿着鼓錘,他皺了眉頭,“你是什麽人,不知道敲天聽鼓的規矩嗎?是想吃牢飯嗎?”

……

人群更加安靜,遠遠的小孩嬉戲聲都傳了過來。

“鼓響了,你們快叫。”

“威~武~,上堂,帶犯人上來。”

“你犯了什麽罪?”

小孩子都知道的鼓響開堂規矩,這人還是個差役,竟然不知道,當真是諷刺十足。江芙蕖總算知道郭有菽為什麽态度那麽怪異了,他怕是早知道自己會對上這樣一個局面。她側頭瞥了郭有菽一眼,他仍舊直直地站在那裏,面上肅穆。

“說你呢,還不滾?”差役見他說完,江芙蕖沒什麽反應仍舊拿着鼓錘站在天聽鼓前,便走向她,就要伸手去推她。

江芙蕖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後拿起鼓錘,當着他的面,“砰砰砰”地敲起天聽鼓來。

這一次,她用足了勁,鼓聲震天。

差役愣住了,他看着江芙蕖敲完鼓,這才恢複面色,他翻了個白眼,上前将江芙蕖手中的鼓錘搶了過來,重新放回原位,這才看向江芙蕖,嘲笑一聲,“敲完了?那就走吧,還杵在這兒幹什麽,真等皇帝陛下來給你主持公道啊?”

言罷,差役不再管衆人的反應,轉身就往官衙裏走去,臨到進門前還轉頭對衆人懶懶道,“再提醒你們一遍,衙門重地,不要圍觀,違者都會被拿辦的,到時別怪官衙不講情面。”

然後,那扇朱紅色的官衙大門就在衆人的面前被緩緩關上了。

關上了!

江芙蕖克制了半天,才忍住要上前一腳踹開朱門的沖動,她簡直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官衙,怎麽敢對天聽鼓如此怠慢?!!!這堯國可是個禮法規矩嚴格的盛世,并不是什麽衰亡之國,官衙怎麽敢如此!

“唉……”也不知道是誰先嘆了口氣,圍觀的老百姓什麽都沒說,便都四散而去。最後整個官衙門口就剩下一個江芙蕖和郭有菽。

江芙蕖的心中百轉千回,怎麽都想不通,她沒有看郭有菽,郭有菽卻在看她。

此刻的她,形單影只立于官衙前,身形瘦削,卻腰背挺直,目光堅定。

一個單薄的女子,身子弱地跟個紙片似的,居然敢跪上九天臺,對衆人訴說梁村之事,為梁村人讨公道,與官衙對着幹,面對着差役的怠慢,她不是怒而失态,反而克制隐忍,當真是個女中豪傑。

這樣的人,梁村能遇到她,與她結下這段緣,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郭有菽嘆了口氣,轉身便往九農司走去,他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這天大地大,莫不若好好活着,多研究研究他的黍米蔬果,管那麽多閑事作甚,徒惹心傷。

第 98 章 日輪盛會

“這天的太陽還真是舒服啊。”看着那輪淡淡的紅日,蘭雅絲巧笑倩嫣地感嘆道。

暖暖的陽光垂直照射在人體上,給寒冷的空氣中帶來了一絲濃濃的暖意。西部的天氣相比東部,确是較為寒冷,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要下雪了吧?

“我們到那裏的小村莊去休息一下,下午就應該能到達下一個目标天都之鑒了吧!”

坐在村莊裏的一家小酒館,随意要了幾個精致的小菜草草了了午飯。對于這兩位以前從未飄泊流離的天之嬌女來說,這般狀況的落魄,确實可算得上是“吃苦勞累”了。

“天都之鑒!好名字!”蘭雅絲歪着腦袋想了想,才道:“名字取得如此之好,只是不知這城,是否也像名字一般的美麗呢?”

南宮玉瑚淡淡一笑,“岚你是因為從未到過西部,所以不知道這邊的風土民情。對于相較東部落後許多的西部來說,像這種取着華麗不實名字的城市,多半是因為本城歷史上曾經有過某段傳說,或是由于附近風景而得名,就算是了不得了。像這天都之鑒之名的由來,那是因為–”

“日輪法尊今日準備親自開壇授法講經啦,大家快去看啊!”一聲大吼在村口響起。

村人一窩蜂的向着跑進村莊的那名農夫湧去,連原本已在小酒館落坐的食客也大多數出店奔去。

南宮玉瑚叫住旁邊的小二,問道:“小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為了不惹人注目,兩女都戴上了面紗,遮住了其絕世殊色。但透過那層薄薄的紗布,眼力敏銳者還是可以看得出些許面紗之下的美麗輪廓。而男人對美女的要求是從來不會拒絕的。

小二道:“哦,這是因為日輪教的法師們最近駕臨了天都之鑒啊!而且還被城主奉為上賓。好像連教尊上師都親自駕臨。聽說日輪教的法師個個都身具無上法力呢!我給你們說啊。上次,大約就是三個月前,天都之鑒附近的村落們不知道撞了什麽邪,許多人莫名其妙地生了重病,後來連天都之鑒本城的人都感染上了。一連串死了不知多少人。連城內最好的大夫都沒查出來究竟是什麽病。幸好日輪教的法師們大施法力,救了我們,否則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說罷連連感慨搖頭。

蘭雅絲和南宮玉瑚交換了個眼色。關于這日輪教的傳說,她們以前也聽得多了。據說是近十年間才興起的神秘教派,主要盛行于西部。短短十年之間,便擁有信徒近百萬。在數千年來宗教勢力向來影響不深的影月大陸,可說是異數之中的奇跡了。而該教開山宗師羅什孽磐,據說已上通天道,別具造化,號稱當世最接近于神的人,只因憐憫世人,才将其已悟通之道以經文的形式傳給世人,所着的“崇光明論“、“圓滿末日說“風行大陸,大有席卷整個天下之勢。這次更是因為夜觀天象,并得神示,預知天下即将刀兵再起,為了給迷途中的世人指路,特地游歷大陸,傳教說法,為世人指出黑暗之中的光明之路。

“哼!邪魔歪道!”蘭雅絲撇了撇小嘴,“若說那些什麽村子的怪病與日輪教的妖人沒有關系,打死了我都不信呢!”

南宮玉瑚略感好笑:“岚,你父親乃是魔教教主,若說邪魔歪道,可說是邪魔歪道之祖了。你又有什麽資格去說人家呢?”

“才不是呢!”也許是因為提到父親的緣故,蘭雅絲開朗的神色也略略為之一暗。”你若僅僅把魔教看作邪魔歪道那也實在太小瞧于它了。實際上,魔教之所以被稱為魔,最主要的原因是當年飲花王朝的學術百家争鳴時代中的失敗,所謂成王敗寇,不過就是這個道理。而且其偏走極端的思想永遠都不會符合統治者愚民的需要。若真要考究起來,魔教文化的博大精深,未必在所謂正統思想之下。”

“而且,我所修行的武學主要也是屬于雁宮一脈。至于魔教中的事,我父親更是碰都不讓我碰。連我都對魔教的了解都是難得的有限。”

“好了,不說魔教了!”見到蘭雅絲的俏臉上現出了一絲陰雯,南宮玉瑚知機地轉開話題。”明天是否準備到天都之鑒去一觀那日輪盛會?”

“那是自然!我對日輪教的興趣,也是很大耶!”

* * *

兩女走在天都之鑒繁華的大街上,一路上見行人來來往往,兩旁店鋪林立,繁華景象雖然遠不能與帝都相較,但也是難得的熱鬧。

在城中心的大廣場上,此時已經是人山人海,各種五顏六色的一大片人頭望不到邊際。恐怕足有數萬人之多。四處都是尖叫聲和呼喝聲。

南宮玉瑚和蘭雅絲也被迫在這一片人潮中随波逐流着。一方面是因為擁擠的麻煩,更重要的則是為了防止某些不長眼睛的讨厭色鬼,蘭雅絲暗中運起無形罡氣,将任何接觸到她身體三寸之內的物體盡數彈開。很巧妙地施展出小巧的身法,滑若游水,很快就梭到了人群的前頭。

南宮玉瑚苦笑着搖了搖頭,為了在人海中不至于失散,也不得不運起內力,随着蘭雅絲的背影一路追去。

在着廣場的中央,一座十數丈之高的高臺,竟是渾由白玉所雕。僅此一物,便已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玉臺周圍一圈鑲嵌着米粒大小,閃閃發光的寶石。上下籠罩着一層若有若無的螢光,顯是有結界所護。玉臺之上,十二名身穿白袍,胸前繡着一輪金燦燦太陽的大漢手持着金銀所鑄的法器分守四角。四名白衣美女手持一柱檀香,香氣袅袅,熏人欲醉。

渾厚深重的鐘鼓之聲卻飄渺着仿佛自天外而來的仙樂。一名面容枯瘦的白袍男子,盤膝坐在四名美女環繞的中間。想必就是那日輪教的無上教尊–羅什孽磐!

羅什孽磐那沉厚的聲音仿佛自天外另一空間傳來。”諸生容法,随起緣滅。崇光明說,持正道力,以光明普照大地,救贖世人。”

一個聲音突然自人群的後方高聲道:“請問法師。日輪教既然乃是崇尚光明,宣揚正義,那麽是否崇拜光明即可得救贖呢?”

羅什孽磐眼皮一動不動,聲音低沉着道:“日輪教以日為名,拜日為行。太陽乃是萬物之母,亦是光明之源。光明傳尚生機,予世人以活路。在黑暗亂世之間,乃是黑夜之明燈。若能崇光明說,則可得光明神佑護,萬邪不浸,邪惡不滋,去後可登極樂淨土。”

一個清麗婉轉悅耳之極的聲音在此時響起。”請問法師,貴教乃是寵光明說,只是不知,光明與黑暗,究竟孰強孰弱呢?”

“岚,你幹什麽?沒事找事!”南宮玉瑚重重拉了一把蘭雅絲的衣袖,低聲道。原來剛才出言相詢的,竟是蘭雅絲。

“玉瑚,你別管!”蘭雅絲亦壓低了聲音回應道。”我要讓這群妖人在本小姐手上,栽上一個跟頭!”

羅什孽磐眼光穿越萬千人群,落在兩女之處。似乎是在瞬間稍稍頓了一下,但聲音卻毫不遲疑,淡淡道:“光明與黑暗,乃是一對同起同滅的雙生子。本質雖無強弱之分,但在世間卻為人心所現。人心既善,是已光明強于黑暗。”

“好狡詐的老滑頭!”蘭雅絲心下暗罵一聲。但俏臉之上仍是笑意盈盈,道:“既然光明為善,自是能給人帶來舒适與安祥,反之黑暗卻只能給人以恐怖和戰栗了?”

羅什孽磐心下連轉,雖然不清楚蘭雅絲究竟有何意圖,但口中仍是應道:“不錯!”

“那麽,卻為何我瞪着太陽看了半天後,只能感到刺眼和頭暈。而在黑暗中卻很容易入睡得香甜呢?”

羅什孽磐這才明白過來,敢情蘭雅絲一連繞了幾個彎,還是來搗亂的。

“妖女大膽!竟敢胡說八道!擾亂教尊說法!”一條白影自玉臺之後電射出來,足尖一點,幾個起躍,落到了羅什孽磐的身旁。

這白袍人不過五十來歲年級,一頭黃發蓬松散亂至極,面如鍋底,橫眉豎目,鼻孔朝天,相貌既兇惡又醜陋。

蘭雅絲乍見此人相貌,也不由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後退了半步,叫道:“你卻又是何人?”

白袍人重重哼了一聲道:“妖女且聽着,吾乃教尊座下,四大護教之霍可曼!”

蘭雅絲嬌俏地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撇了撇小嘴道:“你好醜哦!”

“妖女,你–”霍可曼不可抑制地狂吼起來。

“岚,你太過份了,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南宮玉瑚玉容微微變色。如果在此時此地惹上聲勢浩大的日輪教,對她們來說,絕對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你長得真醜!”蘭雅絲瞥了霍夫曼一眼,輕蔑地道。”長得醜不是你的錯,最多只能怪你爹娘沒把你生得好。但長得醜還要到處亂走出來吓人,那可就是你大大的錯了!”

周圍的人群中傳來一陣低低的輕笑。若不是因為此時此地正值日輪教的“神聖“盛會,恐怕大多數人都随着轟笑出聲來了。

霍夫曼低低地咆哮一聲,正在發作之時,羅什孽磐那低沉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衆生皆有美醜,衆心亦皆有善惡。但豈能以容貌之美醜來判定人之善惡?霍夫曼護教之存在,正是向世人證明衆生皆平等,只要心崇光明,無論美醜,或從前之善惡,都可化混濁為神奇。早登極樂淨土。”

蘭雅絲那對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正待繼續。這時人群起了一陣轟動,兩旁的人流自動地朝着兩邊分開。八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手持長槍殺氣騰騰地前行開路,一名紫袍中年人緩步走向玉臺而來。

“城主來了!”

“他似乎也是日輪教的信徒吧!”

“那是當然,教尊法力通天,屢創神跡,不由得他不信!”

來者正是,天都之鑒的現任城主–閻婆式!

在這裏有必要說明一下,在帝國之內,雖然同是統領一城之主,但稱謂卻各不行相同。如總督、城主、太守,等等。這就涉及到當地的地理條件和民情了。

太守只是管理一城一般事務的官吏,主要負責文事居多。而總督,除了負責本城的經濟文化等事外,還兼任該城的武力最高統領一職,只向中央其直轄部門負責,其餘等級再高的部門也不得對其做出幹涉。而城主,則基本上是相當于一方諸侯了。所謂天高皇帝遠,一般也只在中西部地區才設有城主一職,除了按時向中央繳納稅金和報到之外,中央一般都不幹涉其行動。只要不犯下大事,城主通常都是終生制的。

“上師,不知今日之宏法,卻是如何呢?”

羅什孽磐微微欠了欠身,面無表情,似答非答地回了一句。”法已在心中。”

閻婆式轉過目光,落到蘭雅絲和南宮玉瑚二女身上,先也是一愕,随笑道:“兩位小姐,可也是前來聞上師之宏法麽?”

蘭雅絲發出一陣銀鈴也似的清脆笑聲,“那是那是!”

閻婆式微微一笑,道:“不知閻某可有此榮幸,能邀得兩位小姐與上師同往府內共進一餐麽?”

蘭雅絲也未料到閻婆式如此突兀相邀,微微一頓,明眸一轉,落到南宮玉瑚身上,征求着她的意見。

南宮玉瑚輕嘆了口氣,別過臉去。意思道:事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蘭雅絲美目連轉了兩轉,才輕笑道:“既然城主大人如此盛情相邀,小女子敢不從命!”

* * *

的确是如閻婆式所說,僅僅是共進一餐而已。席間除了閻婆式與蘭雅絲尚能談笑風生之外,其餘的人都保持着相當的沉默,只是慢慢地享受着精美的餐點。

日輪教的來人,除了羅什孽磐和霍夫曼,就沒有其他人了。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教尊既然已經大駕,絕對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護教随行。其實蘭雅絲也沒弄清楚日輪教內到底是怎樣一個結構。僅僅根據魔教的情報網中了解到,是聽說教尊之下,尚有三尊者四護教。但具體是誰,就不清楚了。

席間霍夫曼頻頻向蘭雅絲敬獻注目禮,只不過眼露兇光實在也太明顯了一點。蘭雅絲倒是視若無睹,依然談笑風生,渾然已忘記了自己此時尚是在日輪教的控制範圍之內。卻不知為何,顯得倒是有恃無恐。

終于,蘭雅絲似乎也注意到了霍夫曼那灼熱的目光,嫣然一笑,向閻婆式找了個借口,徑自起身離去。

霍夫曼幾乎是在蘭雅絲離去的同一時間,也随便向羅什孽磐打了個招呼,就随後追去。

南宮玉瑚黛眉輕輕一皺,只是沒有說什麽。

“夫人,您不擔心您的同伴嗎?”羅什孽磐那低沉的聲音終于響起了在席間的第一句話。

“擔心?”

“霍夫曼是個很粗魯,很記仇的人,即使面對柔弱的女子,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惜之心。而不幸的是,您的同伴似乎處處時時都在激怒于他。”

“我想我還沒有必要擔心吧!”

“那也是,魔教教主的女兒,當今年輕一輩數一數二的夢盈影小姐,武功之高,想必霍夫曼遠非其敵手。”

“呃?什麽?”南宮玉瑚兀然警覺,盈盈起身,真力已在身前周圍流轉。

“不必緊張,燕夫人,本教對您,尚無惡意。”羅什孽磐,淡淡一笑道。

* * *

“賤人,看你這次往哪裏逃!”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挾着席天卷地的狂烈氣焰,向着前面那條曼妙的背影襲去。

“對着女士竟然還背後偷襲,這也實在太不講風度了吧!”喀嚓一聲,古劍已在瞬間跳鞘而出。反手一劍輕輕推出,古劍循着一道玄妙之極包涵了天地至理的弧線,化作一團閃耀着滿天銀點的光球,朝着那只蒲扇般的大手迎去。

霍夫曼雖然莽撞,卻也非不知輕重之人,否則就不會坐到四護教之一位置之上了。真氣連轉,将去勢硬生生挫回,紮馬收腹,一股如波波大浪連續湧動的掌力,瞬間便将前方的空氣壓得極其稀薄,将蘭雅絲可以立足的生存的空間壓縮到了最小範圍。

“大塊頭你的內力不弱啊!”蘭雅絲輕笑一聲。光團在半空中驟然炸開,散開漫天的破碎銀點,将前方的“絕對空間“割裂得支離破碎。

“不跟你玩了!”手上的古劍輕輕一轉,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圓弧。無形的空氣卻如同有形般,狂風怒滔般掀動起來,但又有如波紋一圈一圈地輕輕泛開了一波波漣漪,向四面八方淡淡而輕輕地散開。

“心劍無痕!”

一輪如夢似幻的光圈,向四面輕輕波蕩開來,濺起輕輕微波的漣漪。

平靜無波的心之劍,已從四面八方将霍夫曼予以包裹。

以此一擊,決定勝負!

這雁宮無上絕藝一出,就不是霍夫曼的能力所能抵擋的。

霍夫曼果然擋不下這一擊。看着霍夫曼已在無形劍罡壓力之下苦苦掙紮的樣子,蘭雅絲清冷的俏臉上,泛起一絲微微的笑意。

一股詭異到難以以語言形容,足以令人窒息的陰寒氣息,事先毫無征兆地驟然閃現在蘭雅絲的身後,朝着這名美女的身後,鋪天席地地蓋卷而下。

以蘭雅絲的武功,竟然也未能事先感應到這名可怕至極的敵人。那股陰寒險惡之極的冰冷氣息在瞬間已将她全身籠罩。

蘭雅絲默運玄功,劍罡在身體周圍護起一道罡牆,同時抽身飄起,落向走道的遙遠一方。

“蘭雅絲.德.岚小姐,也不必如此緊張吧!”偷襲者出乎意料地并非繼續追擊,只是淡淡一笑,原地負手而立。

“你,是你!”蘭雅絲一邊運功抵禦着少許因不慎而導致透體而入的陰寒之氣,同時玉容也因來者而微微變色。

“正是!”天都之鑒城主閻婆式微微笑着。

“你,你好大膽,竟敢勾結日輪教暗算本小姐!”

霍夫曼退到閻婆式的身旁,恭恭敬敬地低身一禮,道:“屬下霍夫曼,見過婆羅尊者。”

“什麽?”

“在下正是,日輪教三尊者之一的婆羅尊者!”

“若從官面上來說,作為叛逆之女,岚小姐可才是真正的通緝犯。在下出手,也不過是捉拿叛賊而已。再說–”閻婆式打了個哈哈。”似乎現在還無人禁止日輪教吧!何來勾結一說?”

蘭雅絲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不敢回話。因為她突然感到一種酸軟的感覺,在全身漸漸地蔓延開來。

“有毒?”

閻婆式似乎看穿了蘭雅絲的心思,笑道:“若是用毒,又豈能瞞得過身為魔教教主愛女的蘭雅絲小姐。不過–方才在客廳大家所喝的那種酒,名喚作‘白琳甘露’。它自然是無毒的。不過它卻有一個小小的毛病,就是–一旦接觸到陰寒之氣,就會立時産生某種化學反應,從而變成一種能令人麻醉的–”

“卑鄙!”蘭雅絲已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似乎馬上就要一頭向下栽去。好容易,才從銀牙間擠出這兩個字。

閻婆式上前一步,穩穩地将蘭雅絲綿軟無力的嬌軀摟在懷裏。

“放,放開我!”

“果然是人間極品,當世尤物。”閻婆式纖長的手指滑過蘭雅絲那雪白脂膩的臉蛋,衷心地贊道。于是手上緊了一緊,有意無意地,觸碰到了那嬌嫩柔軟的挺拔雙峰。

“無,無賴!”蘭雅絲一陣又羞又氣。使勁地掙了兩掙,奈何實在半點氣力也不複存在,只得任由閻婆式大肆輕薄。

“若非教尊法眼如炬,看出你尚是處子之身,兼武功高強,對他修行大為有助。我還真舍不得将你這迷死人不賠命的小乖乖交出去。不過不要緊,待教尊采了你紅丸之後,我再向他将你要來。到那時,小乖乖,我們再好好玩玩吧!”閻婆式在蘭雅絲的玉頰上香了一口,淫笑道。

“什麽?”這下蘭雅絲可真吓得魂飛魄散,既羞且氣更懼之下,竟自昏了過去。

第 96 章 銀白斑夏達

(更新時間:2003-12-2815:56:00本章字數:4590)

越是前進,薩摩越覺得氣氛不對。四周十分安靜,就是因為太安靜,靜到連一般的蟲鳴都沒聽到才讓他覺得奇怪。

銀色的月光照進林中,漆黑的林隙透著神秘。兩只精靈原本還在打瞌睡,現在也不知不覺睜開了眼睛,兩對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警戒著。雙生龍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

突然,薩摩腳步一頓,視線停在正前方。

月光下,一頭渾身金黃毛發燦亮、體形狀碩如虎,體态卻如豹般優雅輕巧的魔獸逐漸接近。冰冷的銀白色眼睛投出警戒的泠光。

沒有任何聲音,但薩摩卻知道前方就是那頭讓所有魔獸卻步的魔獸。薩摩在心中贊嘆這頭既野性又美麗的魔獸,最後,将目光投向魔獸頭上象牙色尖銳的長角。

這就是斑夏達嗎?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又如此冷酷的魔獸,完美得不可思議。不知怎的,薩摩很喜歡牠!尤其喜歡牠那股睥睨蒼生的神态。

斑夏達在三尺外停了下來,冰冷的銀白色眼睛掃過雙生和兩只小精靈,最後将目光落向薩摩。眼神有短暫的迷惑,随即又恢複平靜。那雙銀白色的眼睛乍看之下很冷漠,但仔細一看,卻覺得其中彷佛流動著許多感情,叫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薩摩的金眸就這樣和那雙冰冷的白色眼珠對視。突然,薩摩的意識一陣迷糊。

搖搖頭,薩摩馬上回過神來,這才警覺到,斑夏達擁有日狼的死亡凝視!醒悟此點,薩摩立刻警戒地看向斑夏達。

斑夏達似乎也有點驚訝薩摩竟沒有被牠的攻擊所影響。但只是短短一愣,完全沒有征兆地,斑夏達以豹般敏捷的速度撲了上來。

薩摩一驚,身軀一扭,險險地彎身閃過。毫無預兆的攻擊,加上飛快的速度,錯非薩摩,換成其它人,恐怕一招就要傷在斑夏達爪下,中毒而亡。

斑夏達的攻擊相當緊密,才一落地,沒有任何停頓,便輕盈地後腳一蹬,又撲了上來。前腳的利爪象是出鞘的利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帶起一蓬銀光掃來。

薩摩見狀不退反進,待得近身時,斑夏達和薩摩竟不約而同地一個旋身,看來一人一獸所打的主意倒是相同,都想避開鋒銳,由側方攻擊。

就這般巧,這一同時旋身,一人一獸頓時對換位置,小心地對視著。

薩摩輕輕一笑。就這一笑,斑夏達又行動了。

不過,這次斑夏達并沒有撲上來,反而飛快地躍到薩摩的背後,接著又換到右邊、左邊、前面…,不斷地快速更換位置,看來是想秤秤薩摩的斤兩。

薩摩并沒有随著斑夏達的動作而改變方向,他原地站著,仔細感覺斑夏達的位置。

斑夏達試探不果,最後在薩摩左後方停住,銀白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著薩摩。牠不懂,為什麽牠的死亡凝視竟然對這個人類無效!以往,不管是人類還是魔獸,都是在一開始就死在這一招上,就連日狼也要敗在牠的眼睛下。再者這個人類太不尋常,沒有以前牠遇到的人緊張的情緒,他太冷靜。這讓牠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薩摩輕輕轉過身,面對斑夏達。

“我只是想要借過,不想傷害你。”

不愧是號稱魔獸首領的斑夏達,牠似乎聽懂了。只可惜牠卻搖搖頭,銀白色的眼珠透著堅持。

薩摩嘆了一口氣:“可是我非過不可……”

斑夏達沒再讓眼前的人類繼續說下去,低吼一聲,四腳一蹬,又攻了上來。

薩摩似乎料到了,所以并不顯得吃驚。只見他雙手微微一張,一道黃色的光壁随即從掌心擴張開來。

斑夏達反應很快,原本主攻的利爪突然點上光牆,藉著這一點,突然改變方向,頭一低,象牙色的獨角往薩摩側腹刺來。

薩摩眉一挑,想起他那只怪模怪樣的黑角,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這種功能。想歸想,薩摩的反應還是很快,只見他右腳一點,往左閃去,同時右手一記手刀下劈。

“铿!”一聲響亮的金鐵交擊聲。

斑夏達和薩摩同時退開。斑夏達原地踏著前腳,帶著鬃毛的頭拼命地甩動。看來,牠的角被薩摩一記手刀劈中,正痛著哩!薩摩也不比斑夏達好多少,他輕輕甩著右手,想讓發麻的感覺早點退去。

“那只角好像很好用!”小白評論。

“可惜竟然也會痛。”小黑惋惜。

“我也想打……”雙生埋怨。

一旁的一龍兩精靈因為收到主人的命令,不準插手,因此只能在旁邊動嘴。

就這一會兒,場中又有變。原來,斑夏達見近身攻擊讨不了好,竟打算用魔法攻擊!只見一個個光點逐漸往斑夏達的獨角聚合。象牙白的獨角也漸漸變紅。

薩摩見到這奇景,不由的對斑夏達的獨角感興趣起來了。

“真有趣……”薩摩喃喃道,眼中精光閃閃。

薩摩嘴巴說著,暗地裏還是驅動魔力,打算好好和斑夏達玩一場。

通紅的獨角彷佛是斑夏達與自然界能量的橋梁,随著光點一顆顆被吸進獨角,斑夏達也顯得越來越威武。驀地!

“吼───”斑夏達張嘴大吼,一記偌大的高密度火球應聲而出。

薩摩早在獨角變色的同時就已經大略猜想到斑夏達的攻擊極有可能是火系的攻擊,因此,早有準備。就在斑夏達的火球出現的同時,薩摩掌上也出現一顆紅光流竄的火球,迅疾飛擲而出。簡單的火球術,夾雜著木系的攻擊,小小的火球竟在薩摩手中變得跟斑夏達攻出的火球不相上下。

兩顆火球快速接近。突然,斑夏達的火球竟然一偏!

“咦?”薩摩吃了一驚,第一次看見被丢出的火球還會轉彎的。看來,斑夏達會讓人聞名喪膽并非沒有道理,光是這種可以随心所欲的魔法攻擊,就可以讓大多數人吃不消。

沒時間再贊嘆,薩摩連忙飛退争取時間。太過突然的狀況讓他來不及施出應變魔法。雙臂交叉,薩摩已經準備硬擋了。

眨眼間,巨大的火球已出現眼前。兩只小精靈的尖叫聲傳來,就連雙生也發出大吼。只是更令薩摩意外的卻是,正當他主動迎上火球時,體內的不明能量卻波動了起來。一顆小小的黑色光球倏地出現在薩摩交叉的手臂前!

薩摩一愕,正怔愣著,就見巨大的火球直直往小黑球而去。

就在這時,斑夏達驀地發出一聲厲嘯。薩摩偏頭看去,竟見斑夏達全身緊繃,雙眼射出恐懼的光芒。

就在薩摩滿心不解時,巨大的火球與小黑球接觸了。不,說接觸并不恰當,因為那顆火球根本就象是遇到磁石的鐵,直直被小黑球吸了過去。巨大的火球一點一滴消失在小黑球裏,竟是被吸收了!

随著身旁的熱浪消失無蹤,薩摩也陷入迷惑震驚中。小黑球從哪裏來?為什麽象是有生命一樣主動吸收那顆火球?薩摩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呆愣愣地盯著還在眼前漂浮的小黑球。

“主人!把它收回去阿!大補啊!”小黑興奮地嚷嚷。

薩摩更迷糊了。他完全不知道這球打哪裏來,要怎麽收?懷疑地看了小黑一眼,見小黑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只好嘗試地用手抓了過去。

說也奇怪,薩摩手掌才一張,黑色小光球就象是受到吸引一般,立刻射入薩摩的手掌。一陣麻癢的感覺沿著手臂往上傳,到了頸後主掌魔力的神經中樞突然散往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感覺瞬間傳遍每一個角落。薩摩情不自禁地伸了一個懶腰,覺得全身舒暢極了。接著突然打了一個飽嗝。

“吃進去啦!”小黑樂道。

“那個是什麽?”小白皺眉問。

“不知道!”小黑倒也幹脆。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要主人吃?”小白尖叫。

“直覺阿!”小黑攤攤雙手。牠只是覺得這頭魔獸的魔法跟其它人或魔獸不同,并沒有夾雜自己的魔力,而是非常純淨的來自大氣中的純元素。牠直覺地認為這些元素應該很好吃的。

牠們這邊搞不清楚,薩摩也是滿頭霧水。薩摩有點驚訝,那顆黑色小光球究竟是什麽,為什麽能吸收魔法攻擊,還可以讓他吸收?!

其實說穿了一文不值,那顆小黑球根本就是薩摩在緊急之際,體內那股強大力量出于自衛産生的。一來,斑夏達魔法攻擊用的是純元素(注),本就是這股強大力量的最愛,加上薩摩不及應變,強大力量感應到危機,立刻弄出了這顆以吞噬力量為主的小黑球,這才陰錯陽差解了薩摩的危機。

言歸正傳,話說薩摩迷惑之中,又将目光重新落向斑夏達。斑夏達因為料到火球會來攻擊,因此早就往旁邊閃了。不過,他卻不知道薩摩簡單的火球術絕對是不簡單的。火球落在身旁的沖擊和威力比牠想象的還要強大。斑夏達一個措手不及,倒是鬧了個灰頭土臉。不過,這些沖擊還算不了什麽,最讓斑夏達招架不住的卻是薩摩将牠的火球“吃”下去了!當牠發現薩摩身前出現了那顆小黑球時,牠就知道情況不妙,因為,那顆小黑球一出現,本來一直在牠獨角控制下的火球立刻就失去控制,直直往小黑球撲去,任他如何努力往回拉都沒用!

原來,斑夏達的魔法攻擊是用獨角當引,将魔力聚合之後再發出。之所以令人難以招架是因為,魔法攻擊發出之後,斑夏達還可以用獨角還遙控它。所以斑夏達的魔法攻擊在攻擊之後通常并不會完全消失,反而會回到獨角裏,準備下一波的攻擊。這次,牠發出的攻擊薩摩半點不剩地“吃”了進去,導致現在牠的獨角裏空空如也。若換成平常,再聚一次元素也不成問題,但此刻卻正值斑夏達的重要關鍵期,實在不能再動用一次魔力了。

薩摩看著稍顯萎頓的斑夏達,輕笑:“幹脆你就讓我過去吧!”

斑夏達先是擡頭看著夜空中即将西沉的一輪圓月,還是堅持地搖搖頭。時間快到了,牠一定要趕走這個人類。

薩摩實在搞不清楚斑夏達在想什麽。明明牠就拿他沒法了,為什麽還要堅持不讓他通過呢?那倒好,他就跟牠耗吧!反正他時間多得是,就不信斑夏達可以堅持到什麽時候。想著,薩摩跳上枝枒,靠了上去,打了一個大大的喝欠。

“既然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你忙你的去吧!”說完眼睛閉上,靜了下來,竟象是睡著了。

雙生和兩只小精靈見狀,也跟著薩摩窩上枝頭,休息去了。

斑夏達銀白色的眼睛看著樹幹上躺得安穩的一人一龍兩精靈,似乎很是苦惱、焦急。只見牠在原地繞了幾圈,眼睛不時不安地看向已經西沉的明月。終于,斑夏達輕輕巧巧地跳上樹,站在樹枝旁看著似乎已經睡熟的人類,銀白色的眼睛流動著猶疑的光芒。遲疑地站了好一陣子,衡量了好半晌,斑夏達還是覺得眼前這個牠生平第一次遇到的勁敵應該不可能在敵人面前睡得這般熟,加上,這人其實也對他沒有惡意,明明可以殺了牠卻沒有動手。最後,斑夏達又跳下樹,在原地不安地踏腳,直待月亮的螢光逐漸消失在天際才不安地緩緩往林中前進。

不過,牠實在料錯了!薩摩是真的睡著了。不知怎的,薩摩眼睛一閉上,暖洋洋的感覺便再次出現,薩摩随即陷入許久不曾有過的深沉睡眠。當他再度醒來時是被四周大量聚集的不安元素和陣陣的低吼聲所吵醒。

睜開眼睛,此時旭日初升,除了東方的一片魚肚白之外,森林中還顯得有些昏暗。

兩只小精靈首先察覺主人已經醒了的訊息,接著雙生也在兩只小精靈不客氣的大踹之下醒了。

薩摩直覺地看向林中深處,那是吼聲的來源,也是不安元素的核心。

難道是斑夏達?沒有猶豫,薩摩立即跳下樹,雙足一點便往林中竄去。一龍兩精靈見狀自然是追去了。

注:純元素─指沒有屬性的元素,是元素的原始體。

第 105 章 :九羽化劍斬長夜

判官府院牆碎裂,大門洞開,碩大的黑牛岩石般一塊塊凸起的肌肉上,鮮紅的血珠一粒粒滾過漆黑的皮毛,四面八方地飛濺,而崩塌的轟鳴聲裏,寧擒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他看見一個漆黑的影子落下,随後籠着寧小齡一同消失。

那頭瘋牛撞破了判官府後去勢未至,向着院子裏狂奔而去。

寧擒水心如刀絞,再也顧不得什麽那兩個欺師滅祖的徒弟和這個空有蠻力的莽夫屠戶,他抓着筆杆子沖入屋中,要将那膽敢破壞屋門的瘋牛大卸八塊。

寧擒水沖入了昏暗的堂中,夜色一片漆暗,與院子相連的門牆也被撞破,那頭發瘋了的黑牛撒着蹄子狂奔在院子的雪地裏,口中的怪叫聲更像是野獸的嘶吼,寧擒水正要踏入院中,他腦中忽然閃現出一個疑問。

那瘋牛蠻力再大,也不過是頭牛而已,憑什麽可以将這幾乎藏于陰陽兩界的判官府給撞破?

他目光瞥了一眼,發現那牆壁上的許多裂紋極為平整,像是切過的豆腐,切口處光滑平整得近乎水潤。

而院子裏,那頭瘋牛已調頭向自己沖來。

明知死亡對于如今的自己來說已是一件奢侈的事,但黑牛沖來的一刻,他心中還是閃過了片刻的驚憂。

也只是片刻。

他筆杆一揮,瞬間寫就一個“擒”字,這字極為複雜,卻是他道法意味最高的字之一。

“擒”字寫就。

判官府內,如有鐘呂驟鳴,生殺予奪四字同時浮空而現,如刀叉斧戟高懸頭頂,稍一妄動便是五馬分屍之意,那黑牛雖已發瘋,但這種強烈的危險還是壓得它驟然止步,一對牛角拱在了門欄上,身子失衡,就要傾倒。

寧擒水松了口氣,正要将那擒字落下,将這頭膽敢犯上的瘋牛五花大綁,他的動作卻忽然停住了。

一襲黑影從牛背上落了下來。

寧擒水坐鎮判官府,對于危險的感知極為敏銳,但直到那黑影落定,他也未能察覺到對方的存在,接着,他感受到有什麽遮住了視線,吸納了一切的光,哪怕他以洞察一切的判官之目都無法穿透。

嘩!

耳畔有聲音響起,似是鳥獸扇動翅膀,也似披風猛然飛掠,寧擒水覺得他應該伸手去擋,于是他舉起了手,想要畫一個“水”字符,只是筆畫才一起便被迫中止。

他的手腕齊斷,接着脖頸以下的身體也同時斷裂,他整個人就像是塌方的山體,上半身一點點滑落下去。

寧擒水反應過來之際,連忙伸手想要抓住自己的下身,卻發現自己的魂魄根本無法聚合。

這一幕滑稽而恐怖,他的亡靈被一刀斬成了幾截,身體各個部位之間抱成一團,他依舊活着,卻怎麽也無法将自己拼上。

這種情況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回過頭,想要去尋找那個罪魁禍首。

他轉頭望向了門外,他這才看到,紅月之下,本已消失的寧小齡又重新出現,而她的前方,一個身穿黑色勁裝,少女模樣的身影奔成了一線,而她的身邊,繞着一頭漆黑的大鳥,那大鳥像是一片影子,幾乎沒有厚度,它仿佛可以吸納一切的光,在與黑夜黑牛同在時,眼睛根本無法區分。

方才那少女便是用這頭漆黑的妖雀裹住了自己,将她徹底隐匿在了黑暗中。

此刻她顯露出身影,徑直朝那屠戶奔去。

黑鳥嘶鳴一聲,在少女奔襲的過程中散成無數粒子,然後在她手中頃刻凝聚成一柄漆黑的長劍。

劍過長街。

屠戶的人頭骨碌碌地滾落在地。

他若是看到了這一劍,那他的臉上一定會展露出此生無憾的贊美,但那一劍太快太快,他只看到黑夜中撲來的影子,卻沒有時間去分辨到底發生了什麽。

于是他的頭顱上,一雙眼睛依舊驚愕地瞪着,巨大的眼白裏,瞳孔縮得像極小的豆子。

而在斬殺屠戶之後,少女身影未停,那長劍轉而化回大鳥,她身子一躍,靈巧地攀上鳥背,飛掠長街,打了個旋兒之後,重新一把将寧小齡拉回了鳥背。

屠戶人頭落地的那刻,寧長久才松了口氣,自第一天他在寧擒水藏的那封信中,看到了那個“銜月擘雲”的印章之後,他便有預料,自己會與她在這臨河城中遇見。

而千鈞一發之際,這一幕真真切切地發生在面前,他緊繃的心弦才真正松了大半,他正要開口說什麽,那黑鳥已掠至身前,一只觸感清涼的手一把抓住了他。

寧長久身子被一下拽起,拉到了黑雀九羽的背上,那紅月的光芒落下,光線卻全被九羽寬大的雙翼吞噬,以至于哪怕是白夫人也只能探查到此處的動靜,而無法看到他們具體的情況。

“你怎麽還是這麽弱?”

以紅繩紮着馬尾的絕美少女看了他一眼,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寧長久連同滿腹的疑問被這句話嗆回了肚子裏。

他無奈道:“當然是比不得殿下驚才絕豔的。”

趙襄兒颔首道:“知道就好。”

寧長久不去接話,只是誠懇道:“多謝殿下搭救。”

趙襄兒道:“沒我救你也不會死,我救的是小齡妹妹。”

飛鳥帶着他們高高掠起,來到了臨河城的長空,遠處,那光柱像是五根粗大的手指,頂天立地地刺破長夜,每一根光柱之間,皆搖曳着無數的清影。

寧長久問:“如今城中的局面,殿下有什麽良策?”

趙襄兒蹙眉道:“什麽局面?我入城沒有太久。”

驚魂未定的寧小齡趴在鳥背上,聽着他們的對話才稍稍安心,此刻聽到趙襄兒這般說,心想趙姐姐果然厲害,什麽都沒有摸清楚就敢闖城救人,不像師兄,什麽都沒有摸清楚就敢留在這裏,真是太魯莽了。

寧長久言簡意赅道:“一頭白骨大妖想要煉化此城為酆都,等這輪紅月圓滿,這裏便是死城了。”

趙襄兒點點頭,道:“這裏幽冥的結界還未穩固,困不住九羽,你們若想出去,我可以先送你們走。”

寧長久問:“你呢?”

趙襄兒盯着那五根參天的光柱,冷冷道:“取國壤者,皆是我大道之敵。”

寧長久這才想起她“襄”字中的枷鎖,感慨道:“殿下真豪傑。”

趙襄兒将手摸索到頸後,抽出了背在背上的,以黑布包裹的傘中劍,她看了寧長久一眼,問:“你的決意呢?”

寧長久道:“願随殿下同去。”

趙襄兒不動聲色,不知對他的決定是滿意還是不屑,癟人的陰風從耳側掠過,城下那個白燈籠連起的巨大“奠”字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

趙襄兒忽然回頭看了寧小齡一眼,問道:“什麽境界了?”

寧小齡不自信地答道:“通仙初境了。”

趙襄兒嗯了一聲,贊許道:“不錯。”

她又随口問了一句:“你師兄呢?”

寧小齡看了師兄一眼,拍了拍胸脯擔保道:“師兄應該不出一個月就能入玄了。”

趙襄兒微怔,緩緩地別過頭,夜色将少女如畫的眉目襯得愈發幽豔,她淡淡道:“你這兩個月都在睡覺?”

寧長久沉默了一會,道:“倒也沒有。”

趙襄兒問道:“陸嫁嫁就不管管你?”

“……”

寧長久還在想着如何回答,一旁的寧小齡便開始揭師兄的短:“當然管呀,師父很嚴厲的,師兄挨了好多次板子了。”

趙襄兒聞言,薄薄的唇角輕輕勾起,微笑道:“不曾想寧小道長日子這麽難過呢?那陸姑娘也真是的,這般不念舊情,下次若是遇到了,我幫你求求情?”

寧長久聽着她的挖苦,故作平靜道:“師門私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寧小齡也附和道:“嗯,以前師兄與我說過,吃得苦中苦,嚴師出高徒。”

趙襄兒細眉微傾,她順手将一绺發絲挽至耳後,淡淡地笑了笑,握緊了傘劍,道:“那你好好挨板子,三年後我看看你到底有多高。”

寧長久心想果然還是陸嫁嫁好相處一些,在趙襄兒面前,如今自己的境界根本不夠看,多說一句都讓人生悶氣。

寧小齡好奇地看了師兄一眼,心想師兄真奇怪,被襄兒姐姐這麽挖苦,為什麽心裏一點沒有不高興呢?

當然,她知道師兄和襄兒姐姐婚還沒退,名義上是對未婚道侶,所以自己能看到師兄情緒這件事,她在趙襄兒面前還是會刻意避諱的。

……

那白骨王座上,白夫人已是震怒無比。

她不知道那突如其來,妄圖打斷自己儀式的少女到底是什麽身份,只是她身下那頭無法看清的漆黑巨鳥,卻讓她在震怒之餘生出了一抹恐懼。

“冥君號令,百鬼跪聽!”

白夫人喝了一聲,手指敲動右邊扶手的骷髅頭,紅月光芒更盛,冥君權柄之下,數百個骷髅頭自王座上滾下,如搭積木般彙聚成三頭體型碩大的白骨巨人,一人弓着後背,如握着石器行走蠻荒的野人,一人雙臂極長,如通臂大猿,一人高高瘦瘦,如巨大的火柴人。

即便他們皆有數十丈高的巨大身形,但在那象征神話邏輯的巨柱之前,依舊顯得渺小。而他們的腳下,其餘沒有來得及湧上形體成為巨人一部分的骷髅頭則紛紛化作無數更小的骨妖。

這三頭骨妖,皆有接近長命境的力量,此刻,那城主閻羅也聞風趕來,與那骨妖一道阻攔那遙遙而來的飛鳥。

而白夫人則于白骨王座上,竭力催動靈力,冥思構畫着關于酆都的一切,她要在那些蝼蟻到來之前,将這座酆都神國的一切都填補完全。

夜空中,九羽嘶鳴了兩聲,它的身形像是受到了什麽阻礙,無法跨越過這座嶄新酆都的法則。

趙襄兒神色凝重了些,道:“你們去殺小的,我宰大的。”

九羽低掠,寧長久與寧小齡從九羽背上躍下,長劍掠火,于白骨妖群中長驅直入,一落地便攪碎枯骨無數。

而空中,趙襄兒在鳥背上忽然立起,她手中的長劍猛然向前一抛,斬向第一頭骨妖。

夜色撕破,長劍沒入第一頭骨妖的胸骨之中,大放光明,一瞬間攪碎了數十根骨頭,而那骨妖渾然不覺,身子前傾,手持一根巨大的白骨棒槌朝着趙襄兒所在的位置,遙遙鎖定當頭劈下。

趙襄兒渾然不懼,直接迎面而上,那棒槌落下之際,趙襄兒身影一避,與此同時九羽化劍,她手持長劍直接紮入那根巨大的骨槌中,她以骨槌為道,拖劍狂奔,長劍刺入白骨一路拖過,如刀切豆腐一般将身下的白骨斬開。

趙襄兒身影極快,黑色的緊身勁裝在夜色中連一道殘影都沒有留下,那骨妖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餘地,少女便已奔至它的肩上,那劍下,骨槌連同它的右手手臂都自中心被切成兩截。

長劍再斬。

九羽化成的劍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劍光,但它太薄太薄,薄得銳不可擋,薄得連切斬幽魂的缺口都需要極長的時間才能彌合。

一劍毫無花哨地橫劈而過,第一頭白骨大妖的頭顱在清脆的碎裂聲中被斬斷。

而在那骨妖身形崩塌之際,趙襄兒已催動靈力猛然躍起,兩個大妖之間幾十丈的距離瞬間拉近。

那骨妖目睹了同伴的死亡,亦有警惕,沒有貿然進攻,只以極長的雙臂繞着周身旋轉,陰風如刀片彙作的洪流,結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場域,護住位于中央的脖頸要害。

而趙襄兒卻直接無視那那片場域,九羽由劍化鳥,帶着她驟然拔高,要直接飛過那骨妖的頭頂,那骨妖手臂極長,在趙襄兒試圖直接躍過他時,他立刻收起了手上的動作,一手護住脖頸,一手直接沖拳砸向趙襄兒。

而那一刻,九羽卻包裹住了她,長夜漆黑,她的身影與之同色,一時間難以分辨。

一拳落空。

一息之後,趙襄兒已出現在那骨妖的後方,而此刻第一頭骨妖的身形才堪堪開始坍塌。

趙襄兒解下了背後的傘,對準了第二頭骨妖的後背,先前還埋在第一頭骨妖身體裏的傘劍,此刻受到本體的號召,猛然破骨而出,而那傘劍與古傘連成的一線裏,恰好經過第二頭骨妖的脖頸。

長劍在夜空中拖曳出一道狹長的白虹。

白虹中央,那骨妖的手骨連同脖頸一道破碎,連接四肢百骸的靈性開始消亡。

夜黑風高。

趙襄兒再殺一妖。

……

……

(感謝書友吾道原始打賞的舵主呀!謝謝書友的大力支持~)

第 108 章 完美扮演

在愛情面前,姐妹親情算什麽?

古月華氣的肝疼,可她現在是“琉璃”,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裏生氣,也更沒有資格開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趙恬越描越黑:“彤兒。你在說什麽?本宮怎麽會喜歡古月華那個女人?病殃殃的,腦子也不靈光,你怎麽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古月彤聽了這話,面上神情更加的悲戚:“太子哥哥,從而來到侯府開始,你便不停的對我小妹問這問那,更是執意要來此看望于她,你還敢說你不喜歡她?當日在太後娘娘的慈寧宮裏,你還說你要娶她……”

趙恬知道自己在不阻止的話,古月彤今日就會說的沒完沒了,他是別想在天黑之前進去看望古月華的了,想着,他便皺眉道:“好了!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你妹妹她已經被選做敏王妃的了,本宮這輩子都不會跟她有什麽瓜葛。你在懷疑什麽?來這裏看望華兒,你不是也同意的嗎?”

“原來太子哥哥知道她已經是敏王妃了!”古月彤聽了這話,面帶諷刺道:“不知道的以為她才是跟你有婚約的人了!”

趙恬聽了這話,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但是他很快便掩飾住了,将神情放緩和一點,柔聲勸道:“彤兒,你才是本宮的太子妃,這件事情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你就放心吧!”每次古月彤鬧毛病,他都要将這句話說一遍,趙恬早就煩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古月彤聽了這近乎于賭咒發誓的話,頓時破滴為笑:“太子哥哥,你真的這樣想?”

“那是自然!”趙恬毫不猶豫道。

古月彤面上頓時出現一絲開心的笑容來,但是她卻沒發現趙恬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勸住了古月彤,趙恬抓住時機趁着她高興的當口道:“彤兒,天色不早了,我們快些進去看看你妹妹吧!本宮也要盡快回去了。”

古月彤今日軟磨硬泡了半天,硬是将趙恬看望古月華的時間給拖到現在,她也知道自己要是再繼續拖下去,趙恬就有可能會真的發怒,因此,她很不情願的點點頭。

“彤兒,你真的太好了!”趙恬看她答應。頓時喜不自勝道:“父皇選你做太子妃,真是最明智的決定!”

這句話他是發自肺腑的,臉上也洋溢着濃濃的喜悅。

古月彤聽到這話,頓時一呆。但緊跟着,她心中卻湧上來一股巨大的喜悅來,當下興奮的差點昏厥過去,她的太子哥哥這是第一次用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樣跟她說話!

古月華低頭侍立在一旁,沒人能看清楚她臉上咬牙切?的表情。

這個趙恬,他居然想要?人之福。想将她們姐妹倆一起收納懷中!簡直是做夢!直到此刻,她才是看穿了這個少年郎,年紀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枉她當初還以為他是真的想要娶她,原來根本就不是那樣!

“好了,咱們進去吧,再晚就不好去打攪你妹妹了。”趙恬發現古月彤似乎很不喜歡他喚古月華的名字,于是很聰明的改變了稱呼,一開始他還是‘華兒’,到現在卻已經只是‘你妹妹’了。

果然,古月彤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她得意的挽着趙恬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往古月華的卧室裏走去。

古月華連忙跟上去。

屋子裏,裝扮成她的琉璃正躺在帳子裏。錦瑟侍立在一旁,見到他們進來,忙彎腰請安。床前帷幔已經全部都放了下來。屋子裏透着一種特別安寧的味道。

趙恬進屋後神情明顯一愣:“二小姐已經休息了?”

古月華從後面探頭瞧了一眼,結果卻什麽也看不見,她不由的感嘆起來,錦瑟與琉璃為了不露餡,可謂是下了大功夫了。

她還在感慨,古月彤卻已經對着趙恬開口了:“太子哥哥,既然小妹她已經睡了,那咱們還是走吧!打攪了她休息的話,病情又要加重了。”

趙恬聽她如此說,頓時點了一下頭。可叫他就此離開,他心中卻又着實不甘心。就在古月彤再一次開口準備勸說他的當口,趙恬忽然間上前一步,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忽然猛的伸手一下便将床前的帷幔全部都挑了起來!

趙恬的眼睛緊緊盯在床上,就在古月彤驚呼出聲之時,他已經将床上躺着的人兒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古月華”虛弱的躺在那裏,似乎被他的動作驚醒過來,緩緩的睜開眼睛,待瞧清楚屋子裏站着的幾個人之時,她頓時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來:“姐姐,太子殿下,你們怎麽來了?”她的聲音沙啞晦暗,透着一股病态。趙恬與古月彤愣是沒聽出來。

錦瑟低着頭,悄悄的朝着床上看了一眼,然後飛快的低下頭去。

“小妹,你醒了?是我們不好,本該悄悄的看過你就走的,卻沒想到将你給驚動了。”古月彤帶了幾絲關心,幾絲愧疚的道。既然人已經醒了,那麽她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而且,她對這句話很是滿意。

床上的“古月華”忙掙紮道:“姐姐來看我是好事情,怎麽能不叫醒我呢?您快與太子殿下坐下吧!,錦瑟,快去上茶來。”

“是,小姐!”錦瑟應了一聲當即退下了。

古月華與趙恬在屋中圓桌旁坐的下來,這樣就距離床邊更遠了。趙恬盯着“古月華”瞧了半晌,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裏面在想些什麽。

古月彤心裏面有氣,但在趙恬面前她卻無處撒,只能隐忍着道:“小妹,你感覺身子好一點了沒有?那張太醫替你診治了這麽久的脈,到頭來還不如靖王殿下的一瓶玉髓膏來的有用,要不還就讓靖王殿下替你把脈吧?”

“不用了,我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怎好再去麻煩靖王呢?他神龍不見尾的,還是算了。”聽了這話,床上的“古月彤”連忙道。

古月彤笑眯眯的不說話了,但是趙恬的一張臉卻突然變的暴怒起來。那精致的面孔上,竟然有些扭曲。

“什麽玉髓膏?他弄得來,難道本宮還弄不到嗎?”趙恬忽然冷笑一聲道:“你等着,不出兩日,本宮便弄一瓶玉髓膏來給你們瞧瞧!他能做到的事情,本宮自然也是能做到的!”

此言一出,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一瞬。

古月彤的臉色猛然一變!趙恬的突然變臉吓了她一大跳!原本她說那翻話的意思是,想要趙恬知道古月華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人愛。可沒想到卻弄了這麽一個相反的結果出來!趙恬也要弄玉髓膏,這可真是始料不及。

古月彤心裏面頓時有幾分懊悔不疊,她擠盡腦汁的在心裏面想着法子勸說趙恬打消這個念頭,他要真的送古月華一瓶玉髓膏,那她真的就不想活了!

但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笑眯眯的開口道:“太子殿下,沒想到你如此愛姐姐,也想為她找一瓶玉髓膏來,這可真是可喜可賀呀!”

此言一出,屋子裏的人都愣了一下。

古月彤頓時轉怒為喜,她瞧着趙恬激動道:“太子哥哥,你真的要送給我一瓶玉髓膏?太好了!”

趙恬一張臉由白轉紅,紅轉綠,最後變成全黑色,面對着古月彤那雙充滿希冀的晶亮眸子,他根本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好半晌之後,他才咬牙切?道:“不錯!這藥膏就是送給你的!不送給你,難道還能送給誰?”說這話的當口,他扭頭看了床上的“古月華”一眼,卻見她臉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眼中一絲傷痛都沒有,雲淡風輕。

他頓時将牙?咬的咯蹦蹦響。這抹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古月彤聽了這話,卻是笑逐顏開:“那彤兒就先在這裏謝過太子哥哥了!”

趙恬心中憋屈的很,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古月華”,不知道為何心中忽然湧上來一股煩躁來,他扭過頭去,對着古月彤道:“走吧!本宮要回宮去了!”說着,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啊?這麽快就要走?”古月彤頓時依依不舍起來。

古月華縮在一旁,一直都沒有出聲,親眼看着琉璃将自己扮演的唯妙唯俏,就連說話的口吻都絲毫不差,居然很輕巧的就化解了一次矛盾,頓時對她嘆為觀止起來。

她現在有理由相信,即使她不在,琉璃也有法子能夠應付好這裏所有的事情。因為就連她,都差點相信了。

“走吧!本宮還要回去給你找玉髓膏呢!”趙恬氣恨不已的道。這世界上最難堪的事情便是好心當作驢肝肺,當面被人拒絕!

古月彤求之不得,她也站起身來道:“那太子哥哥,我送你出去!”說着,她轉過頭來,笑眯眯的望了床上的‘古月華“一眼道:”好妹妹,你好好休息,姐姐明日再來看你!“

”姐姐慢走!太子慢走!“”古月華“笑眯眯道。

古月彤轉頭,陪在趙恬身邊慢慢出去了。

屋子裏所有人都長長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古月彤卻忽然轉過頭來道:”琉璃,你跟我來一下!“

忽然被點到名字,古月華吓了一大跳!忙走上前來躬身問道:”大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古月彤回過身來,瞧了她一眼道:“我那裏有太子殿下從宮裏面帶回來的葡萄,你去拿一些來給你們家小姐吃。”

原來是這樣!古月華聽了,忙道:“是,大小姐。”她沒有理由拒絕,因為她現在只不過是個丫鬟。

錦瑟在一旁插嘴道:“多謝大小姐好意,只是我家小姐身子弱,吃不得葡萄……”

“這是我的心意,小妹吃不了你們也可以吃。”古月彤難得的沒有生氣,她淡淡瞧了錦瑟一眼,眼神意味悠長。說完那句話,她便轉身跟着趙恬一起走出去了。

古月華無奈的與琉璃對視一眼,只能苦命的跟在他們兩個人身後,也出了院子。

錦瑟等站在原地,憂心仲仲的目送她們離開。

結果一路之上,古月華跟在後面,根本沒有人理會她。古月彤只顧着跟趙恬依依惜別,她身邊的丫鬟們對于古月華,都不冷不熱的。

古月華也樂得逍遙。

而古月彤,她一直将趙恬送到二門處,親眼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往海棠居走去。衆人都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古月華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裏,沒想到卻是以丫鬟的身份,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她們明明是一母所生的雙胞胎,卻偏偏生疏的好像陌生人。

古月華心底裏生出幾分感嘆來。

只是就在這時,走在她前面的秋蘭卻忽然轉身道:“你就站在這裏!”

古月華一下子停下了腳步。

秋蘭瞧了她一眼,道:“在這兒等着,我去拿葡萄來給你!”

“好的,秋蘭姐姐。”古月華趕忙答道。

秋蘭本來已經走了,結果聽見這句話,卻不由的又扭過頭來狐疑的看了古月華一眼。

古月華心中一跳。他夾見弟。

第 108 章 波波蓉之廣場舞!

第108章 波波蓉之廣場舞!

第108章 波波蓉之廣場舞!

“不要…”

卓東流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只是太遲了,洪陽手中的銀針,此時已經是果斷落下,刺入卓東流心窩附近的一個穴位,沒一會兒功夫,他便開始了抽搐,再接着,他的身體緩緩僵硬。

瞳孔放大,神情僵化,直到死亡,卓東流都是滿臉的恐懼和懊悔,仿佛是看到了靈魂深處的惡魔,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無盡的忏悔…

洪陽收好銀針,輕輕的吐了口氣,轉身離去,就如從未來過。

時間如梭,轉眼間,半個月時間又是過去了。算起來,洪陽到羊城也有一個多月了,在這段時間裏,他過的倒是挺忙。

烈火會三大分舵、馬烈手下一位戰将,皆是隕落,卓家父子,一步錯步步錯,都是沒有好下場,因為卓東流的死,如今卓家更是陷入混亂之中,無數人争權奪利,令人唏噓。

朱山的死,也讓白紗集團大換血,不過當初李氏集團和他們簽訂的合同仍然生效,所以在利益方面,李氏集團并沒有什麽改變。

至于林棟梁,最近則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安靜的不得了,倒也是讓洪陽在這半個月時間裏,日子過得頗為輕閑。

“林棟梁不搞事,烈火會也老實了,這讓我都有點無聊了啊。”

正在開車的洪陽,不禁嘆息:“要是老婆好追也就算了,可這一個月下來,連手都還是沒有光明正大的牽過,還有兩個月婚約就到期了,到時候結果如何,貌似也有點說不準了啊。”

洪陽正為追求李若曦的事情苦惱,渾渾噩噩的,車子卻是已經開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片大廣場,廣場上,超級音響播放着當紅的廣場舞歌曲,一群大媽排隊整齊,跟着音樂的節奏,跳着簡單而活力的廣場舞…

下車後,洪陽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正等着他的白素和趙蓉蓉二女。

夜幕下,這兩個女人站在這種場合,和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宛如鶴立雞群,尤其顯眼美麗,一個成熟安靜,一個勁爆惹火,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喲,沒想到波波蓉還挺講信用的啊,這事情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我還以為你要毀約了呢。”洪陽走到兩女面前,笑呵呵的開口道。

“哼,老娘只是前段時間忙,沒時間和你折騰!”

趙蓉蓉咬牙切齒道:“上次喝酒是我失算了,沒能讓你原形畢露,你也不要太得瑟了,總有一天我要你親自承認!”

“我都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洪陽一臉奇怪道。

“懶得在這和你扯!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這就過去跳廣場舞,跳完之後,我就不欠你什麽了!”趙蓉蓉撇了撇嘴,轉身便走進了壯觀的大媽陣仗中。

別說,趙蓉蓉雖說年輕,但這大媽酷愛的廣場舞,她居然也會一些,擠在人群邊緣,跟着大媽們一起跳動着,那傾城的容顏和驚人的身材,成了現場一道壯觀的風景線。

一下子,她就輕易搶走了大媽們的風頭…

“白素姐,你說這波波蓉還挺有意思的哈,換別人跳廣場舞,估計都臉紅屈辱的不行了,她倒好,居然還跳的這麽有滋味…她該不會是長得年輕的大媽吧?”

洪陽和白素并肩在外頭看着,不禁有些意外。

“說什麽呢!蓉蓉比我還小兩歲!”

白素嗔怪的看了洪陽一眼,道:“其實,以前她也不喜歡廣場舞的,只是她媽媽喜歡,所以有空的時候,她都會陪她媽一起跳跳,漸漸的,也就不至于抗拒了。”

“哦?看來她還挺孝順的啊。”洪陽愕然。

“蓉蓉是個很好的人。”白素莫名嘆了口氣,呢喃道。

洪陽點頭沒說話,目光繼續停留在趙蓉蓉的身上,這女人,雖說脾氣耿直火爆了一些,但從她的正義感,還有信守承諾這些點來看,的确是這個社會上少見的好人了。

“倒也是個有趣的女人啊。”

洪陽摸了摸鼻子,看着趙蓉蓉那随着跳動,不斷劇烈波動的胸口,心裏也是有了一些好奇,她明明有能耐靠連吃飯,卻非要去做危險而勞累的警察,是為了什麽?

“洪陽,你在看什麽呢?”

白素一直留意着洪陽,覺察到他的眼神,不由出聲道:“不要老是這樣欺負蓉蓉好不好?她也不想這樣的。”

“什麽不想這樣的?”洪陽疑惑。

“就是…她、她也不想這麽大的啊。”白素說着都忍不住臉紅了。

“……”

洪陽一陣無語,在白素面前卻也沒否認,當下嬉笑道:“白素姐,這你就不懂了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一個大男人,有這麽漂亮的身材,不盯着多看兩眼,那得多虛僞啊!”

“去你的。”

白素嬌罵,嘴角卻不由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是啊,洪陽就是這樣的人,直率實誠,對所有的事情都喜歡光明磊落,包括這些事情,從來不會僞裝。

在這個充滿虛假的時代,這樣的人,着實算的上是少有了。

“嘿嘿,白素姐今天晚上真漂亮。”

洪陽扭頭看了白素兩眼,誇贊道:“就這身材,這臉蛋,已經足以完爆所有明星了!”

“你又取笑我,那個夜明月不是就很好看?”白素撇嘴道,夜明月在華夏的知名度和曝光度,如今幾乎是無人能比的,白素自然是知道。

“這不是在誇你嘛,你也不比那夜明月差啊,咱們說的是大多數明星。”

洪陽抓了抓頭,旋即湊到白素耳旁,壞笑道:“白素姐,你看我都說這麽好聽的話了,今天剛好又是花好月圓的,要不你就帶我回家,把我給辦了呗!”

同在一個公司上班,每天午飯幾乎都是一起吃的,這半個月來,洪陽和白素自然少不了交集,兩人之間的感情,那也是突飛猛進,愈發親密無間。

但是,每次洪陽要去白素家,最後都會被她婉拒,這讓他很郁悶很委屈,和他确定了關系又不把他給辦了,這、這不是耍流氓嗎?

第 97 章 :九天臺上

偌大的空地上,一個大約能容納幾百人的圓形臺子矗立着,旁邊一個幾米高的梯塔,陽光斜照下,在地面上拉出一條長長的黑影。

江芙蕖站在不遠處,看着這所謂的九天臺,已經有一刻鐘了。

這是九天臺嗎?不是說非常有意義的臺子嗎?本地的各種祭祀大典都要在此舉行呢,居然這麽……寒酸?

江芙蕖感覺自己可能來錯了地方,可她左看看,右看看,自己沒有走錯路,而且這好歹是個臺子。

她遲疑地繼續站了會兒,見還是沒有人來,心想着可能時間還早,這古代的“公務員”上班也是有點的,那不然就坐着等吧,估摸下時間,站地話得站近一個時辰呢。這樣想着,她擡腳就往那梯塔走去。

到了梯塔近處,江芙蕖才發現,那臺子上積了一層泥土,枯葉,這梯塔上也是泥塵累累,她身上也沒戴個帕子什麽的,只能用手去大概拍了拍,看着大概差不多了,她才小心地坐下。

“喂,你誰啊?跑九天臺來做什麽?”

誰知屁股才挨着橫架,就聽得老遠處一個散漫的聲音傳來。

江芙蕖忙站好,轉頭往後看去,只見她剛來的地方,站了兩個差役,那兩個差役似乎沒有走過來的意思,開口的那個朝江芙蕖吼完,就側過頭與旁邊的人低聲說着什麽,間或傳出懶懶的笑聲。

這是上班了?江芙蕖心中松了一口氣,不用等真是太好了,她擡腳走向差役,臉上挂着笑,“官爺,我是個居士,今日來這九天臺是要敲天聽鼓的。”

“哈哈哈?”江芙蕖話才落,那兩個差役就爆發出一陣大笑,他們笑地前仰後合,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其中一個年輕點的看着江芙蕖樂道,“居士,你剛剛說,你要敲天聽鼓?”

江芙蕖被兩個人的态度整地有點懵,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頭。

“哦,行啊。”那個差役雖然嘴上還帶着笑,可居然沒有阻止江芙蕖,他指了那臺子一下,“那居士你先去跪着吧,我去給你喊人。”說完,他對身邊的人道,“你去九農司,還是我去九農司?”

“你去敲鑼,我去九農司吧。”

兩個人說完,轉頭就走了,誰也沒再多看江芙蕖一眼,甚至沒有多問一句江芙蕖為何要敲天聽鼓。

江芙蕖這個時候還是懵,站在那裏發呆,似乎沒有明白那差役的話。

“砰砰砰”的鑼聲在身後響起,驚醒了江芙蕖。

“居士,你不是要敲天聽鼓嗎?去跪着啊,不然等會兒大家都來了,你這樣是要被關起來的。”那年輕些的差役一手拿着一面古銅色的大鑼,一手拿着一把掃帚,滿臉興奮地從江芙蕖身邊經過,徑直走向那梯塔。

江芙蕖跟着他身後,到了臺子上,卻沒有跪下,只是看着他。

“真是好久沒人敲這天聽鼓了。”差役用掃帚掃着梯塔上的灰塵,在漫天的灰土中小聲嘟囔了一句。

待得掃完了灰塵,他拿着大鑼就蹭蹭蹭地爬上了梯塔最高處,然後站在上面“砰砰砰”地敲起鑼來,一邊敲還一邊提高了嗓子喊,“日頭東上,天聽鼓響!你有冤來,訴與我聽!”

江芙蕖不知道他敲這鑼有什麽章法,可他才敲了幾下,她便聽得身後傳來動靜,她一轉頭,就看見一群人湧過來,江芙蕖下意識地直直跪了下去。

膝蓋上傳來的痛意讓她忍不住“咝”了一聲,沒有下跪經驗,這樣跪的姿勢真地是好痛,她的膝蓋怕是要杵腫了,可偏還只能忍着。

“哈哈。”那敲鑼的差役看到江芙蕖跪下,嘴角一歪,笑了兩聲,也不知道是笑江芙蕖笨還是其他的什麽,可他笑完仍是喊着那兩句話,“日頭東上,天聽鼓響!你有冤來,訴與我聽!”

要不是江芙蕖耳朵尖,只怕還沒聽到他的笑聲。

臺子下很快圍滿了人,人人都看着江芙蕖,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便小聲議論起來。

“這誰啊,不像是我們綠浮的人啊,有人識得嗎?”

“這還是個居士呢,也不知道是哪個庵裏的,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居然跑來敲天聽鼓。”

“最近有發生什麽大事嗎?怎麽有人敲天聽鼓了?”

“這人……”

……

江芙蕖聽了半天,這些人大都是在好奇她的身份和她敲天聽鼓的原因,倒像是真實的圍觀老百姓,不像是“群演”。

那就好……江芙蕖放下了心,她原本看那差役的态度,還以為這裏的天聽鼓跟她在書中看到的有什麽不一樣呢,看大家的反應,應該是沒什麽出路的。只是不知道,為何差役的态度那般散漫怪異,江芙蕖側眼瞄了那差役一眼。

那差役懶懶地坐在梯塔頂上,手中大鑼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口中的喊聲倒是一直挺嘹亮。

如此過了近一個多時辰,江芙蕖跪地腳酸,耳朵也快要被吵聾的時候,另外一個差役總算是來了,江芙蕖看到站在他身邊的人……這不就是那個老大爺嗎?

不過,老大爺現在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官服,頭上還戴了頂高高的布帽子,手上拿着一根粗粗的藤條,面上也沒什麽嬉笑之色,只一本正經緩步上了九天臺,走到江芙蕖身邊,舉着藤條往空中一揚。

底下的喧鬧聲頓時就小了很多,老大爺似乎不認識江芙蕖一樣,連個眼角都沒給她,只對着臺下的人一字一句地念道。

“天聽者,上達意也,聞而知,知而治,所以天下清明,百姓和樂。凡敲天聽鼓者,需我堯國百姓之附和,行儒者之禮教,受法家之律苛,如此具往,方明敲鼓者之誠心意實,允其上達。”

念完這段律法,他停了一下,才指着江芙蕖道,“今有一人,宣明四十年六月廿三日巳時,于綠浮城九天臺前,伏地心誠,祈于上聞,吾,九農司大祭司郭有菽,幸代王職執鞭行笞,斥惡崇明,清君側。”

明明是很正經的話,本該念地慷慨激昂,可不知為何,江芙蕖卻從老大爺郭有菽的語氣裏聽到了悲怆,她擡起頭,看向郭有菽。

他的眸子渾濁,面色肅穆,說完這段話,便擡起藤條,看向江芙蕖,對上江芙蕖的目光,他似乎愣了一下,不過那藤條還是落了下去。

“一鞭,打世間萬惡,不屈于帝君之心。”

“二鞭,打忠心實誠,見君子立于危牆之痛。”

“三鞭,……”

藤條落在身上,只聽得到空中唬唬的風聲,可實際就像是羽毛輕撫,并沒有絲毫的痛意,江芙蕖看着郭有菽的面容随着藤條的落下而逐漸低沉,心中也無端地跟着沉郁下去,什麽都沒再想,只靜靜聽着郭有菽念着那九鞭之意。

其實也沒什麽其他的意思,總結起來就一個意思,天下百姓,無論官民,都需要忠于皇帝,臣服帝權,皇帝一切為民,以天下為家,子民的委屈,皇帝都懂,但都不是皇帝的錯,是有人蒙蔽了皇帝的眼,皇帝終會為你讨回公道。

挨完打,江芙蕖也總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麽敲天聽鼓要挨這個打了,原來這鞭笞就像是古代家族的家法,皇帝以天下為家,自比為大家長,百官便是小家長,敲天聽鼓就像家人受委屈了,有沒有理的,這是在挑戰家長的權威,自然先受一頓再說。

這其中深意,江芙蕖不想去深想,她只是不知道,為何她敲天聽鼓,郭有菽會是如此态度。

第 97 章 顏神醫的秘密

驅邪聯盟對這位新發現的陣法大師十分重視,是由倆位金丹中期的修士親自前來迎接游說。沒想到這位陣法大師只是略微一思量就答應了加入驅邪聯盟,這前來游說的倆人正是器子門的長老,有了林采?的前車之鑒,這二人一路上帶領這人回到聯盟時就一直在勸說其加入器子門,且先不說這人的修煉天資如何,就憑其是見到那後粗氣的修士,而且又是陣法大師,就足以讓各大門派争搶。可惜就算這二位器子門的長老如何游說,這人都絲毫不為所動,一直都說自己當散修自在慣了,實在不适宜在門派中修煉,如今加入驅邪聯盟也是因為實在看不慣這青蓮教的惡劣行為,想要為修真界除去這一大害出一份力。

原本這二人以為是此人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已經想好要加入什麽門派了,也就不再勸說,态度也冷淡下來。這人自稱元熙散人,就成為這驅邪聯盟中的一個長老,負責一個區域中的小隊。就在這元熙散人在驅邪聯盟中留滞的幾日黃總,不停的有各門派的上門來,想要将其招入自己的門派中,可是讓所有人都有些驚奇的是,這人竟然真的只是想當一名散修,拒絕了所有門派的邀請,如果這人真的多年來都是散修,性子古怪,不習慣門派中有約束的生活也是平常,就派這元熙散人是否是另有居心,一時間所有門派的人都對這人起了一些防範之心。

林采?消失了如此多的日子,一開始還有一些人會到林采?遭遇埋伏的地方附近巡察,可是數日後不見結果後,也就全都放棄了。林采?在白府中又停留了數月,在這期間林采?除了偶爾出門與白老爺聊天之外,一直都在運功服丹藥療傷,對外她就自稱自己有內傷需要運功療傷,不能讓外人打擾。武功練至高等境界都會有內功,林采?的劍法所有人也都見識過了,自然不會有人起疑,所有人都不會來打擾林采?,除了那位顏神醫,每隔十五日還會來為林采?把脈,探視其恢複的情況,每次也都是陽兒陪同顏神醫一同來看望林采?。不知為何,林采?每次見到這位顏神醫的時候都覺得他非同尋常,自己的傷勢如何眼中自己是知道的,而且這位顏神醫明明就是一個凡人。

可是他竟然能将自己如此眼中的傷勢在短短幾日中醫治好,自己經脈受損何其嚴重,這人竟然都是用一些藥材并輔以針灸就将自己醫治好了,這位顏神醫一定不像表面上那樣只是醫術高超,林采?在每次和這位顏神醫接觸時都會用神識探查,可是毫無結果,神識浸入顏神醫體內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一絲靈力,也沒有一點修煉過的痕跡,可就是這樣就越是讓林采?心中懷疑,這位顏神醫會不會是一個隐居此處的一個高人。可是如果這燕神醫真的是一個連自己都看不透境界的修士的話,那麽白夫人的病為什麽會治不好呢?境界到達金丹期以後,都可以用自身法力幫助凡人增強體質,雖然不是洗髓閥體那樣神奇,但是延長壽命,治愈疾病還是很輕松的。

這位高人如果真的是修士,那麽一定是金丹後期以上的,極有可能是元嬰期,那倆個舵主也有可能是他震懾走的,可是那白夫人的病怎麽可能治不好,難不成這白夫人得的是連修士也無能為力的疾病,那這已經不是疾病了,一定是妖術或者別的什麽法術。這一日顏神醫又來為林采?把脈,陽兒也只有這一日能夠見到林采?,自然也在一旁站着,林采?注視這顏神醫,偶然發現,這顏神醫雖然是在專注為自己把脈,但是眼神卻時不時瞥向陽兒,好像是在警覺什麽,陽兒有問題嗎?等到顏神醫離開後,林采?留下陽兒一同說說話,“陽兒,你再和我講講白夫人的事吧。”陽兒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那一年我四處流浪被外出行商的白老爺收留,那年我十歲,來到府中,一直都是在府中當雜活,沒有機會服侍夫人,只有一次中秋節的時候,夫人賞了我一個月餅,才和夫人近距離接觸。

就在當天夜晚,月亮最大最圓的時候,大家都在賞月的時候,突然刮了一陣大風,将桌子上的盤碗都掀翻了,大家都很慌亂,老爺護住了夫人,可是夫人的身子有些弱,還是受了大風,之後就一病不起。夫人從那次中秋節之後,病越來越嚴重,老爺找了多少大夫也醫治不好,最後夫人還是去了。”這番話其中有些不妥,這夫人原本一直都還好好的,就是在中秋節當日與陽兒接觸後才病死,難道一切真的和陽兒有關,還是巧合,可是群村人也是後來與陽兒接觸後才死的,這倆次都是巧合嗎。如果陽兒真的有問題,那她對于這白府上下豈不是會很危險,白老爺對自己恩重如山,自己一定要保住這白家人的安全。可是陽兒也只是凡人,沒有法力波動,一切還是要調查一番,那顏神醫好像知道一些什麽,林采?決定前去詢問。

顏神醫的藥鋪就在白府附近,林采?到達時顏神醫還在為病人看病,所有的病人對顏神醫都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幾乎就把他當做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每一個都是畢恭畢敬就連神情都不敢有一點怠慢。百忙之中的顏神醫看到林采?到來,好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說道“你先在這裏等候片刻吧,你的問題我稍後解答。”林采?也就自顧自在一旁坐下,喝茶等待顏神醫。直到日薄西山,顏神醫才閑下來,他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這才說道“你是來問我陽兒姑娘的事情吧,我給你把脈時見到你發現我在警惕她了,有什麽想問的嗎?”顏神醫果真知道自己的來意,林采?開口問道“陽兒究竟有什麽問題,白夫人的死到底和她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