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故友來訪

當劉辛一行回到神水別院時,看到弟子們都在潛心修煉,就連生性活潑的莊夢蝶也不例外,劉辛不由得心中大慰,于是決定先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畢竟,神水別院靈氣充沛,比那些名門大派的仙山洞府還要強上幾分。

第一件需要做的事,就是為包乘風固基。

劉辛考慮到包乘風也是先天火脈,最有可能直接繼承自己的衣缽,所以也格外慎重,最後,他決定,先用凝翠丹幫他疏通經脈,然後在他的丹田內培養出混沌玄火,以後,包乘風就可以自行修煉沌天訣來穩步提高修為。

想到這裏,劉辛也不由感嘆:這些個徒弟運氣真好,單單這第一步,想當初自己苦熬多少年啊。

包乘風現在已經痊愈,或許是加入崆峒的緣故,在他原本謙遜、和善的氣質中,又增加一股自信,一股朝氣,似乎斷去一臂,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劉辛看得也是暗暗點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個弟子的以後成就不可限量。

當下在別院中找一處僻靜密室,叫包乘風準備妥當後,劉辛靈識在乾坤戒內一掃,準備取出粒凝翠丹。卻忽然發現戒指裏面多出一座“水晶宮”。

劉辛頗為驚嘆:女人果然是管家的好手,要是自己,肯定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算了。看來,當初叫小龍女入住乾坤戒,确實是明智之舉。

水晶宮前面還有個低矮小棚子,雖然也是用水晶搭建,但是和水晶宮一比,就好像是主人樓房前面的一個狗窩。小胖從棚戶裏面伸出腦袋,無聊地掰着自己的爪子。

堂堂小胖居然淪落成看門狗,劉辛看了是哭笑不得,接下來尋找凝翠丹時,又叫他大吃一驚:原來存放丹藥的地方空空如也,一粒皆無!

劉辛仔細搜尋一遍,在确定沒有後,立即将小胖召了出來,厲聲訓斥道:“你這個貪吃的家夥,膽子越來越大,竟然偷吃丹藥,皮癢了是不是!”

小胖抽抽着臉,一個勁地搖頭,嗚嗚嚷嚷着。

“哼,還敢抵賴,等我找出人證,和你當面對質。”劉辛跟着吆喝出敖碧。

“你說,乾坤戒裏面的丹藥都哪去了?”劉辛剛問完,忽然發現,敖碧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身上的靈氣十分充沛,形體也比以前更加清晰,絲毫看不出是魂魄的樣子。

敖碧眨眨眼,興高采烈地說道:“當然是我吃了,你煉制的那些丹藥可真不錯,我感覺實力恢複了很多,你是專門煉丹的吧,能不能給我煉制顆九轉還陽丹,那樣我就可以重新塑體啦!”

“什麽?我戒指內的丹藥你都給吃了?”劉辛楞了楞,瞪大雙眼說道。

敖碧很認真地點點頭:“對呀,怎麽了,你煉丹不是給人吃的嗎?”

“你只是魂魄之體,也能服用丹藥?”

“誰說不能的?”敖碧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劉辛現在只想抽自己一頓大嘴巴:鳥鳥的,失誤啊失誤,怎麽能叫狐貍去看小雞,怎麽能叫恐怖分子開飛機,怎麽能叫小龍女去……唉,我的丹藥啊,吃都吃了,難不成叫她吐出來不成?

看到劉辛一臉悲憤的樣子,敖碧十分善解人意地上前安慰:“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對了,我這還剩一粒沒吃,給你吧。”

劉辛看着她纖纖玉指上捏着的那粒翠綠的丹藥,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老本全部賠光。

敖碧看到劉辛不願理財自己,識趣地說道:“你忙着教徒弟啊,那我還是回去吧,嘻嘻,裏面還有不少藥材,靈氣好像也很充沛的樣子……”

“不許動!”一聲怒吼吓得敖碧嬌軀一顫。

劉辛擡起手說道:“敖碧,以後戒指裏面的丹藥、藥材一律不準偷吃,如果發現少了一件,甭想再讓我幫你找厲天行!”

幸好還有一些原料,這可是劉辛最後的家當,絕不能叫敖碧再染指。

随後,敖碧手上的凝翠丹被劉辛趕緊拿下,人被直接送回戒指裏。

劉辛長長喘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招手将小胖叫到跟前:“還是我們小胖聽話,以後你在裏面一定要監視着小龍女,發現她有什麽不軌的企圖,立即向我彙報,明白了嗎?”

小胖點點頭,然後又使勁搖搖頭。劉辛琢磨了一會,也就明白過來,小胖有這個心沒這個力,即使發現小龍女有什麽異動,也無法和自己聯系。

這樣一來,豈不是要天天防賊,夜夜防盜,不用幹別的了。

轉轉眼珠,劉辛就風風火火地跑出去,看到老黑正在向李穎傳授控水術,就将他拉到一邊:“黑護法,把龍虎丹先借給我兩顆。”

老黑立刻警覺地看着他:“我和老白每人三粒,你那還剩四粒呢。”

“別提了,叫小龍女給連窩端,你先借給我救救急,以後我再給你煉。”丢人啊,堂堂煉丹大師竟然還要向別人要丹。

老黑還算不錯,摸出兩粒龍虎丹遞過來:“記得,以後一定要還給俺。”

劉辛又匆匆忙忙地跑回來,把龍虎丹扔給小胖:“先吃了,能增長不少靈力,應該就能夠和我随時溝通了。”

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把裏面的丹藥都給小胖吃得了。

小胖把兩顆龍虎丹吸收之後,體型果然又大了一圈,渾身藍光流動,如同披着一層盈盈流水。

寵物本來就和主人有心靈聯系,只要能力夠強,就可以相互溝通。小胖已經進化,又吃了兩粒龍虎丹,單純體內蘊藏的靈力程度,已經和劉辛差不多,所以勉強可以勝任卧底的角色。

亡羊補牢之後,劉辛這才為包乘風固基。小心地用混沌玄火包裹着凝翠丹,将藥力慢慢釋放出來,一點一滴地改造包乘風的經脈。這個過程很是緩慢,也很痛苦。

但是包乘風知道自己夢寐以求的理想馬上就要實現,所以緊咬牙關,一連三天,連吭都沒吭一聲。看到他這個家族子弟能夠如此堅忍,劉辛總算有了一絲欣慰。

當凝翠丹的藥力完全散發之後,劉辛向包乘風傳授了沌天訣的第一重功法,比起劉辛當初自己摸索,包乘風幸運很多。

最後,就要完成最為關鍵的一步:培養丹火。

劉辛一邊吩咐包乘風運轉沌天訣,一邊祭出混沌玄火,幻化出一小朵墨蓮,慢慢送入他的丹田之內,墨蓮的溫度內斂,所以還在包乘風能夠忍受的範圍。

跟着,劉辛緩緩收回自己的靈力,然後密切地關注徒弟的變化。包乘風猛然覺得丹田之中熾熱難當,似乎要爆炸一般,再也無法忍受,張嘴發出一聲慘叫。

“屏氣凝神,全力運轉沌天訣,不要壓制,要去疏導!”劉辛的聲音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包乘風額頭汗如雨下,面孔也因為巨大的痛楚而扭曲,不過,他知道成敗在此一舉,臨陣退縮,修道之門将永遠關閉,所以他全然不顧混沌之火的灼燒,繼續運功。

因為他和劉辛修煉的都是沌天訣,本源相同,所以,墨蓮也就漸漸承認了這個新主人,不再那麽狂暴肆虐,劉辛的“移植”手術也得以順利完成。

七天之後,師徒二人這才出關,現在,包乘風的丹田中已經有一團混沌之火安家,而且随着他修為的增加,混沌之火将會越來越強大。

劉辛也把自己當初煉制的赤碧鼎傳給他,等級雖然不高,用來練習練習還是可以的。

其他弟子也看出包乘風身上的巨變,紛紛上來道賀。劉辛将真水一氣符交給李穎,使用的方法先叫她慢慢摸索,以後找機會向風揚老哥問問。

莊夢蝶見李穎得了寶貝,也笑吟吟地問道:“師傅,給我準備了什麽呀?”

劉辛現在手頭的法寶有限,翻天印、五火七禽扇威力太大,自己還沒研究明白呢,更別說給他們用,想來想去,只有将那個從公孫淵手頭奪來的紫金昊天鏡交給莊夢蝶,并且告誡她,千萬不要随便使用,萬一叫對方門派知道,麻煩肯定不小。

莊夢蝶只是小孩心性,倒也不在乎什麽法寶,把那面鏡子翻來覆去在手裏把玩,然後笑道:“這個法寶好,還能當鏡子照,謝謝師傅。”

大嬸和猴子一看,也要往前湊合,卻被高大壯用眼色攔住,師傅那裏有多少存貨,他心裏很清楚。

老黑總算抓到劉辛的蹤影,湊上來說道:“劉老弟,你借我的龍虎丹什麽時候還?”

“很快很快!”

“別,正好現在沒事,你就幫我煉一爐吧。”

劉辛無法,只能讓他和老白去操練徒弟,自己則來到藥圃采藥。看到裏面還有不少地方空着,順便采集了一些種子,将它們種到地裏,有的靈材沒有種子,則分出一些枝杈栽上。

在崆峒派的典籍之中,有一部分就專門講述如何栽種培育藥物,劉辛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實踐罷了,現在有機會,正好可以實踐。

忙好之後,劉辛這才準備煉制龍虎丹的材料:主要只須兩味,千年何首烏為虎,千年玉人參為龍,再配以合适的藥引,就可以煉制。

反正神水別院也無人打擾,劉辛就在藥圃旁邊開始煉丹。丹成之時,玄天玉虛鼎之內竟然隐隐傳出龍吟虎嘯,不用說,肯定是成了。

劉辛祭起翻天印,鎮住丹爐,然後就打開鼎蓋,一陣氤氲從鼎內袅袅升起,呈紅白兩色。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叫喊:“龜靈二仙可在府中,故友來訪!”

第 106 章 謝音晚,你混蛋!

韋春則猶記得第一次見謝音晚的場景。

杏花微雨的時節, 長安連下了好幾日的雨,淅淅瀝瀝,待雨停時也總飄散着濕濛濛的水汽, 粘膩潮濕, 讓人不由得煩躁。

彼時他剛供職尚書臺, 任校書郎。身邊奉迎者無數,人人都說他出身世家,年少有為,前途無量。他表面謙虛着, 卻暗自對來與他親近的人做了個細致劃分。

哪個是需要巴結的, 哪個是沒什麽前途不需當回事的, 哪個要拿捏好分寸,既不可太親近也不能得罪的。

而時任尚書臺右仆射的謝潤就是他頭號要巴結的對象。

那日雨過初霁,他在官衙外見到了匆匆走出來的謝潤, 正走向一輛黑鬃馬車,他将要打招呼, 那馬車繡幔被掀開, 探出一只小小的腦袋。

最先看到的是烏黑發髻, 油亮順滑,斜簪一支珍珠釵,別致雅清。韋春則想到潤公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心頭那些鑽營的想法尚未成型,他便看見了她的臉。

肌膚如玉,瑩然琢成絕美的模子, 神采飛揚,笑容活潑嬌俏,即便是春日裏最奪目鮮研的花在她身側都得含羞合苞。

他像是被勾了魂, 呆愣在原地,待回過神來時,馬車早已走得沒了影。

自那以後他便總會在夢中見到一個女子,有時穿羅裙,有時着繡衫,雲鬟素繞,美得傾國傾城。

他便總是有意無意留心着謝府的動靜,制造了一場又一場拙劣的邂逅,舔着臉去糾纏音晚,同她身邊那個讨人厭的嚴西舟過了數招,直到等來了賜婚的聖旨。

韋春則有時候想,其實他對謝音晚的愛并沒有他想得那般純粹,最開始,因為她長得漂亮且是尚書臺仆射的女兒,高門貴女,姿容靓麗,又對他前程有助益。

後來,因為那是他永遠得不到的,她在雲端,美得光芒四射,對于貪戀權勢與美色的他來說有着天生的誘惑。

再後來,他不甘心陷害了她和嚴西舟有私情,被蕭煜施了宮刑,身體的摧殘并沒有消磨掉執念,反倒使執念愈深,漸成了扭曲的模樣。

每一步都像是宿命在指引,他是肖想神女的俗人,而這神女又何嘗不是他命中的劫數。

走到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眼見落入了人家的圈套,生路難尋,倒不如拉着神女共赴黃泉,起碼這一生來得不虧。

他這樣想着,将毒氣筒塞回袖中,轉身推開門出去。

穿過竹林石徑,大咧咧順着大道走向正堂,果不其然,禁軍烏壓壓圍上來,亮甲盡頭是一身華服的天子,還有跟在他身後垂頭喪氣的伯暄。

周遭一片冷寂,唯有霜葉迎風飒飒的聲響。

韋春則冷笑:“我猜,潤公現在應當還沒把人救出來吧,不然陛下早就命人放箭了,不會耐着性子出來見我。”

說着他将手放入袖中:“陛下猜一猜,我有沒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或者,我有沒有本事拉幾個人給我墊棺材?”

蕭煜本正盯着突然而至的音晚,面色很是不善,聞言輕蔑道:“朕從前便說過,你連個男人都算不上,竟拿毫無還手之力的婦孺做擋箭牌——哦,朕忘了,你現在真的不是個男人。”

韋春則面色漲紅,額間青筋凸蹦,縮在袖子的手顫了顫,驀地粲然一笑,朝向音晚:“你過來。”

音晚正站在道旁的石缸邊,與堂前的蕭煜有一段距離,蕭煜不能立即飛過去抓她,便朝她身後的禁軍使了個眼色。

禁軍正要上前,便傳來韋春則慢悠悠的聲音。

“我勸大家都不要輕舉妄動,開弓可沒有回頭箭,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賣。”

音晚甩開禁軍,看向蕭煜,只是一眼,清水般寡淡,他卻看懂了。

他心中一慌,幾乎哀求道:“音晚,回來。你不能為他們冒這樣的險,你原本就不欠他們什麽,你不欠謝蘭亭的,是謝蘭亭欠了你,他的妻兒替你和小星星擋一回災,就當是替謝蘭亭還債了。”

音晚停下腳步,轉頭再看他。

他愈加慌不擇言起來:“你知不知道,謝潤當年出賣我從善陽帝那裏換來一瓶鏡中颠的解藥,他給了……”

“我知道。”

音晚打斷了他,眸中映出細碎的天光,不知是不是錯覺,蕭煜覺得她看向自己時神情有些溫柔,亦有些無奈。

“我又不是傻子,我早就猜到了。可是難為你了,憋了這麽久。”

蕭煜一怔,像是有人往他心上劈了一刀,漫開裂隙,愈來愈深……他原本就是心疼她的,如今更甚,嘴中皆是苦澀,連話音都帶了些蕭瑟哀風。

“你回來,你不欠任何人的。”

看着這一出好戲,韋春則忍不住拊掌:“精彩啊精彩,所以,晚晚,你到底過不過來?”

音晚已經走出一段路,與他已是咫尺之距。

她又看了一眼蕭煜,平靜地走到韋春則面前,面上浮起掠影般輕微的笑意:“我總是想不通,當初陷害我與人私通的是你,按理說我是受害的,你才是那個欠債的,怎得搞的好像我對不起你一樣,總要這麽陰魂不散的?”

韋春則有幾分真心,更含了惡心蕭煜的意思,陰柔婉轉地道:“因為我喜歡你啊。”

音晚呵呵笑起來,仿佛覺得極其荒謬,她一邊笑,一邊不着痕跡地挪動了幾步。

韋春則深覺收到了侮辱,臉色冷峻下來:“你笑什麽?”

音晚笑得前仰後合,勉強止住,眼中仍有諷意:“這算哪門子的喜歡?你怕是自欺欺人得久了,把自己都騙住了。”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你從前費盡心機巴結我父親,屢屢騷擾我,難道不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官位?不過一個追名逐利的俗人,何苦非要以情愛做飾?結果沒騙到別人,反倒把自己騙住了,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了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何苦呢?”

說到最後,滿滿的憐憫與不屑。

韋春則被徹底激怒,面部緊繃,目光陰鸷地盯着音晚,朝她逼近。

他走一步,音晚退一步,退得卻不是直路,歪歪斜斜,像極了慌亂下的模樣。

她極想再看一眼蕭煜,可是如今好不容易把韋春則的精力全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不敢冒這個險,只有忍住。

韋春則停下了,像是恢複了些冷靜,胸前起伏漸平,語調卻有說不出的怪異陰柔:“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是看不起我的?”

音晚覺得這把火拱得差不多了,再這麽下去只怕會适得其反,激他玉石俱焚。便将話鋒一轉,笑吟吟道:“其實,也不是。”

韋春則看着她,見她明媚面容上浮掠起澄澈天真,一如當年杏花微雨裏無憂無慮的少女,似珠玑璀璨,引得人目光再也移不開。他一時情迷,袖中的手又松開,追問:“不是什麽?”

音晚強忍着惡心,道:“其實一開始,我不是那麽讨厭你,及笄之後伯父他們總想把我的婚事當作政治籌碼,籠絡黨羽,我想過,那時候嫁給你興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

她故意留了鈎子,果然引得韋春則上鈎:“可惜什麽?”

“可惜我們是永遠不可能的,哪怕兩情相悅,也是永遠不可能的。”

說完,她又不動聲色地挪動了幾步,趔趄磕絆,像極了驚懼下站立不穩。

韋春則無意識地随着她走,追問:“為什麽?”

音晚縮在袖中的手浸滿了冷汗,臉上卻仍舊神色平靜:“你父親韋商當年任漳州太守時替謝太後做了一件事,幫她害死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我的生母。”

周圍衆多禁軍,她當然不可能将話說得太明白,只這麽一點,韋春則略微茫然之後,立即想通了。

世家豪門,手上沾了多少血,犯下多少隐蔽罪孽,榮華富貴用什麽換的,外人不知,自己人心裏還沒數嗎?

音晚以餘光丈量地面,謹慎地挪了半步,面上悲傷深郁:“所以,韋春則,你我之間即便有緣,那也只是孽緣,我父親自始至終反對你靠近我,不是因為他對你有偏見,而是我們兩家有難消深仇。”

韋春則像是深受打擊,癡癡發愣,音晚捕捉到他恍惚的神色,利落挪了最後的半步,叫了一聲“含章”,立即閃身向一邊躲開,電光石火之間,蕭煜劈手奪下禁軍手中的弓箭,搭弦引弓,伴着輕嘯銀光飛朔,緊接着是一陣刺入血肉的悶頓聲響。

韋春則還在想剛才音晚的話,茫然低頭,只見胸前插着一根箭,箭刃沒入胸膛,露出一截白色羽翎,正在風中微微顫抖。

疼痛襲來得有些緩慢,他冷笑一聲,手摸向袖中,卻被人撲到在地。

音晚早就看出他袖中有古怪,壓着他摸過去,韋春則胸前已有血洇成一團,他懶得再去與她扭打,趁她在自己袖中翻找時,手捏上了她的咽喉。

他想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得先把她掐死,她不是那麽喜歡當普渡衆生的善人嗎?那便成全她,以身飼虎,功德無量。

他的手将要收緊,陡覺一股熱血噴了滿臉,他遲鈍地歪頭看去,右臂已經不在了,自肩膀往下,空蕩蕩的,切口鮮血噴湧,地上全是血。

蕭煜扔掉沾血的劍,把音晚拉起來摟入懷中,心仍在“砰砰”的跳,緩了許久,那如墜冰窖的驚懼才漸漸消散,他只覺憤怒異常,緊箍住音晚,終于可以把那句曾經她對他說過無數遍的話還給她了。

“謝音晚,你這個混蛋!”

第 95 章 當不成女朋友的我

土方歲久親自出現道歉之後,近江家終于脫離了危險。

在那之後過了兩天,新田多磨也終于找到了躲起來的西片龍之介。

他也聽說了近江家發生的事情,不敢再直接登門,只是帶着西片龍之介在近江家門口跪拜致歉。

近江勝仁重新拿出錢來,又把近江居酒屋重新裝修一遍,工程結束需要差不多大半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彥真輝就專心致志地研究起了南宮藏馬發過來的視頻文件。

在視頻中,南宮藏馬的講解很詳細,從烹饪的步驟到食材的選擇,十分詳盡。

可以說,南宮藏馬的這個視頻文件,其實完全就是毫無保留地傳授了彥真輝兩道菜譜,并且從視頻中還能看出南宮藏馬自身對待烹饪的一些理念上的特色。

學習了南宮藏馬的視頻文件,讓彥真輝感覺受益匪淺。

近江勝仁雖然是全無保留,但是畢竟水平有限,只是短短半個多月,對彥真輝的幫助就已經非常有限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彥真輝的生活變得平靜了下來。

畢竟生活不是玄幻小說,打打殺殺是突發狀況,日常才是主流。

彥真輝白天認真學習,成績始終名列全校第一。

每天下課後練習劍道,晚上則是研究南宮藏馬的視頻,把自己有疑問的地方記錄下來。

前不久近江勝仁已經把南宮藏馬的聯系方式告訴了彥真輝,他每個星期都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通過網絡向南宮藏馬當面請教。

南宮藏馬雖然沒品嘗過彥真輝烹饪的食物,但卻能通過網絡視頻看到彥真輝在廚藝上的進步,傳授起經驗來更是不遺餘力。

想要找一個好老師很難,但想要找一個好徒弟,同樣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彥真輝最近花費精力最多的,就是劍道方面的練習。

在拿武士刀砍了兩個多宅組的人之後,彥真輝突然發現,自己在劍道上有了一些心的領悟。

準确的說,應該是心境上面的變化吧。

用古河涼介的說法,就是以前的彥真輝,打法雖然兇狠,但卻只是很單純的比賽劍道,現在的他已經見過血了,眼界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也是為什麽古代會有一些劍癡會無差別瘋狂屠戮,因為從某些方面來說,真的只有殺過人,才能夠對自己在劍道上的領悟産生改變。

彥真輝最近的生活很充實,這是他上輩子都沒體驗過的。

上輩子的彥真輝一直都是單身,無人幹涉的自由自在,帶來的卻并不都是快樂,還有空虛。

有的時候午夜夢回,彥真輝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到底在幹什麽,這輩子難道就要這樣一直虛度過去嗎?

現在跟古河凜交往之後,彥真輝才發現,背負起古河凜的夢想,讓他品味到了以前所沒有品味過的動力。

六月八日,真學結束了一次小考,彥真輝成績依舊亮眼,他也憑借超乎常人的進步速度,已經是毫無疑問的真學第一劍道高手。

今天是劍道部組隊出發的日子,他們将會在未來兩天參加島國高中生劍道大賽(玉龍旗),其中真學參賽的是男子團體賽以及由彥真輝參加的個人賽兩個項目。

其中男子團體項目總共有二十四個學校參加,個人賽則是有四十八名選手,争奪進入玉龍旗正賽的兩個名額!

這麽多比賽要在短短兩天時間內打完,對體力的考驗非常大。

真學領導層更加注意關注度更高的棒球隊,因此這個“出征儀式”由劍道部自己組織舉辦,前來加油助威的基本都是彥真輝的擁泵——嗯,居然比棒球隊那邊還熱鬧一些。

劍道部的成員倒是挺輕松,并沒有初次殺進縣大賽的緊張感。

雖然最近這段時間,真學男子劍道成員幾乎全部都是在拼了命地訓練,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他們能夠闖進縣大賽,完全是因為彥真輝太強,憑一己之力就把真學拖進了縣大賽裏。

這麽強的選手,殺進玉龍旗正賽是十有八九的事情,大家可不想為了團體賽而耽擱彥真輝争奪個人賽冠軍。

作為劍道部部長,古河凜這也是最後一次站在劍道部的前臺。

“各位同學,原本我之前就想要退出的,不過綱田同學懇請我,繼續再堅持一段時間,我也答應了。這一次的縣大賽,對你們來說是一次很好的開拓眼界的機會,所以大家不要有壓力,好好打自己的比賽就行。”

古河凜并不擅長長篇大論,她的開場白簡單又直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說完了的時候,古河凜又補充了一句:“我的夢想,我自己已經無法實現了,不過我現在已經找到了能夠繼承我夢想的人,所以這一次,我也會一如既往跟大家在一起,我會在場邊為大家加油助威,加油!”

綱田陽樹心中了然,偏過頭看向了彥真輝。

彥真輝成功打破真學第一堅冰,奪得美人芳心的事情,在真學并不是什麽秘密。

看到古河凜和彥真輝眉目傳情,三枝奈未輕輕碰了碰身邊的近江由衣:“E醬,你現在落後好多啊。”

近江由衣早已經不見了當初的唯唯諾諾,在經歷過一連串的事情之後,她已經比以前勇敢多了,聞言只是笑了笑:“勝負猶未可知,他們還只是剛剛開始交往,我并不是沒有機會。再說了,哪怕他們已經結婚了,也可以離婚的呀!再不濟,大不了我當側室也可以。”

三枝奈未吃驚地看着近江由衣:“真不敢想象,兩個月前還任人欺負的E醬,現在居然能說出這麽有決心的話來,不管怎麽樣,我都支持你,加油!”

E醬臉色微紅,岔開了話題:“對了,明天我要去現場給真輝加油,你要去嗎?”

“當然要去了。”

三枝奈未洋洋得意地挺起一對A:“我家男朋友說了,他也要去看比賽來着,我當然會一起去了。”

對三枝奈未這種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的行為,近江由衣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但無論是誰都沒想到,一幕更大的波瀾,已經即将抵岸。

第 99 章 三昧真火

火紅色的洞門逐漸被拉開,牌冕上刻着火紅的三個大字“火雲洞”。

一群年齡相仿的孩童跑了出來,圍着這妖怪歡快的喊着:“大王。大王。”約摸有三五十之衆。

那妖怪指着旁邊的行李。說道:“小的們。把這些擡進去,可以換肉吃。”

衆多小孩費力的擡着看似不重的行李箱,卻怎麽都擡不起來。慌忙大喊:“大王。這個行李,怎麽這麽重啊!”

那大王推開擁擠的人群。說道:“讓開。本大王看看!”只見那妖怪撸了撸手腕,深呼吸一口氣。抱住對他來說,碩大的行李箱,“嘿哈!”

行李箱紋絲不動。倒是妖怪被慣性拉的倒在地上。看着衆多小弟鄙視的眼神,臉上火辣辣的。

“我就不信了!這裏面有什麽東西!怎麽這麽重!”妖怪喚出一把通體冒着火焰的長槍,連續刺出數十槍。将行李箱刺裂。慢慢的碎裂,最終全部掉落。

一顆顆塊狀物體散落了下來。衆多小孩都,睜大了眼。張大了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好……好多,好多的金子!”妖怪大聲喊到。“快,快!看看其他的三個行李箱!”

被自家大王一嗓子驚醒的衆人連忙回答:“是。是!大王。”

紛紛提着刀槍,學着老大的模樣。戳。砍,将行李箱折騰的粉碎,只有與它同一擔的是金子外,另一擔是一些衣物紫金缽通關文碟和一條繩子;最後一個行李箱是成堆的碎銀子,滿滿一箱。

“大……大王!好多的錢啊!”一個小弟兩眼冒着金光,興奮的說道。

“,沒想到唐僧那個和尚這麽有錢。”妖怪心裏這麽想着,說道:“快,快!這些都是我們的,快,快!都搬進去,別讓別人看見。”

衆多小妖忙碌着,進進出出的搬運着財物。

唐三藏一行人氣勢洶洶的向山凹走0去,唐僧撸着袖子,提着禪杖,一馬當先。嘴裏罵罵咧咧的,“小崽子,敢動我的金子,我炖了你。”

“師傅這次是真的怒了,老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王八之氣。”孫悟空剛吐槽完,便捂着頭上的金箍,跪了下來,疼的他滿地打滾,“師傅,師傅啊!我錯了我再也不吐槽你了。”

沒多會,孫悟空不在打滾了,唐三藏轉過頭來,怒吼:“不想以後得幾個月吃土的話,給我走快點。”

孫悟空說:“師傅,你等等,我們先打聽打聽這妖怪的來歷。”唐三藏停下腳步,孫悟空四人急忙趕上。

唐三藏問孫悟空:“怎麽個打聽法?”

孫悟空殷勤的說:“這事交給我,我來辦!”“麻溜點的給我辦妥了!”

孫悟空掏出定海神針,用力定在地上,引起地動山搖,“齊天大聖再此!各路山神土地速來拜見!”

無人應答,孫悟空再次提起神針,又一次定在地上,山崩地裂,“齊天大聖再此!山神土地速來拜見!”

火雲洞的幾十只小妖被這地震搞得瑟瑟發抖,那大王卻是神色凝重,喃喃自語:“齊天大聖!平天大聖?”

就在孫悟空準備第三次敲山的時候,周邊不斷的傳來“大聖爺!”“大聖爺!”的打招呼聲。

孫悟空一行人環顧四周,均被吓了一跳。孫悟空疑惑的問道:“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衆神叩首道:“大聖爺,這座山叫作‘六百裏鑽頭號山’。這裏十裏一個山神,十裏一個土地,所以有三十個山神,三十個土地。”

唐僧驚訝的說道:“這麽多!這地方有個什麽妖怪。”

“回禀聖僧,這裏有一處妖洞,喚‘火雲洞’,住着一夥娃娃,打頭的叫‘聖嬰大王’!這夥娃娃,本事不大,但到處闖禍。不知什麽原因,即使惹怒了比他們勢大的妖怪,也平安無事,對方還會送來禮物,賠禮道歉。”

唐僧道:“看來還是個二代啊!真能整事。沒你們的事了,你們都退下吧!”

“聖僧,大聖爺,我等告退了!”六十個土地山神,鑽入地下,或是沒入石壁。瞬間無影無蹤。

唐三藏禪杖一指山凹,匪氣沖天,“犯我團隊者,雖遠必誅。”

一行五人,硬是走出了數萬大軍的姿态。

進入山凹,直直的往前走,盡頭處,一塊牌冕挂在了火紅色的大門上方,“火雲洞!”

唐三藏看着緊緊閉着的大門,說道:“小白龍,你去用龍吼來叫門!吓吓這夥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

“是!師傅。”小白龍答應一聲,向前走了幾步,輕咳了兩聲。

“吼!”一聲龍吟響徹雲霄,一聲龍嘯貫徹天地。

這下可慘了火雲洞的諸位,先是被孫悟空的定海神針搞得不得安寧,現在又是被刺耳的叫聲吵的頭疼難耐。

聖嬰大王從石凳上站起,抓起旁邊通體冒火的長槍,吼道:“夥伴們,都随我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貨色,在我們的地頭上搞事情!”

“走!”“今天非要打的他們生活不能自理。”

“對了,不要忘了咱們得炮車!”“知道了,大王!”

火紅色的大門逐漸被打開,裏面“呼啦啦”的鑽出來一夥小孩,清一色的光頭虎皮裙,與他們身形蠻相配的的長矛與大刀。宛若一群打群架的流氓團夥。

“讓開,讓開!你們把我擋住了。”一聲稚嫩,卻裝作威嚴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衆小孩自動的讓出一條路,聖嬰大王邁着生硬的八字步,走了出來。

師徒幾人瞅瞅孫悟空頭上的紅毛,又看看聖嬰大王頭上的紅毛,問:“你兒子啊!”

孫悟空解釋說:“我的這是妖神之力結合,引發的變異。那娃娃的紅毛是天生的!”

聖嬰大王沒有在意他們的閑聊,一看見來人是唐僧,便高興的說道:“唐僧!你是來要行李的嗎?”

唐僧一聽到妖怪說的話,火氣蹭蹭的往上漲,但二十多年的佛性不是白練的,強忍着即将爆發的怒火,擠出一絲和藹的笑容,說:

“沒錯,我們确實是來找行李的。你……能還給我們嗎?那裏面的東西對我們很重要。”

“錢財乃身外之物!佛應該苦行為主。”聖嬰大王一本正經的說道。

唐僧二話不說,走過去抓住他的紅毛,一把将他丢到地上,吼道:“,小崽子,和你好好說話你聽不懂是吧!給我揍他們,我管你爹是誰,照揍不誤。打!”

悟空四人挽起袖子,就要揍聖嬰大王。“慢,慢!慢!”聖嬰大王大喊,趁孫悟空四人愣神的功夫,迅速爬起返回了陣營。

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土,說道:“我的地盤,我做主。大夥,揍他們。”“惹我們火雲洞,找死!”三十多號人,一蜂窩的沖向唐僧師徒。

“第一次打小孩啊!下不去手,怎麽辦啊?”悟能道。

悟淨:“你不打!被砍死的就是你!”

戰鬥場面異常壯觀,雙方你追我跑,你退我趕。造就了歷史上又一次以少勝多的先例。

看着兄弟們鼻青臉腫的,滿頭都是灰土,聖嬰大王臉色異常的憤怒,看着孫悟空等人。

“我不想發怒,在我沒有徹底動怒之前馬上滾!”

“看來你的父母沒有交好你啊!出口成髒!再打!”

“欺人太甚了!”聖嬰大王怒吼一聲,全身冒着濃濃的烈火。“大王發怒了,大家快回去,快回去!”衆多小孩擁擠的跑回洞內,唐僧幾人則是好奇的看着面前冒火的小孩。

“哈!”聖嬰大王暴喝一聲,火星四濺,“三昧真火!”

第 93 章 接連失敗

“什麽,沒必要這麽嚴重吧”

見到莫迪居然要主動退學,這馮埠當即大吃一驚,随即再度沖莫迪說道:“莫迪,你不過是球技敗給了李翺,要知道在這大學裏面,我們學習的不僅僅是球技,還有文化知識,各種各樣的涵養,但是如今你只是因為球技不如人,便退出了我們青年大學,難道你不清楚我們青雲大學是多麽神聖的學府嗎?外面有多少人想要進到我們這裏都進不來,但是你卻要主動退出我們青雲大學,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呵呵噠,沒有什麽可匪夷所思的,我告訴你馮埠、還有小白,你們二人如今都是看中李翺,完全不将我們這些老隊員真是當成一回事,我也不想再跟你們奉陪了,現在我就立馬加入帝國大學,和你們青雲大學對敵,我要讓你們知道,你們青雲大學沒有了我,不要說拿不了冠軍,我讓你們連四強都進不去”

“什麽?你真的要做這種決定嗎?我勸你千萬不要這樣”

“呵呵噠,我告訴你馮埠,你不要給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如今我離開了你們球隊,這部正好空出了一個位置嗎?你們的首發正好可以讓李翺上場”

“我告訴你莫迪,你也不要在我馮埠面前這般嚣張跋扈,我再給你說一遍,我們青雲大學足球社,都是一視同仁,并不是說李翺來了就要讓你走,我們都是公平的選拔,無論是誰,達不到選拔的标準就都要退居二線,即便是我還有小白,也都不例外,莫迪難道你在我們青雲大學足球社待了這麽長時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風格嘛?”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風格,我只知道如今你們為了一個李翺而放棄了我,我要讓你們永遠感到後悔”

這莫迪一邊說着,一邊離開了雲大學,而随後沒過多久,那莫迪便辦理了退學手續。

雖然說校方領導也是極力阻攔,但是莫迪确是一意孤行,随後便正兒八經地加入了青雲大學的死敵,也就是帝國大學。

如今這兩所大學的動蕩,可以是在這全省大學之內鬥引起了一個不小的轟動,而且外界都傳聞說是李翺奪走了莫迪的位置。

而莫迪被逼無奈之下,才來到了帝國大學,但是真正懂得內情的人都知道,根本就是莫迪這個人太死要面子,又不肯付出,又看不起李翺,因此在青雲大學足球社才待不下去的。

而這時莫迪一經來到帝國大學,當即便率先找到了帝國大學足球社的社長,也就是足球皇帝羅南。

而羅南見到莫迪來臨之後,并未表現出熱烈的歡迎,而是冷冷的沖莫迪說道:“怎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見到羅南居然對自己明知故問,那莫迪當即心中大驚,随即便再度沖羅南說道:“什麽?羅南難道你不認識我嗎?”

“呵呵噠,我當然認識你,你不就是青雲大學的莫迪嗎?”

“不錯,既然你認識我,那麽我想你對我的球技也有所了解吧”

“嗯,多少了解一些”

“呵呵噠,我告訴你羅南,不要在我面前裝大爺,如今我莫迪來到了你們帝國大學,就是為了幫助帝國大學,奪得本屆大學聯賽冠軍的,因此我希望你能夠重視我,而且馬上安排我進入球隊當中訓練,并且我要當成絕對的首發陣容”

“哼,你覺得這可能嗎?”

這時羅南立即冷冷的笑道。

“哦,為什麽不可能呢?”

“廢話,我們帝國大學的足球社,早就有了固定的隊伍,如今你不過是一個青雲大學的逃兵,就敢來我們帝國大學這裏嚣張跋扈,還對外界宣稱什麽沒有辦法才加入了我們帝國大學,難不成我們帝國大學是垃圾中轉站嗎?專收你這種垃圾”

“什麽,你敢說我莫迪是垃圾”

“不錯,你就是垃圾,你還是正兒八經的垃圾”此時一旁的莫斯也沖莫迪嘲笑了起來。

“王八蛋,你居然敢罵,我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莫迪的厲害”

這莫迪惱羞成怒之下,直接朝羅南沖了過去,可那莫斯的體格要比莫迪大了一圈不止,随即一腳,便将莫迪踹翻在地。

而此時就在那莫迪正準備再度攻擊莫斯之時,工羅南立即制止了二人的攻擊,然後再度重莫迪說道:“莫迪我告訴你目的,雖然說先前你是青雲大學足球隊的首發,但是我羅南根本就看不起你,你們那青雲大學真正能夠讓我看上眼的,也就只有馮埠,小白、威少、還有李翺那個大一新生,而你莫迪,如果不是你先嫌鬧出了這種鬧劇,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你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來到我們帝國大學,想當我們帝國大學球員的首發,我就問你你夠格嗎?你根本就不夠格”

“混賬羅南,你這個王八蛋狗雜碎,我莫迪再怎麽說也是青雲大學足球隊以往的首發陣容,但是你居然敢這般看不起我”

“呵呵,這倒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的球技根本就不足以令我看得起”

“羅南,那你敢跟我對戰一番嗎?”

“莫迪我沒有聽錯吧,你要跟我們的足球皇帝羅南對戰嗎?”

此時莫斯立即幸災樂禍的沖莫迪問道。

”少給我廢話,我告訴你莫斯,就你這種球場上的犯規小人,我早就看不慣你了,你這種狗雜碎根本就不會跟我說話,還說什麽足球皇帝,如果羅南是皇帝,那就是是皇帝身旁的太監,如今我要對戰的人是羅南,你識相的話最好給我滾到一邊去,不要在我面前嚣張跋扈”

“什麽?莫斯你這個王八蛋,看你打架不行,球技不行,你得你到挺會罵人啊,今天我非就我非得讓你見識一下,看我莫迪是不是好惹的”

莫斯說着立即便朝莫迪再次沖了過去,可随即便被羅南推到了一旁。

“行啊,莫迪你想跟我對戰,我就成全你,省得到時候你再說我們帝國大學對你不公平”

羅南一邊說着,一邊拽着莫迪來到了球場上。此時那正在球場上訓練的,帝國大學足球社的隊員們,一經見到自己的隊長,拉着一個陌生的球員來到這裏,全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随後在那羅南和莫迪的對決當中,那莫迪依然是完敗給了羅南,而且比先前敗給李翺還要狼狽。

這可頓時令那莫迪心中痛苦不已,原本他離開青雲大學,是想在這帝國大學裏面一展拳腳的,可是他卻沒有料到,這帝國大學的羅南球技,居然這般高超,而且一個照面便将自己比了下去。

自己如今的球技,根本就不是這羅南的對手,這還怎麽能夠當首發呢?

此時那莫迪還是有一些不服氣,然後再度沖馮埠說道:“羅南,你再怎麽說也是正兒八經的足球皇帝,也是帝國大學足球隊的隊長,雖然我比不上你,但是其他人我就不一定了”

“哦,你說的其他人莫非就是我嗎?”

此時莫斯再度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不錯,我說的就是你這個狗雜碎,王八蛋,你有膽子便跟我一戰,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莫迪到底是不是吃素的”

“好,那就聽你所言”

見到莫迪居然敢率先沖自己挑釁,那麽莫斯再度狂笑了起來。

第 100 章 長毛猿王

“洪淵,洪淵兄弟……”

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跟着,結實的大門被一腳踹開,燎原公子李淩帶着一群人緊張地沖了進來,見洪淵鎮定自若地站在院子內,這才松了一口氣。

“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斬殺了幾條毒蛇而已。”

洪淵淡淡地笑笑,迎面走上去。

憑着強大的實力和出神入化的九天落葉訣,這一戰,取得了連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的大勝。接連殺了湘南武府的七個絕頂殺手,自己卻絲毫無損,甚至身上連一點血跡都沒有,讓人為之驚嘆。

洪淵迅速掃一眼李淩一行,目光定格在一個灰衣老人身上。

這個灰衣老人滿臉皺紋,沉默不言,微微彎腰并低着頭,如影如随地跟在李淩身後,體內感覺不到什麽力量波動,看上去,仿佛一個不會修煉的老管家。然而,憑着敏銳的感應,洪淵卻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危險。

“這是一個靈武二重的高手,點燃了五輪力量潮汐。”

血蝠王的聲音,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灰衣老人體內的力量波動微乎其微,實力到底如何,洪淵都感應不出。但就算瞞得了天下人,也瞞不過曾縱橫天界的血蝠王。

“咦,這……,這是湘南武府的七絕劍!洪淵,他們都被你殺了?”

李淩突然一聲驚叫,大驚失色。

見洪淵沒有受傷後,他迅速蹲下去看看院落內的幾具屍體,不看不知道,仔細看了後吓了一跳。

七絕劍是什麽人?

那可是湘南武府的一個王牌小隊,專門負責刺探和暗殺,是湘南武府血跡斑斑的一把尖刀。七個人全都是靈武一重的高手,出手冷酷無情,暗地裏不知刺殺了多少別的武府的高手。這些年來,燎原武府就有好幾個出類拔萃的天才,懷疑就是外出歷練的時候死在七絕劍手裏。

“沒錯,是我殺了,聽他們自己說,好像的确是叫什麽七絕劍。”

洪淵臉色平靜,似乎只是碾死了幾只蝼蟻。

李淩站起來,一臉震撼,就連站在他身後的灰衣老人,也有些意外,擡起頭上下打量洪淵幾眼。

赤手空拳殺死了七個靈武一重的高手,滅掉了兇名顯赫的七絕劍,洪淵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洪淵兄弟,你突破到靈武境,成為一個靈武高手了?什麽時候突破的?”李淩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洪淵。

“就在前不久,不過,還遠遠算不上一個靈武高手,才剛剛點燃第一輪力量潮汐而已。”洪淵如實回答,在一起出生入死的李淩面前,沒有隐瞞。

不僅突破到了靈武境,還點燃了第一輪力量潮汐?

衆人再一次震撼。

其中,不少平時自诩修煉過人的精英,這一刻才知道什麽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歐陽頂天反常地一句話都不說,一臉沉默,明白想要趕上洪淵,和他大戰三百回合,別說這輩子了,就算是下下輩子也絕無可能!

“洪淵兄弟,恭喜你以武入道,從此,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強者。”

李淩迅速回過神來,為洪淵而高興,然而,眉目間的憂愁仍然揮之不去,“不過,這樣一來,恐怕事情就更糟糕了。突然間失去了七個靈武高手,湘南武府絕對大怒,洪淵,你現在就走。城內的傳送陣已經被人施展大神通破壞,無法使用,你帶着你妹妹寒小妖馬上坐馬車離開這裏,直接前往京城。你失散的姨娘一旦有了消息,我會馬上派人通知你。清風老人是我李家的絕頂高手,他會保證你們兄妹兩人路上的安全。走,馬上走,現在就走!”

李淩臉色凝重,語氣不容置疑。拍了拍手掌,一輛馬車就駛了進來,一臉不安的寒小妖已經在馬車上等候多時。

這幾天,燎原城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李淩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根據可靠的消息,湘南武府的府主雷霆大怒,已經派出了許多高手,揚言非殺了洪淵不可。外部的壓力越來越大,讓人透不過氣來,來自內部的壓力,更是讓李淩心裏沉甸甸的。父親已經明言,不會為了洪淵而和湘南武府這個龐然大物為敵;與此同時,燎原武府內部也意見不一,有不少人頗有微詞。

洪淵雖然立下了大功,但在不少人看來,還不值得為了他而爆發兩個武府的死戰。一般人的反對,李淩還可以置之不理,但各大長老的态度,就讓他不得不慎重了。回到燎原武府後,他親自到禁地求見常年閉關的太上長老,希望後者能出山相助。結果,跪了幾個時辰也見不到太上長老一面。

各方的壓力越來越大,李淩越來越沒把握保護洪淵兄妹,無奈之下,只好請家族的清風長老出山,讓後者護送洪淵兄妹前往京城。到了天子腳下,那就不同了,湘南武府就算勢力再大也是鞭長莫及。

“好,那就麻煩清風長老了!”

洪淵點點頭,躬身向灰衣老人行禮,大步向馬車走過去。

雖然接觸的時間并不算長,但李淩的為人,他已經很清楚。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對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讓自己離開燎原城,絕不是無情無義,相反,而是為了自己兄妹兩人的安全。

“洪淵兄弟,路上保重!”

李淩跟上去,打個眼色,馬車夫就跳下馬車,清風老人則戴上一頂寬大的大鬥笠,扮成一個馬車夫坐在了前面。馬鞭高高揚起,正準備駕車帶着洪淵兄妹兩人離去,突然間,咚的一聲,遠方傳來一聲悶響,似乎一口數萬斤重的青銅鼎狠狠砸下來,地面都晃了晃。一股無比狂暴的氣息,從遠方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

湘南武府的絕頂高手?

庭院內,連同扮作馬車夫的清風老人在內,齊齊心頭一震。

咚,又是一聲悶響。這一次,狂暴的氣息更盛,聲音更近了。緊跟着,轟隆一聲,一段城牆應聲坍塌,揚起漫天塵土,地面激烈搖晃。擡頭看去,只見一個渾身都是黑色長毛的猿猴筆直地沖了過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城牆和成群結隊的城防兵都擋不住他的腳步。身後,跟着一群湘南武府的精銳。

長毛猿王!

沒等洪淵離開燎原城,湘南武府鼎鼎大名的殺神就突然降臨!

第 96 章 空棺金庫

羅色金庫到底在哪裏,一直是我們争辯和讨論的話題,表面上看,我和大家争得面紅耳赤,實際上我玩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群瞎蒙瞎撞的蒼蠅是沒有結果的,唯一能暗示我們的只有虎娘子,可是她不肯直說啊,将我們千裏迢迢地弄過來尋找金庫和墓葬,找到她想要的秘籍,卻不管金庫了,大牛最是氣憤,氣得哼唧哼唧的。

我心想你不是明哲保身嗎?我就不信你聽不到我們的談話和議論,只要你流露一丁點破綻或者情緒,我就能迅速捕捉到有用的線索,你不說也等于說了,這個法子雖然勞神一些,但也是迫不得已。

我偷偷地看向虎娘子,她一臉冷漠,眼睛佯裝着四處看個不停,耳朵卻一直在偷聽我們的談話和争論,偶爾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或者緊張。

羅色金庫突然不知所蹤,但至少虎娘子是知情的,祖先絕對不會隐瞞她這個末代巫師的,最起碼留下話或者片言只語,若說她一無所知,那簡直是騙鬼呢。剛才我們争論不休的時候,她忍不住眼神複雜,每次提到石窟和金庫,她都有點緊張,雙手握拳,略顯局促。

也不能全怪我心計陰沉,人家作為羅色後人不便于向外人透露關于金庫的信息,我總不能強人所難吧,但我卻可以旁敲側擊,從她的神色表情查找一些端倪。

大牛也就吹牛皮一個頂倆,什麽山鬼錢摸金校尉無所不能呀,說什麽找到羅色金庫十拿九穩啊,全是扯淡!他這人好面子,無非當着衆人說漂亮話而已。

我故意将老馬前蹄沾着白石灰的事當成重點,拿出來與大家争論,不管金庫在不在石窟都不重要,玩得是抛磚引玉,虎娘子的神情或許能告訴我一些想要的答案。

當提到金庫白石灰的時候,虎娘子突然有點緊張了,田七堅持說金庫就在石窟中,而且談到白石灰被滲水沖走的時候,虎娘子開始不停地用手拽着衣角,這足以說明金庫藏在石窟之中。

白石灰這種東西多用來填埋墓室,因為具有良好防潮的作用,一旦吸附空氣中的水汽,石灰就慢慢變成一層泥漿。這個石窟是巫師墓葬的大型墓室,白石灰使用的肯定不少,經過兩千年的滲水沖洗,即使變成泥漿,恐怕早已失去了原先的顏色。

我微微一笑,向站在一旁一直袖手旁觀的虎娘子說道:“巫師墓葬的棺材足足有三十幾具,這些棺材雖然年代久遠,但新舊程度卻是一般無二,不像是臨死時托運進來的,你們祖先羅色是不是一次性将棺材全部運到石窟中的?”

虎娘子回答的很幹脆說:“別的我不能多說,但棺材卻是一次性拉進來的,羅色立了一個規矩,凡是進入石窟的棺材都由他統一做法後才能給歷任巫師使用,就是說,巫師死時,裏面就已經放了她的棺材。”

田七問道:“羅色難道能掐會算不成?他能預算到紅虎山巫師有多少個死在這裏?真要是神乎其神,也不至于被敵人活捉,從此颠沛流離,最後死在吐魯番。”

田七的話說得雖然刻薄尖銳,但也是實情,羅色怎麽就知道拉進多少個棺材,以後死多少個巫師,我靈光一閃,石窟的棺材為什麽要分左右兩部分呢?以前死的巫師肯定躺在左邊的棺材中,右邊的棺材只擺了幾個,而且偏偏被滲水泡毀了,這是天意還是算計好的?或者又是個障眼法?

我心想,既然棺材都是一次性拉進來的,金庫的秘密會不會在這一片棺木之中呢?山崩導致的石窟裂縫滲水,右邊殘缺不全的棺材已被清理幹淨,但金庫的秘密依然沒有被發現,而《巫術雜談》如此重要的東西是左邊的書案上找到的,難道金庫的秘密在左邊的棺木中?

我忍不住向先前的二十六具棺材看去,卻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我向大牛和田七說道:“你倆下過的墓不少了,可曾見過墓室地面左高右低的情況?”

田七說道:“古人視死如生,對自己死後的一寸之地根本不敢有任何疏忽,別說地面左高右低了,就算坑窪不平都不曾有過。墓室之地很是講究,關系到子孫後代的昌盛和繁榮,墓葬規制苛刻到什麽程度,你們知道嗎?大的就不說了,小到細微之處,地面上連顆石子都不能留下!”

我雙掌一拍,哈哈笑着說:“這就對了,金庫一定就在左邊藏着呢。”

虎娘子詫異問道:“你憑什麽這麽确定?難道就是因為我流露的表情?實話告訴你吧,我這個人喜怒無常慣了,你以為我笑的時候,實際上我是在哭,你小心弄錯了!巫師的屍體不能随便亂動,他們死時都下咒語了,也許還藏着幾條厲害的蠱蟲,你們不想活了?”

馬伊拉見虎娘子說得如此堅決,心存疑慮地對我說:“方寸之地,生死之際,你再想想,千萬別搞錯了,是不是真得找錯了方向?我看這些棺材雖然三十幾具,也充其量裝着歷任巫師的屍體,怎麽會放下那麽多金子呢?”

大牛随聲附和地搖頭說道:“是啊,是啊,幾馬車都拉不完的金子,就算是裝滿了棺材,巫師屍體放哪?再說了,毀壞的棺材也看過了,除了粼粼白骨一無所有,棺材中肯定不會藏金子,人雖然都是貪財的,但誰也不希望死後惹禍上身啊,金子藏在自己的棺材裏早晚被人發現,那樣豈不遭殃?換做是我絕對不會這樣愚蠢的。”

虎娘子強裝鎮定,別看她一番話說得挺敞亮,她越是這樣的心态,我反而越是覺得自己的判斷靠譜,一個人可以說謊話,但眼神和舉止多多少少的有點異樣,對于有心人而言,還是能看出點破綻來。

我說你們幾個都被帶入了一個誤區,我自始至終也沒說金子藏在棺材裏面啊,只說跟它們有關系而已,金庫的金子數目衆多,肯定藏在地下,如果我們以為藏在棺材裏,那就離死不遠了,那些死去的巫師能饒我們性命?

田七疑惑不解說道:“我有點蒙了,不藏棺材裏面,難道真有地下密洞藏金子?有的話,你直說不就完了,繞來繞去的,我都不知道你故弄什麽玄虛?”

我拎着一把小錘子,從靠着牆根的第一具棺材開始,輕輕地挨個敲打棺材梆子,一邊試探傳出來的聲響,一邊對大家說:“都分頭找找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棺材中一定有個空的,或者幾個空的,打開空棺材總不至于要人命吧?”

大牛說找到空棺材管什麽用?巫師還有沒死的,有空棺材不奇怪啊。

我說地面左高右低的形成原因我已經找到了!白石灰都撒在左邊地面上,長久受潮後就變成一層一層的泥漿,然後被不斷飄下來的落塵遮蓋,經年累月的沉澱,地面自然比右邊高出一塊呢,而且我相信,地面左右本來就是平的,只不過為了挖地下洞,才不得不将棺材都挪到右邊,等藏好金子,再将棺材一一挪回來。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左高右低呢,原來是左邊撒了大量的白石灰的原因。根據馬蹄上白石灰的痕跡,馬車一定是從這裏出去的,這樣說的話,空棺材裏面藏着地下金庫的洞口!

抽絲剝繭,終于雲開霧散,推論貼近事實,而且每個人都确信金庫藏在了地下,這麽多金子唯有藏在地下才省人力和物力,一輛馬車一個車夫肯本沒有能力運送大批量的黃金。

虎娘子一聲嘆息說道:“還是被你賴天寧找到了,沒想到先人費盡心思地隐蔽金庫,還是被你這麽容易就找到了,我心情很複雜,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有點凄然的味道。”

我安慰說:“虎娘子你別自責了,金庫是造福天下的,我們這些人不會獨吞的。羅色金庫藏了兩千年,也該重見天日了。若不是我推敲良久,也不會輕松找到這個秘密,當然起關鍵作用的還是你,你把線索給我鎖定在墓葬之中,否則大海撈針,我不可能把紅虎山推到了,将巫師墓葬掀個底朝天吧?”

馬伊拉先發現了一個空棺材,位于二十六口棺材最中央的一個,羅色也真夠煞費苦心的,巫師法力超群,雖說死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平常人別說尋找金庫了,能有膽量打開棺材就算膽大包天了,巫師死時肯定施展了咒語來保護遺體,知道厲害的人是不敢輕易打開棺材蓋子來看的。

我圍着馬伊拉發現的這口棺材轉了好幾圈,幾次蹲下身子聽裏面的動靜,棺材肯定是空的,發出的聲音比較空曠。但棺材蓋子周邊都釘着六寸六的棺釘,棺椁上不知道刷了多少遍黑漆,一看密封性非常好。

大牛嚷着要撬開蓋子,卻被我摁住了。如果這是一座普通的墓葬,大牛用撬棍撬開棺材,我不會說什麽,這是倒鬥人的第一道工序。

但這是巫師墓葬,随便來一道咒語或者放蠱,我們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必須制止大牛的行動,想個萬全之策才好。

第 93 章 父親的下落

沒過多久,那個被李秦吩咐的鬼奴就回來了,恭恭敬敬地站着,同時嘴巴張合着,似乎在說話,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顯然,這是在神識傳音。

突然間,葉桦發現李秦的臉色有些變化,陰晴不定,愁雲密布,這讓葉桦心中甚是緊張,不知這談話的內容到底是什麽,涉及到自己?莫非,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魏老祖公開通緝自己了?

葉桦腦中想象着各種的可能,随着各種可能想法的出現,葉桦的臉色随之變化不斷。

那個鬼奴終于說完了,轉身離去了,只留下臉色不明的李秦。

“葉小哥,你要查的事情,有些問題,此地不宜說話,我們找個房間,我同你細細講明。”李秦擺起一張嚴肅的臉,将葉桦請到一件房間。

葉桦眼睛閃爍不已,右手微微靠近儲物袋,随時準備出手,心中暗想,怕是這李秦要對自己出手,否則直接将下落告知自己就可以了,也不用将自己請到房間內。

不過,葉桦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畢竟這只是自己的猜測,也不一定,以自己的實力,或許李秦留不下自己,雖說李秦已經鬼差後期,但是身後沒有靠山,法器也很爛,實力最多和那些富有的鬼差中期修士相比,而自己的實力應該能有鬼差前期了,即便沒有鬼差前期,也是出于鬼奴巅峰了,要逃走的話,還是有可能的。

“葉小哥,請坐。”李秦拉開一張凳子,請葉桦坐下,随後自己也找了一張凳子坐下。

“葉小哥,我剛才讓屬下查找了一遍,沒有發現你父親的記錄,随後我的屬下翻看了一些記錄,卻發現……”李秦突然停頓下來,眼神凝視着葉桦。

“發現什麽?”葉桦急忙問道,他似乎明白了,之前的事情好像想多了,但是,現在發生的,卻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似乎聽到了關于他父親的噩耗。

李秦嘆息一聲,說道:“當年,你父親死了之後,有人負責前去押送,将之帶到冥界中來,到了你父親死亡的地方,卻感應不到你父親的魂魄。”

“什麽意思,難道是我父親還逗留在人界?”葉桦連忙問道。

李秦眼睛帶着複雜的色彩,緩緩開口,說到:“通往人界,帶回魂魄的鬼奴鬼差,身上都帶有感應魂魄的法器,上面記錄着死者魂魄的氣息,這個法器的感應範圍很大,而你父親死亡不久,憑他的能力是無法離開這個感應範圍的,然而,你父親的氣息卻感應不到。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葉桦眼神慌亂,不敢相信李秦的話,他明白李秦的意思,以自己父親的能力,沒辦法離開這個感應範圍,那就是有別人動手,或者,自己的父親已經靈魂消散。

“你要知道,這第一人界,雖說已經落魄,但是還是存在一些妖魔鬼怪,能夠對魂魄造成影響的,你父親不見了,遇害的可能性很大。”李秦慢慢說到,他不想刺激葉桦,但是沒辦法,有些事情總要面對。

第一人界雖說已經落魄,進入末法時代,但還是逗留着一些修士,鬼怪,但修為都不高,有鬼差實力的鳳毛麟角,當然不算聖地的存在。憑借着鬼奴實力,就能在人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普通人死後,凡魂留存,寄托于世,等待着冥界鬼差的接引。

這些滞留在人界的凡魂,面對那些修仙之人,也是無力抵擋,而第一人界雖然大勢已去,但還是留存下來一些東西,比如邪修的功法,有些人就利用魂魄來修煉,抓捕凡人的魂魄,吸收這些凡魂的靈氣,用以修煉,還有一些鬼怪,也能吸收魂魄。

遇到這些的共同結果是,魂魄消散,沒有好果,所以李秦猜測,葉桦的父親怕是遇到了這些東西,怕是灰飛煙滅了。

“怎麽會。”葉桦此時心神打亂,做夢也沒想到有這樣的結果。

頭腦空白,內心一直在咆哮,怒火燃燒,眼神射出殺人的憤怒,他要去人界,他要去人界,到底是誰,他要查清楚。

父親本就已經死亡,還遇到這樣的事情,葉桦不可能接受。

“冷靜。”葉桦內心如同火燒,卻突然注入一道冰冷的力量,雖然滅不了火,但是還能讓葉桦影響葉桦的心情。

而注入這道力量的,正是居住在葉桦靈魂內的龍澤。

“我怎麽冷靜,我父親遭受如此待遇,被人所害,有遇到這種事情,在無輪回機會,真正的死亡,你叫我怎麽冷靜?”葉桦在內心吼道。

“哼,一味憤怒有什麽用,憤怒能斬敵嗎,憤怒只能讓你的敵人高興,讓你喪失理智,而後沒什麽用了。”龍澤冷冷地說道。

“若是你父親真的出事了,你應該想想,怎麽幫你父親報仇,而不是在這裏生氣,發火。”龍澤的話語如一桶冰水一樣,澆在發燙的葉桦身上。

葉桦也知道自己此時不該喪失理智,現在一切都得小心,這裏是三元城,是魏老祖和白老大的天下,稍微露出點馬腳來,自己便會被抽筋扒皮,所以,這個時候只能冷靜。

“葉小哥,節哀。”李秦見葉桦這幅模樣,不由勸說到。

“沒事。我沒事。”葉桦生生地克制了心中的怒火和悲哀,他現在想哭,可是,他不能哭,因為哭也解決不了問題。

李秦擔憂地看着葉桦,這個模樣怎會沒事。

“行了,李哥,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葉桦對李秦抱拳道,轉身離去了。

而李秦本想送送葉桦的,但是葉桦執意不讓,所以李秦也只能由他了。

出了門後,葉桦再次将自己弄成一個乞丐模樣,并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破碗,這個破碗便是之前搶來的,可以說,這個破碗對葉桦意義重大,是葉桦保命的好裝備,葉桦當然不會舍棄它。

葉桦無神地走在街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只是這樣簡單地走着。

過了很久,葉桦才醒悟過來,眼中閃射着冷光,直盯盯地向前看去,他要去第一人界,這是他現在的目标。

既然事情辦完,葉桦也想着離去了,此城太危險,不可久留。

想到這,辨認了方向,葉桦便朝着城門處走去。卻意味地發現,自己手中的破碗,不知不覺中已經堆滿了冥幣。

城門還沒有關閉,天色還不晚,葉桦看着這個城門,不由露出沉思,以自己現在這個裝扮,出城門很是可疑,怕是會變檢查,畢竟自己一個乞丐,在将要天黑的形況下,還要出城,不怕危險,自然是可疑的。

于是,葉桦閃身到附近,清理了自己的表面,不過,也将自己弄得落魄,披頭散發的,将自己的修為露出來,只有鬼奴兩層,做完這些,葉桦便走出了城門呢個,城門依然嚴守,不過,是對那些想要進來的人嚴查,自己這要出去的,倒沒有怎麽理會。

于是,葉桦很順利就通過城門,出現在外面了。但是,突然,遠方一道虹光飛來,落在了城門處,葉桦好奇一看,卻發現此人竟是刑執法。

葉桦差點被吓到,心中暗罵,怎麽這時候回來了,剛想緩緩轉過頭去,不引起刑執法的注意,沒想到,那刑執法好像是在找什麽人,凝神看着周圍。

葉桦轉過頭來,不慢不快地朝着一個方向走去,行為和常人一般模樣,不想引起刑執法的注意。

而刑護法看着周圍,突然看到一個離開了,便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修士,離開了此處。

這月亮已經快要升起了,這修士是要去哪,一個鬼奴修士,這麽晚能去哪裏,實在有些可疑。

讓刑執法對葉桦的關注也多了一些,見葉桦離開,便傳音道:“這位道友,在下有些問題想要請教,還請留步。”

葉桦一驚,心中苦笑不已,看來這刑執法時不想放過自己了,自己有麻煩了,怎麽可以留步,一旦留步,葉桦的容貌就暴露了,只是,不管如何,自己都會暴露了,之前刑執法沒有放出神識,所以不知道葉桦的容貌,自己不管他離去,刑執法必然要查看自己,自己若是留下,容貌定然躲不過刑執法的眼睛。

而刑執法可是見過自己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有着鬼差後期的修為,被魏老祖視為心腹,怕是知道葉桦的事情,若是刑執法不知道他的事情,或許可以糊弄過去,不過這刑執法九成是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上了魏老祖的通緝榜。

若非如此,刑執法怎麽會出現在此地,昨日還帶着一隊人出去,今日自己一個人回來了,而且還站在城門處,想要找人,怕是接了魏老祖的命令,作為魏老祖的心腹,知道葉桦的事情很正常。

所以,葉桦現在能做的,就只有跑路了,打又打不過,就不知道能不能跑掉。

第 99 章

第 99 章

面對不熟悉的陌生人,喬伊斯的态度和在修道院裏截然不同。他擡起下巴,淡淡看了老者一眼,不動聲色收回視線,一語不發擡腳就走。

埃克特比他好一點,但也僅限于一點點。聖騎士長甚是浮于表面的側身彎了彎嘴角,注意力始終放在聖子候選身上。

要是換了藍星,就這兩人的破态度早不知要被人發到網上罵個幾萬遍。但是在中央大陸,正常的不能更正常,無論施法者還是神官在外頭要是真的和藹可親笑臉迎人反而會被看輕。

老人略過站在原地看熱鬧的艾爾洛斯追上去,結結巴巴向喬伊斯自我介紹:“您是從聖地哈蘭德隆去往奧特蘭德的大人嗎?不才在城外經營一座酒莊,雖然不能和麝香奢金相比,但也絕對是上品佳釀。狄金森,鄙人姓狄金森,祖上曾是為埃隆王室服務的廚子,埃隆王室一向與教廷親厚,移居吉魯克公國前家祖還曾在宴會上有幸為庇護八世切燴羊羔肉……”

喬伊斯一點也沒有放慢腳步等他的意思,難為這頭發都白了的老人一路追着一路說,生怕有哪裏疏漏。

艾爾洛斯看着他們一直走進樓梯,輕輕嘆了口氣。埃克特馬上就問:“您是覺得那位狄金森先生很可憐嗎?”

梅爾大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容易與人共情也太容易心軟了。

艾爾洛斯默默搖頭,他明白埃克特的意思。狄金森先生或許真的對自己獲救表示感激,但如果他們住得不是頂層包廂或者并非教廷神官,這份感激大約會以一頓晚餐或一張支票的方式進行表達。

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優越感,美妙,但容易讓人迷失。

“聖地每年都會對外采購大量物資,類似的買賣王室有可能欠賬,教廷絕無可能。能夠成為教廷的供貨商,無論哪個教派,對于商人們來說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訂單以及無形之中的宣傳很容易就能讓一件東西攀上本不屬于它的高位價格,就好比伊利亞斯黃金大道上的那些奢侈品商店,我敢說裏面的商品至少有百分之六十醜得挑戰人類審美極限。”

埃克特拍拍艾爾洛斯的肩膀,見他擡起眼睛眉目舒緩就跟着也笑了笑:“比起尊嚴和臉面,狄金森先生更在乎買賣,這無可厚非,您也不必憑空替旁人尴尬。只有生意興隆他的家族才能跟着一塊興旺發達,我個人認為這是種人之常情。”

艾爾洛斯又不是象牙塔裏的玩偶娃娃,他當然懂得狄金森先生的取舍之道,同情只是同情他滿頭白發還得彎腰低頭奉承陌生人,原本應該純粹的感激之情也跟着變得渾濁。

“那就讓我們祝願狄金森先生得償所願吧。”

少年攤開手,神色平和。埃克特聽他這樣說便知他是真能理解,也就放了心,護衛左右催促聖子候選盡快返回包廂。

他們在樓梯盡頭又一次見到狄金森先生,後者顯然吃了個閉門羹,走了個對面艾爾洛斯含笑朝對方點頭:“願聖光與你我同在,您的感激我們收到了,請回去好好休息。如果為了道謝耽誤修養,豈不是辜負聖主恩典?”

必要的時候聖子候選也可以把他那“愛豆”架子擺得足足,完全看不出背不會贊美詩時的窘迫。

清冷少年嘴角的淺笑就像早春花樹上初綻的軟香輕紅,但他的眼睛是冷的,清泠泠似是透亮的玻璃,一眼就看到人心裏。

“啊……是是,您說得對。”

老人就像撈到救命稻草一樣湊到艾爾洛斯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這是鄙人的名牌,還請幾位今後有空的話光臨寒舍略做休閑,感激不盡。”

他纏着喬伊斯這麽久,為得就是把這玩意兒送出去。

眼見目的達到,狄金森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飛速讓開路,直挺挺貼着牆邊目送那扇包廂門開了又關。

喬伊斯一進屋就摘了帽子找水喝,聖子候選推開門時他正擡頭噸噸噸,聽見動靜也只側過眼睛看看,很快又收回去。

艾爾洛斯随手把狄金森塞來的名牌放在柚木長桌上,動手給自己也倒了杯水。

煉金飛艇的甲板上風有點大,待一會兒難免口渴。

牧師放下杯子拿起名牌前後翻着看看,看完扔開那張厚紙卡冷笑:“什麽檔次的酒?沒聽說過。”

“專供暴發戶的嘛,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埃克特最後一個進門,類似這種事他見得多了,反手将門內的金屬鏈卡進防盜機關裏,聖騎士長轉身坐到艾爾洛斯對面:“梅爾大人,能說說您的打算嗎?”

聖子候選或許脾氣柔軟了很多,但并不意味着他是個沒主意的人。別看這小半年艾爾洛斯既不布道也不巡游,在耶倫蓋爾修道院以及摩爾城的聲望卻并不低。既然他走了實幹家的路子,作為身邊的護衛,埃克特也早早調整好心态,逐漸讓自己從“指導者”轉變成陪伴與輔助。

态度突然變化難免會被輕視,他也是要臉的,這種轉變必須緩慢且不引人注意。

“我不準備買外面的酒,葉輪蓋爾附近勞動力充足,最好是修道院能自行釀造。”

艾爾洛斯的第一句話就讓喬伊斯放下心。

狄金森用力過猛的套近乎讓他很不快,如果聖子候選很喜歡那家夥的話他也不是不能捏着鼻子敷衍。事實上梅爾大人沒有将其收于麾下的想法,這讓牧師先生非常開心。

施法者都是驕傲的,喬伊斯就是很看不上狄金森表現出的刻骨功利。

“所以我需要購買一些葡萄樹和釀酒菌種。安普頓商團是個好選擇,不過不是唯一選擇。既然你們都說奧特蘭德城的酒水很出名,那麽找個代理人辦些小事,應該不礙事吧?”

艾爾洛斯把想法和盤托出,順便就耶倫蓋爾未來的規劃做了個簡單說明。

“修道院距離摩爾城不遠也不近,附近風景秀麗,野獸很少,魔獸更是極其罕見,環境較為安全。我發現城裏人有事沒事都愛往附近跑,哪怕不進教堂祈禱也願意四下裏逛逛看看風景。有這樣的資源,為什麽不像那個什麽勳爵一樣幹脆搞些設施多賺點進賬?”

那個什麽勳爵具體姓甚名誰艾爾洛斯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唯一有印象的內容僅限于對方在某個湖畔弄了片風景區。

耶倫蓋爾在這方面俨然擁有無與倫比的天然優勢。教徒來了吃飯休息觀光是不會講價的,單純為着欣賞景色的人來了也能享受些額外付費項目,為什麽不做。

佃農們的生活條件逐漸好轉,并不代表建設的步伐可以就此終結。艾爾洛斯沒有忘記那些生活枯燥到盯着女人造謠的村民們,不能放縱他們閑着,要讓女性能創造出價值,這是他想了很久之後想到的辦法。

現階段的社會環境只能用“能掙錢”這一點暫且兜住女性的生活下限。想要從思想上施以援手……不是不行,而是見效太慢,一個人的力量也太渺小。

如果一個家庭中女性能和男性一樣憑借勞動從外面獲得不斐收入,至少看在錢和糧食的份兒上,她們也不會太輕易就被犧牲掉。同樣,讓平民們意識到養一個女孩兒是不賠本的,女嬰們才有可能不被抛棄。

先讓她們有機會活下來,先讓她們有可能養活自己,日後才會有人發出追求正當權利的聲音。

在鄉村,繁重的體力勞作給不了女性生存機會,但是旅游業和服務業可以。她們的溫柔和耐心能在這些行當裏找到用武之地,對修道院而言,這也是個賺錢的好法子。

一箭雙雕的買賣,聖子候選認為可以做。

不過艾爾洛斯不會這麽和喬伊斯以及埃克特說,尤其不會說出他真正的意圖。他們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只會将其簡單歸類為心軟。

有什麽可心軟的?摩爾城裏無以為繼活不下去命運凄慘的人多了去了,一個個心軟的同情過去艾爾洛斯幹脆也不要活了。他想讓自己生活的地方別烏糟糟的像個爛泥潭,人類也要有點人類的樣子,不要過得類人,僅此而已。

“等夏糧收割秋糧播種後就招人先把旅社修起來。圍繞旅社弄些餐廳和酒館,修修路,種點不要錢的野花。倒也不必非得佃農們經營,把屋子租出去,熱鬧的地方不用說商人們也會聞風而來。到時候我們不僅能收房租,收管理費,收什一稅,還能把過剩的蔬菜和存糧就地轉換成錢財。”

別的不說,至少不用大老遠的把東西運到摩爾城售賣,而且一個修道院公然做些買賣生意,多少會讓人産生出違和感。

不管別人怎麽幹,我就是又要又要,臉面要好看錢也要賺,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選什麽選!

聖子候選委婉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聖騎士長和牧師欣慰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方案還有另一重好處梅爾大人沒有意識到——經濟發展的同時耶倫蓋爾修道院在巴別爾教區以及教廷兩方的重要程度将會同步上升,它将不再是教廷傳統歷史的象征,而是作為一個新的傳教核心不斷向外輻射信仰與力量。

第 111 章 仙人撫頂7

第111章 仙人撫頂7

深夜長廊, 萬籁俱寂,只有窗外狂風驟雨殘檐枯荷作伴。

容貌昳麗的少年發上、睫上、墜墜的袍袖上,盡是濕漉。

所站之處, 地上沉了一灘水窪。他瘦白蒼勁, 周身的黑氣在一片黑暗中也掩飾不得,若是被人發現他身負黥人咒, 必無立足之地。

而江雪禾就這樣大剌剌出現在有可能被人察覺的客棧廊間,站在缇嬰的房門外。

缇嬰驚豔于他這狼狽之美,又驚慌于他有可能被人發現。

她連忙拽住師兄的手,像師兄白日拉她時那樣,将他拽去過道角落裏。她不放心地從懷中掏出符紙, 要畫一張簡單的阻隔結界作用的符紙,遮擋他們的行蹤。

江雪禾靠在牆上看她。

他見只着中衣的赤足散發少女蹲在地上, 面瑩白,唇朱紅。她顫顫地在黃色符紙上勾劃, 又因慌亂而磕絆, 手抖得厲害,半天畫不出來。

缇嬰聽到江雪禾沙啞而溫靜的聲音:“不要慌。

“越是事情麻煩,越是要鎮定, 不亂了陣腳。一旦慌張, 你原本的七成實力,或許都要折作三四成。得不償失,不如冷靜下來。而且……”

蹲在地上的缇嬰, 本能反駁他:“誰說我原來就只有七成實力?!你瞧不起我嗎?你教訓我嗎?!”

她仰頭看他。

他靠着牆,黑氣籠罩周身。他垂眼看她, 眉眼溫潤間,因那重黑氣而多了幾分欲語還休的妖氣。

又靜, 又勾魂攝魄。

缇嬰抿唇,不敢多看他此時的模樣。

她低頭專注于符紙,借輕弱的說話來掩飾自己的抱歉:“……而且、而且什麽?”

江雪禾聲音依舊靜而啞:“而且,有我在。”

下一刻,缇嬰感覺到一團潮濕水汽的靠近。

又冰又黏,還夾着似是而非的清雪淡香,鑽入她脖頸。

她打個戰。

江雪禾從後拂來,手握住她的手。

他察覺她的顫抖,詢問:“怕?”

缇嬰搖頭。

他道:“那就是冷了。”

缇嬰說不出話,只覺得整個人被他罩着,像是擁抱,卻又不是。她茫茫然間,低頭看到他握着自己的手腕——

又變得枯白,蒼然,滿是裂傷。

缇嬰鼻尖發酸。

江雪禾也不吭氣,握着她的手,領着她,帶她一同畫完了她想要的符。

登時間,符紙生效的剎那,一重模糊的結界張開,籠罩住這片天地。置身其中的二人,都感受到那不可言說的玄妙之力。

他輕聲:“會了嗎?”

缇嬰軟軟的:“嗯。”

他便松開她的手,氣息遠去。

缇嬰一慌,抓住他的手,跟着他站起來。

她轉個肩,站到他面前,身上沾滿了他的氣息。

江雪禾低頭看她單薄模樣,便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件暖桃色的鬥篷,披在她肩頭。他為她系衣帶,又緩緩地撩開她的發絲。

缇嬰嘀咕:“別管頭發了。”

江雪禾不語,仍堅持為她順好了發絲,沒讓鬥篷将她發絲弄亂。

缇嬰怔怔看着他的動作:“你哪來的鬥篷?”

江雪禾頓一頓,溫聲回答:“昨日為你備下的。人間氣候要入冬了,怕你受寒。只是沒來得及送你。”

他終于為她整理好了鬥篷,這才松手,向後挪開一步,仍垂眼望着她。

缇嬰見這麽一會兒了,他身上的黑氣不見減弱,反而臉上都開始浮現裂痕,望之觸目驚心。

缇嬰呆呆看他。

江雪禾睫毛微動。即使他身處如此危險時刻,他也不動聲色地在觀察她。

江雪禾說話很低很慢:“打擾你睡覺了嗎?”

缇嬰忙搖頭。

江雪禾低着眼。

他似下定一個決心,緩緩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他張開手,缇嬰看到他手掌間,躺卧着一只已經被壓塌了的小紙鶴。紙鶴經歷風吹雨打,本就不成形,上面的墨跡一片模糊,污漬滿滿。

缇嬰看到紙鶴,幾乎要喘不上氣。

心中的秘密被他撞到。

雖然……她确實是故意為之。

她克制着自己的惶然,張大圓眸,勇敢地看着他。

江雪禾看着手中紙鶴:“你說——

“若于滄海萬頃千萬人中,必擇一人為婿,獨系師兄。

“你說的‘獨系師兄’,指的是誰?”

缇嬰愕然。

江雪禾此時一身潮濕一身被黥人咒反噬,他說話間優雅從容,但細究之下,能品到一絲壓迫強硬之意。

那迫意如刀似刃,劃破寒雨夜的黏膩模糊,直逼缇嬰內心深處——

“你的師兄多了去了。白鹿野是你師兄,葉穿林也是你師兄,前幾日遇到的杭古秋,你也要叫一聲師兄。

“我不知道你這句話中的師兄,指的是誰。”

缇嬰臉上一點點染上胭脂緋色。

她靜了半天,小聲說了一句話。

恰時雷電聲過,江雪禾被黥人咒壓制,心神本就有些迷離。他強自撐着站在這裏,即便面上仍與往日無異,心間早已兵荒馬亂。

他沒有聽清缇嬰那句嘀咕,扭頭看她。

缇嬰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走上前一步。

她明亮粲然的眼睛凝望他,不躲避:“是你,是江雪禾。

“我只叫‘師兄’的話,只有你。”

江雪禾望她半晌。

他手握住,将那紙鶴攢進掌心。他手微微發抖,指節用力得蒼白。

但是他心神不屬,缇嬰緊張不堪,誰也沒去在意。

江雪禾道:“那我還有第二個問題。”

缇嬰眨眼。

江雪禾問:“師兄愚鈍,有時候不太懂你的說話方式,思來想去,只好來問一問——你那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在所有人中,非要你選一心上人做夫君的話,你只會選師兄?

“你這句話,是出于真心,還是糊弄我呢?

“你是真的想這樣說,還是怕我被黥人咒吞噬,撒謊來騙我呢?”

缇嬰低着頭。

她緩緩走上前幾步。

江雪禾靠着牆,本就退無可退。

他眼睜睜看着小師妹走上前,吸了下鼻子。他不動作,她卻上前,投入他懷抱,摟住他腰身,抱住了他。

缇嬰身處一種混沌而迷離的狀态中。

天地旋轉,萬物飄離,她好像置身于滄海青天下的碧濤傾滾下,只能抱住師兄這根浮萍。只有和師兄在一起,她那無處安放的心事,才能稍微平靜下。

缇嬰的聲音,在寒夜中格外軟格外弱,卻吸引了江雪禾所有注意:“師兄,我雖然總是胡說,這次卻沒有騙你。

“我不想早早與誰定契,做道侶……我害怕。我怕自己後悔,怕這些會影響我的修道。

“可是、可是……如果非要選的話,我一定選師兄啊。

“我是不太懂事,好多事我都不懂。但我會長大的,總有一天我會明白的。師兄,你別走得太快,你等等我。”

江雪禾心頭巨震。

心跳聲伴随着窗外雷聲嗡鳴,有一瞬間,他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他低頭看她的發頂。

慢慢的,他終于動作,伸手,輕輕撫在她面頰上。

缇嬰被他擡起臉,對上他目光。

江雪禾目光專凝,她在他的目光中,捕捉到幾分模糊深意。她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情愫,但她臉頰緋紅,很歡喜師兄這樣的眼神,只對着她。

江雪禾俯下身,氣息擦過她鼻尖。

她以為他要吻她,心跳不禁加快。但他只是氣息相疊,輕輕柔柔哄她:“沒有哄我?”

她搖頭。

她生出些不快:“幹嘛不信我!”

寒夜中,他在與她若有若無的距離後,似乎偷偷笑了一下。

江雪禾慢吞吞:“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請你幫個忙,好不好?”

缇嬰已然有些困了。

她本不安地等着師兄,師兄回來找她,她心神安下,就不禁松懈。

缇嬰小聲:“什麽?”

江雪禾:“你能不能跟我離開一趟,幫我穩一穩我的黥人咒?”

缇嬰怔住,困意掃開一二分,睜大了眼睛,些微迷惑。

其實江雪禾不需要她。

但他生出貪念,又想試一試,她對他的容忍、稀薄的喜歡,能到幾分,能願意為他做到幾分——

他溫柔道:“不需要你做什麽。你陪我出趟門,你要睡便睡,我不打擾你。但是我需要你在身邊——你在身邊的話,我能更容易壓下去黥人咒。

“小嬰,好不好?”

他問得忐忑,她卻擡頭,粲然一笑。

缇嬰非常爽快:“好啊!”

江雪禾一怔,見缇嬰彎起眼睛,很有幾分愉快。

缇嬰已經為此興奮了起來。

于她而言,這種游戲充滿了刺激,帶動了她的玩樂之心。她此前沒有這樣的經歷,也不害怕江雪禾身上的黥人咒,他邀請她,她自然一口答應。

江雪禾還沒多說,就看缇嬰急急忙忙從他懷裏鑽出,跑回她的房舍。

一會兒,江雪禾聽到腳步聲回來,擡頭看到缇嬰蹑手蹑腳的樣子,一時萬腔複雜情緒褪去,滿心啼笑皆非——

小姑娘偷偷摸摸,一手提着鞋襪,一手胡亂抱着她從床上搬來的女兒家柔軟衣物。

她睜大眼睛看他。

她不知道她這樣的稚氣與少女之美,在深夜中對一個男子的誘惑。

江雪禾別過臉,兀自咳嗽一聲。

缇嬰看看自己的兩只手、散亂發絲、清薄中衣。

她抱怨:“師兄!”

江雪禾微笑:“你過來。”

他将她拉過去,蹲下,讓她坐在他腿上。

他低頭,耐心細致地握住她小小腳踝,讓她踩在他膝上。

他身上全是水,坐上去也濕濕的,他的手又握着她的腳……缇嬰腳趾蜷縮,屁股挪動,坐得有點不舒服。

江雪禾聲音喑啞:“別亂動,堅持一會兒就好。”

他取出幹淨帕子為她擦拭腳心。

她又癢又羞,摟住他脖頸,又動了動。

缇嬰看他手掌托她腳心,她踩在他手上,像一只收翅栖息的羽白鴿子。

她周身發熱,突而有了一腔頓悟:“師兄,你是不是很緊張啊?”

他不吭氣。

她不悅地拽一下他頭發。

他擡頭,她目光挑釁。

江雪禾目若春水絞殺,遍是勾纏之味。

她說他緊張,其實她是自己緊張。她兀自緊張,卻不肯在他面前認輸。

江雪禾別開眼,溫溫道:“聲音小一點,若是把你二師兄吵了出來,他知道我拐騙你,就要打我了。”

缇嬰瞠目:……你在開什麽玩笑??

打、打他?她什麽也沒和他做啊。他壓根不和她玩……他都沒有親親她。

好吧,也許是因為他現在不能親……

缇嬰憋悶半天,到底因自己害得他黥人咒發作,而老老實實地不折騰了。

江雪禾這才慢慢給她穿好了鞋襪、衣物。

他還是不太會給她梳發,只簡單地用一發帶幫她綁住,拉着她起來。

好在缇嬰沒有計較,他收拾妥當她,她就鑽入他懷裏,壓抑着快樂問:“去哪裏?我們怎麽去?”

江雪禾看她興奮,心情跟着好起來,柔聲:“交給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