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焦頭爛額

衙門後院,一個差役匆忙地跑了進來。

“怎麽樣?他們走了嗎?”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也顧不上禮節,慌忙迎了出來。

那差役也沒進內院,聽到問話,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着臉回道,“沒有,老爺,他們非但沒走,人還越來越多了,只怕……”差役一咬牙,頂着胖老爺殺人的目光繼續說完,“只怕他們讨不到說法是不會走的!”

“讨說法?他們讨什麽說法?!”胖老爺王政通面上咬牙切齒,腮梆子鼓鼓的好似呼吸的金魚,“他們也不是那梁村之人,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這事輪得到他們來管?他們算老幾?我呸!”

“老爺,現在也不是發怒的時候。”一個精瘦的,身材颀長,身着儒杉的人從內屋走出來,見王政通的模樣,他胡子動了動,朝地上的差役使了個眼色,那差役便轉身往後爬,很快跑了個沒影。

“長青,你也知道我為何發怒,這群人,他們太不像話!”王政通見到這人,臉上火氣便去了一些,他假意沒看到那退去的差役,瞪了大門的方向一眼,“一個居士,一個女人,居然帶人在我官衙門前鬧事,說出去我的臉往哪裏放!”

可偏他還不能出去把那帶頭的拿下,真是氣死人!這個居士也不知是哪個山頭出來的,齋飯不好好吃,管起俗事來了!

“老爺,這事本也是我們的不對,這天聽鼓一響,好不好的,本就該上個堂。”王長青見王政通面色軟和下來,便拉了他往裏走。

王政通聽到這話,面色一垮,那不是……不是在小嬌床上起不來了嗎?這居士也太不會趕時候,大早上的敲鼓作甚?

“我知道老爺貴人事忙,一時忙地顧不上,也是有的。”王長青見王政通不說話,便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了一聲,“不過,我知道,這外人如何知得?這不是,就鬧事起來了?老爺,你也別急,聽我一言。”

王長青湊到王政通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王政通本來還拉着臉,聽完王長青的話,他眼中一亮,當即撫掌大笑,“還是長青你腦子活,虧了你了,你且等着,我這就去。”

說着就要往外走,卻被王長青從身後拉住了,“老爺,你別急,我讓小五去喊馮大人了,這麽精彩的事情,馮大人不在,豈不是少了些趣味。”

“馮大人,那真是太好了!”王政通眼睛一亮,兩只小眼睛骨碌碌地轉着,摩挲着手上的大金戒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

“今日,我在九天臺上受足九笞,這才來敲天聽鼓,天聽鼓起,當聞君音,我想着官老爺怎麽也該給梁村百姓一條路走,誰知這衙門的大門就沒開過,官老爺不知是對天聽鼓不在意,還是覺得梁村百姓的性命微不足道,實難揣測。”

江芙蕖見火候差不多了,衙門內依然毫無動靜,索性把天聽鼓之事也拿出來一并說了,這綠浮城的官衙當真是絕了,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話音落下,底下衆人便是一陣唏噓,有那上午過來看到的也一并繪聲繪色地講起來,說地衆人是恨不得拿眼睛把那大門給燒了。

就在這時候,一聲悲怆的哭聲從門內傳來,與之同時的是門緩緩被打開的聲音,一行全副武裝的官差分成兩列從裏面跑出來,當中是個胖胖地穿着官服的身影,哭聲正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他這一哭,把所有人都驚住了,包括江芙蕖。

江芙蕖與衆人一起看向他,見王政通灰敗着面色,從裏面一步一踉跄地蹒跚走出來,便走還邊嗚咽一聲,聲音極度壓抑,似乎極為悲痛。

待得走出官衙,他才看向衆人,然後朝着在衆人最前面的江芙蕖雙手相合于頭頂之上,深深鞠了一躬,“下官罪大惡極,給居士見禮了。”

這一個大禮要是受下來,江芙蕖能想象得到後果,她要去扶王政通,旁邊的司硯卻早她一步擡了劍鞘,将王政通的動作半擋住,她挑眉,十分不客氣地看着王政通質問,“大老爺,走路要當心,你這出來就摔跤,可是沒睡好?”

“死丫頭!”王政通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面色猙獰,擡起頭來卻是一臉苦相地對着江芙蕖,“居士,我才與諸位大人商議好梁村的下一步處理舉措,因着滋事體大,便令任何人不得進內打擾,便是午膳都通通不準送進去,如此才,咳咳咳……”

王政通以袖遮面猛咳了一陣,這才聲音虛弱地繼續道,“才錯過了居士今日敲的天聽鼓,實在是罪大惡極,當罰當罰,居士你覺得怎樣罰下官才能解氣,才能……”王政通面向衆人,苦笑一聲,“讓這群父老鄉親放過下官的渎職之舉。”

江芙蕖冷冷看着王政通,心中當真是要被這個人的厚臉皮和無恥給驚呆了,難怪體胖如豬,估計是裏面灌滿了豬油吧!

“只是,還請居士和父老鄉親們原諒則個,才商量好瘟疫應對舉措,我不日便要親自帶着醫者去梁村,責罰若是重了,便請讓我在處理完梁村之事後再行,可好?”不待江芙蕖開口,王政通便面色誠懇地與衆人繼續信口雌黃。

我靠,江芙蕖心裏罵娘,這個時候非常想給這個胖子來一腳,踢死他算了!

“原來大老爺便是在處理這事啊,我就說官府不可能不管的。”

“是啊,這事這麽大,大老爺一時沒顧上天聽鼓也是有的,居士倒是有些得理不饒人了,治好梁村的瘟疫才是當務之急啊。”

衆人見王政通一番作态,又聽得他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便有一些倒了風向。

江芙蕖心裏怄地要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政通,這人壓着嗓子裝苦相想騙過別人,還想騙過她?當她這二十多年的中醫白學啊!

“大老爺,我也是為梁村之人求醫心切,這才不得已敲了天聽鼓,實是不知大老爺這邊的天聽鼓還與上京城的大有不同,是可以疏忽的,如此說來,今日若不是我在此侯着,只怕便永遠不知道大老爺竟是要親臨梁村處理瘟疫的。”

見王政通眼中有冷色,江芙蕖心中嗤笑一聲,繼續不急不緩道,“只是有一事實是不明,需要大老爺與我解惑,大老爺口口聲聲說才與諸位大人商議完梁村之事,可我等在此多時,也并未見一人半馬從裏面出來,如今也只見大老爺一個人,莫不是這群人都長了翅膀的?”

“哈哈。”

“噗嗤。”

江芙蕖話才落,衆人中便爆發出一陣狂笑,那原先還信了王政通的,此刻也是立即起了疑。

第 106 章 無意義的速度(下)

評價一個忍者是否合格的條件裏,有一條非常基礎甚至可以說是低級的标準,那就是他們該玩命的時候是必須要玩命才可以。

人都會畏死,但戰士卻總免不了那種必須去死的情況。

那支木葉小隊的小隊長與羽生商讨、做出決定之後,很快的就将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告訴了自己的小隊成員,而面對着犧牲幾率極高的偵查任務,他們有沒有怨言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清楚,然而誰都清楚的是,他們會遵照這個命令去行動……包括那位已經身受重傷的成員在內,都是如此。

羽生目睹着那支木葉小隊向着四個方向星散,而後他對着自己身邊的隊員們說道,“盡量為他們拖延追擊敵人的腳步吧,盡管這個結界裏面可能不只有吊在我們身後的這點數量的雨隐忍者,但至少我希望後面的這些人不至于最大程度的幹擾到他們的搜索行動。”

奈良渚、千千和與蓮十郎依次點頭,他們都能明白,盡管現在兩支木葉現在已經分散行動了,但想要成功脫身的話,他們依然要彼此協作、共同努力才行。”

當然,把後面的敵人全都拖住是不可能的,四個人怎麽可能拖得住二十個人,對方又不傻。在目睹了木葉衆人的分散行動之後,負責追擊的雨隐隊伍當然也會分出少數人去繼續追擊木葉的偵查小隊,羽生小隊要做的是盡量拖住剩下的人,至于在第一時間追出去的敵人,那只能看另一支木葉小隊成員的戰力如何了……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能自行解決掉追擊的敵人。

羽生的身後不斷傳來起爆符的引爆聲響,這種東西的殺傷力毋庸置疑,忍者身體的關鍵部位挨上一下的話,肯定會被炸的腸穿肚爛,然而它的殺傷效率卻很一般,理由很簡單,就在其命中率上……沒有幾個忍者會被貼在一個地方的、靜止不動的起爆符陷阱給幹掉。

得益于體內的雷遁循環體系,而不是無序的能量放出屬性,哪怕已經在禦影狀态下活動了很長的時間,可羽生此時卻依然保有着充盈的查克拉,他可以持續作戰下去。

所以,他現在使用的雷遁應該被定性為忍體術而不是忍術,如果是雷切那樣的雷遁忍術的話,誰都不可能讓它一直持續釋放這麽長的時間。

也正因為如此,羽生等人明明處于被追擊之中,但他卻還能進行反複的回沖,盡管在敵人已經對他的高速體術有所防備的情況下,他已經不可能像最初那樣幹淨高效的殺傷敵人了,然而他卻依然能夠沖亂對方的陣型、不停的擾亂敵人的追擊節奏。

由于這個結界的範圍非常有限,沒過一會的工夫,羽生等人就已經繞着其邊緣轉了一整圈了,但也正是因為這個結界範圍的因素,在羽生反複回沖了十多次,成功殺傷了三五人之後,他們所等待的信號終于傳來了。

特殊的高頻哨聲哪怕在雨幕之中也能夠傳遞的很遠。

“沖!”

羽生二話不說,沒有任何猶豫的,當即就不再顧身後追擊的敵人,而是帶着自己的小隊向着信號傳來的方向沖殺了過去。

“不好,他們發現結界班了!”

哨音在傳到羽生等人耳中的時候,自然也傳到了敵人的耳中,而一見之前一直與己方周旋的木葉小隊,突然舍棄了那種富有侵略性的行為,反而是瘋狗一樣的向着哨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那雨隐的隊伍自然猜得到那邊發生了什麽。

他們當然即刻繼續锲而不舍的跟在了羽生等人的後面,只是剛剛的追擊戰已經證明了一點,大家都是忍者,速度誰也不比誰差多少,誰也不比誰強幾分,甚至為了避免被抽冷子各個擊破,雨隐的追擊隊伍還得保持好陣型。

這樣,相比于逃亡的木葉小隊,他們反而更束手束腳、更難以完全放開追擊速度,所以木葉小隊又怎麽能夠輕易追得上呢,要能追得上的話先前不就早就追上了……甚至,戰場上唯一一個速度開挂的人,還是木葉小隊的人。

為了不至于再次跟小隊成員脫節,最前面的羽生速度甚至不是極限狀态,他游刃有餘,但在奈良三人的玩命狂奔之下,他們很快就抵達了信號傳來的地方。

羽生瞳孔微微一縮,他當先就看到了那邊正身處于多名敵人之間、浴血奮戰的木葉小隊長,再接着,他的視線掃過戰場,很快發現就算戰況再怎麽激烈,也從未參戰過的三名敵人。

甚至他們正在同等數量的忍者護衛下,向着另一個方向進行撤離。

“結界班!”羽生暗中咬牙說道。

這種情況下,那三個忍者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知道木葉小隊長是怎麽做到的,但在并不算長的時間內,他居然真的找到了既定目标,只是……他剛剛發出的信號不只是召喚羽生小隊的,按照先前制定的作戰計劃,有人發出了“發現目标”的信號之後,所有人都要向着這一點集中的,可到了現在,剩下的三名木葉忍者完全沒有趕來的跡象。

只有綜合戰力最強的隊長還活着……這時候羽生不得不這般想到,而如果不是他們及時趕到的話,那處于敵人圍攻之中的這名隊長也續不了幾秒的命了。

敵人在看到現場突然出現了另一支木葉小隊之後……盡管在這邊僅剩的這個木葉忍者發出那種信號的時候,他們就預想到了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然而他們并沒有想到對方會來的這般快……他們一方面加緊了對殘留下唯一一人的攻勢,另一方面結界班則企圖以更快的方式撤離現場。

羽生只是看了隊長一眼,卻并沒有對渾身染血的他進行救援,反而是不管不顧的沖向了那三名結界忍者。

“不好!這家夥太快了,攔住他!”

當羽生的速度真正的飙起了之後,敵人猛地意識到了他的強威脅性,于是只得舍棄了已經幾乎無可抵擋的木葉隊長,轉而全都對着羽生展開了阻攔。

可此時,羽生的眼裏只有那三名結界忍者,他不在意圍過來的敵人,因為他的身後有顫鳴的弓弦與張牙舞爪的影縫!

驚鴻一瞥,他已經以極致的速度繞過所有攔截過來的敵人,甚至已經沖到了結界班與他們的貼身護衛的身前。

那三人每人的雙手都結着一個同樣的印,這大概就是維持結界的關鍵,也就是說他們此時是沒有任何作戰能力的……所以關鍵只在那三名護衛身上!

而此時,那一行總共六人已經全部進入到羽生的攻擊範圍之內了:

雷遁·俱利伽羅!

寬如五指、帶着湛藍流光的集束之劍,猛地向前刺出,就如無限延伸的太陽光芒一樣,于萬分之一剎那之間,刺到了一名結界忍者的身前。

“退!”

然而就在這極限的時間內,一名護衛還是反應了過來,他前沖一步,以異常粗暴的方式推開了那名結界忍者,同時以身代之,被羽生的雷遁正面刺穿……救人救己,只能二選其一,對方選擇了忠于自己的職責。

失敗了?擋下來了?就在木葉忍者與雨隐忍者在各自心底浮現出同樣念頭的時候,只聽羽生猛的高聲呼喊,“所有木葉忍者,退!”

這話讓一部分雨隐忍者猛地擡頭向上看,然後他們帶着駭人的視線回頭,繼而發現另一名結界忍者已經半身迸血,他晃了晃身體,然後無力的倒在了雨幕之中。

羽生的左手依然延伸着他的雷光之刃,然而他此時卻收回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不管是敵人還是隊友,誰都沒有看到他做了什麽,然而他剛剛分明是雙臂雙手一起前刺的。

頭頂、周圍的查克拉開始逸散。

一名結界忍者身死,所以結界被打破了。

第 96 章 黑客帝國

“十幾萬歐元?”楚江驚詫莫名。

楚江辛辛苦苦一年,不過也就是10萬歐元,這還是漲薪之後的工資。而且,他還不是一次就能拿出那麽多錢。

“怎麽來的?家裏給的?”楚江好奇的猜側道。

在楚江印象中,淩婷婷的家境應該不錯。次為他做針夷的時候,淩婷婷曾透露過,她出身于一個中醫世家。如今,她家族的企業已經成長為一個跨國醫藥集團,家底應該是十分的豐厚。

以前,看到淩婷婷接電話時,楚江注意到她使用的是一款非常時尚的粉紅色手機,手機的面印着“vertu”的商标。楚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牌子,還曾以為可能是一款山察手機。當時,楚江還有些疑感,山察手機什麽時候能設計得這麽漂亮了。

不過,楚江現在知道了。vertu根本就不是什麽山察牌子,而是鼎鼎大名的諾基亞公司旗下的奢侈品品牌。一個就價值好幾萬歐元,簡直快趕半輛車的價格了,不是一般人負擔得起的。當初淩婷婷撤過來的時候,她的借口是她租的房子合約到期,一時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所以要來楚江這裏暫住幾天。當時是10月中旬,現在都已經到了11月初,淩婷婷已經“暫住。”了大半個月,楚江也沒看出她有準備掇出去的意思。

按道理說,一個不缺錢的富家女,想要再找一個合适的房子租住,并不是一件什麽因難的事情。但是,為什麽淩婷婷一直都沒有撤走呢?

楚江對婷婷住在這裏的原因有過懷疑。

最開始,他曾認為是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超級無敵魅力使然。不過,淩婷婷到來之後這麽久不但沒有主動投懷送抱就連這方面的暗示都沒有。殘酷的現實,讓楚江對這個理由已經不抱有多少的信心。

他還曾一度以為淩婷婷是得罪了什麽仇家,跑到他這裏避難。但是從後來的表現來看,這個推側也沒有什麽理由。

至于淩婷婷到底為什麽會搬來這裏,楚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幾次,但淩婷婷卻總是左顧而言他并沒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訴他。

當然,楚江并沒有趕她走的意思。一個人住在國外,盡管有不少隊的幫助,但還是會覺得孤單。這是一種來自文化缺乏認同,在心靈的孤獨。每當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房間裏的時候,這種靈魂的孤獨就會如影随影的潛伏在骨髓深處,讓他好幾次都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自從淩婷婷搬進來之後,盡管兩人的交集不多,但房間裏似乎多了幾分生氣。至少,楚江已經沒有那種孤獨的感覺了。

讓淩婷婷借住對楚江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出國在外,誰能沒有個三災兩難,遇到個困難什麽的。大家都是同胞,能幫就盡量幫一點。

而且,楚江想要兼顧特訓和訓練、比賽,淩婷婷的針灸技術還将是必不可少的助力。楚江巴不得她長期住在這裏,怎麽可能想要讓她離開呢?

“我家裏才不會給我錢呢!…”

淩婷婷臉色一沉,似乎有些氣鼓鼓的埋怨道。

“這些錢都是我掙得!…”

“你掙得?…”

楚江記得,前段時間婷婷好還和他說過她快沒錢了,最近都快要窮死了。

這還沒過去多久啊,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掙了這麽多錢呢?這賺錢的效率,簡直堪比直接印鈔票了!

“就算是出臺也賺不了那麽多啊!…”楚江随口說道。

“你才出臺呢!哎呀,你氣死我了!…”

淩婷婷被楚江氣得夠嗆,開始滿房間找“武器”要收拾收拾楚江。

“哈哈,我錯了我錯了!我只是開個玩笑,玩笑而已!…”

楚江一邊逃跑一邊笑着連忙認錯。畢竟,要是把人惹惱了,玩笑就開過頭了。

追趕了一陣,淩婷婷也沒有追楚江只得無奈的放棄了。

急促的跑了幾步之後,淩婷婷俏臉緋紅眉稍、鼻尖沁出微微水光,更顯出幾分豔色。酥胸下起伏,更顯得曲線迷人。透過白色的外杉,還能隐約看到裏面淺藍色的內衣。

“嘿,你走光了!…”

楚江笑着打趣道。

由于淩婷婷将雙手扶在茶幾,彎着腰,喘着氣。透過衣領,楚江恰好能看到她鎖骨附近滑膩白皙的皮膚。不過由于她的領口并沒有張開,胸間的春光卻是不露分毫。

楚江之所以這麽說,只不過就是調戲她一句罷了。

淩婷婷低頭看了一眼,馬上就明白了楚江的小心思。

“想看嗎?”

她仰起頭,45度仰視楚江。柳眉輕揚,媚眼如絲,花容似火,彎彎的嘴角,露出妩媚的笑容。她把雙手停在胸前襯衫的紐扣,作勢要解開。

回頭一笑百媚生,萬千粉黛無顏色,簡直就是迷死人不償命!

一時間,楚江有點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想!。”

吞了一口唾沫,楚江誠實的點了點頭。

“哼,想得美!你做夢去!”

淩婷婷直起身來,哼的瞪了楚江一眼。

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這是東坡先生形容西湖美景的詩句。意思是,不同時候的西湖,有着不同的美感。

美景如此,美人亦如是。

微嗔薄怒的淩婷婷,與之前嬌媚如花時相比,也擁有着風格迥異的魅力。

楚江讪笑兩聲,沒有說話。

“你那錢到底怎麽來的?”楚江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

“搶銀行呗,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嗎?”

淩婷婷坐在沙發,輕描淡寫的道,眉眼間卻透出一絲得意。

“切,我才不信。你要是能搶銀行,中國足球都能拿世界杯了!。”

“哼,愛信不信,不信拉倒!”對于楚江的懷疑,淩婷婷不做解釋。

驀的,楚江突然想起在球隊大巴時看到的那則新聞消息。

“國立銀行?…”楚江突然冒出來一句。

“咦?你怎麽知道?…”淩婷婷突然好像變得有點緊張,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疑感的盯向楚江。

“不會,這事真是你做的?”

楚江把自己看過的那個報道和淩婷婷說了一下。

“就是我……”

淩婷婷很坦白的承認了。

“怎麽可能?你連入侵一家球迷網站都費勁,怎麽可能會入侵銀行系統?”

“埃埃,什麽叫做入侵球迷網站都費勁?”淩婷婷有些不高興了。

“不費勁的話,你怎麽會被球迷抓起來?…”

“呃,那是因為我當時大意了。我還以為,像這種沒有什麽點擊率的興趣網站,應該沒人會在意網頁被改的事情。更何況,過不了兩天,我就會幫助他們把主頁複原。所以,我在篡改網站權限的時候,用的是最簡單的暴力破解,不但沒有選擇用中轉,而且連本機都沒有隐藏,“…”

看得出來對于一次的意外失手,淩婷婷還是有一些在意,心中頗有一種龍游淺灘遭蝦戲的怨念。作為一個技術高明的黑客,居然栽在幾個不入流的人物手裏。盡管知道是自己犯錯在先,但她內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種不甘心與是非對錯無關,而是源自于技術方面的偏執。

不過她解釋得越毒,随之而來的專業術語也就越多。技術術語越多,楚江就越發聽得雲裏霧裏。

“停停停,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上回是你不小心,對吧?…”

“是啊是啊!…”

淩婷婷大喜,一副“終于有人懂我了…”的模樣。

“呃,這回不會又有人找門來!”

楚江揉了揉太陽穴,大感頭疼。

這一次,淩婷婷闖的禍可不小。

一次還只是一家球迷組織的興趣網站,惹了禍大不了被人揍一頓。

而且由于楚江是都靈球員,有他為淩婷婷說情,最後幹脆就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這一回可是國立銀行啊!意大利國立銀行啊!

戒備森嚴的國立銀行被人入侵了,還盜走了十幾萬歐元,這尼瑪讓他們怎麽忍?往小了說,這算是盜竊金融機構:往大了說,這就是搶銀行啊!搶銀行啊!

銀行是一般人能搶的麽?搶銀行一般都是要砍頭的啊!

這事楚江怎麽擺平?

而且,那位銀行大盜還住在楚江家裏,要說楚江和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誰會信?誰會信?

楚江欲哭無淚的盯着淩婷婷,幽怨的眼神看的淩婷婷心裏都發毛了。

“大俠,我有老,下有小,你就放過我!”

“你下有小?…”

“呃,現在暫時沒有,但是以我的能力,将來肯定會有啊!”

“……”淩婷婷無語了。

“你放心好了,銀行的錢我都已經還了!”

淩婷婷拍了拍楚江的肩膀,安慰道。

“哈?…”

楚江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又還回去了?…”

“對啊,不換回去,難道還要自己留着嗎?那可是儲戶的錢啊,我這麽善良,怎麽可以用他們的錢?…”

淩婷婷眨了眨大眼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大姐,你不是閑的呃,肚子疼?沒事做去入侵銀行玩,玩完了再把錢送回去,你當這是過家家啊!。”

楚江愈發覺得這世界太奇怪了,簡直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我也沒白玩啊!我不是告訴過你,我還賺了十幾萬歐元麽?”

淩婷婷一點都不理解楚江的疑惑,睜大眼睛,無辜的道。

第 96 章 盛大葬禮

田未央一把抱住田末肩膀,把他緊緊抱住:“……我相信你是我兒子,但是,你讓我怎麽跟你娘說?”

“不要跟娘說,爹心裏明白就好了……娘為我哭了三天,她已經接受了失去兒子的事實……以後我會默默的孝敬她。只要爹信我、懂我,我在這個世上,就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那……你怎麽面對田之瀾夫婦?”

“既然我占據了他們兒子的肉身,我也會對他們扛起做兒子的責任。你們是我的爹娘,他們是我的爸媽……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

“真是苦了你了……兒子……”父子兩個抱頭唏噓一陣,田末說:“爹,你明天和娘去滬都大學把葉心怡接過來,她是你們的兒媳婦,但是恨我入骨……這件事情一時半會跟她解釋不清楚。我明天一早就離開滬都,你們照顧她先在田家安

頓下來……田家軍,就交給爹了。這支隊伍對田家非常重要……”

田未央說:“我知道。但是你沒必要,為了回避她而離開,我們可以想辦法把她安頓在別的地方……”

田末說:“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必須去京都一趟……”

半小時以後,田家的族老們聚集在一起開會。人們都詫異,田未央怎麽突然從喪子之痛中解脫出來了,跟個沒事人一般。

如今,田家放棄了各地無關緊要的産業。大部分族老和精銳力量,都撤回到雲霧山,相當于攥緊拳頭,凝聚最強大的力量。

這次會議,正式讓田未央認祖歸宗,列為嫡子。按照年齡重新排列順序,田未央取代田之轅為嫡二子,田之瀾和田之韬嫡子序位不變。

田末,則是唯一的嫡孫。

田未央一躍而為事實上的嫡長子,讓田之瀾有些不爽。

不過這是他的兒子提出來的,而且田末成為唯一的嫡孫,田之瀾也就不計較什麽了。

但是,田末要認田未央和蔣慧慧夫婦做爹娘,田之瀾大皺眉頭……縱然田未央之子是死在自己兒子手上,也用不着這樣吧?

蔣慧慧一時也難以接受,倒是田未央從旁勸解,她自己六神無主,也只能聽丈夫的,點頭受了田末一拜。

宋月如卻沒什麽不好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兒子長大了,懂得顧全家族大局……認了田未央夫婦做“爹娘”又如何?那也是跟幹爹幹娘差不多的吧?

兒子終究還是自己的兒子……況且,田末叫他們做“爹娘”,在宋月如的豪門貴婦人心裏,這是鄉下土老帽的叫法。

——還是“媽媽”這個稱呼,更貼宋月如的心。

就這樣,田末在族老會議上,拜認田未央夫婦做爹娘,管田之瀾夫婦繼續叫做“爸爸媽媽”,在稱呼上區別開來。

會議正式确定田未央為田家武裝力量首腦,要在滬都組建一支兩萬人的田家軍、兩千人的雲霧山警署。

加上田家掌控的八千國民警衛隊,短期內也要大量從田家收容的幸存者中補充人馬,使國民警衛隊也達到兩萬人的規模。

滬都市政廳和五大軍警勢力,還沒到完全依附田家的程度,但只張景濤代理市長和五位軍長、師長、司令、局長不被撤換,這幾股力量,就是田家的盟友。

這樣一來,田家的武裝力量,在滬都就是絕對的老大了。

田末第一次,向族老會議披露了屍胎化人的秘密,要求田家在訓練、強化武裝力量的同時,重點實施“高築牆”戰略,把雲霧山在最短時間內建成牢不可破的堡壘,防止人間蒸發的類人喪屍突然反撲。

至于田末要離開滬都,僅限于田雲、田之瀾夫婦和田未央夫婦五人知道。田末的行蹤,在田家列為最高機密,不許任何人探聽、洩露。

原本,田末打算在田家建立一支女兵團,讓瑃娘來做團長。

現在他絕對要把瑃娘帶走,否則葉心怡來到這裏,定然會把對皮俠客的恨意遷怒到瑃娘身上,惹出事端。

因此,田末提議,讓蔣慧慧做女兵團團長,葉心怡做她的助手。兩女都有豐富的管理經驗,一個喪子一個喪夫,得有事情給她們做,才能讓她們盡快的從悲傷中解脫出來。

第二天一早,田未央便帶着蔣慧慧,去滬都大學見葉心怡。

葉心怡意外的看到公公婆婆,與蔣慧慧抱頭痛哭一場。

蔣慧慧勸解她半天,葉心怡才同意以田家媳婦的身份去田家,同時把心怡戰隊和滬大一萬多幸存者遷往雲霧山。

田家為田老大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葬禮,得到田老大活命之恩的滬都大學一萬多幸存者,集體跪拜哭喪,可謂備極哀榮。

按蔣慧慧和葉心怡的心思,想把“田末”土葬,建一座陵園。

而田未央态度堅決的要将“田末”火化,骨灰還要用直升機運回太平鎮撒向山河大地……

田未央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着,當然不會留一具骨骸陵墓在這世上,免得以後成為怨念,妻子、媳婦将來更難接受田末。

看到葉心怡點燃焚燒“自己”的火堆,躲在半山上的田末低低嘆息一聲,拉着瑃娘的手離開了田家。

田末帶着瑃娘去京都,只能走陸路。

漢唐南、北、西南三個大區域的通訊網絡隔絕,實際上是軍方的“北薛南商西秦”三股大勢力操控的,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手段。

在三個軍界統帥同時喪命的狀态下,隔絕通訊網絡,可以避免三方擦槍走火、引發軍閥混戰。

同樣,三大空域也被管制了。各方勢力可以乘飛機離開本空域,但是要重新回來,必須經過批準,而幾乎所有的申請都不可能通過。

因此,田末要去京都,只能走陸路。他一個人的話,徒步上路就可以了,京都的距離比太平鎮遠了一千裏,對他不算什麽。

帶着瑃娘,就必須駕車了。

他們的座駕,還是瑃娘上回開的“城市坦克”超級豪華防暴華龍越野車,不過此時已經改裝過了,加載了四枚激光制導火箭彈和一挺機關槍,以及一臺自動譯碼微型發報機,方便跟田家随時聯絡。

瑃娘駕車,快要駛出滬都的時候,看到前方路邊正在發生槍戰。幾十個特警,攻擊兩名警察。

田末神識掃過去,叫了一聲:“停車!在車裏等我……”

拉開車門,田末一溜煙沖向槍戰現場。

“都住手!”

重金屬低音呵斥,讓那夥特警吃了一驚,看到田末,都愣住。

現在的皮俠客,在滬都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末世英雄。就算是沒有手機上網的最底層幸存者,都聽到過他的傳聞。

這夥特警沒有見過皮俠客,對他也不陌生了。田家與警察總局局長交好、雲霧山專門成立一個警署的事情,在警局內部早就傳開。

帶隊的特警頭目是一名高級警督,心懷敬畏地跑過來向田末敬了個禮:“滬都特警總隊一支隊奉命追捕嫌犯,不知三少有何吩咐?”

“他們是嫌犯?什麽罪名?”高級警督看了看躲在掩體後面的目标:“他們涉嫌謀殺隊友……”

第 98 章 亮相

“招募點兒不止長春有,吉林、九臺、梅河口、四平、牡丹江、海林等地,吳彥章都派人設了點兒。”關世傑說。

夏鵬飛恍然大悟,怪不得吳彥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原來招募點兒遍及十幾個城市。

“你們也不早說,這把我急的,滿嘴起泡。”

“一個人頭五角,招募到五六萬人的話,那就是二三萬大洋。”關世傑說:“到時候把這些錢都投到自動麻将機上,咱們那個實業公司才算名正言順了。”

“咱們真的要幫助日本人修鐵路?”

“鐵路,日本人遲早要修。與其讓日本人抓勞工強迫修路,還不如讓勞工能拿上工錢去幹活。至于鐵路能不能修成,什麽時間修成,修成後質量有沒有保證,那就不是咱們操心的事兒了。”

夏鵬飛聽關世傑的話裏弦外有音,尤其是像繞口令一樣話裏面,似乎隐藏着深意。

這讓他想到了合同裏有一條不可抗力,如發生戰争,洪水,地震等情況,勞工失蹤,逃散,死亡等,實業公司概不負責的條款,心裏明白了一些。

“戰争随時可能發生,不可抗力不是人所能左右得了的。”夏鵬飛說。

“是啊。花名冊報上來之後,沒有良民證的,交給吳彥章統一辦理。日本人預付款到賬了嗎?”

“昨天就到賬了。按照一萬人的名額,兩個月工錢,加上公司的勞務費,一共九十萬零五千大洋。”夏鵬飛喝了一口茶說:“等良民證辦下來,一起給勞工付安家費。”

“還是按照咱們先前定好的,每個人先發五塊大洋的安家費,每個月月底支付一個月的工錢。”關世傑說。

“站長,你就不怕他們拿了錢直接跑了?”

“五塊大洋,跑了就跑了吧。有良民證的估計不會跑,沒有的就難說了。放心,咱們還是賺的多。”

夏鵬飛不知道關世傑何以篤定地認為不會虧錢呢?腿長在人家的身上,說跑就跑了,人都找不見。

但見到關世傑信心滿滿,聯想起洛陽招生的事情,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很快就到了招募勞工的十天期限。

10月5日,實業公司會計把各處招募點彙總上來的人數報給了夏鵬飛,一共五萬三千七百八十二人。

夏鵬飛吓了一跳,原想着能招募上來二萬人是一個極限,沒想到會有如此多的人。

其實這個季節,莊稼大多已經收割完成,各村屯的,林場有大把的剩餘勞動力。趁着農閑季節多賺點錢,也好渡過青黃不接的春天。

更何況還有安家費,工錢還高,又不是日本人支付。許多青壯勞力都報了名。

夏鵬飛把花名冊送到了姚文偉的辦公室,姚文偉看過後大喜過望,第一單生意開門紅,雖然賺到的不是很多,但也超出了他預期的目标了。

接下來就是吳彥章的工作了,他雞飛狗跳地忙碌了兩三天,才把一萬多人的良民證辦完了。

滿鐵株式會社勞工部,鐵路招募勞工負責人佐藤一郎,也在同一時間,把剩餘的款項彙到了文偉商貿實業公司的賬號。

同一天,第一臺自動麻将機,在新京一家小工廠制造出來了。

關世傑,姚文偉,夏鵬飛三個人親自試用後,看到碼出的牌規整倒是規整,但麻将正面背面混雜,沒有出現想象的效果,感覺有點失望。

問題出在哪裏了呢?

關世傑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來後世的自動麻将機,麻将和桌臺面有磁性的事情,就對工廠裏的人講了一下。

10月8日這一天,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中秋節。

滿洲國稅務稽查署署長萬本初的太太——姚雲曦在頭一天,就下了幾十張請柬,宴請親朋好友到自己的家裏聚會。

當天晚上,萬本初家裏賓客盈門,客人們一進會客廳,就被兩張方方正正,鋪着天鵝絨布的麻将桌吸引了。

“萬太太,吃飯之前要玩兒兩圈兒嗎?”

“咦,這是什麽新鮮玩意兒?還插着電呢?”

“這不是麻将桌吧?”

來客都議論紛紛,他們走到近前仔細觀看,這個看似麻将桌的東西,跟普通的麻将桌不太一樣,不僅插着電,中間還有一個小圓盤,上面有着按鈕。

而小圓盤上面卻明明放着骰子。

姚雲曦微微一笑,走到一張自動麻将機桌子旁,按下了一個按鈕。

賓客們聽到了麻将洗牌的嘩嘩啦啦的聲音,卻看不到麻将在哪裏,都不禁有些納悶兒。

洗牌的聲音持續了幾十秒後,大家看到了神奇的一幕,打麻将的四個人面前的桌子凹下一長條,随後整整齊齊翻出了碼好的十七對麻将牌。

“姐妹們,來,你們先打兩把。”姚雲曦說。

鄭蘋如站在關世傑的身邊,看到這個新鮮東西,想起關世傑說過自動麻将機的事情,就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不要碼牌洗牌的自動麻将機吧?”

“你也過去試試,看看行不行。”關世傑笑着說。

鄭蘋如把關丫丫交給關世傑,走到麻将機旁邊的一個位置坐下來說:“雲曦姐,我也來試試。”

陳明珠,肖麗穎和曹秀娥也走了過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四個人圍坐在自動麻将前,她們四個人的身後,也都圍攏過一圈兒人,饒有興致地看着這個新鮮的東西。

“妹妹你先擲骰子。”姚雲曦指着一個有骰子圖樣的按鈕說。

鄭蘋如按了一下,兩枚骰子在轉盤裏滴溜溜轉動起來,須臾停下來,打出了一個七點。

對門陳明珠也按了一下骰子按鈕,停下來後是八點。

四個人抓牌打牌,沒幾分鐘鄭蘋如糊了。

姚雲曦按下洗牌的按鈕,中間的小圓盤升高的十幾公分,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黑洞口。

四個人按照姚雲曦的指導,把麻将牌推了進去,按動洗牌按鈕,就又聽到了嘩嘩啦啦的洗牌聲。

“太神奇了。”

“打麻将再也不那麽累了。”

“雲曦,你在哪淘換的寶貝?”

“哪有賣的?”

……

關世傑和姚文偉兩個人互相拍了拍肩膀,他們知道實業公司就此會一飛沖天,財源滾滾而來了。

……

第 101 章 歸順

“我們猛虎寨,自從建立以來,從未幹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打劫只打劫那些僞善人,劫富濟貧。

而自從那黑風寨來了之後,不管好壞,燒殺搶掠,不論男女老少善惡,一律都不放過,那黑風寨的大當家心術不正,損失讓這樣的人成功駐紮在萬齊國和崇明國之間的關塞要道上,一定會落得個生靈塗炭的下場。

姑娘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之人,想必也不希望看到這個下場,而且,如果成功鏟除了黑風寨,我們猛虎寨願意歸順于姑娘,任何不違背天理仁義之事,任憑姑娘調遣,我等,定無怨無悔。”

大當家羅列了一大串東西出來,雖然他并不是很喜歡做別人的手下,但是在當前的這種情況下,為了猛虎寨,他不得不這樣。

沈明珠也同樣的懇求道。

“還請師奶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救救猛虎寨吧!”

卿瑤音扯了扯嘴角,這猛虎寨的大當家和沈明珠比她還能說,這什麽什麽就扯到天下蒼生去了,搞得她不答應好像就是她的錯一樣。

不過講真,那一條任她差遣,還是很吸引人的。

“好。”

就在卿瑤音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個時候的她是那樣的美麗動人,沐浴着月光,清冷而又遙不可及般的高貴冷豔。

沈明珠等人激動的不能自已,終于,猛虎寨有救了!

而一直在旁邊默默觀看的左丘明朗,卻是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裏的光亮一閃而過,薛管家則是皺了皺眉頭,怎麽這麽能管閑事?

山賊就是山賊,不論他做過多少好事還是壞事都改變不了這一個本質,卿瑤音竟然和這種人同流合污,還幫助他們?

霎那間,卿瑤音的形象在薛管家眼裏又差了一分。

黑風寨的戒備森嚴,若是秋林今天晚上不回去的話,不出意外,在天亮之前黑風寨就能夠發現,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速戰速決。

卿瑤音先是到了關押周泊豪的地方。

周泊豪之前被卿瑤音打傷,不得不說卿瑤音是真的下狠手了,周泊豪到現在還沒緩過來,背上傳來尖銳的疼痛感,疼的他趴在地上直哼哼。

這是一間關押普通人的房間,和官府關押犯人的大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裏因為很久都沒有人被關進來過,長期不被打掃而顯得十分髒亂。

已經發黴的稻草上長出灰色黑色的菌斑,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周泊豪被乍一扔進來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屋子裏蕩起的塵土簡直已經達到了一種輕度霧霾的程度,可以想象的出來,那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卿瑤音一進來,周泊豪便發現了,即使是起不來,仍舊惡狠狠的咬着牙趴在地上放狠話。

“你個賤人,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和我動手,我警告你,快點放我出去,不然,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卿瑤音拉開一把椅子坐下,隔着牢門居高臨下的看着周泊豪。

“哦?是嗎,我真的想象不出來你現在一個階下囚,還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卿瑤音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吓了周泊豪一跳。

“我階下囚,我看你是找死吧,知不知道我是猛虎寨的三當家!莫非你是黑風寨派來的人,來人啊,快來人啊!”

周泊豪血口噴人,到處亂灑髒水,可是他分明看到門外有守衛,怎麽那些平日裏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守衛現在聽到自己的話都有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周泊豪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莫非是自己和黑風寨合作的事情暴露了?不應該啊,他們怎麽會知道?!

難道……是黑風寨的人啥進來了,這個女子真的如他所說,是黑風寨的人?就目前來看,這個女子的态度,無論是兩種情況中的哪一個,都對自己不利,更何況自己現在還受着傷!

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周泊豪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看來你還是弄不清形勢啊,聽好了,現在,你只不過是一個犯人,并不是三當家,懂?秋林那個老頭子全都招了,你再繼續嘴硬下去,有意思嗎?”

卿瑤音懶散的靠在椅背上,像是看一條狗一樣看着周泊豪,兵不厭詐,友情提示,當你審訊犯人的時候,适當的用一些計謀,可以更方便你審訊的過程。

瞬間,周泊豪好像是遭受了什麽巨大的打擊一樣,氣勢和剛才完全都不一樣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死到臨頭,但是你相信你能活,有時候,就真的能活,但是同樣,如果沒有什麽事情,自己吓自己,也會吓出毛病來。

“不,不可能,你在騙我。”

周泊豪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擡起頭看着卿瑤音大笑。

“如果秋林真的什麽都招了的話,你為什麽還要來問我?你來這裏,恰恰證明了,秋林根本什麽都沒有說過!哈哈哈!”

“呵。”

以為她會這樣輕易的狗帶嗎,不可能。

卿瑤音将一份準備好的伏辯拍在桌子上,嘲諷的一笑,她可不是那種能夠被別人輕易擾亂心神的女子。

“你想多了,我來這裏只是走一下程序而已,秋林已經招了你愛信不信,畫個押完事兒,來人,給我把他按住咯!

對了,你們猛虎寨裏面對待死不承認的叛徒是怎樣的呢?我聽說……好像是淩遲吧?

事先給人喂一種藥水,然後将人身上的肉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割下來,在這個過程中,你能感覺到痛楚,想要掙紮卻被綁住了手腳,鮮血從你的傷口緩緩流下。

這個過程很長,很長,等到你身體裏的血液流的差不多的時候因為事先吃了藥,所以你的意識會很清醒,你可以看到,接近骨頭的地方,流出淡黃色的淋巴液,一直,一直流下去……”

過分誇大的言辭深深地震撼了周泊豪,屬下的動作一點不含糊,這一刻,卿瑤音就像是一個死神一樣,矗立在周泊豪面前。

第 108 章 :黃泉為界

巨大的神柱貫穿天地,蔚為壯觀,而它坍塌的時候也是那樣的美,就像滿是燈影光彩的琉璃裏,無數明暗交織的線條忽然不停地分裂膨脹,于是那些原本趨近于完美的畫面也随之崩亂。

牽一發而動全身,幾乎只是一個瞬間,神柱便緩緩傾倒過去,撞向了第二根參天大柱。

神柱的撞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只是畫面的崩潰卻像是爆炸一般占據了整片夜色。

起初的瞬間,白夫人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那神柱傾斜到了某個角度,她才幡然驚醒,一顆原本被賦予了神性的心驟然搖晃,疾聲大喊道:“不!”

整座酆都神國都在她的驚呼之中震顫不安。

數年耗費心血積攢的一切,便在這短短的幾個瞬間內,化作流瀉遠去的漫天極光。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那該死不死的寧長久,便是他那不知為何發光的瞳孔。

而在白夫人即将發瘋之前,趙襄兒已抓住了這片刻的機會,猛得提了口氣,随着她心神而動的,是那被骨釘死死固定的九羽。

神柱崩塌,權柄破碎,白夫人的位格瘋狂下跌,那骨釘自然也困不住九羽,在白夫人惱怒中想要直接掐斷趙襄兒脖頸之際,九羽已掙脫束縛,騰空而起,于空中化劍掠過白夫人與趙襄兒之間的空間。

一瞬間,白夫人手骨被齊腕而斷。

趙襄兒身影下跌,九羽化作飛雀掠過下方接住了她跌落的身影。

白夫人看着自己斷裂的手腕,雖然她可以立刻以白骨生出一只一模一樣的,但在她手骨斷裂的那刻,她的心像是跌入了無盡的深淵。

她渾身顫抖,一下子望向了那依舊死死睜着雙眼的少年,那雙眼睛何其令人憎惡,她恨不得立刻将其挖出生吞。

但她心中卻也閃過了一抹與生俱來的恐懼。

這種恐懼很快被恨意吞噬,她手腕一抖,再次生出了瑩白的手指,雖然此刻她的位格在不停下跌,但哪怕所有的一切都付之東流,以她原本長命境的修為要殺死寧長久依舊綽綽有餘!

而此刻的寧長久自己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他只是被身體裏一個本能的力量喚醒,然後下意識地睜開眼,望向了那神柱的方向。

接着他雙目變成金色,神柱在他的注視之中開始崩潰。

他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一幕幕畫面,直到趙襄兒逃出魔爪,白夫人又以驚人的必殺之勢撲來時,他才反應過來。

白夫人來得極快,而寧長久身受重傷,心底的警兆還未來得及響起,白夫人的利爪已逼至身前。

寧長久心中卻沒有絲毫懼意,某一刻,他意識的深處閃過了一抹劍光,靈臺一明間,他握劍的手憑借着本能動了,他舉起劍對着白夫人所在的方向刺了過去。

那一劍極快而且極為精準,恰好撞上了白夫人中指的指尖。

那是危險來源最濃郁的一點,寧長久“看”到了,然後刺中了。

接着他手中的劍被白夫人反手握在手中,猛地一擰,劍身的堅韌性在一瞬間撐到了極限,猶如麻花般的劍體很快斷裂,白夫人的另一爪則直接朝着他的頭頂心撲去。

刷!

眼前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白夫人慘哼一聲,眼睛裏血水一下子噴薄而出。

一只狐貍的爪子陷入她的眼中。

不遠處,巨大的震動聲中,寧小齡也被驚醒,好不容易睜開了一線眼,在目睹雪狐一擊擊中後,她心思一垮,眼睛一閉,再次昏迷了過去。

同樣的狐貍,同樣的偷襲,白夫人在第一次中時不以為然,如今卻是暴怒得幾欲發狂,短時間的失明裏創造出了空隙,本就掠空而下的九羽已瞬息趕到,趙襄兒手持傘劍對着她的脖頸一抹而過。

白夫人的瘋狂中依舊有着本能的防備,她的骨甲雖在不停消退,但依舊帶着卓越的硬度。

她極快地閃身躲過了這一劍,失明的瞳孔傷勢也極速愈合,視線一晃間,趙襄兒一手握着傘劍一手握着九羽,滿身殺意灼燃着怒火,雙劍雷霆而至。

白夫人此刻境界猶比趙襄兒高出許多,但她的攻勢太猛太烈,白夫人本就有些瘋癫的思維更是被一輪輪劍氣壓得無法思考,只能憑借直覺抵擋,然後她雙臂上的白骨鱗甲被掀翻斬碎,她的尾骨也節節斷裂,她快瘋了,而趙襄兒也瘋了一般,每一記劍都蓄足了十分的力量,宛若絕鳴。

若非白夫人以滿地白骨極速地修複着身體,她此刻便已被砍得支離破碎了。

而趙襄兒的一鼓作氣也到了盡頭,她一路将白夫人逼至了黃泉之畔,最後傘劍與九羽交叉一抹,如畫一個“乂”字。

那是趙字的筆畫之一,也是她最心神契合鋒利無雙的一劍。

白夫人催動靈力以雙臂抵擋,可雙臂連同胸甲還是被一并斬碎,兩道極深的裂痕瞬間顯露,劍氣的沖擊之中,白夫人被這“乂”字一劍死死地抵着,直接推至對岸,撞碎了一大片屋樓。

趙襄兒持雙劍而立,她身子晃了晃,以傘劍撐着,單膝跪地,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心中橫流的怒意依舊無法平息。

她沒有去追擊白夫人,不是不想斬盡殺絕,而是她同樣力竭了。

自先前連殺三頭長命境骨妖,再與白夫人騰挪靡戰,她身體受傷極重,先前那幾乎回光返照般的猛烈反撲,已是她将力量催動的最後極限。

她收起了九羽,一手以劍支起自己的身體,一手抓着自己胸前被劃破的衣衫,轉身望向了寧長久。

而對岸,白夫人也從廢墟中緩緩爬出,她渾身是傷,看上去甚至比趙襄兒還要糟糕,冥君權柄的反噬極為嚴重,直接傷及根本,非但讓她好不容易恢複的境界幾乎付之東流,還幾乎失去了掌控這座酆都的力量。

她同樣望向了寧長久,滿臉不解與震怒:“你……究竟做了什麽?”

寧長久緩緩站起身,他雙眸中的金色已經不見,在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之後,他走到了寧小齡的身邊,将她扶起,渡入了氣海中所剩無幾的靈氣。

方才那幾劍,幾乎将他在天窟峰中所有煉化的靈力盡數消耗殆盡。

他緩緩吐了口氣,調節着體內的氣息,沒有去回答白夫人的問題。

最後一根神柱撞上了奈何橋,将整座長橋猛然撞斷,然後砸入了黃泉之中,激起滔天巨浪,消失不見。

白夫人看着那根消失的神柱,萬念俱灰,她将自己從巨大的失落感中拔出,腦海中夢魇般回放着剛才那一幕。

金色的瞳孔,混亂的畫面,失序的神話邏輯,倒塌的神柱。

“原來……如此。”

過了許久,白夫人才緩緩開口。

她終于明白了過來:“原來第一幅銅畫描繪的歷史是錯的。”

歷史的事實是錯的,神話的邏輯自然也是歪曲的,所以那一根神柱看似蔚為壯觀,實則潛藏着巨大的漏洞。

但那個漏洞卻不會平白無故地自己崩塌。

漏洞需要被“識破”。

沒有人識破的謊言只要足夠圓滿,邏輯可以自洽,便無限接近于真實。

但這次不同的是,寧長久睜開眼認真地看了它一眼。

于是那漏洞便無法欺騙自己,巨大的混亂由此開始。

只是寧長久憑什麽可以識破銅畫的漏洞?

這五幅銅畫,後面的四副都是她親身經歷的真實發生的事實,唯有第一幅是她經過了無數次推測後繪制的可能性。

她是從一個深淵中一副破碎的屍骸裏脫胎而出的骨妖,她曾經測算過自己骨骼的老化程度,由此推斷出那具深淵中神骨的死亡時間。

大約在四百到五百年前。

然後她翻閱了無數的歷史資料,查遍了她所有可以找到的關于四百至五百年前的史實和傳說,最終确定,能夠殺死那樣級別神明的,唯有五百年前那場浩劫。

神話邏輯不需要真正的嚴謹,但要保證基礎無錯。

而如今在寧長久的目光中,那神話邏輯崩潰了,這一切的發生昭示着兩個答案,一是那個銅畫的基礎是錯誤的!那位神明根本不是死于五百年前那場浩劫。

第二個則是,某種意義上,這個白衣少年是“見證者”,他要麽在某人或者某本書中看到過關于那位神明之死的真正記載,要麽直接目睹過那發生的一切,否則神話邏輯不可能會判定自己被識破了。

可是這個少年才多少歲?怎麽可能知曉四五百年前的絕密往事?

想通的一切又想不明白一切的白夫人被巨大的驚疑和悲傷壓得喘不過氣。

她望着黃泉對岸的三人,同樣沒有說話,因為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有把握殺死他們。

而寧長久三人同樣已是強弩之末。

最重要的是,此時此刻,那輪圓滿的紅月已升到了臨河城的最中央,将那條黃泉都照成了緋色。

神柱崩塌,這座酆都成為神國的可能性已不複存在,但紅月已經圓滿,這座城依舊成為了真正的幽冥之都,只是如今這座幽冥之都的權柄四散而落,已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

白夫人與寧長久看着那條在紅月之下沸騰的黃泉,沉默良久。

随後白夫人轉身離去,走入了那半座死寂的城裏。

寧長久嘆了口氣:“我們也走吧。”

趙襄兒咬緊牙關,不悅道:“為什麽?”

她雖如此發問,其實她心裏很清楚,他們和白夫人都沒有殺死對方的把握,而紅月當頭,子時已至,酆都已然真正成型,他們已如今的境界,甚至不足以跨越這條已經象征死亡的黃泉。

所以此刻他們只有各自養傷,等待實力恢複巅峰,然後跨越黃泉決一死戰。

那一刻或許是黎明之前,也或許是更久之後。

趙襄兒垂着螓首,也沒有再說什麽,她一邊抓着胸前的衣裳,一邊松開握劍的手,悄悄地捋下幾縷青絲遮擋左靥。

随後她再次持着劍支起身子,可沒走兩步,卻膝蓋一軟,半跪在地,只得再以劍支撐不倒。

她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着,捏着劍柄的骨節已有些發白,卻堅持不說一個字。

寧長久卻已走到了她的身前,半蹲下來,他輕輕扶住她的肩膀,疲憊無力的話語裏卻帶着無比的平靜與堅定:“我背你。”

第 97 章 小目标

姚文偉談下了第一單生意。

餘下的事情,就要由副總經理夏鵬飛和吳彥章兩個人去操作和實施了。

關世傑相信姚文偉的實力,不僅僅能談成一樁生意,後續實業公司的運營,還要靠懂得金融和人脈關系深後的姚文偉來運作。

夏鵬飛和自己對于實打實的經商之道,都屬于門外漢。自己無非是借助穿越帶來的一些知識,獲取過偶然的成功。

但是從長遠上來看,還是需要姚文偉這樣專業的人士來掌舵。

夏鵬飛和吳彥章做特務工作還行,幹一些打打殺殺,綁架,爆炸等充滿血腥暴力的行動都能勝任。

若是經商,估計得把褲子都賠得送入當鋪。

9月25日,文偉商貿實業公司副總經理夏飛親自挂帥,在長春每條繁華的街道上,都設了一個招募點。

并且雇了一些人,在人流如織的百貨商店,戲院等地散發宣傳單。

當然,這是夏鵬飛在洛陽時,跟關世傑學會的手段。

宣傳單上寫的招募條件:招修築鐵路勞工,年齡18——45歲,身體健康,能從事體力勞動的青壯勞工。一,先付安家費。二,無良民證者,可統一辦理證件。三,日薪一塊半大洋。

當時僞滿洲國的青年,大多被強征入伍,能去從事體力勞動的,也都是30歲以上,拖家帶口的壯年人。還有一些因為戰亂,饑荒逃難來到這裏的人。

尤其是後者,他們因為沒有良民證而只能靠做黑工賺錢糊口。

現在有這麽一個機會,不僅僅能獲取良民證,還能先領到安家費。所以報名的人很多。

有一些人上過日本人的當,但見到這是一家民營公司招募勞工,并且先付安家費,每天還有一塊半大洋的收入,也都動了心。

兩天下來,已經招募到四千多人。第三天開始。報名人數開始銳減,一天招募人數還不足三百人。

還有六天的時間,如此下去,招募到一萬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夏鵬飛知道合同規定,如果在十天之內招募不到一萬人,就屬于合同違約,要賠償滿鐵株式會社一大筆錢,

這讓夏鵬飛急得抓耳撓腮,原本想敲日本人一筆竹杠。現在看起來,有可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傍晚的時候,吳彥章依照慣例帶着幾個青幫的兄弟在街上巡視,催促沒交保護費的商鋪盡快籌齊錢款。他見夏鵬飛在招募點亂轉,心裏就明白了大概。

“夏老板,今天招了多少人?”

“原來是吳舵主。別提了,你看看,這是報名人員名單。”

夏鵬飛遞過一本花名冊。吳彥章接到手裏一看,今天招募勞工的人數僅僅二百七十二人。

“夏老板,別急,不是還有幾天時間嗎?人數應該能湊齊。”吳彥章笑着說。

“吳舵主,你看我都急得火上房了,你還笑得出來?”

夏鵬飛心裏有點不滿,怎麽說這檔事兒都是你青幫分舵應下來的,現在甩給了文偉商貿實業公司。自己着急上火的,他倒是悠哉悠哉地逛街。

吳彥章心中暗笑,這件事兒後續的計劃只有關世傑和自己知道,他們怕人多嘴雜,萬一走露了風聲,那可真的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夏老板,有些事兒急也沒用,沒準你一覺醒來,這個花名冊都寫滿了。”吳彥章把花名冊翻得嘩嘩直響,露出後面的空白頁說。

夏鵬飛心裏不高興,但礙于還有青幫的人在場,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說:“那就借吳舵主吉言了。”

吳彥章一步三晃地帶着人走遠了。他嘴的裏唱着:“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夏鵬飛看着吳彥章的背影,聽着他的唱的《空城計》,心裏一琢磨,不對啊,怎麽說這件事兒都跟他有瓜葛,以這個家夥的脾氣性格,不應該如此的淡定。

吳彥章能如此的若無其事,必定是心裏有譜。

而關世傑要讓吳彥章擺脫日本人的糾纏,還要順帶敲日本人一筆竹杠的話,那一定還留着一手。

夏鵬飛想到此處,心情頓時變得好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夏鵬飛沒有去辦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商埠大馬路上的招募點。

在離招募點兒很遠的地方,夏鵬飛就見到一群人排着長隊。

等夏鵬飛走近一看,果真是招募點兒前,擠滿了報名的人。看人數不少于三四百人。

一個上午,夏鵬飛轉遍八個招募點兒,每個招募點兒前都排着報名的長隊,而且陸陸續續還有新加入的人,在等待着報名。

夏鵬飛的最後一站是黑水路的招募點兒,這裏離着關世傑的皮貨商行不遠,正好順路喝口水。

皮貨商行門口,小六子正帶着關丫丫彈玻璃珠,見夏鵬飛從人力車上下來,便拉了一下門鈴。

夏鵬飛知道這是通知有客來了,但一般熟客則直接放行。

夏鵬飛來得少,以為小六子忘記自己來過,便不以為意地走了進去。

他一進門,就見到關世傑站在櫃臺裏,正在跟櫃臺外的一個人說話。

關世傑見夏鵬飛來了,就微微一點頭說:“價格就是這樣了,不能再低了。”

“那好,我回去跟太太再商量一下。掌櫃的,咱們回頭見。”

“先生慢走。”

客人轉過身來,夏鵬飛見這個人三十歲左右,身穿長衫,留着八字胡,梳着中分頭,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書卷氣。但眉眼之間隐隐有一股殺氣。

氣場這種東西很玄奧,有的人能感覺到別人的氣場裏,自帶的某種信息。

而這個人的氣場,讓夏鵬飛很是困惑。明明是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偏偏又有一種行伍人身上的氣質。

這個人走出去後,夏鵬飛說:“我路過,進來喝口水。”

關世傑走出櫃臺,給夏鵬飛沏了一杯茶,放在了八仙桌上。

“招募勞工的事兒怎麽樣了?”

“看今天趨勢,招到一萬人綽綽有餘。”

“一萬人太少了,是小目标。三五萬人咱們才能賺到錢。”

“啊!”

夏鵬飛吃了一驚,關世傑不是癡人說夢吧?

第 99 章 玄鳥

第102章 玄鳥

事實證明大家想的沒有錯,費奕銘被沈星然的态度氣的不輕,他臉色開始扭曲,臉上的五官竟然開始掉落,他身後剩下的人也跟他一樣,眼睛,鼻子嘴巴……一個接一個掉落,最後那層空白的皮也跟着剝落。

費奕銘從那堆皮裏走出來,滿身血紅的血肉暴露在空氣中,他扭了扭脖子,正打算走兩步卻被無形的氣流給釘在了原地。

費奕銘不服,渾身裹上一層劍光,剛踏出一步就被無形的氣流刃給親自劃破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胥清歌盯着他的傷口看了一會,“沒有血。”

沈星然點頭,手一揮用氣流卷住費奕銘本體,其他數十具不知是傀儡還是什麽的東西全被氣流刃絞殺,場面殘暴,卻不見一滴鮮血流出。

“他身上有太歲的氣息。”

費奕銘聽到沈星然的話“嘿嘿”笑開,“你記起我了?沈星然你是不是記起我來了?!”

沈星然懶得理他,只對胥清歌說道:“他體內的太歲不多,他也沒有完全吸收掉太歲的力量,所以這幅模樣應該只是靈魂不死,但身體不行。”

胥清歌點頭,“将他靈魂抽出來,打死就行。”

費奕銘聽到他們倆都開始商量自己的結局了,心裏發慌,“你們不想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麽嗎?”

“我們為什麽要好奇?”

費奕銘被堵的啞口無言,在他那張只有血肉的臉上也看不出來表情。

一旁的蘇聞這個時候說話了,“七隊,既然他想說就讓他說說吧,最好能說說真正的幕後黑手。”

胥清歌想了想,勉強點頭,“行吧,那你說說。”

費奕銘望向一臉冷淡的沈星然,眼裏是濃烈的仇恨與不甘。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與沈星然以前是同門,我們同一年拜入劍霄宮,又入了同一峰修行。大家都誇他是天才難道我就不是了嗎?只要有他在,屬于我的就都會被他搶走,誇贊,光芒,就連我心儀的女子都對他情有獨鐘。我到底哪裏不如他了,他面對同門态度傲慢,面對長輩不知禮數,可那些人還是對他趨之若鹜。”

“直到有一天我被掌門與長老叫過去試太歲,我知道他們不安好心,可他們告訴我只要吃了太歲就可以超越沈星然。超越沈星然………呵呵呵……”

“我知道這件事有危險,可我忍不住想去嘗試,萬一呢,萬一我不會遭受反噬我能完全成功,那我就可以将沈星然踩在腳下。”

胥清歌聽到這聽不下去了,她忍不住翻白眼,“說重點,沒人想聽你的心路歷程。”

費奕銘深呼吸,“然而我卻并不能完全承受住太歲的力量,哪怕是一片都不行。但我也沒有死,被長老們關在籠子裏,方便他們觀察我還能撐多久。”

“然後,我聽見他們開始商量怎麽讓沈星然來試。最後沈星然被他們脅迫着吃下了太歲,誰知他竟然沒有事,我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原來沈星然根本就不是人類。”

費奕銘停止了講述,他開始環顧分局那些人,他在他們臉上的确看到了驚訝,但卻沒有他想看到的厭惡與害怕。他不死心,再看向胥清歌,後者臉上的表情更加平靜,一雙眸子清淩淩的注視着他,然後嘲諷的扯了扯嘴角,“他的确不是人,是受人祭祀的玄鳥。怎麽了嗎?你有意見?”

沈星然看着費奕銘,眼神若有所思,“我好像記起來你是誰了?”

費奕銘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沈星然看着他,平靜的說道:“你就是我當年殺了那些人後順手救出來的人。我沒記錯的話那些人似乎是要殺了你,取走你體內還沒有完全消化吸收的太歲,然後我殺了他們,放了你。”

胥清歌點頭,“恩将仇報的白眼狼。”

費奕銘聽他這麽說,立馬反駁,“當年要不是你吃了全部的太歲他們會殺我取肉嗎?你說你是救我,可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的嗎?你才是罪魁禍首,你當年哪裏是救我,你明明就是可憐我。是你把我害到這個地步的。”

胥清歌聽不下去了,隔空幾巴掌扇過去将他牙都打掉了幾顆才覺得解氣了些。

“你當年是救了個什麽玩意?”

沈星然看着她氣呼呼的臉,笑了笑,哄道:“好了,不氣了,我們直接殺了他。”

說完那些繞着他的氣流化刃削掉了費奕銘一只胳膊。

費奕銘捂着肩膀慘叫,聲音粗啞刺耳,對耳朵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胥清歌沒忍住又給了他一巴掌,“你再叫的這麽難聽我就宰了你。你到底說不說幕後黑手是誰?”

費奕銘果然止住了叫聲,他聽到對方問他幕後黑手後艱難的擠出一個笑來,“你們告訴我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我就告訴你們幕後黑手是誰。”

“談條件?嗤……憑你也配?不說拉倒,反正我現在比較希望你去死。”

費奕銘看着胥清歌的臉色覺得對方不像是在說笑,他心底一慌,“你們總得讓人死個明白吧!”

胥清歌問:“讓你知道真相後你會死得瞑目嗎?”

費奕銘雖然很不想死,但還是點頭,“會。”

胥清歌面無表情的把玩補天石,“那我為什麽要讓你瞑目?”

費奕銘愣住,他看着朝自己飛來的補天石語氣驚慌,“我,我說,你別殺我,我說。”

補天石在費奕銘額前停住,只差一點就能讓他腦袋開花。

“哦,說吧。”胥清歌收回補天石,眉宇有些懶散。

“策劃這一切的都是那個黑袍人,是他來找到我的。我吃了太歲後雖然一直不死,但我的身體卻還是會老,會腐爛,每隔數十年我就要重新換一副軀體。然後黑衣人找到了我,說可以幫我解決,但條件是挑撥西南分局與其他分局的關系,他好像很忌諱西南分局。”語罷,他轉頭看向七大分局的人,“我不太明白,明明都有證據表明殺人的是沈星然了,為什麽你們還是相信他,跟他們合作演戲?”

楊豐寧面色有點微妙,其他人看費奕銘的眼神也很奇怪,“為什麽不相信?西南分局根本沒有立場和理由殺我們的人,沈顧問要針對我們根本用不着這麽麻煩,只要帶着七隊來我們局裏走一趟,我們就得跪。”

“可你們在辦公室裏吵的那麽兇。”

“難道不是因為你利用我們放了蠱蟲進蘇聞的辦公室監視我們,我們才将計就計的嗎?”

費奕銘不死心的問,“可是蘇聞一副要解散西南分局的樣子,還給人發了通知信息。”

楊豐寧一臉古怪,他掏出手機翻開信息,“通知信息沒有,但是有一條談報酬的信息。”

他舉着手機,衆人都看到楊豐寧收到的消息內容。

蘇聞:【等事情結束後你得給雙倍報酬,跟你演戲太累了,我拼了老命才沒有笑場。】

楊豐寧:【好。】

衆人看着那個好字,都能想象到楊豐寧當時臉有多黑,有多咬牙切齒,恨不得沖回去抓住蘇聞的衣服領子罵他不要臉。

費奕銘要是還能吐血的話,一定能被這群人氣的當場吐血。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七大分局難道不是對立關系嗎?西南分局一家獨大,樹大招風,難道其他分局就不記恨嗎?

他這次送了這麽大個把柄給他們,他們為什麽不好好把握,不應該是就算知道事情有疑點,但只要能抓住這個把柄,就可以搞倒西南分局,為自己解決一個強敵。

費奕銘看着七大分局局長一起開玩笑,一起互相嫌棄的樣子眼神有些恍惚,為什麽,為什麽他們不一樣?

“我不信你們能一直這麽團結,我不信你們心裏就沒有想過将西南分局拉下來。”

謝輕舟看費奕銘,覺得他真的有病。

“我們為什麽要把西南分局拉下來,自從西南分局有了七隊後,所有特別棘手的案子我們都不用怕了,連生命安全都得到了保障,業績還蹭蹭往上。我們會希望七隊解散,西南分局倒臺我們才有病吧?”

其他局長頗以為然的點頭附和。

蘇聞:“………”以後必須漲錢,不然不去幫忙。

胥清歌和沈星然:“……”還是辭職吧!

費奕銘先是錯愕,随後自嘲一笑。“最後一件事,你們是怎麽發現我的?”

胥清歌面無表情的說:“問這麽多幹嘛,我又不可能讓你瞑目。”

“你說過,不殺我的,你說過……”

“我什麽時候說過了?不過你放心,我的确不會殺你。”她眼神幽幽的,這話說出來非但沒有讓費奕銘松口氣,反而讓他更害怕了。

“我會廢了你大半修為,将你丢去墟海。”

費奕銘瞳孔一縮,“不,不,你們還是殺了我吧,殺了我。”

沈星然看向胥清歌,見她心情不太好,沒有再給費奕銘機會,直接了當的卷起空中的氣流刃,廢掉了費奕銘的修為。

費奕銘倒在地上,像條離開了水瀕臨死亡的魚。

“若水,你和小戮把他丢到墟海去。”

“好。”

小戮化出一條黑色的鎖鏈套住費奕銘,自己拉着鎖鏈的另一端,粗暴的拉着他離開。

費奕銘掙紮了一下,見沒有用便只能認命。他最後看了一眼分局那群人,然後将目光挪向遼闊空寂的天空,忽然明白,這個世界跟以前的不一樣了,現在這樣,真好……

第 92 章 代價

“微臣參見陛下!”

大理寺卿張牧清、刑部尚書李居正,都察院禦史劉守正,急忙站起,正了正衣襟,跪伏在地上。

“楊弘參見人皇陛下!”

楊弘也吓了一跳,沒想到人皇會出現。

“慘了慘了,父皇居然一直在關注這裏。如此說來,我出言阻止楊兄的事,都被父皇看在眼裏了。”

太子高呼父皇,也跪伏下來,心裏一片死灰。他非常清楚,父皇根本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找什麽借口,那都只是弄巧成拙。

“參見陛下!”滿堂的衙役都跪了下去。

方雲手腕抖了一下,終于也不得不随着跪了下去。

那團紫雲卻沒有理會這麽多,在空中一收,依舊化為虛無。

“恭送皇上!”

三位主審行了一禮,然後擡起頭來,完全依足了禮數。

“退堂吧!”

李居正把驚堂木一拍,直接對堂下喝道。這件事情,有人皇出面,基本上塵埃落定,只等明天的結果了。

李居正等人剛走,太子也站起身來。這位年輕的太子看起憂心忡忡,看都沒看楊弘,大步走出了大理寺。

“哼!”楊弘狠狠地掃了一眼方雲,衣袖一甩,舉步朝外走去。

幾位大人物走後,滿堂的衙役眼神驚異地看了眼方雲,一一散去。這位小侯爺,居然能驚動深宮中人皇,也是本事了!

滿堂人散去,方雲正了正衣襟,從容不迫的朝外走去。

大理寺外,太子的馬車和楊弘的馬車都已經離開了。只餘下自己的馬車還留在那裏。

“楊弘已經走了,還好!”

方雲松了口氣。借着大理寺和三位朝廷大臣的勢,方雲還能以文壓制楊弘。但出了大理寺,那就難說了。

“少爺,我們走吧。”

馬車旁,老車夫露出敬佩的神色。他在四方侯府內待了十多年,幾乎是看着這位小侯爺長大的。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小侯爺身上看到這些令人驚異的特質。

“嗯。”方雲應了聲,朝四方侯府走去。

“明天的沙盤推演,我執掌應該是狄族一方。楊弘雖然嘴巴上不如我,但大大小小上千次戰功,卻是實實在在的。我得好好準備,不能輕視了他。大哥,能不能為你出口氣,就看明天了!”

方雲靠的車廂壁上,默默想到。三堂會審進行到這一步,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一的意外,是人皇會出現。雖然只是以一團紫雲的方式。

蹄噠!蹄噠!

馬蹄踏落石板的聲音混在車轍聲中,緩緩向四方侯府而去。再有片刻,就要到府了。

“嗯,怎麽回事?上京城中最是繁華,這裏怎麽這麽安靜?”

方雲正思考着,突然感覺到了一點不妥。剛要掀開車簾,探頭查看一下,異變突起。

“方雲,本座面前,還不下車跪見?”

不怒而威的聲音從馬車前方傳來。聲音一落,方雲突然感覺一輪烈日出現在了感知中,一股至陽至剛的霸烈氣息,無邊無際,從前方噴薄而出,輻射萬方。

“轟隆!”

烈日之中,突然現出一道高瘦的身影,一股無邊的威壓從那道身影中散發出來,仿佛是天帝重新降臨到了人間一樣。

方雲一下子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化成了一座座崇山峻嶺,覆壓在自己身上。就仿佛是遠古的天帝,要把自己鎮壓一樣。

“楊弘……楊弘居然等在這裏!”

方雲腦海裏剛剛劃過這個念頭,耳中就聽到一陣“希聿聿”的戰馬驚嘶聲,接着是四聲缰繩被扯斷的聲音。同時,只聽轟隆一聲,方雲身下,這架青銅打造的馬車,居然承受不住,一下垮塌。巨大的車輪子,滾出老遠,散落在地上。

長安街上空無一人,一片寂靜。方雲站立在垮塌的馬車中,望向前方,只見青石板街的盡道,一道紫色的身影背對着自己,傲然而立。腦後,一頭黑色的長發,随風擺動。

長安街上,清風陣陣,四匹拉車的駿馬,早已跑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受驚的老車夫,站在車轅旁,呆呆地看着兩人。

就在老車夫震驚的目光中,街道盡頭,太子少保楊弘緩緩地轉過身來,修長的身材,标志性的紫色高領華服。英俊白皙的臉龐上,此時卻是一片淡漠。

“怎麽不說話了?很驚訝嗎?”

楊弘的眼神,深邃明亮,高高在上,如諸神俯瞰人間。大理寺中,他被方雲拿捏,處處克制。此時出了大理寺,方才顯示本身的神采。強大的力量,如同汪洋大海一樣,在這股磅礴的力量面前,方雲就如同一只蚍蜉,徒勞的掙紮。

“哈哈,楊弘,出出我的意料,你果然不成大器,在三堂會審後,過來找我了!”

方雲臉上浮現一絲譏諷的笑空,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那股山岳般的力量,越來越大,幾乎把他釘牢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呵,想激怒我嗎?”

楊弘冷笑,目光一閃,方雲悶哼一聲,立即感覺身上的壓力倍增,腳下的石板咔嚓一聲,猛然裂開。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們現在只是一個‘巧遇’。方雲,你能言善辯,熟讀朝廷律歷,告訴我。一個默默無名的士子,遇到當朝太子少保,該怎麽做?”

楊弘負手而立,嘴邊帶着一股戲谑的微笑,緩緩向方雲走去。只有在這裏,在大理寺外,楊弘才能重新獲得這種這掌控全局的感覺。

現在的方雲,在他的絕對力量面前,就像螞蟻一樣。他甚至不必動手,只需要釋放一股氣息,就能将方雲震死。

“哼,楊弘。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你下跪!”

方雲這個時候,也明白了楊弘的心思。他這是想羞辱自己。或許還有一份其他的企圖,若是自己向他下跪,心理失衡,明日的沙盤推演,或許就無法如常發揮了。

“很好,有骨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楊弘冷哼一聲。他雙手負在背後,只是一步步,剛健有力的踏步向方雲走去。他每靠近一步,方雲身上的壓力,便增加一份。

滋!

方雲周圍一丈範圍內,散發出一股可怕的熱量,連空氣都扭曲模糊了。方雲額頭汗如雨下,雙腿深深的陷入到了地裏。而楊弘依然顯得潇灑從容,顯然還有所保留,未盡全力。

“方雲,”楊弘走到方雲面前五丈處,帶着一絲冷笑,緩緩地伸出一掌:“今天我就教你第一課: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計謀、智慧,全是虛妄。”

說罷,楊弘的手掌虛虛向下一按。

“啊!——”

方雲痛號一聲,只覺一股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壓在身上。膝蓋咔嚓一聲發出脆響,就要跪倒在地上。

“楊弘,我方雲跪天跪地,絕不跪你這種小人!”

方雲猛然咆哮一聲,額頭根根青筋暴起。在他體內,雄渾的內力,猛的炸開,竄到四肢八骸,瘋狂的抵消這股恐怖的壓力。

“嗡!——”

方雲體內,天地萬化鐘突然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如長鯨吸水般,将方雲的內力吸進去,然後轉化為一種奇異的力量,重新噴吐回方雲全身的經脈。

“咔嚓嚓!——”

方雲全身骨骼寸寸作響,似乎随時可能碎裂掉。就在楊弘震驚的目光中,方雲的身軀,一寸一寸,艱難的直起來。

方雲盯着楊弘,眼神中暴發明亮的光芒。在他身上,這一刻流露出一股強大的精神和意志力量:“楊弘,記住我說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的!”

方雲一字一頓,仿佛誓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