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泣血草原

穿着僞裝服潛伏在草叢中,看着一隊隊的人相離不遠的進行梳理,很多靈獸都被驅趕出來被擊殺,李雷有點蛋疼了。滿可以擊殺幾個十人小隊,可身形暴露,就會讓對方懷疑自己趕來的方向,那潘曉璇衆人就危險了,全都躲進浮空仙島內再換地方,那有些得不償失。

也沒有選擇離開,進行排查的人不光有魂修,還有靈修和妖修,妖修跟自己無關,努力要記住每張靈修的臉,所料不差的話,這些靈修都是要潛入靈修大陸的人員,靈修大陸可是自己認定的地盤,決不允許他們染指。

通過觀察,李雷還發現了一些事,那些高境界魂修似乎對別人的觀察很敏感,只要自己偷偷注視久了,就會引來對方的警覺,吓得他都不敢再看那些飛過的魂修。

夜幕降臨之下,這幫家夥還玩起了誘敵的招數,幾個靈修渾身冒光的先飛到高空,吸引着能看到的人前來,沒多久外圍就傳來厮殺聲,很快就平息了。當前半夜不在有靈修趕來,他們降落後,幾個妖修又飛到天上,接連發出獸吼召喚同伴。

總是有倒黴蛋會上當,當看到那代表靈修的光芒沒了,獸吼聲又低沉的傳出極遠,以為是妖修将其殲滅,一些妖修屁颠屁颠的就跑了過來,結果落得個先被活捉,接着又身首異處的下場。

一切都落入李雷的眼中,幾次有人從頭頂飛過,他都忍不住要提醒對方,心中也暗暗慶幸,幸虧把周邊不少的自己人都進行了收攏,進來時也約定了集合的信號,要不然倒黴蛋還會更多。

後半夜又是魂修的表演,他們把術法當做煙花抛入空中,又引來寫不知死的鬼,看的李雷搖頭不已。

光覺得魂島的人心狠,可地球人更狠,別忘了地球人的妖修和魂修都集中在一起,剛進來第二天,除了三座仙島,沒人能集合得了這麽龐大的隊伍。雖然吓跑了很多敵人,但投奔他們來的人更多,都抱着人多力量大,雖然收獲會少些,但勝在安全,晚上也能睡個安穩覺。

是睡了安穩覺,再睜眼竟被綁在刑架上剝奪識海和靈根,妖修更慘,被剝奪了兩樣後,還會被拖到血脈池再受一次罪,被剝奪完血脈,人都瘦了一大圈,不用殺就離死不遠了。

血戰之地變了味道,成了三座仙島大批獲得靈魂之地的盛宴餐桌,三座建築前方甚至都排起了隊,排隊的人手裏都拎着捕獲的敵人。最可怕的是,這一切三個大陸的原住民全都不知道,一點點的被蠶食着。

不過看了一晚上的誘殺,趁着夜晚,這貨還趁機偷襲了幾個埋伏起來的敵人,沒有将他們擊殺,而是用自身擁有的電流将他們電暈了過去扔進浮空仙島內,為了防止他們向自己的管家求救,先剝削了識海變成了白癡。

天快亮時,從地上爬行了一晚上的李雷心滿意足的撤走了,在力無雙伺候下洗了個澡美美的去睡了。

在巨大的血脈靈樹下,一個大坑已經被挖好,露出裏面的根莖,一個獄卒跳進去把坑裏的白骨全都收攏起來,一會兒準備扔進煉獄之中。大坑上邊站着不少人,大多是新來的居民,十來個人嘴角流着口水跪倒在那,返回島內的辰燃帶着島衛們冷眼看着新人。

“名額只有十二個,這是島主千辛萬苦從敵人眼皮子底下抓來的活口,每個都是大魂師,還有一個是魂王,值不少的靈魂之力。機會難得,你們誰來殺?”

一聽殺人,頭一批上千的新人只來了不到一半,聽到辰燃的話人們有些沉默,可還是有人走了出來,走出來的人有的當過兵,有的以前是警察,還有殺人犯。有人已經跟他們解說了外面世界的殘酷,他們要想參戰還有很長的時間,能獲得靈魂之力的情況不多。當然,也可以消極的不修煉,可那将不受到重視,逐漸的邊緣化,有點野心和自尊的人時都不允許自己被邊緣化的。

見有人走出來,很多還在猶豫的人也陸續的走出,看着站到前方的一百多人,辰燃露出滿意的眼神,先給最早出來的十二人發放了武器。

“呵呵,我也不知道哪個是魂王,你們看運氣自己挑,我只要求我下令後你們一起砍下去,給那魂島的島主一個驚喜。”

被挑出來的十二人有點緊張,衆目癸癸之下殺人這是正常的反應,只要熬過這一關,心智就會變得堅定起來,以後也會受到重點的培養。

“預備……殺……”

長長的預備聲之後,就是凜利的殺字,十二人有的一臉猙獰,有的閉着眼就砍了下去,十二股鮮血噴湧而出,島衛們手疾眼快的将屍體踢入了坑底,免得鮮血流的那裏都是,到時候老婦人又該嘟囔了。

人們拍拍這些行刑人的肩膀,遞過去靈酒,笑呵呵的拉着他們走了,連屍體都不用掩埋。自從有屍體埋在這裏,人們就發現,血脈靈樹和攀附在它身上的吸血騰都喜愛吸食血肉,長勢還很茂盛,後來幹脆就弄了這麽大坑,把屍體扔進去,過些日子把白骨收走就好。

以往的美景聖地,現在變得有些陰森,很少人再來這裏野炊和談情說愛了,只有粗壯的枝幹上被建個做木屋,那是島衛唯一的女性住不慣島主府,又不願意跟一幫臭男人擠一起,經過李雷的同意住在了木屋裏,跟她住一起的還有幾位喜歡清靜的女人,也算是充分利用環境。

十二人一起死亡,這确實給了正在集合部隊的魂島島主一個“驚喜”,他沒有憤怒的咆哮,而是咬緊牙關攥緊了拳頭,也沒有傳送回浮空仙島內,而是帶部隊就向高級區殺去,一路上都不收集遇到的值錢貨,要盡全力在高級區弄更大的收獲。

李雷同樣沒有傳送到已經在高級區的張彪和老爺子身邊,多條路畢竟就能多條收獲,發現最多的是靈藥,島內的種植員除了許久沒見過的王超已經全部待命,而王超也在向着高級區前進,這貨很倒黴,是被他師父壓着來到血幕外的,一進血戰之地沒多久,就又被另外一個老頭找到,跟在身邊寸步不離的向前走去,最終目的地都不知道是那。

當李雷睡醒再次出現在外界,魂島的人早已經撤走,已經意識到圍捕一個實力強勁,又有仙島做後盾的人是多麽的不現實,除了發現後一擊必殺,沒有其他的辦法。

李雷也在思索,貌似現在的情況,三座仙島之間人員除了相互襲殺,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辦法,這要分出勝負,那得何年何月,莫非要帶兵沖進敵方的島中?那不扯淡呢!

見危險散去,漫步在林中的他不敢放松警惕,換了個方向向高級區沖去,不在與魂島的人搶食,其餘人的厮殺他也不再理會,自有島衛們随時進行支援,路上除了遇到,也不再對其他人員進行擊殺,卯足了勁沖入了高級區域。

當沖出一會茂密一會兒稀疏的樹林,眼前的景色立刻變的空曠,成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極遠處似乎有山峰的影子,空氣中的靈氣都變得濃郁起來。

打開儲物戒指,取出裏面的一副簡易地圖,這地圖也是淩天宗主給自己的,記錄着淩天宗上千年來經過不斷探索,對高級區域的一些地形記錄。在地圖上找到背靠森林,另一邊又臨進山脈的一片草原,看到後就咧了嘴。

這片區被命名為泣血草原,竟然離妖修大陸最近,魂修大陸其次,靈修大陸最遠,幸福了娜塔莎帶領的妖修隊伍,苦了潘曉璇帶領的雜牌軍,慢慢的去長途跋涉吧,一路上還會遇到很多要返回妖修大陸的敵人。

這泣血平原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地圖上标明,這裏盛産靈藥,可同樣标注着,這裏有很多成群結隊的高階靈獸,而且由于是草原,很少有能隐跡身形的藏身處,除了要躲過成群的靈獸,更要躲過以截殺同類為目的的其他大陸敵人,殺人越貨,可比自己去挖掘容易多了!

備注寫得明白,可眼見着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這泣血草原上的靈獸何止是成群結隊,比動物世界上的非洲大草原還要熱鬧,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能看到食肉的猛獸突然從草叢裏竄出來發動襲擊。

蹲在樹林邊緣沒多久,李雷就看到了數起慘案,最慘的是一個家夥要逃出這泣血草原進入中級區,卻被一群大雕似的鳥類追上,在天上就撕了個粉碎。

見對方的靈器掉落地面,李雷摸摸下巴,等那群大雕飛遠,就要展開行動,可沒走幾步就被一群七階的披甲犀趕了回來,這群家夥就像看到了仇人般,瞪着猩紅的眼睛一直追,追到了樹林邊緣這才哼哼着離開。這裏的動靜還引起幾頭同樣七階的裂齒犬注意,見沒便宜可揀,也才叫喚着遠去。

這哪裏是泣血草原,簡直就是尼瑪的吐血草原!氣的李雷都想把女王和大地狂龍調來了。

第 125 章 血本無歸

雖然不相信,但是秦凡鑒別原石的手段孫明海确實佩服,簡直可以說出手必中。

開了七八塊原石,一開一個準,每塊都大漲。

就算那塊最少的,也翻了好幾番。

想到這裏,孫明海也開始琢磨起這塊巨型原石,圍着轉悠了半天。

那頭秦凡和陳希月的争執聲逐漸激烈起來,隐約聽到秦凡要把陳希月給開除的言語。

孫明海一咬牙,拍了拍巨型原石,走到店老板身邊說道:“那塊石頭給個實在價,行的話我就買了。”

店老板有些驚訝的看着他,想了想說道:“真要打個九折給你,玩笑的話,您自個請吧。”

孫明海猶豫片刻,咬着牙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

“五折。”

店老板瞪大了眼睛,蹭一下站起身:“你真要?!”

孫明海壓低嗓音道:“廢話,不要,我擱着跟你磨牙玩?痛快點,五折成不?”

店老板沉吟片刻,突兀咧嘴笑道:“兄弟倒是識貨,不過五折少了點。這樣,我也不強求,八折,包解石,怎麽樣?”

“五點五,這是我能承受的最高價格。再說了,你這買來的時候也就兩百萬,二千七百五十萬,你已經賺大了。”

孫明海咬牙切齒的說着。

“這話就不愛聽了,外頭兩百塊的石頭多了去,開出了幾十萬的紅貨,難不成開店的還能分成?我買的時候是兩百萬,但那是我有眼光,您當時怎麽就不買呢?”

店老板嗤笑着拿起桌上一對獅子頭把玩着,不過眼睛始終停留在孫明海身上。

說句不好聽的,這石頭砸在他手上已經有段時間,開始時候問的不少,最後都不了了之,一氣之下索性挂了個高價上去,省得閑人瞎打聽。

“你這是做生意,還是吵架?痛快點,賣不賣給個話?”

孫明海時不時看向秦凡所在方向。

這邊忙着砍價,那頭秦凡和陳希月的争執眼瞅着升級。

陳希月都快被秦凡給氣死了,奈何她不是秦凡的什麽人,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

就在陳希月準備跟林可打電話的時候,秦凡拉着她就要離開。

“幹什麽去,我跟你說……”

“行了,我聽你的不買了,就算想買也買不了了。”

秦凡回頭,朝着正在收單據的孫明海飽含深意的笑了笑。

陳希月看向店鋪內的孫明海,帶着狐疑看向秦凡。

等到秦凡說完,當下笑着打了他一下:“你這家夥實在是壞透了!不過,你确定那塊原石裏面真的沒有玉石?說起來還真是怪了,難不成你能看穿玉石?”

“這都被你發現了。”

秦凡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者陳希月,嘿嘿笑道:“不僅是玉石,我還能看穿……”

“流氓!”

陳希月下意識捂着胸口,雙腿并攏,等秦凡哈哈大笑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

這種只會在小說或者影視劇當中出現的透視異能,怎麽可能出現在現實當中?

“孫哥,到底怎麽了?”

秦宓小跑進店內。

雖然門口秦凡和陳希月有些怪異,但是再怪異又怎麽怪得過銀行卡刷不出錢來?

“羅裏吧嗦的說什麽呢,爺們馬上就要有錢了,這點破事你好意思到這裏來說,等着。”

孫明海呵斥秦宓幾句,轉頭對老板說道:“說了幫着解開的,趕緊動手吧,從開窗的地方慢慢往上擦。”

“我們現在就走嗎?”

看着孫明海意氣風發的樣子,陳希月有些猶豫。

秦凡看着孫明海,低頭看了眼時間,回頭對陳希月說道:“時間還早,看會兒也行。”

巨型原石解石可不像一般小石頭那樣,可以放到角磨機當中切割,只能拿手提切割機慢慢往上磨。

還好老板收了幾千萬心情不錯,清潔費也就不再計較,搬出幾臺手提切割機,叫上幾個專門幫人解石的夥計準備開幹。

這活不是一個一個人兩個人可以幹得了,他店裏只有兩個夥計,想了想又從隔壁幾家店內借來四個夥計。

六個人齊齊的開始準備解開這塊巨型原石。

這下子,動靜就有些大了。

這塊石頭寨這條街上還是有些名氣,當初店老板買來的時候,有不少人慫恿店老板解開這塊原石。

只是店老板挺謹慎,就是不幹,一來二去慢慢被人遺忘。

今兒個一聽有人要開這塊石頭,頓時來了不少人。

“你從這裏往上磨,你從這裏,你在這地方再給我開個窗出來……”

孫明海拿着記號筆一點點畫着,頗有指點江山的味道。

幾個夥計在孫明海重金許諾下,幹勁十足,短短幾分鐘時間,就依照孫明海的意識幹完了所有活。

只是沒像想象當中那麽順當,原本開窗露出玉的地方再往上就是石頭,裏面根本就沒瞧見出綠。

至于他說開窗的地方,往裏都塊磨掉五厘米了,外皮什麽顏色,裏面還是什麽顏色。

孫明海這下有些急了,下意識往秦凡站着的方向看去。

看見秦凡似笑非笑的模樣,心頭猛的咯噔一下。

不是被對方下了套吧?

“整塊從中間切開。”

孫明海猶豫片刻,也不管這塊料子究竟花了多少,直接要求将原石從中切開。

“那麽麻煩幹什麽,大卸八塊不就好了?镯子嘛,怎麽掏也就那麽點大。”

看熱鬧的起哄,引起一陣哄笑,同樣營養怪氣的話時不時飄出幾句。

孫明海額頭汗水滲出,有些膽戰心驚。

他這可是把全部家當都砸下去了,萬一什麽都沒有,他徹底就歇菜。

就在孫明海踟躇的時候,兩個夥計合着力将整塊石頭從中破開。

哐當巨響,地上兩塊石頭翻着滾,黑褐色的石頭塊完全展露在衆人眼前。

“切個毛線,這就是塊石頭,裏面什麽都沒有啊!”

“我去,這家夥。我說,哥們你多少買的,賠不少錢吧?”

“是啊,老孫,多少錢買的?我聽說當初老板兩百萬收的,怎麽也得翻個個頭吧?”

秦宓臉色有些尴尬。

只有她大致猜到孫明海花了多少錢買這破石頭,連她的附屬卡都刷不出錢,有可能孫明海把所有家當都給砸了進去。

結果倒好,賠的血本無歸。

第 129 章 志村團藏在行動

幾乎在羽生再次返回到了木葉的同時,按照三代火影的命令,村子也開始了征召精英忍者的行動,并且展開了很有可能是這次戰争之中最後一次的戰前準備。

跟之前相比,這次火影要求的人數并不多,但是必須規定每個參與戰争的忍者都要有相應的實力。

這是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安排,當一個忍村企圖向另一個國家侵入的時候,勢必會發生那種大規模的對決,類似于之前木葉與砂隐之間進行的大戰。

然而真到了這個村子已經突破了敵國國境封鎖,将戰場由一般國土轉向另一個忍村本村的範圍的時候,它所要投入作戰的忍者數量反而減少了起來。

相應的,這些少數的忍者必須是精英中的精英。

忍者更習慣于禦敵于忍村之外的作戰方式,如果交戰場地真的來到了村子之內的話,那實際上已經很難說防禦一方有着什麽本土優勢或者數量優勢了……對木葉來說,接下來的戰鬥發生在敵人的心腹之間,因此他們只要稍稍活動一下手腳,那對方就會痛不欲生。

一個人的外表防禦如何的強大,也不會使得自己的髒器增加多少抗性,接下來的戰鬥如果木葉真的入侵到雨隐村的話,那不管入侵人數有多少,雨隐都是必然會損失慘重的……就算是最不擅長殺人的忍者,也是極其擅長搞破壞的。

木葉也不是六先生,會聽兩句好話就會從嫂嫂的肚子裏抛出來。

就算雨隐的戰力再充分,可那種本土作戰也會迫使他們在戰争之中優先于自我保護而非殺敵,這一進一退所産生的差別不言而喻。

可既然雨隐始終不肯屈服、只是不斷選擇龜縮的話,那麽此時木葉勢必會采取那種終極的攻勢,戰争之中可不存在什麽仁慈不仁慈的問題。

這種終極作戰,可能木葉投入到一線的戰力不會超過四位數,甚至連它的半數都不會超過。

當然,核心作戰人數是這樣的,只在雨之國外圍為他們提供掩護和各種支持的木葉忍者肯定不在少數的……既然已經刺入了敵國的心髒,數量只在其次,最關鍵的是這把刀得鋒利才行。

作戰所耗費的時間也可能僅僅是數天,甚至在一天之內,然而為這種作戰所做出的林林總總的準備,木葉這邊至少要籌備數個月之久。

後勤充足、厲兵秣馬,木葉不是在行險,而是在求穩,因此他們絕不會像上次一樣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就與敵人展開決戰,雨隐也不是砂隐,前者沒有那麽強大。

要不為什麽明明木葉已經戰勝了砂隐,卻沒有非得打人家的老巢呢,忍村和忍村是不一樣的。

在雨隐方向上,占據絕對優勢的木葉的勝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而此戰過後的雨隐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會不會被徹底抹消掉,那就看他們接下來會如何應對木葉的攻勢了。

在這場戰鬥的準備期間內,羽生一直待在村子裏,不過他卻沒有去頻繁的探望三筱……甚至說他很少去探望對方,過度的親昵只是打擾,羽生不是那種性格的人。

一直等到在木葉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後,羽生與三筱進行告別,然後準備重新返回前線……他與綱手是一起返回木葉的,而返回的時候似乎也要一起返回。

“綱手……你真的決定不留在村子裏嗎?”

羽生和綱手一邊向着村子裏的一個方向走着,他最終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一句。

“為什麽要留在村子裏,接下來要進行的不是最重要的戰鬥嗎,只要這一戰結束之後,木葉就能從大戰之中解放出來了,這種時候,我怎麽能甘心待在村子裏。”綱手給出的回答,非常的“正确”。

像她這樣的年紀,盡管聰明,也算是一個合格的忍者了,甚至勉強能稱得上是已經見慣了生死,然而她見識到的“生死”劇烈的、非自然的死亡,只是死亡的一種別樣的形式而已……再加上一些對她的刻意隐瞞和保護的話,她理解不到一些事情也實數正常。

可既然所有人都同意她這樣返回前線的話,那羽生也就明白自己沒必要多說什麽了。

很快的,兩人抵達了位于村子某處的集合地點,接下來他們是要跟随着征召起來的忍者一起去往前線的,而在來到了這裏之後,羽生才發現這支隊伍的帶隊之人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在二代火影死去之後就一直龜縮在村子內、不知道搞什麽亂七八糟東西的志村團藏。

隊伍總共有一百人左右,對忍者來說這得算是一支大規模隊伍了,其中有一部分人無論是衣着還是态度都有些特立獨行,且站立的的位置與其他人也有些泾渭分明,幾乎沒費什麽腦子,羽生就确定了他們是宇智波的族人。

人家既然肯去參戰,這點小小的畫風問題也就不是什麽問題了,沒有理由苛責什麽。

此時就連團藏這種從來都不挪窩的老狐貍都選擇出巢的話,可見接下來的戰鬥木葉是如何的志在必得……不過羽生嚴重懷疑對方來參與這次作戰是為了混政治資本的。

畢竟從後來的情況判斷,二代弟子之中除了意外身死的人和成為三代火影的猿飛之外,也就只有團藏手中掌握到了實實在在的力量。

剩下的人位置至高也就是木葉顧問而已,可團藏卻能自成一派,一直掌握着村子的武鬥力量,這沒兩把刷子是不可能做到的。

團藏與顧問本質上的不同在于,顧問很有地位,但他們有時候很有用,有時候很沒用……具體來說,就是靠嘴巴拉巴拉的時候,他們有用;要靠動手解決問題的時候,他們沒用。

但團藏不一樣,他什麽時候都很有用。盡管有時候是好的作用,有時候是壞的作用。

跟上次見面的時候相比,羽生覺得現在的志村團藏更加陰郁了幾分,不過這其實也不能怪團藏性格使然,很大程度上這得說是他的工作使然……團藏幹的是類似間諜頭子的髒活累活,難道還能指望他樂觀開朗嗎?

其實羽生有點先入為主了,團藏會去往正面戰場,完全是因為三代火影的命令,而不是他主動施為。

團藏氣質上的變化尚且說的過去,只是羽生覺得他對待綱手的态度有些割裂感。

兩人來到了這裏彙合之後,團藏僅僅是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卻什麽都沒有說……團藏不搭理自己,羽生覺得說得過去,然而綱手畢竟不一樣吧?

按理說即便團藏不像三代火影那樣對綱手關懷備至,但至少也應該擺正自己的态度,做做表明樣子吧?然而他卻太“形同末路”了點。

總不能這貨看不慣這麽一個小孩子吧?還是說他對千手有什麽意見?但二代火影的情分呢,這麽快就消耗殆盡了?

總之,這家夥的動向尤為值得注意,團藏玩什麽東西羽生不在意,但他得注意不讓自己被對方給玩進去……團藏想坑人的話,貌似總能坑到人的。

團藏又瞥了羽生這邊一眼,然後開口說道,“人數都到齊了,現在我們出發。”

羽生管對方眼神裏是什麽情緒,他心說我既不是火影派更不是團藏派,而是徹徹底底的千手派,你管得着我麽?

好吧,其實是管得着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村子的某個方向,然後邁開步伐,跟上了前行的隊伍。

第 134 章 若是陰謀怎麽辦

歷來我就是喜歡夕陽的,父親也曾說過我這個喜好有些奇怪,畢竟多少人喜歡的都是旭日東升,而像我這小小年紀就喜歡夕陽的,真不多。

我自己也管覺奇怪,就像桂花糕一樣,爹爹曾說過,我學會的第二個詞語就是桂花糕,為此母親還傷心過一段時間,只是我早已記忘記了這些記憶。

不過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思索,用父親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沒心沒肺,不過沒心沒肺就沒心沒肺,沒有那些算計我活的也很好。

突然心情轉好之後,我很是惬意的靠在陳衍弘身上,心底謀算的卻是再見到父親之後,怎麽将這個我已經看上的小生哄回家。

擡頭看着天邊的紅霞,周戰的策馬前行,走的并不快,一路上細細搜索着似乎是想要找到更多的線索。

陳衍弘一直是一言不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因為先前誤會過他,所以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胡鬧,一行四匹馬,就這麽緩緩地在密林孝道之間行走,任誰都沒有說話。

“小姐!我又找到一個!”各懷心思的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周戰忽然利落的跳下馬,而後沖到一棵核桃樹底下,仔細地将核桃樹上草葉撥開,露出了一個很是新鮮的傷痕。

我不由自主的擡頭看了一眼陳衍弘,很奇怪明明周戰才應該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此時我卻更在意陳衍弘的心思,沒有想到陳衍弘居然也會第一時間觀察我,剛好撞進那雙熟悉的眸子裏,于是只好慌亂的立刻移開。

陳衍弘利落的跳下馬,轉身也不詢問我的意思,就這樣雙臂托着我的腰,将我從馬上托了起來,而後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對于陳衍弘這有些過分的周到細心,我也只是臉紅了一下,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一前一後走進那核桃樹,樹上的刻痕果然是新的,看着那熟悉的刻痕,還有手法,我立刻就已經确定這是父親的手筆,而卻看那刻痕中留下的訊息居然是坐标。

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我立刻抓住陳衍弘的手筆,興奮地說道:“我父親沒事,這上面說此行向東半裏,有一處峭壁,峭壁向上攀援三十米,就可以看到一處山洞,他…,我爹就在那裏!”

陳衍弘在聽到我的話之後,先是一喜,滿是寵溺的看着我歡喜的跳躍,可待我說完方位的時候,他嘴角的笑卻漸漸地消散了,我緊張的看着陳衍弘,這一次卻并沒有多想,更沒有那些消極的想法,滿腦子裏想到的居然是:“難道有問題?難道陳衍弘發現什麽了?”

不确定的再次看了一眼那核桃樹,後轉頭看着陳衍弘,最後實在忍不住的說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為何從方才開始,你就有些心事重重!”

陳衍弘緊蹙的眉頭忽然在此時舒展開來,抿唇看我的時候,已經能夠勉強在他唇角看到一絲笑意。

周戰此時已經松開那些草木樹葉,将那本來就不顯眼的痕跡遮擋的更加嚴實,我忽然想到一點,不太好的一點,于是忍不住就開口問道:“這個樣子,你是怎麽發現的?”

這話才說出口,我就猛然想起一件事來,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父親親口對我說過的話。

“若是有一天你跟父親呢走散了記住就去找桃樹,或者是所有的跟桃有關的樹,父親會在那裏留下讓你找到我的線索!而你也是一樣,好嗎?”

“是不是,我都要去看看!知道這個密文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看了一眼陳衍弘,我雖然知道他的擔心沒有錯,更知道其實再這樣的時候,還是小心一些更好,可那裏是我的父親,有沒有受傷,這幾天有沒有吃東西,見果那些難民之後,我對父親的安慰越來越焦急。

陳衍弘無奈的點了點頭,而後看了一眼周戰,淡淡地說道:“你呢?就沒有什麽想要說的!”

周戰其實早就已經走開,此時正站在馬前,被陳衍弘這麽一問,他這才整個人回神,那臉上的表情,即便此時光線不好我缺一讓能夠清晰地看出來。

心底咯噔一聲,畢竟這兩個人的閱歷比我都要好,若是有什麽他們看出來了,而我卻沒有看出來,這也說得過去,可此時是什麽時候,生死攸關,任何一個疏忽都會讓我們所有人送命,我是想要救回父親,卻并不是要用我身邊這些人的命去交換,包括我自己的。

周戰不露痕跡的看了我一眼,雖然隐晦,可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自然也能看到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開始煩躁起來,于是轉頭看了一眼陳衍弘,發覺他的眉再次皺了起來,我竟然一直不知道究竟再怎麽做了。

“自然!其實這個訊息有兩個不妥之處!”

周戰一開口,就讓我整個人都震了一下,緊張的再次咽了咽口水,握緊了拳頭細細的聽了起來。

“第一!相爺是主帥!即便是兵敗也不會獨自逃到這深山裏來!除非是相爺棄軍而逃!”

我下意識的搖頭,雖然也猜到那是的情況會很危機,可棄軍而逃這種事,我父親絕對做不出來。

不由自主的走到陳衍弘的身邊,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我想要有一個人給我一些鼓勵,因為我已經猜到周戰所說的第二個疑點會代表什麽。

“不可能!父親絕不會棄軍而逃,他就算戰至一兵一卒也會留在那些兵将們身邊,絕不會棄他們而去!”

似乎真的是陳衍弘給我勇氣,我毫不猶豫地将這些話說出來之後,整個後背都已經汗濕了,可說過這些話時候,周圍卻忽然安靜了,所有的人,除了陳衍弘之外的幾人,居然都默默地低下了頭這是什麽意思?

剛想要再發火,陳衍弘卻忽然将我攬進懷中,好像在我的頭頂親吻了一下,聲音依舊帶着讓人心安的魔力,緩緩說道:“我知道!灼兒,我們都知道!”

是啊,大家都知道,所以才會覺得這裏蹊跷,忽然就不想再說什麽了,眼中居然有蓄了淚,轉頭看着周站的時候,我忽然不想要他再開口了,因為他說出來的一定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第二個一點就是,那處山洞!先不說相爺是怎麽發現那處山洞的,此時換個角度想想,若是那山洞裏的人是敵非友,我們這樣貿然而去,又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心底再次大驚,那處山洞個離地三十米,普通的輕功根本就不可能達到,即便是我都絕無把握,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攀着山壁上去,若此時那山洞裏的人是敵非友,那我們就覺悟逃脫的機會,或是被立刻斬殺,或是只能束手就擒,可無論是哪一個結果,對我與我們幾人來說卻滅頂之災。

“不錯!這也正是我擔心的!而且還有一點!”

陳衍弘一直将我攬在懷裏,即便此時說話色時候,也依然沒有放手,所有人都看過來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畢竟我還是一個魏楚格的姑娘,這樣确實不好。

雖然明知道不好,不過我還是不舍得立刻離開陳衍弘溫暖的懷抱,于是只能繼續裝傻的擡頭看着陳衍弘的下巴,聽他繼續說。

“我能想到的,也許你們一早就意識到了,只是因為某終于原因,一開始就下意識的忽略了。”

這若有所指的一段話,讓我瞬間想到了一些什麽,而周戰的臉色也确實開始變得難看,我此時卻什麽動作都沒有,只能這樣靜靜的等着。

“你們知道暗語的這些人之中,有人叛變了,或者說有可能一開始就是別人暗盤的細作!”

接連搖頭,無論是我還是周戰,竟然都一同在陳衍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用力地搖頭。

“不可能!”

“不可能!”

我的聲調有些緊張,因為那些人畢竟與我不熟,更何況我原本就沒有十成的把握,畢竟那些人質是被挑選過後,就送進了別院,就連父親都很少親自去看一眼,這..,也不是不可能!

“灼兒,你比我清楚!其實你也想到了不是嗎?周戰!”

密林裏忽然就安靜了,安靜的那馬兒低頭撕扯草葉,而後慢死調理的咀嚼的聲音都清晰可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再次轉頭看着陳衍弘,說道:“無論是不是我父親,我又要去看看!若是叛徒,我就親手清理門戶!”

說到這裏,我忍不住頓了一下,畢竟他們的猜測了,還有一條是我父親棄軍而逃,這樣的假設,我就連說都無法說出來,于是最後只說了一句:“若不是奸細!那我就留下來!将我父親丢了的城池一座一座奪回來!”

感覺陳衍弘放在我剪頭的手指動了動,而後更加用力的握住了我的肩頭,我咬唇有些倔強,可最終還是忍不住主動保住了陳衍弘的腰,悶悶的叫了一句:“陳衍弘!”

剪頭的手指忽然離開,就這麽纏上我的發絲,陳衍弘跟我父親一樣,也很喜歡我的發絲,就愛我以為陳衍弘什麽都不會說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那語氣好似是在自嘲,又或者是無比的堅定,總之我只記得那人說過:“無妨!你若是攻城,我便是你的先鋒官!那山洞裏若是真的有叛徒!我替你擋着!”

第 122 章 大混亂

一場幹戈本來已經平息,卻被莊夢蝶的紫金昊天鏡再次引起波瀾。莊夢蝶看到天玄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連忙吓得躲到師傅身後。

劉辛暗嘆一聲,本來還不想這麽快和昆侖撕破臉皮,畢竟人家樹大根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撼動的。但是現在,他也只能挺身而出,徒弟有事師傅扛,這是天經地義。

取出五火七禽扇,輕輕在臉旁扇動幾下,劉辛不慌不忙地向怒氣沖天的天玄子道:“這把寶鏡是我送給徒弟防身的。”為了防止天玄子暴起傷人,劉辛有備無患,七禽扇手中搖,形勢不妙就放鳥。

“你又是從哪裏得來的?”天玄子立刻把目标轉移到劉辛身上,剛才那個小丫頭修為比自己的徒弟還要差不少,顯然不是正主。

“是我殺死一個窮兇極惡之徒,然後從他的身上得來。”劉辛侃侃而談。

“一派胡言,這把寶鏡,是我送給徒弟公孫淵的防身法寶,這麽說,公孫淵原來是被你所殺!”天玄子奔波數月,尋找殺害徒弟的兇手,現在,兇手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已經下定決心,為弟子報仇。

事到如今,劉辛也只好硬挺下去:“噢,原來那厮竟然是昆侖弟子,不會吧,堂堂的名門大派,怎麽能培養出如此卑鄙無恥的弟子,他見我的徒弟美貌,就欲行茍且之事,幸好被我發現,他就惱羞成怒,要殺我滅口,多虧我修為不錯,這才沒有死在他的手中。似這等無恥之徒,豈不是死有餘辜。”

劉辛所言,真假參半,不過,當時也沒有外人在場,具體情況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天玄子聽了不由一愣,自己的徒弟別的都好,就是出身世家,有些好色,難道真是這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件事死無對證,而且涉及到昆侖的清譽,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想通此節,天玄子一陣冷笑:“劉道友,你這一面之詞,如何叫人相信,以我看來,定是你貪圖寶鏡,這才殺人越貨,走,快跟我去見昆侖掌教領罪。”

“你這就不是一面之詞嗎?你所說的,只不過是自己想當然爾,劉大哥也是一派掌教,你能叫你呼來喝去!”關鍵時刻,冷天天竟然挺身而出,發揮自己的特長,和天玄子辯論起來。小丫頭年歲不大,膽子卻真大。

天玄子也一時語塞,眼見真兇就在面前,他焉能就此罷手,于是手中祭出紅葫蘆,傲然向劉辛道:“劉道友,此間是非曲直,你我誰也說不清楚,還是乖乖跟我去見昆侖掌教,由他定奪。請吧。”

旁觀者一看到他請出封神斬将飛刀,立刻開始後撤,這個寶貝透着邪門,還是躲遠點比較安全。

看到自己被葫蘆裏的白光罩住,那個七寸高的金精雙目閃着妖異的白光,似乎随時準備發射飛刀。陣陣寒意襲來,劉辛也不覺手心見汗,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劉辛早就出手,真正來一個殺人越貨。高手對決,先下手為強,這個道理在比拼法寶的時候尤為重要。老道的葫蘆雖然厲害,但是只要在他還沒祭出來的時候,五火七禽扇一扇,保準他灰飛煙滅。

不過,現在的場合,劉辛卻不能搶先下手,否則,就無法占理。可是,要是乖乖地跟着天玄子走,這個跟頭也就算栽了,剛剛樹立起來的崆峒威名,轉眼就成泡影,一時間,劉辛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一個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封神斬将飛刀難道就了不起嗎?也不過瞬間斬殺一人罷了,劉大哥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威武不能屈,豈能受你的威脅!”冷天天手中舉着一個白玉淨瓶,瓶口遙指天玄子。

天玄子也很識貨,那個玉淨瓶神采流轉,一看就不是俗物,應該也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超級法寶,況且,那個劉辛還有翻天印沒出。直到此刻,天玄子也終于發現,劉辛手上的那把扇子似乎也不僅僅是用來扇風的,看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難道是……

聯想到剛才天空中出現鳳凰重生的異象,天玄子幾乎可以斷定,劉辛手上的就是五火七禽扇。斬将飛刀或許可以将他的人頭斬落,但是自己只怕也要化為灰燼。

天玄子和劉辛一樣,也陷入兩難之地,昆侖的面子不能丢,自己的性命更不能丢。

局面緊張的叫人透不過氣來,距離戰場越近,這種壓抑感越是強烈。觀戰者只想趕快離開此地,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呼吸一通,不過,這樣精彩的對峙,卻誰又舍得離開呢。

天玄子、劉辛、冷天天,手中各持威力強大的法寶,但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種平衡一旦被打破,誰也無法預料會出現什麽結果。

但是,平衡還是被打破了,不是三人中的一個,而是在一旁觀戰的鐘良。他見自己的兄弟陷入危機之中,做哥哥的有責任來保護他,立刻暴起發難,手中祭出一塊玉符,向天玄子攻去。

“請寶貝轉身!”天玄子的咒語終于出口,斬将飛刀自動鎖定向天玄子攻擊的鐘良,金精雙目射出白光,将鐘良罩住。

“休要傷我大哥。”劉辛一聲暴喝,五火七禽扇上的印訣啓動,一只由火焰組成的鳳凰翅噴薄而出,翅膀扇動間,火浪沖天,熱氣逼人,伴随着一聲震徹九霄的鳳鳴,迅猛無比地撲向天玄子。

劉辛也想不到鐘良如此膽大,如此仗義,見他被飛刀鎖定,知道難以幸免,所以含憤出手。

處于兩大高手中間的鐘良也終于發覺不妙,自己成為第一個被攻擊的目标。白光之中,猛然傳出他一聲大喊:“鬼王附體”,只見鐘良的身體瞬間膨脹到兩丈,渾身散發出陣陣黑氣,頭生雙角,眼似銅鈴,赫然是地府中的牛頭附體。

不過,牛頭并沒有來得及抖威風,封神斬将飛刀就在他的脖子上轉了一圈,碩大的牛頭瞬間落地,黑氣随之消散,只剩下鐘良直挺挺地躺在草地上,不過,他的腦袋還在。

随後,鳳凰翅也将天玄子包圍,慘叫聲中,一團火影飛上半空,然後如同禮花一般轟然爆裂。五火七禽扇果然厲害,天玄子毫無抵抗之力,就被燒得爆體。

劉辛掐動法訣,将鳳凰翅收回,這才看到,半空中出現一個赤身裸體的小人,高約三寸,慌慌張張,無限驚恐的在空中亂轉。

原來是天玄子的元神,這厮也真是狠角色,知道無法躲開鳳凰翅,所以蹿到空中,舍棄肉身,讓元神能得以逃遁。

“元神啊!”地面上傳來一片驚喜的呼叫,幾十條人影同時飛起,撲向空中的元神。對于修真者來說,元神可以用來煉制厲害的法寶。對于妖族來說,直接吞食元神,就可以增長修為,所以,元神就是最好最直接的天材地寶。

只不過,能修煉出元神,最少也是分神期的高手,想要奪取人家的元神,就怕你沒那個本事,但是今天這個不同以往,元神已經爆出,就絲毫沒有攻擊力,這樣的便宜,豈有不占之理。

天玄子一看自己這麽受歡迎,更加膽寒,想要逃竄,無奈四面八方都是人。眼看天玄子就要成為他人口中的幹糧,忽然一聲響亮的真言傳來:“唵、嘛、呢、叭、咪、吽。”

空中的衆人不覺身形一震,瞬間下降幾丈。然後就眼睜睜地看到一個銀須白發的和尚飄過來,在衆目睽睽之下,用寬大的袖子一籠,将天玄子的元神收入袖中,一朵金蓮從足下升起,向遠處飄去。

幾個妖王眼見到嘴邊上的肉被別人搶走,哪能甘心,在後面急追。但是也有人認出了老僧,不由口中驚呼:“天音大師!”

本來追得十分起勁的妖王聽了,不約而同地停住身形,很顯然,前面的那個和尚,絕對不是他們這個級數能夠惹得起的。

劉辛見天音大師收去天玄子的元神,知道沒有大礙,于是連忙用靈識在天玄子剛才立身之處搜尋。天玄子烈火煉身之際,封神斬将飛刀肯定掉落地上,這樣的寶貝,可不能放過。

不料,搜索一圈,封神斬将飛刀竟然蹤跡不見。劉辛暗暗納悶:“難道有人下手比我還快?不應該啊,剛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天上的元神吸引。”

正在納悶之際,猛然聽得一聲清脆的叫喊,聲音裏面還夾雜着無比的喜悅:“紅葫蘆,封神斬将飛刀在那邊!”

劉辛順着冷天天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個紅色的葫蘆正立在碧綠的草地上,分外惹眼。

冷天天的這一聲立刻驚醒衆人,剛才只顧着空中的元神,忘了地面還有一個好寶貝。瞬間,幾十道人影同時撲向那個紅葫蘆。劉辛的身形剛要動,卻想起剛才靈識已經掃過那裏,顯然,這個紅葫蘆絕對不是斬将飛刀。

再向紅葫蘆那邊看去,劉辛也不由愕然:混亂,極度的混亂,數百人扭成一團,相互踐踏,相互撕扯,相互擁擠,大呼小叫,哭爹喊娘,偶爾還夾雜着撕心裂肺的慘叫。而那個紅葫蘆,則早就不知道跑到何處,只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場混亂的奪寶大戰,使場面更加混亂。

這還是那些平時道貌岸然的修真者嗎?劉辛抱起地上的鐘良,帶領着弟子,離開這個混亂的戰場。不過,他的腦海中還是閃現着那只詭異的紅葫蘆:和大眼睛裝藥的那個葫蘆很像啊?

第 130 章 反擊(中)

得益于那些藥膏的作用,古月華第二日便能下地走路了,雖然走的很慢,但卻已經與正常人無異。

她能走了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吩咐人去松濤院裏打聽消息。當她得知秋蘭又去了古潇安那裏之後,她當即派琉璃去古月彤的海棠居去了一趟。臨走之前,她對琉璃交代道:“我交代的,你可都記清楚了?”

“小姐,奴婢記清楚了,一定會不動聲色的想法子讓大小姐去世子爺那裏走一趟的。”琉璃忙不疊點頭應道。

“記住,一定要不動聲色。”古月華再一次重複了一遍,神色很是凝重:“你要是不能取得大小姐的信任,那麽就會适得其反,連我也救不了你,知道嗎?”

琉璃鄭重的點點頭。

古月華看着這樣的她,心中很是滿意,當下便點點頭道:“行了,你去吧。盡量做的鬼鬼祟祟一些。”

錦瑟在旁邊聽見這話,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琉璃沒有看她,轉身退出去在院子裏磨蹭片刻,便悄悄溜出了落梅居,一路之上兜兜轉轉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海棠居。

因為沒有秋蘭的阻攔,她很容易便進去了。

古月彤聽到下人禀報,頓時吃了一驚:“這個琉璃,自從上次答應了本小姐之後,便一直沒有來。今日怎麽會有空過來?”

“回小姐話,興許,是她終于得到了什麽有用的消息吧?”前來禀報的婆子思忖了一下道。

古月彤聽了,頓時點了一下頭:“言之有理,這琉璃要是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又怎麽會跑我這裏來?難道她不怕本小姐懲罰于她?對了,這才兩天功夫,她的腿傷就好了?”

古潇安懲罰琉璃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只是當時,她不願意救她而已。

那婆子聽了,想了一下道:“小姐,兩天的時間足夠了。”

“你說的對。更何況這兩日我家小妹什麽都沒讓她做。“古月彤聽了,頓時點點頭。

“那,小姐,見,還是不見?”婆子開口問道。

古月彤沉吟一下。道:“你出去問她到底有什麽事情要來見我!”

“是!小姐!”那婆子應了一聲,當即退下。

而此刻落梅居裏面,錦瑟正擔憂的對着古月華問道:“小姐,你說,琉璃她到底能不能成功說服大小姐?”

古月華正在喝茶,聞言擡頭漫不經心看她一眼,道:“稍安勿躁,你對琉璃多一點信心好不好?她連我娘都能應付過來,難道還會應付不了大小姐?你就放心吧!”

錦瑟點點頭。然而內心的緊張與擔憂卻是絲毫都沒有少。

海棠院裏面,琉璃在院子裏一顆海棠樹下站着,那前來問話的婆子卻已經急匆匆的返回去了。

“大小姐,琉璃說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當面說與您聽。”

“哦?”古月彤聽了這話,眉毛頓時上挑了一下。

沉吟片刻,她慢慢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将她帶上來吧。”

“是,大小姐!”婆子應了一聲,當即轉過身退下了。

古月彤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只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冷凝。

琉璃,你最好說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來,不然的話……

捏在椅子扶手上的纖纖玉手頓時緊繃。

不一會兒,琉璃便大大方方的從外頭進來了。一進門,她便對着坐在上首位置的古月彤跪了下去:“奴婢琉璃,參見大小姐!”

“起來吧!李嬷嬷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本小姐說,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古月彤擡起頭來,慢條斯理的打量了琉璃一下,問道。

琉璃擡起頭來,卻是看了一下左右。

“無妨,都是本小姐的心腹,你說吧!”古月彤淡淡道。

“是,大小姐。”琉璃應了一聲,當即開口解釋道:“大小姐,您應該知道昨日夫人去落梅居一事吧?”

”知道,怎麽了?母親在小妹面前說什麽了?”古月彤慢條斯理道。

琉璃答道:“夫人要二小姐以後都不許我出府去。”

這個古月彤自然也能猜想的到,她搖搖頭道:“你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趕快說你的重點吧!不然,本小姐可就沒耐性聽了!”

“是,大小姐。”琉璃聽了這話,面上卻是沒用絲毫慌張,她不緊不慢道:“可是,二小姐擺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夫人看了不忍心,就收回了成命。”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開口道:“這件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比較好奇,你每日出府去,都幫你們家小姐做了什麽?”說着,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琉璃張嘴便想答話,可是下一刻,她便有些不安的瞧了一眼兩邊站着的丫鬟婆子。

古月彤急于想得到消息,當即便揮揮手叫那些人都退下,這才緩緩開口道:“行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琉璃點點頭,當即開口道:“起先,二小姐叫奴婢出府去,只是幫她買一些東西,珍桂坊的茯苓糕,錦記茶館的翠玉糕,還有王家布莊裏的布匹,何記的胭脂水粉……”她絮絮叨叨的将這些日子以來古月華逛過的地方如數家珍一般說了一遍。

然後,在古月彤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裏不緊不慢的接着道:“但是後來,二小姐卻吩咐奴婢去做了別的事情。”

“什麽事情?”古月彤聽了半天,早就不耐煩了,此刻終于有了幾分興致。

琉璃頓了下,道:“城西有個望江樓,在奴婢第十三次出去之時,三小姐便叫奴婢去那裏走一遭,奴婢當然就很奇怪,忙問她去酒樓裏做什麽,二小姐卻笑而不答,只讓奴婢去便是。”

琉璃說的認真,古月彤聽的也很認真。

“後來,奴婢沒法子,只好去了望江樓,可是剛到門口,便有個年輕的侍衛出來,直接帶着奴婢去了二樓,然後,奴婢在那裏,看見了一個人。”

“誰?”古月彤問的有些急切。差點沒有脫口問出是不是趙恬。

琉璃看了她一眼,道:“回大小姐話,是靖王殿下。”

古月彤聽見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卻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她在潛意識裏十分害怕古月彤要琉璃去見的人是趙恬,所以聽見靖王殿下這四個字的時候,那種放松的模樣簡直是難以形容。

“是靖王殿下?嫂子約見未來的小叔子?”下一刻,古月彤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們錦安候府還有沒有顏面在!”

琉璃站在那裏低着頭,一聲不吭。

古月彤在心裏面将自己小妹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才對着琉璃問道:“之後呢?”

“之後,靖王殿下交給奴婢一瓶玉髓膏,叫奴婢轉交給二小姐。”琉璃慢慢道。

趙靖西後來的确是有送給過古月華一瓶子玉髓膏,古月華并沒有開封,此刻琉璃心口編來,竟是得心應手。

“又給了小妹一瓶?”古月彤聽了這話,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小妹胳膊上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她怎麽還恬不知恥的讓靖王殿下送玉髓膏給她?”

琉璃聽她如此形容古月華,頓時眸色暗了暗,但面上卻依舊平靜無波。

“回大小姐的話,其實二小姐當初騙了您,靖王殿下最開始送給她的那瓶玉髓膏作用不是很大,這就是那段時間裏小姐胳膊上的傷疤只是小一點,卻沒有完全消除的緣故,後來之所以變得平整,便是因為靖王殿下再送給她一瓶的緣故。”琉璃解釋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想起那時候她每每詢問,古月華都是一句:“姐姐,那些藥膏的藥效發揮的比較慢而已。”卻原來她暗地裏一直都用着的!她不僅騙了她,還騙了丁海蘭!

這個小妹,原來如此不好對付!在她還以為她仍舊天真無邪的時候,古月華卻用這滿腹的心機向她證明了自己!

這一刻,古月彤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很是可怕。

琉璃頓時乖巧無比的閉上了嘴巴。

今日,她胡編瞎造了這些話,透露了不少有用的東西給古月彤,半真半假,她相信,對方絕度不會懷疑她的。

“你還知道什麽,一并說出來罷!”古月彤坐在那裏氣恨了很久,才慢慢開口道。

琉璃瞧了她一眼,恭敬道:“回大小姐話,沒有了。”

“那日你為何兩日未歸,還沒有向我解釋呢!”古月彤拍拍胸口道。

琉璃面上頓時變了顏色,好半天她才道:“回大小姐話,奴婢那日出去在街上買了二小姐最愛吃的芙蓉糕,回來之時,路上卻碰見了兩個小混混,奴婢沒命的逃,一直淘到望江樓裏面才算是安全了下來。之後因為天晚,奴婢就在那裏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來的。”他叼找亡。

說完這句話,琉璃頓時低下頭去。

“望江樓裏面的人收留了你?還幫着你趕跑了小混混?”古月彤有些懷疑的問。

琉璃連忙應道:“奴婢在樓裏面見過靖王殿下,那店老板認識我,便讓我留下了。”

這解釋倒是合情合理。

古月彤聽了,總算是滿意了,她點點頭,道:“行了,你出來的也有些時候了,趕快回去吧!仔細你家主人察覺了。以後有什麽消息,要及時來禀報于我。”說着,便給一旁的林嬷嬷使了個眼色。

林嬷嬷忙拿出一個??囊囊的荷包遞給琉璃。

“多謝大小姐!”琉璃欣喜不已的接了荷包,又對着古月彤表白了一番忠心,然後轉身退下了。

她一走,古月彤便收拾一番,帶着人急急忙忙的去松濤院了,這消息太重要,她必須要與大哥一起分享!也必須要讓大哥想法子阻止古月華接近靖王殿下!

這個時候,她倒是忘記了秋蘭去哪兒了。

古月華一直都在等琉璃回來,等一見到那個匆匆歸來的嬌小身影,她一下子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我們去驚鴻院裏見母親去!”

第132 反擊(下)

琉璃點點頭,主仆二人頓時便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卻撞見氣喘籲籲從外頭趕回來的茗香。

茗香一見到古月華,當即便湊過來小聲說道:“小姐,奴婢去查看過了。夫人此刻正在前頭議事廳內處理事務。咱們要不要等等再過去?”

“不用,現在就去。”古月華沒有絲毫遲疑,擡腳便往外走去,她腿傷剛好,自然走的不是很快,就這麽慢騰騰的走到議事廳裏去,那也需要不少的時間,這就足夠了。

錦瑟與茗香都跟在她身後。錦瑟曾經提議用轎子,但是古月華拒絕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腿上受傷的人是琉璃,她坐轎子豈不是惹人懷疑?

但是錦瑟卻搖頭:“小姐,并不是腿上受傷才能用轎子,您身子一向虛弱,這麽久以來。你是第一次去看望夫人,就是坐了轎子,也沒人敢說什麽,因為大家都知道你身體不好,一直生病。”

一眼點醒了古月華,她當即點點頭,道:“如此說來,這轎子也不是不能坐,錦瑟。去快去叫兩個嬷嬷胎轎子來。”

“是,小姐!”錦瑟見古月華答應,頓時松了一口氣,忙不疊下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一輛兩人擡的軟轎子便被小厮擡着過來了,古月華慢慢坐上去,幾個丫鬟跟在她身後,一行人飛速往議事廳而去。

而這邊,古月彤已經帶着兩個丫鬟到達松濤院了。

但奇怪的是,這一次院子裏守候的下人看到她卻是一臉的驚吓,一個個哆嗦着嘴,連請安都忘記了。

古月彤心中頓覺詫異,她冷冷的掃了一些那些奴仆,心中有氣,她是侯府大小姐,走到哪裏不是被人畢恭畢敬的對待!這些個下人是怎麽了?真是沒眼色!

當下他便想發火。可是想到這些人都是她哥哥的人,那股氣便硬生生壓下了,擡腳便往屋子內走去。

如意與春杏倆個丫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等走到堂屋門前的時候,古月華看到一向都大開的門此刻竟然是緊緊關閉起來的,而門口還有兩個看守的丫鬟,一見到古月彤,兩個人臉上頓時就是狠狠一白。

“奴婢參見大小姐!”下一刻,兩個人便急忙彎腰請安。

古月彤心中的氣消了不少,但是疑慮反而更多了。她揮揮手叫這兩個人起身,開口問道:“你們兩個見到我害怕什麽?難不成我還會吃了你們?”

“奴婢不敢。”兩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的答道。

古月彤眉頭一皺,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開口問道:“世子爺今日出去了?”

兩個小丫鬟正要回答,可就在此時,屋子裏卻忽然傳出一聲女子宛轉悠揚的呻吟聲來,頗為撩人,期間還夾雜着一些喘息之聲。

古月彤臉色頓時狠狠一變!

她聽出來了!這聲音是她的丫鬟秋蘭的!

秋蘭今日不是出府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古月彤想起今日早晨,發現頭油沒有了,秋蘭便自告奮勇的出府去替她買,她用的頭油一向都是牡丹坊特有的,當時她沒有懷疑便放人出去了,可是此刻,秋蘭卻出現在了這裏。

古月彤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與此同時,屋子裏的呻吟聲卻是一聲高過一聲。門口守候的兩個丫鬟已經是吓的快要暈倒過去了,可是沒有人敢開口勸說古月彤離開,就是借給她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古月彤只要一想到秋蘭欺騙了自己,心中的火氣便蹭蹭蹭往上冒,她再也忍不住,忽然一把推開了房門,擡腳便往裏面走去。

“大小姐!不可以!”一看到她要進去,兩個小丫鬟就好像突然複活了一樣,忙沖上來阻攔。

“滾開!”古月彤毫不留情的喊了一句,揮開兩個丫鬟,直直的便進去了。

這個時候,似乎聽到外頭的動靜,裏面的呻吟聲一下子沒有了,緊跟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古月彤心中壓抑着一團火,繞過門口屏風,來到花廳,一眼便看見屋中靠西的涼榻上,有兩個人正在手忙腳亂的在穿衣裳。

兩個人,一個是古潇安,一個便是秋蘭。

衣裳淩亂,發絲糾纏,再結合剛剛的聲音,就是傻子也知道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麽,古月彤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怒道:“你們,你們什麽時候搞到一起的?”

“彤兒!你怎麽來了?”古潇安已經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穿好了,此刻聽到這話,他忙撇下秋蘭朝着古月華走了過來:”彤兒,你聽大哥解釋……”

“解釋什麽?”古月彤語氣涼涼道:“解釋你如何一邊對我這個妹妹如何關懷,另一邊又偷偷摸摸的睡了我的貼身大丫鬟?”

古潇安饒是臉皮再厚,此刻也被古月彤弄的有些下不來臺,臉上的表情尴尬至極,但卻仍然解釋道:“彤兒!你聽我說!這不關我的事情!是秋蘭她勾引我的……”

“世子爺!你怎麽能這麽說?”秋蘭聽見古潇安的話,一張紅暈未散的臉上頓時出現震驚之色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這個剛剛還在她身上制造歡愉的男人,完全意想不到他竟然把一切都推給了她,大聲道:“明明是你暗地裏對我動手動腳……”

“我沒有把你綁來這裏吧?”古潇安語氣涼涼的打斷她道:“主動上門來的女人,你還倒打一耙說本世子爺勾引了你?真是笑話!”說着,他便轉頭對着古月彤軟語安慰起來:“彤兒,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大哥錯了,不該被這秋蘭勾引,只求你能原諒大哥……”

房間門打開着,古月彤又站立的離門口不遠,此刻,這些談話聲一絲不落的飄揚到了院子裏。

古月彤冷冷瞧了古潇安與秋蘭一眼,心中有着極大的憤怒,但卻面無表情道:“這不是第一次吧?你們兩個什麽時候搞到一起的?”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裏有着濃濃的厭惡。

古潇安一看她那臉色,便知道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他上前兩步,正想再解釋一番,可就在此時,古月彤忽然開口道:“大哥,你既然已經收用了秋蘭,那麽我便将她賞了給你如何?”

“小妹!萬萬不可!”古潇安頓時便急了,他跟秋蘭搞到一起,目的便是要秋蘭随時随地的向他備報古月彤的一舉一動,秋蘭要是成了他的房裏人,那還有什麽用處?

秋蘭聽到古月彤那句話,心中卻是喜悅的,她做夢便是想做世子爺的屋裏人,如今被小姐發現,賞賜給世子爺,這也算是圓了她的夢了,可是沒想到,古潇安竟然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那冰冷的話語一瞬間便将她打入了地獄。

“為什麽不可以?”古月彤心中有氣,語氣再不複從前的溫和,帶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秋蘭已經是你的人了,我絕不會再将她留在我身邊,你不要她,她豈不是無處可去?”

古潇安正要回答,可就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與請安聲,他迅速回頭,便瞧見自己母親在小妹的陪同下緩緩從院子裏走了進來。

古月華!

古潇安的瞳孔一下子便收縮起來。與此同時,屋子裏兩個女人的臉色也是一變再變。

錦安候夫人扶着古月華的手從門口進來,一進門,她便對着古月彤問道:”彤兒,你說秋蘭是你大哥的人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屋子裏幾個人情緒太過激動,剛剛那些話有好些都落入了錦安候夫人的耳朵裏。

她都聽見了,那古月華自然也不例外。她進門之後,恭敬的向古潇安與古月彤請了安:“大哥,姐姐。”

古潇安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如刀鋒一般淩厲:“小妹,你不是一直都在屋子裏休息的嗎?怎麽有空陪着母親一起過來?”

古月華西笑而不答。

錦安候夫人不耐煩道:“你嚷嚷什麽?彤兒,娘剛剛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呢!”

“娘,你聽錯了,沒有的事兒。”古月彤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道。

自己的大哥與貼身丫鬟搞到一起,這種丢臉的事情光她自己知道就夠了,如何能鬧到母親身邊來?在只有自己人的時候,她想怎麽怨恨古潇安都沒有關系,可是有外人在,她下意識的便替古潇安遮掩起來。

“是嗎?”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頓時轉過頭來對着古潇安道:“蕭兒,你來說!”

古潇安聽了這話,勉強在臉上挂上一絲笑容來道:“娘,沒有的事兒,兒子在屋裏歇着,妹妹帶着秋蘭來兒子這裏看望,這才剛進門您就來了,什麽事情都沒有啊?”

剛剛在與古月彤說話的當口,他已經将自己渾身上下都打理過一遍了,衣裳扣的好好的,褶皺也撫平了,淩亂的頭發更是用手拍平了,此刻的他,與平時根本就沒有什麽兩樣,所以古潇安才能如此毫無愧疚的在錦安候夫人面前撒氣謊來。

古月華乖巧無比的站在錦安候夫人身邊,自從請過安之後,她便一直都沒有怎麽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聆聽古潇安與古月彤的謊言,偶爾眼中露出諷刺之色來。他叼系圾。

“這屋子裏味兒不對!”錦安候夫人聽了古潇安的話,忽然扭頭在屋子裏看了起來,目光一下子落在一旁的秋蘭身上。眉頭頓時皺了一下:“秋蘭?你怎的如此沒規矩?”

原來從錦安候夫人進門開始,秋蘭就一直都處于一種呆若木雞的狀态裏,根本就沒有請安。

此刻,聽了錦安候夫人的話,秋蘭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她忙不疊跪下來對着錦安候夫人請安道:“奴婢秋蘭,參見夫人!二小姐!”

她剛剛情到深處的時候被古月彤的推門聲給打斷,之後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慌亂之下,衣裳都差點穿反了,頭發更是沒有好好打理,鬓歪釵斜,那蓬頭垢面的樣子一眼便讓人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古潇安暗道不好,剛要上前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随着跪地的聲音,秋蘭剛剛只是胡亂掩好的衣襟一下子便散開了,露出了布滿紅色吻痕的脖子與前胸來,裏面大紅色繡鴛鴦的肚兜也歪歪斜斜的挂着……

“當!”的一聲,一塊精雕玉啄的雙魚玉佩忽然從秋蘭的衣襟內滾落了出來!

”這是什麽情況!”錦安候夫人只看了一眼頓時撇過了頭去,臉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秋蘭,你可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怎的如此淫蕩?”說着,她的目光便落在那塊掉落下來的玉佩上。

古月華也瞧見了那塊玉佩,她的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冷笑來。

第 120 章 海神的真面貌

第一百二十章 海神的真面貌

海神殿內的養神閣,菱形葉藤植遍布滿屋,菱葉縫隙間夾着七瓣的花朵,每一朵顏色都不一樣,算得上五彩缤紛,憑白增添了幾許活潑之意。

兩道身影隔與長桌,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二人穿着不凡,陽光照耀之下仔細望去,能瞧見他們身上有光華流轉。

最令人注意地是那位女子,三千青發直披肩,發尾散落在幹淨的地板上,發絲縫隙間,隐約能瞧見她纖細的身段。

“……如此說來,那三人當中有一位是您的故友?”

“嗯,應該是吧。”女音略攜茫然,她側頭面向右邊敞開的木窗,天邊有海鴿飛行的身影,好似看入了迷。

坐在女子對面的男子便是海神,海神島的主宰者以及臨海百姓口中敬畏的海神大人。

白如玉的手指輕點桌面,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神采,他小時候被師尊救下,醒來後發現看不見任何事物。

師尊教導他修煉修出神識,才能通過神識看見一切,側頭女子便是海神的師尊。

以前海神聽着師尊的聲音,覺得是一位絕美的女子,沒想到修出神識後,看見她是個沒有臉的人……

現實和幻想,往往是最令人意想不到,海神心裏雜亂卻也不敢多言。

得到師尊茫然的回答,覺得有些估摸不準該怎麽去對待那三位特殊的客人,一位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另外兩位中有人是師尊故友。

海神不由伸手撫額,移手下意識撩拔垂落的碎發,神情透着抹玩味。

“绾绾見過青姑姑。”绾绾走在樊青三人前面,帶領他們穿過海神殿直奔養神閣。

守在養神閣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着一身青紗裙,風一吹裙擺會随風飄蕩。

乍聽“青姑姑”,樊青耳朵不由豎起,打量着面無表情的青紗。

青紗左臉有一塊幼童手掌般大的青癍,卻不是很醜,青癍裏有一朵畫的栩栩如生的蓮花,平白增添了些許美感。

倒是十分有個性,很容易讓人眼前一亮,只一眼就令人記住,尤其那雙眼睛水靈靈的。

“嗯。”青紗極為冷淡回應,微曾看過绾绾,徑直望向樊青三人,行禮道:“海神娘娘,兩位貴賓裏面請。”

白昆下婚轎時被四個海麒麟中的其一麒麟,親自問候了下,他倒現在還有些腿軟。

“海神娘娘,有空跟哥幾個練練吖?”他腦子裏還在無限回蕩。

“好好好……”有人招呼自個,白昆回過神連說了三個好,怎麽看都很勉強。

青紗将白昆的神情收入眼中,沒有多言,轉身去推身後養神閣的門。

養神閣大門被推開時,沈洛清微詫異了會兒,他嗅到養神藤獨有的花香,僅是一絲香味,自身的神識居然增了絲毫。

三人心思各異,跟随青紗的腳步進了養神閣,怕香味往外再露,大門自行合關。

養神閣共有兩層,第一層布置精致大體,都是上好的材料,順便拿出去一件都會讓外界的人,掙破了頭也要傾盡家産買下。

對于樊青和沈洛清是見過大場面的,還能做到無視,但對白昆卻是致命的誘惑。

白昆在外游歷找尋樊青時,自是懂些人情世故開了眼界,雙眼忙不停歇盯着周圍,恨不得上手把所有東西都塞進儲物袋。

“好家夥,化形草,居然被當成普通綠植養在過道,海神島這幫人喪盡天良呀!”白昆心裏極為不平衡。

他雖然身為神獸後代,比其他靈獸有優勢,但是要化為人形也是極其的不容易。

白昆修煉一千年才化為人形,現在居然在海神島看到化形草,它被當成普通綠植擺在過道。

這等落差,白昆是真的心裏嘔血,他突然覺得假扮王梅兒來海神島似乎不虧。

等四人到二樓時,只見一位白衣男子背對他們,滿屋爬滿了藤蔓。

“海神大人,貴賓已帶到。”青紗通告後,自覺退了出去,很貼心将門帶上。

海神聞言未答,而是轉過身淺笑對三人道:

“幾位請入座。”

終于見到臨海百姓口中的海神,樊青微略揚起下巴,眼裏閃過欣賞。

真是個美人兒。

她眼裏沒有夾雜其他,僅是對于美好事物的欣賞,海神自然是個美男子。

他身上有股很幹淨的氣息,就仿佛置身與大自然之中,能把所有情緒歸撫平靜,也難怪臨海附近的妖獸和靈獸會聽令與他。

“你便是海神。”白昆自然而然入座,張口就問。

“是的,娘子。”海神對白昆露出甜甜的笑顏,差點沒把他眼睛晃花。

一瞬間有些覺得對不起王梅兒,看這海神生的好模樣,很好相處的樣子。

“呸,誰是你娘子,八字還沒一撇。”白昆罵了句,自顧自拿着桌上的糕點吃上了。

這女子倒與以往的海神新娘有些不同,海神暗自默想,心裏對白昆更來了興趣。

不過現下重要的是随後入座的兩人,師尊已藏身在旁,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師尊不願露面,反而要藏在暗處。

“兩位是娘子的前輩?”鯊将軍已經把樊青表面上的說辭報給海神。

但王梅兒畢竟是樊琳的女兒,她樊青身為前輩自然是要管定了。

“是,”樊青點頭,後又說道:“我們是來退婚的。”

“退婚?”

“那是不可能,她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她的家人亦是收了我的聘禮。”

海神連連否決,神情隐有些不耐。

聽到聘禮二字,樊青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個儲物袋,裏面裝的都是海婆拿去季家的東西。

海神通過臨海的靈獸郵過去的聘禮,都被樊青一件不落的收入儲物袋。

都是些凡間所需的金銀財寶,凡人能服的次品丹藥,再加海裏的奇珍異寶……不寒酸也不失體面。

不過,錯在他把主意打在王梅兒身上。

海神手伸向儲物袋打開,神識一探,臉色有些難看,他從未經過被人上門退婚。

若不是有師尊在旁給他不小的壓力,海神估計都要把人趕出去。

他氣息雖說很平和,但脾氣卻是有點不太好。

第 121 章 刀鋒上起舞

誰也沒有想到,紅箋竟會突發奇想,提出了這麽一個膽大包天的計劃。

就像是在刀鋒上起舞,十分危險,但是盧雁長卻偏偏沒有辦法反對。

因為他與紅箋一樣,一下子看到了其中那巨大的利益。

他想:“方姑娘已經不但是要救赫連,她分明是盯上了這一股勢力,想将他們都拯救出來,以此收服他們與煉魔大牢對着幹。”

不如此,只有他們二人,修為不過金丹築基,不知何時能報得大仇,難道要一直靠坑蒙拐騙支撐下去嗎?

盧雁長甚至頗為感慨:“她一個小姑娘,卻有如此的勇氣和複仇的決心,我可是一直都小瞧了她。”

只是為什麽那個合适去冒險的人不是自己?

紅箋突然變卦要自外公手裏帶走所有道修,井小芸對此到沒有多想,畢竟人家是因為自己才要被迫去向外公、三姥爺他們當面扯謊,只要想一想,她就覺着壓力很大,故而紅箋力求穩妥也在情理之中。

再說誰管那些道修是死是活?井小芸只傷心從此以後自己就要和外公他們反目成仇了,外公怕是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不如此,難道能任由爹被舅舅打死不管?

井小芸很快做了決定:“行,就按你說的辦。”

誰也無法預知到時候會出現什麽突發狀況,紅箋道:“師姑,你一會就回去吧,當做什麽也不知道,好好讨好你外公,到時候最好跟在他身邊,他要是給我出難題你好幫我。”

井小芸一口答應,她很是佩服紅箋想出來這麽一個主意,不過要想騙過外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人知道天幕那邊的天魔宗到底是什麽樣子,她只好把他們這一支祖上延續下來的一些習俗禁忌和紅箋一一說了,這會兒只能是想起什麽說什麽,指望着紅箋到時不要出太大的纰漏,以致被幾個老家夥瞧出破綻來。

最大的難題是紅箋身為道修,沒有修煉《大天魔三目離魂經》。

盧雁長覺得只這一點就必定無法取信天魔宗諸人,計劃幾乎已經不存在成功的可能,但紅箋卻道這些事情她來想辦法解決。

雖然沒有修煉,身為宗主的親傳弟子卻不可能對本門功法一無所知。

故而紅箋叫井小芸将包括《大天魔三目離魂經》在內的天魔宗幾大功法詳細給自己講了講,依仗強大的神魂先硬生生記住。

井小芸對将本宗功法外傳到沒有什麽顧忌,反正紅箋和盧雁長都是道修,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去修煉。

等交待完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又是一天過去,井小芸心中焦慮,反複叮囑紅箋抓緊時間快些準備,她實在是多一刻也等不及了。

井小芸匆匆趕了回去,将魔蟲小黑留下來幫忙。

盧雁長見紅箋陷入沉思,半天沒有動作,不由擔心地道:“這實在是太危險了,你有多大把握?”

紅箋深吸了口氣:“不太好說,需要到時候見機行事。只要他們不知道小芸同咱們認識,還是有不小機會的。”

她話一說完便覺着小黑在袖子裏蠢蠢欲動,猜到是井小雲有意念傳來,當下運轉“大難經”,果然感覺到了井小芸的意思:“放心吧,我誰都沒有告訴。”

盧雁長憂心忡忡:“我能做點什麽?”

紅箋沖他笑了笑:“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盧雁長看着她笑,心頭突覺有些酸澀,紅箋的笑容很淺淡,一晃即逝,和她路上不多的笑容一樣,明顯地未達心裏,只是為了安撫自己。

他顧不得井小芸那魔女能通過小黑聽到兩人交談的內容,勸道:“不行就算了,不要勉強自己。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紅箋卻道:“我想好了,這是最好的辦法。”

她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問盧雁長:“這身看着如何?”

盧雁長強打精神将她由頭至腳打量了一番,品評道:“普普通通,看着不像修士,更不像是從‘天幕’那邊過來的。”

紅箋笑了:“那最好。我現在運轉‘仙霓霞光’了,你用神識幫我好好看看,還有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這關系到紅箋的生死,雖然早知道“仙霓霞光”的妙用,盧雁長依舊不敢大意,仔仔細細探查過方道:“我看不出什麽來,神識到了你這裏只感覺一片虛無,你放開氣息,不要刻意收斂,真元随心意流轉,‘仙霓霞光’會幫你制造修為的幻相。”

紅箋點了點頭,只要天魔宗的人無法發現她身上的“仙霓霞光”和魔蟲小黑,她就可以把計劃進行下去。

事不宜遲,她向盧雁長擺了下手,便在他忐忑不安的目光伴随下向着天魔宗諸人隐居的村落走去。

井小芸已經告訴過她,天魔宗諸人攻打煉魔大牢得勝而回,害怕招來道修報複,再加上有俘虜需要安置,住的地方自前面村子裏挪到了村東湖畔,村子裏只留了幾個人看家。

紅箋故作不知,她沒有乘坐飛行法器,就那麽腳踩夕陽餘輝,身披晚霞,像個普通人一樣向着那村落走去。

村子四周地勢高低不平,開墾出來的良田不多,大片荒坡生長着一些叫不出名字來的樹,一眼望過去到處都是雜草和灌木叢,偶爾自裏面鑽出一個母雞來,若不知道,哪裏會想得到不遠處便是魔修的老巢?

井小芸不在村子裏,紅箋感覺得到。

再往村裏走,就會有人叫住她,問她找誰,到這裏來做什麽。

周圍的村子距離這裏很遠,魔修們和那些凡人從不來往,想也知道若不是有所圖謀地針對他們而來,一百年也不見得會有人閑得過來串門。

果然距離村子還有數裏,紅箋便感覺到有人在以神識窺探她。

稍停自一旁灌木叢裏鑽出個頭戴鬥笠的男人,主動同她搭讪道:“姑娘,看你臉生,你是要找誰?到這裏來做什麽?”

同她預感的一模一樣,這是“大難經”在發揮作用。

這男人在打量紅箋的同時,紅箋也在觀察着他。不是看他鬥笠下的臉,而是在看這個人的修為。

這個明顯是負責站崗放哨的人身上雖有真元波動,卻沒有築基,難怪紅箋可以輕易感覺到他的念頭。

沒有築基,就算偶有道修經過,也不會發現這裏竟然還有魔修出沒。這和當日戴明池、季有雲送人去天幕那邊尋找“大難經”,派去的都是練氣期學徒是一樣的道理。

紅箋站定,沖着那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話非常客氣:“請問這位大哥,附近村子有沒有一戶姓程的人家?”

“你是……”

“我是他們的遠房親戚,當年祖上因為戰亂失散,直到前段時間才輾轉收到這邊的消息,剛好我這次有機會回鄉,長輩們叮囑我來拜訪一下,不知道程家現在還有沒有人了?”

若叫不知內情的人聽上去,紅箋的這番話再尋常不過,可那人聽罷顯是大吃了一驚,他遲疑片刻,方道:“我就是程家莊的。姑娘稍等,我這就去送個信,叫村裏主事的人出來接一下姑娘。”說罷他轉頭撒開腿便一溜煙向村裏跑去。

紅箋的目光尾随着他,穿透樹木間那薄薄的暮霭望向暗沉沉的小村落,那裏天魔宗有人留守,但可不是什麽主事的人。

她就像沒聽到對方叫她等着一樣,繼續向村子裏走去。

走近了還是會發現這村子的不同尋常,沒有雞犬的叫聲,那些掩映在草木和籬笆牆之間的房屋夜色中非常沉寂,就連偶爾亮起的幾盞燈光都透着一股陰沉沉的死氣。

村口道旁是幾株高大的喬木,村碑半藏在荒草裏,上面盤繞着許多藤蔓,忽有幾只鳥雀自喬木上飛起,發出一聲聲尖鳴。

紅箋放開神識,感覺到前方村子裏有很多蛇蟲鼠蟻在向着她這裏聚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畏懼無用,再說經過丹崖宗巨變,經過煉魔大牢二十年的連番洗禮,這世上能叫紅箋怕的事情實在是不多了。

她迎着那些魔蟲緩緩邁步走進了村子。

一條藤蔓自高處垂了下來,追在紅箋身後走走停停,似乎在猶豫着是否要攻擊。

紅箋停了下來,那根藤蔓也随即停住,與紅箋的後背只隔了兩尺遠的距離。

紅箋沒有回頭,小黑在她的袖子裏無聲振翅,那根藤蔓好像受到什麽驚吓,驀地縮回到黑暗中。

紅箋通過“大難經”在小黑的神魂中感覺到了一股洋洋自得,不知是來自井小芸還是魔蟲小黑自身的意識。

這麽一會兒的工夫,紅箋的四周各種魔蟲越聚越多,草木上像下雨一樣響起了沙沙爬行的聲音,紅箋如若未聞繼續前行。

井小芸顯然通過小黑對這裏發生的事了如指掌,她贊了一聲,突然送過來一個念頭:“我來幫你!”

她元嬰期魔修的強大神識以小黑為媒介洶湧卷來,席卷了紅箋的神炁蓬勃而出,一下子擴散開來,四周頓時靜了一靜,接着那密密麻麻的魔蟲便如海水退潮一樣讓出了路來。

第 125 章 轉機

根據小飯館掌櫃的說法,額穆縣城一天只通一趟小火車。所謂的小火車就是通往林區的窄軌鐵路上,來往運輸木材和旅客的小蒸汽機火車頭。

這種小火車一般挂着幾節車廂,只從林區通往縣城。大概下午才能從林區返回到額穆,而後才到終點站敦化縣城。

如果遇到大雪封山,或者一連下幾天大雪。小火車就會停運。

關世傑給田中庸的錢,足夠找一家小旅館睡一覺,中午再吃個飽飯,坐上小火車就回家了。

關世傑他們吃過飯之後,把田中庸放在小飯館裏,就步行去了警備營。

關世傑已經想好了說辭,并且準備好1000大洋疏通關系,争取能在上午趕到青溝子。他相信韓記成衣鋪前幾天,已經給陳翰章将軍傳過來了消息,到了青溝子一定會有人接應。

在額穆縣警備營的大門口,兩個站崗的哨兵,見有兩個軍官走了過來,急忙擡手敬禮。

“我們是新警備司令部第一軍的人,找一下你們王營長。”

“兩位長官請出示證件。”

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拿出證件,遞給了兩個哨兵。

哨兵翻看了一下說:“兩位長官請稍等,俺去通知王營長。”

關世傑看了一下警備營的營部,是1棟磚瓦結構的2層小樓,樓前面的旗杆上,挂着僞滿洲國的五色軍旗。

不一會兒的功夫,哨兵跑了回來說:“兩位長官請進,王營長在2樓辦公室等你們。”

關世傑和吳彥章走上二樓,見一個人從一間辦公室走出來,沖着他們問道:“你們是謝軍長派來的人吧?”

“正是,你是王營長?”

“對,謝軍長前幾天來過電話,你們這是從山裏收皮子回來了?”

“剛要進山,先來拜訪你一下。”

“客氣啥,快屋裏說。”

這是一間20多平方米的辦公室,一張辦公桌,四把椅子。

“你們哪位是關傑,關掌櫃?”

“我叫關傑。”

“謝軍長說你生意做得很大,這次打算在山裏住多久?”

“三五天差不多吧。現在獵物剛下山,我先和獵戶們定下來,傍年根兒的時候再來一趟。”

“汽油還夠用嗎?”

“跑到山裏還夠,回來的時候就要麻煩你了。”

“哪兒的話,你是謝軍長的幹親,我是謝軍長的兄弟,該幫的忙一定要幫。”

關世傑聽王營長這樣一說,就順着他的話說道:“王營長,眼下還真有一件事兒想麻煩你。”

“有事兒只管說。”

“秋收的時候,我們皮貨商行的夥計就跟山裏的獵戶定好了,下山的皮子都給我們。但今年地裏收成不好,獵戶想讓我弄一些糧食,棉花,布匹過來,以易貨。”

“俺聽明白了,他們不要錢,想要糧食這些東西。”

“對,我這不就借謝軍長的車,拉來一點糧食和棉花。王營長看看能不能跟哨卡說一聲?”

王營長沉吟了一下說:“不是我不幫你,前兩年還行,這邊沒有抗聯。現在抗聯跑到這一帶的山裏,上頭有命令,不準一粒糧食進山。”

關世傑從懷裏掏出二千大洋的銀票,放到桌子上說:“王營長,你看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王營長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哨卡倒是我們守備營的人,可不單單有我們的人,還有日本人。額穆縣裏駐紮着一個日本憲兵小隊,他們也派人守着進山的路口。”

“王營長,你看能不能想個辦法?哨卡是死的,人是活的。”

“這件事兒非同小可,弄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兒。”王營長為難地說:“搞不好還牽連上謝軍長。”

常言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牽扯到性命攸關的問題,一般人也都選擇了回避風險。

“王營長,那就不讓你為難了。這些東西,實在不行就拉回去了。”

關世傑見王營長這裏不敢放行,只好另尋出路了。

“不好意思了。中午俺請你們吃飯,盡一下地主之宜。”

“那就謝謝了。王營長,我們的車能不能先停在你們這裏?”

關世傑怕停在外面,萬一有日本人憲兵隊檢查,那可就麻煩大了。

“開進來吧,先停在後面的車庫裏。”

吳彥章走出門去開車,關世傑留下等他回來。

關世傑注意到一個細節,王營長時不時地往銀票上瞄一眼,眼神兒很複雜,大有生離死別的惆悵。

自古錢帛動人心,誰也不能免俗,更何況是僞滿軍裏的下級軍官。

據關世傑所知,謝雪飛的薪資是540多元,而王營長應該在120多元。

這2000大洋,差不多相當于他兩年的薪水,動心也是必然的。

關世傑把銀票拿在手裏,點出來600元遞給王營長說:“這是汽油錢,王營長先收下。”

王營長收下錢說:“你們什麽時間用?”

“等回來的時候吧。”

“糧食和物品咋辦?”

“我打算先送回敦化去,而後再回來去山裏。”

“實在是日本人太難纏了,不然的話,一定不會讓關掌櫃的犯難。”

“日本憲兵小隊有多少人?每天都跟着你手下在哨卡值班嗎?”

“日本憲兵小隊有十二個人。俺們是兩個小時一個班,每個班四個人,日本憲兵小隊派一個人值班。”

“日本兵就沒有脫崗的時候?”

“有吧,俺也不敢确定。”

關世傑見王營長話裏有活口,就直截了當地說:“我準備3000大洋,請王營長幫這個忙。”

關世傑說完,重新點出3000元銀票,遞給了王營長。

這一次,王營長沒有猶豫,他接過錢揣在了懷裏說:“你們也別着急,這要等機會。”

“那就拜托了。”

這時,吳彥章開着車進了院子,王營長安排人,把車停在了後面的車庫。

随後又讓勤務兵,帶關世傑和吳彥章去營房休息。

當天晚上十二點多,王營長喊醒了關世傑和吳彥章說:“現在你們出城,哨卡那裏辦好了。”

關世傑和吳彥章急忙穿戴好衣服,跟着王營長急匆匆地來到車庫,啓動了運輸車。

當他們來到出城的哨卡時,哨兵見到車燈,就擡起了欄杆。

“俺就不送你們了,回來時,給你們接風。”

運輸車消失在夜色中,王營長摸了摸懷裏的銀票,得意地笑了。

第 131 章 :初春

清晨,天窟峰鳥鳴如琴聲撥亂,峰頂積雪初融,已在山崖上垂下一條細長的白色瀑布,瀑布流入雲間,散于茫茫霧裏,峰下的諸多園子裏,鐵色的枝幹上已抽出了新芽,新晴的天氣像是可以勾勒出一整個春天。

四峰的初春試劍會只剩七日,外峰新一輪的考核也會在同期進行,每一年都會有兩三名弟子從考核中脫穎而出,登上峰頂,學習谕劍天宗真正的劍術。

這段日子裏,天還未亮時,便有許多弟子開始于峰頂練劍,劍收發時手腕帶起劍尖的震動,激起一聲聲清越劍鳴,飒飒地回響在峰頂。

今日早課便在平靜中開始了。

陸嫁嫁溫靜如玉,一夜未眠并未在她臉上添下半點憊意,她身軀間萦繞的劍意不動而發,就像是雪櫻難掩的幽香。

樂柔雙臂一橫,有氣無力地趴在桌面上,昨夜律堂的責罰對于她來說不算多麽難忍,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精神和名譽上的羞辱。

現在幾乎整個內峰,幾十名弟子都知道了她昨晚偷偷私會寧長久,結果被他趕出來的事情,她百口莫辯,風言風語卻不絕于耳。

她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對于寧長久的所有報複,最後都以自己的慘敗收尾,在挫敗感中,她也不免生出了一絲絲懷疑——那寧長久究竟是不是在藏拙?

要不然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麽就憑空在屋子裏消失了呢?那該是何等境界呀,若真有這等境界,來我們峰裝什麽弟子?該不會是……

樂柔心中一個激靈,立刻擡起頭,望向了立在案臺前,如雪劍裳似春櫻盛放的師尊。

“該不會……”樂柔聲音細弱蚊吶。

該不會是觊觎師父的美色?不,沒有懷疑,一定是的!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幾番鬥不過他的原因也有着落了,只是該怎麽提醒師父這件事,讓師父好好防範起來,師父這般善良單純,将來肯定要在這個陰險小人手裏吃虧的!

樂柔自以為觸碰到了很大的秘密,她懷揣着許多心思,心中暗暗地打着算盤,心想前面的戰役輸了沒事,這一場可是事關師父的,自己一定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讓這個家夥露出真本事,然後一舉揭穿他!

樂柔懷着這樣的心思開始了一天的早課。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昨晚自己犯了這麽大的事,師父竟沒有責罰她……難道是雅竹師叔沒有将此事禀告給師父,師父尚不知情?

而樂柔永遠不會知道,此刻臺上氣質清冷的陸嫁嫁,心中對她還隐有感激,若非昨夜她忽然攪局,陸嫁嫁可要真的輸給徒弟,顏面盡失了。

誦念完劍經之後,陸嫁嫁繼續給弟子們闡述一些劍理,弟子們認真聽着,頻頻點頭,唯有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她,幾不可覺地搖了搖頭,陸嫁嫁也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卻也只是假裝沒有看到。

下課之後,陸嫁嫁與衆弟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寧長久才拍了拍悶悶不樂的師妹,道:“小齡怎麽了?”

寧小齡神色悶悶地,她揉了揉鼻尖,道:“以後我晚上不來找師兄了,你就好好陪師父吧。”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道:“怎麽?你們馭劍回房之後,師父責罰你了?”

寧小齡不說話。

寧長久輕聲安慰道:“放心,師妹,以後我替你報仇。”

寧小齡才不相信他,說道:“哼,你明明處處向着師父,我明白了,你上次說我識字識得差不多了,也是想支開我,和嫁嫁師父幽會對不對!”

寧長久心想這丫頭竟有些機靈,他嘴上溫和道:“沒有的事情。”

寧小齡冷哼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們那些彎彎繞繞是騙不過小齡的。”

寧長久附和道:“是,小齡長大了,不是小丫頭了。”

寧小齡委屈道:“師兄敷衍我……明明還當我是小孩子。”

寧長久還想寬慰幾句,卻見小姑娘已霍然起身,賭氣道:“你和師父好好呆着,小齡不來打攪你們了,只是以後如果遇到襄兒姐姐,我可要将這些都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在寧小齡的認知裏,趙襄兒就是寧長久與生俱來的克星了。

她說完之後,也一點不給師兄虛情假意讨好自己的機會,扭頭就走,神情有點氣惱也有點驕傲。

……

峰中修行最是幽靜,靈氣自四面八方聚攏而來,不用去刻意尋找充沛之處,周圍也是一片祥瑞安和。

因為靈氣聚合的緣故,一塊領域裏只會存在一個宗門,哪怕是距離谕劍天宗最近的紫天道門,與谕劍天宗也有千裏之遙。

寧長久立在懸崖邊,眺望着山腰間彙攏的雲氣,那雲氣不似不可觀那般滾滾厚重,此刻雲霧的稀薄處還可以看見山底一片片區域分明的靈果園子。

除了一些頂尖的天才,所有的弟子都要在外峰修行一陣,期間不免要從事靈果的耕種和劍裳特制絲麻的生産。

視線向上,便是其他三座遙遙相對的山峰了。

四峰之間離得不近,相互之間的距離飛劍難以抵達,而宗主殿更在四峰之後,據說在另一片桃簾遮掩的靈山秀峰之中。

而天谕劍宗的更北處,則是一片全無人煙的荒山,那片荒山裏傳說隐藏着無數蠻荒兇獸的餘孽和戰争之後古城的廢墟,白夫人當年便是從最中間的那個深淵裏爬出,成為了真正的大妖。

寧長久向着北方注視了許久,他總覺得那個地方有什麽東西吸引着自己,那是超越意識的召喚,這種感覺在金烏結成之後尤為明顯。

峰中的生活并無太多波瀾,寧長久一如既往地入隐峰修行,他與嚴舟沒有什麽交流,嚴舟沒有再過問關于嚴峰的事,而寧長久也找不到合适的時機開口詢問那古怪的劍招。

進了隐峰裏,寧長久吃完了那些囤積的靈果,氣海如旋渦一般打開,将靈氣攪入其中,而每多一分靈氣,丹狀的氣海外部便會多添幾分光澤。

寧長久做完了第一周天的調息運氣之後,意念一動,金烏振開紫府大門,于胸前凝結而出。

寧長久伸出手,金烏扇動翅膀躍然指上,寧長久盯着這只羽冠如花,毛色暗金的鳥,猶豫了一會還是在金烏的身上将那幾個實驗重新做了一遍,确認它到底有沒有先天的意識。

按理說先天靈只是靈氣凝成的靈獸形态,不過是一個輔佐修行的空殼,不應該具備任何的生命特征。

而寧長久做完了那三個測試,也并未在金烏的身上探究到任何意識的痕跡,可是這金烏卻似活的一樣在面前活蹦亂跳,這緣由又是什麽呢?

當年師尊一劍将自己的先天靈拔出斬去,是否與這有關聯呢?

烏鴉不似其他雀類,哪怕它披着一身金色的外衣,看上去也有些憨厚,它打量着寧長久,像是能看懂寧長久的疑惑,它親昵地跳上了寧長久的肩膀,輕輕啄着他的脖頸,羽毛展開,蹭了蹭。

寧長久伸手順了順它的毛發,心想我雖然知道你在安慰我,但你越這樣,我越害怕啊……

修行完畢之後天色也已不早,他去指導了南承修行幾句,而南承也漸入佳境,疑問越來越少,他便與南承多問了一些關于峰中的事情,比如這隐峰之中閉關的其他人。

南承給他講了幾位自己知道的長老或者師叔的名字,但是隐峰極大,他們具體修行的洞府沒人知道。

“對了,七日之後的初春試劍會,你要去嗎?”寧長久問了一句。

南承不知前輩為何有此問,他想了會,答道:“初春的試劍會不過弟子間的小打小鬧,三個月後的四峰會劍才是重中之重,此刻我後天劍體距離大成還有些時日,當然不會出關。”

寧長久點了點頭。

南承追問道:“不知前輩為何會有此問?”

寧長久說道:“到時候四峰會劍好好表現,別讓陸嫁嫁失望。”

南承心中微動,看着前輩神仙似的身影,試探性問道:“前輩與師父……是什麽關系?”

“以後你就知道了。”寧長久話語平淡地像一片無意而過的浮雲,他白衣輕振,轉身離去。

南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卻添了一絲警惕,方才他在回答隐峰構造時隐瞞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寒牢也在隐峰之中。

他開始有些懷疑,這個來歷不明,對于天窟峰明顯有些生疏的前輩,是不是也在尋找那個寒牢?

……

夜幕降臨,寧長久在書閣中再次看到了睡夢中練劍的嚴舟。

這一次他回來得早,看到了全部的過程。

他看着卧在書案上的老人身子忽然殭屍般筆挺地直起,那寫着雜亂符箓的黃色道袍無風而動,雪白的須發也被無名之氣牽引,如水草般拂動着。

接着,他的手閃電般下探,長案下寒芒一閃,轉眼間他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把長劍。

那柄劍像是峰中弟子最常用的劍,無比普通,只是每一次揮動,劍氣破風之聲都清脆短暫,劍刃收放時的振鳴也恰到好處。

寧長久旁觀着嚴舟揮出的第一劍,那一劍的出劍角度和自己預想的出入極大,他想象着如果自己站在他面前,這收劍之後,便應是滾燙的血珠在劍刃上彈跳不止了。

寧長久平複心境,斂去氣息,安靜地看了一會。

依舊是一些他聞所未聞的詭異劍樁,那些劍樁漏洞百出,但它本身的詭異卻是它的防護,哪怕寧長久明知他在熟睡,心中依舊警鳴不已,時刻提防着這一劍會不會忽然展露什麽詭異變招,向着自己襲來。

有時候他也懷疑嚴舟是不是在裝睡,想借着這些劍傳達給自己一些東西,但是如今嚴舟的境界比自己要高太多,所有的高手,哪怕睡夢之中都可以察覺危險,進行本能地防禦,他并不想為了證明這個去以身犯險。

他記下了所有的劍樁,等到嚴舟重新趴回桌上睡覺時,他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回到廂房後他第一時間打開了窗,沒過多久,窗口閃過一襲黑影,黑影無聲地落地,踩在足底的劍順勢收回鞘中,她握着劍,向後撩下了兜帽,露出了清麗的臉,半透明的耳垂盛着酒一般的月光。

寧長久道:“今日怎麽來這麽早?”

陸嫁嫁沒有答話,只是問道:“小齡呢,那丫頭今日還來嗎?”

寧長久道:“師妹昨晚被你教訓了一頓,今日還在生我的氣呢。”

陸嫁嫁不解道:“她生你的氣做什麽?”

寧長久很是無辜:“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明明你才是罪魁禍首。”

陸嫁嫁淡淡地笑了笑。

“師尊上床吧。”寧長久無奈長嘆道。

陸嫁嫁瞪了他一眼,一動不動,羞惱道:“換個說法。”

寧長久卻一點沒有慣着她,他将疊好的床被鋪開,自己先坐了上去,兩人僵持一會之後,陸嫁嫁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她身子別過去一些,褪去了鹿皮靴子和白色的羅襪,在床上盤膝坐好。

“辛苦了。”陸嫁嫁端正好了坐姿。

寧長久說道:“我也很好奇,你這般先天的劍靈同體,究竟可以修到何種地步。”

陸嫁嫁同樣期待,她問道:“這般修行,可有先例?”

寧長久想起了以身為兵器的四師姐,說道:“曾經見過類似的,但師尊與她相比,還是有些不同。”

陸嫁嫁知道寧長久藏着許多秘密,也并未追問,簡短的對話裏,寧長久的手指已經按上了她的後背,她原本自然地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一僵,整個身體也向內縮了縮,抿緊了嘴唇抵抗着那股難言的灼熱感,不再說話。

這種感覺并非滾燙,而是一種令她頭暈目眩的燥熱。

她閉上眼,便能感受到如黑暗長河般的體內,飛過了一粒金色的光點,那粒金色的光點極為精純,似是蘊藏着無限的能量,就像是太陽一樣,肉眼望去不過是一個發光的球體,但它卻可以将萬丈的光芒帶給整個世界。

她感覺那粒光點就是一顆迷你的太陽,升騰在自己的身體裏,于是她所有的情緒,感知,心底的所思所想都似變成了通透,被照耀得一覽無遺,仿佛再沒有一點的秘密。

她立刻穩住了心神,摒去了這種感覺,冥想的境界一點點退去,取而代之的依舊是燥熱,無盡的熱風吹進了她的身體裏,那深藏于紫府之間的劍胎也在灼熱的氣流中不停地顫動,陸嫁嫁身子痙攣般收縮着,她此刻若是睜開眼,便可以看見一雙眼眸中已經是水氣濛濛。

對于這種感覺她說不上來是厭惡還是喜歡,只是本能裏有淡淡的迎合,似是希望自己全部的身軀融化于這灼熱的光裏。

“嗯哼……”

金色的風拂過紫府,觸動劍胎,她忍不住輕哼出聲,旋即立刻穩住心神,因為她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與那劍胎的契合更進一步,而她此刻的耳垂已經紅得幾乎要滴血了,就像是成熟的櫻桃,讓人忍不住采颉。

終于,寧長久收回了手,他輕輕吐了口氣,氣流噴上陸嫁嫁的後頸,也讓她身軀微動,她胸脯起伏了一陣才穩定了下來。

“感覺怎麽樣?”寧長久發問。

陸嫁嫁雙手捂着耳朵,撩下幾绺青絲将其遮住,她點頭道:“那劍胎好像在融入我的身體……”

寧長久道:“等那劍胎完全融化,你可能就能做到真正的劍靈同體了。”

陸嫁嫁感受着紫府中那柔軟的劍胎,哪怕金烏灼燒,它也只是變軟了些,等它真正融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莫非這期間她得每日來尋寧長久……

她咬着牙,心中對他雖極為感激,卻礙于兩人的身份,羞于啓齒,只是輕聲而誠懇地說了聲謝謝。

陸嫁嫁又問:“到那時……我會成為一把劍?”

寧長久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若你真成了劍,那你到時候戰鬥難道握着自己?”

陸嫁嫁想着那有些滑稽的場面,雖只寧長久在開玩笑,但還是搖頭道:“那像什麽話?”

寧長久也笑了笑。

陸嫁嫁此刻肌膚滾燙,身上散發着微微的熱氣,她松了口氣,靜坐調息了一會,才使得冰涼的感覺重新回到身體,一冷一熱之間,她像是一柄鍛打過後又淬入水中的劍,在一遍遍的錘煉裏變得越發柔韌堅硬。

“那等我變成了劍,我的身體也會像劍一樣嗎?”陸嫁嫁的擔憂并非沒有道理,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肌膚越來越緊致。

寧長久笑道:“如果真是那樣,那陸姑娘不就成劍人了?”

陸嫁嫁蛾眉一豎,對于這個稱呼意見很大,卻想着對方每日為了自己如此辛勞,出于心中的感恩便也沒有發作,只是默默記下,抿了抿唇,一點點消去神色中的不悅,望上去竟有幾分少女的嬌憨。

寧長久忽然說道:“你白日裏說劍隐于幽,發于明,其實這種說法其實并不準确,只适用于較為狹隘的劍道。”

“嗯?”陸嫁嫁心中微動,側過身子望向了寧長久,兩人雖離得很近,但眸中并無暧昧,而是單純的求知欲,她問道:“你有什麽見解?”

寧長久開始以人身與宇宙萬物的共鳴點開始闡述劍道的理論。

屋子的氣氛也安靜了下來,陸嫁嫁平靜地聽着,眸子越來越亮,此刻兩人像是撕去了師徒的虛名,只是平輩相交的道友,共覽着宇宙無窮,盈虛有數。

寧長久也喜歡這種平靜,他看着眼前帶着求知欲卻始終放不下師父架子的女子,淡淡笑了笑,最後以“神骛八極,目空宇宙”收尾,說得雖是一些空泛大道,但他相信總有一天陸嫁嫁能看到其上的風景,将所有這些空泛的劍道落成實處。

他對于初春的試劍會沒有任何興趣,他只想每日如此,與寧小齡一同上課,然後閉關修行,夜裏再與陸嫁嫁促膝閑聊一番,直到某一天他境界再成,然後離開宗門,去尋找那不知在天涯何處的不可觀,探究出所有的秘密。

這是他所以為的平靜,而這種平靜沒能維持太久,初春試劍會便如期開始了。

……

……

(今晚還有一章 但是要較晚更新 大家早點睡覺 明早起來看 不建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