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死亡之劍,深淵之底

接下來的日子裏,寧長久的生活變得有些千篇一律。

每日的早課上,他陪着寧小齡朗誦完劍經,陸嫁嫁便在課堂上講述一些劍理,而這些劍理,基本會在當晚,由寧長久親口推翻,然後重新給陸嫁嫁上一課。

所以許多時候,陸嫁嫁講的劍理,也是自己心中疑惑最多的,她借此機會講給寧長久聽,然後再在晚上聽一聽他的見解。

某種意義上,反倒是寧長久在憑借自己兩世修行淵博的知識教育陸嫁嫁,只是兩人并未戳破這層窗戶紙,依舊以師徒相稱。

陸嫁嫁原本以為煉體時間久後便會适應,但是她卻發現自己的感官越來越清晰,那金烏的光不是千錘百煉,而是春風化雨,只是那春風過境時,煦暖的光裏,春雨都像是蒸發殆盡,化作了眼眸中兩汪濛濛的霧氣。

而寧小齡這幾日的修行也越來越刻苦,她不确定師兄會不會參加試劍,但是無論如何,她想将自己修行的成果展現給他看。

所以她時常獨自一人立在崖畔,馭着劍穿過初春的陽光和流雲,将漫天雲彩切得成整整齊齊的千絲萬縷。

最後那一劍總會平穩地回到身前,清越劍鳴也像是對自己的贊許。

她篤定自己已經不會輸給內峰中的任何人,只是不知道那位傳說中閉關的大弟子南承,會不會在這一日前來。

而樂柔眼睜睜地看着寧小齡的劍越來越快,她原本争強好勝的心也漸漸消磨低落,覺得命運真是不公,若是将那先天靈給自己,自己一定能走到比她更高的地方。

總之,她對于試劍會已經沒什麽期待了。只是她打算着,要不要在試劍會上激寧長久一激,乘機讓他展露出真實的境界來。

而峰中幾位有名的男弟子也在暗中較着勁,他們每個人都不服對方,不是覺得對方的劍法空有靈動而失力量,便是覺得對方的劍法空有力量卻顯得笨拙,總之嘴上互相擡舉謙讓,心中的攀比卻一絲不少。

終于,在天窟峰忙碌而平靜的日子裏,春天便這樣來了。

山上的雪櫻沐着靈氣,在春日裏開得絢爛如織,清風每過花樹,都能抖下許多花瓣,宛若一場芬芳的雪。

初春的試劍大會是下午。

所有的弟子都是抽簽決定對手,比完第一輪之後勝者與敗者各為一組,兩組最終的第一名進行決鬥,勝者便可奪魁,得到一柄白銀鍛造的佩劍以及峰主大人親自的劍術指點,而三個月後數年一度的四峰會劍,頭名者也可直接保送。

今日劍場已被清掃幹淨,所有內峰的弟子在中午之時便聚在了劍場的四周,他們有的打坐冥思,有的口誦劍訣,有的練習着拔劍出鞘的動作,有的則已經構思出一個假想敵,有模有樣地對練了一番。

寧小齡今早便與師兄約好,讓師兄無論參不參與都要來看自己。

寧小齡換上了易于行動的衣褲,幹幹淨淨紮起的頭發也顯得英姿飒爽,她持着劍四下張望,尋找着師兄的蹤影,心中暗暗埋怨着,想着等稍後師兄來了一定要狠狠地罵他。

……

隐峰之中,寧長久心中掐算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吐納完了最後一口靈氣,起身振衣,準備離去。

他對于試劍會雖不感興趣,但他卻很關心,師妹這些天到底修到了什麽地步。

南承既然不出關,那師妹便一定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他想着師妹那驕傲的臉,嘴角已隐隐勾勒起了笑意。

而在他準備逆畫小飛空陣離去之時,他的耳畔,忽然想起了敲擊聲。

那聲音很輕,卻被他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感覺到一絲警惕,轉過了身,望向了身後那面鐵青色的光滑牆壁——那聲音便是順着牆壁傳過來的。

寧長久身邊星星點點浮起的靈氣慢慢消散,他的手觸摸上了牆壁,感受着指尖的震感,眉頭漸漸鎖緊。

隐峰是一片巨大的空間,其中洞府星羅棋布,構造複雜,而寧長久所挑選的這座洞府,則是靠近崖邊的,而此刻牆壁對面傳來的聲響,分明就是在告訴他,洞府的那頭,在懸崖之側,有人拿着什麽東西,敲擊着牆體。

而好巧不巧,這面牆體又正對着自己的洞府。

寧長久還沒有想明白這一切的緣由,只是那輕微的震響讓他隐約感覺到不安,他還沒有決定好是進是退,便看到那光滑如鏡的牆壁上,已經浮現出了蛛網般的裂痕。

寧長久抽出了随身攜帶的短劍,劍尖直指聲音的源頭。

心中的不安雖還萦繞,但他的精神卻已沉靜下來,他無比專注地盯着前方,沒有考慮對面是敵是友,在牆體破碎的第一時間,他的劍便遞了出去。

牆瓦破洞,一道光照了進來,然後與更明亮的劍光同色,不帶一點聲息,卻快到匪夷所思地回刺了過去。

咔擦。

牆壁瞬間崩塌,劍光散成了無數片。

牆壁的對面,有吃痛的悶哼聲和疑惑聲傳來,那聲音有些耳熟,寧長久第一時間便響起了是誰。

嘩得一聲裏,像是簾幕突然落下,外面微弱的光照了進來,不算明亮的石府裏,一雙眼睛在跌落的亂石之中對視。

寧長久的眼睛平靜而幽亮,那個人的眼睛卻銳利如狼,帶着無法遮掩的恨意。

他是嚴峰,本該關押在寒牢裏的嚴峰。

寧長久餘光瞥了一眼其後的構造,一瞬間便明白,隐峰連綿的洞府之後,便是寒牢的所在!某種意義上,隐峰中閉關的高手,也相對地在看守寒牢中的囚犯。

此刻嚴峰披頭散發,沒有了半點七天前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雙目中噬人的仇恨。

此刻他的胸前插着一柄劍,那劍刺入了一小截,然後被嚴峰以手指夾住,再未能寸進,而他的胸口依舊染紅一片,血自劍尖滴落。

嚴峰也認出了眼前的少年,他心中恨意更甚,“是陸嫁嫁讓你來的?”

寧長久看着他手臂上已經愈合的傷口和斷裂的鐵鏈,同樣不解,脫口而出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才一開口,寧長久便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嚴舟!

嚴舟本人雖自囚于書閣,但憑借他在峰中的威望,讓某位至交偷偷幫嚴峰解開枷鎖,然後為他指明一條逃跑的路線應該不算難事。

嚴峰是他唯一的弟弟,最後一抹親情的羁絆還是壓過了師門的規矩。

寧長久想通了這一切,然後發現自己如今深陷死局之中。

他同樣明白,嚴舟替他選擇這條路線,是因為此處沒有閉關的高手,而這麽些天,寧長久也從未見過附近的洞府有人修煉的痕跡,只是嚴舟沒有想到,無巧不成書,他所開鑿的寒牢背面,卻是自己這個外門弟子的修煉之處。

而嚴峰哪怕受傷,也是長命境的高手,自己如何對敵?

嚴峰同樣不确定,眼前少年的出現到底是巧合還是陸嫁嫁的安排,而他此刻刺入自己胸膛的一劍讓他也覺得無比震驚。

他知道眼前少年的境界絕對不高,而這奇襲一劍,卻直接破開自己的防禦,刺進了身體。

他有些憤怒,然後将這一次受傷歸咎為大意,他絕不認為這少年有任何勝過自己的可能性,而正好,他又是陸嫁嫁的徒弟,自己折磨虐殺他時,應該會有難言的快感。

嚴峰忽然覺得,這一次巧妙相逢,是命運送給自己的禮物。

兩人的心思轉得極快,思維的閃爍像是電流一竄而過,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卻默契得像是約定好一樣動了。

嚴峰一把捏住了劍尖,手指用力,猛地一掰,紮入血肉的劍尖一下子斷了,斷劍的震顫傳達到寧長久的手腕上,少年虎口震麻,險些拿不穩劍,而嚴峰則反手扣彈,将那一截劍尖作為飛刀暗器反彈了回去。

寧長久短劍失了一截,身子退了半步,在那飛刀襲來之際,他憑借直覺橫劍而過,叮得一聲裏,劍尖觸及劍身,然後猝然彈開,那一瞬間裏,嚴峰的身影已經撞開牆壁撲了過來。

寧長久身形微定,沒有任何遲疑,對準他的雙目,一劍刺去。

嚴峰不閃不避,因為他知道,沒有了劍尖的鐵劍哪還有半點殺傷力?哪怕他就站在原地,以這少年的境界,也根本不足以切開自己的皮膚。

但是嚴峰失算了,他的雙拳轟上寧長久身體的那刻,他的眼皮上也傳來了撕裂般的痛意,有什麽東西破開了自己的靈力護體,直接切破了眼皮,将劍刺入了瞳孔!

劍雖已斷,但寧長久以精純得不可思議的靈力凝成了短暫的劍尖。

一擊即中之後,寧長久的身影也被那一劍撼得倒飛了出去,撞上了一根天然形成的岩柱上,他沒有絲毫對于偷襲成功的喜悅,他身子撞碎岩柱,腳才一沾地便驟然而動,以比剛才快數倍的身影遁逃而去。

嚴峰捂着眼睛,臉上閃過一抹異色,自己修道百年,竟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連續刺中兩劍,雖然在他眼裏,對方不過必死之人,但這種羞辱卻深深刺痛了他。

他不再有任何隐藏,多年長命境積累的力量瞬息噴薄而出,他要将自己所有在陸嫁嫁身上吃的虧,盡數回饋給這個少年。

寧長久遁逃的路線很快被一個黑影封死。

而眨眼間,那黑影中有幾枚血珠如鋼箭般射了出來,那血珠之後,一雙滿是皺紋的手作爪而出,其後浩蕩的靈力本身就是固若金湯的防禦。

他要在最快的速度殺死這個少年,因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隐峰中的其他高手便會驚動,到時候除非嚴舟全力保他,要不然他絕對沒有出逃的可能。

而嚴舟在設法放他出來時,他便明白,兩人最後的血緣之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不感激自己的兄長,反而有些恨他。

嚴舟明明是可以成為峰主的人,卻偏偏拘泥于自己心裏的一點執念,眼睜睜看着峰主之位讓一個晚輩鸠占鵲巢……若非如此,自己怎麽可能承受這般的恥辱?

恨意像是烈酒澆于烈火之上,噴薄而出的殺意化作了最決絕的劍氣。

他手中無劍,那一瞬間噴湧而出的力量,卻蓋過了寧長久所有的劍招。

他一手抓向了寧長久手中的劍,一手直接化爪掏向他的心口。

鋼鐵攪動的聲音響起。

高手之間的過招也極快。

短促的時間裏,寧長久連出了數十劍,瞄準了嚴峰聲勢駭人的一道道劍招,從最脆弱處将其點破,而嚴峰出招的速度也越來越迅速,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自己明明高了這麽多境界,卻遲遲無法拿下一個修道沒多久的少年!

而他知道,再拖幾息,他便肯定會被其他人察覺。

但他又不願就此禦劍出峰一走了之,他對于眼前白衣少年的恨意甚至超過了逃亡本身。

他雖知道只要一直這般出招,用不了多久這少年便一定會撐不住。

但是時間不會等他。

嚴峰出劍的速度忽然慢了些。

一道蒼茫古意的劍氣泛起,藏匿在了他的身上,或是衣衫,或是發梢,又或是腳上微徹底斬斷的鏈條。

那道劍意一起,寧長久心中的警鳴便一瞬間拉響,他能感受到那道劍——那是劍星上師祖留下的劍意。

随着嚴峰修道生涯的不停打磨,那起初對于修為不過錦上添花的劍意,此刻已然化作了足以誅殺敵人的閘刀。

寧長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這一劍,但他的心卻無比平靜,前一世他未受過什麽波折,但這一世,他已在生死的邊緣游走過無數次,而每一次生死之間的輾轉都能讓他對于手中的劍有更清晰的明悟,那種明悟并不算特殊,但卻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

恐懼、緊張、激動、興奮……當所有的情緒交雜化作了永恒的靜,他出的劍便也快過了自己的想象。

那一道劍光突兀地亮起,劍意層層破甲,來到了嚴峰咽喉之前,嚴峰劍心中閃過了一抹極大的恐懼,他沒有看清這一劍,直到觸摸到了脖子上不淺的血痕才反應過來。

若是這少年修為再高一點,自己便會被他這一劍直接斬殺!

巨大的後怕讓嚴峰無比憤怒,而那閘刀般的劍意先發後至,卻也帶着讓人無法躲避的威壓,一瞬間斬上了寧長久的胸口。

寧長久看着嚴峰脖子上的血痕,有些遺憾。

但遺憾是無用的情緒,他在最快的時間做出了反應,他手中的劍撞上了那道劍意,如丹的氣海驀然振鳴,兩者觸碰的瞬間,周圍的鐘乳石幾乎被盡數震塌,如飛劍落雨而下。

“去死吧……”嚴峰瞳孔通紅,他甚至已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出逃。

怒火填滿了胸腔,他暴怒地伸出了手,握住了那道劍意,那劍意的另一端抵着寧長久的胸膛,與寧長久血肉相隔的,不過是一塊薄薄的劍身。

巨大的沖擊力傳達而去的瞬間,隐峰之中許多扇門後的人也察覺到了動靜,緩緩打開。

但沒有人來得及阻攔這一切。

那道鉛灰色的劍意像是真正的巨劍,壓着寧長久貼緊胸膛的劍鋒,猛地将他的身體向前撞去。

嚴峰抵着他狂奔着,他放肆地笑了起來,他要将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年抛入那片深淵之中,他要讓他感受最扭曲的疼痛與絕望,讓他在無盡的恐懼裏粉身碎骨!

寧長久的劍被對方死死壓着,但他不敢松手,一旦松手,沒有了靈力的灌入,本就被磨得極薄的劍身便要被徹底洞穿。

飛速後退時的風聲呼嘯過耳畔,無數兩世修來的道法和劍招掠過大腦,卻沒有一樣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他跨越境界的鴻溝扭轉勝負。

但不知道為什麽,越是生死攸關,他便越發冷靜,那種冷靜像是心死,讓他自己都覺得發怵。

他看着嚴峰的臉,那是與嚴舟有幾分相似,神色上卻天差地別的臉。

忽然間,腦海中靈犀一動,他想起了嚴舟的同時,想起了那些古怪到了極點的劍招。

他沒學過那些劍招,但這一刻,那些劍招卻像是活在了自己的骨骼裏!

他不明所以,直覺裏卻是抓到了一根稻草。

身子飛速後退,深淵便在不遠之處,而紫府之中,金烏張開了寬大的喙,已然發出了海獸般的咆哮。

寧長久的雙目中,金光湧現。

嚴峰來不及判斷這是什麽,他也無需判斷,他決不相信有任何手段可以改變境界的差距。

接着,他本就刺痛的雙眸裏,再次泛起了鑽心的痛意——那種痛感就像是有粗粝的石頭砭過脆弱的瞳孔,将本就模糊的血肉碾得更加粉碎。

而那視線最後的餘光裏,是一只羽毛暗金的鳥。

“先天……”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失去了光明,但手中的力量卻一絲也沒有松懈,滔天的怒火自他的雙臂中轉化成了最恐怖的力量。

懸崖的邊緣,貫穿山峰的纏龍柱便在身後。

無盡的灰黑色霧氣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如煮沸的水一般翻騰着。

寧長久的腳一半已在懸崖之外,但他的心思卻徹底放空了,一如昨夜他對陸嫁嫁所說的“心骛八極,目空宇宙”,他此刻忘了一切,所有的神識裏,唯有自己的劍與嚴峰的劍。

他身子後仰,然後見到了一點微光,那點微光在黑暗中無比的刺眼,他便伸出如劍的手指,想是拼拼圖一樣,按了上去,将那出光的孔給死死堵住。

于是所有的光都消失了,神識死寂的黑暗像極了永恒的死亡。

這是嚴舟詭異劍樁中的一道。

寧長久這一刻才明白,無論這劍樁如何破綻百出,但只要在對方劍未殺死之前将他殺死,那麽哪怕自己有一萬個破綻,敵人也沒有機會去攻破了。

原來是這樣的劍……這樣的自信,決絕,桀骜不馴,不可一世!

身前,嚴峰的喉嚨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他至死都不明白,寧長久的劍氣是如何突破自己的防線,刺入他的喉嚨的,而嚴舟也永遠不會知道,他睡夢中施展的劍招,會将自己的親弟弟送上黃泉。

劍氣消散的那刻,金烏發出了狂暴的嘶鳴,它同樣沉醉于這種一往無前的決絕裏。

但一切還沒有結束。

嚴峰畢竟是長命境的大修行者,在他死亡的那刻,他做出了最後的,也是這場決戰中唯一正确的判斷!

他炸碎了自己的身軀。

狂暴的怒流在一瞬間湧起,圍着深淵的懸崖也在那一刻化作粉碎,寧長久的腳一下子沒有了着力點,他伸出手,卻什麽也抓不到,他想要畫動小飛空陣離去,身邊卻也無法亮起任何的靈氣光點。

命運無常,先前決絕的死亡之劍,那未消的死寂餘韻卻轉而應驗到了自己身上。

金烏化作光點沖破了黑暗追逐着他的身軀,而寧長久力氣用盡,大腦一片空白,就這樣半昏迷地向下跌墜,金烏咬住了他的身軀,卻無力将他拖上去,一人一鳥便這樣堕下,他們的身影轉瞬間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

第 120 章 清風伴明月

直接露出了他的肩膀,讓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大…大俠,我不是故意的。”

他似乎有些生氣随即直接扯下我的外衣,披在身上:“扯平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他又準備離開,我只好抱住他的大腿:“大俠,你得救我呀,我這腳扭傷了也走不了路,你總不能讓我被老虎吃了吧?”

我本以為他會同情我,沒想到他一腳甩開了我,直接玩兒起了消失。

“大俠??”

周圍再沒了回聲。

這什麽人嘛,長得那麽好看,怎麽見死不救呢…

不過,也沒聽說過老虎會下水的呀,這裏是水下,照理說,那老虎不會跟着下來呀。

我正暗自慶幸,沒想到身後那個東西突然又出現,将我吓得不輕。

“媽呀,這老虎也會下水?”我哪還有時間去想這些,只好忍着痛拖着這個腿一直跑。

要知道,我生平最怕老虎的呀。

此時,我只想到這裏有那個紅袍男人,只呼喊着:“大俠??”

這老虎怎麽老追着我呀……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只是感嘆這地方九彎十八拐,拐來拐去還是同一個地方。

“哎呀,老虎大哥,我的肉又不好吃,你幹嘛一直追着我跑啊?這裏還有其他人呢!!”

這家夥哪聽得懂話,一直追着我跑,我這腳腕越發的疼,終于還是摔了一跤,眼看那老虎就要仆來,我緊閉着雙眼,心中恐懼萬分,終于還是一個聲音響起,我害怕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當我睜開眼睛時,老虎已經不見了,只有那個面色冷淡的紅袍男子看了看我。

“大俠,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見死不救之人。”

他沒有理會我,看着就要走開,我再次抱住了他的大腿:“大俠,我這腿腳都這樣了,要是那只老虎再來追我,我可就成為它的盤中之餐了,你既然救了我,幫人也要幫到底呀。”

他依舊冷冷道:“它不會再來了,你也可以走了。”

這人怎麽這樣啊?我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這樣在他面前,毫無反應的樣子。

“大俠,我這也走不了路啊,你就救救我嘛,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當積點功德嘛。”

本以為搬出大佛,他還能有所動搖,哪曾想他依舊面無表情:“我不需要。”

他再次準備甩開我的手,我只好用力緊緊的抱着:“你要是不救我,我就賴在這兒了,我不走了。”

“放開。”

“我不放,反正橫豎也是死,要麽你就殺了我,要麽你就救我。”

他顯得有些不耐煩,用了些勁再次甩開我的手:“你要死在這裏,我不攔着你!”說完,轉眼便消失不見。

“喂…!!”這什麽人呀,看起來靈力高強,怎麽生的這般鐵石心腸。

本來是來看美景的,如今把自己弄得這部田地,也不知那老虎會不會再回來,不過,怎麽這人一來,那老虎就不見了呢。

“這什麽鬼地方嘛!!”環顧着四周,我頓生了埋怨。

好奇心這麽重,終究還是自讨苦吃,靠不了別人,只能靠自己。

我随意撿起一根木棒當做拐杖,一瘸一拐的慢走,這裏這路還真是難走,怎麽走來走去都是這一個地方?

難道,這裏是個迷魂陣?

水下無水,卻有溫泉,周圍濃霧四起,眼不見三丈之外。

那圍繞着附近的樹林,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水下怎麽會長樹呢?

我知道了…

我直接向那樹林沖去,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樹林,而是一層幻象,穿過這片幻象,入眼的是一間小屋,雖說低調,可這主人的品味倒也不錯。

我一瘸一拐準備進去,哪曾想出來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看着我,他有些許驚訝:“你怎麽進來了?!”

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緣分?走到哪兒都能見到他,若是,将這個人綁回靈界……

“嘿嘿,大俠,又見面了……”我尴尬地沖他揮了揮手。

他似乎極不願見到人,随即冷冷道:“你若不出去,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大俠,你看我們這麽有緣,到哪兒都能遇見,我這腳扭傷了,也不好出去呀,你幫幫我,我傷好了就走好不好?”

他面無表情,随即關上了門,連一句話也沒留下。

這天底下,怎麽還有這樣的人呀?

“哎呀,你要是不救我,我就一直賴在這。”屋內沒有回聲,我丢下拐杖攤坐在地上:“如果這腿斷了,我就真走不了了,可能就真的要留在這兒陪你了。”

房內仍舊沒有回聲,讓我頓覺尴尬不已。

想我堂堂靈界之主,怎麽還會被這樣對待啊?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看起來可不像什麽一般人。

腳痛的讓我沒忍住哭了出來,只顧着擦眼淚,也不知道地上的泥也被我一并擦到了臉上。

這時,屋內總算有了動靜,那黑袍男人突然走了出來:“別哭了!”

他這吼得把我吓得不輕,一陣哽咽再次哭了出來:“你這個人,我跟你無冤無仇,不救我,你還吼我!!”

他似乎顯得有些不耐煩,随即直接來脫我的鞋。

“你……你幹什麽?”

他眼神冷漠:“你不是腳疼嗎?”

敢情他這是要為我治傷了?看來這個人,并不是那樣冷血嘛。

長得可真好看,眼睛鼻子耳朵,都像是畫師口中的絕世男子。

正欣賞着他的臉時,突然腳腕傳了一陣刺痛,讓我不由的叫了一聲。

再次看我這腳腕,一大片紫紅,看着都有些害怕。

雖然知道沒什麽事,但是還是故意問了句:“我這腳是不是要斷了?”

“你要是想它斷,你就盡情地動。”

他只說這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讓我瞬間閉上了嘴巴。

也不知他用了什麽仙法,腳上的疼痛感慢慢地減弱,可我一心還是盯在他臉上,一刻也沒有離開。

他突然将我抱起,讓我不由的心跳加速:“你…你要幹什麽?”

“你要一直在外面吹風?”

他這話,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這樣近距離看他,這心,還是跟着亂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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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真正秘傳奧義

長谷川泰三輕輕把筆記本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懇切地請求道:“真輝桑,其實我是有事相求。”

“泰三叔,請不要這樣,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您盡管吩咐。”彥真輝急忙讓長谷川泰三把頭擡起來,同時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彥真輝這人吧,其實就那樣。

吃軟不吃硬。

長谷川真央一直對他很好,彥真輝說想學鋼琴,長谷川真央就毫無保留地教授。彥真輝說要支持古河凜的夢想,沒辦法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音樂上的時候,長谷川真央雖然不甘,但還是選擇了支持。

或許長谷川真央是個只有不到一米五的小不點,還喜歡裝成熟逞強,但彥真輝是真的從心裏感激她的。

加上長谷川家混亂的時候,彥真輝心思不純,幫古河勇人完善了他的馊主意,讓彥真輝心中充滿了歉意。

所以當長谷川泰三提出請求,甚至還沒說有什麽要求的時候,彥真輝就直接答應了。

這都現代社會了,難道長谷川泰三還能讓他去殺人放火不成?

長谷川泰三大喜,急忙頓首再拜……啊呸,急忙再次懇求:“我想請真輝和小女配合進行一次直播。”

哦,原來是直播啊。

彥真輝這下完全放心了,點頭道:“原來只是這種小事,泰三叔有什麽需要随時開口就是了,不說別的,光是真央學姐在我學習樂器的時候對我的照顧,我也要幫忙啊。”

彥真輝以前從來沒考慮過當一個主播,畢竟當主播哪有沉迷于學習,享受那種讓自己更加充實的感覺來得爽?

不過彥真輝也不拒絕偶爾在直播平臺上客串一下。

至于出名之後的煩惱?

呵呵,在一個不大不小的主播直播間裏客串一次就火到全民皆知?怕不是夢還沒醒。

長谷川泰三喜上眉梢,彥真輝這麽帥,又有才華,一旦出現在自己的直播間,肯定很受歡迎,到時候那些抨擊自己的主播們,肯定也會收斂一些,畢竟彥真輝可是上國爸爸。

又閑聊了幾句,長谷川泰三就興沖沖地站了起來,說道:“這首極樂淨土,我打算盡快把曲子編好,到時候作為禮物送給我直播間的粉絲們,你們先聊着,我一會兒再下來。”

彥真輝對編曲挺感興趣,跟了上去:“泰三叔,我能見識一下嗎?”

“當然求之不得,畢竟你可是原作者,到時候也可以在我編曲的時候提供一些意見。”

古河凜和近江由衣則是跑到廚房,去幫長谷川太太忙活去了。

只有長谷川真央,看着客廳裏孤零零的自己。

咦?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麽?

長谷川泰三的房間電腦裏安裝了編曲軟件,常用的樂器聲音幾乎都能在這個專門的軟件裏找到。

在坐下打開電腦的同時,長谷川泰三問起了彥真輝對于極樂淨土曲風的問題:“在你原本的設想中,這首曲子應該是那種風格的?”

彥真輝腦子裏立刻就浮現出蹬蹬蹬的開場音樂,随後就将自己的設想告訴了長谷川泰三。

編曲是一個複雜而繁瑣并且相當耗時的工作,好在彥真輝的腦子裏有一個大概的原曲樣板,配合長谷川泰三,花了兩個多小時,總算完成了這個世界的《極樂淨土》初版。

當長谷川泰三通過電腦,把成品音樂放出來的時候,彥真輝還是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雖然歌曲節奏一樣,但效果跟記憶中明顯不同。

嘛,這也算是一種別樣的情懷吧。

不過長谷川泰三自己對初版并不是很滿意,笑了笑道:“只是初版而已,我再多花些時間,重新弄一下,應該會更好。”

反正他現在冒充女子高中生,空閑時間還是挺多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估摸着差不多該到吃飯時間了,正準備下樓,就聽到了古河涼介略顯輕佻的聲音:“喲,這就是真輝新創作的曲子嗎?感覺為什麽跟之前的鋼琴曲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啊。”

“涼介,怎麽現在才來?”

古河涼介左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道:“我就是趕着過來吃晚飯的呀,真輝,我聽說你的事情了,為什麽這幾天總跟你父親打架?”

一說起這個,彥真輝心裏就特別不爽,也不解釋自己跟彥明打架的理由,而是問道:“涼介叔,我該怎麽才能打過那個老不修呢?”

“唔……”

古河涼介皺着眉頭沉吟片刻,卻沒有給出直接的答案,而是反問道:“你的天賦之強,是我生平僅見,就連戰國時代那些傳說級別的劍聖,跟你的進步速度也無法相提并論。你練習幾天,甚至等于別人苦練一年。既然你有着如此的天賦,為什麽還要這麽着急呢?”

彥真輝撇了撇嘴:“沒什麽,只是不爽那個老不修而已。”

古河涼介點了點頭:“習武之人,需有争強好勝之心,但卻不可太過,否則便會适得其反。你之前跟我學習劍道,罕有争強好勝之心,似乎單純地只是将劍道當成了鍛煉身體的一種運動方式,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看淡了紅塵,甚至擔心你覺得自己的身體鍛煉已經足夠了,因此而舍棄劍道。”

彥真輝不由微微一愣,他還真沒想到古河涼介居然會有這樣的心思。

“對不起,涼介叔,讓你擔心了。”

“哈哈哈,想要道歉的話,那就盡快跟凜結婚啊!”

打趣了彥真輝一句,古河涼介臉色一正:“我雖然沒看過彥桑的格鬥技巧,但我已經從凜那裏聽說了。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你舍棄劍道,用拳腳跟彥桑進行較量的行為是很愚蠢的。你本來接觸劍道的時間就不長,更是從來沒有練習過拳腳,哪怕你天賦驚人,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觸類旁通,反而是彥桑,我猜測他使用的應該是軍隊拳法,這是一種傳承自八極拳,甚至一般軍人都學不到的秘傳拳法,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你要是能戰勝他,那才是咄咄怪事了。”

第 117 章 直播那些事兒

彥真輝還是第一次到長谷川家,因為長相出衆,魅力十足,很是受到了長谷川太太的歡迎。

剛剛在客廳落座,長谷川太太就端了好多點心出來。

她看彥真輝的眼神,總是帶着一股莫名的味道。

彥真輝懂這種眼神,那分明就是帶着點渴望的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嘛。

兩世為人,彥真輝對這輩子最滿意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顏值。

減肥成功之後,彥真輝真的超帥,比上輩子的什麽鲲鲲、憨憨之類的娘炮完全不是一個次元。

那種畫着煙熏妝的,能叫男人?

坐了沒一會兒,長谷川泰三也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了。

他已經把租的房子退掉了,現在就在家裏直播。

因為收入正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因此現在長谷川家的生活水平反而提高了很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現在的泰三大叔,有點往娘炮趨勢發展了。

不經意之間,他會做出一些偏向于女性化的動作,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沒有男子漢的氣概。

有的時候他自己都能察覺到這一點,因此經常會沖彥真輝露出歉意的笑容。

“為了直播,我得把女孩子裝得像一些,所以平時生活的時候有些走不出來。”

看着妻子在廚房忙碌的背影,長谷川泰三心中有話要說。

長谷川泰三心裏苦啊,自己之所以動作越來越女性化,其實并不是直播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妻子強迫自己女裝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啊!

美其名曰是為了找靈感,但看這妻子拿手機自拍和自己“好姐妹”一起逛街的時候,長谷川泰三還是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

但是這種話他不敢當着妻子的面說,甚至都不敢說出口啊。

長谷川真央沒看出父親的言不由衷,獻寶似的從書包裏拿出原本屬于近江由衣的筆記本。

“多桑!看!這是真輝醬給我寫的新歌!”

“什麽?”

長谷川泰三精神一振,彥真輝居然又作曲了?

果然就如同自己女兒說的那樣,他就是個超級天才啊。

就拿那首《給真央的詩》來說吧,那絕對是進入現代之後,最頂級的鋼琴曲之一了,如果不是長谷川真央親眼看着彥真輝一個音階一個音階的把這首曲子摳出來,長谷川泰三真的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夠在接觸鋼琴短短一個月之後,就能創作出這樣的鋼琴曲。(莫紮特四歲開始作曲,六歲開始巡演,十八歲成為薩爾茨堡大主教首席宮廷音樂師,這才是真牛逼,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當翻開近江由衣的筆記本,找到那張寫滿了樂符的紙時,長谷川泰三略微有點失望。

原來只是一首流行音樂嗎?

他的水平比長谷川真央要高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樂符中的風格。

而且作為老一輩的音樂人,長谷川真央在某些方面也有些因循守舊,骨子裏看不起流行音樂可以理解。

長谷川真央看出父親的失落,急忙添油加醋地道:“今天放學的時候,真輝醬跟他爸爸打了一架,沒打過。當時真輝醬趴在地上,說以後一定要讓伯父像他一樣,趴在地上唱極樂淨土,随後五分鐘之內就寫出了這首歌!”

正在随着樂譜在心中打着節拍的長谷川泰三聽到這話,頓時手就是一抖。

神馬?

五分鐘?

而且還是因為被自己老爹按在地上揍了,所以想要報複回來而創作的?

這是對自己的父親有多大的怨念啊!

長谷川泰三又看了手中的樂譜一眼,歌詞只寫了一半,還需要進行補完,不過光是看節奏,就能感受到這首歌其實相當魔性。

只是在腦子裏打了一會兒譜子,長谷川泰三就感覺蹬蹬蹬的音樂在自己腦子裏不停地循環着。

這首歌,能火!

摒棄掉對流行音樂的鄙視,長谷川泰三很快就感受到了這首歌具備的威力。

如果自己把編曲做好,再把歌詞填寫完整,相信在直播的時候放出來,會相當有效果。

最近長谷川泰三也是有些焦頭爛額,以前是個小主播,沒人關注自己的時候,總是想着以後有一天火了會怎麽樣。

如今稍稍有了一點人氣,麻煩也就随之而來。

有一些嫉妒“真由”迅速蹿起的主播,若有若無的诋毀和污蔑,都讓長谷川泰三相當糾結。

尤其是在有位上國土豪爸爸直接打賞了百萬円的巨款之後,這種诋毀和污蔑,就直接達到了頂點。

長谷川泰三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他能夠理解別人的嫉妒。

畢竟這事關利益,在金錢面前,罕有人能夠不為所動。

甚至有一些主播翻出了長谷川泰三還不火的時候的直播記錄,試圖證明他其實就是個冒牌女子高中生。

也有人表示,真由其實根本就不會什麽樂器,她平時演奏的時候都是請的槍手代為表演,因為島國目前根本就沒有她這種水平的高中生演奏者。

而長谷川泰三因為自己本身是個中年大叔,也一直有點自責自己是在欺騙粉絲,一直想要創作一兩首歌曲來回饋給粉絲們。

但他演奏水平雖高,創作水平卻是很爛,耗時一個半月,寫出來的曲子他自己都聽不下去。

可長谷川泰三更怕的是自己被揭穿,到時候直播做不成,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賺錢的門路就又要被堵死了,這可不是長谷川泰三想要的。

今天之所以邀請彥真輝來自己家裏,一來是為了感謝彥真輝創作的《給真央的詩》,讓長谷川泰三趁機撈了一點錢,二來也是有事相求。

直播了幾個月,長谷川泰三在網上跟很多主播聊過天,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他知道自己以前為什麽火不了,因為他不會搞笑,更不會說騷話,強行模仿的結果,就是濃濃的違和感。

不過自從開始了才藝表演之後,這種違和感就消失了,因為那是長谷川泰三的真本事。

但長谷川泰三想要更多!

既然已經站在了山巅,看過了更加廣闊的世界,為什麽要回到那一無所有的狹窄谷地呢?

第 125 章 :勒住她手腕

第一百二十五章:勒住她手腕

銀蝶帶着近前伺候的丫鬟們退了下去,獨留下慕容淵在笠陽床榻前喂她吃東西。

她太久沒進食,只能小口吞咽。

慕容淵極有耐性,一勺一勺舀小米粥喂,吃完一碗笠陽便不願再吃。

只要她肯吃東西,其他的慕容淵也不再強求。

“可有他的消息?”

笠陽知道慕容淵在找江雲岫。

“你就這麽想見他?”

放下碗,慕容淵轉過頭看她。

語氣平緩,目色平靜。

“我了解他,他不會輕易離開。”

笠陽對他的問話視若無睹,甚至帶有幾分期許。

只要沈樂窈嫁給他人,江雲岫便只能斬斷青絲,他再如何惦念都沒用。

“你好好歇息。”

慕容淵不想從她嘴裏再聽到任何關于江雲岫的事,緩過神色起身離開。

暮色如同黑墨一般潑灑下來,過了三月中旬,南燕便不再下雨。

夜間陰雲密布,晚風帶有幾分涼意。

沐瑤給慕容淵倒下茶水,并遞上封密函。

密函是從盛京裏傳出來的,信上說衛臨帶着趙光廉已回到北齊境內。

京兆府的人腳程快,生怕趙光廉半路出事,這一路上的行程都極其隐蔽。

慕容淵和李景淮派人一路追蹤都沒尋到任何痕跡,人回到北齊才打聽到動向。

“公子,盛京讓公子給個準話。”

沐瑤被毒啞後,只能以手語同慕容淵比劃。

“讓盛京做主便成。”

慕容淵握緊雙拳,将密函狠狠攥成一團。

趙光廉是他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之後趙家在這世上便只剩他一人。

沐瑤點頭,轉而下去傳話。

彼時一輛墨藍色的馬車正穿行在京郊密林內,馬車經過之處,有一列暗衛暗中随行。

所到之處,只聽見馬蹄疾馳聲,樹葉從樹枝上掉落下來,有身穿黑色錦衣的侍衛穿行在林間,處處透着危險的氣息。

“停車——”

正當馬車快要穿行出密林時,為首的侍衛倏然揮手,勒令身後的侍衛停下腳步。

為首穿着京兆府司錄參軍服的人,正是衛臨。

有一片落葉從頭頂上落下,他緩緩拔出腰間長刀,突然仰頭劈開朝他落下的落葉。

很快,落葉被劈開一分為二。

緊接着,只見樹冠之上竄出許多黑衣人,他們身手極好,除了對付衛臨他們外,他們的目标是被關在馬車內的趙光廉。

有好幾次,他們的刀劈到馬車車頂,幾乎要劈開整輛馬車,都被京兆府的暗衛們攔了下來。

但他們人手極多,暗衛們逐漸不敵,許多暗衛命喪于他們刀下。

衛臨知道此次兇險難料,不再戀戰,收了刀躍到車轅上,架着馬車迅速沖出重圍。

“追——”

解決完暗衛的黑衣人飛快翻身上馬,朝孤軍一人的衛臨追去。

馬車在山路間疾行,黑衣人們放出手中長箭,烈馬喉嚨被利箭穿過,馬車摔落在地。

趙光廉吓破膽,撩起衣袍就跑,還沒跑出幾步路便被利箭射穿胸膛。

“別亂跑——”

衛臨話剛說完,便見他倒在血泊之中。

領頭的黑衣人趁他分神之際,揮起手中長刀朝他身後狠狠砍下。

“啊——”

衛臨痛得反手旋刀,劃傷那黑衣人手臂,淩厲雙目看到他手臂上的飛鷹圖案,衛臨再也受不住傷痛暈倒在地。

消息傳回京裏時,衛臨已經被裴佑丞救回去。

江雲岫暗中給裴佑丞傳信,衛臨等人入京後他要暗中保護,可惜裴佑丞還是晚了一步。

此刻見衛臨生死未蔔地躺在床榻上,裴佑丞害怕得來回踱步。

太夫給他處理了傷口,但他失血過多,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你就別來回走了,我已經吩咐府內下人誰也不準走漏半句風聲,誰也不會知道京兆尹大人的護衛在咱們這兒。”

裴嘉韻見他焦灼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便想着替他纾解一番。

“多謝阿姐。”

裴佑丞沒想到這份上,此刻倒是有了幾分沉穩的樣。

“不過這衛大人身邊也得有個人照顧着才行,你院子裏這幾個小厮手腳都不夠麻利,不若從我院子裏派個人過來吧。”

裴嘉韻看着昏迷不醒的衛臨,還不知道他何時才能醒來,身邊照顧的人既要靈敏又不能多嘴多舌。

“裴大小姐,不若讓奴婢來吧。”

楹月自告奮勇,她已經跟在裴嘉韻身邊有一段時日,此刻能替他們分憂,她自然樂意。

況且,她也想衛臨能早日醒過來,她好問他沈樂窈的下落。

裴嘉韻轉頭看她,她知道楹月做事由來知分寸,片刻後點頭:“也好。”

照顧衛臨的人定下來,裴佑丞和裴嘉韻都放下心。

自從賜婚的聖旨傳到西北,李景淮和袁怡珺的親事便在緊鑼密鼓進行着。

後宮中最高興的當屬淑妃,她知道袁家手握重兵,在北齊朝中一直地位極高,李景淮和袁怡珺成親,便相當于手握半個西北軍。

日後若真有和李承硯争奪皇位的那一日,他們也不用擔憂。

故而這些日子,除了阮莞兒,便是淑妃在禦前伺候。

今日宮外突然傳來急報,北齊帝看完急報上的內容發了好大的脾氣,将淑妃遞過來的茶盞打翻在地,茶水潑了淑妃一身,連帶着她手腕都被燙傷。

北齊帝狠狠瞪了她一眼,勒令她滾下去,顯然是将伺候不當的罪名扣到她頭上,并讓劉瑾将阮莞兒傳過來。

阮莞兒去到禦書房內,地上殘餘已經被清掃幹淨,北齊帝坐在龍榻上,着一身中衣,雙手放在膝蓋上低着頭,情緒好似十分低沉。

“臣妾見過陛下。”

阮莞兒朝劉瑾看一眼後跪下行禮。

“起身。”

北齊帝微微擡了頭,呼吸沉重。

“陛下這是怎麽了?”

阮莞兒脫下鞋履,緩緩爬上龍榻,來到他身側替他按揉腦穴。

她力道輕輕柔柔,如同她聲色一般,恰好好處的揉捏令北齊帝舒适許多。

“莞兒,你覺得翊王如何?”

突然,北齊帝緩聲問她。

阮莞兒揉捏的指腹驟然停頓一下,很快回過神道:“大殿下多才多德,頗有陛下風範。”

話落,北齊帝突然勒住她手腕。

第 131 章 白素生氣!

第131章 白素生氣!

第131章 白素生氣!

有人說,女人在捉奸的時候,智商是超越愛因斯坦的。

在李若曦和許曼雯的雙雙質問下,洪陽現在感覺壓力很大,因為他忽然發現,這兩個女人是真的聰明,根本就沒他想象的那般好忽悠。

“這可如何是好?”洪陽心裏着急壞了。

不過好在他機智,當下目光一轉,洪陽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婆,小姨子,瞧你們說的都是什麽話,魚腥味當然不是這種味道,可那魚是昨天的魚,這過去一夜了,怎麽可能還是原來的味道?”

洪陽給自己這個謊話打99分,多一分怕自己驕傲。

果不其然,許曼雯聽了這話後,深以為然的看向李若曦,道:“表姐,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哦…”

“有什麽道理?昨天的晚飯菜,他又不是開車去買的。”

李若曦不愧是智商高的一代天才,她眉毛動了動,看待洪陽的目光就更冷了,質問道:“洪陽,沒記錯的話,平時你都是走路去附近菜場買菜的吧?”

“還是老婆最難搞啊。”

洪陽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的笑道:“哈哈,是啊,昨天我也是走路去買的,後來回到家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手機丢車裏了,順道就去車庫拿了一下手機,誰知道,拿手機的時候,那魚調皮的蹦跶出來了,我弄了老半天才抓住,也就讓車子裏滿是腥味了。”

李若曦那柳葉般的眉毛彎了起來,美眸注視着洪陽,試圖通過他的眼睛看出真假,奈何洪陽正在開車,除了背影之外,她什麽都看不到。

洪陽也沒等李若曦過多思考,接着道:“老婆你先別生氣,這個事情是我沒做好,你放心,等到公司了,我第一件事請就給咱們的車子弄幹淨了!”

“哼。”

李若曦冷哼一聲,多看了洪陽幾眼,也是不在這個事情上過多揣摩了,她自然是還不至于聯想到,這些味道,是出自于洪陽和白素的身體。

而洪陽則是偷偷松了一大口氣,有種逃過一道生死大劫的慶幸感。

“看來白素姐說的對啊,這種事情,終究還是比較适合在房間裏進行…年紀大,考慮的就是周到!”

回到李氏集團後,洪陽說到做到,在所有人還沒來上班之前,先行清洗了一番車子,直到那種特殊氣味徹底消失了,他這才拍拍手去保安部。

來到葉華辦公室的時候,洪陽有些驚奇,因為他很是意外的發現,今天夏陳浩居然比他來的還早,此時,這胖子已經是在辦公室裏紮着馬步練功了。

看樣子,貌似已經堅持了十來分鐘。

“喲,臭小子,今天來這麽早啊?”洪陽笑了笑,順便給夏陳浩糾正了一些細節上的姿勢。

“嘿嘿,這不是跟陽哥練功之後,人也精神了,起床都早了!在家也沒事做,就先過來了。”

夏陳浩賊眉鼠眼的看了看洪陽,嬉笑道:“哎,陽哥,剛剛我在停車場停車的時候,看到你好像在洗車子…你怎麽突然在公司裏頭洗車了?不怕被人發現你洗的是總裁的車子啊?”

“瞎管什麽閑事?今天蹲一個小時,中途不能停。”洪陽瞥了夏陳浩一眼,道。

夏陳浩:“……”

洪陽也沒管他那醬紫色的臉色,轉身就準備到沙發椅上去舒服一會兒,卻是走兩步又停了下來,目光掃了一眼辦公室,确認葉華還沒來後,洪陽笑呵呵的回到了夏陳浩身邊。

“陽哥,我會堅持一個小時的,你不用在旁邊盯着!”夏陳浩打了一個哆嗦,道。

“說什麽呢?”

洪陽拍了夏陳浩一記,而後撓了撓頭,有些尴尬的說道:“我就是想問你個問題。”

“問題?”夏陳浩怔然。

“就是…”

洪陽沉吟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就是你第一次的時候,堅持了多久?”

“第一次?什麽第一次?”

“你小子和我裝傻是吧?”洪陽眉頭一挑,不高興了。

“我沒裝傻…”

夏陳浩正要解釋,卻是忽然又明白了,當下大叫:“哦!我知道陽哥你問的是什麽了!”

“大驚小怪什麽?”洪陽撇了撇嘴,有些心虛。

“哦哦,我小聲點。”

夏陳浩急忙控制住,也是有些尴尬:“陽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其實我第一次,還在呢。”

“還在?你一個超級富二代,這種年紀還在?”洪陽吃驚。

“如果不算用手的話,那我确實還在…”夏陳浩臉紅了。

“……”洪陽一陣無語,沒想到,夏陳浩這胖子倒還挺潔身自好,這一點,比起林棟梁之輩,的确是要好的不知道多少了。

倒是夏陳浩,似是陡然想到什麽,他猛的轉頭看向洪陽,瞪大了雙眼張開了嘴,一副既是吃驚又是要崩潰的模樣,擡手指着洪陽直發抖。

“陽…陽哥,你…你該不會是和白素姐…那啥了吧?”

夏陳浩呆呆的問道:“你平時都高冷的不行,今天突然問我第一次堅持了多久…你肯定是和白素姐幹那事了!”

激動之下,夏陳浩這一嗓門可不輕。

巧了,誰也沒有想到,恰是在這個時候,白素剛好是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聽到這聲音,站在門口的白素頓時雙頰血紅,羞怒交集,氣的直跺腳:“洪陽,你…你們在說什麽呢?”

“噶——”

洪陽和夏陳浩的臉色頓時僵化。

而白素看了看兩人之後,則是憤憤的轉身往外跑去了,她沒想到,洪陽居然在這和夏陳浩說這些事情,實在、實在是太羞人了啊!

“臭小子,待會兒再教訓你!”

洪陽瞪了那懵逼的夏陳浩一眼,也不啰嗦,急忙追着白素出去。

洪陽腳步很快,沒一會兒,便是追着白素進了電梯,電梯裏只有兩人,洪陽也是沒什麽好避諱的,開口解釋道:“白素姐,你先別生氣,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那是怎麽樣?”

白素臉上盡是羞紅和怒意,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洪陽面前生氣:“洪陽,你、你太過分了!你怎麽可以和夏陳浩說這些事情?”

第 123 章 皇墓

第126章 皇墓

等處理完羅骞幾人之後,胥清歌才将注意力挪回軒轅邈身上。

看他一身狼狽的樣子,覺得心情甚好。不由問道:“所以你到底圖啥?圖一頓毒打嗎?”

軒轅邈生無可戀的盤腿坐好,“我當然是圖人皇傳承啊。”

胥清歌居高臨下的看他,“所以是誰告訴你的?”

“你可以猜猜?”

胥清歌将戮神劍抽出來甩在他旁邊,目光瞬間冷淡,“你猜我猜不猜。”

軒轅邈臉上的笑容微僵,戮神劍冰冷暴戾的劍意就在旁邊,他老實回答,“沒有人指使我,也沒人能指使喲。不過我的确是收到了消息說人皇傳承在你身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軒轅族一直立志于搶回人皇傳承,所以我會動手并不奇怪。”

胥清歌聽到這,眉眼微挑,“原來你們族還有這種 志向呢?”

軒轅邈擺手,“沒辦法,人皇傳承我們氏族本來就有競争資格。”

“是啊,但是你們競争失敗了。”

軒轅邈覺得心口被紮了一下,“多競争幾次,總會成功的!”

胥清歌點頭,“你說的對,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再來競争?”

軒轅邈沉默一瞬,最後無奈且沒有底氣的說道:“……我等下一任。”

胥清歌白眼,“你就沒想過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給你,是利用你嗎?”

軒轅邈眸子依舊亮,他不在意的揮手,“利用便利用吧,反正消息是真的。”

胥清歌:“……”這人怎麽長得,一會傻白甜,一會中二病……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很欠揍的氣質。

胥清歌收回戮神劍,不太想理會這傻子了。

“行了,你們……”她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就被旁邊忽然出現的美婦人給打斷。

那婦人一雙眸子燦如星辰,容色妍麗好似天邊朝霞。

胥清歌看見來人微愣了一下,她皺眉看着美婦人靠近卻見對方一雙眼睛全落在了沈星然身上。

‘‘阿然!”美婦人不僅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

她這聲音一出讓在場所有人都懵了一下。

連胥清歌都忍不住眉眼輕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星然。

沈星然察覺到她的目光後捏了捏她的手,拉着她來到了婦人身邊。

“夫人。”

美婦人看着他的眼神帶着幽怨。

“阿然,你已經有好久都不叫我姐姐了。”

胥清歌:“!!??”

沈星然笑了笑并沒有叫對方姐,只是轉頭對胥清歌介紹道:“她是盤古荼的母親,舒月。”

又對舒月介紹道:“胥清歌,我愛人。”

胥清歌對沈星然最後三個字并沒有什麽意見,只是禮貌颔首。

“夫人好。”

心裏卻偷偷的想,原來這位就是傳聞中,天皇的小嬌妻,舒月夫人。

舒月仔細的打量胥清歌,然後在對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偷偷的朝沈星然豎了個大拇指。

“胥姑娘也好。”她斜睨了一眼沈星然,輕笑,“胥清歌生的這麽美,真是便宜他了。”

胥清歌淡淡一笑,“沒有,他也很好看,我不吃虧。”

舒月先是愣了愣,随後反應過來,捂着嘴笑開,“你倆确實般配。”

盤古荼偷偷的往後挪,努力降低存在感。

然後還是被他母親一個眼神鎖定。

“盤古荼,你又要去哪?”

盤古荼腳步一僵,幹笑了兩聲,“母親,我能去哪?你想多了。”

“呵呵……”舒月冷笑,那張過分年輕豔麗的臉看起來根本就不像盤古荼的母親,而是像他姐姐。

“過來。”

盤古荼雖然很不想過去,還是得乖乖聽話。

他慢悠悠的挪過去,在剛靠近的一瞬間,舒月伸手一把拎住他的耳朵。

“可以啊,盤古荼,你長本事了,讓你閉關,你還敢偷跑出來。”

盤古荼誇張的叫疼,“母親,母親,疼。”

“疼才能讓你長記性。要是你父親知道了,就不是拎耳朵這麽簡單的了。”

一聽到他父親,盤古荼立馬老實了下來。

“母親我錯了,你不會告訴我父親吧。”

“看你表現了。”舒月扯過盤古荼,朝沈星然道:“阿然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沈星然搖頭,“不用了。”

舒月似乎有些遺憾,“那好吧,我們就先告辭了。”

軒轅邈這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等等,我和你們一起走。”

盤古荼看着軒轅邈狼狽的樣子有些同情,“可以,那我們走吧!姜祁,你要一起嗎?”

姜祁沖他們揮手,“不用了,我還有件事要與清歌說。”

盤古荼:“……”也不知道姜祁會不會被捶死……

山頂上的人開始散去,最後走的是玄靈子和道藏。

玄靈子走之前來到胥清歌身前,慎重的行了一禮,“人皇大人,以後若有需要我們昆侖的地方,還請你随意吩咐。”

胥清歌有些驚訝,但沒拒絕昆侖的好意。

“以後昆侖會和分局有合作的。”

玄靈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心滿意足的告辭離開。

整個天水山山頂只剩下了胥清歌一行人和姜祁。

胥清歌看姜祁,“你留下來想做什麽?”

姜祁看着她和沈星然,“我想看你們是怎麽帶走弱水的。”

胥清歌:“……”這都是些什麽癖好。

沈星然從身上拿出一個玉色的葫蘆遞給莫老頭,“用這個,可以帶走弱水。”

莫老頭接過玉葫蘆,樂呵呵的回道:“好嘞!”

胥清歌見他們去裝弱水了,便回頭對楊豐寧道:“楊局可以通知人上來給弱水底下的人收屍了。”

楊豐寧點頭,“行,我去安排。”

等所有人都去忙了之後,胥清歌才再度看向姜祁,“你要說什麽?”

姜祁手裏依舊捏着那枚翠玉做的綠葉,神色中的漫不經心微微收了些。

他目光緩緩打量過胥清歌,最後才開口道:“清歌你是不是中蠱了?”

胥清歌神色平靜如常,倒是沈星然聽到姜祁的話後,問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姜祁攤手,有些無奈,“我是神農氏族的啊,我跟你們強調過,我不止會下毒,還會煉藥治病的。”

沈星然盯着他,“所以,你能解?”

姜祁勾唇一笑,“能,但是,我也需要你們幫個忙。”

第 120 章 奪舍之厄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薛牧雪握握她的手說:“我曾經想象,如果我是你,會怎樣面對他?也許答案就在于,你愛的是他的心靈,還是他的外貌?不要糾結這件事情的詭異……末世都來了,還有什麽詭異事

情不能發生?不論你做什麽抉擇,首先一點你都不能再傷害他了,他不應該在我們女人身上,再背負那麽多痛苦!”

葉心怡哽咽無語。

知道真相後,葉心怡簡直不敢再看田末一眼,躲在蜂巢裏修煉起來。她的資質是田末的女人中最差的,又沒有得到田末的按摩助力,原本需要将近二十個小時,才能煉化完一顆三級獸晶。

接下來三天時間,田末煉化完十顆四級獸晶,薛牧雪和周小蕊、瑃娘都煉化了七顆獸晶,力量直接提升兩三倍!

吳莉的資質,又比葉心怡還差一些。

葉心怡對變異超能量的吸納提升度是一點四成,吳莉的資質是一點三成,而且兩女也都沒有田末按摩助力……

不過她們還是得到薛牧雪貼心指點修煉,煉化獸晶速度大幅提高。三天下來,她們也都煉化了五顆三級獸晶,力量提升度遠遠比不上薛牧雪、周小蕊和瑃娘,也有将近一倍了。

煉化了十顆四級獸晶,田末的力量加成,在短短三天內達到驚人的五倍之多!然而力量越是強大,他反而越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因為,随着他腦域識海的壯大拓展,沉寂了一些時日的赤色球體,竟然出現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蠢蠢欲動跡象。

田末想起何大壯的話,這個赤色球體中肯定是封印着“三哥”的靈智,而且理性分析,“三哥”的靈智應該是自我封印而不是受制于人的……如果受制于人,那麽“三哥”的對頭直接将他滅掉不是更好?

為何要封印他?若是“三哥”的靈智被別人封印,何大壯應該能感應到,豈會坐視不理?

那麽,“三哥”的靈智為何會在他腦海裏自我封印、遲遲不出呢?

合理的解釋,是田末的腦域或者現在應該叫做“識海”,承載不起“三哥”的靈智……不是說田末的識海弱小,而是這個識海,承受不起田末的意志與“三哥”的靈智要對他展開的奪舍較量!

——奪舍……

這個詞,真的讓田末越強大便越恐懼……

“三哥”的靈智肯定沒有死寂,說不定他在那個赤色球體裏面,就能窺探到田末的心思和身外的一切,故而有所洩露,讓田末在幾次深度昏睡中,感應到他斂藏在赤色球體當中那片混沌異世界的記憶。

“三哥”的靈智遲遲不出,偏偏要到田末越趨強大以後才蠢蠢欲動,很可能意味着,他有絕對把握,碾壓吞噬田末的意志!

此前,田末以為自己的神識強大以後,就有能力破開腦域中的赤色球體窺探裏面的秘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樣的啊!

他的成長,就像一個祭品,到頭來完全就是給他人作嫁衣裳……

田末自己一條爛命死了也就罷了,給不給人奪舍無所謂,可是他身邊還有校花學姐、小蘿莉、奶娘和葉心怡啊!

誰知道這個“三哥”是什麽秉性?

奪了他的舍以後,會對她們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就憑何大壯把這個世界的智慧生命,都視為蝼蟻般的靈種和魔種,這個“三哥”也不會高尚到哪裏去!

“小末……你怎麽了?”

抱頭糾結的田末,聽到校花學姐柔美關切的聲音,渾身打了個激靈。他猛地一把将她抱進懷裏。

薛牧雪感覺到他的異樣,芳心一顫:“究竟怎麽了?”

“我的事情,你跟心怡說了嗎?”

“說了……她……可能一下子還很難接受……”

“走……去找她們!我有話跟你們說!”

田末拉着薛牧雪,把葉心怡、周小蕊和瑃娘叫到一起。葉心怡低眉垂眼不敢看他,瑃娘則意識到有大事發生,緊張兮兮的。

“心怡,很抱歉,我沒能最終救下他……”田末首先對前世的摯愛女神說。

葉心怡幾乎把嘴唇咬出血,她明白他說的“他”指的是誰。

“我知道,你身上帶着一把天狼激光手槍……可以告訴我,這把槍是誰給你的嗎?”

田家的人,都知道葉心怡參加獵獸隊的心思,就是要向喪屍三少複仇,所有人都反對她來。而竟然有人給她一把激光手槍,那麽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要借她的手殺掉田末……

這意味着,這個人很可能會對田之瀾不利、對田未央不利,乃至對整個田家不利。

“是……田家二老爺給我的。只有他支持我來這裏,我說想要一把激光手槍防身,他就給了我,說讓我來這裏尋找一個真相,找到真相,也許我就不會再恨了……”葉心怡盯着腳尖小聲說。

田家二老爺……就是現在重新排序的田家嫡二子田未央啊!

田末吐了口氣,知道自己多心了。

兩世為人,他也實在是有點神經過敏了,把人心處處想得太壞……老爹給葉心怡激光手槍,定然不是叫她來殺他。

老爹知道他的本事,憑她拿一把激光手槍是殺不掉他的。

田末接下來,望向了瑃娘:“瑃娘,現在我必須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其實我……是另一個田末。”

瑃娘沒有想到田末會在這個時候攤牌,捂嘴落淚,嗚咽說:“我知道……我猜到了……對不起,是我不要臉,我不應該奢望做你的女人……我不配……”

瑃娘的腦海中,一下子想起她對他做的一切,無底線的熱吻、鴛鴦浴、還有……而這個男人,對她實則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她無地自容地轉身就想跑開,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田末一把抓住她,把她攬進懷裏:“不!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沒有你,我早就死了……”在田末剛剛進化成一級變異人的時候,田之轅父子派出田九三個殺手帶着激光手槍來追殺他,若非瑃娘以身為餌,答應把自己的身子給田九三個色胚玩弄,交換他們放田末一碼,田末早被他們爆頭了。

第 122 章 皇墓

第125章 皇墓

“你知道為什麽這次來這裏的只有散修,沒有其他門派嗎?”

胥清歌手中執劍,紫黑色的劍氣濃烈,開始往羅門之人腳底蔓延。

羅骞努力壓住心裏的惶恐,他這次的确确保了所有門派勢力都能收到消息,畢竟牽扯的勢力越多,他們就越穩。

“為什麽。”

“因為他們還在西海飄着呢。”胥清歌淡淡一笑,笑容裏似乎有無限的惡意。

“我忘了有多久沒用過這招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手生。”

她神念與戮神劍的劍意融合在一起,方寸之間的天地被化為地獄。

羅門的人個個面色驚恐的看着腳下原本的土地變成沼澤,有白花花的屍從裏面爬出來牽扯他們的靈魂。

他們試圖攻擊,卻發現了這些屍幾乎是無窮無盡的。他們永遠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屍從沼澤裏爬出來。

胥清歌站在地獄與人間的交界處,一雙漂亮的眸子裏,此刻全是冷幽幽的光。

讓人不寒而栗。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麽?”

羅骞是身為羅門的門主,自然被胥清歌特別對待。

他咬着牙,努力忍受此刻的痛苦,“七隊,你這是濫用私刑!”

胥清歌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完全退出地獄範圍,“你想多了,是你們自己虧心事做多了,入了地獄,關我什麽事。”

“你……”羅骞冷汗不停的從額頭上滑落,一只屍從他背後爬上他的身體,白花花的手臂纏住他,低頭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羅骞瞬間慘叫出聲,但是他的脖子處卻不見任何傷痕。

這個地獄的一切都是針對靈魂的。

羅骞感受着靈魂深處的顫栗,那些東西并不會撕扯下他們的靈魂,只是不停的加大傷害。在保證他們不會死的情況下,對他們造成最痛的傷害。

看到羅門的人身陷地獄的慘狀後,其餘人心底都不受控制的冒出絲絲涼氣。

他們有人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心裏無比慶幸自己剛才慫了。

“說,我說……你放過我,放過我……”

胥清歌微微擡眼,那些屍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說吧。”

“這次的事件的确是我故意的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挑撥其他勢力和你們分局的關系,這樣,這樣你們分局便無暇顧及其他,我們羅門便可以獨大了。”

胥清歌眉毛挑了挑,“這個墓也是你弄得?”

羅骞硬着頭皮,“是!啊!!!”

一只屍狠狠咬住對方的心髒,疼的他幾乎暈厥。

“這個墓,真得是你弄出來的嗎?”

羅骞雖然快被疼死,但還是咬牙點頭,“是……”随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你哥哥不是……”

咬他的屍停下了動作。

羅骞趴在地上努力呼吸,“你哥哥,也就是胥錦年,包括那口玉棺,都是忽然出現的,那人還給我留了一封信。告訴了玉棺裏的人是誰,還有壁畫的事。”

“要不然,我,我哪裏知道人皇,我開始只想弄一個大能修士的噱頭。是那封信告訴我人皇傳承才足夠有吸引力。”

胥清歌抿着唇,目光幽冷,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所以,弱水裏面死那麽多人,都是你們安排好的?”

羅骞聽到她平淡的聲線,心底一個激靈,但又不敢撒謊,只能硬着頭皮承認,“是!”

楊豐寧瞬間怒了,這裏是西北地區,死的那些人只能就近從他們西北抓。

“畜生!”說着他怒氣沖沖的就想要沖上去打死他們。

卻被李霁眼疾手快的抓住。

“楊局長,冷靜,冷靜,有我們老大呢!”

楊豐寧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努力平複下心情。

那些在旁邊聽着的散修一個個也怒火沖天,弱水裏不止有普通人,還有和他們一起的許多修士,包括他們這裏的大部分人,都差點死在那裏。

剛才還覺得胥清歌手段過于殘忍的人這下也不覺得了,只恨不得能親手過去給他們幾刀。

“一群畜生!”

“……”

羅骞聽着他們的咒罵,內心平靜,如果被他們罵幾句胥清歌就能放過他們,那他願意被他們罵個夠。

“砰!”

軒轅邈從半空中直直的摔了下來,就掉在離胥清歌不算遠的地方。

沈星然回到胥清歌身邊,看她臉色并無不适之後才問:“審完了嗎?”

胥清歌點頭,“完了。我想把弱水裏的游魂給送走,也不知道還能剩多少。”

沈星然點頭,“好。”

他手指結印,一道熟悉的大門出現在山崖處,大門打開,裏面依舊是熟悉的無盡黑河,和渡船老者。

老者看到熟悉的兩人:“……”他想換班!換班!

胥清歌與沈星然看到熟悉的老者:“……”行吧,熟人好辦事。

老者沒有廢話,将溺于弱水之人的靈魂帶走,胥清歌想的沒錯,這裏果然只剩下了今天死去的那些修士和異能者的靈魂,而以前死去之人的靈魂,全都不見了。

胥清歌眉眼含着一層霜雪,她撤了地獄,将羅骞幾人用神念緊緊縛住向老者送過去。

老者藏在鬥笠下的臉抽了抽,“……人皇,我們不收活人。”

他特意加重了對胥清歌的稱呼,就是希望她能記住自己的身份是什麽,好好冷靜冷靜。

羅骞等人的嘴也被封住,他們個個神色驚恐,能清晰的感受到從那扇門內傳出來的冰冷死氣。

胥清歌看着老者,不客氣的朝他翻了個白眼,“誰讓你帶走他們的?我是讓你拿去沉河。”

他們不是拿活人沉弱水嗎?她就拿他們祭冥河。

老者帶着鬥笠的頭微微擡起,一張陰鸷的皺紋遍布的臉,非常符合他渡魂者的身份。

他一雙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這幾人,看到他們身上的罪惡後滿意的“桀桀”怪笑了兩聲。

“多謝人皇大人,冥河最喜歡這種滿身罪惡的人了。”

老者從船上抽出一根鐵鏈,鐵鏈靈活的從他手裏飛出去,将那幾人捆得死死的,向門內拉去。

在他們被拉進門的瞬間,胥清歌收回了神念,門內傳來幾人撕心裂肺嘶吼聲。

只不過衆人并沒有聽多久那扇門便緩緩的關上了,慘叫聲随着關上的門而消失。

其餘人再看向胥清歌與沈星然的目光不只有敬畏,更多的是懼怕。

胥清歌并不在意其他人怎麽看她,或者換句話說,她覺得懼怕比尊敬其實更好一點。

只有真的懼怕,他們才不敢再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

第 124 章 :肯吃東西了嗎?

第一百二十四章:肯吃東西了嗎?

“殿下得握緊了。”

蕭千帆行針前,讓他握緊沈言湘雙手。

“落針。”

李承硯将沈言湘手腕緊緊攥着,隔着衣袍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滾燙似火,如同烙紅的鐵塊。

蕭千帆稍稍點頭,指腹捏緊銀針迅速紮入沈言湘指尖,疼痛刺激到她,她身子劇烈掙紮,被李承硯魁梧的身軀緊緊壓制,直至十指都紮入銀針。

血水滴落入盆中,将盆中清水染紅。

看到眼前血水,李承硯想起昨日命人往沈言湘身上潑血水的情景。

懷中的人兒擰着眉心,額角上滲出汗珠,順着她鬓角滑落,最後浸入李承硯衣袍,染濕了一片。

“殿下可以松手了。”

見血水放完,蕭千帆開口提醒他。

雲莺也已經将血水端走,但李承硯仍舊不動。

“殿下?”

見他發怔,蕭千帆又提醒一聲。

“哦。”

李承硯方回過神色,趕忙松開手,将沈言湘放回床榻上,給她掖好被褥。

“放了血水,王妃的高熱會退得快些,只是這兩日還得有人好好守着。”

蕭千帆給沈言湘抓好藥,交到雲莺手上。

“有勞禦醫跑這一趟。”

李承硯收回心思。

蕭千帆略一施禮:“不打緊,臣恰好給宮裏的阮嫔娘娘診完脈。”

“阮嫔娘娘?”

聽到這個名字,李承硯疑惑出聲。

蕭千帆點頭:“正是。”

“她身子如何?”

李承硯很快順嘴問。

蕭千帆笑道:“阮嫔娘娘身子已大好。”

如此,李承硯才寬心,命雲莺将蕭千帆送出府。

回宮的路上,蕭千帆特意繞至沈家府門前,讓齊安去打聽沈樂窈是否回了盛京。

自去年在宮裏一別,他便沒了她消息。

蕭千帆每日要在宮裏當差,只能私下悄悄打聽。

齊安在沈家府門口駐足好一會兒,聊到最後那守門的小厮擺擺手,将他打發走。

“如何?”

雖知道希望渺茫,但蕭千帆還帶着期待。

齊安搖搖頭,苦惱道:“沈家人不願透露,說他們也不知情。”

蕭千帆知道沈樂窈由來與沈家的關系不好,如今她下落不明沈家都不願派人去尋,又怎會有她的消息。

“回宮吧。”

嘆聲氣後,他落下手中車簾。

齊安跳上車轅,繼續趕車。

南燕。

那夜過後,慕容淵如同驚弓之鳥,除了對太子府加強防守,還命人去打探江雲岫下落,就算是翻遍整個都城,也要把江雲岫找出來。

彼時的江雲岫正藏匿在指揮使司郭淮家中。

也就是那天夜裏跟慕容淵去到督院街,江雲岫才發現他在那兒還有一座閣樓,與他府上的莅光閣遙遙相望。

一座叫莅光閣,一座叫遠舟閣,顯然是拿笠陽和他在北齊的名字命名。

江雲岫知道那座閣樓古怪,卻沒想到被困在裏面的竟是笠陽。

如此想來,讓慕容淵娶沈樂窈,必定是笠陽的主意。

在晉中困不住沈樂窈,便将她困在南燕。

慕容淵這般順從笠陽,想來心裏極為愛慕她。

“大人,可有法子救出微臣恩師?”

令孟太傅锒铛入獄,這幾日郭淮寝食難安。

“他乃國之風骨,就算你肯救,他也未必肯出來。”

江雲岫不想在無用功的事上下功夫。

孟太傅此番雖是想治一治慕容淵,但他骨子裏有着文人清高,孟與卿做出那樣令家族蒙羞的事,他早已不想茍活于世,令自已被她那身渾濁所玷污。

故而從他入宮那一刻起,他便已做好赴死的準備。

沈樂窈命人去傳消息,只不過給了他個契機。

更何況,他曾妄想将沈樂窈也拉下水,這樣的老匹夫更是救不得。

“那接下來大人打算如何做?”

将黑礦石呈到南燕帝面前,已算是打草驚蛇,日後郭淮也定然不能再靠近與北齊通商的一切事宜。

慕容淵能在南燕安插眼線,郭淮便是江雲岫安插在南燕的眼線。

“他們警惕你不過是因為孟太傅,日後你在南燕的身份只會更加安全,他們雖打壓你卻不會再懷疑你,你得趁這個時候摸清楚慕容淵和盛京的關系。”

江雲岫叮囑着,随即又正色道:“眼下有件事你得先幫本兆尹打探清楚。”

“何事?”

郭淮不明。

“等慕容淵和沈樂窈的親事一定,你要立刻告訴本兆尹。”

在趙光廉的事情平息之前,為保萬無一失江雲岫都不能再随意走出郭淮家門。

郭淮遲疑片刻,古怪地應下:“微臣明白。”

他實在想不通這沈樂窈為何與這麽多人扯上關系,就連好不容易來南燕一趟的江雲岫也留心她的事。

“明白就下去。”

見他悄悄瞥自個一眼,江雲岫冷聲下令。

郭淮趕忙拔腿退出屋門。

衛臨和京兆府的暗衛們将趙光廉押送回京,如今江雲岫身邊沒個趁手的人用,只能支遣郭淮去辦事。

太子府。

沈樂窈這幾日眼見着府上多了許多護衛,是之前的幾倍之多。

她不知道發生何事,只以為是慕容淵防着她再出去找幫手。

孟太傅的事他已猜到是沈樂窈在背後搗的鬼。

她以為那日回來後慕容淵會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甚至與她親事告吹,不想他那邊卻沒動靜,只是府上多了些看守的護衛。

而慕容淵,自傷了笠陽的心後,便極少再回太子府,每次從宮裏出來便是去遠舟閣看望笠陽,在他心裏除國之大計外,最重要的便是笠陽。

“你還要鬧脾氣到什麽時候?”

笠陽已經三日不肯進食。

這三日來,慕容淵日日哄着她,讓下人們變着法子做菜肴,她卻一口都不肯吃。

笠陽別過臉,不肯看他。

她乃金枝玉葉之身,從小氣性高,被慕容淵那般欺辱,她怎肯輕易原諒?

“你若不吃,那沈樂窈孤便不娶了。”

慕容淵放下手中碗筷,站起身子欲走。

“等等——”

此話一出,笠陽果然肯轉過臉,臉上餘怒未消。

“肯吃東西了嗎?”

慕容淵站定看她,身上帶着少見的壓迫感。

笠陽唇齒緊咬,眼神總算添上絲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