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我們要救方蕩

“咦?”母蛇蠍盯着抱着靖公主走向公主府的方蕩,發出一聲輕咦。

丁苦兒一直都在關注着方蕩,見到方蕩抱起靖公主朝着公主府走去的時候,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無力,扭過頭去,不願再看,恰好看到母蛇蠍一臉猶疑的盯着方蕩輕咦出聲。

丁苦兒有些好奇的問道:“娘,怎麽了?”

母蛇蠍眯着眼睛仔細看着方蕩的背影,随後喃喃自語道:“奇怪,奇怪,方蕩怎麽看都好像是中了桃花瘴,你們用《煉毒天經》中的觀法看看。”

丁苦兒愣了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滴透明液體在指尖上,用其在眼皮上一抹,張目去看,果然見到方蕩頭頂上粉氣氤氲,乃是中了桃花瘴類的春藥才有的狀态。

丁苦兒眨了眨眼,方蕩頭頂上的桃粉色瘴氣已經看不到了,這種觀法得是到了練氣境界的修士才有,丁苦兒沒有半點修為在身,只能借助藥物來窺看一二。

丁苦兒生怕自己看錯,連忙又在眼皮上擦了一滴藥水,果然,這次看得更加真切,方蕩頭頂上簡直如同冒煙一般,果然是中了催情助興類的藥物,并且還是特別生猛的那種藥物。

丁酸兒一直都背着身子,不去看方蕩,但她的一雙耳朵在關于方蕩的事情上卻支棱着,此時也已經用藥物觀法看到了方蕩頭頂上的桃花霧氣。

丁酸兒義憤填膺,握着拳頭道:“娘,我們得救恩公才行!”

丁苦兒也重重的點頭,一臉認真的道:“對,娘,上次方蕩救了咱們,這次,輪到咱們去報恩了!”

母蛇蠍用手敲了敲額頭,道:“傻丫頭,沒準是方蕩自己吃下去的,男人有些時候會自己吃這一類的髒藥的。”

丁苦兒和丁酸兒兩個不是小丫頭了,并且專門和毒藥打交道,當然知道那些不怎麽行的男人們會去吃一些助興類的藥物,但丁苦兒道:“娘,只有那些沒有幾分力氣的凡人才需要那種助興藥物,武道修煉到了淬血的程度,血脈強大,心髒更強,已經能夠自由控制身體,完全不需要再靠藥物來提升,方蕩完全沒有理由這麽做。”

母蛇蠍想了想,倒也确實如此,方蕩的确完全沒有理由吃助興類藥物,如果方蕩身上出現被桃花瘴氣所迷的狀态的話,那麽至少有八成是被人所害。

這樣一想,母蛇蠍當即點頭道:“不錯,咱們既然要投靠方蕩,那麽總要做點什麽才成,現在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有了母蛇蠍這句話,丁苦兒還有丁酸兒立時摩拳擦掌起來,她們本就看不得方蕩跟靖公主卿卿我我,現在有了這樣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拯救方蕩,兩女興奮的不得了!

“可是,娘,咱們怎麽救恩公呢?”丁苦兒看着鄭守等人一個個擠眉弄眼的走進公主府,不由得有些犯難,她們沒有修為,連公主府的牆都翻不過去,又怎們能悄無聲息的進入公主府?

丁酸兒也不由得蹙起眉頭,焦急起來,方蕩正等着她們營救呢,萬一去遲了,方蕩豈不是要被那個女人給那什麽了?

母蛇蠍卻呵呵一笑道:“這幾年娘中毒在床,許多本事都沒有傳授給你們,現在是時候叫你們開開眼界了,随我來。”說着母蛇蠍徑直朝着公主府的大門走去。

丁苦兒、丁酸兒雙目猛的亮起,跟在母蛇蠍身後,丁酸兒有些緊張的道:“娘,這次咱們不要殺人了好不好?”

丁苦兒也連忙點頭,上次在火毒城,母蛇蠍用毒殺光了整個公主府舊房上下十幾口,并且毀屍滅跡,使得屍體無影無蹤,猶如憑空消失了一般。

那一幕幕,至今都叫丁苦兒還有丁酸兒感到心有餘悸。

母蛇蠍聞言只是笑了笑。

兩女一路緊張的跟在母蛇蠍身後,就見母蛇蠍走到大門口,竟然直接敲起了大門,當當當,門環叩響。

五周等人剛剛進門,驟然聽到有人敲門,五周連忙掉頭回來開門。

一邊開門五周還一邊納悶,這個時候是誰來敲門拜訪?尤其是剛剛發生了那個事情,這個時候究竟是那個不開眼的跑出來壞了他的好事?

大門打開,丁酸兒還有丁苦兒連忙低頭,在她們看來,母蛇蠍這一會一定又要大開殺戒了,母蛇蠍确實不會什麽神通本事,但用毒殺起人來,比那些武者還要幹脆。

不過她們沒有聽到驚呼也沒有聽到屍體倒地的聲音,而是聽到母蛇蠍溫軟的話語:“這位大哥,我們是來找方蕩的,他以前救過我們母女三人的命。”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一臉詫異的猛擡頭,她們從未在母蛇蠍口中聽到過這麽溫柔的輕聲慢語,在她們來說簡直就如同見鬼了一般。

五周最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頭皺起,但不知道母蛇蠍的言語之中有什麽樣的魔力,五周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一張臉上滿是菊花綻開般的褶子,笑呵呵的道:“原來是方、呃、方、方公子的朋友,你們兩個在門口稍等,等方公子……呃,暫且進來等一下吧。”

五周一時間還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方蕩,在以前,他叫方蕩蔫壞或者好運,後來變成了好偏将,沒多久,又變成了方蕩,現在方蕩抱着靖公主進了屋,那麽該叫方蕩什麽呢?

直接叫姑爺恐怕是不妥當的,所以還是方公子親切點,本來五周想說去通禀一聲,但一想到方蕩抱着靖公主去了後院,五周就覺得自己現在要是去了,非得被方蕩活活打死不可,所以最後只能叫三女在門口這裏等着。

母蛇蠍甜甜一笑,恭維道:“多謝這位大哥了,我們娘仨兒在這裏等着就成。”說着母蛇蠍直接進了大門。

五周笑着将大門關上,帶着三女進了門房旁邊的客室,這裏是轉門準備的叫登門的客人等候的地方。

母蛇蠍進了客室,五周也跟了進來,五周将茶壺拿出來,正準備斟茶,就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随後五周覺得腦袋一陣昏迷,随後就沒了記憶。

母蛇蠍将手帕收起,淡淡的道:“女人天生有許多優勢,不會利用就可惜了。”

丁苦兒、丁酸兒呆呆的看着母蛇蠍,至今她們依舊無法相信母蛇蠍口中能夠說出那麽溫柔的言語來。那聲音叫她們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實在是太可怕了。

母蛇蠍此時已經走出了門房客室,丁苦兒還有丁酸兒連忙跟上去。

丁酸兒此時充滿了使命感,攥着拳頭道:“方蕩我們來救你了!”

……

方蕩和靖公主之間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就如在長街上,方蕩抱起靖公主走向那張大床上的一瞬間,靖公主就知道方蕩設置了一個圈套,将她當成是誘餌,來引誘三皇子出來,所以半推半就,和方蕩一起演了一場戲。

這種默契,是一種心有靈犀,是一種玄妙不可言的感覺。

有的人只是見了一面就成了莫逆之交,有的人相處一輩子卻也只是泛泛。

方蕩将靖公主抱入房中,一向強勢的靖公主此時倒在方蕩懷中,小鳥依人,她似乎舍不得方蕩胸膛上的那種灼燙熱度,死死抱着方蕩,整個人蜷伏在方蕩臂彎中,這種感覺叫她生出一種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過的安全感,在這種安全感中,她只想好好的大睡一場,甚至不再醒來也沒有關系!

方蕩想要将靖公主丢在床上,卻不料被抱得死死的,方蕩正要将靖公主直接壓在床上的時候,靖公主低聲問道:“要是三皇子不上當怎麽辦?”

方蕩此時已經陷入一種情、欲迷人的狀态,雙眼中滿是桃花亂轉,尤其是嗅到靖公主身上的香味更是刺激得他小腹中如有鉛塊,堅硬似鐵!

靖公主若是不提三皇子,方蕩還會沉浸在那種春藥迷情之中,靖公主一提三皇子,方蕩就如同針刺一般,迷迷糊糊的意識一下清醒過來。

方蕩覺得自己腦中有一團霧氣般的東西在左右着他的神念行動。

方蕩撓了撓頭,口中的奇毒內丹活躍起來,但奇毒內丹轉動幾圈後,卻并未理會那團霧氣,慢慢沉寂下來。

方蕩略微有些疑惑,不過這個時候不是想那麽多事情的時候,方蕩開口道:“不上當?那就只能認認真真的來一次,試試他是不是真的不上當,做定了縮頭烏龜!”

靖公主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沒想到方蕩竟然真有在衆目睽睽之下胡天胡地的想法。正要生氣,但轉念一想,爛毒灘地上的火奴們都是無遮無擋的做那些事情,可能方蕩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問題吧。

方蕩此時雙目又有些迷糊起來,不過他微微晃動了下腦袋,就又清明起來。

方蕩本就是個處男,對于女人應該完全沒有抵抗力,更別說還有方蕩爺爺特制的春藥直入腦海,一般人早就神魂颠倒,陷入迷亂之中了。

但方蕩不一樣,他生活在在爛毒灘地上,那裏遍地都是煉制春藥剩下的藥渣,正是因為如此,爛毒灘地上的火奴們才會一堆堆的生孩子,整個爛毒灘地是個淫、亂無比的地方,到處都能夠看到火奴賤狗們荒淫的場面,一方面方蕩身體本身對春藥就有一定的抗藥性,另外見得多了,自制力自然要強上幾分,靖公主有恰在這個時候,提起了三皇子這個只要一想到方蕩就會心如針刺的名字,在這種情況下,将方蕩從藥性的迷亂中生生拖拽出來。

春、情迷藥一旦被破解一次,就會變得極為脆弱,即便方蕩又被迷惑,也很快就能掙脫出來,尤其是現在方蕩心中已經有了戒備,就更加不容易中招了。

不過中招不中招是另外一回事,方蕩本來就是要推到靖公主的,就算沒有十祖爺爺們畫蛇添足的春藥,方蕩也是要在今天擺脫處男之身的,所以,方蕩回答了靖公主的問題後,便直接将靖公主壓在創上。

靖公主羞怯的閉上眼睛,心中已經認命,将自己的身子交給方蕩,總好過交給三皇子那樣的家夥,并且,靖公主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這就當成是她對人間的一次告別,現在的她無牽無挂,她已經準備好了振翅高飛,她摩拳擦掌,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夠飛多高。

靖公主還未來得及高飛起來,方蕩已經壓住了她,拼命的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灼燙的氣息一下将靖公主也燃燒起來。

靖公主慢慢的陷入那種男女之間才有的美妙之中,如同一個深淵,靖公主被方蕩抱着一路墜落,如墜深淵,似乎沒有盡頭,但願沒有盡頭!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興奮,靖公主也進入了那種沉淪其中不可自拔的狀态,方蕩更是眼睛和鼻子裏面都要噴出火焰來一般。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就在方蕩已經快要将靖公主的小衣完全脫掉的時候,一道灰蒙蒙的煙氣無聲無息的噴蔓延過來,一下就将在床上滾做一團的方蕩還有靖公主給籠罩其中。

方蕩和靖公主在男女之事上都是雛兒,一旦進入狀态,就完全沉浸其中,此時,就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刻。

兩人所有的感官全都放在了彼此身上,對外界的感知幾乎可以稱之為零了。

所以才會被如此簡單的下了藥?

第 135 章

謝宸安将水壺遞給身側的人, 目光再次落在了蕭敬之的身上,他方才縱身躍進火場那一刻,讓她說不出的心動, 不過現在的境況實在是危險, 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刑戮此時從樹幹上直飛而下,方才那要落不落的樹枝已經被她斬落到了旁處的空地上。

刑戮看着周圍的情況跟着皺眉,随即說道:“王上,正君, 現在這個情況再找路突圍怕是有些來不及了, 不若我們幾人用輕功分批将人帶出去。”

蕭敬之點頭,這樣的确可行, 只是自己用輕功來去是一回事,将人帶出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帶來的這些人裏能夠成功将人從此處帶出去的, 怕是不超過十人, 而現在這裏有幾十人之數,要來回五六趟才行。

這時間差便是其中的關鍵因素,而這往返之間輕功消耗也是一方面因素, 越是落在後面的人獲救的可能性也就越小,這幾乎是必然的事情,這先帶誰出去,後帶誰出去, 在這一瞬間幾乎成了一個難題。

刑戮得了蕭敬之的準許後大聲招呼了一聲, 頓時有七八個人聞風而動,往他們這邊躍身過來。

刑戮開口道:“正君, 我先帶着王上護送你出去,剩下這些人之後由姐妹們分批送出去。”

她這也是十分正常的提議, 衆人的目光雖然都集中在了謝宸安和蕭敬之的身上,一時間卻也沒人出聲反對。

謝宸安迎着衆人的目光對着蕭敬之笑道:“你和刑戮先出去,我在後面和大家一起,不過是晚片刻的功夫,你放心就是。”

蕭敬之沉吟片刻對刑戮說道:“我陪妻主一起,你安排人将她們分批帶出去。”

蕭敬之也不贊成謝宸安留下的舉動,但是他能理解謝宸安,在這個時候謝宸安就是這些人的主心骨,她在,這些人才能不慌亂,才能有序的撤離,既然她想如此,他便陪她。

刑戮明顯是不贊成蕭敬之的舉動,謝宸安也不想讓蕭敬之跟着她冒險。

即使原本也不需要等太多的時間,但這終究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她不想看到蕭敬之損傷絲毫,他貿然來這裏找她一事她就覺得不妥,這個時候就更是如此了。

“你先跟刑戮出去,在外面等我。”

蕭敬之看着謝宸安,最後卻繼續對刑戮吩咐道:“先分批帶人出去。”

蕭敬之若是想要堅持某事那自然是誰也勸不得的,刑戮見此也是無奈,這個時候耽誤時間是最要不得的,于是先行帶着人分批往外救人。

周圍的人得知能夠獲救都安心了些,見蕭敬之和謝宸安都陪她們在此處一同等着,心中更是覺得安穩了幾分,也沒人争搶了,王上和正君都自願在最後撤離了,她們還有什麽顏面去争搶呢,于是此間倒是額外的井然有序起來。

謝宸安小聲的勸着:“我不會有事,你不用擔心,也不需要跟我一同在此處耗着,你先出去我才能放心。”

蕭敬之淡淡道:“跟妻主在一起我才能放心。”

“你……”謝宸安的喉頭忽然覺得有些酸澀,此前那些一直糾纏在她心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突然就這樣消散了。

蕭敬之就是這樣的人,他強大、堅定,已經習慣就這樣不由分說的将她護在羽翼之下,他的做法或許有的時候有所偏頗,但都是為了她,他選擇不告訴她這一切或許也只是保護她的一種方式,這不是他的錯,終究是她還不夠強大。

謝宸安握住蕭敬之的手,在一片火海之中兩人并肩而立,十指相扣,周圍的火光和人聲逐漸不可聞,周圍仿佛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刑戮等人已經往來了四次,只剩下了七八個人陪他們兩個人一同等着,再來一次的話所有人就能被全都救出去了。

而正在這時她們身側的那株大樹終于在大火的灼燒之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整個粗壯的樹幹發生了傾斜。

這粗壯的樹幹和此前的樹枝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語,這若是真的倒下來就只能避閃了,便是刑戮過來也不可能再将其斬落到旁處了。

蕭敬之吩咐周圍人躲閃,而自己也拉着謝宸安躲到了距離樹幹遠些的位置。

幾人的神情都跟着緊張起來,其中一人忽然說道:“王上,您先和正君離開吧,不用管我們了,她們很快就能回來救我們的,只差這最後一趟了,耽誤不了什麽功夫的。”

“對啊王上,您先跟正君離開吧!”

謝宸安也看向蕭敬之,說道:“你先走,一會兒刑戮直接來帶我走,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蕭敬之的武功帶謝宸安有些費力,的确是刑戮帶她離開更為穩妥些,他留在這裏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不想從她身邊離開,感性沖破了理智,蕭敬之恍若未聞,仍舊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樹幹發出‘執拗’一聲,傾斜的角度更大了。

刑戮等人終于在這個時候趕回來了,衆人都跟着松了口氣,衆人被帶着相繼離開,刑戮也向兩個人的位置沖過來,而就在這時那棵樹忽然就這般突兀的倒了下來。

“走!”蕭敬之運起輕功帶起了謝宸安,同時對刑戮吩咐道。

刑戮見蕭敬之運功還算平穩,便應了一聲,護在兩人身後跟着他們一同離開。

蕭敬之将謝宸安護在懷裏,在樹幹倒下來的一瞬間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若是他就此受傷,若是他為了救她而受傷……

蕭敬之終于還是快速閃身躲過了那倒下的樹木,縱使她因為感動或愧疚而留下一時,那之後呢?難道他還要捆綁她一世不成?他的手段不能也不該用在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平安獲救,衆人明顯是松了口氣,而這時得到報信的都尉司一行人也都跟着趕了過來。

都尉司的人多,趕到這邊的就足足有一千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布置隔離帶的事情明顯是用不着謝宸安再費心了。

謝宸安明白還是自己冒進了,若是開始的時候她沒有帶着這些人先行一步而是耐心的等着都尉司的人趕過來,便不會讓衆人置身險境,終究是她疏忽了,還好有蕭敬之。

謝宸安側目看向蕭敬之,發現他已經安排剛才受傷的人先行休息,并讓随着都尉司前來的大夫過來幫忙診治。

整個的山火直到傍晚的時候才終于被控制下來,餘燼大概還要一兩天才能徹底被撲滅,衆人忙了一天都是灰頭土臉的,便是連蕭敬之也沒能維持風度,整個人跟着有了幾分狼狽。

兩人一同回到王府後謝宸安本想和蕭敬之一同沐浴一番,蕭敬之卻讓她先去。

謝宸安不疑有它,先行起身去沐浴了。

蕭敬之坐在桌前,就讓一切停在此刻也未嘗不可,沒有狼狽,沒有不堪,也沒有歇斯底裏,謝宸安對他最後的印象應該就是兩人方才一同并肩出現在火場了。他們感情開始的寂靜無聲,若是真的有朝一日要結束的話,他希望最後一刻的記憶能夠是美好的。

在桌前靜坐了片刻,蕭敬之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和離書三個字。

謝宸安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蕭敬之也去沐浴了,她拿布帛擦拭着自己的頭發,目光突然看到了那兩枚玉佩和展開的信。

之前離開的太過匆忙,倒是忘記收拾了,她匆忙起身将玉佩重新挂回到自己的腰上,而那信也被她給收了起來,這信就當做從未出現過好了,蕭敬之既然現在還不願意和她說這些,那倒是不如此後等到蕭敬之想說的時候再來聽他說這一切。

謝宸安想到了此前蕭敬之跟她說,若是有一天發現他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不要對他太過失望才是。她并沒有對他失望,只是覺得心疼與自責。

蕭敬之沐浴出來的時候長發還在往下滴着水,謝宸安見此便習慣性的拿起布帛替他擦起了頭發。

蕭敬之的身形頓了頓,他的視線停留在了謝宸安的腰間,目光在這一刻有些渙散,她這是……

謝宸安替蕭敬之擦着頭發,問道:“你有受傷麽?”

室內一片寂靜,蕭敬之沒有回答。

“你有被燒傷麽?”謝宸安再次問道。

蕭敬之回過了神,說道:“沒有。”

謝宸安點頭,明顯是放松了幾分,沒受傷就好。

說起來她自己倒是被灼傷了一小片的皮膚,算不上嚴重,疼痛感也不算強,塗些燙傷膏也就行了。只是她最近的運氣實在是差了些,也不知怎麽連着受傷,之前被仗責的傷剛好,結果就又遇到了這火災,今年也不是她的本命年,怎麽就這麽莫名的犯太歲呢……

說起來今年倒是蕭敬之的本命年,過年的時候謝宸安給蕭敬之準備了一套從裏到外的大紅衣服,蕭敬之過年的時候穿了兩次來着,後來倒是不見再穿了,說起來蕭敬之好像還是更喜歡素雅的顏色,但他這容貌其實就算是穿得再鮮亮些的顏色也都是能夠杠得住的。

謝宸安的思緒發散開來,卻在這個時候聽到蕭敬之說道:“白如給妻主寫的那封信我看過了。”

謝宸安剎那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蕭敬之繼續說道:“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妻主此前問話的時候我的确是有所隐瞞,那買通謝飛平的證據的确是我讓白如僞造的,所以本也不需查,也是我讓白如離開宛臨去往晉陽輔佐謝宸風的,聽聞她一路快馬加鞭已經到了晉陽境內了。信上寫的其他事情也都不是污蔑,算是有理有據,妻主還有什麽想問的,一同問了吧。”

謝宸安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到現在這一步,蕭敬之這樣的語氣反倒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我……我不是……”

蕭敬之的目光直視謝宸安。

謝宸安嘆了口氣,“不是怪你,也不是責問你,只是這些,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妻主可聽聞過罄竹難書,若只是一兩件事便也不需要如此欺瞞了,正是因為罪行太多,所以才會如此。”

“別這樣說……”

蕭敬之突然自嘲一笑,“妻主覺得我該怎麽告訴你呢?說我發現兵工廠有被發現的危險,所以決定将那兩個人殺死,或者告訴妻主說我想污蔑謝飛平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或者告訴妻主說我發現那些馬匪不聽調遣,為以防萬一讓人直接将她們殺死了事?”

謝宸安的雙手逐漸垂了下來,縱使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二年了,她卻仍舊是保留着前一世的世界觀,對涉及到人命之事總是下意識的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蕭敬之将謝宸安的神情看在眼中,越發感覺到他們兩個原本便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蕭敬之終于将此前準備好的和離書拿出來遞給了謝宸安。

看到和離書三個字之後謝宸安的手便不由開始抖了起來,蕭敬之的字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在他上面詳細的例舉出了自己的條條罪行。

其一,成婚五年未能為妻主傳宗接待,此犯七出之大不孝之罪。

其二,狹隘善妒,致使妻主五年來後宅空虛。

其三,心思詭狡,多次對妻主有所隐瞞。

其四,行事乖張,手段狠辣,實非良配。

更是在最後寫下‘臣自知罪責深重,不堪擔任正君之位,請求和離。’

蕭敬之留戀的看着謝宸安,他當初隐瞞了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終究是誤導了她,他不該對她有所隐瞞,他的私心害了她,讓她一腔癡情錯付。

他終究是自私,貪戀她的好,想要感受情愛滋味,卻何嘗真心的為她着想,他當初雖然為她分析了尤筠的利弊,卻未曾真的将她推到尤筠面前。若是尤筠,她必然不會有今日的痛苦。

謝宸安喜歡孩子,他卻不能有孕……

他終于體會到了父親當時的感受,父親當年對于老太君的逼娶小侍雖然痛苦,卻終究還是原諒了他娘,甚至願意設身處地的為她着想,那是因為他也不想讓她沒有後人繼承香火。

他們和離之後他讓出正君之位,日後她定然能夠娶一個比他更好的夫郎,會有圓滿幸福的家庭,會夫侍和諧,子女滿堂。而他有了這一遭也就夠了,他這一生,不打算再有旁人,日後若是能夠,他願意繼續為她打點,護她周全。

“不……”謝宸安的手抖的更厲害了,“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你沒有錯……”

蕭敬之輕嘲,“跟妻主無關,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從年少時起便是這樣的人。”

“還記得當年初見之時妻主見我獨自一人,擔心我出事,好意護送我去鳳陽宮,但那日其實我是故意任憑謝宸遠将我手下調走的,我利用謝宸遠和謝宸錦想要拉攏我母親的想法,故意用自己的婚事引起她們之間的争端。

我不想讓母親陷入奪儲的渾水之中,不惜以自身為餌,不惜将衍州的事情捅出來,混淆視聽,從而讓沈家被整治。

文熙貴儀進宮也是經由我安排的,入宮是他自己的意思,但若是沒有我的幫扶,他未必真的會走到如今的這一步。

文熙這個名字是假的,他原名賀雙華乃是名将賀慶平之後,其母随着我娘在沙場征戰多年,誰曾想到這麽多年下來她沒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卻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計之下。

我們年少相識,我卻沒有阻止他沿着仇恨之路越走越遠,甚至為了利用他而将他親手送入火坑。

妻主可還記得當年你去為範永熙探病,回來的路上遭遇戎國人刺殺,那也是我的手筆。

當日戎國老國主病重,卻遲遲不肯立下太女,只揚言誰能洗雪當年兵敗大饒之恥,便将這皇位交給誰。當日這些戎國人喬裝到了大饒之後卻不得其法,恰好我母親彼時在京中越發的不受重視,我便刻意引妻主出宮,如此好給她們以刺殺的機會,也給我娘立功的機會。

至于當年被戎國人擄走也是我故意如此的,戎國人刺殺沒能成功,女皇也是全身而退,若非我被戎國人擄走身敗名裂,我娘又哪裏來的理由重回戰場呢?”

蕭敬之輕撫謝宸安的臉頰,“當年你那般的心疼我毀了名譽,到頭來卻全都是假的。你我從初識開始,你所看到的就全都是假的,即使這樣妻主也還想讓我留下麽?”

謝宸安低頭看着那兩塊玉佩,“可玉佩不是假的,你對我的心意不是假的,你随我來到宛臨,替我費盡心力也不是假的。”

“你說前面那些話的時候都說了自己的動機,怎麽到後面卻不說了呢,你就不想為自己辯駁半分麽?你是怕我會心軟,所以後面的這些都不再解釋了,因為這些都是為了我,對不對?”

“你用白如家人威脅她,目的在替我收複她,讓她幫扶我。

你在都尉司之中安插人手,大小事宜都要費心也不過是擔心我。

當初将那些馬匪弄去兵工廠本身就是因為我心軟,若是我當初将這些無惡不作之人斬殺殆盡便也就不會有後面的種種,她們在兵工廠之中作亂,所以你下令斬殺了幾十人以示威懾,這明明是我該做的,但你擔心我下不去手,甚至到最後都沒将這件事情告訴我。

至于那兩個京中來使的死,你也是為了我,若不是她們身死,或許兵工廠已經被人發現了也說不定。

而謝飛平那件事你本來也沒必要插手的,我不信你真的會因為看好謝宸風而對我出手,你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是不是?你當日說我或許會因此而收到些好處,所以你是為着這個才這麽做的對不對。

你之前說謝宸風太能沉得住氣,一直龜縮不動,所以你讓白如去她那,是想給她添一把火,對不對?

這些你為什麽不說,你為我做了那麽多,你怎麽不說?”

蕭敬之有了一瞬間的啞然。

謝宸安将手上的和離書撕得粉碎。

“現在想來你曾經跟我說過,你說你這麽多年走來并非是雙手幹淨,你也曾幾次提及你并非是看上去的這般,其實你也是想要跟我說的對不對?是我自己沒有想到這一層,這才耽擱了這麽多年。是我不好,以後這些事情讓我來好不好,你讓我如何忍心看你為我雙手沾滿血腥。”

“妻主。”蕭敬之的喉頭略有些哽咽。

“都是我的錯,我們不和離,我們以後都好好的,以後再有什麽事你也不要再瞞我了,夫妻五年多,你這樣難道不累麽?”

怎麽會不累呢,只是這包袱背的越久便越不敢放下來。

謝宸安抱住蕭敬之的腰身,哽咽道:“求你,別離開我。”

第 140 章 一個忍村(中)

羽生回到了木葉,然後最後一次的見到了三筱。

在那個幽靜的小院子裏,她跟上次一樣,依然坐在那張椅子上曬着太陽。

三筱身上穿着一層層厚厚的衣衫,包裹的幾乎只有臉面露在外面,那她的臉上挂着的也是那種一如既往的笑容。

她的精神狀态似乎不錯,隆起的腹部表明着她正在孕育着新的生命。

但這時候,羽生卻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主動打破眼前的沉默了。

所以還是是三筱先一步開口說話了,“羽生……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麽嗎?”

“名字?”

羽生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三筱會被稱作三筱,這僅僅是個代號而已,她的姓氏當然是千手,但她的名字羽生卻從未聽任何人說起過。

“是啊,你當然不會知道,因為我從未對你說起過。

未咲,我的名字是千手未咲……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千手了,所以只剩未咲。

‘陌上花開’,就是‘咲’,未咲的意思就是‘陌上花開,未來可期’,這是我出生之前初代火影為我定下的名字,怎麽樣,能體會到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溫柔的期待嗎?

父親……真的是一片繁茂的森林,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岸的忍者,他平定了亂世,建立了木葉,因此作為木葉人的我,并不需要多麽強大,只需要做森林庇護下的花朵,在合适的時候展示自己最漂亮的顏色就可以了……但誰能想到,我會連這個都做不到呢。

我與生俱來的體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三筱作為千手柱間的女兒,戰鬥力究竟有100還是1000,其實對初代火影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她再強也不可能強的過父輩,但三筱的問題在于她的戰鬥力是零。

忍者之神的女兒,甚至不是忍者,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很難讓人接受的事情,三筱或許經歷了許久才能接受這樣都是事實,才能适應其他人看向她的視線。

“羽生,如你所見,我從生到死都是如此,繼承了先代的血緣,卻不能繼承他的力量。未咲,未咲,我的名字倒是映正了這兩個字另外一種跟父親的期許截然相反的意思……未咲,即是‘從未開花’,這種解釋對我來說才更是恰如其分。”

羽生只是在靜靜地聽着三筱的講述,然而卻并不能對她安慰什麽——輕浮的安慰只是對對方經歷不負責的體諒而已,可三筱不需要那些東西。

“我的一生做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千手一族‘神隐’,可以說親手毀掉千手的人是我,然而讓千手能夠永久的延續下去的也是我。

因此,千手一族失去其名,盡管是一件讓人覺得痛惜的事情,然而它卻不是一件讓我覺得後悔的事情……哪怕是對父親,我也可以這樣說。

但哪怕我能很理智的認識到這一點,可感情上卻很難寬恕自己的所作所為。

對于初代和二代來說,他們一生的偉業,并不是将千手一族發揚光大,而是結成了我們腳下的這個村子……千手一族消失了,但木葉卻會一直延續下去。

一個人的‘存在’,包括他自身的生命,以及上溯三代、下數三代的其他人對他的記憶,總共也不過百年,然而初代和二代的作品卻會一直存在下去。

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一個無比崇拜父親的人。”

羽生覺得,有那樣一個父親的話,任誰都會對他無比崇拜,并且引以為豪的。

“初代火影是太陽,而我甚至連燭火都算不上。”

如果從‘忍者’這一立場出發的話,三筱的這種比喻絕不誇張。

“不管有着什麽樣的理由,我隐去了千手之名都是一種毀滅,我為此受到的心境上的煎熬,難以言表……然而一個人的一生如果僅僅是毀滅而沒有創造的話,那又是多麽可悲的一生,所以在我死之前,我必須完成另外一件事情。”

“戰争、親人離世,子女出生,我一生的時間其實有限,但因為經歷的太多,它已經顯得足夠漫長了。

父與母賦予我靈與身,森之千手的威名讓我自傲自立,丈夫是我的靈魂伴侶,兒女是我的血肉延續,至于你……或許我這樣的說法可能讓你覺得有些傲慢,但如果我此生有什麽能稱得上‘作品’的話,那就是你,羽生。

先代們的木葉是木葉,而我的木葉就是你,羽生。”

這是三筱在見到羽生不久之後,就決定下來的事情。

就如同她自己說的,她不是初代、二代那樣的忍者,自然也就沒有能力創造木葉這樣的忍村,但任誰也不想讓自己的一生就那麽無為而終。于是,三筱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僅僅只有唯一一個人的“村子”。

說到這裏,三筱向着羽生望過來的眼神似乎顯得無比自然平靜,又仿佛無比熾熱,一瞬間,羽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沉浸其間,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這是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本身就令人窒息的說法。

三筱的思想,如同燒灼着的恒星一樣,對着他兜頭壓下,一面要将他徹底融解,一面那巨大的壓力又要将他的整個身軀碾進土地裏。

一個人沒有辦法承受另外一個人生命的重量,然而她卻讓羽生硬生生的接受了下來。

在很久之前,三筱就對羽生無比善意,然而這些善意再多,也遠不如僅僅這幾句話對他來的影響力更甚……這一刻,羽生除了窒息之外,甚至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三筱老師……未免太任性了點。”

“因為我知道,我這一生最後一次的任性,無論如何都會得到原諒的。”

是的,她總能得到原諒。

羽生想了想,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三筱老師,我一向是一個敏于行讷于言的人,但你應該能明白,我是也是一個有着自己想法的人,那些想法可能我自己也無法準确描述,然而它們卻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我只是木葉的外來人,就算三筱老師對我有着別樣的期待,但未來太多變了,或許我會毀掉這個村子也說不定。”

羽生的話乍一聽有些妄自尊大,但三筱能明白他在說什麽,于是她這樣說道,“要按你的說法,未來有一天,猿飛也說不定會毀掉木葉呢……

羽生,對自己多一點信心,未來的事情誰又說的好呢。

而且,我是一個時間僅僅停留在現在的人,未來啊……太過遙遠。

也是,如果有一天你決定要毀掉這個村子的話,那就說明這個村子在你的判斷之中已經沒有任何守護的價值了,那或許它真的應該被毀掉了。

而如果你真的毀的掉應該被毀掉的東西的話,那豈不是說我終于勝過了父親一次?或許我會高興也說不定呢。”

三筱後面這句話,就完全是在開玩笑了,先不說能力問題,她不認為羽生有必要去做毀滅木葉的事情……當然,她的話裏也為自己留有了一片悲哀的可餘地——不管未來羽生要做什麽,她都已經看不到了,所以又何必擔心?

羽生并不怎麽排斥剛剛三筱關于“作品”的說法,三筱是教他忍術的老師,實際上對羽生來說,三筱的“作品”與其說是他自身,倒不如說是他手裏的刀,因為他的想法是不受她控制的。

三筱的知識成為了羽生的武器,然而這武器卻只會控制在羽生自己手裏,所以三筱的說法并不确切。

但這種細枝末節只有羽生自己才會去計較和區分,對三筱來說則沒必要分的那麽細致。

影響一個成年人的想法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羽生也一直試圖保持着思想的獨立性,可實際上不管他再怎麽否認,現在他都已經深受三筱影響了……不管他再怎麽兩世為人,不管他再怎麽心志堅定,羽生到底不是一個失去人性的人,而只要有人性,他就絕不可能對三筱無動于衷。

這一生,羽生一直孤身一人,可他卻從未感覺過孤單,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正在一步一步的往更深的悲恸裏沉浸——如果不是三筱最後的這些話的話,那他的情緒本不應該這麽深切的。

“羽生,走吧,我的話說完了……唯獨你不該承受我死前的哀聲。”

三筱交代完了事情,然後敦促羽生離開這裏。

此時,她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抑制不住聲音的顫抖了,盡管她臉上的笑容一直很明豔,然而可想而知,此時的她那孱弱的身軀正在承受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可因為她是羽生的老師,所以越是到了最後她越要保持身為人師者的矜持和尊嚴,所以她不想把自己最脆弱、最無助的一面暴露給唯一的弟子。

羽生點頭、轉身,可在往前走了兩步之後,他卻又重新回過頭來,說道,“三筱老師,我聽說最有名的藝術家生前往往籍籍無名,而最有名的藝術家的最有價值的作品,只有在他死後大家才會認識到它的價值……這種遲來的認可,三筱老師認為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只能用好壞來區分的話,當然是好事,晚一點總比被無視要好的多,羽生。”

三筱說的很幹脆,羽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而後,他又接着說道,“三筱老師,不管人生是三十年還是六十年,相比于綿延不盡的時間來說,都只不過是短暫的一瞬間而已。

時間過後,只會是更亘久的時間。

所以,三筱老師,願你今後能夠被無限的、漫長的時間,溫柔的對待。”

“羽生,這可不像是敏于行讷于言的人能說出來的話,不過……我明白的,不管你怎樣期待,今後我都會按照你的願望去做,這是我們之間不變的約定。

就在你說的那些時間裏,都不會變的約定。

所以,走吧羽生,且放心了。”

羽生轉回頭去,不再多說什麽,接着邁步離開了三筱的小院。

時間是無限的,然而人的哀傷應該一直延續下去嗎?

不應該一直延續下去嗎?

木葉十九年,以初代火影逝世為潛在誘因的第一次忍界大戰……

結束了。

第 134 章 示愛

(更新時間:2004-11-514:27:00本章字數:4725)

“住手!”嬌斥聲傳來。

只可惜聲音來得有點晚,只見安格斯雖然及時止步了,但是其他三個卻已撲到薩摩面前,拳掌腳全施,打上來了。

拳風、掌影掃過,分明打中了俊美的少年,但是手腳傳來的卻是空蕩蕩不着一物的感覺。三人大驚,立刻知道他們打到的不過是少年的殘影,連忙勁力回收,扭身回撲。突然,三人四周的空氣卷了起來,三人好不容易抓穩的重心又被搖得四散。接着,就見到三個人以着奇怪的扭身姿勢,跌了個狗吃屎。

這段寫來雖長,但實際上也不過剎那功夫,旁觀衆人只看到三人聲勢浩大地撲上去,給少年快速的身法閃過。三人一擊不中,失去重心,當衆跌得難看。而少年正悠然站在一旁,衣袂飄飄,金發微揚,好一副潇灑模樣。

巴·勞德見狀,面子挂不住,指着三個從地上爬起來的手下,大罵∶“你們這些沒有用的廢物!本王子養你們是讓你們丢我的臉的嗎?”

三個少年當衆被斥直羞得滿臉通紅,他們剛剛跌得奇怪,也沒弄清楚怎麽回事,但是,當衆出醜卻是事實,于是全都愧疚地垂着頭。

巴·勞德見自己手下這般窩囊,三個人聯手連人家衣角都沒摸到,氣得七竅生煙,正待再責罵時,一抹粉紫色的身影飛快飄到面前,指着巴·勞德的鼻子大罵∶“你還要臉嗎?堂堂帝國皇子當衆欺侮外族人,不知道的還當帝國都是些沒有肚量的小人哩!”

仔細一看,紫色身影原是一個眼熟的嬌俏美姑娘,白裏透紅的肌膚、大大的眼睛、修長挺直的鼻、豐潤的唇瓣,配上不算細的濃眉,女孩顯得很精神,很有正義感。

這人薩摩不陌生,正是在蘭普頓花園有一面之緣的女孩,那個擾他清眠的人族女孩。此刻,她正叉着腰,理直氣壯地指出巴·勞德的不是。

巴·勞德一見到這個少女,微微畏縮了一下。他實在是有些害怕這個正義感強到不行的女人,帝國禦史姬良的女兒,姬娜。但是,他很快就察覺到,依他的身份不能當衆示弱,于是他立刻挺起胸膛,端起架子,斥道∶“姬姑娘,奶父親跟本王子說話還要客客氣氣,姬姑娘拿什麽身分跟本王子這樣說話?”

原來這個挺有勇氣的少女叫做姬娜,薩摩總算也見識到什麽叫做不畏強權了。

姬娜聞言,毫不客氣地笑了一聲,自豪地道∶“哈!本姑娘就看不慣仗勢欺人的人,身為王子更應該知道身分,免得讓外族人瞧輕了我們!這件事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也會贊我姬娜做得好。”

此話一出,直氣得巴·勞德咬牙切齒。他的父親,當今帝國皇帝—巴·韓諾,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十分庇護無禮的姬家人,任憑他們當衆指責皇親國戚。每一次,他為了這件事去進言時,都換來一頓罵。想到這裏,巴·勞德更是氣憤,擡起下巴便怒道∶“本王子做事輪得到奶管嗎?小小禦史之女不知身分,還妄想幹涉皇族行事嗎?”

聞言,姬娜挑高濃眉,正待反駁,另一個軟軟的聲音卻從另一邊響起∶“姬娜沒管,是本公主要管的。”話聲一落,另一個紫色身影從另一邊樹叢中出現。正是導致薩摩今天被堵的罪魁禍首之一—雙子公主中的寒星公主。

寒星與寒月并不難認,一人文靜,一人靈動,氣質迥異。此外,兩人的長相也略有不同,寒星略顯豐腴,寒月則嫌瘦削。也就是這樣,到目前為止鮮少人錯認她們。

巴·勞德有意追求雙子公主,自然更不會認錯,只見他一看到這個少女,便立刻笑着招呼∶“星公主怎麽有閑心管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寒星公主穿出樹叢,緩步來到巴·勞德面前。薩摩眼尖,立刻發現粗壯的樹幹旁露出一袂紫色衣角,看來寒月公主是躲着不敢出來了。

“這不是什麽小事啊!因為我們姊妹的事,要是害得王子受到院規處置,我們姊妹于心不安。所以,還望四皇子大人大量,不要計較了吧。”寒星公主委婉地道。

薩摩聞言,對照起前幾日寒星面對麻宓時的咄咄逼人,不由在心中暗暗贊許,看來,這位寒星公主能伸能曲,能說情能道理,倒是天生的外交人才。

果然,此話一出,立刻把巴·勞德說得飄飄欲仙,客套了起來∶“公主客氣了,本王子為了兩位公主,受到院規處置也是心甘情願的。”

不過很顯然的,這位寒星公主最大的問題就是脾氣不好,本來還說得好好的,但一聽到巴·勞德說不到幾句話又吃起了豆腐,也不管什麽大局,什麽兩國交情,眉一挑便兇了起來∶“但是,本公主為四皇子着想,希望四皇子也要處處尊重,不要到處破壞我們姊妹的名聲!要不然,我姊妹說不得就要告禦狀!”

此話一出又将巴·勞德堵得啞口無言。一旁的姬娜見狀也連忙幫腔∶“是啊!帝國皇子的一言一行都關乎帝國臉面,不可任性為之。”

姬娜的正義感在這時起了扇風點火的效果,只見巴·勞德的臉難堪地紅了起來。

薩摩見狀,無奈地搖搖頭,知道他們的舌戰有姬娜的“埙uㄐ巡握ㄦ|太早結束,這裏接下來不會有他的事,于是便轉過身,繼續朝圖書館而去。

才剛離開巴·勞德等人,薩摩就感覺背後有人遠遠綴着自己。薩摩本着以不變應萬變的态度,依舊安步前行。一邊走,一邊則回想剛才動怒的時候,風元素很自然受到牽引,不命自行地動起來。這樣能以情緒波動控制元素的能力向來只有精靈才能擁有,雖然他是精靈人,又擁有魂玉心石,操控元素的能力直比精靈,但是,能這樣影響元素,這還是第一遭。難道這就是那個訓練功用嗎?看來,那個訓練的确成功地将他的魔力提升到另一個境界了。

想到這裏,薩摩決定一定要叫尼路他們專心接受訓練,說不定可以因此提高龍人使用魔法的等級也未可知。

做好了決定,圖書館也已然在望。薩摩看着圖書館高聳的塔樓,輕輕皺起眉頭。那個綴着他的人跟了這一段路似乎一點出面的意思也沒有,眼見圖書館已在前頭,薩摩也不想與這人虛耗,于是立定腳步,輕喝∶“出來!”

喝聲一出,身後的人立刻止步,然後小心地靠近他。

薩摩沒有回頭,但卻從這人的反應猜出了她的身分—寒月公主。

這個人停在薩摩背後三尺遠處,怯生生地開口∶“┅┅對不起。”雖然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清楚,但薩摩還是聽出來此人的确是寒月公主。

薩摩挑挑眉,淡淡地道∶“知道不對,就別跟了。”說着腳步一邁,又要離開。

寒月公主見狀一驚,連忙開口∶“等┅等一下!”

薩摩雖然停下了腳步,但還是沒有回頭。他已經被那群無聊的纨绔子弟耽擱了不少時間、磨去了有限的耐性,現在願意停下來等她說話,實在是看在雙子公主并不像一般貴族子弟驕傲的份上。

“我┅我是說,因為我們害你被四皇子找麻煩,真對不起。”寒月緊張地看着薩摩的背影道歉。

對于寒月道歉的原因,薩摩實在不覺得什麽,事實上,他們也傷不了他,只不過要是一天到晚有人為了這種無聊事來找他也是很煩的,因此他只是建議道∶“用不着道歉,以後別讓他們來煩我就可以了。”

聞言,寒月心裏難過起來,只聽這樣的回答,就知薩摩根本沒将自己放在心上,又見薩摩對她的委曲求全不僅不為所動,還連看都不看她,心裏更覺凄楚。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嗎?他感覺不到嗎?要不然┅他怎會這麽不在意呢?

看着心上人優雅修長的身影和緩緩飄動的金色長發,寒月終于鼓起勇氣低聲告白∶“┅對不起┅但是┅但是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說完,寒月羞怯怯地低下頭,一張俏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薩摩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劍眉輕攏,心中立時有了打算。只見他終于轉過身,長長的金發在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俊美無俦的臉上帶着冷漠,銳利的雙眼直視寒月公主那張紅得不能再紅的臉道∶“我有妻子了。”薩摩冷酷地告知寒月公主這項事實,他的心都在他的小妻子身上,無心關注其他女子。

寒月公主見薩摩轉過身,還以為薩摩願意接受自己,正暗自雀躍着,沒想到薩摩一出口竟是這麽一句話?!紅暈瞬間褪去,換成一臉的煞白。寒月公主震驚地擡起頭,滿臉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薩摩不為寒月眼中鮮明的心傷所動,毫不猶豫,堅定地繼續道∶“我很愛我的妻子。”

寒月公主這次聽明白了,心上人娶了妻,有了深愛的妻子,不可能接受她了┅。寒月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自己好像一時間便失去所有似的,心裏空蕩蕩┅,盡是反覆轉着薩摩那将自己的希望完全打碎的兩句話┅。

“感謝奶的錯愛,摩耶無福消受。”薩摩丢下這句話,轉過身離開。寒月對他的屬意他怎麽會不知道?只是他心中容不下第二個人,本來想裝做不知,現在寒月說開來,他便不得不傷她一次了。

寒月看着走遠的心上人,只覺得那熟悉的背影越來越模糊,心裏一慌,忍不住便大聲對着薩摩的背影叫了起來∶“我不在乎!我喜歡你,有一天你一定也會喜歡我的。”寒月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這話與其說是說給薩摩聽,不如說是說給她自己聽。她必須這樣安慰自己,才不會被絕望擊潰。

這個癡情的少女,自從對薩摩一見鐘情,一顆心就挂在這人身上,即便聽到心上人已經娶妻,還是無法放棄,暗自期待有一天,心上人願意将心分給她,即便只有一點點也好。

說完這句話,寒月帶着自己也說不清的微薄期盼,望着心上人的背影。只見背影微微一頓,屬于那個人的低沉嗓音随即響起∶“奶喜歡誰是奶的事,我的心中只會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的妻子。”

冰冷的回答,絕決的态度,讓寒月僅存的希望破碎得更加徹底,但那人并不在意,因為他那散着冷漠的背影沒再停頓,反而越走,越遠。

在薩摩心中,唯一走進他看似柔和,卻實際陰沉內心的只有琉璃,這也是為什麽他寧願拼着與圖蘇關系破裂也不願放棄琉璃。經過龐龐的事件,他已經清楚了解,一個女人可以怎樣威脅他們之間的感情,因此,他說什麽也不會讓任何人有介入他和琉璃之間的機會。所以,他毫不心軟地拒絕了寒月。

雖然寒月在某些方面很像琉璃,例如,她很害羞,很溫柔。但是,琉璃不怯弱,琉璃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的心,可以勇敢面對她的命運和他的責任。她比誰都傻,但是傻得癡、傻得真。她比誰都多情,但她的多情只給他,所以他很容易便融化在她的多情當中。她的愛很寬容,愛他的好也愛他的壞,愛他正氣凜然的舉止,也愛他藏在心中的陰暗。寒月比起她,就像一只脆弱的玻璃瓶,太透明,太易碎。她只得到琉璃脆弱的那一部份,琉璃的堅強、聰慧、體貼、純淨是她沒有的。

想到這裏,薩摩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都是寒月,讓他又想起遠在中央大陸的琉璃了。

寒月看着逐漸變小的身影,腦中一片空白。

她第一次喜歡的人,不會喜歡她┅┅這對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寒月實在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姊姊┅┅”身後傳來與她相似的聲音,是寒星。

寒月木然地轉身,無神地看着妹妹。

寒星緩步走近∶“不要難過了┅┅姊姊┅是他沒福氣,不知道姊姊的好┅┅”她的姊姊,約塔公國最傳統的小女人,很善良、很害羞,也很笨。所以,她的妹妹就變成了今天的潑辣樣。

寒月看着和她有同樣臉孔,但卻比她堅強很多的妹妹,喃喃地道∶“他娶妻了┅┅他┅不喜歡我┅┅”

寒星一手攬着姊姊,低聲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剛剛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如果他真的娶妻了,那麽一貫一夫一妻的精靈人是不可能再接受姊姊的。

寒月靠在妹妹的肩膀上,想到破碎的初戀,終于忍不住抽抽答答地哭了起來。

面對傷心的姊姊,寒星只能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畢竟,感情的事,她無法埙uㄟ琚I一旁的姬娜看着雙子公主依偎哭泣的模樣,不自覺便将目光落向遠方┅┅,那個狠心男子消失的方向,明亮的眼睛閃過一抹痛苦的色彩。

注定沒有結果,或許,沒有開口的她,比較幸福。

第 142 章 洪陽,陪我回家!

第142章 洪陽,陪我回家!

第142章 洪陽,陪我回家!

安靜的辦公室中,李若曦蹙着眉頭,沉思了好久,都是沒辦法将洪陽的身份,想出一個大概。

神醫之後,怎麽就和中東那些雇傭兵打起交道了呢?如果不是洪陽和他們打交道,又怎麽會在三年前,洪陽偶遇碰到危險的夜明月,将其解救?

“這個事情,興許父親和爺爺,會知道一些。”

李若曦喃喃自語,又是頗為苦惱,若是父親他們願意告訴她,恐怕早就和她說了。

不得不說,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産生興趣之後,心思缜密的她們,往往都會想要去探索男人所有的秘密,這是她們的本性…只可惜,李若曦空想根本就不會有結果。

想着想着,反而還想到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一時間,她那張冰美的臉蛋,又是忍不住泛出了羞怒之意。

“殺千刀的洪陽,誤打誤撞居然…哼,這幾天時間裏,你就休想我還有好臉色給你看!你這個流氓、畜牲、沾花惹草的王八蛋,接下來兩個月,要是不好好表現,我打死也不會嫁給你!”

因為夜明月的一折騰,洪陽今天上午算是沒有安靜過,所幸,在吃午飯的時候,一切事情都是平定了下來。

不過,仍然還有些後遺症。

譬如正在食堂和白素一起吃飯的洪陽,只要一擡頭,就會發現臨近的公司員工們,目光都是若有若無的留意着他,各自嘴裏念叨着什麽,不用聽洪陽也知道,肯定是和夜明月有關。

甚至,吃飯途中還有好幾個人讪笑着跑過來,苦求洪陽給他們找夜明月要一張簽名照,不行的話,一個簽名也行…

這樣的現象,直接導致洪陽這一頓飯全程不安靜,磨蹭了大半個小時,飯菜都涼了,他卻才吃了沒幾口…

“我再去給你弄點熱的飯菜吧。”

等最後一個人被洪陽打發走,白素也是滿臉無奈,起身準備去給洪陽弄些新鮮的午飯。

“不用了白素姐,我将就一下就行。”洪陽急忙喊住,再糟糕的飯菜他都吃過,幾天幾夜滴水不進的日子他也有過,不過是飯菜涼了,着實是無所謂。

聽到洪陽的喊聲,白素也沒堅持,坐了回來給洪陽夾了一塊肥肉,溫柔的樣子,讓洪陽這糟糕的心情有了一些慰藉。

“洪陽,我…我可以拜托你一個事情嗎?”

看着洪陽扒拉扒拉開始吃飯的畫面,白素美眸閃了閃,旋即帶着一些乞求的語氣開口道:“那個…你和夜明月真的是朋友?這樣的話,回頭有機會你能不能幫我找她要一張簽名照?”

“噶——”洪陽瞪大了雙眼。

“我也是明月星…”白素有些尴尬的笑道。

洪陽面色木讷的望着白素,這一刻,他感覺內心裏正有着成千上萬的草泥馬在奔騰,他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的點頭:“白素姐你好不容易主動開口一次,我怎麽可能會不給你去辦呢?”

“真的嗎?”白素驚喜。

“真的…”

“哈哈,洪陽你真好,太謝謝你了!”白素大喜過望,在這世上,得到自己偶像的簽名照,無疑是最開心的事情之一,要不是顧忌場合問題,白素甚至都要撲到洪陽身上狠狠親幾口了。

洪陽直翻白眼,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好半晌,白素适才平複下那激動的心情,有些臉紅的看了一下四周,接着湊近了洪陽一些,弱弱的開口道:“洪陽,我…我還有個事情想要拜托你…”

“白素姐,你該不會是還想和那夜明月一起吃頓飯吧?行倒是行,但我求你別拉着我一起去…”洪陽快崩潰了。

“說什麽呢?我、我怎麽會是那麽貪心的人!”

白素幽怨的嗔了一句,紅着臉道:“我是想說,過兩天我打算回老家一趟,看看我爸媽…你可以陪我一起回家嗎?”

“陪你一起回家?”洪陽怔然。

“洪陽,你先聽我說,是這樣的…”

白素急忙解釋道:“自從…自從我和方超離婚後,我爸媽一直很擔心我的未來,怕我很難再找到好男人,老是要給我安排相親,怪頭疼的…我這不是尋思着,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就…”

洪陽聽完後晃過神來,直接點頭:“沒問題啊,白素姐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了,哪能讓你有這方面的困惱?回頭你約定個時間,我陪你回家。”

“洪陽,謝謝你!”白素大喜。

“和我客氣什麽?小心我回頭教訓你!”洪陽不悅道。

白素俏臉一紅,忍不住想到前天晚上,在那瑪莎拉蒂中發生的事情,當下一萎,而後美眸轉動了一下,又擔憂的問道:“那…那總裁那邊,你打算怎麽解釋?去我家,少說也得住上三天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搞定的。”洪陽淡笑,其實要離開幾天,随便說一聲他要出去給誰救命行醫,李若曦那邊就沒問題了。

“你可千萬不能因為我,和總裁鬧矛盾啊!”白素卻還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不會的。”洪陽無奈,對這處處考慮着他的白素,心中也是有着說不清楚的複雜情愫。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似乎是因為那晚洪陽誤打誤撞,看了不該看的畫面,李若曦對他的态度和臉色,一直都是非常不好看。

不過洪陽也沒放心上,在第三天早上,送着李若曦兩姐妹到公司上班後,他‘緊急’給李若曦打了一個電話,說谷明縣有一個病人情況很嚴重,他要過去診治,得離家三天…

随後,洪陽便坐出租車回家,收拾了兩身衣服後,去找白素一起坐大巴,往她的老家谷明縣而去了。

殊不知,在他們坐在大巴上的時候,李氏集團總裁辦公室中,李若曦已經是知道了白素休假三天的事情。

得知這個消息,李若曦俏臉頓時鐵青了,皓牙幾乎能咬出聲音來:“好你個洪陽,說的一本正經,感情是偷偷跑去和白素幽會去了…三天時間,能做的事情都要做了吧?”

李若曦氣壞了,好幾次忍不住要給洪陽打電話。

第 143 章 往事回響13

第143章 往事回響13

留宿而已。

缇嬰答應得十分痛快。

她一向喜歡與江雪禾同宿——溫暖、安全, 極盡呵護。

許是親情緣薄,缇嬰對于肢體的親昵接觸,總是分外鐘情。

不過……就連複活後的師兄, 都與以前一樣婆婆媽媽。

分明是他提出的要她留宿, 但真做起來,他又有一套格外繁瑣的準備。

例如——

缇嬰坐在床上, 看沈二的背影隔着簾子,在牆上投出一片稀薄的光影。

雨水淅瀝,她聽到他輕聲與一個不知道叫什麽的妾室叮咛:“……隔壁屋子收拾一番,就說今夜雨大,三小姐來探我病情, 三小姐累了,在這裏歇一宿。

“熏香暖爐都置好。”

缇嬰低頭絞手指。

她敏銳地察覺一道視線從簾外探來。

她掀起眼角, 看到是一位貌美妾室的悄悄窺探。

那妾室大半身子被沈二擋住,只露出半只眼睛。眼中情緒驚訝、古怪、不安, 還透着些好奇……隐約的嫉妒。

缇嬰抿起唇。

她更加不快。

但她沒有鬧脾氣。

沈二回來時, 站在床畔邊,看她依然絞手指玩,不理會他。

他耐心等了一會兒, 缇嬰似玩夠了, 才擡頭,嬌嬌懶懶的:“你安排好啦?”

沈二:“嗯。”

缇嬰跳下床,踩上繡花鞋, 口上嘀咕:“那我去睡了。”

她被沈二握住手腕。

他手心冰涼,凍得她刺骨一哆嗦。

他察覺她被凍到, 快速收回手,只仍垂着眼看她, 似有些意外地溫聲笑:“你去哪裏?”

缇嬰:“你不是讓你的妾室們給我布置房間擺好被褥嘛。你房間都收拾好了,肯定是給我睡的啊。”

她心中惆悵:她還以為……

沈二道:“不是。”

缇嬰仍低着頭。

沈二道:“我睡隔壁。妹妹在我屋中睡。”

缇嬰敷衍地哼一聲。

她早就知道,他會這樣選擇。

夜裏,屋中燭火熄滅,仍有廊外一線燈籠流光照着窗棂。

雨打風吹,廊下的燈籠被撞得搖晃。屋中帳內,便能看到流光輕晃,幽靜熹微。

缇嬰手疊在玉枕上,看得津津有味。

一會兒,她聽到有腳步聲朝帳子方向走來。

那腳步悠緩,似怕驚吓到人。

地上有一燈籠光在靠近。

缇嬰眨眨眼。

沈二披衣提燈,走得緩慢。

他站在床榻外時,看着那曳到地上的青帳。

帳子忽然被掀開,少女溫熱的手伸出,遞到他腕子前。

烏黑長發朝他貼來,她拉着他手腕,就将他往床內側拽。

沈二微頓。

他低頭,看到缇嬰仰起來的狡黠眸子:“我就知道,你會悄悄來的。”

……他總是這樣。

哪怕什麽都不記得了,他的處處痕跡,讓缇嬰覺得熟悉,生出親昵。

缇嬰撲在他身上,貪婪地摟住他腰肢,沒有意義地哼哼撒嬌兩聲。

沈二身上穢息變濃。

缇嬰擡臉奇怪看他時,他俯下臉,撫摸一下她面容,溫聲:“讓我把燈籠放下。

“你朝裏面坐一坐。”

他面不改色:“外面有些冷,我暖一暖。”

缇嬰眼皮耷拉,露出促狹笑容。

沈二撩袍上榻,缇嬰熱心地要來幫他脫外袍,被他側過身躲避。

他道:“不必。”

缇嬰:“睡覺需要脫衣服呀。”

沈二将她掃一眼。

她盈盈一團,罩在中衣下。烏發,紅唇,頸下若雪。

平日嬌氣可愛、頂多被誇鐘靈毓秀的少女,在自己的床榻上,也有初初長成的風情,春色。

像是藏在清波下的一尾調皮小魚。

她在滿是他氣息的床榻上,披着他的中衣,蓋着他的褥子,仰着頭,一無所知地,還要湊過來。

沈二盯她片刻。

缇嬰:“我說的不對?”

沈二溫聲:“我睡覺不脫衣。”

缇嬰:“……”

她偏臉看來。

她說了一句陰鸷的、不符合她近日乖巧形象的話:“那你真是有毛病,病得還不輕。”

沈二挑起眼波。

她重新露笑,無邪無憂,好似之前戾氣壓根不存在。

缇嬰嬌嬌俏俏地:“你是想與我聊聊天嗎?”

“對,”沈二平靜溫和,“我一走數日,不知道你在家中做些什麽,可有人欺負你,你過得是否快意。”

缇嬰反問:“那你在做些什麽,你有沒有受傷,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都搞些什麽名堂呢?”

沈二一頓。

他偏臉低眸,垂下的視線波光淺淺,偶爾洩出一點流光:“你想知道?”

缇嬰被他美色所誘,一時盯着他,忘了心中一團煩躁。

沈二見她不吭氣,便仍繼續:“不過是一些打打殺殺的事。你若願意聽,我說給你也無妨。”

缇嬰回了神。

缇嬰露笑:“我願意聽。”

她熟練非常地鑽入被子裏,在沈二微訝的凝視下,她将自己裹得嚴實,俨然小妹妹要入睡的架勢。但沈二膝上一重,低頭,看到她一截小腿從褥子裏踢出來,腳心在他膝上踩了踩。

玲珑流光,玉色洌冽。

沈二喉結滾動。

缇嬰踩着他,催促他:“快說。”

沈二俯下身:“是要我講故事,哄你睡覺嗎?”

她“昂”一聲,忽而一恍惚,因發覺自己的小腿,被他握住了。

涼澈非常,她小腿仿佛貼着一塊寒冰。

他非常平靜,關心詢問:“怎麽了?”

缇嬰心中轉念一圈,不知他到底是手段高超,還是單純地關心她……她也不再多想,順着自己的意,分外大膽。

沈二手心,被她踩了踩。

他望過去。

她整個身子鑽到被子裏,只露出一雙明亮眼睛。

隔着褥子,她聲音嗡嗡的:“講故事。”

沈二便倚着牆,側身傾歪而坐,和那被褥中的少女說話。

他簡單與她說一說穢鬼林中的情況。

缇嬰聽他受傷,很是關心着急,他又三言兩語哄住了她,讓她以為他沒什麽大事。

缇嬰提問許多問題,比如穢鬼是不是非要吃人,穢鬼和無支穢如何交流,無支穢彼此之間的關系……

沈二一一回答。

他道:“怎麽對無支穢的事這麽感興趣?”

缇嬰:“随便問問罷了!”

缇嬰又好奇:“哥哥,你是不是想成為穢鬼王?”

沈二眉目微低。

他慢悠悠:“些許生存野心,不值一提。”

缇嬰便明白了。

她拍胸脯:“那我會幫你的。”

沈二低頭看她,她小小一團藏在褥子下,除了一雙眼睛,什麽也不露給他看。

他心間微癢,湊過去,掀開她一點褥子,她“啊”一聲詫異擡頭,見到他手遞來,在她頰上輕輕揉了一下。

不等她叫喚,沈二哄她道:“手不冷,我已經暖了半晌,不會凍到你的。”

他不好提出更猖狂的念頭,只靠這點碰觸而止渴。為了防止自己心猿意馬,他又引着她說話:“你想怎麽幫我?”

缇嬰不肯好好說。

她眼珠轉動,小聲:“我不告訴你!”

沈二又問:“那你這幾日在做什麽?”

缇嬰:“我呀……”

她打了個哈欠。

沈二判斷着時辰,琢磨她每日大約這個時間,便會生困,他日後要注意。她打着精神,和他含含糊糊說些她這幾天在做什麽。

哪怕困了,她提起自己的成就,都十分得意:“我會用那個元神啦,開始學着控制靈力了!我在練那個、那個‘心随意動’的本事,等我練好了,我就學沈師父那樣,嗖嗖嗖出劍,把劍意當真劍用……”

沈二:“沈師父?”

缇嬰表情古怪。

沈行川,就是師兄此時借用的身份……說起來有點奇怪,不好多說。

缇嬰:“反正是一個師父了……”

沈二:“我們還有其他師父?”

缇嬰:“……”

……師兄不愧是師兄。

那不涉及她想隐瞞的東西,缇嬰便與沈二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師門,林青陽師父,白鹿野師兄……

沈二微笑:“聽起來挺有趣。我心馳神往,希望出了秘境,能和你一起回去。”

缇嬰本想說好,但她轉念一想,慢吞吞道:“那誰知道呢?說不定你原本給自己的安排,根本沒有這一出……那你八成是回不去千山的。”

沈二:“你又在怪我了,是麽?”

缇嬰甜甜笑:“怎麽會?我可聽你的話了。你說東我不去西,你是我最敬愛的師兄。”

她最敬愛的師兄溫溫一笑,笑得她心間一蕩。偏他只是伸手來,捂住她眼睛,道:“你睡吧。”

缇嬰含含糊糊應了。

沈二感覺到她眼睛閉上了,他才松開手。

沈二仍面朝她,側卧着。

他心中消化着今夜從她這裏探知到的一點過去,琢磨着少女與自己生出間隙、偶爾流露怨憤之情的緣故……他這樣斟酌時,聽到缇嬰軟軟喚他:“哥哥。”

沈二低頭:“嗯?怎麽還不睡?”

缇嬰非常随意的:“你每晚都這樣睡嗎?”

沈二頓一頓。

他不知道她何意。

他含糊順着她說,又聽缇嬰問:“你和你的妾室姐姐們,也這樣睡嗎?”

沈二眸子微揚。

他盯着她。

她閑聊一樣,對他充滿好奇:“要妾室姐姐們幫你暖床,你才睡得着嗎?

“你睡前,喜不喜歡……做點什麽事呢?”

沈二不動聲色:“你覺得我喜歡做些什麽?”

缇嬰:“我怎麽知道?我就是猜一猜嘛,比如你欲壑難填,對美少女有很不一樣的感覺。人家話本中,都說人類是萬物之靈……你現在是無支穢,我又不了解……”

沈二打斷她的胡言亂語:“我們無支穢,不喜歡人類。”

缇嬰怔住。

她眼睛被他重新蒙上,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得到了個什麽答案,不死心,仍叫嚷:“那我……”

沈二:“對,随時想殺了你,對你充滿了殺欲。你再不睡覺,我就控制不住了。”

她臉色煞白。

她嘴硬:“我才不信!”

但是她小心地往被褥中挪一挪,好像他真的會狂性大發,如何她一樣。

沈二忍笑。

無論如何,缇嬰仍是睡了過去。

她心中實則緊張。

修士與無支穢是天敵,一整個帳子裏,都是他的氣味。她即便不如月奴那樣對無支穢深惡痛絕,她心中其實也經常湧出驚懼與殺意。

若非知道這是師兄,她根本不敢待在這樣穢息濃郁的地方。

只要被穢息稍微侵蝕一點,她的修為恐怕就要折損了……

她此時與師兄睡在同一個帳中,宛如一只兔子,被放到了一頭半睡半醒的雄獅邊。兔子不知道那雄獅何時會忽然醒來,忽然轉頭咬她一口……兔子裝着不在乎,心中警鐘不敢放松。

她明明這樣不安!

但是、但是……缇嬰偏偏真的睡了過去。

她半睡半醒中,沒有感知到危險,師兄身上的氣息大約與別的無支穢也沒什麽區別,缇嬰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同。

害怕是本性。

歡喜亦是本能。

本性與本能相得益彰,她埋在沈二身邊,安然酣睡。

半夜,雨聲潺潺間,缇嬰聽到雷鳴聲。

外面雷聲将她驚醒,她心神一凜,模模糊糊感覺到自己在被撫摸。

她糊塗地睜開眼。

她以為自己看到了江雪禾。

他掀開了那隔絕二人的被褥,将她抱在懷中,烏濃的長發貼着面頰,垂下的眼睛又黑又潤。

他手指撫摸她腮幫。

他溫潤的眸子看着她。

缇嬰生出恍惚感。

許是溫熱,許是擁抱,許是他看人時的眼神……缇嬰在迷糊中,忘了如今情形,渾渾噩噩間,她以為師兄仍是師兄,江雪禾仍以活人的身體,陪伴她,在她身邊。

他夜裏與她同眠。

在她鬧騰時,他收整她的情緒。

他在。

缇嬰含糊張口:“師兄。”

沈二抵在她頰畔的手指微僵。

他看她,頗有幾分不自在,怕被她發現他的欲念深重,難以自持。但是他懷裏的少女迷亂非常,在他撫摸她時,她毫不回避,而是傾身過來。

她張開手臂就摟住他脖頸,鑽到他懷裏。

缇嬰打着哈欠:“師兄,你怎麽醒着?”

沈二聲音低啞,掩飾自己的尴尬:“嗯……”

缇嬰小聲:“我知道,你又不睡覺。你總是趁着我睡覺時修煉,因為你很小氣,你總想比我厲害。你肯定是怕被我比下去,怕你這個師兄不夠威嚴。”

沈二挑眉。

他低聲:“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缇嬰不滿:“看!你總這樣。”

他以為她會折騰些什麽,但缇嬰只是抱着他嘀咕抱怨,沒有真的與他生氣的樣子。

她臉埋在他頸間。

氣息甜而酥軟。

他僵硬着身子,猜測她是不是以這種姿勢,又睡了過去。他摟着她,正琢磨着如何是好時,懷裏少女一動,又朝他仰起臉。

她眼睛不睜,只露出一張臉。

她嘟囔:“我要甜的。”

沈二眨一下眼:“嗯?”

缇嬰:“我要吃甜的。”

大半夜的……

沈二恍然:“你要喝糖水?”

他到哪裏給她找?

但他好像本能習慣照顧她,他半只手臂擁着她,另一只手撐着床板便要坐起,要下床去為她張羅。而他這樣繁瑣的操作,引得缇嬰不滿。

缇嬰也不知道他怎麽這麽磨蹭。

她自力更生。

她直接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沈二周身僵住。

他驀地低頭看她:“妹妹?”

他懷裏的妹妹還是閉着眼,不知是睡着還是醒着。他心神焦慮煩悶,心跳時快時慢,他僵着身子低頭看她時,聽到她忽然喃聲:“不是很甜。”

她再一次湊過來。

她張開嘴。

沈二看到了她嫣然的唇,緋紅的舌。靈舌一點,向他抵來……

他聽到自己心跳如擂。

他眼睜睜地看着她。

他知道自己的渴望。

但是在她唇湊來時,他驀地偏過臉,躲開了。

他起身一把扣住她,将她裹入褥子裏,語氣微厲:“你清醒一點。”

他按着她的手指,微微發抖。

缇嬰其實已經清醒了。

在她纏着他要他親時,她便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

她被他推開時,心中刷一下羞怒生惱,浮出暗恨之心。

她不喜歡被他拒絕!

他為什麽……是不是因為那些漂亮妾室們……

她胡思亂想間,感覺到自己被隔着被褥抱住,沈二的手捂住她唇。

卻是隔着手,他氣息靠近,輕輕挨了一下。

他低聲:“這不是我的身體。”

缇嬰怔住:“……”

次日,缇嬰開始煩惱一件事——

昨夜的試探,失敗了。

而今她要想,怎麽給一個無支穢,搞一具身體。

她還從來沒聽說過無支穢這麽“潔癖”,不肯用別人的身體。無支穢不是有什麽用什麽嗎……

就在這時,葉穿林前來拜訪沈家。

無他。

送聘禮而已。

沈二得知家中動靜,便托着“病體”,前去參與這送聘儀式。

葉家送了不少東西來。

沈家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沈二心神涼地站在一旁看了片刻,他閑然問:“送聘這樣的大事,葉公子都不親自來嗎?”

他撩目,淺笑中微有惡意:“莫非是葉公子病得,下不了床?”

葉家人不卑不亢。

那來送聘的管事回答:“我們公子自然來了。只是公子一來,就被你們三小姐跳過來,給帶走了。未婚夫妻如此情投意合,兩家又不是避諱多多的迂腐之家,我們都為此高興。是不是?”

沈家長輩們連連:“自然,自然!高興,高興!”

一個沈家長輩看沈二淡着臉,竟然還鼓起勇氣斥他一聲:“你妹妹要嫁人呢,你難道不高興嗎?”

沈二淡定瞥他們一眼。

沈二扭頭問旁邊一人:“妹妹人呢?”

恰好他旁邊站着的人,正是心情複雜的花時。

花時聽他說話,心中想着沈行川,已經覺得不自在。

再聽他問缇嬰,花時額角直抽。

……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啊!

第 140 章 備戰考試2

“玉寧,就你了。你是最好的人選,你來給陸花暖補課吧。在對于陸花暖的任何問題上,你都是很有耐心的。”雲皎月說道。

大家聽到雲皎月這麽說都點點頭一致表示認可,轉身看向玉寧。玉寧見大家都看他,身體往後躲了一下說:“我是沒有問題,關鍵是要看花暖的意思。她現在還不願意理我,我怎麽去給她補課。”

于是乎,大家又轉頭看向陸花暖。這次陸花暖面對大家的目光表示無所謂了,但是大家一直盯着她看,陸花暖就有一些不好意思了。陸花暖看了一眼玉寧,發現玉寧期望的眼神看着她。陸花暖為難了一下說:“好吧,既然是你們希望的,那我就只能是順從了,玉寧你麻煩你給我補課。”陸花暖朝着玉寧鞠了一躬。

玉寧也受了陸花暖的禮,表示他會用心教導陸花暖,不過心裏更開心的是,只要胳膊陸花暖接觸了,就有機會和好了。大家看見陸花暖接受了玉寧給她補課心裏都松了一口氣。雲皎月說:“既然大家都決定好了,那咱們就散了吧,早點休息吧。”聽到了雲皎月這麽說陸花暖擡腿就走,看都沒有看玉寧一眼。

玉寧感到很失落,連清走到玉寧身旁拍了拍玉寧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他們的組員都走到玉寧身旁拍玉寧的肩膀。玉寧覺得他們是在看笑話,不過重拾陸花暖友誼的道路還真是道阻且長,玉寧自己想得也嘆了一口氣。轉臉陸花暖的組員都走光了,教室裏其他同學還是在熱烈的讨論着。很想知道他們在讨論什麽,下山的時候受了那麽多的刺激,竟然現在還有精神讨論。

話說陸花暖因為體型龐大所以走的很慢,不一會王樂就從她身後追上來,朝着大門口跑去。王樂一邊跑一邊還跟陸花暖打招呼。陸花暖好奇王樂跑什麽便伸手攔住王樂:“王樂,你幹什麽去。跑得這麽着急。”

王樂停下來說:“也沒什麽,我就是想快點把牛車送回家,早點趕回書院,這樣明天就能早點跟大家一起複習了。”陸花暖一聽,忙揮手讓王樂快去快回,“王樂,那你快點走吧,路上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說完王樂又急匆匆地走了。

陸花暖送走王樂之後,直接回到了竹樓,累得連晚飯都不想吃,直接躺在床上睡覺了。

夜色降臨,玉寧出現在了墨軒的竹樓裏,連清也在。玉寧說:“我派我的手下,按照墨軒的标記上山了,過兩天就會有結果。”

連清說道:“問題是山上武功高手那麽多,能打得過嗎?那不是就派去送死了。”

玉寧看了連清一眼說:“我手下有擅長隐匿的人,本事之高,我身邊的高手也感受不到。那天晚上追咱們的人,跟我身邊的高手武功不相上下。”

“好,本公子這次信你一次。”連清一就是扇子不離手。

玉寧忍不住問道:“陸花暖可好?”

第 130 章 方雲VS謝道韞

狄荒大軍後方,謝道韞坐在戰車上,望着前方混戰的情形,眼中慢慢多了一抹詫異的神色。

鐵騎弧線作戰,對于指揮者的統帥能力,要求極高。而且這種戰法,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只要某個部位出現了異常,馬上就能反饋到指揮者的手中。

戰争進行到現在,基本上還在她的預料之中。唯一有點差池的是,他發現靠西的一個小方陣裏,狄荒騎兵的損失率,遠遠超過其他地方。

開始的時候,謝道韞還沒注意到這些。畢竟,相比于幾十萬人的戰場,這個局部,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但現在,狄荒鐵騎已經累積損失近五千人在這小小的方陣裏面了。這種超高的死傷率,甚至影響到謝道韞在其他地方的布局,給她造成了一些麻煩。

“傳令,西部鐵騎,進行局部戰陣調整!……”

一聲令下,狄荒鐵騎的弧線戰陣,立即有了某些小小的變化。

“嗯,被發現了!”

謝道韞的命令才剛下達,方雲立即感覺對方陣勢的變化。

方雲能在沙盤推演上,擊敗楊弘,早已證明了他的敏銳意識和兵法上的戰略能力。他唯一欠缺的,只是沙場實戰的經驗。經過激烈的殺伐,方雲不敢說,立即就有了多麽豐富的戰場經驗,但這方面的經驗,突飛猛進是毫無疑問的。

“戰陣調整!”

一聲令下,方雲立即對手下的兵力,進行了相應的調整。

轟隆隆!

大地震動,狄荒鐵騎再次殺來。方雲令騎一揮,戰陣再次一分為二,将這支鐵騎納了進去。

“射箭!”

一聲令下,這支狄荒鐵騎再次留下一批屍體,然後絕塵而去。

“嗯?”

戰車上,謝道韞站了起來,目光望向西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展現出可以與她匹敵的統兵能力。

“怎麽了?”極道先生也感覺到了,謝道韞的異樣。

“傳我命令,戰陣調整!……”

蹄噠!——

又一支鐵騎沖來,方雲依法炮制,剛剛把他們包裹進去,這支鐵騎突然一變,突然一分為六,化為六條沖鋒劍矢,向四面沖殺。數十名士兵閃避不及,立即倒在鐵騎下。

“不好!”

方雲見狀一驚,不過,他的應變能力也不差:“長蛇陣!”

陣勢一變,六支鐵騎中的四支,突然發覺眼前一空,居然已經沖出了陣勢。而另外兩個小股的騎兵,則被“長蛇”絞殺進去,一陣馬嘶之後,立即再無聲息。

這一局,兩人互有損傷。

轟隆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眨眼之間,又是一只狄荒鐵騎飛踏過來。方雲依法炮制,再次将這支部隊包裹進去。果然,異變再生。這支騎兵,突然呈S形沖刺。

“星鬥陣!”

方雲令旗再揮,原本密集的陣營,立即變化成天上的星辰般,分散開來。謝道韞的狄荒鐵騎,在裏面沖殺一圈,什麽便宜也沒占到。同樣的,方雲也沒占到多少便宜。

“謝道韞已經注意到我了!”

方雲迅速掃了一眼,發現其他地方的狄荒鐵騎,并沒有變化,依然是弧線戰陣。只有自己這裏,特別與衆不同。

“戰場上,千軍萬馬。就這麽幾千人的小變化,她都能察覺到。這個謝道韞果然明不虛傳,怪不得風寧侯,讓我小心她。她還真是瞧得起我!”

方雲感覺到的壓力,是越來越大。不過,感覺壓力極大之餘,方雲心裏也隐隐有絲興奮和期待。方雲也想見識一下,這位異族奇女子的能力!

“那個方向是誰在統兵?”

忠信侯坐在戰車上,望向右翼方陣。作為一方主帥,他雖然在禦兵能力上,沒法和狄族的那位奇葩相比,但大局觀還是有的。

此時此刻,狄族鐵騎滿場都是犀利的弧形戰法。而西部地帶,那一小撮騎兵,卻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戰法,兩相一對比,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回侯爺,西部是狄白将軍的方陣。從方向上看,應該是曹旭的都尉營。”

身後,一名傳令兵恭聲道。

“騎兵的鐵騎戰法,是威力最大的戰法。如無必要,完全沒有必要改變。西部邊緣的那支騎兵,戰法不斷變化,分明是弧法戰法被人破了,才不得不相應調整!”

忠信侯目中流露出一股睿智的光芒,瞬間看破局勢:“都尉曹旭在對陣狄荒軍中駐紮多年,若是有什麽才能,我應該早就發現了。不可能隐藏到現在。去,派人查一下他部下的幾個後備營校尉。破掉弧線戰陣的人,必在其中!”

“是,大人!”

傳令兵匆匆離去。

“忠信侯,你是說謝道韞的弧形鐵騎戰法,被人破了?”

等傳令兵離去後,太子突然開口道。

“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被曹旭部下的某個校尉破了,”忠信侯眼光閃了一下:“我大周真是人傑地靈,沒想到,這次征調的後備營裏,居然會出現,可以破除弧形戰法的才俊。”

太子心中一動:

“如果他可以破去謝靈韞鐵騎戰法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把他的戰法,借鑒到整個大軍來。直接在正面戰場,摧毀狄族。謝道韞若戰敗,我們馬上就可以長驅直入,攻下狄族的皇城。根本不必要那麽麻煩了。”

忠信侯搖搖頭:

“沒有這麽簡單。像謝道韞的弧形戰陣,對指揮能力要求極高。需要有非常高明的意識計算能力和大局觀。普通武将,指揮幾萬人排兵布陣,已經到極限了。像她那樣同時指揮近七十萬的鐵騎,就連我也辦不到。曹旭旗下的那名校尉,或許能操控一支幾千人的部隊,在局部戰場上,對抗謝道韞。但換了幾十萬,近百萬的大軍,就很難說了。不過,不管怎麽樣,這樣的人才,卻是值得培養的。”

忠信侯不得不解釋道。這位太子在武道上極有天賦,但兵法戰陣一道,卻實在是一竅不通。

不一會兒,傳令兵去而複返:

“回大人,曹旭大人旗下,新加入了四個後備營,這四個後備營的校尉分別是趙範、管略、韓嵩、方雲。”

聽到方雲這個名字,太子劉秀臉色變了變:“是他!”

他用腳趾頭想,也想出來,那個破了謝道韞弧線戰法的人,必定是方雲!楊弘是他的心腹,現在卻因為大理寺彈劾一案,武侯暫時封不成不說,還被父皇鎮壓到了地底。

“要是有楊弘在身邊,我哪裏用得着那麽麻煩。以楊弘天象級的修為,直接沖殺過去,把那謝靈韞斬于馬下。西北動亂,不戰自平!”

太子劉秀想至此處,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忠信侯察言觀色,自然也知道太子劉秀的想法。平心而論,楊弘的兵法,未必看在他忠信侯的眼裏。不過,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戰法,古今通用。

不過,忠信侯自問,沒那個能力,能在千軍萬馬中,斬殺了已經進入靈慧境,随時可能踏破天象境的謝道韞!

“曹旭都尉營表現不錯,戰後,再論功行賞。下去吧。”

忠信侯一句話輕輕點過,也不提方雲了。不過,內心中,他卻暗暗留了一份心思。

“将門虎子,四方侯方胤果然厲害!”

這一會兒,忠信侯突然羨慕起四方侯來。倒不是羨慕四方侯的武功和權勢,而是羨慕他有兩個有出息的兒子。

想起家中幾個妻妾,替自己生的孩子。忠信侯暗暗搖了搖頭。這些家夥,太不成器了。

“聽說張英跟随了方家次子,三堂會審之後,方家次子又向三公推薦了他。再看看吧,若是他有出息,便把《天府十二策》盡數傳給他。”

忠信侯心中暗暗存了一份心思。自己這個忠信侯的位置,只怕是無人能繼承了。只有那個侍妾所出的孩子,還有點希望。

搖了搖,忠信侯又把注意,集中到了戰場。

“極道先生,是你的人該出手的時候了。”

謝道韞突然扭頭,對極道先生道。

“公主想要我怎麽做?”

極道先生仰起頭。

“你的人手可以全部出動了。派一名六龍之力的武者過去。把那裏的都尉和校尉都給我殺了!”

謝道韞一指方雲所在的陣營道。

這個人的統兵能力,讓她暗暗心驚。盡管個人意願,謝道韞倒是很願意和他較量一番。但是做為主帥,謝道韞需要統籌全局。這場戰場,關系到狄族的命運,不是意氣之争。

“我這就派人過去。”

極道先生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詫然。以謝道韞的能力,居然需要動用斬首的辦法,去對付大周一名低層士官,很顯然,指揮那個方陣的人,讓她感覺到了威脅。

“不知道,是哪個大周的才俊,居然能得到謝道韞如此‘青睐’。”

極道先生望了一眼大周軍隊的右翼,手臂一揮,身後,一名名天邪宗高手,面部扭曲,身形拔高。眨眼之間,就變化成一名名狄荒士兵,跨上戰馬,随着大軍,向戰場奔馳而去。

轟隆隆,短暫的平靜後,又一支數千人的狄族鐵騎,奔殺過來。

“嗯,怎麽回事?”

方雲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只奔殺過來的狄荒騎兵,居然是一條直線,奔殺過來的。

“殺!——”

一陣咆哮聲中,這些狄族士兵手持斬馬刀,飛踏而來。

“備戰!——”

時間不容多想,方雲一聲令下,立即改變了陣形。

第 138 章 天劫

老白猿夫婦和老鱷龜,在将軍墳裏死鬥,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能有一處躲避天劫的所在嗎?

大家“時候”都差不多了,誰得到這片寶地,誰就能踏踏實實的活下去!

但天劫這個東西……誰能說的準呢?或許今年?或許明年?又或許五六年以後?也有可能就在明天……一切都必須未雨綢缪!

于生死較量中……白猿雖然失去了摯愛,但最終勝出了,得到了那片寶地,也得到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本來它應該老老實實的在将軍墳裏待着,那就啥事兒也沒有了,可是…..這家夥有點飄,非要出來嘚瑟……卷入了江明和墨墨的“悲劇”中,這一下,它也“悲劇”了!

跟黃丫的娘一樣,出門沒看黃歷,不知道它的“大限”……就在今天!

老白猿吓得魂不附體,這個時候逃回将軍墳也來不及了……老天是長眼的,還沒等它逃回去,定然就會劈死在半路上!

怎麽辦?怎麽辦?真是放屁蹦出屎,擦屁股摳破紙!自己還救人呢…..沒想到……

白猿再顧不上許多,竄回到洞穴中,在平時和老婆睡覺的石床上,正襟危坐,擺出了打禪的姿勢,運調周身氣息準備迎接天劫!

它心裏是有逼數的,自己這些年……雖然也是勤修苦練,但并沒獲得什麽好機緣,故而這次天劫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了……不如臨死的時候,再回味一下往日的溫馨。

只可惜…..妻子的屍體還在将軍墳中,物是人非……臨死,兩人也不能在一起,想到這兒,白猿的眼角兒滑下了一行淚。

靈獸修行,并非努力就夠的,還要有好機緣!運氣…..往往也是一種能力,而且是最關鍵的能力!

“轟隆隆!”天空中,濃滞烏雲繞成的巨大漩渦裏,電閃密集,紫雷萦繞,如蛛網般的電脈急劇的彙集,準備劈死下面的修煉者!

“咔”一道閃電,劈碎了老白猿府邸正上方的頂山石!

白猿的洞穴,選擇的戶型和将軍墳類似,都是在懸崖上。所不同的是,将軍墳的位置相當于六七層,而白猿的家…..則是頂樓住戶,頭頂就一塊碩大的岩石遮擋!

毀天滅地的炸響後,三室兩廳內劇烈的顫晃,頭頂泥土碎石“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這第一波雷擊雖不至于打穿老白猿的家,但上方已無任何防護,“天花板”形同虛設,很快就要坍塌。

墨墨被吓的“喵”一聲慘叫,再次回過了神兒,這什麽情況?地震了麽?這裏…..像是要塌了?

然而…..她卻看見,白猿大哥絲毫不為所動,穩當當的坐在一張石床上,閉目養神,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白猿大哥!我們快跑吧!這裏要塌了!”墨墨驚魂喪魄的尖叫。

白猿依舊穩如泰山,眼皮都不撩開,它嘴唇蠕動道:“妹兒啊,帶上你哥哥的屍體,趕緊逃命去吧,我的天劫到了……不要誤傷了你們。”

“天劫?”墨墨驚顫的睜大眼。

“是的!我活夠500年了,該死了,終于……可以去見我老婆了,你們快走吧!”白猿說罷,做了個深呼吸,不再理墨墨。

墨墨腦子嗡嗡的,愣了一秒後,立刻抱起江明的“屍體”往外拖,她吸收了老貍王的50%的修為,力氣早已今非昔比!

然而…..還沒跑出兩步,松動的“天花板”頃刻坍塌,巨大的碎石往下落着,堵住了出去的路!

第二波雷襲已經開始了,威力成百倍的增加,像一把弑天的巨刃,直接削平了山崖的頂端……老白猿家的三室兩廳全暴露了出來!無數的電脈像蜈蚣一樣在三室兩廳內爬行竄游着,墨墨的身體也過了電,抖麻成了篩子……

那蒼穹之頂,發現了目标,電能迅速的聚集!濃縮的核心處宛如驕陽…….周身萦繞的電脈,好似奔騰的日珥一般,情景極為駭人!奇能之下……整個保護區的黑夜,被照的一片雪白!

墨墨吓傻了……絕望的看着天!她何曾見過這等恐怖駭人的畫面,就跟美國大片裏,外星人入侵地球一般!

白猿大哥說是天劫!天劫是什麽?類似于……通古斯大爆炸的那種存在嗎?

還沒來得及細想,天空中一道紫穹厲閃劈将而下,并不是朝老白猿劈來,而是直直的電向墨墨!

電的速度…..跟光速一樣!哪裏給你琢磨的時間?墨墨直接被炸飛,渾身的毛燒成黑炭,重重的甩砸在岩石上!

這一次,她沒暈過去……無處不在的電脈貫穿着身體,把她粘在岩壁實施着電刑!極度痛苦的同時,也讓她保持着清醒的意識!可能…..這就是電刑的“殘忍”和“魅力”所在吧?

墨墨已然處于了“靈魂”的狀态,雖是清醒,卻毫無思維可言了,只像是一個“鏡頭”,能看到屋子裏的一切!

但見那無數可怕的電脈,像是植物的根須一樣,把她的江哥籠罩住,然後緩緩的拽了起來…..一點點的升向天空!

就仿佛“捕食”一般,電脈所針對的目标,不是白猿,也并非墨墨……而是那已經石化了的江明!

老白猿雖然扛不住天劫,但耐受這三室兩廳內的電脈還是沒問題,它驚恐的看到……電脈緝拿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已經石化了的老弟!

原來……今天不是自己的天劫?天吶!又撿回一條命!它的心咚咚狂跳!

可是…..沒道理呀?老弟…..他也有天劫嗎?他…特麽的才多大歲數啊?老天爺瞎了眼了嗎?

不對不對!肯定是出錯了!可能…..老天真的是看錯了,把老弟當成了自己,看來命不該絕,是老弟替自己擋了天劫!一時間,白猿內心無盡的惶恐和僥幸,當然…..還有感激!

老弟呀,你放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好好的照顧你妹妹的!把自己畢生的所學都教她,我還會給你立一塊碑,永遠銘記你的天高地厚之恩!

白猿心裏念叨着,感動的看着蒼天……

但見江明被無數的電脈“栓縛”,像是鎖鏈緝拿的犯人一樣,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已然懸于了中天!

接着…..恐怖的天劫開始了,黑雲中萬道翻滾騰游的電蛇火龍,像漫天射下的利箭,直直的朝江明劈去,彙集成一個奇點!撕天裂地的爆炸毫不間斷,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已然湮滅了人世間一切的視聽!

……

此時此刻,距離門頭溝靈山保護區千裏之遙的一處偏僻的筒子樓裏,尤教授站在陽臺上,憑欄眺望,看見一道彗星劃過了天宇……

鸾鳳吐心,金龍釘柱,太歲息壤,貪狼割肉…..星宿煞象不斷的呈現着,讓他意識到天劫正在有條不紊的運行,而且…..一切,都如自己盤算的那樣!那男孩果真争氣……沒給自己掉鏈子!

這江明……并沒給老白猿擋天劫,他确實是個替死鬼,但…..卻是尤教授的替死鬼。

誠如老白猿之前所說,一些命理特殊的人類,會被動物用來擋天劫,這幾乎是它們的本能。

簡單點說…..比如下雨天,有只老貓或者老狗,車底下,屋檐下,廁所裏,能擋雨的地方很多,可人家偏偏不去那些地方,非要往你腳下鑽,你就應該意識到…..它是在躲天劫!

因為老天爺是不會劈一些“貴人”的,故而…這次劫難,它也就躲過了。

當然,這是最簡單的那種,不會對貴人造成什麽傷害,這些老貓老狗,也不見得就是靈獸,完全是趨福避禍的本能,靈性使然!

但對一些幾百年的老油條來說!那天劫指數是相當的高,就不是單純的讓你擋災了,而是讓你替死!并且,你還不能是一般的貴人!

在替死前,還要好好的把你“喬莊打扮”一番,讓你成為它的模樣!無論是功法屬性還是外貌特征!

江明一天到頭埋怨自己是三尾紅貓,太紮眼!以前在街道上出現,還要經常受到一些小女孩的調戲,其實他并不知道,他的樣子,正是某個人的原型!

雖然說…..老白猿給他易容了,将尾巴箍成了一根粗的,鈴铛也給塞了進去,但這些都是雕蟲小技,哪裏能瞞的過老天爺的眼睛?真的能瞞的過老天爺的…..怕是只有我們這位,博學多才的尤教授了!

第 126 章 孫明輝被殺,生機出現!

第126章 孫明輝被殺,生機出現!

大當家這話一出,所有人看伍映雪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了,孫明輝回頭看了一眼伍映雪,眼神不屑極了。

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能屈能伸,娘的,要是因為她的傲氣,害得整個村子覆滅,看他怎麽收拾這賤人!

蘇興武擋在伍映雪身前,“想碰我嫂子,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你們這群該死的強盜,都給我滾,否則老子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吃不了,兜着走!”

“去你娘的!”大當家一刀揮舞過來,竟直接把蘇興武手裏面的鐵鍬砍成了兩半,瞬間,清泉村的村民們心又涼了一截兒,陸陸續續的,愈來愈多人跪下了。

一時間求饒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餘音不絕。

“強盜老爺,強盜大爺啊!!您們別殺我,去,去找伍映雪,就是她男人偷聽到你們吃人的秘密,然後被你們砍傷了的,冤有頭債有主,千萬別把這筆賬往咱們頭上算呀!”

“就是就是,伍映雪家裏現在可有錢了,前段時間才買了青磚大瓦房,這婆娘肯定有富餘的糧食,夠你們寨子裏的英雄好漢,吃很長一段時間!”孫明輝嚷嚷了一嗓子,直接把強盜們的視線,全部引到了伍映雪和泉寶的身上。

“哦”大當家還真沒想到,伍映雪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想到除了長相之外,還有許多銀子

蘇興武忍不下去了,直接開罵:“孫明輝你個狗鼈孫,毅哥在大暴雨來襲的時候,幫了你家多少,你都忘了嗎現在竟将嫂子推出去當替死鬼”

孫明輝頂嘴:“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犧牲蘇毅一家,保全整個村子的人,有什麽不好的,況且他也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是蘇鄒氏撿回來養的!不算咱們清泉村的血脈!”

這話不止蘇興武生氣,村裏不少人也生氣了,尤其是泉寶,她沒想到自己讓阿爹去救災救難,幫助村長解決村裏頭的水患,最後卻得來村長的一口反咬,人心,果然難測!

小奶娃黑黢黢的眼珠子看着孫明輝,一而再,再而三,這村長不能留了!準确來說,是孫明輝不配做村長了。

孫明輝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炸出了村裏這麽多不識好歹的人,當即氣急敗壞的嚷嚷起來了。

“夠了!你們清泉村的人,一個都別想活!”大當家冷笑,這次他們下山本就是為了殺人,奪戶籍,哪能因為一起內讧,就讓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活下去呢讓他們跪,不過是想滿足自己的征服欲罷了。

孫明輝僵硬的回過頭,瑟瑟發抖道:“你,你不是說了,想活命就下跪麽,我跪了啊……”

“哈哈哈,大哥,這傻子是怎麽做上清泉村村長的,這話也信”大當家背後的人瘋狂嘲笑起來,瞬間就讓孫明輝氣粗了脖子。

“你們這群強盜,說話不算話,竟然耍我玩兒我跟你們沒完……”

孫明輝剛想說點什麽,大當家卻把刀一揮,直接就把他脖子割開了一道血痕。

孫明輝想捂住傷口不讓潺潺的鮮血噴射出來,但到底還是沒用。

“啊!!夫君!”村長夫人見狀吓得癫狂大叫,整個人卻失力的倒在地上,心裏只剩下恐懼和仇恨。

要不是她的兒子兒媳死死拽住,村長夫人現在恐怕都要沖上去,和孫明輝一塊死了。

泉寶摸了摸臉,一滴血濺在了她身上,熱熱的,腥臭腥臭的,讓人胃裏翻江倒海,難受得很。

剛剛還活生生的孫明輝,被砍了!

“都給我上,和這些強盜拼了,我就不相信,咱們村七八百人,還比不過他們兩三百個強盜,再怎麽說也活不下去了,倒不如拼一條血路出來,殺啊!”

蘇興武雙目赤紅,直接沖了上去,一鐵鍬拍在最近的一個強盜頭上,直接将人腦瓜子拍得稀碎!

橫豎是活不了了,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賺翻!

蘇興武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其他村裏的小夥子慢慢也紅了眼。

無論孫明輝是個什麽沒骨氣的性子,到底是清泉村的村長,如今強盜殺了他們清泉村的村長,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跟他娘的強盜拼了!!

尤其是孫明輝的兒子,直接扛起農具沖了上去。

無蚩寨大當家冷笑一聲,“兄弟們,給我上!把這些狗娘養的下賤東西,全部殺了,一個活口都不留!”

“轟!”不知哪個強盜直接丢了手裏的火把,幹燥的山林瞬間燃起了一道沖天的火光。

泉寶看着升騰而起的火焰,心裏愈發冷漠了,無蚩寨這些畜生,竟要放火燒山

“嫂子,你們先走吧,帶着毅哥和泉寶走!”蘇興武臉上沾滿了血,也不曉得殺了幾個強盜。

但饒是身負重傷,他還是先跑到伍映雪身邊,提醒她帶着泉寶先逃跑,這份恩情,泉寶記下了。

泉寶引出一瓶靈泉水遞過去,“興武蜀黍,你先喝了這水水吧,我保你有力氣大殺四方!至于我和阿娘,誓與村民共進退,絕對不做叛逃的人!你如果信我的話,就再堅持一會!”

再過一會,她用相面術,從村民們臉上相到的絕地生機,就要出現了!所以只再出現一會就好!

蘇興武接過瓶子一飲而盡,發現裏面的水是甘甜的,一喝進去之後,竟有種力量從四肢百骸湧現出來的感覺。

“興武叔叔當然信你,咱們家小泉寶可是福星!當初可是咱家小泉寶,讓興武叔叔不逃荒的!”蘇興武想,如果他逃荒了,會不會有朝一日,也仗着自己有那麽些許武力,然後淪落為無蚩寨一樣的這些人

後果他根本不敢想,也沒有時間想,在喝下泉寶給的靈泉水以後,蘇興武就看見大當家拎着刀朝自己走來了。

他雖然自知不敵,但現在村裏的人,除了他,也沒誰能夠跟大當家做對手了!

蘇興武沖上去,木棍對上刀,直接就落了下風,然後被大當家一腳掀翻,但他還有力氣可以爬起來!

“娘的,想毀了我們村子,就從我身上踩過去吧,去死,去死!!”蘇興武吐出一口血,直接沖上去抱住大當家的腰,準備和他同歸于盡。

“興武兄弟!”伍映雪捂着嘴,哭了起來。

泉寶的眼中也有淚水,但更多的是驚喜,“興武叔叔!!”

生機出現了,你不會死的!

就在泉寶這般想着的時候,擡起大刀要劈砍蘇興武的大當家,竟然連人帶刀被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