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8 章 :吳緒的心上人

“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江芙蕖瞥了坐在旁邊苦着臉的原無緒一眼。

見慣了這人一向的風流潇灑,誰想到才一些時日不見,就變地這般……憂郁難懂?按着江芙蕖的人生定律,這種情況,無論男女,多半是跟情有關。

原家目前看不出有什麽糟心事,這原無緒也不怎麽着家,所以這情嘛,要麽兄弟情,要麽兒女私情,江芙蕖的直覺,後邊那個應該是準的,因為她聽到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話。

“曲曲表妹,我沒事難道就沒去找過你嗎?”原無緒白了江芙蕖一眼,一掃臉上的苦悶,一雙星眸又燦爛起來。

江芙蕖見他死鴨子嘴硬,也不跟他争,只拿了那短笛出來,放在桌面上,“一直沒找到機會将這東西還給你。”

雖然這一路上并沒有派上什麽大的用處,到了真正需要它的時候,招來的還是江子青,但江芙蕖心裏對原無緒還是帶些感激的,要不是他,這一路上的銀子……是大問題,反正不可能這麽順暢。

他放不下臉面,她就給他遞個臺階好了,生活這麽無聊,聽個故事也好啊。

“哦,算你這個丫頭還有些良心。”原無緒也不跟江芙蕖客氣,将短笛收了回來,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了四周,見沒有下人,這才道,“曲曲,表哥有一事相求。”

“緒表哥與我,哪裏來的求不求的,只管說便是了,若是我能幫上一二,定是不吝相助的。”江芙蕖盡力讓自己的眼神誠懇一點,語氣甜美一點。

故事要開始了,要做一個合格的聽衆~

原無緒見江芙蕖這個模樣,無端地打了個寒顫,總感覺自己被什麽盯上了,又或者是找錯了傾述對象?

不過如今跟他一般大的女子,又跟他關系好的,還能在原老夫人跟前說上話的,似乎也只有眼前這個江芙蕖,看原老夫人被她哄地那麽開心,那他的事,應該也不是那麽難辦吧。

“有表妹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原無緒強笑了笑,“ 表妹還記得上次在那天下奇珍街上撞見的班姑娘嗎?”

天下奇珍街,原無緒這麽一提,江芙蕖眼中便有些了然。

她自然記得那個清秀的女子,當時聽原無緒喊她心兒,十分親密,還曾經揣測過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呢,沒想到,還真有啊~

“那位班姑娘氣質清雅,自然是記得的。”江芙蕖随口誇了一句,反正好話又不要錢。

原無緒聽得江芙蕖這話,面上明顯高興了些,他星眸含笑,“她名喚班心兒,是吳中班家的獨女,自幼随着她父親習千機術,做出來的機關物具很是精巧。”

千機術?這倒是個新名詞,江芙蕖将這詞記在心裏,回想着當時那店裏的東西和布置,猜測着應該跟現代的木工有點瓜葛,可也不盡然。

不過,這種名詞,一聽就來自江湖,這班心兒想必是原無緒在江湖中認識的人。

“我能支使小黑它們,也是得了心兒的指點。”原無緒似有些懷戀,眼中溫柔似水,怎麽掩飾都遮不住,慢慢地就将他跟班心兒的認識說了出來。

原來原無緒當年少年意氣,志不在仕途,只想當個浪蕩全世界的游俠兒,因着他是家中幼子,他父親母親皆管束不住,竟是當真允了他出去,只讓他在西南一代走動。

原無緒那時候哪裏有那麽聽話,表面上答應地好,出門了就把家裏的叮囑忘地一幹二淨,非但隐姓埋名,給自己取了個吳緒的假名,還把家裏安排的護衛給甩地一幹二淨,一個人逍遙自在了一年多。

因着他出手闊綽,為人又圓滑,在江湖中很是如魚得水,得了個“玉面公子”的雅號。人人都識得玉面公子吳緒,卻不知原家三公子原無緒,這讓原無緒心中十分得意,行事便愈發恣意起來。

有一日,他正撞見兩個門派互毆,他一時興起,竟然參與了進去,這一參與便是捅了馬蜂窩,那兩個門派是世仇,被幫的門派不感激,沒被幫的門派心懷怨氣,兩邊鬧到最後,竟然抛去多年的恩怨是非,把個無辜的原無緒做了出氣的筏子。

原無緒初時還覺得被追殺很有意思,有血氣才是江湖,可後面随着江湖中流言蜚語四起,追殺他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竟是無一處可安心落腳之時,他才發現事态嚴重,悔不當初。

好在這事發生在西南境內,他還有可以求援的地方,他當即便動用了原家的勢力,本是想着息事寧人,給江湖中人一個交代,誰知道江湖中人看似散漫不羁,心懷若谷,可私心裏竟也與朝堂衆人無甚不同,人人逐利而往。

隐隐猜得原無緒與原家有瓜葛,江湖中對他的态度一時便分了兩半出來,一半對他依舊如初,另一半卻是對他分外尊敬,而且隐隐有巴結之意。

這一個求援,非但沒有讓事情變小,反而幾乎終結了原無緒的江湖之路,讓他那顆原本想浪蕩天下的游俠之心受到了大大的打擊。

原無緒一時有些頹喪,每日裏飲酒作樂,竟是不知何處為安。

醉生夢死中,有一次他也不知道到了何處,竟是遭了暗算,中毒落了水,雖然最後被人救起,卻失了學了十幾年的功夫,還被斷言此生再不能習武,原無緒簡直心如死灰。

這時候,忽然有個人出來安慰他,寬解他,告訴他,這江湖中要立足,并不只有功夫,她舉了許多的例子,最後還演示了她家裏的獨家機關術,向他栩栩如生地說明了,人在江湖,并不一定只能依靠武力。

她把一無所有,身份不明的原無緒救活,帶他走出人生中的陰影,教他千機術,教他馭獸之道,最後還求了神醫讓他的功夫恢複,當真說是他的再世恩人也不為過。

這個人,自然就是班心兒。

兩個少年少女朝夕相處了半年,情根深種,可一切都止于班心兒知道原無緒的身份那刻。

班家當真是不在意門第,只求女兒幸福,可面對原家,那就不是班家能說上話的了,因為他們當真是沒辦法跟原家般配。

班家讓原無緒離開,不要再來,臨走之時,班心兒送了原無緒她親手做的玉笛為永別之禮。

原無緒經此一遭,當真是明事不少,他當然清楚自己對班心兒的心意,可他更深深地明白,自己是原家三公子,他的妻子定會是名門貴女,這是刻在他骨子裏的教育。

正是因為深深地明白,所以他有些茫然地離開了吳中,離開了班心兒,他心中有了記挂,便一直躲閃着家中的安排。

因着他是幼兒,原家又子嗣頗豐,所以對他不甚苛刻,如此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江芙蕖聽得原無緒的話,當真是有些震驚。

這原無緒和班心兒的故事,要擱電視劇上,不就是古代版的虐戀情深瓊瑤劇?兩個身份不對等的人,偏偏相愛了,真正是愁人。

“緒表哥既是放下了,那緣何又要再去找班姑娘呢?”非但再去找了,而且看他這次的态度,分明是要娶啊,這是受了誰的點撥……哦,不,刺激,感覺原無緒回家是要挨上一頓的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原無緒聽得江芙蕖問話,便有些支支吾吾的,好似不願意說,好半天才道,“那日在慈心庵,我聽你說人之塵緣皆由人為,前路由我不由天,便有了些感觸。”

……

感情那個坑貨是我???江芙蕖噎了一下。

第 466 章 好心當成驢肝肺

這些鬼火俱樂部的球員,已經被那交警抓起來,這可頓時令那鬼火俱樂部的老板心中惱怒不已,因為證明老板知道接下來,他們這個鬼火俱樂部,馬上就要跟那小男孩兒俱樂部比賽了,而就在這臨近比賽的關頭,他們這些球員卻被抓了起來,這不就是當面打他的臉嗎?

因此證明鬼火俱樂部老板,當即是惱怒不已,這名鬼火俱樂部老板因為仗着家中有錢,再加上他又是騎着那鬼火摩托車,所以他便以為在這天底下沒有人敢惹他。

于是他便立即帶領着一批地痞流氓,來到了交警的部門,準備将他的那些球員給保釋出來,只可惜如今他的這些鬼火摩托車都是非法改裝的,因此如今他來到了交警部門,這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所以說她剛一來到這裏還未開口,那些交警一下子全都出動,直接将這名鬼火俱樂部老板給抓了個結結實實。

這可頓時令那名鬼火俱樂部老板心中震驚不已,随即證明鬼火俱樂部老板立即滿臉怒容的沖這些交警說道:“我說各位警察叔叔啊,如今我來到你們這裏,可是準備保釋我那些球員的,而且我也并沒有犯法,為什麽你們要将我抓起來呢?”

“廢話,我們為什麽要将你抓起來?難道你心裏沒數嗎?”

“呵呵噠,我心裏當然沒數了,如果說我心裏有數,我又怎麽可能會問你們呢?”

“好,既然你心裏沒數,那麽我就告訴你,如今你們所騎的這些鬼火摩托車,都是經過非法改裝的,都是不能夠上路的,我就問你,你是怎麽從你們那俱樂部,騎到我們這個交警部門的”

“這個嗎?”

一經聽到交警此話,這鬼火俱樂部老板當即是吓的冷汗跌出,連退數步,渾身抖如篩糠。

因為他常年騎着個鬼火摩托車,在這兒附近四處亂轉,所以說早就将他這個非法改裝的事實給忘了一清二楚。

如今聽到交警此話,證明鬼火俱樂部老板這才明白了過來,随後他便立即再度滿臉陪笑的,沖着交警說道:“各位警察叔叔啊,我知道錯了,因為我是那鬼火俱樂部的老板,我希望馬上來到這裏,讓我的那些球員給保釋出來,否則我們接下來就沒有辦法再跟那小男孩兒俱樂部對戰了,因此希望你們高擡貴手,千萬不要針對我們啊”

“少跟我廢話”

一經聽到這名鬼火俱樂部老板,在自己等人面前出言不遜,此時那名交警隊長立即是沖他說道:“我告訴你,我們這些交警都是那正兒八經的秉公執法之人,我們不會針對任何人,我們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因先前你們那些鬼火俱樂部的球員,就是騎着這些非法改裝的摩托車,在那道路之上不僅是危害了我們的交通規則,而且還損害了我們的環境,對我們的環境造成了惡劣的影響,所以說我們依法要判出你們拘留十五天,我希望你們你們能夠接受懲罰”

“這可是萬萬不行啊”

“哦,為什麽不行呢?”

“因為我們這些球員,真的要進行接下來的比賽啊,如果說我們不能夠跟那小男孩兒俱樂部進行比賽,那麽我們這該如何是好呢?那麽我們這個鬼火俱樂部,可是要遭受滅頂之災”

“好了,不要再給我廢話了,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們要進行什麽比賽,總之你們在犯了法就要被懲罰”

這些交警一邊說着,一邊立即又将這名鬼火俱樂部的老板,也給帶到了拘留所裏面,這可頓時令那名鬼火俱樂部的老板心中恐懼不已,随即暗道自己如今,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本來他是想将那些球員全都給揪出來的,可是卻沒曾想到,自己如今卻來了個自投羅網。

于是這名鬼火俱樂部老板,立即又撥通了那足球大會主辦方的電話,而這時那足球大會主辦方,一經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本來是想直接判罰的鬼火俱樂部輸掉比賽的。

可是後來又在那電話當中,聽到了證明鬼火俱樂部老板,不停地沖着他哀求,于是這足球大會主辦方的工作人員無奈之下,只能是撥通了那小男孩兒俱樂部的電話,想要跟小男孩兒俱樂部協調。

而這時那李翺等人,聽聞這鬼火俱樂部成員,前腳剛也離開自己那小男孩兒俱樂部,後腳便被那交警部門管控了起來,頓時令他們大笑不已。

随後這李翺再度沖着那林啓鳴說道:“林啓鳴老板啊,雖然說這些鬼火俱樂部的成員先前嚣張跋扈不已,但是他再怎麽說,也是我們比賽的對手,常言道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畢竟我們跟着鬼火俱樂部球員,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既然他們十分的想要給我們跟我們比賽,而如今他們就是因為非法改裝摩托車被抓了起來,那麽我們倒不如就等他們十五天,然後再和他們比賽,你覺得這樣如何,你覺得這樣行不行呢?”

“好,沒問題,李翺你可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啊!”

這林啓鳴聽到的李翺的意見之後,立即笑着沖那李翺點了點頭,随後又再度回複了那足球大會主辦方的消息。

而這時那足球大會主辦方,立即将這個消息告訴給了那鬼火俱樂部老板,這時那名老板聽到之後,當即是狂笑不已,可是他不但是沒有感謝那李翺等人的小男孩兒俱樂部,反而還認為那李翺等人的小男孩兒俱樂部,不知天高地厚。

于是便立即冷笑着,沖着他自己的那些球員說道:“各位球員啊,如今這個小男孩兒俱樂部,居然說要等我們十五天,然後在跟我們大戰一場”

“好啊!既然這個小男孩兒俱樂部這般的不只天高地厚,如此的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麽我們就在這兒監獄之內休養生息,只要我們能夠出去,必定在那球場上面,将着小男孩兒俱樂部打的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你們都有信心嗎?”

第 478 章 暗流湧動

雨華派的派主,颠倒乾坤兩昆侖,靈珠兒!悲憤交加!想為夫君報仇!跳入太極演武島中,尋找金靈赤練神!于一座土丘之後,發現了赤練神躲藏的地洞!

靈珠兒的脾氣,最為火爆不過,直接掄起了手中的巨錘,猛朝那個地洞口砸去!這一錘子……足有華山崩頂之威!雖不至于說……将整個太極演武島給砸成兩半兒,但絕對能震死一切躲藏在地洞裏的生靈!

然而……詭異的是,那看似只有鐵鍋般大小的地洞,卻好似黑洞一般,直接以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的抽吸力,直接把靈珠兒給吞了進去!宛如巨蟒吞食了一只羊羔!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加上靈珠兒身形嬌小,效果如同瞬間“失蹤”!

過了大概一兩分鐘後,那靈珠兒……又從地洞裏鑽了出來,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跳下了太極演武島,表情鎮定自若,也不再為老公龍鼎天的死而糾結了!

…….

江明看着須彌海盆地沙灘中,那一片片燈紅酒綠的景象,驚詫之餘,心中也是淡定冷靜!

不管天吳這個家夥怎麽樣,它的有些話,還是很有借鑒價值的!比如說……在這海底世界中,并不只有紫晶玉蚌,以及像它這樣的海神獸!而是一個諸多神物雜糅的“大家庭”,這裏面……陷阱極多,和虎子的金虎沙漠也差不多了!但凡這種所在,好奇心絕對是致死的第一要素!

故而江明也不去招惹,就靜靜的站在原地,努力調整着自己的狀态。

天吳不再叫喚已有半個多小時了,正在江明準備殺回去,救鬼鬼鳳凰羽的時候,身後突然一股熱浪襲來,他一扭頭,但見那已經“吓破膽”的鬼鬼鳳凰羽,竟然自己追了上來,就飄忽在身旁!

江明驚詫之餘也是大喜!真沒想到……鬼鬼大殿下賜予墨墨的這個飛行馭器竟然這麽有靈性,稍一解脫桎梏,自己就能夠主動的找主人!

想想也不奇怪,天吳不叫喚了,鬼鬼鳳凰羽也于血脈壓制中“複活”了!

紫晶玉蚌珠已經到手,鬼鬼鳳凰羽也歸隊!再停留一秒都是在玩火,江明二話不說,直接于須彌海幻境中鑽逃了出來!一如……當初他駕馭着“閻王火”,出入金蠍娘娘的秘境時一般!

浩瀚酷熱的南半球海平面上,巨浪滔天,深洋翻滾,大海果真如沸騰炸了鍋!如綿延山脈般的浪頭掀起,石破天驚的砸将下來!恨不得把整個空間都給拍碎!大自然暴怒的偉力,在這片海域盡情的施展着淫威!

江明知道……這還僅僅是後續的片花,之前,那天吳在須彌海中的一趔趄,還不知道在人間的大海上,引起的是怎樣的毀滅效果?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駕馭着鬼鬼鳳凰羽,揮舞着陰木蛇劍,施展出木脈劍咒的禦風之氣,三力合一,全速的返回碧游宗!

此刻在江明的腦海中,最擔心的人……還是墨墨,雖然說,跟虎子暫時達成了“互不侵犯條約”,甚至還有暧昧的兄弟之情,按理說……金脈不會再對碧游宗采取動作!況且還有大批木脈各宗的援軍在……但虎子這家夥,一直不給自己回信息。多少讓江明心裏還是沒底!

他到底怎麽想的?看他的那幅激動的表情,也不像是虛假之意!難道說…..是自己多想了?

碧空上人等人,也沒有通過神像向江明反饋信息,宗主法印絲毫動靜沒有,說明…..家中應該暫時無事!這多少讓江明安心了些,不管怎麽說,先把玉飛雪給救活!把這個“大旗”給豎起來,局面就不至于混亂失衡!

他是跑了,卻不知……那依舊深陷須彌海海溝旁的天吳,恨的靈魂都要蒸發了!它詛咒了江明一千遍,一萬遍,也恨自己,太輕易相信別人了,原本是套路人家,結果……被人家反套路。還要繼續在這海底受苦!

一萬五千多年前,獸形的舊水神天吳和人形的新水神共工惡鬥,不幸落敗,被懲罰壓在這須彌海海底,這須彌海……本質就是一個天罰之地!而天吳背負的須彌山,更是壓制它的土脈精元!

當是時,本質是兩種神脈文化的對撞,舊神脈崇尚獸形,而新神脈崇尚人形!天吳和共工,代表着新舊兩種神格天脈的尖銳矛盾!

天吳向共工發詛咒,說你那麽喜歡人形,早晚有一天,會死于人類之手!而共工則是笑話它,除非是有人類願意下來替他扛山,不然的話,天吳将永遠的被壓制在南海之底,永無出頭之日!

姑且不說…..沒有火脈神獸的幫助,須彌海幻境,尋常的凡人根本無法到達,就是到達了,也絕難能替天吳扛得起這座大山!

天吳在須彌海中,苦等了一萬五千年,終于盼來了一個“人類大能”,資質絕倫,可以承受海桃子替自己扛山,結果……還是讓他給跑了!

它恨自己,交接之後,早早的溜走就好,何必又回去和那小子對話,還幫他拿什麽紫晶玉蚌珠?以至夜長夢多,形勢逆轉!現在的人類,太狡猾了,真沒有古時候的那般淳樸善良!

…….

金脈少年天子被囚禁了起來,水脈大獲全勝!雖有所損耗,但好在萬衆一心,擰成了一股繩,有效戰鬥力比以前那是強多了!

反觀金脈,天子一倒,群龍無首,內部本來就各懷鬼胎,新舊勢力矛盾重重,可以說……都是在少年天子的淫威下才維持住一個看似穩定的架構!如此現在這般,簡直就是個破房子,只要踹上一腳,它就塌了!而至于火脈,那更是牆頭草,不值得一提!

可以說…..現在正是大舉進攻,讨伐金脈的絕好機會!

但帝王心術,自是和尋常人不同,北冥武神認為,此時的金脈已經不值得一提!讓他們內鬥,比自己讨伐要好!先讓金脈內部的新舊勢力狗咬狗,咬上一段時間後,再做計較!眼下當務之急,是解決木脈的問題!

木脈九宗盟主玉飛雪,那是自己的鐵杆兒,這毋庸置疑!但她已經廢了,而且被那個“陌生的年輕人”所控制!看樣子……關系好像還不一般!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年輕人,既和少年天子稱兄道弟,還跑到自己的北冥宗混了個副派主…….這事情着實詭異邪門兒!

要說……當初江明受封之時,天降異象,禦海系直接下達了任命,這件事……北冥武神是知道的。別看他從來也不露面,隐藏在大內禁地,但北冥宗發生的事情,十有八九,他都是心裏有數的!

一開始,北冥武神也覺得此子造化不凡,既然得到了禦海系的認可,那就沒說的了。加入紫靈派,剛好可以提高北冥宗的實力,觀摩上一兩千年後,看有沒有出息,再談後續的培養問題!

但他沒想到,這小子淵源竟然這麽深!不但和玉飛雪有男女之間的那種關系,還和少年天子稱兄道弟!這就着實令人匪夷所思了?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為啥有這麽嚣張的關系網?要知道……玉飛雪那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老家夥呀!

如果說……女皇的心思,找幾個小白臉男寵,開心快活快活,那也是很正常的,但這“小白臉”還是少年天子的大哥!這就太不尋常了!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北冥武神,對其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年輕人……抱着玉飛雪回去了,碧游宗又将是怎樣的情形?木脈九宗也是群龍無首的狀态,自己可否…..趁着這個機會,迂回周旋,将木脈納入囊中,那樣的話!其他的諸脈,不足道耳!天下一統,指日可待!

故而……這北冥武神,派靈珠兒前往碧游宗查看虛實,看看失去玉飛雪的碧游宗是個什麽狀态?打聽打聽……木脈是重新選新盟主呢?還是一盤散沙?碧游宗的門下弟子們,又是怎麽看待這個年輕人的?

靈珠兒領命,立即出發,追随着江明的腳步,一路也跟到了碧游宗!

雖然說……她出發的晚一點,速度慢一點,但總歸還是來了!

見碧游宗,城頭刀兵林立,旌旗高展,一副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樣子!靈珠兒也意識到玉飛雪的倒下,讓碧游宗整體上下陷入了高度緊張中!越是空心化的時候,從外表上看…….越是“固若金湯”!

北冥宗和碧游宗,本身就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血盟關系!故而……它們的派主之間,好的也如同一家人!更加上……玉飛雪前段時間接收墨墨的事,更是被“傳為美談”。

故而……靈珠兒來了,碧空上人,紫衫天女,還有靈寶真人都視為上賓!對其恭敬有加!畢竟是北冥宗實力最強的派主,那身份和地位擺在那兒呢!

但是……新宗主有令,任何人沒有他的允許,不可以進入碧游宗,所以…..靈珠兒也不能進去,有什麽話,只能在城外談!如果實在想進,就要請示宗主!

靈珠兒也不矯情,說不用那麽麻煩了!就在城頭外敘敘舊即可,自己還有任務在身,就不進去了!

碧空上人和靈珠兒是一對好姐妹,在城外聊了許久,也讓這個“靈珠兒”摸清了江明的底細!

沒想到……這個小白臉果然不一般,竟然得到了宗主法印,直接繼承了碧游宗宗主之位,看來以前真是小看他了!這個年輕人,居然有如此深厚的人脈根基!

早知如此,當初替代身份的時候,就不選擇金靈赤練神了!

另外…..這靈珠兒也了解到,江明此刻不在碧游宗內,而是遠去南海,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第 478 章 :射日之弓

三千世界沒有一丁點火。

界碑也失去了作用,風雪漫了進來,萬物都結上了薄薄的冰。

趙襄兒孤零零地立着,劍貫穿心髒,朱雀聽着她的提議,陷入了沉默。

趙襄兒忍着劇痛,全神貫注地盯着她,随時做好了死的準備。

先前,她的心志确實動搖,腦海中翻騰過寧長久與她們凄慘死去的畫面時,她檀口翕動,認輸的話語險些就說出來了,但她心中的火鳳卻不停地警鳴着。

趙襄兒不由想起了九羽刺殺自己的那一次,那一次刺殺之後,她回望一生,發現自己每一次的生死邊緣,死都與朱雀有關,生都與不可觀有關,誰在暗中幫助自己從來是一目了然的事,但身處其中時,她卻久久地沒有想通。

如今也是一樣。

朱雀于關鍵點陡然出現,是一個下馬威,其後與自己一戰,自己離勝利只差一絲半刻,亦是攻心,其後朱雀表露出種種病态,仿佛一個真正的瘋子,只想對姮娥施加一些可笑的報複,這亦是瓦解她警惕的方式……那一層層的話語更帶着懾人魔力,不停地動搖她的心智。

但這與當初九羽的刺殺一樣,複雜的遮掩下隐藏的,不過是簡單的道理。

朱雀這麽多年最想要的是什麽?無非是三千世界。這是她的核心訴求,那她所有做的一切,一定都繞不開這個核心的訴求。

除非朱雀真的瘋了,那暗日即将降臨,萬物即将毀滅,哪怕十二神主皆是暗主的看門犬,滅世之下,他們也未必能活下來。

朱雀從頭到尾想要做的,都是到三千世界!

當初鹓扶神國裏,白藏被拘押,遲遲不肯認輸,葉婵宮耗費了數個月才勉強将她的權柄之力吸取了半數,但白藏一旦放棄,她的權柄頃刻便被奪走。

此時也是一樣。

她若下跪喊對方三聲娘親,那便是身心上的臣服,借着這心志的沉淪,朱雀可以一鼓作氣将她的力量奪走!

這一場決戰本就沒有任何妥協與退讓的空間!

“三息到了。”

趙襄兒亦覺得有些遺憾,她就要死了,這個世界也不知還能不能有未來。

“住手!”朱雀的眼睛冷若冰霜:“我答應你。”

朱雀語速極快道:“我願意交換神國,我送你去西國,送你去我的王座!”

說着,朱雀要走向趙襄兒。

趙襄兒一動不動,平靜地看着她輕輕邁起的腿。

朱雀也注視着趙襄兒。

時間像是凝結了。

兩人之間似充斥着滔天烈焰,也似橫亘着萬古冰河。

最終,朱雀的腳沒敢落下,她看了一眼東方,輕輕嘆了口氣,收了回去,她認命似的無奈笑道:“不愧是我們的乖女兒呀。”

趙襄兒背過身,向着西國走去。

兩人漸行漸遠。

她看着趙襄兒虛弱至極卻強自挺拔的背影,再次嘆息。

稍後,若是與趙襄兒交換了權柄,那她将是三千世界的主人,兩人的位置将會颠倒,先前自己打壓她的一幕,也極有可能在她的身上複現。

而之後,自己能不能活得自由,這份選擇竟要系在趙襄兒的道德水平之上……

朱雀閉上了眼。

趙襄兒此刻意識已模糊,她還有機會去争得勝機。

但最終,她還是什麽也沒有做。

遠風吹起凰裙,朱雀睜開眼眸眺望,遠方,暗日已經展露出了一角,那是泛着淡白色輪廓的一角,是一個完美的圓。

朱雀看着暗日的降下,恍然發現,屬于他們神主的時代,似乎徹底過去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轉過身,也朝着三千世界的王座走去。

雪鳶與師雨立在黑暗裏,她們看着朱雀向自己走來,身軀忍不住發抖。

“娘親……”

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斂裙跪地,垂首行禮。

朱雀看着她們,卻也停下了腳步。

雖然不成器,但到底也是自己女兒……

“嗯。”

朱雀應了一聲,淡淡地笑了笑。

她走入了黑暗深處,再未回首。

趙襄兒的唇早已被自己咬破,玉齒間血肉模糊,鮮血滴了一路,讓人難以想象,少女這般嬌小的身軀裏,竟藏着這麽多溫熱的血。

她的眼睛逐漸失去生氣,身子也越來越輕。

她向着高處走去。

西國的世界為她打開了。

走向王座的道路卻是那樣的孤單。

而神國之下的人間,一道道沖天而去的劍光,陸續開始斷折。

……

最接近蒼穹的是不可觀的一批人。

大師姐的青裙被迎面刮來的狂風振得筆直,她雙眸金黃,高高舉起了雙手,背後,她的修羅金身亦展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半人半蛇的古仙,是神話傳說中抟土造人的女娲大神。

但哪怕是大師姐,在這等不可擋的大勢下,亦被一點點下壓着,那金色的修羅法身逐漸失去光澤,隐隐有崩裂的跡象。

當初天塌時,她曾行過補天之壯舉。

但如今,天不僅要塌,天外還有一個不可戰勝的惡魔要爬進來!

二師兄亦在長空下極速飛掠,傾盡全力出刀,為大師姐攔截從天而落的黑氣。

一襲紅衣的三師兄則也在行那以身鎮海之舉,強壓着地心下可能要逃竄出的邪氣。

四師姐則手握着燃火的長槍,一次次地刺入那片黑暗的天裏,卻都無功而返,數次之後,長槍上的烈焰反而被削弱了許多。

五師兄來到了大師姐的身邊,嘆息道:“若師尊再不得出,就啓動不可觀吧。”

大師姐蹙緊了眉。

不可觀是一座道觀。

完整的不可觀,卻是他們以及大河鎮的古神們精心打造的滅神兵器。

那是玉石俱焚的兵器,一旦啓動,必死無疑。

“再等等!”大師姐斷然道。

五師兄閉着眼點頭,他看着天空,目光茫然,心想那就是所謂的神麽?

無止境的黑氣向着大地上竄來。

與之一同落下的,還有許多被吸幹了的,吞靈者的屍骸。

整個人間也前所未有地團結。

無數道或粗或細,或明或暗的劍光沖天而去,塵世恍若巨大的殿堂,而這些則都是支撐世界的柱子。

天空中,暗日露出了一角。

那真的是一輪黑色的火球。

世界被劈開了。

大師姐的修羅金身亦被撕裂,無盡的力量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将她壓垮,而四師姐的身前,那柄燃火的長槍在最後一次擲入後,一去不複返。

接着,黑暗如野獸般撲來。

四師姐身形驟動,兵器匣中的刀刃盡數攔于身前,想要抵擋,但黑暗像是一張張大口,将兵器一把接着一把地吞下。

轉眼間,四師姐亦是手無白刃。

二師兄那裏同樣不好過,那些黑氣看上去綿柔,但真正斬到時,才發覺那簡直是比鋼鐵還堅硬不知多少倍的東西,唯有以風雷磅礴般的靈氣才能勉強将其切斷。

這個對手,遠比他們過去想象的,還要可怕。

而這只是暗日的冰山一角,若是整個降臨,那又該如何?哪怕是師尊與師弟能夠出來,恐怕也擋不住吧……

二師兄雙手握刀,如劈巨木般斬斷了一道了黑氣。

他向着四周環顧。

周圍成千上萬的劍氣宛若一道道純淨無暇的天柱。

他的身後,也有許多道強大的身影向着天空中飛來,他們手中握着利劍,身後懸着天碑,與他一同向着天空斬去。

北國,雪山。

簫裘護着一對年幼的兄妹躲入了山洞裏,他再三警告他們不要出去,随後也提着長槍沖入了黑暗裏。

自蹄山現世後,人間的許多五道強者都赴往了雪山,一同砺劍。

這場砺劍裏,簫裘也結識了不少人,而他最喜歡與他們說的,則是當初天榜裏,自己與寧長久的一戰,以及天榜外的賭場中,自己如何押寧長久勝利,然後贏了劍閣二先生的。

這是他一生最引以為榮的事。

每每講起這個時,會有很多人聚來,詢問那救世之人寧長久的模樣以及劍閣二先生的絕美英姿,也會有許多人抱劍立在一旁,一邊假裝不屑一邊偷偷聽着。

簫裘原本以為,這只是一次尋常的砺劍。

就在今日,他拗不過這對兄妹,答應帶他們遠遠地來看一眼那座大山。

結果災難就發生了……

“哥哥一定要回來接我們呀。”

山洞裏,小女孩細聲細氣的聲音傳出。

簫裘笑着道:“一定一定,我哪次沒有回來?”

他自認賭運是很好的,哪怕是劍閣的二先生,亦不是他的對手。

他奔出群峰,向着天外掠去。

此刻,暗日已降臨了一半。

那個大到匪夷所思的黑日壓入了人間,它比大海更浩瀚,比任何山岳也都雄偉。

簫裘舉起手時,真真切切地生出了一種,以羽毛托起泰山之感。

暗日下降地很快。

人間頂尖修士的努力似并未有太大的用處。

它依舊勻速地下沉着,将一道道雪白的光柱吞噬。

一口口鮮血陸續噴濺出去。

許多道心不堅的人甚至飛快地崩潰,開始強書天碑,想要靠着飛升逃離。

但這些都是絕望之舉。

暗主是太陽,也是天空,沒有人能逃得過,無論是渺小的蝼蟻還是自認萬物靈長的人類,在它的眼中,都一樣是塵埃。

許多人慘叫着,崩潰着,扭曲着,他們在臨死的時候回憶着自己的一生,想象着一生何其悲壯。

這對于他們而言,确實是悲壯的一幕。

但于暗主而言,并無太大的意義。

它是上一個文明不知道發展了多少萬年之後才造出的‘神’,此刻文明初興的他們,并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何等偉大的造物。

吞靈者的儲備急劇消耗着。

很快,天空中不再有吞靈者落下。

簫裘以槍指天,忽地打了個激靈。

“是誰?”

他感覺有一只手觸碰到了自己。

但他環顧四周,什麽也沒有看到。

可那種觸感卻是分明的。

那只手一點點伸入他的身體裏……那是紫府的位置,那只手伸向了自己的先天靈!

不要……不要!

簫裘瞳孔驟縮,道心幾乎撕裂。這種感覺,無異于看一個人,用手撕開自己的肚皮,把他的五髒六肺一把捏住,拉出!而偏偏,這還是一只無形的手,他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他的先天靈被一把抓住,生拉硬拽而出!

簫裘雙目赤紅。

他不敢發出慘叫,生怕山洞中的兄妹聽到。

他張大了嘴巴,渾身的靈氣被抽空,使不上勁,他看着天空,看着暗日降臨的神跡,身子側倒,鮮血從衣衫下滲出。

人間還有許多人有同樣的遭遇。

暗主是歷史的車輪,他們皆是擋在車輪前不自量力的螳螂。

人間從鬥志昂揚到絕望,并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西國裏,趙襄兒目睹着這一切。

她走上了西國之頂。

朱雀神的王座就在她的面前。

她知道,自己只要坐上了眼前的王座,就能改變這一切。

趙襄兒的意識已經模糊,她雙腿發軟,幾乎是朝着王座上跌過去的。

而也是此刻,她的體內,火鳳再度爆發出嘶鳴!

趙襄兒又覓得一絲清醒。

寒意涼透了後頸。

一柄劍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九羽!

朱雀看似認輸,但她依舊沒有放棄要殺自己!

九羽是絕對的黑色……當初,九羽尚是自己的佩劍時,她曾利用九羽遮掩,戰勝過許多強敵,如今暗日降臨,整個世界也都成了九羽發揮的舞臺,它悄無聲息地躲在黑暗中,一點點逼近,等到自己看到王座,心弦最為松懈之際,再發動致命一擊。

這與當初朱雀幻境如出一轍。

但此刻虛弱的趙襄兒卻還是漏想了。

還是輸了麽……

趙襄兒閉上眼。

王座咫尺。

九羽的鋒刃已經落下。

……

叮!

剎那間,火光四起,又很快被九羽的黑暗吞噬。

一柄劍幾乎是橫空出現的,攔在了九羽的鋒芒之前。

攔住劍的,甚至只是一只手。

那只手的掌心被割出平整的血,卻并未被斬斷,反而将九羽死死地捏在了手中。

她的劍光照亮了她自己的眉眼。

那是一個短發淩亂的少女。

柳希婉!

今日,暗日忽臨,她出門去尋司命與陸嫁嫁,卻聽說她們朝着西國來了,本來柳希婉不打算去追,而想與師姐師兄們一同在劍閣抵禦天外之敵。

但某一個瞬間。

她在西國感受到了一種召喚。

那是對于靈的召喚。

西國是一個敞開的靈界,似在呼喚着人間所有的真靈。

她無法抵抗這種感覺,又想到姐妹們也朝着西國過去了,她便順應了這種召喚,飛向了西國。

飛行的過程中,她的肉身之軀很快靈态化,到達了極速。

而她初至西國,便見到了這一幕。

她擋住了這一劍。

襄兒微微轉過頭,看到了那短發少女的背影,緊繃的心弦徹底松下。

她跌坐在了神座上。

她的神色分不清是冷漠還是痛苦,唯有被劍貫穿的身軀依舊挺拔。

三千世界裏,亦坐在王座上的朱雀徹底垂下了眼睑。

神國在此刻颠倒。

西國的世界之力進入了趙襄兒的身體裏,三千世界之力則湧入了朱雀的軀殼中。

柳希婉攔着九羽的手頓時一松。

铮然一聲裏,九羽墜在地上,化作了一個黑裙少女的模樣,痛苦地呻 吟着。

柳希婉緩緩回頭。

身後的王座上,趙襄兒的眼眸裏重新亮起了火光,她清美的身軀在火光中熊熊燃燒,威嚴似真正的王女,趙襄兒的手摁着胸口的劍,将其猛地拔出。

柳希婉失神,那一刻,她仿佛聽到了一聲破碎般的心跳。

而這位嶄新的朱雀神國之主,那颠倒塵寰的神靥上,卻透着極致的威嚴與冷漠之美,她仿佛已不知生死不知痛楚,涅火成了真正的,也是唯一的女神!

“謝謝你……”趙襄兒輕輕地說,對着柳希婉行了一禮。

柳希婉看着她,懾于她的完美,心砰砰地跳着,對這一禮更是有些惶恐,“啊……沒什麽的,我可不是那只紅頭雞,我一直是堅定不移支持襄兒殿下的!”

柳希婉揚了揚拳頭,似在為襄兒打氣。

趙襄兒抿唇淡笑,“少騙人了。”

“我……”柳希婉鼓了鼓香腮,道:“那我現在支持了!”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将目光投向了天外。

那是雷牢神國的位置。

火鳳清唳。

投影宛若一道火,劃破長空,沖入了那個地方。

世界權柄璨然盛開。

西國之外,殺死了泉鱗的白藏恰好與陸嫁嫁她們碰頭了。

她們一路趕來西國,正欲越過界碑時,便見一道沖天的焰光劃破漆黑的長夜。

司命悚然一驚,她的目光立刻落到了那火焰的尾部。

一,二,三……

是三尾。

那是火鳳,不是朱雀!

司命的心神這才松了下來。

思緒的剎那裏,人間的劍光還在一道接着一道地折斷着,暗主将它的觸手伸向了人間,要将那些它種下的先天靈盡數拔出,人們苦苦支撐着,許多修為較差的,已然支撐不住,只能眼睜睜看着先天靈被奪去,看着千瘡百孔的身軀慢慢等死。

幽冥古國裏,寧小齡身處墟海,距離暗主無比接近。

她不恐懼是假的,但無論再害怕,她還是沒有離開幽冥神國,而是全力摧動輪回海,收攏那些被殺死的修士的魂魄,若師兄能夠現身,若他們能夠慘勝,那這些為人間而死的修士,便尚有輪回之日。

只是如今看來……希望渺茫。

暗主越來越近。

寧小齡亦覺得背上有一座大山,她的身軀被大山死死地壓制住了,鮮血在體內翻湧,竅穴移位靈氣紊亂,整個身軀仿佛随時都要炸開。

也正在寧小齡要撐到極限時,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縷火光。

那縷火光沖入了某處,接着,虛空中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

漆暗的天底下,那縷金色的光芒無比耀眼。

金光撕破黑暗,斬開混沌,光芒溫暖而刺目。

今日黎明沒有日出,于是他就是太陽。

伴随而來的,還有一聲沉雄的龍吟。

西國的王座上,趙襄兒露出了微笑。

那看到了那道劍光中懸浮着一襲白衣,那是八年未見的身影,可卻絲毫沒有陌生感,兩人的耳鬓厮磨仿佛猶在昨日。

朱雀看的,則是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纖細的,紗裙籠罩的月影。

少女模樣的葉婵宮立在夜色裏,窈窕嬌小的身影宛若一縷純淨之風。

朱雀幽幽地看着她,目光中閃爍着病态的神色。

下一刻,這位少女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許久不見呀,姮娥仙君。”朱雀咯咯地笑着。

葉婵宮走到她的面前,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抓起她的長發,嬌嫩的手掌如風,啪得扇在了朱雀雪白的臉頰上。

朱雀輕哼一聲,側過臉,絕美的雪頰上留下了纖細的指痕。

朱雀眉尖微蹙,想要說什麽,卻又是啪得一聲脆響,她的右頰也被反手甩了一巴掌。

葉婵宮身子嬌小,朱雀身姿出挑,這一幕,倒像是女兒在教訓娘親。

葉婵宮松開了手。

朱雀長發散落,她捂着火辣辣的臉頰跪在地上,仰起頭看着少女。

她知道着兩巴掌打得是她遲遲不肯開啓神國,并妄圖殺死趙襄兒的事。

但她畢竟是至高無上的朱雀神主,是靈界的女皇,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随我來。”葉婵宮清冷道。

朱雀盯着她月白紗裙的影,咬緊了牙。

失去西國後,她便徹底喪失了主動權,之後她們無論要做什麽,她也只能聽從擺布……追逐自由的她為了活下去,反倒成為了生存的奴隸,何其諷刺啊……

“是。”朱雀輕輕應了一聲。

最終,她還是跟在了葉婵宮的身後。

另一邊,西國裏,一襲白裳的寧長久亦出現在了趙襄兒的身前,趙襄兒薄唇淡笑,

陸嫁嫁、司命、邵小黎、白藏……她們也紛紛闖入西國,來到了寧長久的面前。

他們相望着。

八年未見,無數話語堵在心頭,陸嫁嫁更是淚珠飛落,只是,他們也都明白,此刻根本不是敘舊的時候,天下蒼生還在等着他們!

寧長久将目光落在了邵小黎的身上。

“小黎,當初我與你說,我會讓你看看真正的符中取物之術……”寧長久立在西國,望着遼闊大地,道:“就是今日了。”

“啊……”邵小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寧長久已從她的身邊走過。

他原名張久,張失其弓,故而為長久。

如今,他要找回自己的弓了……

這是他命運最後的拼圖。

但他所要尋找的弓絕不是前世的那把,那把弓早已在當初射日時便毀滅了。

這将是嶄新世界的弓!

寧長久深吸了一口氣,金烏長鳴,磅礴的靈力裏,金烏飛出,捧着一輪紅日,迎向暗主,撐起一片短暫的屏障,庇護萬民。

符中取物。

第一步當然是要鋪紙書符。

紙已鋪好,那是一整片大地。

寧長久開始寫符!

符的第一筆落在趙國,那是他重生醒來之處,其後筆鋒轉向東南方向的谕劍天宗,與劍宗頓住,然後陡然上折,越過蓮田鎮、紅河、深淵,筆鋒貫穿南荒一路向北,那是他在斷界城走過的路,最終,這段路停在了出口的古井處,在那裏,寧長久曾與司命一同看日出與星空。接着,筆鋒向正西方向折去,停在了一片山谷裏,山谷中,寧長久破入紫庭境,随後與柳希婉一戰,将柳希婉從身軀中割裂出來!

筆鋒繼續向北,度過了無運之海,貫穿了正北方向的海國與洛書樓!洛書樓外,筆鋒再折,轉向了正東方向的古靈宗。

那是小齡走入幽冥之處。

古靈宗的正北,是萬妖城,筆鋒狂奔,來到了萬妖城,在那裏,隐約還有當初通天落下的月光。

最後,筆鋒從萬妖城折向了西邊了古煌。

那是與劍聖的決戰之地,也是筆畫的終點。

至此,第二次獵國戰争告一段落,世界走入了嶄新的時代。

而這些地方,皆是寧長久所經歷過大事的,最重要的節點!而不知是天意還是寧長久有意為之,這些節點,從趙國開始,至古煌終末,恰好在大地上逆寫了一個‘弓’字!

這是他以足與劍逆寫的弓!

這是真正的符中取物之術。

若眼前的世界是一張弓,那此時此刻,寧長久立在西國,便是立在這張弓的中央西側,從畫面上看,那恰是拉緊弓弦時所應身處的位置。

寧長久的身體裏,似有滔滔大河奔騰呼嘯過去,所有的竅穴與血脈,都自亘古而來,于這一刻爆發出山呼海嘯的狂鳴。

暗日降臨。

而這位曾是羿的大神,亦拔出了他的弓。

世界便是一張弓,這是射日之弓!

第 466 章 四面出擊

紅孩兒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雖然沒有他這一槍,觀音菩薩也可以擋住因為距離太遠而失去攻擊力的誅仙劍,但是,對于紅孩兒這種忠心救主的無畏精神,還是令觀音菩薩很感動,甚至想取下他的金箍。

“紅孩兒,你這個小傻瓜,觀音菩薩要是真心對你好,何必還束縛于你!”大眼睛的聲音飄過來,她也覺得小紅孩兒怪可憐的。

紅孩兒氣得小臉通紅,雙目圓睜,催動風火輪,就要上去拼命,卻被觀音菩薩攔住:“不必理會她的挑撥,我們走。”她心裏很清楚,憑借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就破不了誅仙劍陣。

衆仙看到觀音歸來,紛紛詢問。觀音道:“誅仙劍陣霸氣十足,非一人可敵,我們把人員分散一下,從四門一起發動攻擊。主持陣法的人修為不高,我們拼了損傷幾人,也要沖破大陣。”

“你的意思是說,一定要找幾個替死鬼來祭劍?”彌勒佛忽然插話。

觀音菩薩也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心中埋怨:“何必把話說得那麽明了?”

于是,衆人開始分派任務:觀音菩薩和文殊普賢一路、帶人攻打誅仙劍;月光菩薩、地藏王菩薩等攻打南方所在的戮仙劍;剩下的四方四老負責西方所在的陷仙劍;四大天師帶人攻擊北路的絕仙劍。

人馬雖然分配完畢,但是還不能立刻發動攻勢。想要對付四把超級仙劍,必須也要有厲害的法寶來牽制它們才行。

像觀音的玉淨瓶,一觸即潰,根本不能阻擋霸道的仙劍,所以,現在需要的就是四樣強大的法寶,雖然不指望能抵住誅戮陷絕四仙劍,但是起碼要能阻止它片刻,給其他人制造破陣的時機。

大家湊在一起,開始選舉合适的法寶,佛門弟子的法寶,大多是以柔克剛,但是,四仙劍實在太過強橫,所以,根本就阻擋不住。

挑來選去,至強至剛的法寶,卻是少之又少。大凡仙人修煉的法寶,都是為自己量身定做,所以,太過剛猛的極少,這也是修仙者的天性使然。

而像打仙磚、乾坤圈之類,根本就上不來這個陣仗,估計碰到四把仙劍,就跟快刀切豆腐差不多。

看到廣成子一直默不作聲,文殊菩薩忽然道:“廣成道友,何不将翻天印取出來一用?”

衆人一聽,心中都是一動:對呀,以翻天印的威力,足可抵擋一下。

“翻天印一直留在人間界,并未帶在身上。”廣成子也不隐瞞,這個時候,他也絕不會藏私,雖然用法寶硬扛四仙劍,損壞的可能性極大。

“大概,太上大尊的金剛琢,也可以抵禦誅仙劍。”普賢菩薩也忽然想起一件可用的法寶。

“還有,混元金鬥大概也能行。”受到翻天印的啓發,觀音菩薩也想起一件威力強大的法寶,當初,他們十二真仙就在那裏面栽了一個大跟頭,所以,印象深刻。

“只可惜,三霄都被留在冤魂海邊。”太乙真人插話道,因為和三霄娘娘有一些過節,擔心他們在陣前掣肘,所以,這一次并未帶來,雖然她們的修為足夠高。

“趕緊給日光菩薩傳訊,叫他将三霄姐妹帶來。現在,他大概也快到了。”觀音菩薩猛然想起,三霄姐妹除了混元金鬥之外,還有金蛟剪,這兩樣法寶,威力都足夠強大。

月光菩薩連忙給日光菩薩傳訊,得知他已經穿過冤魂海,把情況和他一說,一下子就解決了兩件法寶。

然後,衆人之中又湊了兩樣,一件是黃角大仙的黃龍鑽,另一樣是許遜天師提供的天師八卦鏡。這兩件也都是比較猛的法寶,應該可用。

接下來的時間,就需要慢慢等待,日光菩薩大概有一天時間,就可以返回,衆人也就在清涼山上空耐心等候。

清涼山裏面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景象,不過,除了兩次試探性的進攻之後,仙人們都在天空凝立不動,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大眼睛和包乘風溝通了一下,得出結論:也許,他們在等候援兵,或者,在為破陣做準備,總之,仙人聯軍的高手盡出,絕對不會輕易就撤離。

想到下一輪的攻擊,一定會是暴風驟雨一般,所以,大眼睛還是叫黑塔他們在誅仙劍陣的裏面,撐起十絕陣,做好死守的準備。

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就在對峙中流逝,仙人聯軍一方也終于盼回來日光菩薩。

在金光中現出身形,日光菩薩連日奔波,也有些吃不消。觀音見他面色有些蒼白,連忙道了一聲辛苦。

日光菩薩打開太極圖,又是一百多名高手從裏面被釋放出來,何足道也在其中。他先向衆人問詢一聲,然後拉過一個老者:“這位是鬼谷先生,陣法之中的行家,所以,特意請來主持破陣。”

鬼谷子拱拱手:“不敢當,在下修行淺薄,粗通陣法,能協助各位上仙,已經不勝榮幸。”

衆人見他相貌平常,黑面黑須,一張口,滿嘴焦黃的牙齒,其貌不揚。唯一比較有特點的,就是腦袋比別人都大了幾號,頭頂光禿禿的,只是四周有一圈稀疏的頭發。

何足道又把三霄娘娘介紹給衆人,畢竟以前都是敵對關系,現在跑到一個陣營之中,多少有些尴尬。

觀音菩薩合掌問詢:“三霄娘娘出手相助,吾等大事可成。這個誅仙劍陣十分霸道,必須借助三位道友的混元金鬥和金蛟剪,方可破陣。”

雲霄三姐妹被元始天尊派遣,心中本非所願,聽說要用她們的法寶去和誅戮陷絕四仙劍去硬拼,心下已經了然:這擺明了是拿我們的法寶當替死鬼嗎。不過,心中雖然不悅,但是,也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鬼谷子在文殊普賢的帶領下,下去轉了一圈,然後回來說道:“各位仙長,此陣果然厲害,充滿殺伐之氣。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以殺止殺,以暴制暴。”

說完,随便拱拱手,就混入人群之中,那裏面,正有幾個人在向他招手。“老鬼,怎麽樣?”東方朔向他傳音。

“老鬼聰明絕頂,小小的誅仙陣,當然不在話下,他只不過是不肯出力罷了,對不對?”這個說話的是張三豐。

“你們倆說的都是放屁,我已經跟老鬼說了,他要是敢破陣,以後甭想找我讨酒喝。”天蓬變化的徐福得意洋洋地說道。

他們三人也在這一撥被運來,按照徐福的修為,本來不夠級別,不過,這家夥最善于交際,勾搭上鬼谷子這位陣法大家,所以也就借光而來。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仙人聯軍攻打清涼山。既然先頭部隊已經交火,他索性也就不再傳訊。

看着這幾個損友,鬼谷子晃晃自己的大頭,實在是無語了。他的性子和雲中子差不多,只是專心研究陣法,對身外之事,毫不關心。

剛才,查看這個誅仙劍陣,他其實還真發現一些破綻,就是那些濃霧籠罩的區域,鬼谷子看出,那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幻陣。不過,憑借他在這方面的研究,大概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将其破解。

只是不幸的是,他結交了張三豐、東方朔和天蓬這幾位損友,遇人不淑,深受其害,根本就沒有想真正來幫助仙人聯軍。

要是何足道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估計飛氣破肚皮不可。可惜,鬼谷子掩飾得非常好。

湊齊了法寶,而且,又多了一百多名高手助陣,觀音菩薩信心大增,立刻分派人手,前往四處陣門,等候號令,同時破陣。

陣中的大眼睛一看對方又來了援兵,而且馬上分兵四路,顯然要同時展開攻擊,于是,連忙向鐘良、冷丹子和青霞發出信號,準備迎戰。

包乘風也洞察了對方的行動,給誅仙劍陣中的四人下令:“如果對方勢大,立刻撤退,不可戀戰。”

說話間,四路陣門已經開始遭到仙人的攻擊。觀音菩薩這一路,雲霄娘娘跟随,她将混元金鬥祭到半空,抵擋誅仙劍。

誅仙劍一陣顫動,發出震人心魄嘯聲,對于敢于挑戰它威嚴的外物,結果只有一個:無情的斬殺。

只見劍身上開始瘋狂凝聚仙力,然後,整把劍義無反顧的劈下,斬在混元金鬥上面。混元金鬥鳴聲蒼涼,不過,卻沒有立刻被誅仙劍斬斷。

雲霄娘娘感覺到從混元金鬥上面傳來的巨大波動,沖擊着她的元神,浩大的劍氣威壓下來,元神有一種要爆炸的感覺。

觀音菩薩則指揮着其他人,抓住這短短的一瞬,迅捷無比的穿過陣門,沖到大陣之中。

這時候,空中的混元金鬥終于變成原狀,從空中掉落,雖然沒有被斬斷,但是,上面粘靈氣全消,已經變成廢物。

雲霄也顧不得寶貝,抽身便退,終于逃離了誅仙劍的籠罩範圍。剩下的事,就不由她做主了。

觀音帶人沖到陣中,卻只見裏面空空蕩蕩,并無人影。向下望,五光十色,向上望,灰蒙蒙一片。正在觀望之際,其他三路人馬也齊聚過來,并無清涼山上妖魔的蹤跡。詢問了一下,這三路也并無傷亡,很順利地就闖進來。

“難道,對方就這麽撤退了?”觀音菩薩暗自思量,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在這時候,只見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出現四個亮點呼嘯着向這邊飛來。

“不好,快散開!”不知誰喊了一句,衆人這才醒悟,肯定是那四把仙劍一起攻擊下來,于是立刻作鳥獸散。

不過,現在,誰的心裏也沒底,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誅戮陷絕四劍的攻擊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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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5 章 各荒皇子

深海之中,方雲祭煉“上古炎魔君王”,也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乾坤生變,草木生灰,萬物焚火,炎魔降生!——起!”

方雲盤坐在巨大的巫鼎邊緣,手指鼎內通紅如炎漿的灼烈液體,往上一挑。

“啊!——”

一生蒼老、洪亮的嘆息聲,從巫鼎內傳出來。只聽“嘩啦”一陣巨響,一頭巨大的火人,從巫鼎內拔地而起。

這頭火人,最開始只是全身通紅,如同烙鐵。眨眼之間,“砰”的一聲,全身炸出熊熊的火焰。一股洪荒古老的氣息,猛然從這頭火人身上暴發出來。就在方雲的目光注視中,兩根巨大的火焰犄角,從它身體內伸了出來,向上翹起。犄角很快變化,最後通體漆黑,仿佛實質一樣。

“參見主人!”

這頭氣息磅礴的上古炎魔,睜開眼睛,望了一眼,很快落在方雲身上。然後跪伏下來。

方雲眼中掠過一絲異色。他根本還沒有賦予巫魔器靈,但這頭上古炎魔君王,剛剛祭煉成功,就自我産生了器靈。按道理,幾乎是不可思議。

不過,微一思忖,方雲立即明白。這恐怕是上古炎魔君王死後,他的靈魂融入到了“炎魔君王之心”。自己把它祭煉成功之後,它便又蘇醒了過來。

“你是誰?”

方雲盤坐不動,神态漠然地看着它。

“我是……”

這頭上古炎魔君王下意識的就要脫出一個名字。但嘴巴張了張,卻怎麽也說不下去。它意識中掠過無數模糊的碎片,但所有的碎片,都歸于空白。

“主人,我是你的仆人!”

上古炎魔君王的聲音,在空間內想起。說罷,這頭上古炎魔君王身體一屈,恭敬地跪在方雲面前。

方雲心中微微點頭。上古炎魔君王殘留在心髒中的靈魂,顯然只是一部分碎片。已經算不得它自己了。倒是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

“嗯。”方雲把手一招,這頭上古炎魔君王立即全身縮成一團,化為一枚夜明珠般,通紅的珠子。被方雲收入掌中。祭煉一番後,沒入了丹田。

“嗡!”

突然,一陣震顫聲,從心中傳來,方雲頓時臉色一變。

“謝翩翩出事了!”

方雲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他在謝翩翩身上做了手腳,留了一絲精神烙印。這種震顫感,就是方雲的精神烙印被觸動的結果。

“砰!”

天地萬化鐘震破了魚腹,沒入空中。只聽“轟”的一聲,無邊的雲氣,從虛空中伸展開來。一雙三百餘裏的巨翼,海洋上空展開。方雲再次變化成了巨大的遠古鲲鵬。

“轟隆隆!”

數百裏內,浪卷千尺,巨大的鲲鵬掀起濤濤的海浪,朝着遠處掠去。

極遠的地方,孫世堃在海中載沉載浮。在他的周圍,海水中懸浮着一名名高大的海族。孫世堃神色肅穆,這樣危險的情況,他已經遇過很多次了。

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他現在更多的是去思考,怎麽應對這種局面。而不是去一味的抱怨。

孫世堃眼簾中倒映着一名名海族,腦海中迅速閃動。思考着對策。

“該走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天邊傳來。初時似在極遠的地方,眨眼之間就近在耳邊。

“表哥!”

孫世堃大喜,剛剛扭過頭來。就見到一片陰雲,鋪天蓋地而來。一股無形真氣破體而出,裹起孫世堃立即破海而出。同一時間,方圓數萬丈內,所有的海族,海魚全部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統統震死。

“表哥,你終于來了!這麽多天沒看到你,我真是擔心死了。你該是不是遇到了強敵?有沒有受傷?”

孫世堃被方雲護在翼下,開口道。語言之間,極為關切。

方雲心中湧過一絲暖流。孫世堃根本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在跟随着他。甚至這些海族,都是他吸引過來的。

他這段時間,歷經兇險。都挺了過來,脫離危險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詢問自己有事沒。方雲心中也不禁暗暗感動。親人永遠是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第一時間都會關心對方。

盡管表達的方式并不一樣,但內心深處,方雲無疑對于這位表哥,還是極為愛護的。

“嗯,路上耽擱了一下。你受了傷,先回鐘內消息一下吧。”

方雲心念一動,天地萬化鐘發出一股吸力,立即将他吸入了其中。同一時間,方雲也解開了孫世堃封鎖的真氣。

這段時間,孫世堃被鯊群攻擊,在風暴中争奪,被海族攻擊,筋疲力盡,要盡入水底……這些都被他熬了過來。雖然受了些傷,被撕掉了不少肉,一些地方甚至骨頭都露出來了。不過都是皮肉之傷,看似嚴重,其實沒多大影響,休養一下,補補血氣,也就沒事了。

“以謝翩翩的實力,本來以為她自保有餘。加上身份特殊,一般不會有人敢動她。同想到,居然還真有人打起她的注意。難道真讓我說中了,她碰到了什麽海外散修,壓根不忌憚她的天魔宗背影。”

方雲雙翅一振,發動了鲲鵬穿梭空間的能力,迅速向着東北方,感應的方位飛去。

……

東北方向,一片礁石群,從海底突起,星羅密布的分布在海面上。這都是些海底珊瑚,死亡之後,屍體堆積。在海中漫長的時間,形成的。

此時此刻,謝翩翩神色冰冷,正站在一塊礁石上。她的氣息微有些淩亂,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

在謝翩翩四周,正站着幾群人。分是海族三皇子一行,夷荒阿依西木皇子一行,狄荒阿迪拐一行,蠻族大将軍沙摩柯一行。

這些人裏面,有不少人眼若蒼穹,氣若空谷。顯然都是天沖級的強者。這些人全部都是各荒皇子,公主的強力護衛。

謝翩翩站在礁石中央,手持長劍,神色微怒:“我乃是天魔宗堂堂宗主千金,你們居然敢打我的主意。簡直是自尋死路!只要我遭遇什麽不測,你們這裏所有人,統統都要給我陪葬!”

“哈哈!不就是天魔宗嗎?中土神洲的宗派,關我們什麽事?嘿嘿,別人怕你們。我們狄荒皇室可不怕!有種,就讓你們父親來四極魔宗要人吧!”

狄荒皇子阿迪拐把粗大的辮子甩到腦後,伸出大手,在頭頂膜了一圈,哈哈笑道。

“哼!禿子,将來死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謝翩翩冷冷道。

“阿迪拐皇子,還是讓她走吧。殿下如果真是想要女人,我們海族中多的是。殿下若是看中了什麽人,直接帶走就是。”

站在北面礁石上的三皇子終于開口道。

這次湯谷争奪炎魔君王之心,難得各荒的皇室高層,都聚集到了瀛荒。三皇子便想借這個機會,把這些人邀到自己在海底的宮殿去。好好款待一番,然後拉攏一起彼此的感情。以便将來,大家形成大聯盟,一起對抗大周朝。

只不過,沒想到狄荒這位阿迪拐皇子,極為好色。經過此地時,遇到這名銀發女子。立即動了色心,想要把收入宮中,納做妾室。

如果只是一般女子也就罷了,三皇子瞧都不會瞧上一眼。但是此女身份并不簡單。這個狄荒皇子好死不死的,居然挑到了中土宗門大派,天魔宗的掌門千金。

這等身份非同小可。三皇子雖然不至于,因此就怕了。但因為這個狄荒皇子的私人愛好,就這麽招惹到一個武道的恐怖強者。怎麽想不劃算,而且完全不必要。

三皇子這才動了念頭,想要把阿迪拐勸下來。放到平時,這樣的一個女子,他根本不會關心死活。說不定,什麽時候心情不好,經過的時候,還突然就把她給殺了。

南面的礁石上,夷荒阿依西木皇子和阿依古麗公主靜靜站着一動不動。這種事情,他們根本不想插手,也不關心。

“大哥,這個阿迪拐我非常讨厭!虧他還是皇室成員,簡直丢盡了皇室成員的臉。我跟在站在這裏,都渾身不舒服,真想把他給殺了。”

身材妖繞,秀發如雲的阿依古麗,以傳音入密對身旁的夷荒皇子阿依西木道。她的皮膚非常白膚,如同羊脂白玉一樣。身材更是前突後翹,散發着無窮的誘惑。

同為女子,阿依古麗對于這位性喜獵色的阿迪拐極沒有好感。特別是那一根粗大的辮子,讓她感覺極為刺眼,有股說不出的厭惡。

阿依西木眼中也掠過一絲鄙夷的目光。他也是皇室成員,但絕不會像阿迪拐一樣,碰到女子,就想擄回宮殿,肆意淫辱。不過,雖然并不贊同阿迪拐的行為,但大家畢竟還有着共同的利益,沒有必要在不相關的女人這件事上,和他鬧翻。

“算了。妹妹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阿依西木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終于勸道:“我們夷荒,還有許多地方要借用到狄荒的勢力……這次對抗大周的軍隊,阿迪拐的妹妹,阿眉拐就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她的領法非常厲害,大周朝的王侯對她都非常忌憚。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子,和他們撕破臉!”

“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我們即不出手幫那個女子,也不出手幫阿迪拐。就這麽置身事外吧!”

阿依西木冷靜道。

第 465 章 你違規了

“呵呵噠,我不管你解與不屑于,總之我就問你比不比,你要比我就跟你比,要不比你就是狗雜碎,王八蛋,你就是膽小怕事之輩”

“你這個小雜毛啊,你還真就喜歡耀武揚威,橫強霸道,好啊,既然你如今非要跟我比這個基本功,那麽我李翺也就跟你比一比,也好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這李翺一邊說着,一邊立即跟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随後那鬼火俱樂部隊長立即冷笑着沖那李翺說道:“李翺小雜毛啊,你肯定後悔的”

“呵呵噠,我當然會後悔,因為我後悔沒有将你打的鼻青臉腫”

“氣煞我也”

就在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跟那李翺不停的鬥嘴之時,那場中的裁判一聲令下,這二人便同時開始的比賽,可是那鬼火俱樂部隊長可是萬萬沒有料到,那李翺如今雖然沒有什麽鬼火的理念,但是那李翺的啓動速度可是快如閃電。

一個正面的功夫,便是超過了這名鬼火俱樂部成員,并且成功了将他甩出了十米開外,而這時那鬼火俱樂部隊長可是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先前的速度可是特別快,特別牛逼的,為什麽如今這一個照面的功夫,便會被那李翺甩在了身後呢?

因此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可謂是滿臉都不敢相信,立即是用盡了渾身解數,誓要跟李翺大戰三千回合,不停的在李翺身後瘋狂的追尋。

可是那李翺根本就沒有搭理他,這自然是令那鬼火俱樂部隊長惱怒不已,而這時沒過多久,那李翺便成功地抵到了終點,随後李翺立即笑嘻嘻的站在終點,等着這名累得大汗淋漓的鬼火俱樂部隊長冷笑不已。

這是那鬼火俱樂部隊長已經是輸了比賽,自然是心中非常的不高興,如今又見到這李翺敢沖着自己冷笑,頓時應當惱羞成怒,随後他便立即沖那李翺罵道:“李翺啊,如我所料沒錯的話,你剛才肯定是搶跑了”

“行了,不要跟我廢話了”

這李翺一邊說着,一邊立即喊來了保镖,将這鬼火俱樂部的成員,都給扔到了俱樂部外面,随後再度從他們說道:“我告訴你們這群鬼火俱樂部的成員,如果你們要跟我們正兒八經的比賽,我們十分歡迎,但是這種比賽必須建立在那常規正式的比賽當中,如果說你要繼續跟我們比那基本功,我告訴你,我李翺的确是沒有時間跟你們奉陪,你們現在還是馬上離開吧”

這些鬼火俱樂部的成員,雖然都是那社會青年,都是那社會流氓,但是他即便再牛逼,也只能跟李翺等人面前牛逼,那他又怎麽敢在這些正兒八經的退伍雇傭軍面前牛逼呢?

因此這鬼火俱樂部成員聽後,當即是當全都落荒而逃,随後在那半路當中,這鬼火俱樂部成員立即沖他們的隊長說道:“隊長啊,如今這個小男孩兒俱樂部居然這般的嚣張跋扈,耀武揚威,我們要怎麽辦呢?”

“很簡單,雖然說先前我輸掉了一對一的比賽,但是我也看出了這小男孩兒俱樂部當中,也就李翺這個小雜毛難以對付,只要我們在那場上克制住李翺,那麽其他人就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呵呵噠,我說隊長啊,如今你的這個計策我們都知道,但關鍵問題在于,我們在場上根本沒有辦法克制住李翺啊”

“為什麽呢?”

“因為這個李翺的突破功夫可是非常牛逼,非常厲害的,我們又怎麽可能防得住他呢?”

“廢話,我說你們難道不會是使用人海戰術嗎??”

“什麽?人海戰術?”

“不錯,人海戰術便是由三個人圍成一個圓圈,在身體不觸碰李翺的情況下,将那李翺團團圍住,到時候即便那李翺是讓大羅金仙,他也不可能跳出我們的包圍圈,只要這樣,我們便可以成功地擊敗那個小男孩兒俱樂部了”

“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太過難看了嘛?”

“呵呵噠,只要能夠贏了比賽,我們才不管什麽難看不難看,你們要知道如今這個小男孩兒俱樂部,乃是我們這國內聯賽當中的标杆,只要我們突破了這個小男孩兒俱樂部,那麽我們這個鬼火俱樂部就可以飛黃騰達,再說了,我們使用這個人海戰術,也只是有些難看,但并不犯規,只要不犯規,我們又怕什麽呢?因此你們這些人也就不要再注重難看不難看的,記住,只有我們達到了那正兒八經的超一流俱樂部地步,我們才要注重形象,在此之前我們就是要不擇手段地贏得勝利,你們知道了嗎?”

“好,我們明白了,隊長你放心吧”

就在這兒鬼火俱樂部成員,不停的商量着對策之時,當即便被那執勤的交警攔了下來,因為這些人騎的鬼火摩托車,都涉嫌無照駕駛。

而由于先前這這些隊員都談得不亦樂乎,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交警的出現,因此這些球員當即是尴尬不已,随後那名隊長再度是滿臉陪笑的,沖這名交警說道:“我說警察叔叔啊,我們都是第一次騎這種鬼火摩托車,求你饒恕我們一條性命吧”

“少給我廢話,我告訴你我是警察,只會對你們依法處理,也不用給我說什麽留不留你們的狗命,這裏可是法制社會,你們說這種廢話有什麽用呢?再說了我可認識你”

“哦,你認識我?”

一經聽到這名交警此話,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當即是頗為自豪,因為他以為他自己的足球名氣大過高超,所以說這名交警才知道他。

可是後來那交警接下來一番話,頓時令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垂頭喪氣。

“先前你就涉嫌,多次逃脫了我們這些交警的關卡,因此你如今已經是我們交警部門的頭號通緝犯,現在你馬上要被我們關到拘留所裏面”

“什麽,這怎麽可能?”

“這非常有可能,因為我們都是依法辦事”

這名交警一邊說着,一邊立即吩咐警力,将這些鬼火俱樂部成員,全都帶到了那拘留所裏面,進行了教育和看管。

第 479 章 上弦之一,黑死牟!

顏沖甚至都不知道這些士兵到底是鬼舞辻無慘的傀儡,還是單純為了盡自己的職責,保護國會大樓的精英。

所以顏沖只能把這份怒氣全都劃到了鬼舞辻無慘的賬上。

如果不是安再替顏沖進入到了那個會議室的話,現在受到襲擊的可能就是顏沖了。

而且剛才安再在會議室裏似乎是用了一發紫外線集束炸彈。

他匆匆的逃出來,說明在那會議室裏應該還有一個鬼存在。

顏沖找不到鬼舞辻無慘,但是卻可以拿那個屋裏的鬼來宣洩自己的怒氣。

在确定了外面的火槍隊已經停止射擊之後,玻璃形态的顏沖便蹑手蹑腳的走了出來。

果然其他人以為入侵者已經全部被消滅了,就沒有再度射擊,而是派了一個專人過來檢查安再的屍體。

顏沖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并沒有人留意到顏沖。

“安再,對不起了。”顏沖遺憾地道。

這個時候安再卻突然彈了起來,果然這個家夥也是有保命能力的!

顏沖的心裏一陣竊喜,卻連忙往旁邊靠了靠。

不只是敵人的火槍隊看不見他,安再也是看不見他的。

顏沖生怕被安再淩厲的劍法波及到。

安再被火槍隊打了四輪,這個時候便也不再考慮什麽對方是人類還是鬼的問題了。

反正這些攻擊他的人便全都是敵人。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安再發動了強力的進攻,自身好像一只火鳥一般,在這下場的通道內突襲。

他的劍刃帶起了一團火焰,将周圍的士兵全部點燃了。

這些士兵身上的火焰非常的猛烈,一個個也顧不得開槍,全都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顏沖剛才如果不是果斷地向後撤離,這一招大範圍的攻擊恐怕就将他也波及到了。

安再大概是用了什麽防護的道具,能夠讓他短時間內保持無敵的狀态。

他剛才裝死,便是為了降低對方的注意力,讓對方停止射擊。

但是他最開始受到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現在身上還帶着好幾個彈孔。

從彈孔裏還在向外流着汩汩的鮮血,如果不抓緊止住的話,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而且安再的敵人并不只是那些火槍隊,他們大概是受到了上級的命令出來埋伏的。

安再真正的敵人是潛伏在屋裏的那個兇悍的鬼,一個能讓他打得非常狼狽的鬼,一個讓他使用了紫外線集束炸彈也不能解決掉的鬼。

對方既然已經進行了,就會考慮到安再有逃跑的可能。

鬼是不能在陽光下行動的,為了進行追擊,他們自然也設置了相應的措施。

在火槍隊員紛紛被安再擊倒之後,便有人按動了開關。

這也不是什麽電動的機關,只不過是在窗戶上面卷着一層厚厚的黑布。

随着開關的按下,大量的黑色幕布翻卷了下來,将陽光全都遮蔽住了。

而屋子裏面那個兇悍的鬼也終于走了出來。

借着屋內微弱的燈光,顏沖能夠看到那個鬼,也是一副武士的打扮。

他的臉上長着六只眼睛,覆蓋了絕大部分的面容,其中兩顆內寫着“上弦”和“壹”的字樣。

而他手裏的刀上竟也有眼睛形狀的花紋,那些并不是花紋,倒好像真的眼睛一樣,能夠前後左右地動彈,突然将視線全都集中在了安再的身上。

就連顏沖在一旁瞧了,也感覺非常的瘆人。

這個鬼,竟然是上弦之一的黑死牟!

他是繼國緣一的哥哥,本名叫做繼國岩勝。

因為他是家中的長子,可以繼承整個武士家族。

雖然他訓練得也很刻苦,但是他卻不具備他弟弟的那種超出常人的戰鬥力。

繼國緣一可是這個世界裏戰鬥力的天花板,天生就擁有通透世界和斑紋,而且頂着斑紋也能活到七老八十的男人。

總之,繼國岩勝為了跟随弟弟的步伐,為了能夠達到更高的境界,為了獲得更長的壽命,最後被鬼舞辻無慘勸誘,成為了一只鬼。

他的實力僅次于繼國緣一和鬼舞辻無慘,成為了多年不曾變過的上弦之一。

他這個時候竟然出現在了這裏,果然是鬼舞辻無慘的陷阱!

安再掏出了一個藥丸塞進了嘴裏,而且竟然還拿出了顏沖送給他的“神龍露水”,用手指蘸了一些,抹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這個家夥對我的藥水還挺信任的嗎?”顏沖不由得笑了一下。

越是這樣顏沖便越不能看着他死去了。

黑死牟抽出了自己的眼睛刀:“你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厲害。就憑你這樣的實力,是沒有辦法抓住童磨和猗窩座他們的吧?你就算是跟堕姬兄妹戰鬥,恐怕也會很勉強。如果你能扛住那些人類的子彈,倒也算是一個英雄人物了。”

“謝謝你的誇贊,不過你可能認錯人了。”安再說道,“你說的那個抓住了幾個上弦鬼的,應該是我們的大統領,而我只是被他派過來探聽情況的。以你們這樣的實力,恐怕還用不到大統領親自出手。”

“大言不慚!”黑死牟說道,“你剛才已經試過了,你是打不過我的。”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你能攔得住我斬掉旁邊的窗簾嗎?”安再也不傻,明明有太陽光,這麽強力的幫手,誰會直接跟黑死牟拼劍法?

“那你就試試看呗。”黑死牟對自己的劍法有充足的信心。

說試就試,安再還真的揮劍向旁邊的窗簾砍了過去。

黑死牟一刀揮出,刀上帶有大量的月牙形刀氣。

那些刀氣将安再籠罩在了裏面,稍微躲閃不及時,便會被切成碎塊。

所以安再的劍雖然很犀利,但是終究也沒有劈到旁邊得那些窗簾。

就算他想扛着傷害硬砍窗簾,在砍到之前他也會喪失行動能力。

黑死牟既然放出大話來,就一定有他的實力在。

他的劍法确實非常的厲害,壓了安再不止一頭。

如果現場只有安再一個人的話,他是絕對沒有辦法碰到那些窗簾的。

但是在他們的旁邊還藏着一個,渾身透明的顏沖……

砍不砍窗簾什麽的,是你們的劍法問題,跟我沒關系。

只要你們看不到我,我就可以過去用手拉窗簾!

第 478 章 國會裏的埋伏!

顏沖當然不可能那麽好心,只是為了讓安再多做一個支線任務。

他甚至都不用安再去替他确認鬼舞辻無慘的位置,因為顏沖已經知道了鬼舞辻無慘,有八成的幾率就是會在國會大樓裏面等着他的。

他不确定的,是鬼舞辻無慘的态度。

只有不到三成的幾率,鬼舞辻無慘會繼續和他合作。

很有可能,這只是一個陷阱,想誘殺顏沖的陷阱。

而更有可能的,是鬼舞辻無慘想要把顏沖收歸麾下,讓他也變成一個鬼,一個堪比上弦之一的新鬼。

所以顏沖就要讓安再先去國會大樓,為的就是讓安再吸引鬼舞辻無慘的注意力。

畢竟安再的劍法出衆,格鬥能力很強,也斬殺過不少的鬼。

如果讓他出現在國會大樓裏,一定會有人先沉不住氣。

他現在又帶着一顆紫外線集束炸彈,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如果他真有機會引爆炸彈的話,那麽動靜一定非常的驚人。

顏沖交代了一下鬼殺隊裏面的事情,讓産屋敷耀哉不要擔心,然後便與安再一同前往了國會大樓。

只不過他的行動沒有告訴安再,而是在玻璃形态下,在後面遠遠地跟着。

反正現在是白天,所有的鬼都必須躲起來,是非常好的探查時機。

看到了女鬼提供的腰牌,那些國會的工作人員并沒有阻攔安再,甚至把他當成了貴賓,還專門派人來接應。

而顏沖在玻璃形态下并沒有被發現,就也頗為輕易地跟着走了進去。

安再被領進了一間會議室,會議室裏面拉着簾子,沒有陽光能照射進來,看起來很像是為了讓鬼進來而準備的。

工作人員讓安再在這裏等一會兒,便轉身出去了。

顏沖才不想在這裏被埋伏一波呢,有什麽事兒讓安再頂着就行了。

顏沖跟着工作人員走了出去,蹑手蹑腳地跟着他走了一段,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安排。

誰知道他在通知了幾個人之後,竟然回去工作了。

顏沖不知道他們的工作有什麽固定流程,也怕胡亂跟進跟錯了目标,于是便在大樓裏面閑逛了一下。

按照牆上的簡易指示牌,顏沖發現這棟三層的木質結構樓房下面竟然還有一層地下室,标志着“國家金庫”幾個字,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國庫所在的位置。

但是問題同樣也就出現了。

如果這個下面是金庫的話,那麽之前女鬼給顏沖标注了國庫的地址,又是哪裏呢?

鬼舞辻無慘,你騙我!

顏沖嘗試着去下面的國家金庫看一看,但是這裏守衛森嚴,一步一個坎兒,而且每一道關卡都不是普通的派人看守,而是真的有大鐵門攔着。

顏沖現在雖然是透明的,但是他卻不是無形的,沒辦法鑽進去。

“果然從古至今,金庫的守衛都是最精銳的啊!”顏沖感嘆道。

而這裏的守衛越是森嚴,顏沖越是能肯定這裏就是真的金庫。

鬼舞辻無慘,你個王八蛋!

顏沖生氣了。

不過破壞契約的也不只鬼舞辻無慘一個人,顏沖也沒辦法在道德的層面太過诟病他。

眼看着自己進入國庫沒有什麽希望,顏沖便折返了回來,回到了樓上的會議室,想看看安再怎麽樣了。

如果沒什麽事兒的話,顏沖就想帶他離開了。

他剛上到二樓,就聽會議室裏面出現了一聲爆炸。

随後那間會議室的門就被踹開了,安再從裏面狼狽地翻滾了出來。

外面好歹是有陽光的,安再一直向着陽光的方向奔跑,後面的鬼也就沒有追出來。

但是安再的敵人,并不只有鬼。

在安再的必經之路上,竟然早就埋伏下了一隊火槍兵。

他們的手裏拿着比三八大蓋還要原始的步槍,列好了隊伍,采取半蹲的姿勢,向着安再便扣動了扳機。

這裏可是走廊,狹窄的一條通路,安再根本就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一陣亂響,安再便中彈了。

別說是安再,就連在遠處的顏沖也沒能幸免,在玻璃形态下被榴彈打中了一槍。

玻璃形态下非常的脆弱,收到的攻擊會翻倍。

這剛好與顏沖的“龍鱗”天賦相抵消,所以玻璃形态下的顏沖,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

如果不是他的生命值夠高的話,他恐怕也得和安再一樣躺下。

鬼舞辻無慘既然有攻占國會的能力,又怎麽會不利用所有的資源,來埋伏顏沖?

顏沖的傷勢倒還好,吃一粒普通的傷藥丸,就可以把生命補回來了,連藥水葫蘆都不需要。

但是安再恐怕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所謂一個“劍豪”,最怕的就是敵人突然掏槍。

而且這些列裝的士兵似乎得到了命令,不需要檢查對手的狀态,一定要不計損失地将傷害打到最大。

所以第一排士兵在射擊之後,便站了起來,後退一步開始拉槍栓。

而後面已經準備完了的一排士兵則順勢蹲了下來,瞄準倒地的安再,又是一輪齊射。

他們的步槍雖然是單發的,但是也已經進步到了正規的子彈式擊發,只要拉栓上彈就可以再次發射。

所以只需要兩排士兵,就足夠他們輪流射擊的了。

顏沖倒也想過去救安再,但是就在他給自己療傷的空檔,對面的士兵已經射擊四輪了。

每排五個士兵,哪怕一槍只能造成十點傷害,現在總傷害也達到了二百。

安再在遭到第一輪射擊的時候,就已經倒下了,現在估計已經沒救了……

顏沖頓時就感覺非常的惋惜。

安再這麽厲害的一個人,來到了《鬼滅之刃》的副本,沒有死在鬼的手裏,卻死在了火槍隊的手裏?

而且歸根結底,全都是顏沖的鍋。

無論是顏沖啓發了鬼舞辻無慘,讓他獲得了現代部隊得力量,還是他讓安再替他過來探查消息,對,全是顏沖的鍋!

顏沖就感覺非常的懊惱,只想把面前的這些人全都殺掉。

但是他卻聽到了那邊的隊長非常驕傲地命令手下人收隊:“報告長官,入侵者已經全部被消滅!”

說來也是,這裏是國會大樓。

前不久剛遭受到了恐怖襲擊,死掉了許多大人物。

這個時候,安再來到了這裏,肯定要遭到最高級別的武裝攻擊啊!

第 477 章 徹底淨化童磨!

事實證明濃縮的紫外線集束炸彈對于鬼的殺傷效果還是非常強的。

雖然在此前只剩下了一個腦袋,但是童磨的神經元非常的豐富,更偏向于一個法師。

在解除了他的恢複限制之後,童磨的身體很快就複原了。

“這是你們犯下的最大錯誤!”被折磨了這麽多天,童磨的精神都已經崩潰了。

他現在只想殺了顏沖和蝴蝶忍報仇。

他瞬間召喚了一具巨大的冰制佛像,向着顏沖和蝴蝶忍就拍了過來。

壓迫感非常之強。

童磨不愧是上弦之二,确實有自己獨到之處。

便是單純這一招冰佛,就遠不是後面那些鬼所能對抗的。

顏沖甚至感覺自己身邊的空氣都被他凍結了。

但是面對紫外線集束炸彈,童磨還是只能無力的死去了。

顏沖的手指頭就算是再僵硬,也足夠輕輕地按下引爆裝置了,被打入了童磨體內的紫外線集束炸彈便被引爆了。

“好厲害!”這是童磨最後的遺言。

随後他連同他召喚出來的冰佛就那麽一起煙消雲散了。

別說,如果不考慮到他的那些往事,顏沖甚至都有些同情他了。

但是蝴蝶忍卻是另外的想法。

她現在終于算是從真正意義上地替她的姐姐,也是她的師父,栗花落香奈惠報仇了。

之前的實驗只能算是宣洩她的怒氣,但是現在童磨真正地死了。

“下地獄去吧!”蝴蝶忍堅定地道,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童磨死了,就足以證明費斷鴻的炸彈是有效的,甚至可以用來對付鬼舞辻無慘。

現在的顏沖終于不用怕鬼舞辻無慘了,雖然他對這個紫外線集束炸彈也沒有那麽大的把握,但是至少沒有原來那麽害怕了。

唯一的問題是,體內引爆和體外引爆還是兩個概念。

所以顏沖對費斷鴻就非常的感激,決定出去之後,一定好好報答他。

顏沖未必能那麽準确地把炸彈放入鬼舞辻無慘的體內。

鬼舞辻無慘那麽小心謹慎,在知道了顏沖的新型武器之後,說不定對顏沖的戒備就更嚴了。

顏沖也沒那麽容易接近他。

而如果在外面爆炸,鬼舞辻無慘移動速度夠快的話,也未必不能逃生。

他這邊正考慮着,當天晚上,家裏就又來了不速之客。

還是上次的那個女鬼。

非常的漂亮,衣着華麗,但是臉上卻帶着鬼獨有的冷漠。

顏沖當時就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又連續幹掉了四個十二鬼月。

但是這個女鬼竟然不像是來追究責任的。

她開口的第一句竟是:“銀子已經準備好了,那位大人想知道,您怎麽沒有來呢?”

我哪好意思?

但是這話顏沖也沒辦法說啊。

“我這兩天有些事情,被拖住了。”顏沖只能換了個表達方式,“請向那位大人表達一下我的歉意。”

“他不會生氣的。”那個女鬼說道,“只要我們之間的協議能夠達成,哪怕再損失一些十二鬼月也是沒有關系的。”

她果然提到了十二鬼月!

你這是沒有關系的意思嗎?

顏沖咳嗽了一聲,道:“我會盡量減少出門的……有些事兒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就好。”那個女鬼微笑道,“那位大人還是希望您能來取一下銀子。國庫重地,畢竟進出沒有那麽随意。”

“好說,好說。”顏沖點頭道,“如果我還有什麽問題,怎麽跟你們聯系?”

“那位大人已經想到了,并替您辦好了證件。”說着,女鬼拿出了一個小牌放到了旁邊,“您可以直接來國會大樓來找他。”

“好極了。”顏沖表示認可。

等女鬼走了之後,顏沖端詳了一下那塊小牌,上面并沒有照片,也沒有樣貌描述,也就是說,其他人如果拿了這塊牌子,也是可以進入到國會的?

有點太随意了吧?

顏沖不想以身犯險,于是便想到了武功高超的安再。

“我有鬼舞辻無慘的線索了。”顏沖說道,“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我,恐怕是打不過吧?”安再問道。

上一次他和煉獄杏壽郎兩人雙戰上弦之三的猗窩座,結果煉獄杏壽郎還差一點死了。

這對安再的打擊很大,覺得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上弦鬼的對手。

那就更不要說鬼舞辻無慘了。

“別害怕。”顏沖道,“我是讓你去探查一下,又不是讓你去送死。”

說着,顏沖拿出了一顆紫外線集束炸彈,放到了安再的手裏。

“這裏面都是濃縮的紫外線發射藥,只要引爆了,就能消滅大量的鬼,比太陽的效率還高。”顏沖說道,“這是用來保命的。”

安再擡頭看了看顏沖。

顏沖點了點頭:“親測有效。”

安再沒有多說什麽,把那顆炸彈裝進了自己的懷裏。

在随時可能丢失性命的副本裏面,沒有人會拒絕上一個保險。

“這麽說來,你是要我替你去賣命喽?”安再說道。

“別說的那麽難聽。”顏沖擺了擺手,“如果是的話,我會以大統領的身份命令你,然後再派兩個柱級過去監督你。如果真的找到了鬼舞辻無慘,那麽你想不打都不行了。”

顏沖關于這一點,并沒有撒謊。

“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多做個支線任務罷了。”顏沖道,“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我現在的任務基本都做完了,何不讓你發展得更好一些?你現在只要說個‘不’字兒,這事兒我就親自去了。至于你能拿到什麽評價,就不要怪我了。”

顏沖軟硬兼施,看着好像跟安再推心置腹一樣。

安再也沒有辦法再拒絕了,畢竟他的任務完成得确實一般,就連上弦之三得猗窩座都是顏沖抓回來的。

他頂多就只能算是一個參戰。

“好吧,那我就替你跑一趟。”安再說道,“但我只負責确認消息的真假,別想讓我跟鬼舞辻無慘單挑。”

“我讓你單挑,你也不能幹啊!”顏沖說道,“如果真的确認了他的位置,當然是集結所有的柱,一擁而上,哪還用想那麽多?主線任務也是必須要完成的啊!”

“那就這麽定了。”安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