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4 章 人性都是自私的

古月彤早已經忘記了這茬,此刻古月華一提,她也想了起來,面色登時一沉。

該死的!她究竟要怎樣,才能不讓太子靠近她?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如果有可能。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跟太子鬧的太僵。”

“這是為何?”古月華立刻挑眉。

古月華道:“這就是你不夠圓滑的地方了。你如今還是太子妃,即使不愛太子了,也不要表現的天下皆知好不好?這樣迫于壓力之下,太子說不定就有可能起了廢黜你的心思,他的面子大于天嘛!而現在,你還是需要太子妃的這個身份的。”

“此話怎講?你說的詳細一些!”古月彤聽了這話,眼睛登時一亮,忙道;“難怪就連母親也鬥不過你,一件事情,旁人都只能想的到當下,可是你卻連那麽久遠的事情都想到了!”

古月華聽了這番‘誇獎’,登時有些苦笑不得,忙道:“我說的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算什麽。”

“那你快說!我到底要如何去做?”古月彤急急問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低低道:“我只是想勸你做事圓滑一些,在宮中快一年,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它的殘酷了吧?你從前愛太子,那是你的劣勢,但是現在,那是你的優勢。”

“女人只有不愛一個男人了,才能做到溫柔體貼,賢良大方。而愛。會讓她變得斤斤計較,小雞肚腸,而且患得患失。”古月華微微一笑,嘲諷道:“可是天下間的男人。卻都希望女人能夠賢良大方,這是不是很可笑?”

古月彤瞧着她,卻是說不出話來。但又隐隐覺得,這話好有道理。

“現在,東宮裏那群莺莺燕燕,你已經不怎麽在乎了吧?”古月華笑着對她問了一句。

古月彤想了一下,在古月華毫不意外的預料中點點頭,道:“是的。”

“那麽你就好好的利用這一點吧!将你太子妃的位子坐的穩穩的,先享受了榮華富貴再說。”古月華淡淡一笑,道:“皇上現在沒病沒災,想等他從那個位子上跌下來,還不定要多長時間,幾年總是要有的,太子也是一樣。你總要保護好你自己是不是?這樣男人們才能後顧無憂。”

古月彤認真的聽着,不肯錯過古月華說的每一個字。

“而且,你沒想過孩子的問題吧?”就在這時,古月華突然問了一句。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猛然一驚,她瞧着古月華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赤身裸體的站在她的面前,連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都被她完全的窺探了去!

這讓她産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在,古月華下一句話便把她拉回了現實裏:“抱歉,我這話只是假設,沒有別的意思。”說着,她擡眸瞧了古月彤一眼,道:“都說為母則強,一個母親,會千方百計的為她的孩子創造有利的生存條件,你也會的。對不對?”

古月彤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古月華看到她這個動作,面上登時出現一絲笑容。

好半響之後,古月彤才道:“我知道怎麽去做了。”

“不枉費我跟你講這麽半天。”古月華微微一笑,開口道:“好了,已經很晚了,還是早點去休息吧!你是想住東廂,還是……”

“我想跟你住在一起。”古月彤忽然開口道。

古月華登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她們姐妹這一年以來互相算計,互相防備,沒想到到最後居然還要同住一間卧室?

“我跟太子說的,就是今晚上過來陪你,自然要說到做到。”古月彤微微一笑,道:“而且,我看父親的意思,是想趁着母親頭七那一天就将你嫁出去的吧?”

古月華點點頭,錦安候的确是這個意思。

“這件事情我不反對。”古月彤笑着道。如今她們已經是同盟,她自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搞破壞。

“當真?”古月華聽了這話,眼中登時一亮,當下便道:“姐姐,我這裏還有一件事情請姐姐幫忙。”

“什麽事情?”古月彤好奇道,她一直以為古月華是無所不能的,沒想到她竟然也有求自己的時候,這一刻,她心中滋生出了一種得意來。

“皇上已經将大哥從邊關召回來了,而且是提前召回,明日或者是後日就會回來。”古月華瞧了古月彤一眼,淡然道:“皇上的意思顯而易見,他就是想要利用大哥,阻止我與靖王成婚。”

“大哥要回來?”古月彤顯然并不知道這件事情,聞言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這時候,她立刻就明白古月彤的意思了:“你是要我去勸說大哥?”

“盡力吧!你要是有這個機會,就幫着勸上一勸,倘若沒有,就算了。”古月華淡淡道:“我不勉強你。”

古月彤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一下,斟酌道:“要不,我将咱們合作的事情告訴他……”

“千萬別!”古月華聽了這話連連搖頭:“大姐,你千萬別将這層關系捅破,也別将你與廉親王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他,大哥他一心只想你做太子妃,倘若他要是知道你背叛了太子,一定會發狂的!說不定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千萬不能!”土雜歡血。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面色一變。

古月華說的對極了,大哥的願望一直都是要自己坐上母儀天下的那個位子,而且永遠不倒。為此,他曾經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與犧牲。倘若,她現在将自己移情廉親王的事情告訴他,那麽一定會對他造成巨大的打擊與傷害。

最主要的是,他一定會阻止自己!

而這,卻是古月彤最不想看見的。

也虧得古月華提醒,否則,她必定會犯下一個巨大的錯誤來!

想到這裏,古月彤的臉色便緩和下來,瞧了古月華一眼,真誠道:“小妹,倘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幫你勸勸大哥的。”

“大姐,我改變主意了。”古月華淡淡瞧了她一眼,沉聲道:“我不想你為了我,而被大哥懷疑,他這次經歷了玉香樓殺人一事,再然後,又被發配到了邊關,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性情必定會受到影響,跟以前必然是大大的不同!”

古月華聽了這話,很是意外,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古月華好幾眼,這才沉聲道:“小妹,你當真,不讓我幫忙?倘若這次你跟靖王不能趁母親頭七之時成婚,那至少婚期要往後挪一年啊!”

“一年就一年,這有什麽大不了?”古月華聽了這話,淺淺一笑,道:“倘若我與靖王這輩子注定做夫妻的話,那麽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們到最後都是要在一起的!這點小小的磨難算什麽?你與廉親王要經受的考驗才多呢!”

古月彤聽了這話,一方面感慨古月華的豁達,另一方面又想起了自己與廉親王的事情,她們如今還只是偷偷摸摸的見面,随時都有可能會被人發現,時時刻刻都像是在刀尖上添血,如履薄冰!這樣的情況,自然是能少一份威脅,就少一份的好。

人性都是自私的,幾乎是一瞬間,古月彤便已經打消了幫助古月華勸說古潇安的決定。

但是,她瞧着古月華那雙幾乎是能夠洞察一切的目光之時,心中卻有幾分愧疚。

人家是真心實意的處處替她着想,而她卻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危卻對她不管不顧!

或者,在這樣紛亂的時刻,只要她開口說上一個字,那麽情況就會大大不一樣!

想到這裏,古月彤不禁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古月華擡眸瞧了他一眼,笑道:“大姐,你不用為了這件事事情而自責,一切就看緣分吧!”

“……”古月彤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古月華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再次道:“大姐,已經很晚了,還是早些歇息,有什麽事情,等明兒一早再說。”

“好!”古月彤已經覺得開始尴尬起來,眼前的情形的确是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她點點頭,站起身來,在琉璃小心翼翼的指引下,去了東廂房裏更衣,沐浴。

而古月華則是在西廂。

“小姐,您今晚上一定要與太子妃娘娘住在一起?”琥珀一邊幫着古月華卸妝,一邊在她耳邊低低問道。

“看情況吧!”古月華淡然道:“一切就看太子妃的意思了,我猜,她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難眠之夜,誰願意把自己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模樣被自己曾經的敵人看了去?古月華并不相信古月彤會這麽開朗。

事實證明,她猜想的果然沒錯。

等古月華沐浴好了之後從耳房出來,琉璃便過來禀報道:“小姐,太子妃娘娘說了,她今晚上就歇息在東廂房裏了,讓小姐自行休息,不必過去了。”

“那,她還有說別的什麽沒有?”古月華是一副了然的模樣,并不曾驚訝。倒是一旁的琥珀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琉璃擡眸瞧了她一眼,低聲道:“小姐,太子妃娘娘選了奴婢過去服侍。”

“那你就過去好好的伺候她。”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便笑了起來:“去吧!”

“是,小姐。”琉璃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退下。

古月華這才轉身對着琥珀笑道:“怎樣,我猜的不錯吧?”

“小姐英明!”琥珀低聲道:“可是,太子妃可是很好的一枚對付世子的利器,您真的打算不用麽?”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輕輕的搖了搖頭:“欲擒故縱你知不知道?我将她幫我可能會遇到的各種情況都分析了一遍,而且給了不少好的建議,這樣的情況下,她至少會在古潇安面前為我說上一句話的,你放心吧!”

“小姐,你也想的太樂觀了點吧?”琥珀聽了這話,不僅不以為意,反而還略顯擔憂:“太子妃與世子都是極度自私的人,這一點無論你們有沒有合作關系,都不會有什麽改變,屬下卻是覺得,她不一定會幫這個忙。”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微微一笑:“幫也好,不幫也罷,這畢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本該就由我與靖王自己解決,人若是将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那她注定就只有失望這一條路可以走。”

說着,她擡眸瞧了琥珀一眼,笑道:“她不幫我,是本分,幫我,就是巨大的恩情了,無論結果怎樣,我們都應該抱以感恩的心,知道麽?”

琥珀聽了這話,再瞧瞧古月華那幾乎是洞察一切的眼眸,心中恍然明白過來,她家主子,不是不想讓太子妃幫忙,而是,她将這一切都看的太明白了。

“是,小姐,奴婢聽您的。”琥珀低聲道。

“睡吧!困死了。”古月華說着,見頭發幹的差不多了,便轉身往床榻走去。

琥珀替她蓋好被子,便吹熄了燈。

……

第二日一大早,太子趙恬便又來海棠居了,不過這一次,沒人阻攔他。

昨夜,他幾乎是一夜未睡,心情煩躁,也根本沒心思去審問海棠苑的下人,一直到早上起床以後,下人們進來伺候他洗漱之時,他才猛然發現,這一屋子的人,竟然都不是妻子身邊的。

這一發現讓趙恬心中憤怒的同時,也有幾分納悶,他匆匆洗漱了,連早膳也沒吃一口,便直奔芷蘅院來了。

一進門,他便看見自己昨夜想念了一夜的人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子邊上用膳,只是臉上撲的有些厚重的粉卻宣洩了它的主人昨夜也是一夜未眠的事實。趙恬在看到這一幕之時,臉上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下來。

“參見太子殿下。”古月彤一看到趙恬進來,登時便想起昨夜古月華所說的話,她現在,還不能與太子鬧掰!想着,她便以從前的溫和态度,向太子請了個安。

之時,她的眼中卻是平靜無波,在瞧見太子之時,已經沒有絲毫激動可言。

第 455 章 :烏衣衛

“江侍郎六月下西南,督察水患之事,不知鳳王爺可知?”

宋伯遠正打算細說,誰知道鳳王居然在他的詢問聲點了點頭,“本王知道。”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冷淡,似乎又有些壓抑。

宋伯遠一向對這些細微的變化觀察入微,他心中略一想,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這事說起來,還跟江盈惠和江芙蕖有些關系。

當年江芙蕖和江盈惠兩個人的事情在上京城鬧地人盡皆知,最後以江芙蕖慘敗出族離京結束。旁的人也只是看了一場鬧劇,可對于吳寧侯府來說,卻猶如當頭一棒。

昔日四公子之首的梅公子,冷傲清霜的江子青,在府中沉寂半年之後,忽然作出棄文從武的決定,遠走鳳城。

這一走,就是兩年,再回來時,他一躍成為堯明帝跟前的大紅人,被直接任命為吏部侍郎,成為上京城中讓人矚目的存在。

那兩年,兩個人在同一個軍中,雖說不上朝夕相處,但定是時常碰面的。

吳寧侯府,江貴妃的母家,鳳王的外祖家,按着道理來說,鳳王和江子青的關系不會差。

可是,江貴妃對鳳王不怎麽親近,連帶着吳寧侯府對鳳王也不怎麽親近,吳寧侯府這個外祖家對鳳王來說,幾乎是等于沒有的。

作為吳寧侯府的世子,江子青和鳳王的關系,自然也就不怎麽樣。

可到底是血親的表兄弟,宋伯遠移開視線,不再深想,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江侍郎的為人,是甚妥的,他之前上書數封報于陛下,确定過,整個西南今年定無水患之憂。”

別人說這話,宋伯遠尚還要懷疑一下,可是這話出自江子青的口,堯明帝親口蓋戳定的論,他便篤信不疑。

“他說無,那便是無。”鳳王的聲音有些冷,“這水患是何人所為?”

雖是問着,可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先有瘟疫,再有水患,當真要鬧地人心惶惶不成?

“我想此事定是與隐世組織脫不開幹系的,陛下追查隐世組織數年,最終将其據地定在西南,我這幾年多次下西南,很多事情也基本有了眉目。”宋伯遠從懷中抽出一張卷紙,遞給鳳王。

“這是我們烏衣衛這些年布置在西南的人,我已經傳信與他們,将鳳王爺來此的事情告知于他們,他們會去與鳳王爺詳細報說隐世組織的事情。”

卷紙橫在鳳王和宋伯遠之間,鳳王的眸子裏有些驚疑,還有些憤怒。

他沒有伸手将卷紙接過來,仿佛那是一個燙手山芋一般。

“宋伯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烏衣衛,別人不知道是什麽,可身在皇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意味着什麽了,父皇怎麽會對宋伯遠下這樣的命令,這可是直屬于皇帝的暗衛!!

“你竟然是烏衣衛,你不是烏衣衛的首領吧?!”

鳳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伯遠,這個一貫清然的人,仿佛永遠沒什麽情緒,一派優雅休閑貴公子的模樣,竟然會是烏衣衛,甚至有可能是手染無數血腥的烏衣衛首領。

他與他之間,竟是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嗎?

他從來不曾看懂過他!

“這是陛下的谕旨。”宋伯遠保持着遞紙卷的動作,“鳳王爺當知道,陛下對您……身負厚望。”

“什麽厚望!你不要胡說!”鳳王擡手将那紙卷打飛,他轉過身,背對着宋伯遠,語氣有些淩亂,“本王早就與父皇說過,此生志在沙場,不想沾朝堂半分,他早應過本王的!”

“他是一國之君,難道也會騙本王?”

“不,父皇不可能騙我!”

宋伯遠看了那在空中上下飛揚的紙卷一眼,手一動,那紙卷便再次飛到了他手上,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待得鳳王情緒徹底平靜下來,才道,“鳳王爺可知道,為何陛下此次要送江貴妃去明心庵,讓她主持祈福大典。”

“難道不是為了……”百姓的豐收嗎?

後面幾個字,徹底淹沒在鳳王的喉嚨裏,他從來不是一個蠢笨的人,只是很多事情并不願意去想,宋伯遠剛剛把話說地那麽清楚,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件看似很平常的事情,聯系着在他這些年來的遭遇,他還有什麽不懂的,因着外戚幹政一事,當今在上位時吃了很大的苦頭,所以,他十分厭惡外戚,厭惡到扶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馮皇後做後宮之主。

幼時記憶雖然淺薄,但他仍舊記得,江貴妃時常來看他,可是随着他年歲漸大,江貴妃便離他越來越遠,這些年,江貴妃可謂寵冠後宮,可她卻對自己唯一的兒子毫不親近,這能是誰的意思。

祝夫人曾與他說過,這世上最舍不下兒女的,便是一個母親,她說江貴妃待他冷淡,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當時只是嗤之以鼻,可心中又有殷殷期盼。

原來,這就是真相嗎?

鳳王心中大震,腦中竟是一片空白,這些年,不管外面多麽灑脫,他心中始終有一個解不開的結。

為什麽母妃不親近她,賢妃固然冷淡,但禧王犯錯便得她苛責,時常也招禧王進殿說話,連馮皇後對不是她親生的滇王都噓寒問暖,只有江貴妃,仿似沒有生過他這個兒子一樣,對他不聞不問。

他以為這是吳寧侯府的教唆,為此怨恨着吳寧侯府,更是嫉恨受盡寵愛的江子青和江芙蕖兄妹二人,當年江芙蕖出事,他眼睜睜看着,堯明帝親口問他,可要赦免江芙蕖,他當時回的是什麽,他說,吳寧侯府,關本王何事!

可現在,事實卻告訴他,是他最敬重的父皇,他不想讓江貴妃親近他,或者說,他不想讓整個吳寧侯府親近他。

何其殘忍!父皇!

喉中一股腥甜,鳳王只感覺眼前一白,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宋伯遠也沒想到鳳王聽到這個消息情緒波動會這麽大,竟是直接暈了過去,他扶着鳳王,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沒松開手。

“來人。”

一個身着烏衣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他十八九歲年紀,身形高挑,面容清秀,若是江芙蕖在此,定會驚詫。

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本該在鄧家鎮同心堂待着的明秀。

“首領。”明秀從宋伯遠手裏接過鳳王,小心扶着他往床上走去,待得将鳳王安置好,他才再次面向宋伯遠。

宋伯遠将手中紙卷遞給他,打量他一眼,點點頭,“你既是回來了,鄧家鎮的事情,都已經查明了嗎?”

明秀應是,“都已查明,只等首領派人去複核。”

“鳳王這邊,待得他醒過來後,你将此紙卷交與他,他自會懂的。”宋伯遠看了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鳳王一眼,“此後,你便跟在鳳王身邊,由暗轉明罷。”

明秀聞言,面上一喜,正要出言感謝,卻見眼前哪裏還有人影。

第 454 章 縮頭烏龜

一道火球直接撞在了仙君莫問城主身上,将莫問城主撞得在空中翻滾了十幾個跟頭,幸好莫問城主一身虛影,火焰在上面燃燒片刻就自行消散,不過莫問城主猶如野狗一般被撞得滿地亂滾,這種羞辱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莫問城主心中大怒,此時一直存放在城主府中的天兵猛的飛出,莫問城中的天兵有數百之衆,此時紛紛從城主府中飛起,片刻後就攔在莫問城主身前,在莫問城主身前構成了一座人肉城牆。

龍六太子啧啧兩聲,這啧啧之聲如同雷霆霹靂,驟然炸響,與此同時,那些天兵如同磨盤下的面粉一樣簌簌落下,這些天兵竟然連龍六太子的聲音都抵禦不了。

莫問城主此時才算是徹底知道自己在龍六太子面前什麽都算不上,當即一聲冷哼,掉頭就走,直奔他的城主府。他知道這莫問城自己是呆不下去了,但他要走,也得先将陳娥帶走,陳娥是事情的關鍵。

龍宮現在擺明了是處心積慮的要和丹宮作對,先在極荒古域中殺了一位丹宮仙尊,現在又在莫問城活吃了一位丹宮仙尊,這裏面一定有什麽陰謀,龍族一定是在謀劃什麽事情!

六太子掃了莫問城主的背影一眼,笑着說道:“本太子叫你滾,你竟然敢不滾?”

随着六太子的話語那頭蛟龍嗷的一聲,再次噴出一團火焰來,仙君莫問城主想要避開,卻哪裏避得開?直接被火球撞中,在空中一路翻滾,那蛟龍似乎玩起了性,一顆顆火球接連噴出,莫問城主在空中一刻不停地翻滾,最終滾出了莫問城。

堂堂的莫問城主,不知道多少丹士都要仰望的存在,至少在這莫問城中,莫問城主就是這裏的皇帝,無人敢不尊敬,就算那些修為比莫問城主高得多的丹士見到莫問城主也得恭敬有加,但此時莫問城主顏面蕩然無存,被這樣攆狗一般的生生打得滾出了莫問城,威信掃地。

莫問城主還想要重入莫問城,龍六太子臉上明顯露出不愉快,不開心的表情來,那蛟龍深明六太子的心思,這一次就不是在玩耍莫問城主了,這蛟龍雙目瞳子裏面開始有流火竄出,這些流火彙聚成一顆流火亂竄的火球,這一顆火球比剛才那些火球加起來威力還大,剛才不過是貓抓老鼠的游戲罷了,現在這蛟龍才真正露出猙獰的面目和鋒利的爪牙。

莫問城主一見到對面火焰的氣勢就知道事不可為,當即掉頭就跑,再也不敢奢望能夠回到莫問城。

龍六太子重重的冷哼一聲,這一聲冷哼猶如一道雷霆炸裂,遠處狂奔的莫問城主不知道被什麽樣的巨力撞中後背猛的炸開,随後如球一般的滾遠。

四周的丹士們此時看向龍六太子眼神之中充滿了畏懼,不光畏懼龍六太子的力量,太子背後的龍宮,他們更畏懼龍六太子的張狂霸道,現在看來,那輛龍霸天下的大車也只有龍六太子才能配得上。

龍六太子雙目掃過在場的所有的丹士,這些丹士本就畏懼龍六太子,此時更是紛紛回避龍六太子的眼神,甚至有幾個丹士出溜一下就躲回了莫問城中。最初還只是這幾個丹士,但随後猶如雪崩一般,人潮紛紛退走,數百個丹士全都飛回莫問城的大街小巷中,表面上消失個無影無蹤,實際上他們更加緊張的關注着這邊的情形。

龍六太子一顧之下,滿城丹士全都逃避躲閃!

随即冷笑一笑,“小龜,這裏的家夥背上雖然沒殼,卻也都是你的同類呢!”

龜老陪着幹笑幾聲随後道:“六太子,這幫人族管我們龜族叫做縮頭烏龜,其實他們卻不知道,我們龜族遠比他們要有骨氣得多。”

四周的丹士們聞言不敢反駁,只能羞慚默認。

方蕩此時傳音石頭右衛,他現在需要知道關于這個龍六太子的更多的東西,這龍六太子什麽都沒有做,就能激得他方蕩自動施展五賊觀法,帶給他莫大壓力,顯見不是尋常之輩。

石頭右衛對于龍六太子所知也實在有限,只能盡量回憶着給方蕩講一些他當初聽到的有關龍六太子的故事。

“這龍六太子乃是龍子之中歲數最小的一個,雖然龍族并不願意承認,但龍六太子基本上已經成了公認的最後一條真龍,這龍六太子在龍族子孫不昌的時候誕生,可以說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當初他誕生的時候,不知道多少龍族都将他當成是龍族的希望,是龍族複興的開端,不過可惜,龍六太子之後終究再未有真龍誕生,所以,原本被寄托了全部希望的龍六太子變成了絕望,所以這個原本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龍六太子漸漸被抛棄了,成了海域龍宮中最不受歡迎的龍族,因為只要看到他,就叫那些真龍們想到了龍族的無法逆轉的悲哀未來。

這龍六子經歷了這一場巨變之後,性格大變,之後就開始想盡辦法來繁衍後代,最初他将目标放在了真龍身上,然而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和其她的真龍繁衍出後代來,結果可想而知,後來,他就變得徹底瘋狂起來,因為在他的肩膀上肩負着重振龍族的重擔,所以龍六子基本上、将能夠發生關系的動物都發生了關系,結果當然并不樂觀,那些動物都沒能給他誕下龍種來。”

方蕩聞言心中一陣惡寒,這龍六子還這真是夠拼的,都說龍性本淫,或許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而是被殘酷的現實逼迫得無路可走的一種瘋狂。從這一點上看來,這個龍六子還真是一個什麽都敢做的家夥。

“不過,雖然我知道一些關于這個龍六子的事情,但這個龍六子究竟是個怎麽樣的家夥,有什麽神通手段,是不是很好騙,卻并不知曉,因為龍六子很少與人争鬥,真正與其争鬥過的,倒不是他不好鬥,而是因為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和各種動物交、媾誕下龍子上。”

方蕩心頭再次一陣惡寒,此時再看龍六子那張邪魅的面容,将他和豬羊牛狗聯系在一起,實在是……實在是畫面太美不敢直視。

這個龍六太子一心一意的将注意力投注在其他動物身上,着實是個狠人,一個對自己都這麽狠的家夥,一定是個非常不好惹的家夥。

方蕩雖然依舊不知道這位龍六太子究竟強大到什麽程度,但至少知道龍六太子是個不好招惹的狠人。

四周的大部分丹士們本就是在上幽界折戟的丹士,他們的信心都随同夢想一起泯滅掉,此時遇到龍六子這樣的家夥,一個個臉上盡皆只剩下懼意,絲毫不敢于龍六子對視。

龍六子自然也懶得理會他們,龜老此時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湊到龍六子身邊,低語着說些什麽,一邊說,一邊朝着方蕩指指點點,龍六太子雙目忽然猶如火炬般明亮起來,不,應該說是燃燒起來。

方蕩這一次不光心底升起一陣惡寒,他此時整個人都陷入惡寒的深淵之中。

方蕩此時知道那些被龍六太子看上眼的動物的心情。

龍六太子臉上的笑容反而收斂了,方蕩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力量從身後湧起,推着他來到龍六太子身前。

“你就是方蕩?”

龍六太子說出這句話來的同時,方蕩就感到自己的身軀在随着對方的言語在微微顫動,并不是方蕩在發抖,而是對方的聲音之中有這樣一種古怪的力量引起了方蕩身軀的共鳴,可以這樣形容,方蕩就像是一杯水,而龍六太子的聲音就像是一柄勺子,每一個字都在敲擊水杯邊緣,敲得杯中水微微顫動,蕩起一個個的漣漪。

龍六太子沒吐出一個字,就像是敲了方蕩一下,這還是龍六太子在好言好語的詢問,這或許就是龍的力量?

方蕩的身軀極力想要壓制住自己的共顫共鳴,但随即方蕩連忙停止這個做法,好在方蕩反應的夠快,不然一下就會暴露出自己的修為,甚至将他還有另外一顆金丹暴露出來。

方蕩知道在這強者如林的世界,他若想要成長想要能夠走得更遠,最大的依仗就是別人對他的輕視。若是別人一開始就對他施展全力的話,方蕩随時都有可能折戟在這片煙雲缭繞的上有世界中。

垃圾金丹就是方蕩最好的一層保護色。

龍六太子對于被自己一句話敲的渾身亂顫的方蕩似乎有些失望,扭頭對龜老道:“這就是那個家夥?看起來連一般都達不到。”

龜老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在他禀報給龍六太子的信息之中有關于方蕩是凡間龍女相當推崇的人物的信息,不得不說,這一次是龍女們看走了眼。

龍六太子對于方蕩有些失望後,就不願意在方蕩身上浪費任何時間,直接問道:“那個叫做陳娥的女子在哪?我現在就要見到那尊佛像!”

“佛像?”方蕩微微一愣,他雖然不理解這兩個字,但随後方蕩就知道龍六太子說的應該就是他得到的那個背後有一串蝌蚪文字的雕像。

方蕩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龜老道:“陳娥應該被關在莫問城主的城主府中,小龜這就去将她取來。”

龜老一邊說,一邊身形一動,如一道流光縱橫,剎那間便投身莫問城最中間的城主府中。

片刻之後,龜老拎着陳娥飛了回來。

方蕩看到此時的陳娥心中不由得一禀,随即方蕩臉上升騰起濃烈的殺機。

就見陳娥此時毛孔中冒起袅袅的煙氣,陳娥的面色潮紅,眼神迷離中有光色流轉不休。

這是典型的服食了醉生夢死後的情形。

不用問方蕩也知道,這一定是丹宮仙君和仙尊做的好事!

方蕩扭頭看向丹宮仙君消失的方向,确定自己追不上他了之後,才吐出一口惡氣,但更多的陰狠被積壓在方蕩心頭!

“陳娥中的醉生夢死的毒看起來剛剛被種下不久,藥效還不算太強大。”石頭右衛的聲音忽然想起。

方蕩知道,這是石頭右衛怕他會去做蠢事。

不過,方蕩也見過沉迷于醉生夢死之中的狀态,那些丹士們一個個渾身上下煙氣缭繞,有些甚至走到那裏都是一團濃煙,連五官嘴鼻都看不到了,相對來說陳娥身上的袅袅煙氣,确實在狀态上要輕很多。

這叫方蕩隐隐覺得,或許陳娥還有救。

“這就是那個陳娥?”龍六太子眉頭不由得一皺,随後伸手就朝着陳娥抓去。

不過他的手微微一頓,因為方蕩出現在龍六太子身前,攔住了龍六太子的手。

龍六太子雙目微微一眯,嘴角上的笑容猶如冰花綻放。

“你敢攔我?”龍六太子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使得方蕩身軀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如果說方才龍六太子說話如同用勺子在輕輕敲擊杯子,此時這四個字就如同是在用錘子砸碎杯子,每一個字都砸碎一次,方蕩每經歷了一個字都是一種折磨,之前的顫動還是表面的,現在每一次顫抖心髒等髒器都要随着抽出一下,這種感覺,相當不爽,方蕩深切的覺得,他的生死全都在這位龍宮六太子的一念之間,甚至是一句話之中。

不過,越是面對這樣的生死重壓,方蕩越是堅韌不拔,他和周圍的那些早就沒了膽的丹士們完全不同,龍六太子的話語激蕩的他身軀劇烈的顫抖,但與之相對的事方蕩的眼神清澈到冷漠,即便方蕩的身軀再怎麽晃動,方蕩的那雙眼睛卻依舊沒用任何顫動,這是一種古怪而奇異的場面,就好似一切都模糊的畫面中,只剩下一雙幹淨純粹的眼睛,叫人印象深刻!

方蕩開口道:“陳娥是我火毒仙宮弟子,誰敢碰她?”

四周本就懼怕龍六太子的丹士們此時全都驚呆了,方蕩這樣的一個垃圾金丹丹士竟然有這樣的膽子攔在這個暴躁無比動辄就吃掉了丹宮仙尊的龍六太子面前,要知道他們可是連與龍六太子對視的膽子都沒有的。

這或許就是無知者無畏吧,方蕩那樣的垃圾怎麽可能明白眼前這個龍六太子的可怖之處?更別說龍六太子背後的龍宮的可怕了。

一衆丹士們心中這樣想着,對于方蕩的舉動嗤之以鼻,都等着看方蕩變成龍六太子牙縫中的一塊肉,當然這個也許有些勉強,畢竟從剛才龍六太子趕走了丹宮仙君莫問城主的事情上看,這位龍六太子是很挑食的,連莫問城主都味同嚼蠟,那麽眼前這個方蕩估計味道淡薄如紙。

不過,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是,龍六太子并沒有對方蕩下手,而是大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方蕩一番,随後竟然淡淡一笑,掉頭進了珍寶閣,緊接着龜老和小二跟在後面。

這叫一衆丹探頭探腦不敢露面的丹士們感到莫名其妙,随後似乎衆人都明白過來了,應該是龍六太子實在是懶得和一個垃圾金丹丹士計較,就如同老虎見到了對他耀武揚威的螞蟻一樣,根本不将其當成一回事,連用爪子拍死都覺得浪費力氣。

方蕩飛到陳娥身邊,以五賊觀法觀瞧陳娥,不過,方蕩修為不夠,以這修為運轉的五賊觀法終究不是萬能,方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此時的陳娥明顯已經陷入了醉生夢死的幻境之中,眼中光色流轉中,眼球在飛速的晃動,身軀也相當僵硬,似乎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刺激,方蕩懷疑,此時就算是用針紮陳娥,陳娥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應。

方蕩眉頭擰得更緊,對于方蕩來說,很少會遇到如此束手無策的情形,但面對這醉生夢死,方蕩還真是覺得事情無解,方蕩見識過不少沉淪在醉生夢死之中的丹士,這些丹士們一個個不管以往意志力多麽堅定,在醉生夢死面前依舊變得毫無抵抗能力,正因為見過了太多的例子,聽到了太多的關于醉生夢死的說法,方蕩才知道陳娥今後面對的是什麽樣的悲慘人生,在色區之中以身侍客的女丹士數量難道還少麽?

方蕩在心中給丹宮記上了重重一筆,目前的方蕩已經不是當初剛剛走出爛毒灘地的方蕩了,現在的方蕩更加沉穩,情緒也更加隐忍,能夠叫方蕩感到憤怒的事情越來越少,但今天,方蕩真的發怒了!

方蕩的那雙眼睛變得越發清澈起來,清澈得似乎能夠叫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方蕩攙扶着陳娥,随後走進了珍寶閣。

方蕩進入珍寶閣的時候,龍六太子已經站在珍寶閣的內室房間中,不過看得出,龍六太子對這裏的簡陋相當的不爽。

是以珍寶閣四周的牆壁猛的崩塌,整座珍寶閣都迸碎了,只不過珍寶閣是變成一塊塊正正方方的猶如積木一般的形狀,雖然崩塌,但井然有序。

龍六太子走出珍寶閣,直奔自己的行宮一般的三蛟牽拉的龍霸天下的大車。

龜老和小二依舊是緊随其後,方蕩扶着冒着袅袅煙氣的陳娥,也跟在後面。

第 453 章 我們走錯房間了嗎?

躺在病床上,唐钰到是有些苦笑,向來都是他給別人治病,沒想到自己也有要別人治病的時候,還躺在了病床上。其實,取出了子彈敷了藥,其他的唐钰就可以自己處理了,就剩下恢複而已。唐钰完全可以利用純陽之氣,以及自己的身體機能快速的去恢複,不出一天便可以完全的恢複如初。只不過,宋清雨非要唐钰住院,最後在唐钰的堅持下,才辦了住一天院。

沒辦法啊,盛情難卻,再說唐钰也不想讓宋清雨覺得自己太變态了,剛取出子彈就要出院,那恐怕要吓到人了。所以,唐钰還是答應了住一天院。醫院的環境,唐钰還是不太喜歡,空氣裏的氣味都不好聞。

病房門傳來一陣動靜,唐钰看了過去,心想宋清雨這麽快就将菲菲她們接過來了。不過,當看到進來之人,唐钰到是一楞,并不是林菲菲也不是宋清雨,竟然是嚴研,嚴研并不屬于這個科的:“嚴研,你怎麽來了?”

只見嚴研手裏拿着一些東西走了進來,并不是鮮花水蘋,而是一些醫療工具。她沖唐钰發出了一個怪笑,走到了唐钰的床邊道:“你說我來做什麽呢?我現在是你的護士,自然是來照顧我的病人了。”

唐钰微一楞,自己的護士明明不是她啊,她怎麽換過來了。這讓唐钰不得不有些警惕了起來了,因為莫小青的事,這個火辣美女對自己可是有不少的意見呢。

“怎麽,不喜歡我做你的護士?”嚴研道。

“呵呵不是不是,榮幸的很,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喜歡呢。”唐钰馬上道。

嚴研這才滿意一笑道:“這還差不多,聽說你是屁股中槍了。好在是屁股,那裏肉多,所以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不然的話問題就大了。來,我幫你看下吧。”

唐钰臉一紅:“這個——不太方便吧?”

嚴研又露出了一個慘笑道:“這有什麽不方便的?你是病人我是護士,在我面前你已經不是人了。不對,你已經不是男人了。也不對,反正就是沒有性別之分了,只人神聖的治療關系了。這句話,你不也常說嘛。你是醫生,你應該懂這個的。所以,還是讓我來幫你看看吧,槍傷可不是小事,要是沒弄好的話,發炎的話那問題就大了。你是醫生,這些最基本的道理,你肯定懂的,也不用我來多說了吧?好了,快點翻過身去,把你的褲子脫下來吧。”

“……”

唐钰頓時無言以對,欲哭無淚了,以前這話向來都是自己對別人說,沒想到今天卻是被人以己之彼,還施彼身了。唐钰很确定,這個女的絕對是故意的,肯定是在為莫小青的事情來報複自己。最毒女人心啊,天下女人一般毒啊。自己這麽英明神武,難道今天要栽倒在這個小女人的手上嗎?

“那個還是不用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的是醫生,我身體的情況我最清楚了,所以不用麻煩你了。”唐钰道。

嚴研搖頭道:“那可不一定,越是醫生越難看明白自己的身體情況,我是你的護士,我是專業的,所以一定要我幫你看看确認一下,才會放心。不然,你辦不了出院手續的,我這邊的記錄是一定要記下的。你個大男人,怕什麽,我都不怕你還擔心什麽,搞的你很吃虧一樣,什麽樣的場面我沒有見過,快點。”

“……”唐钰再次欲哭無淚了,自己明明好吃虧好不好?自己的身體,可還沒有被人看過呢。連自己的女朋友都沒有看過自己的屁股,怎麽能給你看嘛。

“記錄你随便寫下就行了,我說好了就好了,你是專業的,我更專業。”唐钰道。

嚴研眼裏閃過了一絲狡黠:“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自己動手了。”說完,嚴研就像是一只母老虎一般的向唐钰撲了上來,直接要去扒唐钰的褲子。

“啊不要,啞滅嗲——”唐钰豈是吃虧的主,嚴研要來扒他的褲子,他怎麽不會反扒回去?當然,唐钰并不會去扒嚴研的褲子,那太流氓了。唐钰可是個正值的人,怎麽能做那麽下流的事情,唐钰最多只會去扒嚴研的上衣而已。某種神技,也暗暗施展,當然唐钰不敢完全施展,不然不要把那兩只大白兔給完全抓住了?

細水長流,才是王道啊。

唐钰一邊抵抗着,一邊占着便宜,兩人像是在玩‘床’上的游戲一般,玩的不亦樂乎。嚴研确實是想來好好的整治下唐钰,想利用唐钰的傷口,來讓他好好的痛一下,她的手沒辦法将唐钰的褲子扒下來,只能往那傷口上按,聽到唐钰的‘痛叫’聲,她到是更加的起勁的報複了。

這時,病房的門忽然又被打了開來,門口出現了四道身影,正想要跨進來,卻又全部都被裏面的一幕震在了原地,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了過來。此時唐钰的嚴研的姿式,确實太暧昧了。嚴研幾乎是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唐钰的身上,而且她的手在唐钰的屁股上亂摸。而唐钰呢,兩只手也是像劃船一般的看似在拼命的反抗,實際上也是在嚴研的身上亂摸。

“我們,走錯房間了吧?”趙丫丫眨了眨眼睛,怔怔的道。

最冷靜的莫過于宋清雨了,她淡冷的回了一句:“沒有。”

唐钰兩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特別是嚴研也是馬上從唐钰的身上爬了起來,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宋清雨四人,臉上也是閃過了一抹尴尬之色。唐钰更是縮了縮身子,做出了一幅受了委屈的樣子,那樣子似是在哭訴,你們再來來,哥的貞操就不保了。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僵硬。

“那個——你們不要誤會,我是護士,跟唐钰認識的。我是想給他看看他的傷口,怕他的傷口發炎了,那樣的話後果就大了。但是唐钰他,死活不肯我替他看,所以我就——好吧,我剛才有點過激了,但絕對不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樣子的。”嚴研解釋道,她确實沒有那個意思,只不過在別人看來可能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嚴研也覺得委屈呢,到是忘了把門反鎖上了,太大意了。

“我都說了我沒事了嘛,男女授受不親。”唐钰道。

兩人這麽一解釋,宋清雨四人也就有些釋然了,四人這才走了進來。趙丫丫第一個跑到了唐钰的身前,還是一臉好奇的在唐钰身上打量着道:“好人哥哥,你真的中槍了?”

“是啊,這還能有假,沒看到我躺在這裏嗎?”唐钰點頭道。

“這不科學啊,你不是超人嗎?在我心裏,你可是神一樣的存在,你怎麽會中槍呢?你不是一個可以打好幾十個嗎?”趙丫丫道。

“你們還是盡量讓他多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了,有什麽事情就叫我。”嚴研不想在這裏多留,飛快的離去了。

林菲菲坐到了床邊,将手裏的一個水果籃子放到了床頭邊上,一臉關切的看着唐钰:“現在怎麽樣了,還痛不痛?”

“我沒事了,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我可也是醫生呢,其實我現在就可以出醫了。”唐钰道,他确實沒有什麽大礙了。

“不行!”

林菲菲和宋清雨異口同聲的道,兩人說完都是楞住了,彼此看了看。

“唐钰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宋清雨簡單的解釋道。

“我知道。”林菲菲道。

“好了,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不用守在這裏了,局裏還有很多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事的話,就打我電話吧。”宋清雨道。

“嗯,那清雨姐你先去忙吧,這裏有我們就可以了。”林菲菲點頭道。

宋清雨看了唐钰一眼,沒做多留,便轉身離去,她剛走到門口打開門,卻是撞上了兩道身影。其中之一,就是剛才的護士嚴研了,還有一人那自然就是莫小青了。兩人向宋清雨點了點頭,便進入了病房之中。

“莫小青,你怎麽來了?”看到莫小青,唐钰到也是微一楞,她怎麽知道自己受傷了。唐钰的目光看向了嚴研,只見她的嘴裏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來,很顯然莫小青是她叫來的。而她的目的,那就有些昭然了。這個女人,先前組織自己跟莫小青,這回怎麽反到是來幫莫小青了?這個轉變,是不是有點大了?

莫小青将手裏的水果和一束康乃馨放在了床頭上,才道:“聽說你中槍了,正好今天學校放假也沒有事,所以就過來看看你了,你沒事了吧?”

“嗯,沒事了,謝謝你啊。”唐钰道。

林菲菲對莫小青點了點頭道:“莫老師,你太客氣了,謝謝你來看唐钰。”

聽到林菲菲的話,莫小青微微楞了楞,到是有些怪怪的不是滋味。是啊,人家才是唐钰的正牌女朋友,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朋友罷了。即使,自己将身體交給了他又如何?自己,還是要去堅持嗎?

莫小青暗搖了搖頭,不想去多想這個問題,越想只會越讓自己頭痛。

看到這些女人來看自己,唐钰心中溫暖的同時,也是有些頭痛了。三個女人一臺戲啊,這麽多大美女彙聚到了一塊,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啊,不對可千萬別打起來了。要是柳珊珊再來,那就精彩了。想完這個,唐钰的耳朵便是一動,因為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看到進來之人,唐钰的眼睛也是瞪大了起來,不是柳珊珊又是誰?而且——還不止是柳珊珊一個人,竟然還有方敏。兩人手裏,也是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大堆的東西過來。

柳珊珊和方敏的目光也是在林菲菲莫小青她們的身上掃了一遍,兩人的眼裏也是閃過了幾抹訝異之色,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唐钰身邊,很多紅顏知己,這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了,他的女人緣,确實讓人羨慕。

(本章完)

第 463 章 :說罪

罪君席地而坐,黑袍間的鴉羽猶若焚燒下的灰燼,他尖長的手指就是他的筆,複雜的符咒正在指尖繪就。

寧長久也在他身前坐下,他注視着罪君畫的符號。

那是一個圓,圓的中央是兩個纏繞着的,胚胎狀的人,人滿口尖牙,生長着蜥蜴般的尾。

“這是什麽?”寧長久問。

罪君回答:“這是人類的罪原。”

寧長久想了一會兒,道:“在某一創世的神話裏,人類的始祖觸犯了無上的神帝,于是此後的人類,從出生到死亡都是一個贖罪的過程。人因為有罪,所以一定會死,但人永遠不可能贖清罪惡,于是死亡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罪君暫時停下了畫符的手,道:“你相信這樣的說法嗎?”

寧長久搖了搖頭,道:“我覺得很荒謬。”

罪君道:“我曾經對此深信不疑。”

寧長久道:“願聞其詳。”

黑袍籠罩下的灰霧翻騰着,鴉羽不停凋零,那些羽毛化作了真正的烏鴉,它們飛到了神殿的上方,聒噪地叫着,神殿裏,浮現出了一幕幕幽暗的影像。

那是罪君成神之前的經歷。

畫面裏是一片陰暗的森林,森林的深處有一座石頭堆成的簡陋塔樓,塔樓上,滿月投下了白慘慘的光。

這片森林名為屍林,它處于一片大裂谷中,塵世間魔神戰争産生的屍體遺骸都會被投入這片裂谷裏,屍林中的動物便以這些腐敗的血肉為食。

這裏雖然毒瘴遍布瘟疫橫生,卻也有生命從這陰濕肮髒的夾縫裏誕生了出來。

它們是蛇蟲蜈蚣,還有窸窸窣窣遍地流竄的老鼠。

這些最底層的卑賤生命裏,也有許多生出了靈智,它們有的爬出了大裂谷,去往了混亂的塵世,大部分則在裂谷中茍且偷生,以牆壁上抛下的屍體為食。

今夜是月圓之夜,屍林中所有的生命向着中心的石頭塔彙聚過去。

石頭塔上立着一只烏鴉。

那只烏鴉很大,看上去更像是禿鹫,它的毛發脫落了許多,其下血肉腐爛生瘡。烏鴉綠豆般的眼睛賊溜溜地盯着屍林,它看着彙聚過來的陰冷生靈,點了點頭。

今天是月圓之夜,按照慣例,烏鴉要在此處操辦儀式。

“你們一生下來就背負着沉重的罪孽。”

烏鴉給自己帶上了一個黑銅打造的王冠,開始了每月一度的講述。

“你們是屍林中誕生的生命,以腐朽的屍體為食,這些屍體滋養了你們,而屍體又沾滿了罪孽——之前我便與你們說過,死亡與罪惡是相連接的,身負罪惡者必然會死亡,而純淨之體則能獲得永生。”

“你們以罪惡的屍體為食,便也沾染了它們的罪惡,永生永世也不得超脫。”

石頭塔下,傳來了陣陣騷動。

有一只小老鼠戰戰兢兢地走出了,問:“烏王大人,那這些屍體的罪惡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烏鴉怪叫着說:“它們的罪惡是與生俱來的!”

“與生俱來?”

“是的,在上古時期,萬靈的始祖觸犯了無上的神帝,他們犯下了罪行,于是他們的後代也要生生世世為他們贖罪,贖盡罪孽者,會被稱之為聖人,他們将不朽不滅,成為神帝一樣完美的存在,而無法贖罪的生靈,則會被死亡抹去。”

烏鴉尖銳的語調傳遍屍林,生靈們誰也不敢說話,仿佛是在為自己與生俱來的罪孽忏悔。

小老鼠卻又問:“剛出生的幼靈無比純潔,它們也有罪嗎?若是沒有,那按照您的說法,它們不就會直接成為不朽不滅的聖人嗎?”

烏鴉盯着那只小老鼠,它有些生氣,但衆目睽睽之下,它也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耐心地講解着。

烏鴉說道:“罪惡是一條從始祖流傳至今的河流,子女是母親身上割下的肉,當然也就承襲了母親敗壞的肉體,試問,一個污穢的生命如何能夠誕生出純粹的靈?幼小的靈所具有的,不過是虛僞的無辜與善良,等到它們擁有力量後,便會展現出與生俱來的罪惡!更何況,很多幼靈一生下來就死掉了。根據神帝的旨意,無罪的生命是不朽不滅的,幼靈會死,恰恰說明了它們背負着罪孽!”

小老鼠被烏鴉瞪了一眼,吓得縮了回去,它無法反駁烏鴉的話語,覺得污穢的生命确實無法誕生出純粹的靈,正如它曾經幻想過神帝的模樣,但它這樣卑賤的生命根本無法幻想出一個完美神帝的存在。

烏鴉環視四周,發現再沒有人反駁它,它很滿意,開始了繼續的說教。

在烏鴉的口中,生靈的神魂是不朽的,而肉體是神帝給萬靈始祖的懲罰,是承載罪孽的東西,神魂便操控着累贅的肉體行走在世間,此後的一生都是贖罪的過程。

神帝悲憫衆生,在以死亡做出懲罰時,也創造了一條贖罪的道路——修行。

修行可以延長壽命,延緩死亡的到來,所以可以認為是贖罪的唯一途徑,烏鴉生有翅膀,它曾去外面的世界看過,知道修道者都喜歡居住在高山上,它們這麽做也是為了遠離污濁的人間,保持軀體的無垢。

又有人小心翼翼地問:“可我們已經背負了這麽多的罪惡,一生也無法洗刷掉,那該怎麽辦呢?”

烏鴉對于這個問題頗為滿意。

它終于開始表達自己最核心的觀念:“神帝賜予萬靈修道的能力,令它們贖罪,可外面的生靈在做什麽?它們在自相殘殺!殺戮是最大的罪孽,生靈已經違背了神帝的旨意,它們不知悔悟,還在延續着滔天的罪行,神帝不喜歡這樣的世界。”

烏鴉取下了那個黑銅王冠,道:“昨夜,我夢到了神帝,我難以向你們敘述它的完美。神帝賜予我了兩樣東西,一樣是這個黑銅的王冠,還有一樣是這個純淨之瓶!”

烏鴉告訴它們,這個黑銅王冠是罪惡的化身,當罪惡贖清後,它會變成黃金的質地,而這個純淨之瓶,則可以容納所有純淨的靈魂,它将成聖,然後帶着它們一同前往永生之國,而它們需要做的,只是信仰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每一個月圓之夜,烏鴉都會銜着一個頭顱飛來,它告訴它們,這是外面部落首領的頭顱,是罪首。

它将黑銅王冠戴在罪首的頭上,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黑銅王冠海綿般從頭顱中汲取出了黑色的血。

這樣的時間過去了很久,每帶回一顆頭顱,烏鴉都會訴說頭顱的主人多麽的強大,但它們因殺戮而犯下了罪行,自己則是奉天委命,所以輕而易舉地将它們殺死了。

屍林的生命從沒有見到過外面的世界,它們也遠不如烏鴉強大,所以久而久之,對于世界的好奇以及對力量的膜拜,使得他們對烏鴉的話語深信不疑,極少數的不相信者,都被烏鴉當衆燒死了。

烏鴉還給它們售賣自己的羽毛,據說吃下它的羽毛,就可以死贖去一部分的罪孽。而用來交換羽毛的,則是屍體中搜刮出的內丹、飛劍之類的法器。

數年之後,石頭塔下堆滿了白骨的頭顱。所有生靈都信奉烏鴉為聖子,烏鴉吞噬了它們的信仰之力,也越來越巨大。

哪怕是一直搖擺不定的小老鼠,在持續數年的洗禮後,也對烏鴉深信不疑了,它相信,烏鴉大神是能帶領它們走向永生的聖人。

又一個月圓之夜。

此時的烏鴉已比石頭塔還要高大了。

今夜,它又銜回了一個頭顱,那是一個人類的頭顱,烏鴉告訴它們,這是人類的王,已被它殺死,外面所有的惡首已誅,今夜,它要成聖,帶領大家去神帝的國度。

屍林中的生命狂熱地簇擁着它,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而淨化的儀式很簡單,就是焚燒。火焰會焚燒去它們罪孽深重的肉體,只留下純淨永生的魂魄。

烏鴉這些年一直在與它們描述肉身焚滅後魂歸天國的快樂,描繪着神國的美好,所以大家對于焚燒這樣的事已充滿了期待,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它們感激着烏鴉賜予它們智慧,帶領它們走出這個永不見天日的裂谷。

大火燃燒了起來,小老鼠擠在人群裏,看到大火燃燒起來的那刻,它忽然感到了一絲清醒,但這絲清醒,很快被周圍所有生靈狂熱整齊的口號與歡呼淹沒了。

它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跟着它們一起歡呼。

火焰從邊緣開始燃燒,節肢的生命在火焰中噼裏啪啦地炸響着,靈魂從肉體裏剝離了出來,飛入了烏鴉的瓶中,化作了液體。

烏鴉盯着那個瓶,碎碎念地向着神君禱告着,神色同樣無比狂熱。

火焰向着中心蔓延,許多生靈已經昏迷了過去,小老鼠法力還算不錯,勉強地支撐着。

就在這場盛大的洗禮要完成,屍林中的生命即将在聖典中得到神帝的淨化時。

異變陡生!

屍林旁的懸崖上,有怪物躍了下來。

那是一頭青灰色的狼,它的口中叼着什麽,正在不停狂奔。

它是在逃亡!

青灰巨狼無視了這場神聖的典禮,朝着這裏奔了過來。

烏鴉驚恐地看着它,它以神帝的名義開始大聲斥責它的罪。

但蒼狼無視了它,它一躍而來,直接踩在這位萬靈擁戴的聖子身上,将它的身軀踩了個稀爛,然後腳步不停地向前逃去。

烏鴉被踩得腸穿肚爛。

這是小老鼠畢身難忘的場景。

它深深記住了那頭青灰巨狼的模樣,它從未見過這麽強大的生靈,偉大的聖子竟就這樣被它……

小老鼠如鲠在喉,接着,又有幾道黑影從高高的懸崖上落下。

它們狂奔而過,踩滅了圍剿來的大火,踩死了無數的生命。

像巨狼那樣強大的生命,居然也在被其他生命追殺!

它們從這裏踐踏過去。

這些強大的存在只是純粹的追逃路過,根本不在乎它們在做什麽,也不在乎它們的生死。

這是一場飛來橫禍。

強大的生命來去匆匆,留下了遍野的屍體。

小老鼠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它環顧四周,撲鼻而來的盡是焦臭的腥味,它的手上也沾滿了同伴被踩死爆出的血漿。它幹嘔了很久才爬了起來,渾渾噩噩地向前走去。

被踩爛了身軀的烏鴉竟還沒完全死掉。

它用翅膀支着自己在泥濘的血漿中爬行,一點點靠近那個淨瓶。

淨瓶中的靈魂液體被打翻了大半,此刻只剩淺淺的一點。

它看到小老鼠走過來,艱難出聲:“把它拿來……給我……喝!”

“是,聖子。”小老鼠乖乖地拿起瓶,湊到了它的嘴邊。

烏鴉看到了一絲曙光,它艱難地伸出喙想去喝水,可它的嘴卻卡在瓶口,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底部的靈魂液體。

烏鴉雙目赤紅,又急又氣。

小老鼠盤腿坐下,道:“聖子大人,這像不像以前你給我們講的,烏鴉喝水的故事。”

烏鴉張大了嘴巴,沙啞問道:“你……你要做什麽?”

“放心,我會幫聖子大人的。”小老鼠依舊是謙恭的模樣,它從地上取來了小石子,丢入了瓶中。

烏鴉再度伸出喙,可它只能碰到堅硬的石頭,水藏在石頭的縫隙裏,它依舊喝不到。

小老鼠看着滿地的殘骸,緩緩道:“故事都是騙人的,聖子大人,無知才是罪原啊……”

烏鴉忍無可忍,它想用嘴戳死它,可老鼠靈巧地避開了。

小老鼠将瓶中的靈魂之水一飲而盡,然後将那個王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它看着烏鴉,一字一頓地下達了此生第一次審判:“你有罪。”

……

“那個黑銅王冠和淨瓶都是珍貴的法器,一個可以汲取信仰的力量,就如山神水神的金身那樣,另一個可以煉化魂魄,将它們提煉成純粹而強大的精神力,很可惜,這只烏鴉距離五道只有一步之遙。”

罪君擡了擡手,那些畫面淡去了。

寧長久等人也收回了目光。

他看着罪君,道:“那時的你已不相信原罪,此刻的你又在審判什麽呢?”

罪君道:“那之後,我驟然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吃掉了烏鴉,爬出了懸崖,走入了塵世的戰争。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對原罪的說法嗤之以鼻,信奉人定勝天的道理,但現在,我又相信了人有原罪。”

寧長久問:“為什麽?”

罪君說:“因為人需要生存,生存是生靈最強大的欲望,其餘的種種欲望,都是建立在生存之上的。生存就是罪原!生靈為了更好的生存,一定會擠壓其他生靈的生存,自生命誕生至今,殺戮與争端便從未停止過——這就是最好的佐證。”

寧長久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所以有智慧的生靈建立起了道德與規矩。”

罪君搖頭,道:“沒用的,生命無法壓抑住對生存的渴望,哪怕在特定的秩序裏,依舊免不了互相壓迫,其中的勝者會成為壓迫者,敗者會成為被壓迫者。勝者擁有了力量,也就擁有了對規矩的解釋權力,從此以後,規矩只能用來統治失敗者,無法約束勝利者,那還有意義嗎?”

罪君說到此處,幽幽嘆息,道:“這是生靈建立的王國裏無法更改的事,人不可能壓抑自己的欲望,也就注定會腐化。”

寧長久問:“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怎麽樣才能改變這一切呢?”

罪君說:“讓絕對善良和正義的人維持秩序。”

寧長久搖頭,道:“你剛才說過,這是不可能的事。”

罪君說:“以前不可能,但現在有可能。”

寧長久靜靜地注視着他。

罪君伸出了枯而長的手指,指着上方,“絕對善良和正義的人就是神帝,以前神帝是虛幻之物,如今……它正在天空之上!”

……

“你想讓暗主主宰這個世界麽?”寧長久問。

“對!”罪君道:“當年,烏鴉描繪過一個那個世界,那是人生而有罪的世界,人一旦行惡,暴露出了自己的罪,就會被神帝定罪,或接受懲罰,或接受死亡,一切皆在絕對的公正下進行……這是我的理想之界。”

寧長久許久沒有說話,他看着罪君漆黑的神袍,看着那持續墜落的鴉羽,說:“你這只不過是幻想罷了。”

罪君問:“為什麽?”

寧長久道:“暗主根本不是你理想的神帝,它要的只是帶走‘惡’,這一過程裏,它會消滅所有的生靈。”

罪君也沉默了許久,他說:“但暗主創造了星辰,創造了神國,它擁有維持秩序的力量與方法,你可以改造它,讓它成為一個合格的神帝。”

寧長久搖頭,道:“我做不到。”

罪君堅定道:“如果你做不到,那沒有人可以做到。”

寧長久平靜道:“這樣做風險太過巨大,不值得。”

“不值得麽?”罪君道:“建立一個理想的世界,善良者不朽不滅,罪惡者天誅地滅,這樣的理想,難道不值得冒險嗎?”

寧長久道:“那是你眼中的極樂世界,卻也是我眼中的地獄,更何況……”

寧長久注視着罪君,說:“你方才也說過了,生存的欲望是人類的罪原,我也無法擺脫這樣的罪原。為了生存,我不可能去冒任何虛無的風險,更何況,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罪君看着地面上他畫着的符咒,道:“那生靈将永遠醜惡。”

寧長久道:“這是生存的代價……況且,在我眼中,他們大都很美。”

一旁的陸嫁嫁雖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卻也感受到,這場談判似乎破裂了。

罪君展開了他的神話形态。

恐怖的軀體從漆黑的披風中刺出,那個形同罪字的身軀嶙峋地展露出來,骨翼展開,翼膜亮出,糾纏的閃電在掌間凝成,化作赤亮的雷電之槍。

寧長久的眼眸始終平靜。

他平視着罪君的神話形态,攤開了手。

柳希婉化作雪白的劍,轉瞬飛來。

如當年斷界城時一樣,這場戰鬥在神國中展開了。

交錯的雷電縱貫長空,糾纏的元素彙成旋渦,雷暴的聲音不絕于耳。

劍與長槍在天空中振鳴着,他們戰鬥産生的飓風好似一柄無堅不摧的刀,直接将神國從中間劈開!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但依舊不會有懸念的戰鬥。

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

當初斷界城時,寧長久被斬得形銷骨立,不成人形,如今,他的劍卻精準地刺入了罪君的神話之軀裏。

罪君徹底潰敗的那一剎那,司命與陸嫁嫁同時飛出,在空中劃過靈動的曲線,一左一右割去了罪君的翅膀!

罪君墜到了大地開裂的神國中。

寧長久落到了他的身前。

罪君從地上緩慢地爬起,走向了他的墳墓。

他的神座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漆黑的十字刑架。

他走到了十字刑架上,張開了手,閉上了眼。

寧長久沒有阻止他。

火焰燃燒了起來,他像是幹枯的木頭,一點就着。

這是遲來了三千七百年的大火,這場火在那場‘聖典’裏沒有奪去他的生命,如今,他終究還是要回歸到火焰裏了。

在罪君的認知裏,神魂并不純潔,肉體也并非罪惡,火焰同樣沒有淨化一切的能力。他認為生存本身就注定了罪惡,他已注定消亡,與其被寧長久殺死,不如親自毀滅自己的生存。

死亡是消除一切的方式,無論你罪惡亦或者善良。

火焰熊熊燃燒。

罪君睜開了眼,說:“我已審判了人類的原罪,他們将世世代代殺戮下去,永遠也不會停止。”

寧長久說:“無需你的審判,殺戮與壓迫也不會停止,這是必然之事,我也無法改變。”

罪君像是個惡作劇成功了的孩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所以我的審判會永永遠遠持續下去啊。”

寧長久看着罪君在烈火中扭曲的臉,沒有回答。

罪君似猶不滿足。

他盯着寧長久,說:“我也對你下達必死的審判,你将會被天外之物殺死!”

寧長久眼眸無比平靜:“我知道。”

罪君皺起了臉,道:“你真的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寧長久颔首:“我知道。”

“但我不會死,我如何離去,就會如何歸來。”

寧長久轉過了身。

大火将罪君徹底吞噬,濃煙沖天而去,神殿轟然坍塌。

罪君神國就此湮滅。

……

……

(感謝書友59218459、萌主雪晶淩打賞的大俠!謝謝兩位書友的支持呀~麽麽噠~)

第 455 章 換一個方向

“暫時沒有。我們換一個方向。”

林述和百裏池淵遇到的活死人好像溫柔很多,步伐也很慢,二人居然還有閑心一邊跑一邊判斷接下來如何行動。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百裏池淵感覺自己的暴脾氣要爆發了,“怎麽可能殺不盡,真的很煩啊!”

百裏池淵一聲怒吼,提起劍對着迎面而來的一個活死人狂風暴雨般的狂絞,地上落下一灘肉末,抖動了兩下,就不再抽搐了。

百裏池淵看到此情此景發誓以後再也不想吃豬肉了。

“活死人沒有痛覺,也不像正常人一樣需要體內的髒器。他們依靠什麽活動,說實話,我也搞不懂,因為活死人的種類很多,我們遇到的只是其中一種比較好對付的。”林述也學百裏池淵開始用攪拌器的方法殺人,“而且我觀察過了,這種活死人的血液并沒有傳染性,被咬到了也沒事。”

“那他們的數量為何如此龐大?”

“所以說,我覺得這個莊子幕後有人。”林述渾身的肌肉全部暴起,一雙溫婉女人的臉扭曲着,看着十分痛苦,“先不說這個,我好像感應到那孩子了。”

“方位?”

“東南方向,一裏之內。”

百裏池淵目視前方,兩個人現在站在小巷子一般的過道上,青石磚十分不平,破舊的房子歪歪扭扭的胡亂堆放,像迷宮,根本不知道從哪兒走。

“是在房子裏,還是巷子裏?”

“我不知道,不過按理來說,癫狂期已經過了,小侍衛應該清醒了,他們很可能在某個房子裏歇腳。”

“那我們快一點。”@&@!

百裏池淵最懂自己那個手下了,雖說身手好的沒得說的,可是體內至少還潛伏了一個惡魔般的小孩子,而且他人是真傻,被村民咬死了也說不定。

“奇怪了,他們一直在挪動着,只不過速度很慢。”

“我們上房頂追。”百裏池淵一個飛身,飄到了房頂,他踩着瓦,雙腳如同踏着清風。

“我在下面觀察吧。村民已經落的好遠了。”林述皺着眉頭,凝神感受着小北的位置。

“還有多遠?”*&)

“快了…嗯,就是這兒。”林述在一座相對高大的屋子前停下,門開了一條縫,看起來有人進去過。

林述将雙耳貼在門上聽了一會,露出滿意的笑容,“還好,裏面應該只有小侍衛。”

百裏池淵和林述推門而入,林述走走看看,“很奇怪,尋常過頭了。”

“什麽意思?”

“很像活人住的房子。”

“有什麽區別嗎?”百裏池淵不懂這些,不過他很好奇,“是這裏面風景太好了嗎?”

“很簡單啊。”林述指着庭院假山下的小池塘,“裏面還有魚兒。如果是活死人住的,不會有活物的,肯定都被吃了。”

百裏池淵已經走到內院的門前,他看着內院的門鎖的牢牢的,很疑惑,“這兒還有什麽房間嗎?”

“呵呵。”林述笑了,“你家侍衛夠樸實的。”林述拉開一旁的側門,刺鼻的腐臭撲面而來,二十二虛弱的倚在茅廁的磚門上,眼皮子耷拉着,嘴角留着涎水。

“不會吧,在這種地方也能睡着?”終于找到二十二了,看到他沒事,百裏池淵欣慰的拍了拍小侍衛的臉,“醒醒。”

“啊!”小侍衛一下被拍醒,驚恐的看着百裏池淵,大吼了一聲,林述趕緊捂住他的嘴,“小點聲!”

“尊主?!”二十二覺得自己可能是累出幻覺了,要麽就是把路上追他的怪物看錯成了百裏池淵,自己的老大怎麽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看着自己的尊主大人居然“慈愛”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二十二趕緊咬了自己的舌頭:我怕是瘋了,算了,我選擇昏過去。

“你給我起來。”百裏池淵站起來,狠狠踢了二十二一腳,冰冷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真的是尊主大人啊!”二十二歡快的跳了起來,“我沒事,一切都好!”豈止是很好,簡直是感動的想哭好嘛。

“你在行之源怎麽回事,還記得嗎?”百裏池淵嚴肅的審問起二十二,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我…我也記不得了,就是突然頭腦發熱,看不清東西,身體好像被別人支配着…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陌生的路上了。”

“說起來,”林述一拍腦袋,“得趕快給他體內的小孩子找魂器!”

“什麽小孩子?”二十二一臉茫然的看着林述。

“沒什麽,你懷孕了。”林述有心調戲這個一臉呆萌的小侍衛,“不信你問你主子。”

看百裏池淵一臉正經的點了點頭,二十二一下子要崩潰了。怎麽回事?一覺起來自己懷孕了?

“難怪我會這麽累…說起來男人居然也會懷孕啊。”二十二真的信了,幸福又擔憂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裏面真的有他的種了。

百裏池淵和林述使勁的憋着笑,二十二擔憂的看着兩個人,“主子,林公子,你們怎麽了?臉色好像不太好…對了!卿夫人呢?摘星大人也不見了!”

百裏池淵這才想起來自己有要事在身,卿瑤音和摘星很可能已經在入口處等了好久了,沒想到林述搖了搖頭,“現在沒有合适的魂器,也找不到,二十二撐不到出去了。”

“我還好吧。”二十二跳了跳,示意自己身體還不錯。

“你把手搭在自己脈搏上,看看是不是感覺不到跳動了。”

“怎麽可能。”二十二将信将疑的一摸,“嗯,真的摸不到了。”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你,或者我。不過百裏先生體內的魇氣和這個孩子相同,一定會相斥,現在唯一的辦法是,用我的身體當作魂器。”

“那…”

“不用問我,要看百裏先生你是否願意。”

第 463 章 第一次合作

“爹!你沒事兒吧?”古月華連忙走上前去,一把攙扶住了錦安候,回頭瞪了古月彤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可是,古月彤因為丁氏的死而對錦安候産生的怨恨卻是沒有那麽輕易就消除的,之前是沒有契機。也沒有機會,這些話她一直都藏在心裏面,可是今日,古月彤把它們全都痛痛快快的說了出來。

既然開口,那就沒有只說一半的道理。

“所以,爹,你就別拿你那些大道理來勸我了,沒用的。太子之前對我有多冷漠,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我對他已經死心,此生不會再有任何期盼,他過他的,我過我的,反而我還能覺得快樂一些。”古月彤淡然道。

錦安候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嘴唇雪白,仿若一瞬間就失去了血色。

古月華立刻搭上了錦安候的脈搏。她怕父親會被這些話給氣出一個好歹來!

不過萬幸,錦安候只是太過震驚與痛心,身體卻沒多大的事兒。古月華這才放心的松開了他的手。

“不枉爹爹如此這般的疼愛你,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古月彤将這一幕都看在眼裏,忽然一笑。只是笑容裏有着深深的諷刺。

古月華正色道:“大姐,其實父親他一樣疼愛你與大哥的!這一點請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

“是!我信。”古月彤點點頭。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那就是:疼愛與疼愛其實是不一樣的,那麽多的子女。其中總是有一個人受到了父母長輩千般寵愛,只可惜,那個人不是自己。

不過也罷,她也擁有母親全部的疼愛就是了。只可惜,那麽疼愛她的母親,居然已經不在這個人世間了。

“好了,父親,天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與小妹,也要歇息了。”古月彤淡淡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也連忙勸道:“爹,我先送你回去吧!有什麽事情以後慢慢再說,你将心放寬一些,沒有什麽坎兒是過不去的!”

“也好。”錦安候聽了這話,深深的嘆息一口氣,他轉過了頭去,靜靜的瞧了古月彤一眼。嘆息一口氣道:“彤兒,爹知道你傷心你母親的死,可是人不能往偏激的地方去想……”

回應他的,是古月彤的一聲冷笑。

古月華見狀,忙道:“爹,我先送你回去,我會好好勸勸大姐的。”

“好吧。”錦安候嘆息一口氣,卻是擺擺手道:“華兒,你回去歇着吧,不用送我了。”說着,轉身腳步有些蹒跚的回去了他自己的書房。

這一夜,那裏注定是徹夜無眠。

古月華定定的瞧着錦安候蹒跚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心中湧上一股股心疼來,轉過身來之時,才發覺古月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進屋去了。

琥珀等憋了一肚子的話。但是礙于古月彤在場,便都沒有開口。古月華瞧了她們一眼,沉聲道:“把院子門關上吧,”說着,便朝上房走去。

琥珀應了一聲,便去關門,琉璃便跟着古月華進了屋子裏去。

花廳裏,古月彤坐在茶幾旁,面上表情很是有些複雜。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沉聲道:“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你叫個人,将你海棠院裏的丫鬟都叫過來吧!另外派些人服侍太子。”

“怎麽,你這兒的人,我還用不起了?”古月彤聽了這話,眉頭登時挑起。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古月華聽了這話,搖搖頭道:“你自己是過來了,但卻留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在那裏,你難道不怕太子見不到你,然後逮着那些人審問?至于會審問出什麽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色猛然一變!立刻就站起了身來:“你怎麽不早說!”

“你剛剛給我機會了麽?”古月華雙手抱胸,斜睨古月彤一眼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上登時一窘,她剛剛只顧着質問錦安候了,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古月華剛剛不說,偏偏要等到現在才提起這些,是不是故意在報複她質問父親了?土雜狂血。

想着,她眉頭一皺,冷然道:“你是在報複我?”

“我懶的去做那樣無聊的事。”古月華聽了這話,搖搖頭在古月彤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瞧她一眼道:“你放心吧,早在太子過來之時,我便已經命人去通知徐姨娘了,現在,海棠苑裏的人基本上是你的全都被換了下來,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留什麽惹人懷疑的東西在那裏,這個我就愛莫能助了。”

這話古月彤聽了前一半松了一口氣,可是聽到後一半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麽,她的臉色猛然一變。

“果然有!”古月華看了她的表情,不用問便猜測出了一些,當下嘆息一口氣道:“現在,只能祈禱太子不會發現了。”

古月彤呆呆的坐在那裏,仿若沒有聽到她說話死的,兩眼發直的望着前方,一副很不對勁的模樣。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沉聲道:“你到底怎麽了?”

話音剛落,古月彤便猛的一把抓住了古月華的手,面色驚恐道:“我,我約了廉親王今晚上見面的,他還不知道太子今晚來了這裏的消息,倘若他毛毛然然的闖進海棠苑裏……”

“第一,太子出宮這麽大的陣仗,廉親王不可能不知道。第二,你現在已經不在海棠苑裏了,廉親王去了那裏,頂多會被當成刺殺太子的刺客而已,你緊張什麽?”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一挑,不甚在意道。

可是古月彤卻是依然焦急:“你說錯了!就是因為太子在這裏,他才會來!因為他不放心我!太子會起疑心的!他會認為廉親王之前就來過這裏!再加上我今日的反常表現,我還打了太子一巴掌!他肯定會起疑心的!”

“那,廉親王來找你,一般都是什麽時候?”古月華沉聲問。

“亥時一刻!”古月彤想也不想道。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親自将心裏面的秘密說了出來,她已經與趙恕私底下見過面了!

她臉上不由一紅。

然而古月華卻絲毫沒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是沉聲道:“亥時一刻,現在還不到!也就是說,廉親王他還沒有潛入府中,更不曾去到海棠苑,只要去阻止的話,還是來得及的!”

“那,要如何阻止?”古月彤有些六神無主。

古月華無奈嘆息一口氣,瞧了她一眼道:“你們平時都是如何聯系的?”

“是……”古月彤張口便要回答,可是即将說出口的瞬間,她又将這一切全都咽了回去。只是神色複雜的瞧着古月華。

“時間來來不及了,你若是不講的話,那我也沒有法子去幫你阻止廉親王了。”古月華嘆息一口氣,瞧了古月彤一眼,道:“我知道你還對我懷有戒心,可是你也不想想,我連靖王預備推翻皇上的話都跟你說了,現在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只會幫你,怎麽會将此事洩露出去呢?”

“是啊!我怎麽忘記了!”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恍然大悟,皇帝原本就對趙靖西懷有戒心,要是知道他有反他之意,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就對他下手!古月華這是直接遞了一個大把柄在她手裏啊!

而她也不逞多讓,基本已經将自己與趙恕如何私底下見面的事情交代完了。

這算是,扯平了。

古月彤想到這裏,不由的也嘆息一口氣,道:“好吧,我這就将與廉親王接頭的暗號告訴你,只是,你手下有用得着的人麽?我身邊只有如意,她此刻卻不在這裏……”

“無妨,你只要告訴我暗號,我自然會派人去見廉親王,有了接頭暗號,他才會相信我的人說的話。”古月華沉聲道。

“好。我這就告訴你。”古月彤說着,湊近古月華耳邊,将那個暗號悄悄說給了她聽。

琥珀在一旁登時無聊的翻了一個白眼,以她的功力,這屋子裏任何細微的響動她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古月彤就是壓低了聲音也是白費功夫!

“好。”古月華點點頭,轉身叫過雲朵來,對着她吩咐道:“你悄悄溜出去,找到王爺分派在附近的暗衛,告訴她……”

“好!小姐!奴婢記住了!”雲朵聽完之後,忙點了點頭。

古月華揮揮手,她便退了下去。

直到此刻,古月彤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她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卻見她根本就沒有再開口的意思,當下忍不住道:“你剛剛不是跟父親說,要來勸我的麽?怎麽……”

“父親到底對你怎樣,是不是真心疼愛,相信你自己心裏面自然有一杆秤,我為什麽要勸你?”古月華聽了這話,笑盈盈道:“我不認為我能單憑幾句話就能扭轉一個人存在于心裏面十幾年根深蒂固的觀念。”

古月彤聽了這話,卻是定定的瞧了古月華一眼,忽然問道:“你,是從什麽時候起,才察覺到我有對付你之心的?”

“姐姐,那個不重要。”古月華淡然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總是糾結過去,你的眼睛就看不到當下,看不到未來,那絲毫沒有異議,有那功夫,你倒還不如好好想想,等明日回宮了以後,你要如何面對太子。”說着,她頓了頓,調侃道:“但是有一樣,你可不能再打太子了,不然,你悍婦之名就會天下皆知!”

第 451 章 入殿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過去了三個多月。

這幾日,一場罕見的暴風雪降臨了極北冰川,方圓數百裏烏雲密布,海上驚濤拍岸,狂風帶着可怕的嘯聲掀起大塊堅冰,卷雪夾冰吹過曠野,天地間一片混沌,恍惚間連雪原都染上了濃黑之色。

不過這場暴風雪并沒有給季有雲的老巢帶來任何影響,妖獸們自不必提,他那些親信也都将洞府建在冰川之下的深海中。

季有雲重建了煉魔大牢,裏面關押的是他這幾十年自大陸各處新抓來的修士。

大牢裏犯人不是很多,季有雲這些年明顯不像以前那麽有耐心,被他抓住,能活下來的是少數,大多數人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麽投降,要麽被送去喂了妖獸。

季有雲端坐季氏家廟之中,心情莫名有些煩躁。

有什麽東西叫他隐隐覺着不安,在他學了《大難經》的七八百年當中,這種感覺還從未出現過。

難道是要出什麽事?最近這幾個月,他派在道修大陸各處手下死傷了不少,對方這麽大規模有組織地挑畔他,猜也猜得到是丹崖宗那幫人在搗鬼。

還有那個新冒出來的化神女修,到底是什麽來頭?

丹崖宗的護宗大陣籠罩方圓不足千裏,相較整個大陸,有這麽一小塊地方在他控制之外根本不值一提。而丹崖五峰那些人突然行動頻頻,必定是已與那化神女修勾結到了一起。

等他倒出空來,定要會會那女人,收拾了化神,對勝利者往往意味着一場機緣。

除了丹崖五峰那一方小小天地,整個道修大陸的修煉資源盡入他手,所以季有雲才能短短六十年便感覺到了晉階的契機,若是沒有人搗亂,叫他順利找到蜃景神殿,這個過程會更加順利。

季有雲緩緩閉上眼睛,元神在背後幻化成形,這六十年他終于将“吞噬”徹底消化,元神再看不出絲毫獸魂的痕跡,完全就是他自己的模樣。

這世間風雲變幻,整個大陸的第一人又如何,之前就有金東樓,有刑無涯和戴明池,這幾個都是前車之鑒,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哪怕已是化神修為也不能稍有松懈,必須時刻都在向上攀爬,否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打落塵埃,叫新人取代。

“主人,今日抓到一個元嬰修士,胡言亂語說主人與他系屬同門。”因為隔得遠,龍行君的神識傳音聽上去有些微弱。

季有雲皺了皺眉,小小元嬰,真有什麽價值,關到煉魔大牢裏等他出關再去處理就是,妖修到底不比人類修士,這個龍行君尤其蠢笨,自己下過好幾回命令,叫它無事不許打擾,它卻總是記不住。

龍行君自覺自己這幾回禀報的都是火燒眉毛的大事,不聞季有雲回音,繼續又道:“他還說他原本不在此界,祖輩往上數幾萬年都和同門生活在一處仙境桃源裏,最近他們宗主出了意外,走火入魔而死,他們才不得不來到道修大陸,他們人數有好幾百,元嬰多達二三十個。”

聽到這裏,季有雲明白了龍行君為什麽特意來同他說這事,元嬰數十人之多,如今沒有哪個宗門有如此實力,整個道修大陸,也只有他這裏和丹崖五峰能拿出這麽多元嬰來,這幫人來到道修大陸,必會打破他和丹崖五峰之間的平衡。

還有那化神女修,不會就是這些人一起的吧?

他挑了下眉,沉聲命令:“別廢話了,你立刻帶了人去,弄清楚怎麽回事,若是不能招攬,該抓抓,該殺殺,把他們的傳承帶回來。”

龍行君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季有雲閉目入定,不知為何,那種即将有大事發生的不安感覺在他心中卻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隐隐有所預感:“看來這是老天爺有所預兆,此次晉階很難成功了。”

他全神貫注之下,很快便将龍行君那事抛在了腦後,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七八天,也可能是十來天,突然外邊又傳來了龍行君急促而驚慌的聲音:“主人,主人!”

季有雲心頭煩悶,欲待不理,龍行君不聞他應聲,匆匆又道:“主人,快,蜃景神殿!”

季有雲吃了一驚,立刻睜開眼睛,沉聲喝道:“你說什麽?說清楚了!”

“蜃景神殿出現了,就在剛才,在我們大家眼皮底下,好大一座宮殿,屬下一發現就立刻往回趕,神殿現形到現在不過小半個時辰,咱們馬上趕去還來得及!”龍行君連聲催促。

龍行君也是化神,對它而言這是個鯉魚跳龍門的絕好機會,一看到傳說中的蜃景神殿,龍行君下意識便想沖進去,但理智告訴它,必須回來把這消息告訴季有雲,季有雲掌握着它的生死,哪怕自己進了蜃景神殿,拿到天大的好處,這人類化神随随便便就能叫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出現了?很好!”“好”字出口,季有雲便已出現在龍行君跟前,沉聲道:“不用說了,待我來看!”

他将手放到龍行君頭頂,很快龍行君這些日子見到些什麽就都被季有雲所清楚探知。

這些天龍行君還真沒做什麽大事,它奉季有雲之命帶着那元嬰修士趕去南海,無名天道宗留下的人早已經被紅箋和榮華藏安置到別處藏匿起來,它一時哪裏找得到,那元嬰修士受了逼迫,帶着它在附近海域碰運氣,幾天兜下來,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龍行君正在發脾氣,突覺不遠處靈氣微微波動,等湊得近了,便看到一座威嚴肅穆的高大宮殿憑空飄浮在海面上,周圍雲霧缭繞。

龍行君當時就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他想到神殿跟前去瞧瞧,還未等接觸到那薄霧,便覺着一陣冰寒刺骨,心裏發毛,連忙向後退開。

神奇的是這麽一座巨大的神殿,也只在周圍裏許才能見到,超過這距離,不管是神識還是以肉眼去看,都不會發現任何異常。

怪不得神殿每回出現,能夠發現它的人都少之又少,照這樣子,簡直是需要天大的造化才行。

如今這天大的造化就降臨到季有雲身上,他兩眼放光,按住龍行君的肩頭,溫言道:“辛苦你了,做得不錯。真身受不住那裏的霧氣,要進入蜃景神殿必須得是元神化身,真身放在別處我不放心,蜃景神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留下來,給我看顧好身體。”

龍行君張了張嘴,不敢反對,只得領命。

季有雲不怕他不竭盡全力,龍行君早便知道小命懸在自己手中,一旦季有雲有個好歹,龍行君也只有死路一條。

至于這妖修是否想進神殿撈點兒好處,那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誰也說不清楚神殿能出現多久,季有雲不敢耽誤,在龍行君眼前直接消失不見。

他之前一聽蜃景神殿,自閉關之處出來的便是元神化身,真身留在了裏面,有龍行君看着,又有他親手設下的重重禁制,在季有雲想來,如此可以确保不會出任何差錯。

縱有萬一,他想回來,也是瞬間即回,方便得很。

季有雲将蜃景神殿的位置記在腦中,出了季氏家廟,飛快往南海趕去。一邊趕一邊想:“那個化神女修不知會不會也得到消息?丹崖五峰這段時間這麽能鬧騰,到像是在幫着她尋找蜃景神殿。哼,真要在神殿裏遇上了,那到省了不少麻煩。”

龍行君回去報信需要小半個時辰,而季有雲趕到地方,只用了短短一刻鐘時間。

季有雲微微眯起眼睛,自一看到神殿便開始仔細打量。

海面上白色靈霧蒸騰,仙雲缭繞着一座巨大的宮殿,朱紅色的殿頂,漆黑的外牆,這神殿看上去是那麽得神聖莊嚴,叫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季有雲不禁呼吸急促,沒錯,這正是蜃景神殿,與他在家廟牆上看到的那幅畫所畫情形幾乎一模一樣,那畫是祖宗傳下來的,是當日商傾醉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

沒想到老天爺如此偏愛,不需學全《大難經》來算,這終南捷徑也鋪到了自己面前。

季有雲不敢耽擱,閉了閉眼,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一步步走進白色雲霧中。

一接觸到霧,他的元神化身登時覺着遍體生涼,這真是十分提神的經歷,季有雲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上前伸手推了下神殿的大門。

看上去十分厚重的大門,只消輕輕一推,便無聲洞開。

神識要穿透大殿裏到處彌漫的白霧有些吃力,季有雲四處掃視一番,邁步進到神殿中,剛一站穩,神殿的門便在他身後自行閉合。

需得進到神殿最後一層,就有可能不再被壁壘所困擾,最終繞過天劫,直接成為真仙。

季有雲辨認了一下去往下一層的路徑,帶着些許恭謹,口裏朗聲道:“下界化神修士季有雲前來拜望求教,還望仙人不吝指點,成全在下的一片向道誠心。”

說話間,他腳步輕快,直直向着下一層走去。

第 463 章 伺機而動!

第463章 伺機而動!

這世間,戰亂太多。

尤其是中東地帶,常年硝煙缭亂,利益蒙蔽了人心,靠一人之力,也斷然無能讓這世界平靜下來。

所以,洪陽不會嘗試去扼制戰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衛自己的祖國,盡自己所能,保護華夏同胞。

他不是偉人,馬馬虎虎,卻是可以稱之為英雄…

戰亂之地,有着足足數千之多的華夏商人,拯救他們的責任,洪陽不用說也是會去背負。

何況,那數千人之中,還有一人,是他的朋友…

“三天…”

洪陽輕聲喃喃着,劍眉緊皺,也是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三天時間,說長實際很短,在這般短暫的時間內,要從一支大型雇傭兵團中解救數百之多的人質,當真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情。

一個不慎,洪陽或許就要陪着諸多人質,一同葬送性命。

做了半天的火車,洪陽一行人,終于是真正抵達目的地。

衆人才剛剛走出火車站,一股硝煙之味便是撲鼻而來,目光望去,只見眼前的城市滿是狼藉,無數處方向,有着濃濃的烏煙翻滾,宛如世界末日來臨。

在附近,更是有着不少人影錯落着,有人站着,有人坐着,有人靠在牆角哀傷哭泣。

他們有着共同點,那便是渾身髒兮兮的,極其狼狽。

這些,都是戰争帶給他們的痛苦…

“只有平頂了叛軍,我的這些同胞,才能夠回歸正常的生活!”望着眼前的畫面,泰隆眼眶欲裂,縱是男兒,此時也是淚光閃爍。

洪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

随後,洪陽也是沒過多矯情,沉聲道:“帶我去你們的基地吧,我需要人質所在地的地圖,已經其他方面的諸多信息。”

“好!”

泰隆點頭,領着人帶路。

洪陽幾人對此地的正義軍而言,無疑是一方貴賓,所以各方面招待都是頗為周到,專車迎接,很快,衆人便是來到了正義軍的盤踞地。

讓洪陽有些沒想到的是,正義軍盤踞之地,竟是一座山脈腳下,帳篷鋪蓋了不少地面,猶如難民。

“叛軍猖狂,正義軍原先的基地,前幾天已經被他們占據,因為人質在他們手上,未免意外發生,我們只能先茍且躲一躲。”

泰隆面目陰沉的說道。

洪陽笑着點了點頭,引來雇傭軍幫助的叛軍,還真是有夠猖獗的,而這屬于正統的正義軍,也是有夠慘烈。

随着泰隆走進正義軍盤踞之地,洪陽幾人都是能夠看到,有不少帳篷中都是躺着傷殘人士,茍延殘喘,顯然都是經歷了慘痛的大戰。

沒過多留意,洪陽等人最後走進最中央的一座帳篷。

帳篷中,有着一個黑皮膚、中年模樣的軍裝男人,似是早已在此等待,看到洪陽幾人的到來,他急忙起身跑來。

“這是我們的總統先生,卡布羅。”泰隆介紹道。

“總統你好。”

洪陽輕笑着說道:“我們是華夏龍虎軍派來的人,此行的目的,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卡布羅顯然是不懂華夏語,泰隆翻譯。

聽完泰隆的翻譯後,卡布羅又是叽裏呱啦的一陣說話,最後由泰隆翻譯給洪陽:“我們總統表示,他知道你們過來的目的,你們需要什麽,他也會盡量的滿足。”

“給我一張人質所在地的地圖,并且告訴我,有多少人力在看守人質,那些雇傭兵,是否參與看守人質。”洪陽笑着道。

泰隆翻譯給卡布羅聽。

卡布羅又是一通悠長的說話,洪陽根本是聽不懂。

好在有泰隆在,不然兩方的溝通,恐怕都能夠成為最大的障礙。

泰隆将卡布羅提供的信息和洪陽敘說了一番,并且将卡布羅找來的一張地圖交給洪陽,上面簡單畫了幾個關鍵點,并且做了備注。

經過泰隆的幫助,洪陽最終也是将一切情況搞明白了。

叛軍動亂,逼迫卡布羅下臺,卡布羅不答應,兩軍開戰,起初正義軍有着絕對優勢,随着叛軍引入雇傭兵團後,局勢發生了轉變。

而真正的轉折點,更多還是因為叛軍挾持了人質。

那些人質,如今正被囚禁在叛軍的基地中,24小時都有着數百人乃至上千人的輪流看守,十分警惕。

當然,最讓人頭疼的,還是在那基地中,盤踞着一整支大型雇傭兵團,貿然去解救人質,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洪陽幾人能夠出入自由,但那一群人質,到底還是普通之軀,數百之多的規模,不是說帶走就能帶走的…

“看來那些個家夥,對人質還是挺看重的。”

洪陽眯了眯眼,嘆息一聲:“解救人質的事情,還得好好計劃一番,伺機而動啊。”

“我們正義軍可以提供不小幫助,人力、火力,都沒什麽問題。”泰隆沉聲道。

洪陽卻是立即搖頭,否決道:“既然他們對人質看的這麽重,若是正義軍有行動,恐怕也會在第一時間被他們察覺。”

泰隆沉吟,頓時沒點子了。

洪陽皺眉,陷入了沉思中,身旁的蕭筱和小妖都是保持沉默,不敢出聲打擾洪陽的思緒。

那卡布羅和泰隆,自然也是不會說話。

良久,洪陽睜開了雙眼。

“閻王這是有計劃了?”泰隆一喜。

“算不上什麽計劃,只是唯一的辦法罷了。”

洪陽笑着說道:“照你們所說,三天左右的時間,正義軍和叛軍的談判就會崩裂,到時候,他們也會開始屠殺人質,是吧?”

“沒錯。”泰隆點頭。

“那就好好休息三天吧,三天後,你們做好防備工作,到時候叛軍應該是會給你們來個突然襲擊。”

洪陽輕笑着道:“我們幾個,也在這整頓兩天吧,三天後談判崩裂之時,我們再行動,去解救人質。”

“這…”

泰隆愕然,有些不太理解洪陽的說法。

三天後,談判崩裂,叛軍要做的事情,不應該是先殺害那些人質麽?怎麽就變成突然襲擊他們正義軍了?這邏輯,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第 452 章 中槍了

出了公安廳,便看到宋清雨的車子還是停在那裏,唐钰一笑走了過去坐上了車:“你還在等我啊?”

“接了你過來,自然要送你回去,做事要有始有終。”宋清雨道。

“回去多無聊,那三個女人都在上網看貼子笑我,不如我們去玩下吧。”唐钰道,好久沒見宋清雨這個冷美人,唐钰到是想跟他單獨相處一下,也好培養培養感情是不是。感情這東西嘛,就像QQ一樣,也是可以培養的起來的。正常來說,培養個一年,怎麽的也要升級到太陽了吧。如果開個挂加個速什麽的,那很快就可以升太陽了。

“我沒空,還有事要做。”宋清雨道。

“沒事啊,我幫你吧,我陪你一起做。”唐钰道。

“不用,我要回警局。”宋清雨道。

“也沒事啊,警局也挺好玩的,好久沒去過了,你們有沒有什麽審不下來的犯人,我可以幫你們審審。審人方面,我可是有一套的。”唐钰道。

宋清雨冷冷的看着唐钰,看到這架勢,唐钰馬上道:“好吧,那還是送我回公寓吧。”

“好。”宋清雨點頭,唐钰撇了下嘴,這個女人怎麽越來越冷了?不對勁啊,這感覺貌似有一點點不對啊。

“何部長找你什麽事?”沉默了一會宋清雨忽然問道。

“也沒有什麽,就是想叫我加入國安部。”唐钰随口道,他話剛說完,宋清雨直接來了一個急剎車,眼睛瞪大的看着唐钰,眼裏明顯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

唐钰看了看宋清雨道:“幹嘛這麽大的反應?”

“反應大嗎?我覺得還算小的,國安,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宋清雨道。

“好像知道一點點。”唐钰道。

宋清雨微楞了一下,還是耐心的道:“特種兵你應該知道吧,我們華夏國有很多支特種兵部隊,每個軍區都有自己的王牌特種兵部隊。一聽到特種兵,相信你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歷害是吧。特種兵,已經成了一個軍人高層次的代名次了,讓人聽到就會要稱贊。而特種兵之上,就是更為神秘強大的國安了。國安國安,也就是國安公安部的簡稱,國安的職責就是保衛國家的安全,職權可以說是非常的大,直屬我們華夏國特首領導,不受任何人任何部長的牽制。而且,可以指揮我們華夏國的警界力量。國安,本身就代表着一種極高的身份和榮譽,死後都是可以享受我們華夏領導人獻花圈的。國安裏,不算是職位最低的人,無論到哪裏,都是受各方的接待。而且,手握生殺大權,有先斬後湊的權力。還有,就算你們犯了事,任何警察局包括軍隊,都沒有權力逮捕你們,必須由國安自己來處理這事。一入國安,就等于是身入龍門。”

別的唐钰到是不在乎,不過聽到手握生殺大權,唐钰到是有了點興趣了,還有先斬後湊的權力,這不是等于自己手裏握了把尚方寶劍?

“這麽歷害?”唐钰道。

“當然,這只是權力一部分,還有很我的權力我也不太清楚。而且,也是有任何場所帶槍的權力。”宋清雨道。

唐钰想了想道:“那按你這麽說,如果我加入了國安,我就可以直接去錦陽宮把劉定陽給一槍斃了,也沒有人敢找我麻煩是吧?”

“……”

“理論上是這樣說的,警察是沒有權力找你麻煩。不過——不代表國安不找你麻煩,不代表他——劉家不找你麻煩。劉家的勢力,可也不小,你可別想這樣的心思,非常的危險的。”宋清雨道。

唐钰一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就是有這樣的大權我也不想使用,我拒絕何部長了,再高的權位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麽用處,過現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我不想被什麽東西打破。”

“什麽,你拒絕了?”宋清雨也是驚的不輕,有些愕然的看着唐钰。

“是啊,拒絕了,沒必要又反應這麽大吧?”唐钰一臉随意的道,仿佛是拒絕了一件很細小的事情一般。

“……”

看了唐钰好一會兒,宋清雨也是有些無言以對了,不知道要怎麽說了:“拒絕國安邀請的,估計你是第一個了。算了,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你這麽選擇,自然有你的道理。路是你自己走的,別人都沒有權力去幹涉。”

“呵呵,你到是能理解我。”唐钰一笑。

正在這時,唐钰的眉頭莫名的微挑了一下,心中頓時冒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唐钰目光一掃,只見車子兩邊同時沖出了一輛摩托車,摩托車上的人都是罩着東西的,只露出了兩只眼睛。兩人手裏拔出了槍,正準車裏便是開槍。由于車是停在路上的,所以完全是成了活靶子。剛才跟宋清雨說話也太投入了,讓唐钰也沒有意識到竟然還有危險。

“蓬蓬!!”

雖然槍加了消聲器,不過那刺耳的聲音還是讓唐钰神經一陣繃緊,一下子就把宋清雨撲倒了下去,然後手多宋清雨的身上拔出了她的配槍,擡手射擊。

兩名殺手對車裏開了幾槍,見遭受到反擊之後,便揚長而去,根本沒有做半點的滞遛,動作非常的迅捷,而且也是一擊就跑,根本沒有留下半點讓人反擊的機會。而且,他們也不顧這一擊能不能将車裏的人殺死。

确定那兩名殺手走後,唐钰才坐了起來,第一次完全的壓在宋清雨的身上,這感覺到是不錯。

宋清雨一臉冰冷,目光掃了下四周和車裏,車窗玻璃已經被完全的打碎了,車裏也打出了幾個洞來。

“可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人如此大膽的行兇,真是太不把法律放在眼裏。”宋清雨也是有些憤怒,好可是開着警車的,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都有槍手在這大馬路上開槍行兇,完全是藐視法律的威嚴。

“唐钰這些人有可能是沖着你來的,雲省三虎大虎在黑山監獄,三虎在黑山監獄一戰中被擊斃了,還有二虎應該還隐藏在東臨市內,或者是在這附近。我們的人已經展開了全場的搜捕,不過暫時都沒有什麽收獲。這兩人,有可能是二虎派來的殺手。你破壞了他們的營救計劃,又害的三虎死了,二虎一定是拿你當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我也想提醒你這件事情,讓你小心一點,到是沒想到對方的動作竟然會這麽快,就殺上門來了。這兩名殺手,應該還只是一股試探性的小力量,雲省三虎的能量,絕對不容許小觑的。”宋清雨皺着柳眉道。

“這樣吧唐钰,回去後我向霍廳申請一下,派些警力去保護你和你的朋友,盡量不要被二虎抓到空子,不過你自己還是要小心一點。”宋清雨道,說完後她也是看了看唐钰,柳眉微蹙道:“嗯,唐钰,你怎麽了,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啊?怎麽不說話?嗯,怎麽有股血腥味?你中槍了?”

唐钰嘴角微抽了一下,臉上到是一紅,不是血色好,而是羞澀的。長這麽大,還沒有受過傷呢,哪怕是擦破皮的小傷,今天竟然光榮的中槍了,這要是被師傅知道,那還不得要被他訓斥死?要是被小魚和楞子知道,那還不要被他們嘲笑死?唐钰到是郁悶了,自己竟然中槍了。不過也怪不得自己,這車裏的空間實在是太狹隘了,而且又要保護宋清雨,車又是停着的,成了活靶子,對方兩人從兩邊車窗同時開槍,都是幾槍連射,唐钰只中了一槍,都算是幸運的了。

“你哪裏中槍了,讓我看看。”宋清雨也是有些急切了起來,一臉關心的看着唐钰,當然眼裏也是有感激之意。

“不要看,我說還是快點送我去醫院吧。”唐钰道。

宋清雨看了看唐钰,微一楞道:“你不會是——屁股上中槍了吧?”

“……”唐钰臉更紅了,他好意思說是嗎?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宋清雨收回了目光,馬上說了一句,就飛一般的将車開了出去。

公主公寓。

“哈哈笑死了,人才啊,絕對的人才啊,這個貼子把好人哥哥黑的是體無完膚了。”趙丫丫還在看着網上千奇百怪的貼子,無聊的蛋疼人士,總是會有的,網絡上是一個從來不缺二逼的地方。

郭陌陌和林菲菲早已經沒興趣看了,而是看起了電視。

“都到中午了,好人哥哥怎麽還沒有回來啊,陌陌姐姐你還不去做飯嗎?”趙丫丫忽然道。

“差不多了,是該做飯了。”郭陌陌看了看時間道。

“好人哥哥也真是的,就把我們丢在家裏,自己跑出去玩了在,而且還是和女的出去玩了。菲菲姐姐,我就說了你要盯緊點好人哥哥吧,可別被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趙丫丫道。

林菲菲對趙丫丫翻了個白眼:“小孩子別亂說話,看你的貼子吧。”

這時,林菲菲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看是宋清雨打來的,林菲菲馬上接了起來:“啊什麽清雨姐,你說唐钰受傷了,中槍了,現在在東臨一院?哦好,我馬上過去。”

趙丫丫馬上跳了起來,瞪大着眼睛:“什麽,好人哥哥受傷了?中槍了?怎麽會呢?好人哥哥那麽歷害,可是我心中的英雄超人,他怎麽可能會受傷呢?這不科學啊。今天不是愚人節吧,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好玩了,反正我是不信。”

郭陌陌神色一動,眼裏也閃出了幾抹擔憂之色:“丫丫別說了,走我們快點去醫院,我去拿車鑰匙。”

“好嘛好嘛。”趙丫丫嘟了嘟嘴,三個女人用最快的速度向東臨一院趕了過去。好在門口的那些媒體記者都已經離開了,不然的話,三人想要順利的出去,還是有些困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