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0 章 :你竟是這樣的師兄

“我是煉獄之主,是殘國之孤,是黑暗之海的主宰者,是九幽冥府的掌舵人……你知道你在對我做什麽麽?你這是渎神!亵渎神明者,終将堕入地獄的更深處,形銷骨立,淪入永劫!”

少女被金色的修羅壓在王座上,她的怒吼聲在冥殿中回蕩着,身後的巨大的白骨也蠕動起了身軀。

它感受到了少女的怒意,張開了布滿鈎狀銳齒的錐形巨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修羅擡起頭,金剛怒目,與其對視,同樣發出了獅子般的低吼。

修羅可怖,骨蛇亦是猙獰。

“如果渎神者會遭天譴而死,那麽如今十二尊神座上坐着的,早就該遭到天道的反噬了。”寧長久淡淡地開口。

修羅死死壓制着她。

少女每溢出一縷幽冥之息,都會被修羅無情地伸出大手,直接掐滅,打散。

少女神色掙紮着,她在思考着要不要調動整座幽冥地府的力量進行反抗……畢竟她的大腦中除了逃出生天的辦法,還隐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絕世隐秘。

這些隐秘要是被侵犯,她真的會想盡一切辦法,将這個膽敢渎神的少年殺死的。

但探知她內心深處的隐秘,确實是寧長久的目的之一。

這個少女自稱冥君二世,不管真假,她都是得到了冥君的遠古傳承,坐上了這幽冥王座的人。她腦海中應是傳承了不少有關太初神祇的隐秘往事。

她就像是一本活着的史書。

其中翻閱而見的往事可以與洛書中的所見所聞互補,讓他更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

魚王臉紅心跳地盯着那裏,聽着白骨羽蛇和金身修羅對峙發出的怒吼,想着自己活了上千年,也算是見過許多大場面的,敢于殺神的見了不少,但這……确實是第一次見。

它看了一眼旁邊的寧小齡,很有責任心地想着小齡可還是個孩子,她要是醒了得把她再敲暈過去,不能讓她看到這樣的畫面。

“你……放手……”少女漆黑的瞳孔裏被金光滲透,她的話語艱難了些。

寧長久一言不發。

他眉心裂開的金紋宛若天眼,已然照入她的識海,開始搜尋有用的訊息。

一幅幅畫面進入眼中。

“我是冥君的女兒,還是我就是冥君本身呢?如果是前者,那我不就是孤兒了?如果是後者,那我……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唉,好煩呀。”

識海中,一個由冥府創造出的少女,抱着膝蓋握在王座裏,苦思冥想着自己的來歷。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唉……不過沒關系,殿裏還有很多書,看完我應該就能明白很多事情!”

“不識字……”

“沒事,可以慢慢學,時間有的是!”

“衣服穿什麽好呢?白色的好像很漂亮,但是黑色的更搭一點……唉,反正也沒人看見,穿什麽不一樣呢?怎麽還有男裝……男裝……嗯,我肯定是冥君的女兒。我無法接受上輩子穿過這麽醜的衣服!”

少女坐在一面幾乎充斥了整個牆壁的鏡子前,将男裝布料拆下,改造成漂亮的裙子。雪白的小腿邊盡是碎的布料。

“好孤單呀。”

“一天的記數太短了,距離末日還有五十四萬天……五十四萬……嗯,把一百天算作一天,這樣距離末日到來就只有五千四百天了!”

“還是好長……”

“末日快點來吧。”

少女坐在空無一人的大殿前,支着下巴,孤獨地望着想象力都無法延伸至的邊緣。

“不行,不能這樣頹喪了,我要理解這些文字,然後開始讀書!嗯……明天開始。”

一百天後……

“今天心情不好,明天開始。”

石碑又翻過了一天。

她不知道這個末日的倒計石碑是誰定下的,遙遙無期的日子有什麽好預告的呢?這般無聊。

真是個無聊的世界。

好孤單啊……誰來陪我玩……

“末日與朋友,到底哪個先到來呢?”

她拿起筆,用她初初領悟了些的文字,在地上寫下了這句話。

她盯着看了許久,心生贊嘆。想着自己前一世不愧是詩人,且這一世青出于藍。

“唉,太無聊了,給自己捏一個夫君吧!”少女感慨着自己的想法的聰慧。

她用幽冥的魂魄開始捏人。

捏着捏着,她沉默了下來。

男人……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啊?

她如揉面團般揉着魂魄,捏了一張臉,來到脖頸之下以後,無從下手。她剝去了衣裳,來到了大鏡子面前,打量了自己許久,最後以自己為參照,捏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她并未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她的夫君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而她,正是她已知的最好看的,照着自己捏總沒錯的!

她越看越滿意,甚至有量産的沖動。

彼時,沉寂已久的黑暗之海終于複蘇,無數的靈魂投入了這片孤寂的國裏。

那一日的場景始終在腦海裏烙印着——陸地的上空是黑色的海,海水破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洞,像是書中所說的,名為‘暴雨’的詞終于展露了它的真容,魂魄是漆黑的魚群,從天與海中墜落了下來,浩瀚而壯闊。它們不知從何而來,像是無根之水洗刷在地面上,用死亡的絕望給孤寂的冥國帶來了可悲的生氣。

她終于擁有了自己的子民。

……

寧長久翻閱着她識海中的畫面。

數千年的時間浮光掠影。

那場黑色暴雨之後,冥國的胎靈之井重新受到了滋養,開始孕育本土的生靈。

少女又是高興又是畏懼。

她從一些羸弱的外來魂魄裏,得知了外面世界的樣子。

她開始有了期待。

她坐鎮冥府,自稱冥君,開始了對于自己國家的統治——那是她最憂心忡忡的一段日子。

少女近千年不知修煉為何物,只有一些與生俱來的神通。

她白天用這些神通唬住那些幽靈亡魂,晚上前所未有地刻苦修煉,慢慢變得厲害。

在寧長久到來之前,少女一度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厲害了,甚至想,若是當年冥君有自己這麽厲害,也不至于淪落到這般下場。

今天她才知道……只是冥國殘破,所以孕育出的魂靈也太過弱小,她又有冥府力量的加持,故而襯托出了個天下無敵。

直到今天,在和諧而溫馨的冥府裏,她終于遭受了這個外鄉人的毒打。

少女纖細的雙手好似一擰就會斷裂,她身軀羽蛇般掙紮着。那雙被金光污染的黑色瞳孔盯着眼前的少年,羞憤而惱怒之餘……嗯,長得還挺好看的……不對!我在想什麽啊!

少女悲從中來,她知道,寧長久只要翻過了這些浮于表面的記憶,就會看到窺探到深處的秘密。

“你要是再敢往下看……”她艱難開口:“我絕不會放過你!”

寧長久看着她孤寂的一生,不由想起了前世清靜寡淡的修道歲月,神思恍惚。

少女忽然的威脅拉回了一些他的思緒,他從茫然中回神,意識到自己或許很快就要觸及到她隐藏的真實秘密了。

少女的意識是一片海。

他的瞳孔是掠過海面的金烏。

幽邃的海水中,一幕幕場景鱗次栉比地被照亮。

“人不可能想象出沒有邊界的世界,所以用于想象的精神是有邊界的麽?如果精神的世界有邊界,那我要怎麽樣才能越過去呢?”

随着時間的推移,她思考的東西也越來越深刻。

冥國之下魂魄穿流不歇,于是她高座冥殿的身影愈發顯得孤單。

“這個記數……不太對了。”少女看着石碑,運用自己的權限将一百重新變回了一,石碑上的記數單位改變了,時間的計量瞬間膨脹。

距離末日到來還有十八萬天。

“末日要來了,誰來救救我啊。”

她的心境與過去已不同了。

接着,沉寂了萬年的黑暗之海終于打開,一個曼美的身影似海中沉落的船只,從黑暗的海水中緩緩落下。

少女盯着她落下。

末日與朋友,後者先到來了……

寧長久可以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像黑暗中開出了嬌嫩的花。

後面的記憶埋在了更深處,似隐秘,不為人知。

被修羅壓在王座上的少女,漆黑的瞳孔裏激蕩了無邊的殺意。

寧長久明白了過來。

接下來便是她不容侵犯的隐秘了。

從黑暗之海中墜下的是誤入冥府的木靈瞳。想來是她把木靈瞳當做朋友,将許多關于神祇的往事與秘密告知了她,其中應該還有離開冥殿的方法。

一旁的魚王認真地打量了他們許久。

前戲居然要這麽久的嗎……你可真是對得起你的名字啊!

寧長久凝神,形似金烏的意識箭一般紮入了少女識海的深處,少女身軀起伏,輕吟了一聲。

她最為隐秘的,最不想讓人知道的畫面被金光照亮,好似雲層後打開的天空。

少女緊咬嘴唇,柔嫩的唇間,細而淡的血絲溢了出來。

她的身子開始戰栗起來,雙手中持着的刀血光更盛。

他……他都看到了啊……

她覺得頭腦眩暈。

寧長久也沉默了。

原來……她說的隐秘是這個。

寧長久看着弱小的、重傷的木靈瞳被她收留,當做了朋友。

那是小姑娘千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歲月。木靈瞳給她講了許多外面的事情,一個全新的世界在她的腦海中,勾勒出的龐大的輪廓。

接着……她們做了一些……

嗯……畫面很是芬芳。

少女知道他看到哪裏了,已是咬牙切齒。

寧長久知道,她或是出于好奇,但木靈瞳一定是想借此機會,搜刮一些與冥君有關的權柄。

他原本想将這件事告訴她,進一步消磨她堅定的心志。但想着那冥殿前孤寂千年的單薄背影,悠悠嘆息,終究沒有開口。

他閉上了眼,不再去看她的秘密,只尋找與走出冥府有關的東西。

少女更生氣了,心想看過了就看過了,你裝什麽正人君子?別說是閉上眼,哪怕是把眼睛挖出來也是一樣的啊!

後面的記憶就是她偷偷翻了好幾天的書籍,然後假裝全知全能,自信滿滿地告訴木靈瞳如何走出冥府的畫面了。

他若是看到了……

少女心想,占了便宜就走,哪有這麽好的事?自己可是冥君的掌上冥珠,是本該嚣張跋扈的冥國二世祖,絕不能丢了自己和冥國的顏面!

“睜開眼!”少女厲喝一聲。

在他的意識接近那段深處的記憶之時,身下,滔天的殺意陡然湧起,整座冥府都随着少女的話語震動了起來。

原本微弱的燭火瞬間竄起,宛若一把把黑暗中的火炬,旺盛燃燒。

寧長久下意識睜開了眼。

她看向了少女。

她原本想要利用冥府本源的力量進行反抗,但那樣的代價太大,可能會使得末日提前到來。

若是過去,她肯定毫不猶豫。但現在……只有三百天了。

她真怕自己稍微觸及根本,這個數字就任性地給她變成一顆鵝蛋的模樣。

情急之下,她心生良計。

寧長久看着她,徹底陷入了沉默——只見少女重新變成了寧小齡的模樣。

……

魚王也驚呆了。

如今幽冥王座上,表面看起來,便是寧長久将寧小齡摁在幽冥的王座上,寧小齡楚楚可憐地看着他,咬着血絲溢出的嘴唇,神色幽怨,那襲雪白的道裙像是初開的蓮花。

這……

魚王哪怕知道那個寧小齡是冥君假扮的,但它看着寧長久欺壓在她身上的一幕,依舊義憤填膺,忍不住罵了一句:“喪盡天良,禽獸不如!”

以寧長久現在的心境,本是不該被這種障眼法阻撓心境的。

但他與師妹多年未見,冥君楚楚可憐的模樣又以假亂真。

她輕輕開口,如當年初見般喊道:“師兄……好久不見呀。”

寧長久明知是假,還是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師兄……你,你能放開我嗎?好痛。”少女的聲音輕柔。

寧長久嘆了口氣。

他看着寧小齡的臉,道德感确實束縛了他的下一步動作。

但這終究是假的。

“不能。”寧長久消去了紊亂的意識,識海重歸清明。

冥君嬌滴滴地說道:“師兄……你好壞啊。”

寧長久不為所動。

他繼續深入。

而此時,少女放棄了掙紮,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

時間終于拖夠了。

外面,三十萬大軍攻打了進來。

命運難料,這原本自稱為弑君宗的宗門,反倒可以為自己拖延時間。

……

旌旗搖晃聲,兵戈鳴響聲,震天的殺聲……龐雜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從殿外的遠處,如一線潮水般推開。

寧長久在短時間內也無法找到離開冥府的方法,便暫時放開了她。

他走到了冥殿的窗邊,向外望去。

冥殿外黑壓壓的一片。

成千上萬的軍隊聚集在了冥殿外,集結着推了過來。

“三十萬……還真能湊齊?”寧長久很是震驚。

冥君二世從王座中支起了嬌小的身軀,她揉了揉自己被按得酸痛的細胳膊,話語幽怨道:“這就叫有志者事竟成嘛……”

“看來你做的事情确實可惡,讓他們生出了這般莫大的意志。”寧長久感慨道。

冥君驕傲道:“是的!功夫不負有心人!”

寧長久看着她高興的表情,無奈道:“他們是來殺你的啊。”

少女點頭道:“我知道啊,這是當下舉國思考下的産物之一。畢竟是我鼓勵他們思考的,當然要承擔後果呀。而且……我也一度覺得,他們的決定要比破滅宗和請仙宗明智許多。”

“這倒是。”寧長久附和。

他繼續問:“那你想到面對這種局面的辦法了嗎?”

少女搖了搖頭:“我真沒想到他們能湊夠三十萬。”

“那怎麽辦?”寧長久問。

這些鬼魂雖然不厲害,但畢竟人多勢衆。

殺死三十萬只蚊子都需要費很大的功夫,更何況是鬼魂呢?

冥君理着淩亂的發,捏着白色的道裙,道:“師兄,你忍心看我死嗎?”

寧長久冷冷道:“你先給我變回去。”

“嗚嗚,師兄不喜歡我了。”冥君揉了揉眼睛,假裝自己在哭。

短短的談話間,震天的殺聲已經來到了殿外。

冥君無可奈何,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寧長久問:“你想做什麽?一人之力殺光他們?”

冥君搖頭道:“我去招安勸降!你也跟我一起來吧。”

“我去做什麽?”寧長久問。

冥君認真道:“就當是請仙宗的巫術奏效了,你是請仙宗請來的大仙,然後給他們表演一番雜技,再做點唬人的預言,安撫鬼心就好。”

“他們能相信這些?”寧長久問。

冥君道:“不用他們所有人都相信,讓他們割裂開來就行,到時候他們會自亂陣腳的。”

寧長久還在猶豫要不要幫她。

冥君道:“不用有負罪感,這裏是冥國,他們死亡和回家一樣順路,反正過段日子又能從胎靈井裏爬出來,還是條好鬼!”

鬼魂大軍殺到了家門口,在冥殿外喊着“誅冥王,開冥國”的響亮口號。

冥君已然走出。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跟了上去。

寧長久自大殿門口放眼過去。

只見大殿外人山人海,結隊的鬼群之中,什麽樣的鬼都有,瘦弱的在最前面當敢死隊,身材魁梧的在後方壓陣,有搖旗的,有吶喊的,有以兵器奏樂的,很有原始人部落進攻的感覺。

“他們……是幹什麽的?”寧長久指着一堆躺在地上睡覺,由其他鬼魂擡着的鬼,問道。

冥君沉吟片刻,道:“那應是歸虛宗的人,歸虛宗的人看到了世界是精神構成的本質,于是他們想要通過深入精神,尋找逃亡的路徑,而他們選擇的路徑便是……睡覺。歸虛宗全宗上下都在睡覺,所以被弑君宗乘虛而入,拉出來湊數了。”

“真慘。”寧長久感慨道。

冥君嘆了口氣,她走到了最前面,朗聲道:“我很高興,你們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你們通過自己的努力,湊齊了這般人馬,來到了我的面前,你們是冥國意志最堅韌的鬼,是冥國的未來。”

“你這昏君休要胡言!冥國只有三百日了,哪裏還有未來?若不是你太過昏庸,冥國何至于此,何至于千年都找不到出去的辦法?”下面的人發出了血淚的控訴。

冥君從冥殿上走下,閑庭信步,自信滿滿。

“誰說我沒有找到辦法?”冥君負手而立,道:“我早已料到你們今日會來,所以希望讓你們一同做一個見證。”

“什麽見證?”領頭的發問。

冥君淡淡道:“你們的救世主降臨了。”

“救世主?救世主在哪裏?”領頭者追問道。

冥君望向了身後。

寧長久揉了揉自己的眉。

“就他?就這瘦弱模樣也敢自稱救世主?我們可不是請仙宗那幫傻子,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領頭者大吼着喊道。

冥君望向了寧長久,她懇求似地眨了眨眼,示意他露兩手。

寧長久被逼無奈,走到了舞臺的最前方。

金色的,小山般的修羅從他背後勾勒起了恢弘的影。

那似是三頭六臂的魔,卻散發着神性盎然的金輝,恐怖與神聖雜糅在一起,将寧長久白衣如雲的身影襯托得缥缈。

修羅是精神世界的頂級存在,這些精神構築的亡魂都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威壓。

這種威壓好似霜殺百草,要将他們壓得齊齊跪倒。

“這就是即将帶領我們走出幽冥,回歸真實世界輪回的神明!”冥君看着他,認真而隆重地介紹着。

寧長久看着他們敬畏的眼神,總覺得自己此刻應該說點什麽好。

吾乃天命所歸,是終結罪惡的使者,是災厄來臨時的救世之人……之類的?

寧長久羞于啓齒。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的鬼話?”領頭者心想集齊三十萬人可是花了極大的功夫,若是此時退縮,豈不是要淪為笑柄?

寧長久認真地回憶一下,以華而不實為标準,在腦海中搜羅出了幾個修讀過的劍法,念動之間,金影無數,如圈環繞着升空,如凝固的煙花,亦似大日無數。它們當空朗照,仿佛随時都要将黑暗撕破,降下光明。

這是用最多的靈力,凝結出的,殺傷力最低的招式。平時很少有使用的機會。

這般宏偉的場景裏,莫說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土著鬼,哪怕是冥君都被唬了一跳,對他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與此同時,大殿之內,一個滄桑的身影傳出。

“等待了千年,終于等到了你的到來,燃火者……”

聲音若古鐘悠揚,從冥殿中傳出,落到了衆人的耳中。

“羽蛇大神……是羽蛇神!”

衆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他們知道,冥殿之中有一副羽蛇的白骨,那副白骨才是真正的幽冥之君!

許多羽蛇虔誠的信徒已經跪拜了下來。

三十萬大軍裏,許多原本是請仙宗的人已經動搖了,他們相信了冥君的話,痛哭流涕,為自己改變信仰而追悔。

“你們要對燃火者不敬嗎?”大殿中的聲音再次開口。

“燃火者?”領頭者不解道:“末日即将到來,他能改變什麽嗎……”

大殿中的聲音道:“你們還不明白嗎?末日所代表的,是新生。等到我預言之日到來的那刻,無限的蒼穹将為你們打開神聖的大門,屆時,燃火者将帶領你們走向光明!”

……

魚王裝作羽蛇神,捏着嗓子說完了這段話,很是心累。

不過好在自己還是把那些鬼魂哄得一愣一愣的。

末日代表的是新生……它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我自己都要信了啊。

寧長久與冥君又連哄帶騙地外面表演了一圈雜技。

本就軍心不穩的三十萬大軍徹底動搖了。而那些忠于冥君的鬼,也聞訊趕來,支援冥君大人。

叛變者雖然多,但忠誠者也是不小的數目。

領頭者看着軍心散亂,知道今日已不可能成事,跪地請求原諒。

冥君很大度地赦免了他們。

衆鬼感恩戴德。

折騰了許久,他們終于回到了殿中。

冥君驕傲地坐回了王座裏,道:“怎麽樣?我很聰明吧?”

寧長久嘆氣道:“你這幾百年昏君确實沒有白當。”

冥君雙手環胸,道:“我是很開明的君主,所以他們都叫我冥君!”

寧長久不想浪費時間,他看着冥君,再次喚出了自己的修羅,道:“先前我們沒做完的事,該繼續了。”

“你……你不要過來!”冥君心想自己真不該遣散大軍的,應該讓他們當自己的護衛隊的。

冥君搖身一變,再次變成了寧小齡的模樣。

“師兄,你确定要這樣嗎?”冥君啓唇輕語,目光如水。

寧長久道:“确定。”

說着,他再次将這位君主按在了王座上。

魚王默默轉身,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

她雖變成了寧小齡的模樣,道裙如雪,但卻擾亂不了寧長久的心志了。

眼不見為心淨。

寧長久閉上眼,開始搜尋她的意識。

“師兄,你別這樣……”

“師兄,饒了我把。”

“我可是你師妹呀,你怎麽可以……嗚嗚。”

冥君徒勞地掙動着身軀。

寧長久不為所動,道:“別掙紮了。”

“師兄……”

她的聲音忽然很輕,輕若柳絮,疲憊與虛弱之中帶着錯愕與欣喜,似一場隔了多年的雨。

哼,裝得還挺像的……寧長久心想。

冥君不說話了。

忽然,他也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剛剛這一聲師兄……好像是從身後傳來的。

寧長久睜開了眼,緩緩回身望去。

寧小齡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她一手扶着牆壁,虛弱地立着,抿緊了嘴唇,遙遙地看着自己和自己身下的少女,沉默半晌,不确定道:

“師……兄?”

……

……

(感謝書友禪心通明打賞的大俠!謝謝書友的支持與鼓勵~~)

第 299 章 兩百九十九章:這樣的人

“不欲?”冥君二世皺眉,問道:“為何不欲?這貓可是你師妹一手拉扯大的。”

寧長久道:“弑君宗不是正在湊三十萬人麽?将它丢進去湊數吧。”

魚王咬牙切齒地看着他。

先前它蹲在石屋子裏時,就聽到了外面隐隐約約傳來的對話聲。

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但它覺得,既然是來救寧小齡的,想必也是會順手撈走自己的。

直到它被冥君二世伸手拎出它……于是,這張它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臉撞入了視線。

它腦子剎那空白了一下,識海中央只漂浮着“世事難料”幾個大字。

“寧小齡……”魚王想着這個名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原來她一直想念的師兄就是……

自己怎麽沒有早點想到呢?

接着,它立刻想起了寧小齡冊子扉頁的畫,心想确實也不能太苛責自己……這誰認得出來啊!

冥君看着他們對視的神情,問道:“你們認識?”

寧長久搖頭道:“不熟。”

“不熟?怎麽不熟了?我們可是生死之交!”魚王大吼道。

寧長久道:“你還敢提?”

“那是魚王做的事,我現在重新做貓了,叫谛聽!”魚王辯解道。

“我不關心你現在叫什麽。”寧長久道。

魚王暴跳如雷,怒吼道:“本王真是瞎了眼救你師妹,要是沒有我,你師妹哪裏能參透劍招,參不透劍招,靈谷大比時候就死了。你師妹要當孤膽英雄鎮住冥府,結果不夠,還不是我跳下來拿貓命湊的?結果我三番兩次救的,竟是你這殺千刀的師妹……也對,洞房花燭夜,讓大老婆出來守城,與二老婆完婚,能做出這種事情的負心漢,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啊?!”

魚王被冥君拎着後頸,爪子對着前方亂撓,它聲淚俱下地控訴着,悲痛欲絕。

與木靈瞳的最後一戰裏,群蛇将它與寧小齡推下了山崖,漫天墜落的冰冷暴雨将他們瞬間淹沒。

寧小齡的力量幾乎被神荼抽盡。

她孤單地倒在泥地裏,身影被白茫茫的霧氣吞噬。

哪怕這是精神的世界,她依舊因為力竭,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冥國的亡魂聚攏而來,魚王便守在她的身邊,将那些妄圖靠近的冥國之魂殺死。所幸冥國世界凋敝,其中的鬼魂翻騰不起太大的風浪。

直到自稱冥君二世的少女從殿中走出。

少女也盯着寧長久,想着大老婆守城二老婆洞房的畫面,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目光古怪地看着他。

寧長久則看了眼魚王斷裂的爪子。

它的眼神中的情緒複雜糾纏。

“你說的是真的?”寧長久問。

魚王悲憤道:“騙你我就是狗!”

“……”寧長久不敢确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個毒誓。

冥君啧啧稱奇:“沒想到你們還真認識?”

寧長久嗯了聲。

他緊緊抱着懷中的少女,将靈力緩緩灌入她的身體裏。

寧小齡原本趨于半透明魂魄狀态的身軀漸漸變得真實。

魚王收好了爪子,道:“唉,當初趙國皇城外,我們打生打死,若非朱雀神使垂簾,我已成為你劍下亡魂了……但,我現在是你師妹養的貓,無論如何,讓她醒了再做決定吧。”

“不必。”寧長久抱着少女輕輕搖頭,他望着魚王,問道:“如果你知道她是我的師妹,你還會選擇救她麽?”

魚王原本想說一些惡毒的言語,但它還是輕輕點了下貓頭,道:“也許會吧,師兄再可惡,師妹終究是個好人。”

寧長久沉默了會,嗯了一聲。

他望向了冥君二世,道:“這只貓我要了。”

……

冥君二世雖不知他經歷了怎麽樣的心理活動,但結果是好的,她笑容欣慰,道:“那付出你的東西吧。”

寧長久問:“你要什麽?”

冥君二世道:“我說過了,把你身後的金色小人交出來。”

寧長久道:“好。”

魚王一驚,道:“寧長久你瘋了?”

話音才落。

寧長久猶然抱着少女,但他身後的金色的修羅巨像已探臂而出,裹挾着雷電之氣,一拳蕩着圈圈金環,轟向了冥君。

冥君臉色驟變。

她是此間的主宰,是冥殿的主人,已經有四百多年沒有人敢對她出手了。

她本不該畏懼的。

但金色的巨拳轟來之際,她漆黑的瞳孔都被光芒侵蝕,那一拳毫不留情直打面門而來。

“放肆!”

修羅的拳頭接近之時,冥君的身影陡然化作了黑色的飓風。

魚王什麽也看不到,它在金色與黑色的交界處,只感覺自己的魂魄要被撕裂了。

飓風中,冥君同樣一拳轟殺而來。

拳尖對撞,殿府的大門之緣,裂紋撕開宛若蛛網。

兩種光像是短兵相接的軍隊。

很快,修羅的金光壓了過去,将黑色的飓風裹在其中。

砰砰砰!

連續的撞響聲響起,那是光中兩人拳頭對撞之音。

寧長久抱着少女,操控着修羅随心所欲地出拳,精準地在黑色的飓風中找到冥君的身影。

三拳過後,冥君的黑色飓風被打散,少女模樣的她從中跌出。

寧長久眉心裂開一道金芒。

如開天眼的金芒中,劍似白鶴飛出,紛紛刺向了冥君所在的位置。

冥君的身影被劍緊逼,連連後退,她不得不抓起那只晃得七葷八素的白貓,當做護身的法器一扔,擲向了寧長久飛來的劍。

劍從魚王身側繞過。

魚王的瞳孔被劍照得一片金黃,它像是被食人魚包圍的可憐生靈,一動也不敢動彈。

這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

魚王瑟瑟發抖。

寧長久一把抓住了它的後頸,道:“我願意救你,不代表願意放過你,你能不能活下去,主要得看以後的表現。”

弱小可憐的魚王悲哀地點頭。

……

冥君坐在冥殿中,目光幽幽地看着外面。

寧長久身後的石房子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墳。

冥君已不再是寧小齡的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黑衣黑發的少女。

“你為什麽要騙我?”少女問道。

寧長久道:“我從未想過與你交易。”

少女說道:“你的師妹是我救下的,她已是我的私有物,你要從我這裏将她奪走,當然要付出代價,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你不會不懂吧?”

寧長久道:“你要的只是師妹身體裏的權柄罷了。”

寧長久抱着寧小齡,感知着她的身軀。

她的權柄大部分已被奪走,只剩下零星的幾片還可憐兮兮地漂浮在識海。

少女道:“這本就是我的東西,我當然是要拿回去的!而且,你的師妹弄壞了我的東西,當然要賠,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寧長久問:“她弄壞了什麽?”

少女道:“木靈瞳!”

“嗯?”寧長久望向了殿的深處。

少女解釋道:“四百年前,有個叫木靈瞳的誤入了這裏,她在這裏流浪了很久,歷經苦難,最後被我收留了。我以重啓冥國為條件,給了她魂歸故體的機會。”

寧長久想了想,道:“可是木靈瞳也背叛了你。”

“什麽?”少女疑惑。

寧長久道:“她收集了數百年冥君的權柄,害死了天藏,想要将神靈之心據為已有。她從未想過要複生你。”

少女抿緊了唇,巨大的悲哀從殿中散發出來。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大殿。

身後面目猙獰的修羅法身垂首不語。

“你們……都在騙我。”少女的聲音傳來,她的聲音本該清澈透亮,此刻卻帶着崩壞般的哀傷。

寧長久嘆息道:“二世大人,你裝了這麽久,到底想要騙我些什麽?”

他從不相信,能坐在冥君王座上的,真的會是一個小女孩。

少女沉默了許久。

她坐在大殿裏,終于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就是現在的我。”

少女終于說道。

冥殿中,銅柱上,火光一盞接着一盞亮了起來。

寧長久看清楚了裏面的景色。

她坐在巨大的王座裏,目光寧靜。

少女蒼白如雪的臉頰上,微微泛着青絡,她的側頰耳下,隐隐覆着黑色的薄鱗。

漆黑的秀發沿着後背垂下,發的末端,黑色的氣息像是一團黑暗模糊的霧,她的身上則是一身漆黑的裙,那個裙像是無數疊在一起的荷葉,層次分明,裙子的束腰近乎到了胸下,将她的身影承得更加纖細。

少女的身後,恐怖的巨蛇之骨像是活了過來。

蛇骨收攏在背後的一束羽翼駭然展開,它像是一對冠冕,恰遮在了少女嬌小的身軀後,蒼白嶙峋。

……

魚王回過了些神。

它望向了殿中,瞳孔微微縮起。

小姑娘的氣質已然變了,哪裏還是方才那個不谙世事的少女呢,分明已成了王座上的君主。

“你這個人……”冥君看着寧長久,想了一會兒,才評價道:“好煩啊!”

寧長久看着她,問道:“你到底是誰?”

冥君理着幾乎千褶的裙擺,如雪肌膚的幽冥之氣好似煙熏般的妝容。

她淡淡開口:“我是煉獄之主,是無國之孤,是被你蒙騙的可憐小姑娘,也是……冥君。”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她。

他并不相信她是冥君。

冥君道:“我是存在并不難理解。神明是不會死的,對吧?”

寧長久問:“你吞噬了冥君的神之心?”

冥君答道:“當然呀,正如第七神死的時候,它分化出了火種留作希望,冥君死的時候,當然也會留下冥火之種,這些……都是長存于世,與星辰同在之物。”

寧長久問:“你的目的又是什麽?”

冥君淡淡地笑着,道:“冥國的衆人遵循的都是我的旨意,他們在做什麽,也就證明了我想做什麽。”

寧長久看着她,明白她也是囚籠中的,想要走出去的困獸。

“那為什麽當年木靈瞳可以出去?”寧長久問。

冥君不吝回答道:“因為她的身軀在外面。這個身軀就像是你的母星,無論你走得多遠,最終都能回到自己的軀殼裏。”

正如冥君從冥王星上飛來時并非羽蛇,而是一顆神之心。它在這顆星上尋到了合适的身體,并融入了其中。

魚王在一旁小聲地說道:“我感覺她不像是好惹的啊,我們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做這無謂的意氣之争……先回去吧。”

寧長久道:“我不知道怎麽回去。”

“……”魚王沉默片刻,暴怒道:“你就不能準備充分了再來?”

不過它這也是沒用的怒吼,真正了解冥府的,唯有木靈瞳一人,她也未留下任何的典籍卷宗供人參考。

寧長久放下了懷中的寧小齡,對魚王道:“看好我師妹。”

魚王沉重地點了點頭。

它對着寧長久有一股莫名的信心。

寧長久走入了殿中。

冥君輕輕挑眉,道:“此處是冥殿,你真想與我一戰?”

寧長久并不廢話。

他緩緩抽出了劍刃。

蛇骨擁着的王座之下,肌膚蒼白的少女展開了夜一般的裙袂,她的手按在了王座的兩側。

兩柄刀順勢拔出。

神荼與郁壘。

這是精神的世界,這兩柄刀皆是精神拟制的仿品。

寧長久的劍也不過是擺設,他在洛書與此處橫行,靠的僅僅是修羅神錄的霸道。

少女神色悠悠,從王座上緩緩走下。

她雪頸上覆着的鱗片卻不自覺地開阖着。

冥君緩緩開口:“你的修羅之體雖強,但自身的境界終究只有紫庭,在我的國裏,你何以勝我?”

“我知道你很強大。”寧長久道:“但我在還未入玄時遇到了紫庭境的妖狐和白骨夫人,在長命境時遇到了接近五道的九嬰,接着遇到了神國的神官,再後來……罪君投影親至。與他們相比,我與你的差距已是最小的一次了。”

寧長久前世修道所有的順遂,都像是這一世坎坷多災的伏筆。

他的天賦與境界在人族修士中皆屬頂尖,奈何自重生來,所遇到的皆近似妖魔。

魚王守在寧小齡的身邊,捏緊了貓拳,很是緊張。

它聽寧長久這麽說,點了點頭,深表贊同。卻也有些遺憾——介紹了這麽多,為啥就是不把自己算進去呢?不仗義。

冥君盯着他。

“罪君?”她捕捉到了這個詞。

神話傳說裏,冥君死後,冥字為冥猙所奪,君字為罪君與原君瓜分。

這個名字激怒了她。

她兩柄刀上紅光已起,似盛着她的暴怒。

銅柱上的光晃了晃。

燭光明滅之間,刀刃相接之聲已在耳畔銳利地響起了。

……

……

陸嫁嫁走在崖邊,目光遠眺着黃昏,神色悠遠。

司命走在她的身側,問道:“何必如此心神不寧?這才過去了多久。”

陸嫁嫁道:“我……沒有擔心。”

司命看着她眼角細小的淚痣,忽地笑了笑,也懶得去揭穿她,只是道:“這一路而來好風光呀,過海國,覆滅洛書樓,順道殺死了颠寰宗的宗主,千萬裏奔襲,又來到了這座幽冥的宗門裏……”

司命回憶着一路而來的所見,輕笑着搖頭。

中土最強的宗門的勢力,也不過是八宗四樓一格,她們直接将兩宗一樓得罪得死死的了。

陸嫁嫁也從未想過,自己會經歷這樣的人生。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在谕劍天宗,餐風飲露,采藥修道,一生孤寂之後,或是拔劍飛升,或是道消于青山秀水之間。

自從遇到了那個白衣少年後,一切都改變了。

司命亦是如此。

陸嫁嫁道:“一路而來心慌神亂,我也無暇去念想這些,不知不覺……就歷經了這麽多事了。”

司命問道:“所以你們兩人,究竟是要做什麽呢?只是為了來找寧小齡?”

陸嫁嫁猶豫了一會兒。

司命問道:“與我還要有所隐瞞?”

陸嫁嫁輕聲開口,道:“我們原本的計劃,便是來古靈宗接回小齡,然後……再一同尋找一個,惡人。”

“惡人?”司命疑惑:“還有比寧長久更大的惡人?”

陸嫁嫁螓首輕點:“是一個叫‘惡’的人,夫君想要回到一個地方,而知道這個地方所在的,只有惡。”

“惡?”司命聽着這個字,眸光流轉,不知想到了什麽。

“姐姐知道些他的消息麽?”陸嫁嫁問。

“不知道。”司命道:“但這個名字讓我想起了一些其他事。”

陸嫁嫁見她不繼續說,便也沒有追問。

暮色籠罩着她們。

司命想了一會兒,輕輕閉上眼眸。

司命忽然開口道:“寧長久……你與他在一起這麽久了,你從沒好奇過他的真實身份嗎?”

陸嫁嫁道:“他都告訴過我的。”

“他是怎麽與你說的?”司命追問。

陸嫁嫁抿唇搖頭:“此事事關重大,除非夫君同意,否則我不能說的。”

司命看着陸嫁嫁有些內疚的模樣,伸手觸了觸她的臉頰,話語中帶着微微的譏諷之意:“也對,你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而我只是一個外人,這般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告知一個外人呢?你若是不小心說漏嘴了,想必到時候那個惡人回來了,你又要被鍛劍,而我也要跟着遭殃。”

陸嫁嫁知道她是在說風涼話,但她還是認真地辯解道:“夫君不是這樣的人”

司命淡淡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

……

魚王知道寧長久很強,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要不是上面還歪歪扭扭地書着“冥殿”兩個字,魚王都要懷疑這裏是不是修羅宮之類的地方了。

大殿之中金色的光芒像是貫穿世界的閃電。

寧長久有了洛書的經驗,在精神世界的作戰也已得心應手。

拔出了雙刀的少女冥君在寧長久猛烈的攻勢之下,竟一度落了下風。

血紅的刀光被金色的金影壓制,大殿之中似有金烏鴉振翅,結隊而飛。

少女皺着眉頭。

她并非真正的冥君,但終究是擁有了神之心的存在,是新任的冥王。

神之心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死。但冥王在冥殿中被擊敗,終究是很丢人的事情。

丢人的事情沒人看到就不丢人。但現在有只可惡的白貓在一邊旁觀。

鋒刃相接,金火與血光糾纏。

殿中銅柱的火光熄了又燃,反反複複。

寧長久面色平靜而專注,他心中再沒有蕪雜之念,仿佛他才是那個真正的死神,将飛劍與金光落在這個冥府中無上存在的身上。

少女握着雙刀。

她所用的,最常見的姿勢便是将雙刀交叉于身前,格擋他的攻勢。

她嬌小的身軀一次又一次被震飛,但寧長久亦無法給予她致命的創傷。

“沒用的。”少女的刀畫成了一個又一個精美的圓弧,她的身影在空中飛舞着,足尖淩駕于細紅之線上,如行走鋼絲的馬戲團。

少女說道:“你這招式看似威風,但你頂多壓制我,不可能将我殺死的。不如我們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談合作。”

寧長久知道,當初他無法殺死邱月,亦是這樣的道理。

她們正如神明一樣,軀體有真正的母體照應,唯有将母體摧毀,才能将其真正地殺死。

但寧長久并不想殺死她。

他只是想帶着寧小齡出去。

她的身上藏着出去的辦法。

金色的修羅宛若黑暗中咆哮的雄師,振人心魄的怒吼聲一波接着一波地響起,海潮般回響在幽冥的大殿裏。

少女連連叫苦。

這個少年不足為懼,可怕是這尊修羅。

這……

這修羅是某種精神力的功法所化麽?

為何精神力可以超越境界這麽多?

不可能,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功法,創造這種功法的,不是神明就是魔鬼……他到底加入了什麽邪教?

少女越想越氣。

金色的拳頭已帶着連綿的劍影轟至了身前。

她不再閃躲,直接以身軀迎了上去。

神之心雖已不足當年千分之一的力量,但神性不容許她退卻。

這世上的大國,哪有二世而亡的道理?

乓!

少女氣勢洶洶而去,身體卻被再次被轟飛。她就像是破滅宗打造的炮彈,炸膛之後反向擲射向了地面。

少女被砸在了幽冥的王座裏。

幽冥之息籠罩了她。

血肉模糊的拳頭立刻修複完好。

她還想再戰,寧長久的身影卻已欺壓了上來。

修羅的手臂按住了她纖細的腕,将她壓在了王座之上。

“你……你要做什麽?”少女大驚之色,她這才想起了自己驚人的美貌。

寧長久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他的眉心再次裂開了一道縫。

金光照入了少女的瞳孔裏。

千百褶的黑色衣裙下,嬌小柔嫩的身軀好似羽蛇般痛苦扭動着。

他要深入她的識海,竊取她的意識,得到走出去的方法。

冥君抗拒着,不讓他入侵。

寧長久壓着她的身軀,持續入侵。

少女掙紮着,螓首亂搖,發絲散亂。

魚王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它只是看着他們的姿勢,發出了自愧不如的驚嘆。

這……這是在以理服人嗎?

恰好,冥殿的大門外,一個幽魂跑了進來,幽魂大聲喊道:“君主殿下,大事不妙了。弑君宗的三十萬大軍已然集結完畢,朝着冥府這邊推進……了。”

幽魂慌張的話語變成了呆滞。

它看着殿中的場景,不可置信。

看來……用不到三十萬大軍了。幽魂心想。

“不打擾殿下了。”幽魂行了個大禮,連忙逃竄。

少女恥辱道:“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我……我以前可是男的!”

寧長久心想竊取意識和性別有何關系,他平靜道:“我不介意。”

少女悲憤欲絕:“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第 289 章 又被聲讨

上午九點整,建國慶典正式開始。

經過一番既定程序之後,真正的重頭戲——閱兵開始了。

看着一隊隊整齊的方隊,一一從鏡頭前走過,古河勇人的心中充滿了羨慕。

“真好啊,上國的軍隊,一看就非常能打。”

彥真輝同樣看得熱血沸騰。

上國可是他這輩子的祖國,是這個世界上的超級霸主,上國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值得尊重的存在,就是因為有這樣強大的國家在背後撐腰。

本土軍隊、武器裝備閱覽完畢,輪到各大海外駐軍基地,橫須賀港作為上國在海外駐軍的第一站,自然是打頭陣出場。

領頭的是特種作戰方隊,特種大隊指揮官彥明走在最前頭,腳踩着固定的節奏,在慷慨激昂的背景音樂中,大步向前走過。

通過網絡觀看到這一幕的觀衆,齊齊刷起了彈幕。

[這是什麽背景音樂?好像沒有聽過。

[厲害啊,橫須賀港基地這次出風頭了呀!

[隊伍整齊,跟其他部隊沒有什麽區別,但是這個別具一格的背景音樂一響起,一下子就把逼格拉高了。

[舅舅黨爆料,橫須賀港這一次的閱兵背景音樂,是一首全新的軍樂曲,水準很高。

[快看!鏡頭轉到領導人身上了,大家似乎都對橫須賀港駐軍的表現很滿意。

[為上國軍隊點贊,正是有這樣偉大的軍隊,才能有人民和平幸福的生活。

[總覺得聽着這樣的音樂,身上就引起了幹勁,橫須賀港駐軍好樣的!

今年觀看上國建國閱兵慶典的觀衆非常多,有不少人都對橫須賀港出場時的背景音樂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觀衆們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終于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據說大統領對這首新軍樂贊不絕口,已經親自開口,将其列為軍隊曲目之一。

這是一種肯定!

甚至比起所有的音樂流行榜單還要更加有分量。

橫須賀港基地也很快把原音單曲放在了音樂風雲榜上,供全世界所有粉絲下載收聽。

晚上八點,定檔為國慶檔的《求罪》也在上國舉辦了首映儀式,主要參演演員基本悉數出席,只有彥真輝一個人沒去。

在上國上映三天後,《求罪》也将會在周邊鄰近國家緊随其後上映。

而在建國慶典日結束之後,那家娛樂小報刊登的頭版頭條,也終于在島國掀起了波瀾。

島國的社會階層有着清晰明确的劃分,年紀較大,具備一定資歷的人,似乎天生就應該受到尊重和重視。

彥真輝低估了他訓斥窪地大治所帶來的影響。

作為島國藝能界的大前輩,彥真輝“目無尊長”的行為,立刻刺激到了大多數島國媒體。

難道你彥真輝稍微取得了一點成就,現在就開始飄了,連尊重前輩都不知道了嗎?

實際上在《四月是你的謊言》開拍之後,一直都有一些媒體在報道劇組的事情。

只不過因為拍攝地點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真學內,記者也進不來,只能在外面随便拍一些照片糊弄,新聞只能靠編,沒能取得什麽反響。

而且彥真輝常勝不敗的形象,現在已經相當深入人心,盡管有一些心理陰暗的人,也迫切希望想要看到彥真輝失敗的狼狽形象,但大多數人對此表示沒什麽興趣。

媒體也是要恰飯的。

以前之所以抓着彥真輝不放,那是因為這個人年紀輕,又有天才光環,在島國很有轟動效應,熱點十足,現在沒鬧出什麽新聞,媒體也就漸漸放松了。

但突然之間,彥真輝又鬧出一個大新聞,媒體頓時聞風而動,紛紛進行轉載報道。

一時間彥真輝不尊重前輩的新聞,很快就在島國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在一些社交媒體上,也經常能夠看到讨論這個新聞的言論。

[說實話,以前我還覺得彥真輝這個人還不錯的,沒想到居然這麽不懂禮貌,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大前輩。

[以為自己是個天才就了不起了嗎?如果沒有這些大前輩的拼命努力開拓,哪裏有現在這樣的好日子?

[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也不配被別人尊重。

社交媒體上,大多都是聲讨彥真輝不尊重前輩的行為。

媒體一看到這個熱點居然還不錯,立刻又進行了跟蹤報道。

采訪相關“知情人士”,又爆了不少猛料。

島國媒體相對來說比較公正,但那也是指那些大媒體,對于那些小媒體來說,新聞如何吸引眼球,提高報紙的發行量,才是真正的關鍵。

于是這些所謂的知情人士爆料,基本上都是憑空編造,但編輯卻寫得煞有其事,好像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似的。

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第一個站出來開炮的,是隸屬于傑尼斯旗下的PER男團偶像組合成員窪田太直。他公開在社交媒體上指責道:“我知道某些人取得了相當驚人的成就,但不尊重前輩的行為,完全不值得提倡。”

拜島國奇特的制作人負責制以及島國藝能界生态圈所賜,彥真輝以前鬧出再大的幺蛾子,島國的藝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為什麽呢?

因為在島國圈子裏,藝人地位相對來說較低。

在藝人中地位最高的演員,在面對大多數制作人的時候,也只能點頭哈腰陪笑,那些檔次最低的偶像團體,雖然有着大量的粉絲,但卻是除了聲優之外最底層的存在。

窪田太直作為第一個吹響進攻號角的藝人,這個舉動相當讓人意外。

有好事者紛紛在他的社交媒體下面留言。

[窪田桑現在膽子大了呀!

[彥真輝雖然年紀輕,但是人家也是地地道道的監督,你一個偶像有什麽資格指責他?

[還是好好做好自己賣臉的工作吧,指責一個監督,當心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窪田桑可能不知道,第一個在社交媒體上公開指責那個人的家夥現在是什麽下場,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那可是有着三千萬粉絲的流量明星,結果直接被上國國家電視臺給名,涼涼了哦!

原本是萬衆聲讨彥真輝的大形勢,卻因為窪田太直突然跳出來,直接導致風向都開始變了。

島國的輿論,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葩。

第 292 章 師姑你好

所以說,這潭水很有可能并非是被染成了黑色,而是它本來就是黑色,是由鮮血組成的潭水。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血潭,小北卻步了,若這整個潭水都是血液,那究竟要殺多少人才夠,究竟有多少人喪生于此,小北只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不太夠用,一時間竟是有幾分呆滞。

就在此時,一根暗紅的藤蔓緩緩從水潭之中伸了出來,卷上了卿小北纖細的腳踝,等他反應過來之時,整個人已經被拖入血潭之中,腥臭的血水一瞬間全部湧入小北的鼻腔之中,嗆得的他渾身難受,只覺得腳踝一疼,随即神志便開始有些迷茫。

耳邊卻是不斷響起凄慘的尖叫聲。

小白一愣,很顯然并不清楚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好好地小北這個負心漢又不見了。

吱吱吱的叫聲不斷在空曠的山洞之中響起,可一直都不曾有任何回應,直到這時候,小白這才是方了,可是不管它怎麽找,始終都尋找不到任何關于小北的味道。

小白猛地回頭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的潭水,轉身跑了出去。

卿瑤音漫無目的在青山派之中尋找自家兒子,一路上總是會碰到逃跑的青山派弟子,不由得一番眼皮,好歹也是書上吹得那麽厲害的大門派,怎麽會這麽慫,簡直就是慫的出了邊際好嗎!

要這是自家師門,卿瑤音覺得自己一定會一頭撞死在這裏,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想到不要想。

再說這門派裏面培養出來的弟子也都太慫了吧。一個一個的別人打上山門了就知道逃跑也不說,拿起東西和對方幹一架?

雖說她确實是不怎麽想打架了,畢竟她這麽美,打架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太适合自己去做。

就在卿瑤音百無聊賴之時,一個圓潤的胖子,突然引起了卿瑤音的注意,畢竟在一群小白楊裏面,只有對方的肚子是那麽的明顯,最重要的是這個家夥的修為,似乎在這一群小白楊裏面也是很高的了。

怎麽這也要是一個長老什麽的,抱着這樣的想法,卿瑤音一把就将那個胖子從地上拽了起來。

“好漢饒命啊,好漢。”見自己竟是騰空了,那胖子竟然連看清楚對方是誰都沒有看清楚,就開始求饒,搞的卿瑤音十分無奈,她似乎還沒有做點什麽呢吧。@&@!

對方就已經開始求饒了,那她是不是真的做點什麽之後,對方就不活了?想了想這種可能,卿瑤音頓時感覺到一陣惡寒。

為什麽她現在森森有了一種直接把這個胖子丢出去的沖動,最好是丢到山溝溝裏面,讓他永遠都不要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誰?”卿瑤音冷冷道,語氣之中滿是不耐煩。

胖子渾身一顫,對方竟然連自己都不知道,那她抓自己幹嘛?抖了抖自己肥碩的肚子,一雙小眼睛不斷在卿瑤音身上掃視,難道師傅說的黑袍人就是這個家夥?

可她是一個女人啊,師傅不是說了,黑袍人曾經是他的師叔,難不成為了練功師叔,給了自己一刀,然後就變成了師姑?*&)

胖子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絕世秘籍,修煉此功之人,必須要給自己刀,方能修煉。

而他又是這樣的天資聰明,英俊不凡,所以說師姑一下子就在萬人之中看上了自己嗎?想要把自己帶回去讓自己繼承她的衣缽嗎。

那一瞬間胖子竟是陷入到了深深的糾結之中,一邊是非常厲害的師姑和絕世武功秘籍,一邊是自己的後半生性福,到底是要當人上人,還是要護着自己的二兩君,一時間胖子竟是也拿不定一個好主意,只能夠在空中扭扭捏捏,那模樣就像是老母豬懷了春。

卿瑤音瞬間感覺自己的钛合金二十四開,鑽石眼竟然有一種想要瞎了的感覺,這簡直就是太辣眼睛了,簡直辣的沒邊沒邊的。

披在卿瑤音身上的黑袍不斷地抖動,胖子見卿瑤音不悅,連忙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收了起來。

就算是這樣依舊無法掩蓋他粉紅色的臉頰,“師姑你好。”說罷竟還是羞恥的扯了扯衣袖,“師姑我雖然很想當你的傳承人,但素我,還想做爸爸。”說罷竟是頭一橫,将自己已經隐藏在層層肥肉之中的脖頸給漏了出來,大有一副要是你舍得師姑,你就殺了我的意思。

當時卿瑤音就蒙了,師姑是什麽鬼,還有什麽傳承人,什麽當爸爸,為什麽這個胖子說的話,她竟然一句都聽不懂,但是依舊有一種想要一巴掌抽死他的沖動,尤其是在看到對方一層一層又一層,就像是腸子一樣的脖頸之後,卿瑤音表示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夠愉快的面對紅燒豬腸這道菜了,雖然說以前她也沒有愉快的面對過。

就在卿瑤音思考怎麽弄死眼前這個胖子才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的時候,胖子偷偷張開了自己綠豆大小的眼睛,在确定卿瑤音并沒有任何的動作之後,竟然露出了一抹自以為十分邪魅的微笑。

“師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弄死我,畢竟像我這樣天才的傳承人不是什麽時候都能夠遇見的。”說着還十分得意的摸了摸自己油膩的鼻頭。

卿瑤音感覺自己的要吐了。

“師姑,我知道你對于身為一個男人卻給自己來了一刀這件事情十分不能夠接受。”胖子見對方并沒有回應自己還以為是師姑傷心了,一張大嘴喋喋不休開始勸說起卿瑤音,而勸說的內容着實讓卿瑤音有些二仗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來一刀?

不知為何,在卿瑤音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一身紅衣的東方不敗,耳邊響起的則是,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若是自宮比不成功。

一瞬間,一張白暫的小臉竟是漲成了豬肝色還隐約又顏色加深的趨勢,一雙美目恨不得噴火,好想弄死面前這個胖子,尤其是想抽了他身上的油脂點天燈怎麽破!

第 291 章 291 她就是他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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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291她就是他的劫

阿武也很清楚,自家的主子是個非常要強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從來不願意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點。

就算是病得倒下來,也不肯讓別人伸手扶他一把。

越是這樣的人,內心越是孤獨,他的傷,他的痛,都不會有人看得見,看得懂。

慕寒川已然利索地打好了領帶,西裝革領的樣子,仍舊是那麽的英氣逼人。

“你找我什麽事情?”

阿武這才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是這樣的,今天十點有一場會議,慕淩峰崔了幾次,讓你今天一定到場……”

慕寒川伸手扣好襯衣袖子上面的紐扣,黑眸裏湧出一絲幽暗,“你去告訴他,從今往後,有他的會議我都不會參加。所有他參與的投資項目決策,我都不會同意……”

阿武心中微驚,“那你現在要這麽明顯地跟他對着幹嗎?”

慕寒川雙手插在褲袋裏,潇灑地往前走了幾步。

“他那點陰謀我還看不出來嗎?看着爺爺不行了,他努力地想挽回自己的尊嚴。想給爺爺一種他還很行的樣子……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他已經必輸無贏。要不是看在爺爺還活着的份上,我早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了。”

慕寒川冷笑,眸光盡是寒光。

慕淩峰所做的那些惡心事情,早已經将他心裏對這個二叔唯一的親情全部磨滅光了。

阿武認真地點頭,他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慕寒川。

慕寒川與慕淩峰之間的競争,已經長達五年了。

這個慕淩峰在投資策略和眼光上,完全是以前的老作風,根本無法跟慕寒川相比,也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

在屢次輸給慕寒川之後,慕淩峰暗地裏還耍了一些小手段來破壞慕寒川的生意。

然而,這些都被慕寒川給化解了。

而且慕老爺子的意向也漸漸偏向慕寒川,現在的慕淩峰早已經大勢已去,只能作垂死掙紮。

慕寒川走向卧室,沿着旋轉的樓梯往下。

陽光從四周照射進來,大廳裏一片溫暖光亮。

慕寒川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側過頭,透過走廊看出去,看到花園裏有一道靓麗的身影。

隐約看着就像葉綿綿……

她的身影就像一道光,讓整個清晨都變得燦爛起來。

他怔怔地看着她。

阿武看着慕寒川原本落漠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他也順着慕寒川的眸光看過去。

“慕先生,還有一個消息……我聽說,秦烈被保釋出來了!”

慕寒川臉上的笑容迅速地消失了,他轉過身,伸手抓住了阿武的衣領子,雙眸淩厲,“你說什麽?”

“葉小姐籌到保釋金了!”

“這怎麽可能,不是所有的銀行都打過招呼了?到底是誰把錢給她了?”

這或許是他最後的一招了,為了逼她離開秦烈。

他什麽手段都使上了,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想到了辦法。

葉綿綿心思智慧,除了會設計時裝之後,還有做生意的天賦。不得不說,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她把一個店鋪做得如此紅火,還成功地推出了自己的品牌,這女人的确是讓他另眼相看。但是,同樣身為商人的他更清楚,她店鋪的所有收入絕對無法達到這個保釋金的數額。

他還以為,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她還是會來找他的。

然而,并沒有!

在商戰上,他運酬帷幄,百戰百勝。可以說,深城再厲害的商人都敗在了他的腳下。

可憑什麽,她就是每次都能夠突破他的防線。

“這個……暫時也不清楚她是從哪裏弄到的錢!目前來說,似乎除了高利貸,她沒有太多的選擇了。但是高利貸的利息非常高,簡直就是滾雪球一樣。如果她真的是借了高利貸,那幾乎是死路一條……”

慕寒川松開了緊拽着阿武衣領的手指。

冷笑了兩聲,此時,他再看向後花園時,那道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有趣,真是有趣!你相信嗎?我慕寒川這麽多年來,遇到的第一個有實力的對手竟然是一個女人!她簡直無鑽不入!而且還動作迅速。”

阿武猶豫了很久才道,“恐怕她熬不過這一關的,秦烈雖然出來了,但他是被限制了自由,不能出國,只能呆在深城。還有那高利貸,葉小姐基本上是還不完的,她撐不了多久。而且,能夠這麽短時間給她放出如此高額度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個人是出了名的狠……”

“阿武,準備車子,我去公司!”

慕寒川連吃早餐的興致都沒有了。

“慕先生,您的胃藥……”

“不吃了!”

他頭也不回地朝着門外大步走去。

下午兩點!

醫院的普通病房裏,躺在病床上的秦烈睜開了眼睛。

充斥着濃烈消毒水氣味的空氣,四面雪白的牆壁,他很快明白了他在醫院裏。

許久,他看到了趴在病床旁邊的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

慢慢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撫着她。

他很清楚,将他從牢裏撈出來,這丫頭一定是費了很大的周折。

他一心想要保護她,卻不曾想到最後,竟然還是她來維護他。

這讓他心裏很難受。

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發絲的那一瞬間,她似乎隐隐有感知,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擡起頭對上他溫柔的眸子,她驚喜地歡呼起來。

“阿烈,你醒了?”

“嗯……”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阿烈,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葉綿綿的眼眶泛紅了,當秦烈倒下去的那一刻,她還以為他要死了。

那一刻,她心裏特別難受。

“傻丫頭,你還沒有老去,我怎麽敢死!”

他的手指刻畫着她臉部的輪廓,她,在他的眼裏是如此的真實。

他終于出來了。

“這些天,你一定很累是不是,又是打官司,又是籌錢的……”

他看得她都瘦了很多,下巴都變尖了。

“不累,還好,打官司是關律師去跑的……安瀾也經常幫忙,還有喬喬在身邊幫着我!我真的很好。”

“保釋金你是怎麽籌到的?”

“呃……我……”葉綿綿看着秦烈還躺在醫院裏,也不想讓他擔心,便說了一個謊。

“是喬喬幫我借的,她找了一個巨有錢的男朋友,就是那個明星……”

第 288 章 :你應該也是明白的吧

石浩看黃石那一副面孔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一個人應該早就已經把我受委屈了,不然的話怎麽可能會這樣呢,所以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非常明白,再說了這個人應該也是非常的聰明的,一看他那個樣子就能夠明白。

今天這麽貿然的跑出來,一定是另有所圖,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就跟着他們兩個人一起跑了出來,再說了他心裏又不是不明白,如果真的要刺殺的話,又何須他們兩人親自過來呢?

“你們到這裏了,到底是為了什麽名人,不說暗話,如果大家有事的話,那就打開天窗,窗簾的話我不想待在這裏,跟你們繼續浪費時間,剛才你們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我倒是覺得非常的奇怪了,所以也沒想那麽多,就跟着出來了!”

黃石他還真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就能夠說出這種話來,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不過那又能夠如何,反正她心裏應該也是明白的,今天都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了,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他一定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好好的再說了。

今天他覺得這兩個人真是非常的奇怪,居然還能夠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所以現在心裏面自然是非常的不開心的可是就算是再不開心又能夠如何,反正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難道自己還要如何嘛?今天本來就已經是這樣了,所以說自己心裏自然還是明白的。

“你真的是因為一時沖動才來到這裏的嗎?我作為洛家大小姐可從來不相信一名死士居然能夠這樣,而且我也從來都不相信,作為一家之主手底下最得力的幹将,居然連這一點頭腦都沒有!”

洛昕心裏自然也是明白的,就是知道接下來到底應該做些什麽,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麽他心裏雖然還是能夠清楚,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他一定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好好的,反正自己今天都已經想的明白了,而且他自己也是可以清楚的。

“好啊,那你們到底想要說什麽呢?反正今天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那也是你們自己去想的,跟我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們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麽?現在我一定要讓你們跟我說清楚!”

黃石自然也是能夠明白這兩個人來到這裏到底有什麽樣的方法呢,再說了他們從來都沒有來找過自己,現在也是一樣的,所以說自己心裏自然清楚,結果沒想到他們倆人說起話來倒還真是挺直接的,明人不說暗話直接有什麽就說了。

“好啊,反正現在我都已經想清楚了,明人不說暗話,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在那邊幫我們兩個人做事而已,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一直以來對你們這些手底下的人應該都不太好吧!”

石浩這是一個非常直接的人,他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了眼前的這一個人自然也能夠感覺到這句話,其中的含義到底包含了些什麽,所以到現在這一步之後心裏自然還是有一些擔心,再說了,你現在這一個人看起來倒還真是挺可怕的,居然還能夠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這還真是挺厲害的。

“我都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我只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面好好的再說了,現在你說的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石浩當然能夠看得出來這一個人不就是在這裏假裝不懂嘛,所以說他現在這樣的時候自己心裏面自然還是明白的,但是那樣能夠如何,反正自己今天都已經想清楚了,就是覺得這個才是最好的,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自己也只能夠在這裏好好的想一想。

“好啊,只要你能夠明白那就是最好的,反正其他的話我都已經不想再跟你說的那麽差不多了,你也不用在這裏給我們裝瘋賣傻的,反正我們的條件也就只有這一個!”

洛昕當然是能夠明白的,自己以這樣的态度跟他們說的話恐怕是不太好,但是那又能夠如何,反正對于自己來說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自己還是能夠跟他說清楚,反正自然還是能夠清楚。

“沒關系啊,但是我覺得不可能會幫你們這些人做事的,再說了,你以為我真的會背叛他們,永遠都不可能!”

石浩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不自覺的冷笑了一聲,微微的勾起了自己的嘴角,這一個人說起這種話療倒還真是挺有意思的,卻讓他能夠說出這種話,但是那又能夠如何,反正對于自己來說她覺得這一切都是非常的正常。

“你以為真的是這樣的嗎?現在我倒是覺得你說的挺有意思的,接下來要如何的話,那我也不願意再去說的太多,反正你應該也是能夠明白的!”

洛昕作為洛家大小姐,他就應該是一家之主,就應該拿出一家之主的風範,對于他來說他覺得沒什麽比這個更加的重要了,所以到了現在這一步之後心裏自然還是清楚的,還有就是,如果真的能夠跟他說好的話,那才是最主要的。

“好啊,你們居然敢這麽說,那既然如此的話,我想我就不應該對你們客氣了,你們今天居然有這種膽子跑過來跟我說出這種話,倒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石浩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裏面還是能夠明白的,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句話到底有多麽的重要,還有就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這一個人很明顯心思都已經有所動搖了。

何必在自己面前裝的這麽清高呢,所以說在現在這樣的時候,自己心裏自然還是非常的開心的,只要能夠這樣的話,那比什麽都還要好,反正自己今天都已經想的清楚了。就是覺得這個才是最好的。

“我相信你心裏應該也是清楚的,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我一定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好好的,今天你應該也是明白的吧!”

第 291 章 獸血兇猛

魂鬥場外,人們開始紛紛大口喘氣。

魂鬥場內一片片随風飄舞的落葉,預示着激戰的到來,洪淵開始在暗中醞釀致命的反擊。

拓跋熊先聲奪人,一開戰就祭出沉重的獸血戰錘動人心魄,洪淵則有備而來後勁十足,這一戰到底誰會勝出?

緊張的同時,人們紛紛猜測。

眼前這一戰,不僅精彩,而且充滿了懸念!

魂鬥場內的僵持,沒有持續多久。

化身一片落葉的洪淵,突然現身從背後一掌拍向拓跋熊的後心。這一掌又快又突然,快到拓跋熊連獸血戰錘都來不及舉起來,魂鬥場外一直瞪大雙眼的人們齊齊一聲驚叫,本能地自問能不能擋住洪淵這突如其來的一掌。

好一個拓跋熊,能封號一尊金剛也絕不是偶然,頭也不回轉身同樣一掌拍出。

兩掌相碰,拓跋熊身體搖了搖,洪淵則接連倒退足足七步才勉強站穩。三十二輪大周天力量潮汐,加上暴血真經的暴擊,在絕對力量上仍然遜色一籌!

身體可以強化,經驗和技巧可鍛煉神通也可以修煉,但靈武七重巅峰和半步飛升間絕對力量上的差距卻難以彌補。

拓跋熊高大的身體猛然沖出去,沉重的獸血戰錘在空中劃過帶起刺耳的音爆。

在人們的驚叫聲中,十一萬三千七百斤重的獸血戰錘狠狠砸在了立足未穩的洪淵身上。一擊得手,拓跋熊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但很快,笑聲就戛然而止臉色鐵青。

身體被重錘砸中的瞬間,洪淵再次施展獨門神通消失不見,在地面留下一灘流沙。

“可惡!”

拓跋熊又驚又怒,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憤怒至極。

洪淵一化身滿天落葉消失不見,他就預料到了洪淵的突襲,暗中防備并早早醞釀致命的反擊。事實證明,他的預料沒錯,反過來打了洪淵一個措手不及。但沒想到,洪淵身法如此詭異速度這麽快!

一陣冷風吹過,拓跋熊霍然轉身,耳朵微微動了動把周圍一切風吹草動聽在耳裏。可惜,身後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只有冷風卷起的幾片落葉。跟着再次轉身,還是什麽都沒有。

“出來,洪淵,你給我出來!”

拓跋熊開口大罵,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今天這一戰,他想過自己摧枯拉朽,想過洪淵頑強死擋,甚至想過旗鼓相當是一場苦戰。但沒想到,是這樣的局面。

沒錯,洪淵的修為是不如自己,但這樣飄忽不定來去無蹤,比鼎天大陸上最厲害的殺手還要可怕防不勝防。繼續這樣下去想不到什麽好辦法,分分鐘都有可能陰溝翻船!

在場邊觀戰的另外十七尊金剛和九大護法臉色緊繃,顯然,不僅看出了拓跋熊的困局,也在洪淵身上感覺到了危機。

現在,洪淵可以這樣對付封號獸血金剛的拓跋熊,下一個,也許就輪到他們自己!

一片蕭殺的魂鬥場內,只有拓跋熊的怒聲在回蕩。

洪淵無聲無息無影無蹤,似乎已經消失了不在魂鬥場內,甚至不在這個世界,但人人都可以感覺到那風雨欲來的危險。

不知什麽時候,魂鬥場內開始起風。

這風非常古怪,一直在魂鬥場內回蕩,越刮越猛。魂鬥場四周的圍欄砰砰作響,似乎遭到一個個無形浪頭的拍打,空中彌漫着一圈圈肉眼看不到的無形的紋波,一邊回蕩一邊扭曲,重重疊加。雖然隔着重重禁制威力弱了很多,不少站在魂鬥場邊上觀看的人們仍然一陣陣胸悶難受,忙不疊地後退,唯獨十七金剛和九大護法還能坐在魂鬥場邊上近距離細看。

拓跋熊不再叫喊怒罵,不是他心頭怒火消退,而是顧不上了。臉色無比凝重,站在魂鬥場中間一動不動。

魂鬥場內越來越猛烈的勁風和紋波,讓他心中越發不安,甚至油然而生多年不見的恐懼。

沒錯,是恐懼,力不從心死神在靠近的恐懼!

明明境界低了一級的洪淵,讓他感覺到了恐懼。

在人們緊張的注視下,洪淵再次現身,和剛才一樣,還是一掌拍向拓跋熊的後心。

同樣的招式,看上去同樣的樸實無華,在場邊觀看的十七金剛和九大護法卻眼皮一跳,看出了常人看不到的玄奧。

洪淵這一掌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手掌上纏滿了扭曲的純粹由力量凝聚而成的波紋狀絲線,出掌瞬間,周圍猛然出現了一片虛無,那是空氣都被瞬間割裂抽空的緣故。這一掌拍上去,恐怕就是一座鐵山都要被扭曲撕裂!

拓跋熊心頭一跳也迅速察覺了危險,冷汗直流。

但一尊金剛就畢竟是一尊金剛,剎那間不必多想,下意識變招不再一掌拍出,而是随手向後揚起手裏的獸血戰錘招架。雙眼紅光一閃,三十七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瞬間爆發疊加在一起,灌注在獸血戰錘上的力量如排山倒海。沉重的大鐵錘似乎都一下子承受不了這麽龐大的力量,瞬間升起通紅的火焰燃燒起來。

燃燒氣血和壽命,燃燒自己的力量,把敵人碾成肉醬!

拓跋熊奮起攻擊,看上去被迫無奈的招架,瞬間演變成兇猛的全力一擊!

“嘭!”

洪淵的右手和沉重的獸血戰錘撞在一起,整個人被通紅的火焰包圍。

電光火石間,洪淵的一招突襲變成了兩人全力以赴的硬碰,兩個身影一觸即分。

拓跋熊這次也保持不住平衡,噔噔噔地接連倒退幾步,右臂連同手裏的獸血戰錘扭曲得不成形狀,廢掉了一條手臂。洪淵則直接退出了十幾米外,半邊身體都被燒焦,不少地方骨頭都露了出來內髒破裂,渾身鮮血淋漓。兩條手臂都軟綿綿地耷拉着,顯然全被廢掉一時之間無法再動武了。

洪淵在暗中施展逆天訣出其不意一招強襲,可惜,還是無法破掉拓跋熊的防禦,還反過來遭到重創。

這,就是靈武七重巅峰和半步飛升的差距!

任你修為逆天,也妄想輕易跨越這條天塹!

圍觀的人們齊齊變色,親眼目睹靈武七重巅峰和半步飛升之間差距的可怕,看向洪淵的目光,紛紛帶着惋惜。

能把一個半步飛升高手逼到這個地步如此狼狽,這鼎天大陸上恐怕也就洪淵一個了。如果讓洪淵突破到半步飛升,絕對是一個妖孽般的存在,恐怕飛升境以下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可惜,那只是如果,拓跋熊絕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

高潮過後就是結局,在人們眼裏,洪淵已經是一個死人。這場戰鬥很精彩,但結局不再有懸念沒有期待。

第 288 章 另一暗勢力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另一暗勢力

以聖傀門主島為心方圓萬裏的高空,原本晴好的天氣忽然風雲驟變,不知從何處飄來了一片片綿延數百裏的黑色陰雲,低壓而下,幾乎與海面相接在了一起。

海域之天色昏暗,恍如遲暮,海面狂風呼嘯,風急浪高,一副風暴将至的模樣。

雲霓三人來到密室之外的廣場,舉目望去,只見漫天烏雲翻湧不定,裏面隐隐有電光閃動,數十艘巨大的金黑兩色靈舟,如同一座座堅固堡壘,并排陳列在雲海前端,面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影。

這些靈舟與往日所見的飛行靈舟略有不同,其建有一座座高逾十丈的黑色高臺,面镌刻着各式各樣的密集符紋,看起來與一個個法陣祭壇一樣。

白奉義見此,神色微變,手掌一揮,身前浮現出一塊石板陣盤,手指在其劃動幾下後,當機立斷的吩咐道:“傳令下去,開啓禁制,準備迎敵!”

她這邊一聲令下,整個聖傀門主島,包括外面座陣島,同時響起一陣急促的尖鳴之聲。

緊接着,伫立在島各處的灰白石柱靈紋亮起,光芒大作,整個島嶼地面镌刻着的所有陣圖和建築銘刻的法陣都開始運轉起來。

在一陣陣“隆隆”之聲,整個主島都開始劇烈震顫起來,地形地貌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劇烈變化。

島最高處的山峰頂部,煙塵滾滾,整個山頭緩緩沉降到了山腹之,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來,數百艘通體金黃靈紋遍布的機關飛舟,幾乎同時升空而起,懸停在了高空,嚴陣以待。

原本的河流彎道之處,水流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巨大通道引入了島嶼下方,露出的河床之同樣有金光亮起,一頭頭形如鼋龜的巨大傀儡異獸從顯露而出,其符紋大亮,青光流溢,從散發出一陣陣濃郁的水靈力波動。

而在島嶼二層的密林之,陣陣林木崩毀斷裂之聲不斷響起,一頭頭身高丈許形如虎豹的傀儡異獸從奔湧而出,擠在二層邊緣,沖着高空方向無聲嘶吼。

數名真仙長老從島嶼各處飛馳來到了廣場之,身後各帶着數十名弟子和數百具人形傀儡集結了過來。

島嶼一些重要區域,也都各自有真仙境長老帶領弟子和傀儡大軍出動,嚴密防守起來。

在出現異常後不足十息的時間內,整個主島的所有禁制都被激活,所有力量都被調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主島周圍的海域,震蕩劇烈,海水翻湧,圍繞着那座小島瘋狂旋轉,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水流漩渦。

漩渦之白光大作,那些伫立在島嶼之的白色圓塔,仿佛海面的一座座燈塔,釋放着一圈圈明亮的光芒,将這片海域都映照的一片雪白。

韓立與麟九二人也早已經回到了白塔這邊的廣場,與駐守周圍的聖傀門修士彙合在一處。

他雙目之藍光閃動,望着高空陰雲之,能夠清晰地看到面站着的人影。

這些人皆以黑布蒙面,身全都穿着一件黑色鬥篷,樣式與麟九身的有幾分相似,不過他們的衣袖和領口處,全都繡着一層金邊,胸口處也都刺繡着一個十字圖案。

韓立對這個圖案并不陌生,在當初從平遙子身得到的十方樓令牌,曾經見過。

“想不到竟是十方樓的人。”韓立神色有些複雜的喃喃道。

“嚴格意義來說,他們不是十方樓的人,只不過是統一被‘十方滅殺令’召集來的人。”麟九沉吟片刻後,說道。

“哦,麟九道友此話怎講?”韓立有些疑惑的問道。

“十方樓作為北寒仙域的一大暗勢力,性質與我們無常盟其實相差不多。只不過他們主要是做情報和àn shā生意的,發布懸賞令,尋緝令,絞殺令等,都在它們的經營範圍內。他們的任務發布和接取不止面向內部成員,而是面向所有人。換句話來說,任何人只要出得起價錢,都可以發布任務,自問有實力也可接取他們的任務,只要二者涉及一項,便算是十方樓的初階成員。故而他們的組織不像無常盟這麽嚴謹,內部關系卻更加盤根錯節,更為複雜。”麟九解釋道。

“也是說,無常盟之人,也可以在十方樓發布和接取任務了吧。這些人是接取了那什麽十方滅殺令,才集合起來的?”韓立想了想,又問道。

“不錯,此令是十方樓發布的一種滅門屠殺令,耗資不菲。一經發出,便是幾乎是在一整個仙域範圍之內,召集力量對某一個宗門或是世家發動襲殺。凡參與之人,在被滅宗門之內所得一切,皆歸自己所有,事後,自然也無須擔心被追究。”麟九眼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解釋道。

韓立聞言,心也明白過來,此令的可怕之處在于,其對數量龐大的散修群體,具有極強的yòu huò力,尤其是一些因為修煉資源匮乏,而被卡在瓶頸之處的大乘期以下修士,他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壽元一點點流失,又怎麽會不趁此機會铤而走險一次?

而一旦這樣的人加入其,由于十方樓的身份庇護,沒有了顧慮,他們便往往都大多數人更加兇殘,對這些宗門世家下手也更加狠辣,這一方面當然是為了掠奪更多的修煉資源,可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了發洩積累已久憤懑和嫉恨。

況且聖傀門經營這麽多年,單憑出售傀儡一事,積攢下海量的資源財富,只怕在所有人眼,都是一塊肥到不能再肥的大肥肉了。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感到身下大地瘋狂抖動,那些嵌于地面的道道凹槽內,仿佛有銀漿流動一般,溢滿了近乎實質的白光。

整個小島下方傳來陣陣“隆隆”之聲,廣場周圍的地面竟然開始浮現出一圈巨大裂隙,将白塔附近的區域圍繞着分離了開來。

而被分離開來的這片區域,竟然瘋狂擡升到了數百丈之高。

韓立飛身而出,懸立高空朝島望過來,赫然發現整座陣島央的一塊區域,從島嶼分離而出,竟赫然化作了一尊巨大的石質傀儡。

其形如武士,周身石料瑩白如玉,卻堅硬如鋼,手握着一柄數百丈長的銀色巨刀,面靈紋遍布,散發着陣陣令人驚異的鋒銳波動。

周圍其他幾座陣島,此時也全都是同樣的光景,紛紛化作了一個個高近千丈的巨型傀儡,它們有的看起來與蠻荒巨猿一般,有的卻好似石铠巨人,有的則形如雪原荒狼……總之形态各異,不一而足。

并且,這些傀儡身的靈紋顏色和形狀也都有所不同,有的為暗黃色的圓環狀,一圈圈的籠罩軀幹外,有的則為赤紅色的長條狀,如同一條紅色緞帶,纏繞在雙臂和身軀,有的則呈漆黑狀,如同紋身一樣印刻在胸膛。

此時,在高空烏雲之,一艘通體漆黑的靈舟前端,正并肩站着三道身影。

其正一人鬥篷下的臉頰,有一道極長極深的疤痕,從左側額角一只沿着額頭,貫穿到右側眼睛,在劃入下方臉頰,被蒙面的黑布遮擋了起來。

在其右側,則站着一名身材修長,腰間跨劍的年輕男子,其頭并未戴鬥篷帽子,只以黑布蒙面,露出的半截面頰白皙如玉,一雙濃眉斜飛入鬓,兩眼炯炯有神,看起來豐采卓然。

這兩人身氣息渾厚無,竟赫然都是金仙境修士。

至于站在另一邊的,則是一名身高近丈,臉色有些焦黃的大漢,其雖然戴着鬥篷,卻仍能看到額前有一圈暗青色的金屬光澤,顯然是戴着某種金屬制的護額。

此人雖然只是真仙境巅峰修為,但能與這兩位金仙并列一處,也足可見其身份的不尋常了。

“嘿嘿……陸機道友對我們十方樓這次安排可還算滿意?”只見那疤面男子嘿嘿一笑,看向身旁的跨劍男子,開口問道。

“這次花費那麽大代價找你們十方樓,看的正是你們的影響力,此次能召集來這麽多人,倒是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了。只是這些人的修為,也太雜亂了些吧?如散兵游勇拼湊出來的雜牌軍,能有多少戰力?”跨劍男子淡然答道。

除去他們三人不說,在這些戰艦之的兩三千人,真仙境修士也只有四十餘名,至于其他更多的則都是大乘期修士,甚至還有不少合體煉虛期的修士,從修為層次來看,的确十分混亂駁雜。

“呵呵,這些人本大都是山野散修,能一步步修煉來,哪一個不是在常年厮殺摸爬滾打起來的?若是同階修為之下,他們的戰力豈會弱于聖傀門那些只懂得操弄傀儡之術的家夥?”疤面男子笑着說道。

“現在這當口,二位在這裏閑聊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血寒道兄,我來這古雲大陸還有師尊交代下來的任務在身,咱們還是盡快了了此間之事吧。”面色焦黃的漢子突然開口道。

“重銮道友莫急,方才只是試探攻擊一下罷了。這會兒他們的防禦全貌已經展現了出來,與之前搜集來的情報內容基本一致,我們按原先計劃來做行。只是等到攻入聖傀門內之後,道友你可別忘了先前說好的那件事。”疤面男子笑了笑說道。

“道友放心。”焦黃漢子淡淡說道。

第 288 章 蘭臺秘苑

張英很聰明,工作雖然累,但他明白,這是太傅對自己的一種磨煉。要知道,蘭臺秘苑雖然沒有什麽權力,即管不到朝內,也管不到朝外。但對皇室來說,卻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機構。

張英出身低微,本就沒什麽脾氣。進了蘭臺秘苑後,任勞任怨,漸漸深得蘭臺秘苑中,一些學士的喜愛。有時,會讓他參與到一些邊緣的星象觀察與推演。有時,也會把一些重要的星圖,交給張英謄寫!

這種工作,雖然枯燥,但張英卻受益匪淺。漸漸地,也了解到這些學者的工作,甚至有時,直接代替一些邊緣的學者,進行星象觀察。但是蘭臺秘苑最核心的天機推演,張英依然不得其門而入。

蘭臺秘苑雖然每年負責出臺一部陽歷,指導皇室和王公大臣,以及地方官吏的日常活動。但最神秘,也是最重要的作用,卻是替皇室推斷國祚運數,天下大勢。

蘭臺秘苑的運作非常複雜,并不止限于星象、星圖,還要涉及到地理山川,先天術數,甚至還要收集前一年,大周各地的州志府志郡志縣志。這些記載九洲各地,發生大大小小事件的州志、府志、郡志、縣志,都是蘭臺秘苑推導未來天下走勢的重要依據!

別的不說,單單是分析各地謄寫州府縣志,就是一項浩大的工作。蘭臺秘苑的工作之繁複,可見一斑!

在蘭臺秘苑涉及到的所有東西裏面,先天術數,是最核心的東西。這些涉及到天機運轉的先天術數的學問,只掌握在少數大儒手中。蘭臺秘苑觀察到的星象、星圖,聯同九洲地理,地志都要結合先天術數,才有意義!……

方雲從軍一年,和張英一直通過書信傳遞消息。對他的情況,略微有些了解。但具體的卻就不知道了。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完整的提起。

“對了。”張英突然道:

“我有次被蘭臺秘苑的大學士張魯叫去謄寫星象資料,就在那個時候,他接到了一張秘苑核心傳下來的新的星象。那個時候,他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我當時聽他驚呼一聲‘群虎噬龍’!我跟随他也有段時間了,從沒見他那種神色!”

方雲眉頭微皺,他會觀察星象,只是并不懂怎麽由星象,推導天機運數。但“群虎噬龍”這個格局,只是聽一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兆頭。要知道,不管在什麽時候,龍代表的是天地間最尊貴的存在!蘭臺秘苑的職責,是代皇室觀察天下運勢,這條“龍”代表的是什麽“龍”,已經不言而喻!

“群虎噬龍,豈不就是代表天下大亂的跡象!”

方雲動念之間,已經由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裏,推導出了真正的含義!心中微微一顫,他望了一眼對面,只見忠信侯低着頭,一副專心品嘗懷中香茗的樣子。方雲頓時就明白,忠信侯事先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現在只不過是通過張英的口,讓自己知道罷了。

“忠信侯倒是用心良苦啊。”方雲心中道。他本來就是那種恩怨分明的人,忠信侯這些恩情,他自然銘記在心。

耳中只聽張英繼續道:

“大學士張魯當時就看向我,我什麽也沒說,依舊謄寫資料。張大人以為我沒有聽到,也沒說什麽。方兄,當時蘭臺秘苑就下達了封口令,嚴禁将蘭臺秘苑的東西流傳出去。而且,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我。軍中信差,并不保險,容易被有心人截獲,所以這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方兄,莫怪。”

張英道,聲音有些欠疚。

“張兄,嚴重了。這件事情,既然牽扯到皇室,自然關系重大。本來就該謹慎些!”方雲道。

“哈哈,”忠信侯此時突然笑了:“今日,只是私人會晤,國事就不談了。來,小侯爺,品茶。這是我夫人親手煎的茶,她出身名門,于茶道頗有心得。”

方雲自然會意,配合的輕啜一口,又拿起桌上的一塊精致的茶點,放入嘴中!三人随後,只話家常,不再談論朝中之事。

在閑談中,方雲得知,張英依舊還只是太傅的記名弟子,并沒有被太傅收為正式的弟子。不過,方雲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太傅貴為三公,他收弟子必然極為苛刻。不經過一些考驗,是不可能正式收做弟子的。

“時候不早了,侯爺,我就先回府了!”

方雲望了眼窗外道,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

“嗯,英兒,代我送小侯爺吧!”忠信侯道。

“孩兒遵命。”

兩人走出府外,自有忠信侯府早早準備了青銅馬車。

“方兄。父親讓我轉告你,等到你封侯之日。若是朝廷有非議,他一定會衆平民侯,定會全力支持小侯爺!”

臨上前的時候,張英躬身行了一禮,借着躬身的時候,低聲道。

方雲怔了怔,随後挂上了窗簾,隔着車廂,淡淡道:“張兄,替我謝謝令父。今天的‘茶點’我非常滿意!”

說到“茶點”,方雲加重了聲音。他心中明白,忠信侯既然借着張英的口說出這番話,那麽為了避嫌,在自己離京之前,他恐怕都不會見自己了!

“駕!”

響亮的吆喝聲中,青銅馬車從忠信侯府出發,駛往了四方侯府。

……

“少爺,您回來了!”

方雲回府的時候,老管家梁伯正在門口侯着。

“嗯。”方雲應了聲,也沒在意。

“您不在的時候,剛剛有一名叫做趙伯言的人,來府中找您。說是奉了您的命令!”

梁伯接着道。

“趙伯言!”方雲眉頭一挑,立即道:“不錯。他是奉了我的命令,來上京城找我。他現在人呢?”

“我已經把他安排到你的書房,侯着了。”梁伯道。

方雲二話不說,立即快步向書房走去。“吱啞”一聲,推開房門,書房裏,一名熟悉的身影坐着,聽到身影猛然站起身來。

“屬下,見過大人!”

趙伯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你倒是來的挺及時,我到京中第二天。你馬上就到府上來了。很好!”

方雲大袖一揮,徑直書桌後坐後:“坐下吧!”

“屬下不敢。”

方雲見狀,也不堅持:

“既然如此,那你就站着吧。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要你做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趙伯言聞言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他一只手伸入袖中,抽出一封折疊的冊子來:“大人,您請過目。這是我獲得大人命令以來,發展的‘蛾子’,共有一千六百八十二名。這些人武功或許不高,但打探消息,卻是最容易不過了!”

方雲眉頭微揚,聽到趙伯言這般說,他也微有些意外。這麽短的時間,趙伯言能發展出這麽多的探子,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他也不客氣,接過趙伯言手中的折子,立即打開來觀看。趙伯言人長得五大三粗,字卻寫得很風流。一行行字由左到右,寫得密密麻麻。這些探子的身份,特點,武功,全部以簡潔的筆法,寫得清清楚楚。

這些人的身份包羅萬象,小二、強盜,師爺,吏卒,妓女,宗派弟子,散修高手,不一而且足!

“嗯?”當看到名冊上,赫然有太素派和始魔宗的幾個弟子時,方雲頓時心中微微一震。太素派和始魔宗都是大派,趙伯言安插的這幾個探子,雖然是身份極低微的雜役和廚子,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但這就已經足夠了。畢竟他們是去打聽消息,并不是要讓他們去拼死拼活。而且,身份低微,才更加不容易引人注意!

方雲擡頭看了一眼趙伯言。看到方雲望過來,趙伯言立即一臉自信的神情。

“不錯!短短時間內,能發展到如此規模。你的能力,倒是令我大為驚訝了!”

方雲點點頭道。

“多謝大人誇獎!”趙伯言恭敬道。

“嗯,交給你的財寶,用得也差不多了吧?”方雲道。

趙伯言神色一滞,趕緊從袖子裏抽出另一個冊子:“大人,這是一切的用度、花銷,以及剩餘賬目明細。請大人過目。”

等方雲接了過去,趙伯言才低下頭道:

“大人恕罪。發展這麽多‘蛾子’,确實用度、花銷極大!那些門派的人,只收丹藥和功法,這還好說些。不過,世俗中的‘蛾子’,卻非得用花費金銀開道不可,否則,不足以收攏人心。”

方雲瞧了一眼,冊子中寫得很詳細。看了一眼折子末尾,趙伯言省下的金銀,比他預計的要多很多!

“銀子的事情,你不必多慮。我會去想辦法的!”

方雲道。

金銀財寶的事情,确實是個頭疼的事情。在西洱城,他還能收到一些財寶,但被楊弘一鬧,西洱城現在大不如前。不過,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他操心的事情。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在屬下面前,洩底的!

方雲看了一下花銷明目,估算着剩下的金銀,倒也夠他支撐些時日。要真的實在不行,就直接賣掉一件地元法器。這件東西,價值連城,賣上一件,都足夠支撐很久很久。

只不過,地元法器這種東西,從來都是買進,沒有人願意賣出!而且,方雲現在也只有一件五獄峰,這可是保命的東西。輕易絕不能賣出!

第 287 章 :到底想要做什麽

“有些話應該就不必我跟你說的太清楚了吧,反正今天我相信你應該都已經明白了,還有就是接下來我們得趕緊的去把那個人給找到,你別忘了,我們之前既然已經說過了反間計的話,那我想這件事兒就是非常的重要!”

石浩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自然也是清楚的,那是因為他能夠明白自己接下來到底需要做一些什麽,還有就是今天他都已經想清楚了,就是覺得這一切才是最好的。

如果自己真的能夠跟那一個人說清楚的話,那麽這一切都已經不錯了,還有就是現在,就得努力的把這一切全部都給做好,還有就是這一個人無論如何應該都是能夠好好的。

“沒錯,你現在跟我說的這些我自然也是明白的,在說了之前的時候說過了,這個的話那麽才是最主要的,還有就是今天我都已經想得清楚了,就是覺得這個才是不錯的,還有就是,我覺得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是很重要的!”

洛昕他現在這樣的時候就已經在想了,反正他們兩個人就在那裏謀劃着,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把那個人給找過來,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接下來需要做的到底是什麽。

反正今天都已經清楚了,就是覺得這個才是非常的好的,還有就是自己今天都已經想明白了,就覺得這一個億已經不錯了。

“對呀,現在你能夠明白的話,那我想這一切才是最主要的吧,還有就是接下來我們就得趕緊的去找這個人!”

石浩現在一說到這些的時候,心裏就已經非常的緊張了,那是因為他能夠明白自己接下來到底應該做些什麽,再說現在本來就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了。

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他自己得趕緊的實施這個計劃,不然的話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反正自己今天都已經想的明白了,就是覺得這些才是最主要的,而且自己也一定能夠把這一切都給做的很好。

“我知道你自己說的這些到底有多麽的重要,反正其他的都已經沒什麽關系了,還有就是我們得趕緊的過去找他,走的還是先不要再去想那麽多了,還有就是我早就已經聽說了,這個人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反正對待自己的下屬卻說不上什麽好,今天我相信你心裏應該都清楚!”

洛昕現在很快的,就已經決定過去找到這一個叫做黃石的人,他相信這人一定能夠給自己非常不錯的那些态度以及想法的會議,到現在這樣的時候。

心裏自然的還是很開心,就是覺得這個才是最主要的,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他一定能夠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好好的,反正自己今天都有最想的明白。

“好啊,那就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的過去看看,還有就是之前我就已經明白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話,能不能除了這一個人以外,我相信還能去找其他的人,你說是不是?”

石浩知道皇甫凝這個人是非常多疑的,到時候就算是是一個人見到自己之後,他就算不答應的話,那麽到時候也不得不答應,只要他會出來見自己的話,那麽這很明顯的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到了現在這一步之後,自己心裏自然還是清楚,還有就是他也不得不去利用一下他們。

反正現在這一件事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自己今天都已經想的明白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自己接下來就得好好的想想到底應該如何是好,反正這一個人應該也是能夠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好啊,那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就準備過去看看!”

皇甫凝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生性非常殘暴的人,在現在這個時候也是一樣的,他在自己的下屬從來都不把他們當人看,所以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自然還是清楚,無論如何都得如此。

再說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到底應該怎麽樣的話,他心裏應該也是能夠明白的,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自己還是能夠努力的把這些事全部都給做好。

“我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去想的,所以現在我也不是究竟應該怎麽辦呢,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麽接下來還是得好好的想明白,走吧,我們得過去看他們!”

洛昕和石浩說着立刻就已經使用了轉移大法來到了黃石的面前,而這一個人一看到這兩個人出現之後就已經被吓了一大跳,但是他們總感覺這兩個人來到這裏是有什麽目的或者是要過來刺殺他的主人。

所以在現在這個時候忙不跌地就已經追了出去,果然不出他們所料這樣的方法,還真能夠把這個人給引出來之後能夠引出來的話,那麽就已經足夠了。于是很快這個人就已經出去了。

“站住,今天你們兩個人來到這裏究竟是所為何事?到底想要做什麽?”

黃石倒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一個人現在這樣的時候他就已經跟他們說了,反正他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自然是清楚的,就是覺得這一切才是最好的,很快的,就已經過去跟他們說了,那是因為在他心裏面。

他覺得這個就已經非常的嚴肅的,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自己一定要努力的把這些全部都給做好于是很快的,他就已經來到了他們兩個人的面前。

但是他們兩個人卻相視一笑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個人從來都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所以現在他們心裏自然非常的,開心只要能夠出來的話,那麽一切的事都好辦了。

“我倒是非常佩服你的勇氣,一出來就能夠這樣,而且為了維護自己家的主人,什麽樣的方式都可以這樣,如此的話呢,我想今天我就應該跟你把話說清楚,反正我也覺得沒有什麽關系,我相信你自己心裏應該也是明白的,今天我就先把話給你擱在這兒了!”

石浩當然明白求人該什麽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