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鼎力相助

青坪洞裏,碧霞元君又把事情的經過完整講述,劉辛也知道,那個白衣修士名叫蕭逸,和青霞同門。

不過,要想将青霞元君帶回人間界,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帶走元神,本體卻無法回到人間界。為了限制有大神通者在各界之間流竄,所以都将各界的空間隔絕。

修真者想要離開人間界,天劫就是上升到另一界的通行證。像劉辛這樣投機取巧的,實在是少之又少,而且,他那個項鏈的原理也和渡劫差不多,要不怎麽每一次都天打雷劈呢。

劉辛聽青霞元君講完,這才恍然大悟,當初在峨眉山上遭到燃燈道人的襲擊,應該也不是他的本體,而是類似元神出竅一類。

想想連元神的攻擊都那麽強悍,要是本身來了,那還了得。當初誰把各界隔絕的,真是太英名了。

而元神一旦離開本體,靈力就只出不入,所以并不能停留太長的時間,否則就會化為沒有意識的靈氣。像綠袍老祖,就必須急急忙忙找一個宿體來寄寓第二元神。

可是,青霞元君并不想改變自己本來的面貌,也不能在人間界去奪別人的身體,那樣也算謀財害命,青霞并不是邪惡的人。

所以,到了最後,劉辛很發愁。十三公主忽然提議道:“不如把青霞姐姐用山河社稷圖帶過去,豈不省事。”

青霞元君搖頭道:“不可,山河社稷圖雖然玄妙,但是也會受到空間法則的限制。如果強行将人帶到另一界,同樣會爆體而亡。”

劉辛暗暗心驚:“幸好敖碧将青霞元君放出來,否則就傷了無辜者的人命,這個對于修真者來說,可是最犯忌諱的事情。”

看到幾個人都默不作聲,青霞元君忽然展顏一笑:“我早就準備好了一些靈藥,只要煉制一顆歸元丹,就可以達成心願,九眼,上次你偷我靈藥,是不是要煉制造化丹?”

蛤蟆老臉也有些發燙,被人當面揭穿老底,畢竟不大光彩,只好尴尬地點點頭。

“你是找誰來煉丹?據我所知,靈妖界并無煉丹師啊。”

蛤蟆向劉辛一指:“就是劉老弟啊,他可是煉丹大師,天級造化丹,一次能煉出兩粒。”

青霞元君向劉辛盈盈一拜:“請道友成全。”

劉辛臉色凝重,沉吟不已。十三公主和青霞元君同病相憐,見劉辛不爽快,于是催促道:“煉丹對你來說還不是家常便飯,難道還想趁機敲詐啊?”

“胡說,歸元丹豈是可以随便煉制的!”劉辛的表情很少這樣嚴肅,敖碧不由後退一步,不過還是還嘴道:“難道還會要命不成?”

“也差不多吧,何謂歸元,服用之後,一身修為全失,還原成最初的形态。所以,在我的師門之中,歸元丹絕對是禁制煉制的丹藥之一。”劉辛道出其中的緣由。

歸元丹之所以被列入禁丹,主要是曾經有一位崆峒的不良前輩,與他派結仇,結果煉制了一粒歸元丹,哄騙那個門派的掌教服下。當時,那位掌教馬上就要渡劫,結果,瞬間變為凡人,數百年的修為付之東流。所以,劉辛聽到歸元丹,這才色變。

青霞元君臉上也黯淡下來,此事确實強人所難,如果因此種下魔障,只怕于劉辛今後的修為大大不利。修真者最高的追求就是舉霞飛升,一切都為了這個服務,她與劉辛素不相識,為了自己而影響道心,估計誰也不會這樣做。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劉辛身上,等待他的取舍。劉辛忽然嘻嘻一笑,平和的笑意重新出現在臉上:“不過,現在我是崆峒的掌教,崆峒馬上就要完蛋的時候,那些老祖宗都不管,我當然也不會搭理他們定下的條條框框。”

其實,劉辛也是為青霞一片癡情所動,為了尋找自己的真愛,竟然寧願舍棄數千年的修為,試問能有幾人做到?面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劉辛實在不忍拒絕。

再說,歸元丹也不是用來害人,丹藥本身并沒有善惡,就看你怎麽使用。劉辛本來就是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之人,所以心中坦然,反把這件事當成善舉。

青霞元君聽了大喜,連連拜謝。劉辛卻又攤開兩手:“元君也不必高興太早,這次來靈妖界,匆忙之中,沒有準備,連藥鼎都沒有帶來。有藥無鼎,也是枉然。不如等下次來的時候,我再為元君煉制如何?”

青霞元君那肯放過這個機會,此刻她前往人間界的心思如箭,多等一刻便要多受一分折磨。沉思一下,向劉辛說道:“靈妖一族都無法煉丹,不過,據說妖皇那裏有一個寶鼎,我設法取來。”

蛤蟆一聽,也連連拍動胸脯:“元君,九眼跟你一起去。”蛤蟆為人爽直,打心裏欽佩青霞,所以也準備仗義出手。

劉辛雖然對靈妖界的情況不大熟悉,不過,既然能被尊為妖皇,勢力肯定極大,想從他手裏偷東西,只怕有些難度。

于是向青霞元君道:“我也去見識一下靈妖界的大尊,好歹人家是一界之主,我來來回回也折騰不少次,總得見見主人才好。”

青霞元君心頭一暖,她知道劉辛是在故作輕松。不過,她深知此去的兇險,劉辛既然是人間界來的,修為也高不到哪去,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想到這裏,青霞元君搖頭道:“劉道友的好意,青霞心領,不過妖皇殿有幾十萬妖兵,妖将級別的也千人以上,我和九眼如果不能成功,還可以全身而退。道友就在青坪山采藥如何,這次如果能離開靈妖界,只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劉辛也好作罷。不過,他還是将山河社稷圖交給青霞,畢竟能多點保命的本錢。

……

劉辛在青坪山采藥,一晃就是半月。乾坤戒裏再次爆滿,連十三公主的水晶宮上面,都堆滿靈材。不過,令他憂心的是,前去盜鼎的二人至今未歸。

看到項鏈上的紅色已經褪去一半,劉辛也焦躁起來。不過,妖皇殿的所在,他也不清楚,只能幹等。

又過了三天之後,劉辛正在青坪山上遠眺,忽然看到空中飛來一個龐然大物,小山一般,向這邊壓來。劉辛連忙祭起翻天印,準備對轟。

卻聽小山下面傳來蛤蟆的聲音:“老弟,是我,總算把藥鼎弄回來。他娘的,這家夥的塊頭實在太大,也就是我蛤蟆天生神力,要是換作旁人,還真背不動。”

劉辛仔細一看,原來不是小山,而是小山一般的一個大鼎。本來身材魁偉的九眼碧蟾,就像扛着大象的一個小螞蟻。

劉辛四下一望,并沒有看到青霞元君的身影,于是問道:“青霞呢?”

蛤蟆飛到青坪山前,緩緩落下,巨鼎發出一聲悶響,落在地上,震得青坪山直忽閃。蛤蟆從鼎底鑽出來,然後飛入鼎中,很快,就攙着青霞元君飛出來,落到劉辛面前。

看到青霞元君面如白紙,口角還不停滲出青色的血跡,劉辛連忙取出一粒青皮丹,給她塞進嘴裏,然後又拿了一片大還膏。

青霞元君這才發出嘤的一聲,睜開眼睛瞥了一下,然後就盤坐運功。劉辛見她并無大礙,只是靈力大損,身體遭受重創,顯然經過一番苦戰。

蛤蟆也讨了一片大還膏,放在嘴裏,就跟嚼泡泡糖似的:“真不容易啊,我們倆轉悠十多天,這才潛入妖皇殿,這個大鼎就立在大殿前面最顯眼的地方。青霞負責引開妖皇的衛隊,我就下手搬鼎。他娘的,開始一下竟然沒搬動,我一看,裏面裝得都是美酒,原來,這個大鼎給當酒桶使了。”

劉辛掃了一眼遠處的大鼎,也不覺好笑:估計要是裝滿了,夠喝上個千八百年的。

蛤蟆将口裏的泡泡糖——大還膏咽下去,又接着說:“我上去一腳就把它踢倒,扛起來就跑。過來好幾百妖将阻攔。看到我扛着大鼎,誰也不敢上前,生怕挨砸。不過,我也跑不快,這幫家夥就跟蒼蠅一樣跟着我。這時候,青霞元君也趕上來,妖皇也聞訊到來,出手就将青霞打傷。不過,青霞咬牙拿出山河社稷圖,妖皇一看,大概是害怕,就帶人回去。”

劉辛一想,妖皇既然實力超絕,手下又人多勢衆,應該不會害怕山河社稷圖,畢竟這不是一件主動攻擊的法寶,其中定然另有緣由。既然想不通,劉辛索性也就不再想,掠到巨鼎前面,仔細查看。用這麽個大家夥煉藥,劉辛心裏也有點沒底。

巨鼎下面三足鼎立,鼎身黑漆漆的,雕刻有山川鳥獸。用手敲擊幾下,發出铮铮之聲,劉辛的心神竟然為之一蕩,有些神不守舍。

厲害!此鼎看來不同凡響,不知道用來煉丹,是否合用。劉辛彈出一朵墨蓮,注入鼎內。這家夥塊頭太大,別中看不中用。

巨鼎忽然發出虎嘯龍吟一般的鳴聲,然後,一股無比狂暴的強大力量噴薄而出,如同大江滾滾,河水滔滔,蕩滌萬物,毀天滅地,直奔劉辛撲來。

第 153 章 向“孫悟空”尋求幫助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向“孫悟空”尋求幫助

“這…”面對張凡這番話,張少龍卻一時間拿不下注意,被張凡說的啞口無言,幸得身旁的佳佳替他解開了難題…

“下次,下次有時間出來,我請大家吃大餐!”佳佳在一旁靈光一閃,望見張少龍啞口無言後,機智的為他解了圍…

“好,這可是你說的哈,龍嫂!”張凡竟當着這麽多人直接稱呼佳佳為嫂子,讓佳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腼腆不已…

等張凡和秦瑤二人吃完早餐後,張凡和李大傻他們因為住在學校,打了車直接回到了學校,張少龍則神神秘秘的帶着佳佳上了出租車,兩人好像趁着周末去過二人世界去了…

回到江城大學後,張凡和李大傻先是把秦瑤和佳佳送了回去,可一路上張凡卻看起來心事重重,昨晚秦瑤的事兒讓他多少有些吃驚,這丫頭竟然大晚上的把自己從房間裏趕了出來,幸好當天酒店客房還空着很多,不然大晚上的還得到處找酒店…

“老三,這一路上你悶不做聲,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了?”回寝室的路上,李大傻望見張凡心事重重,皺着眉頭臉上略顯得有些擔心…

張凡心裏所想自然是不會輕易告訴李大傻,聽完李大傻的疑問後,他繼續悶不做聲,只是朝着李大傻搖搖頭…

一路上張凡一言不發,緩緩跟着李大傻的步伐回到寝室,寝室裏空無一人,陳強和曹大學似乎出去約會去了,這二人以前沒女朋友之前,天天窩在寝室裏打lol,這自從遇見雨朵和雨菲兩姐妹後,跟着了魔似得,天天往外面跑,就連平日裏他倆最讨厭的理論課,只要發現雨朵和雨菲在,他倆都會跟着去…

到了寝室後,張凡看起來有些疲倦似得,二話不說直接躺在了床上,掏出手機微信上卻一條信息也沒有。

他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這事兒一直藏在心裏也不是個好事兒,最重要的是秦瑤,如若這是秦瑤身上的一種病,他遲遲不問清楚情況,等後期病情加重,再想想辦法替秦瑤治療就真的晚了…

想到這裏,張凡打開微信,點開了孫悟空的聊天框,此時他感覺估計只有孫悟空能幫助他…

“大聖?在不在,有急事找你。”點開和孫悟空的聊天框後,張凡沉思半響,幾根手指對着屏幕上一陣敲擊,打了幾個字發送給了孫悟空…

悟空撓頭用鐵棒:“呆子,這大早上的,你就私聊我,就是因為你這個信息,把俺老孫都吵醒了,你得補償我!”

“大聖,我真的是有急事找你幫忙!”

此時此刻,原本孫悟空還躺在自己花果山的寶座上休息,被張凡發來的 信息吵醒後,有些氣急上腦,如果張凡找不出一個好的理由,他估計得找張凡的麻煩…

悟空撓頭用鐵棒:“呆子,今天你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如若說不出來,俺老孫定要你好看!哼!”

“大聖消消氣,我這就一一道來!”

張凡躺在床上,把關于秦瑤的事兒在腦子裏整理一陣後,轉換成文字的方式發送給了孫悟空,半響後,卻接到了孫悟空發來的一個紅包!

悟空撓頭用鐵棒:“呆子,聽你這麽描述,這丫頭估計是得了人魂分裂症,恰巧俺老孫這裏有一顆人魂聚魄丹,你暫且拿去使用,人魂分裂自然是遭受過很大的打擊才會這樣的,你暫且把事情的起因了解清楚再給他服用丹藥,不然治不好她的心結!”

“好的,每次遇到困難都是大聖在幫我,大聖的大恩大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報才好!”

悟空撓頭用鐵棒:“你先別着急謝我,我讓你調查的天庭群的事兒一點進展都沒有,你平日裏再忙,看個微信的時間總有吧?你就打開個微信,翻一翻天庭群裏的聊天信息,這樣很難嗎?”

“這,我最近望見天庭群裏看起來都比較和諧啊,該發紅包發紅包,該吹牛的吹牛,外表看起來沒什麽不妥啊,大聖你是不是弄錯了?”

悟空撓頭用鐵棒:“呆子,俺老孫是神仙,神仙怎麽會弄錯,你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我保證很快把七十二變全部交給你!”

“(色色)真的嗎?大聖你放心,我一定在你的事情上面盡心盡責,保證很快的時間給你抓出這個局裏的幕後人!”

半響後,孫悟空沒再說話,而是繼續發來了一個紅包,張凡有些好奇的領取後,發現竟然是七十二變其中的一枚卷軸…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張凡迅速關閉了和孫悟空的聊天框,打開百寶囊,找了半天找到了這枚泛着金光的卷軸,二話不說直接提現…

半響後,張凡被眼前一陣金光閃到了眼睛,瞬間覺得天昏地暗,許久之後才恢複過來,而此時他手中卻早已浮現了一枚跟丹藥大笑的微型卷抽,張凡趁着李大傻沒注意,二話沒說把卷軸活活吞下…

出于前幾次的吞下卷軸後的尴尬經歷,張凡這次沒喝水,把丹藥直接生吞吞下,半響後,腦中卻浮現出一大堆文字和動作…

請仙:請求天界神仙前來幫助。

追魂:能找到魂魄。

攝魂:用美色迷惑。

招雲:喚來雲朵。

取月:移月現壁。

搬運:隔空搬物。

嫁夢:即托夢之法 。

支離:使物體分散、破碎。

“老三,你方才有沒有感覺到我們寝室有一道金光飄閃而過?”李大傻躺在床上,剛剛他也感覺眼前有一陣金光緩緩飄過,但金光存在的時間很短,他誤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張凡!

“金光?什麽金光?我什麽都沒看到啊?”張凡故作疑惑,跟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似得,雙目緊蹙的回答道!

“這是奇怪了,難道是昨晚我釋放的能量太多了,導致現在有些腎虛,眼花缭亂了?”李大傻問了半天無果後,竟和張凡開起了玩笑…

“嘿,你丫的昨天晚上又做壞事兒了吧?”張凡望着李大傻壞壞的笑着。

第 154 章 一意孤行

京城鎮北侯府。

許太君坐在榻上,身上蓋着一條毯子,眼皮子耷拉着,看也不看站在榻邊的兒子一眼,好一會兒方慢慢道:“這些日子你晚上都不在家,是去哪裏住了?”

“母親,兒子在京郊呢……”

蕭東海陪着笑解釋,未等說完,就見許太君“啪”的一聲,将手一下拍在榻沿上,沉聲斥道:“你是不是欺負我老糊塗了?你如今做了一品将軍,在京郊神機營的地位也超然了,不用像之前那樣寸步不離,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天你神思不屬,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老實和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丫頭們都說你動不動就愛去梧桐樹下轉悠着,你這是又起了什麽心思?”

蕭東海默然不語,想了半晌,方沉聲道:“既然母親都知道了,也罷,兒子也不瞞着您。母親,我遇到瓊華了。”

“果然是她。”許太君一點兒也不意外,喘着粗氣點了兩下頭,冷笑道:“她當日不是跟着夫家一起倒黴了嗎?怎麽如今又出現了?她跑回京城幹什麽?尋你這表哥來求助了?”

“母親說錯了,瓊華如今靠着自己,已是腰纏萬貫,她來找我求助什麽?我們相遇,也不是她特意安排的,而是我偶然看見她,然後多方打聽尋找,最後才找出她來,她并不想和我再有瓜葛,是兒子……是兒子忍不住。”

“她真的不想再和你有瓜葛嗎?”許太君垂着眼皮漠然問道,聽蕭東海說“是”,她便冷笑一聲:“那正好,那就別有瓜葛了。你這做表哥的,日後若有什麽能幫忙的地方。盡盡力也可以,其他就不用想了。”

“娘。”

蕭東海上前一步,目光堅定,沉聲道:“二十多年前,我顧慮着家裏,已經錯過了瓊華,如今好不容易又遇見她……娘。高家敗落的很徹底。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

“那你想做什麽?”許太君猛然擡頭。目光逼人的看着兒子。

“我要娶她為妻。”蕭東海在母親銳利的目光下毫不退避,低沉着聲音道:“娘,兒子這麽多年,一直沒有續弦。別人不知原因,您應該知道的……”

“不許。”許太君大喝一聲。打斷了蕭東海的話,喘着粗氣斷然道:“只要我老婆子還活着,就不許你把她娶回來當繼室,要娶她可以。拿一根繩子來把我勒死了,你連孝都不用守,就可以把她娶回來。”

“母親。”

蕭東海“撲通”一聲跪下。流淚道:“您明知道兒子心中只有瓊華,您為什麽就不能體諒兒子?您是讓兒子一直到死。都不能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嗎?您是讓我到了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嗎?母親因何對兒子如此狠心?難道我不是您的骨肉?所以您根本不在乎我的喜怒哀樂?”

“并非是我不通人情。”許太君聽見蕭東海這話,忍不住也嘆了口氣,顫聲道:“兒啊,你不明白那方家的為人行事,當日我和你爹就是看不慣他們家的行事,才百般阻撓,如何?果然他們後來攀高枝去了。你那表妹八面玲珑,也不是個省油燈,當日她嫁去高家,後來高家敗落,她竟然能夠逃脫出來,如今還是腰纏萬貫,你說她是怎麽做到的?偏偏你又這樣巧就遇上她了,焉知不是她安排的?你要娶她回來,可萬一她對你懷着恨意,把當日一切根由都歸罪于你沒有娶她的份兒上,你若把她娶進門,那就是引狼入室啊。”

許太君這番話說的很誠懇,她也是女人,對方家也有些了解,所以才會有這些擔憂。然而蕭東海如今哪裏聽得進去這些,反而以為這只是母親擔憂固執之下的妄想,因沉聲道:“絕不會,瓊華她若是恨我,絕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娘,請你相信兒子的判斷。若說她有什麽圖謀,那也不可能,她能圖謀咱們什麽呢?錢她不缺,若說權勢,阿北的鎮北候也不是世襲的,就算她為我生了兒子,也不可能因為襲爵之類的事去害江北。娘,你想想,她什麽圖謀都沒有,怎可能害咱們?更何況這些日子,都是我去見她,她卻……拼命躲着我。”

“這叫欲擒故縱,虧你還是武将,竟連這個都不知道?”許太君氣得呼呼直喘,卻見蕭東海慘然笑道:“欲擒故縱就欲擒故縱吧,那只能說明她還想回到我身邊。兒子先前不肯負父母,只能負了瓊華;如今阿南阿北他們已經長大,阿北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母親餘生有靠,若不能認同瓊華,就放兒子離去吧,這一次,我說什麽都要和她在一起。”

“你……你這個癡兒。”許太君滿腔怒火,可看着兒子堅毅的面龐,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知道兒子這一次不是試探,他是真的做好了決定:如果自己不接受方瓊華,那就必須失去他。

“求母親成全兒子吧。”蕭東海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就會盡全力去争取,平心而論,他也不願意母親和愛人只能選擇一個啊。

許太君最終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揮揮手,于是蕭東海只得黯然離去。等他走了,香姨娘方從屏風後出現,來到許太君面前坐下道:“老太太,何必這樣逼迫老爺呢?妾身看他已經是鐵了心,老太太不若就順從了他吧。”

“我倒是想反對,可你看反對有用嗎?我連這條老命都豁出去了,那個沒良心的也不顧了,他如今是昏了頭,走火入魔了。”許太君氣得到現在身體還顫抖着,如今只恨自己平日裏保養得太好,這會兒想氣出個好歹都不能夠。

“老太太說的沒錯,這事兒已經在老爺心裏裝了二十幾年,都成他的心魔了。”香姨娘也嘆了口氣,輕聲道:“老太太知道妾身的身份,說實話,妾身又怎麽願意老爺這樣做?小姐和老爺結為夫妻,為老爺生兒育女,可這麽多年了,老爺對小姐只有敬重,沒有絲毫愛意喜歡,這些妾身都知道,也着實是為小姐心酸,卻也無奈,憑心說,老爺這也是太重情義了。有時候妾身也在想,小姐性子善良,愛老爺至深,若是知道老爺如今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後半生幸福圓滿,她應該也是高興的吧。”

香姨娘說着說着,已是淚流滿面。許太君就也哭了,搖頭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那方家……唉!他們家的人,幾乎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多少代了,都是睚眦必報趨炎附勢的勢利小人……罷了罷了,我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們看着吧,那女人進門來,咱們家再無寧日了。”

香姨娘連忙拿帕子替許太君擦去眼淚,勉強笑道:“老太太也別把話說死了,也許那方小姐是個好女人呢?歹竹出好筍,這種事也是有的。何況就如老爺所說,咱們家也沒有什麽可圖謀之處,若說她要害咱們,這又是何苦?咱們家是那麽好害的嗎?一個不慎,她自己倒要賠進來,她既是靠自己做出那麽大的家業,難道連這點利害都看不清?”

香姨娘這番話很有道理,連許太君都沒辦法反駁,只是老太太心中認定了方瓊華不是好人,連蕭東海都不能改變她的看法,香姨娘又怎麽行?因搖頭道:“唉!你們就這樣想,到時候吃了大虧,看找誰哭去,反正我話撂在這兒,早些防備吧,不然将來許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香姨娘鄭重點頭,心中卻有些劃魂兒,暗道有沒有老太太說的這麽可怕?那不也就是一個女人嗎?何況還遭逢過磨難,如今終于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難道不去想着好好過日子,反而要害人?自來也沒聽說過。

轉眼間九月過去,十月初的天氣在京城只是剛入冬,但在遼東卻已經是滴水成冰了。

“奶奶,二爺回來了,打了一頭大狗熊。”

春雨興奮地聲音在門外響起,顧绮羅放下手中的信,嘆口氣站起身來,杏花連忙将一襲貂皮鬥篷給她披上,見她面色有些鄭重,便小聲問道:“姨娘在信裏說了什麽?怎麽奶奶臉色有些不好看?”

“沒什麽,只是沒想到我們離京後會出這種事。”顧绮羅沒有多說,徑直來到門外,只見蕭江北正大踏步走進來,看見她便笑道:“绮羅,看我今天撿的狗熊,好肥壯,等我親自做蜜蠟熊掌給你吃。”

顧绮羅奇道:“撿的狗熊?什麽意思?”

蕭江北道:“這次進林子,并沒有打到什麽,只有幾只鹿和野兔野雞,我怕再深入的話迷了路,只好原路回返,卻不料竟看見一頭狗熊倒斃在路旁,看血跡當是死去不久,應該是掉進了陷阱裏,結果沒死透,被人弄上後用最後力氣逃了出來,卻死在路上。對了,就在它前面,還有個熊洞,我從裏面找到兩只熊崽子,咱們先養着,等過年了再宰掉,別人吃烤乳豬,咱們吃烤乳熊。”

第 140 章 :大人欺負我

第一百四十章:大人欺負我

“本兆尹沒那個興趣。”

江雲岫收回手中象牙扇,坐了回去。

沈樂窈一口湯水堵在喉間,這才得以咽下。

不過看着他這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沈樂窈心裏卻隐隐不安。

“你有話不妨直說。”

她落下筷子,終于明白今日的宴席不是出于慶賀。

“當初你在九華山行宮私下約見袁霆琛,警告他不要站隊李景淮,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如今年氏一族在朝中衰退,李景淮的勢頭不如之前,可見北齊帝是向着李承硯那一邊。

倘若李景淮肯安安分分的,這定王的頭銜還能穩在他頭上,可若是他敢與南燕再生事,北齊帝便不會再讓他安分。

而且阮莞兒懷有身孕,只要她能替北齊帝生下腹中胎兒,她和李承硯的事北齊帝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李承硯是北齊的大殿下,若是鬧出這樣的醜事,不僅會讓他們父子感情生分,連皇家也會被百姓們遮上一層蒙羞布。

可這些事,還是北齊帝一步步引誘江雲岫往下查,江雲岫才了然于心,沈樂窈身為一個後宅女子,如何會對皇家之事這般知根知底。

其中的緣由,江雲岫必須要問個清楚。

否則留這麽一個女子待在自個身邊,他可不敢保證她哪天會不會把他給賣了。

“我與李景淮定下的親事早,心裏清楚他是遲早要将皇位拿在手上的人。可他前面還有一個李承硯,李承硯身為長子,北齊帝自然會更看重他。”

“是以,李景淮只能自已暗中拉攏朝臣,鞏固他在朝中的勢力,以此步步為營,來日好将這個皇位攥在手中。但北齊帝最痛恨的便是他在位時受人算計,李景淮的這些伎倆他絕不會容忍。”

沈樂窈眸色深深,說出這些話時仿若帶着上位者的姿态,讓人不敢相信她只是區區一介後宅女兒家。

“可李景淮只是與你定下一樁婚事,你們二人平時就算是見面也只是在宮宴之上,你可別告訴我那個夏荷能幫你打聽來這麽多事?”

“區區一介內廷婢女,可沒那麽大的本事。更何況,謝懷遠身為李景淮門客的事,你比我知道的還要早。”

江雲岫噙眸,眼尾泛着涼意。

若是與她剛相識那會兒,他沒興趣也沒那個心思跟她探究那些事。

可今日不同往日,倆人交手那麽多回,江雲岫不能再容忍自已對她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上。

沈樂窈捏着衣袖的手微微收緊,她沒想到這一刻還是來了。

以她的身份,知道朝野之中這麽多事确實不對勁,可若是告訴他自已是重活一世的人,難道他就會信不成?

“還是說,你接近我另有目的。”

陡然間,他手中象牙扇抵到她喉間,冰冷的觸感讓沈樂窈身子驟然一緊,眸光顫抖了一陣。

“我接近你是何目的,江兆尹從來都看得透徹,不是麽?”

沈樂窈唇色發白,眸光緊跟着縮了縮。

“李景淮已另娶他人,你與他還有何深仇大怨?”

江雲岫哼笑。

“如此費盡心機,難道你就不怕皇室察覺,要了你的命?”

既然她将自已性命看得如此重要,江雲岫知道她不是要魚死網破的人。

“小女跟在大人身邊少說也有兩年之久,難道大人就對小女這麽不放心?”

沈樂窈找不到話頭辯解,兩行淚珠順着眼角滑落下來,滴落到他象牙扇上。

戚戚然賣哭的慘樣兒,倒真能讓人心生憐憫。

江雲岫眉心微皺,顯然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

“大人您欺負我。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在沈家孤立無援,故而才這般對我耀武揚威。”

沈樂窈越說眼淚落得越兇,直打得江雲岫措手不及。

“我又沒對你怎麽樣,你哭得這麽兇做什麽?!”

江雲岫氣笑,眼尾的涼意一掃而光。

恰巧這時,廂房屋門被人用力推開,還不等他們倆人反應過來,裴嘉韻已提着裙擺來到他們面前。

緊接着,裴佑丞也緊跟其後,他來得太急,差點沒站穩跌倒到江雲岫身上,好在他穩住了腳跟。

“阿岫,你,你這是在做什麽?怎麽将沈小姐弄哭成這樣?”

沈樂窈哭得梨花帶雨的樣,連裴佑丞看了都覺可憐。

江雲岫慌忙将手中象牙扇收回去。

“阿窈,走,我帶你離開——”

裴嘉韻二話不說,将沈樂窈從座位上拉起就走。

“裴姐姐…”

氣氛烘托到這份上,沈樂窈必定要将戲演到底,眼淚直流跟在裴嘉韻後邊,任由她将自已帶走。

屋子內只剩下江雲岫和裴佑丞倆人,裴佑丞看沈樂窈走了坐到她位子上,用手抓起個燒鵝腿吃,嘴裏還咕哝着:“醉仙樓的燒鵝真乃極品,你們剩這麽多都可惜了!”

正當他大快朵頤時,擡眼看到江雲岫冷幽幽盯着自已看,裴佑丞吞咽下去的肉噎在喉間,差點沒喘上氣。

他端起茶壺咕隆咕隆往下灌,才将那鵝腿肉給吞咽下去。

“阿岫,沈小姐哭成那樣,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他抹了抹油亮的嘴,這才想起問他。

“你們怎麽會來這兒?”

江雲岫神色冰冷,仿佛想用眼刀子在他身上剜出幾個窟窿。

“哦,方才我與阿姐路過醉仙樓,看到衛臨和楹月都在外面,便猜測你們在這兒。”

“我本不想來打擾,都是阿姐她硬要來找沈小姐,這才發生剛才那些事兒。”

裴佑丞将過錯都扣到裴嘉韻頭上。

“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裴佑丞小心翼翼湊近問。

“你說呢?!”

江雲岫冷聲拂袖,起身快步離開。

走到門口,衛臨才追上來。

“早死哪兒去了?!”

江雲岫咒罵一聲,腳步聲漸行漸遠。

裴佑丞長舒一口氣,繼續啃手中的燒鵝腿。

裴嘉韻帶沈樂窈回到轎辇上,面色關切地幫她擦拭眼淚,沈樂窈止住淚珠,告訴她不必忙活。

盯看向她時,忍不住笑出聲。

“好你個丫頭,原來你是裝的啊!”

裴嘉韻這才恍然大悟,伸手輕輕點了下她腦門。

第 140 章 你有本事來算賬

江焰當年自丹崖宗返回宗門不久,便被一直看好他的元嬰長老朱顯收入門下。

朱顯愛才,并不介意徒弟修為低下,又曾被化神嫌棄。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他除了悉心教導江焰,又陸續收了幾個旁的弟子。

自飛劍落下來的兩個道修都非常年輕,個子高些的叫尚春,矮些的叫陸開遠,兩個人都是築基後期。這些訊息來自于那掌櫃的意識,紅箋一見便對上了號。

她想既是江焰的師弟,能得元嬰看重,收為親傳弟子,想來資質不會比江焰差到哪去,再思及石清響也曾是跹雲宗門下,真不知道這地處偏僻的跹雲宗從哪裏尋來這麽多的好苗子。

盧雁長沒太當回事,悄悄同紅箋道:“既是師兄弟,是不是抓了師弟,師兄便會找來?”

紅箋覺着盧雁長處事手段變得如此簡單粗暴,完全是受了井小芸的影響,她輕輕“哼”了一聲,道:“更可能來的是結了丹的師兄,或者是元嬰的師父。”

按她了解到的情況,江焰現在還卡在築基圓滿,若是兩個築基後期的師弟有來無回,想也知道他趕來出頭的可能性不大。

盧雁長聽她這麽一說,也知道自己出了個馊主意,連忙道:“那就騙他們,說是那小子欠了咱們一大筆錢,咱們是來讨債的,叫他倆把人叫來。”

紅箋想想江焰當初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到可以試試。”

此時兩個年輕人沖進鋪子裏去,不大會兒工夫出來,大聲叫罵挑釁。

盧雁長笑道:“這是不管咱們走沒走,先把面子找回去。果然不愧是名門大宗的弟子。”

聽了片刻,見這兩人既沒什麽新意,罵得也不惡毒,他頗覺無味,囑咐紅箋道:“你這次可別太靠前,這活我來!”

說着盧雁長自空中現身,飄然落到兩人近前,道:“吵吵什麽呢,你倆是誰?”

盧雁長的衣着打扮登時便和鬧事的人對上了號,再看後面可不是有個相貌尋常的女修嘛,那兩個年輕人沒想到對方這麽嚣張,這麽久了竟還等在這裏,心中都是一凜。

尚春警惕地打量兩人,發現果如掌櫃所說,看不透這兩個人的修為,顯是高過了自己和陸師弟,不過管他是什麽來頭,跑到跹雲宗腳下鬧事絕不能放任。

他手裏掐了個法訣預備着,口裏冷冷地道:“我和師弟是跹雲宗朱顯長老座下弟子,閣下适才戲弄了那家店鋪的掌櫃,不會不知道那店鋪是我跹雲宗的産業吧?”

盧雁長刻意将臉拉得又臭又長:“朱顯長老的徒弟?那正好,找得就是你們。”

對方雖是散修,看上去卻并不好對付,最好能說清楚厲害,叫他知難而退,既省了大打出手,又不失面子,陸開遠這麽想着,便道:“這麽說兩位到是有意針對的我們,這可奇怪了,我們又不認識兩位,不知道哪裏來的怨怼,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盧雁長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們也別欺負我們散修不懂名門大宗裏的支支脈脈,你們跹雲宗有一個姓江的小子,說話做事嚣張得很,聽說便是拜的朱顯長老為師,妹子,他叫什麽來着?”

他回頭去問落在後面的紅箋,趁着兩人不看見,悄悄向紅箋眨了下眼睛。

紅箋見盧雁長裝傻充愣還挺像那麽回事,便配合着他道:“江焰。”

“對,就是江焰,你倆認識不,認識就趕緊傳個信,把他叫來,就說讨債的來了!要不是怕他丢人,給他留幾分面子,我們就直接找上跹雲宗去。”

“江師兄?”尚春失聲道。他和陸開遠對望一眼,臉上表情都有些怪異。

這兄妹兩人不是開玩笑吧,江焰師兄為人仗義,身家也頗豐,怎麽會欠這散修的債?

陸開遠腦筋多轉了兩圈,暗忖:“該不會是風流債吧?可這女修長得真不咋滴,還不如這回仙霞洞來的那個段秋容呢。要是真的,江師兄這得是啥眼光啊。”

他眼睛又往紅箋身上打量了一番,沖師兄尚春使了個眼色,尚春不明所以,任由陸開遠盤問道:“江師兄欠了你們兄妹什麽債?你們不要聽說他大方,就胡亂攀咬。”

盧雁長明顯不吃這套:“反正就是欠了,和你說也沒用,你也不可能代他還。你要真為他好就叫他馬上來,不然我們就去跹雲宗要賬,到時候丢人的反正是他。”

他這麽說,陸開遠更覺自己想得沒錯,暗叫一聲:“哎呀,江師兄向來膽大胡鬧,這整得人家姑娘都找上門來了。還好他們沒有直接去宗門,不然的話真是丢人丢到仙霞洞了。”

他隐隐聽說仙霞洞看好江焰,趁着這次的仙昙花會有意兩家結親,不說成不成,這節骨眼上若是江焰真鬧出點不好聽的事來,回頭誰知道各大宗門的人怎麽傳他。

想到此陸開遠神色到變得有些鄭重,拉住尚春:“行,既然這麽說,兩位報個名吧,我們這就回宗門傳信,江師兄會叫你們知道什麽玩笑能開,什麽玩笑不能開!”

這簡單的問題到将盧雁長難住了,他對江焰實在是太陌生了,哪裏知道報哪個名字對他有吸引力,只得回頭去看紅箋,暗忖紅箋若是也說不出,他便繼續給他們來蠻不講理。

紅箋确實也沒什麽人好報,這次再報齊秀寧的名字顯然不成,她踟躇了一下,在尚、陸兩人眼中到似難以啓齒,說道:“兩位一定要把他叫來,我們真的熟識,他告訴過我,他有兩位師弟,一個姓尚,一個姓陸,姓尚的沒事喜歡喝兩杯,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喝多了,管一位姓王的師姐叫‘師娘’,結果被人家金丹師姐一腳踹到了湖裏。姓陸的……”

“好了,好了,姑娘嘴下留德,我們這就去送信。”陸開遠連忙将她打斷。這還了得,江焰真是見色輕友,啥都往外說啊。

“這混蛋,我說怎麽沒幾天整個宗門沒人不知道,原來是他大嘴巴,害我被師父罰得好慘。啊,啊!陸師弟,你別攔着我,我回去找他算賬。”

可憐的尚春被師弟陸開遠強拉着,灰頭土臉回宗門報信去了。

紅箋望着兩人背影,不由地露出笑容,然後她兩手合十,往空中虛虛拜了幾拜,念叨道:“江焰勿怪,不這樣說怕你不肯來。對不住,對不住,呆會兒當面向你道歉。哈哈。”

盧雁長見她高興,頓覺骨頭輕了幾兩,湊趣道:“哎呀,這下那傻小子非氣瘋了,來找你拼命不可。”

紅箋連連點頭,道:“是啊,盧大哥,他也是金靈根,學的‘白虹貫日’,到時候他敢拼命,就由你這前輩給他點兒厲害瞧瞧。”

盧雁長聞言怔了一怔,他小心地問道:“你是要叫我指點他嗎?教給他‘慧心一劍’?”

紅箋有些猶豫,她确實是這麽希望的,當年她寫了信叫弟弟方峥投奔江焰,一方面是無奈之舉,另一方面也是對幾面之緣相交未深的江焰極大的信任,或許這其中有和石清響那份交情的轉嫁作用,她相信只要江焰見到信,不管自己是生是死,他都會盡己所能照顧好方峥。

這本是她欠下的人情債,無以為報,偏偏江焰又急需“心劍”的傳承,他現在是築基圓滿,等結了金丹,他就應該修煉“慧心一劍”了。

可是欠債的是她,不是人家盧雁長。

盧雁長見紅箋好似十分難以啓齒,連忙道:“這沒什麽啊,一套功法而已,切,看你那樣子就像要拿走我的命一樣。聞雪婧那賤人已經拿這套功法換了無數好處,我教了他,正好把他争取過來嘛,省得又便宜了仙霞洞。”

紅箋聽着也是這麽個理,登時釋然,笑道:“胡說什麽,拿走你的命我只會這樣?我也會拼命的好不好?”

兩人說笑間卻見跹雲宗方向一道金光殺氣騰騰向着這邊飛來,紅箋道:“他來了。”

盧雁長神識掃去,啧啧兩聲:“這小子看來氣得夠嗆!”

金光飛到鎮上,降落下來,一個白衣男子站在鎮子中央的大街上,氣沖沖叫道:“人呢?大爺來了,快滾出來,叫爺看看是哪個混蛋敢在背後造大爺的謠。”

同樣是朱顯座下弟子,這江焰一看精氣神便與前兩個有很大的區別。他身上穿的這件白袍繡着大朵精美的雲紋,隐隐有光華流轉,粗略一望就知道不是便宜貨,臉上一幅火冒三丈的模樣,卻更顯得劍眉入鬓,目若朗星,自裏向外透着一股神采飛揚。便是盧雁長見了這等人才也不由暗贊了一聲。

紅箋認識江焰的時候只有十三歲,此時再見到他真是恍惚有時間倒流之感,江焰眉眼五官依舊,如今除了人大上一號,和他十五六歲的時候差別其實不大。

盧雁長看着江焰心裏突然“咯噔”一聲,不知怎的便想起了那何風的話,暗忖:“糟糕,莫非這就是那個‘更好’?”

第 141 章 詭計成功

順便再讓李翺簽下合同,這樣也是變相讓李翺成為他們競技聯盟的成員。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再度讓李翺欠下更多的錢了。

那麽到了那個時候,李翺欠下的或許就不是三十五萬,而是三百五十萬,甚至更多。

而這時那羅平安也早就料到,李翺肯定會給唐尋路打電話的,因此先前就在這醫院之內,布置了信號攔截器。

所以說那李翺如今的手機,根本就是沒有一點的信號。

此時李翺無奈之下,這裏要只能是來回踱步,因為他自己家裏也是拿不出這麽多的錢,那馮埠的家庭也不算富裕,也無法支付這三十五萬的巨款啊。

就在此時那羅平安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也就是先前那名哄騙李翺,加入電競聯盟那人,立即走到了醫院之內。

而這時那人一經見到李翺,便裝模作樣沖李翺問道:“李翺你怎麽也在這裏呢?”

聽到那人的問話,李翺擡頭一看,這才想起來原來這人,便是昨夜裏勸說自己,加入游戲競技聯盟的人。

于是那李翺也就沒有懷疑這人的身份,直接沖這人說明了情況。

“哎,這可如何是好呢,要知道這三十五萬可不是小錢啊”

“是啊,我也知道,但是如今我那個好朋友怎麽也聯系不上,你說這該如何是好呢”

“是啊,不過李翺啊,看在我們如今這麽有緣的份上,如果你真的急需用錢的話,那麽不如就由我借給你吧”

“?什麽?你要借給我三十五萬?”

“不錯,可是我們萍水相逢,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怎麽能拿你這麽多的錢呢?”

“李翺啊,你說這句話就見外了,雖然說我們是萍水相逢,但是正所謂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四海之內皆朋友,我這個人可是非常注重情義的,而且先前我也非常佩服你的游戲技能,以及你為朋友敢于兩肋插刀的義氣,所以說我願意将這三十五萬借給你,而你只需要簽一下借條就可以了”

“哦,真的嗎?”

“那是當然的啦”

這人說着便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借條,遞給了李翺。

而李翺如今因為急于借款,因此也就沒有想那麽多,所以他也就沒有想這人為什麽事先會把借條準備好呢?

因此立即便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卻沒有料到,這個借條下面,還藏着一份合同,如今李翺已經簽名,直接連帶着下面的合同上,也有了李翺的親筆簽名。

是那裏李翺卻并不知曉,如今這人看到李翺簽名之後,立即笑嘻嘻的沖李翺說道:“李翺啊,沒關系,不用着急,現在我就聯系那個醫生,将這三十萬給他,你就可以更安心的讓馮埠接受治療了”

“真的嗎?那真的多謝你了”

“哎呀,不用謝”

這人說着立即笑嘻嘻的離開,而這時這人七拐八拐,待李翺消失不見之後,這才找到了自己的老板羅平安,向其報告了一切事情完成。

羅平安聽後立即狂笑不已,随即沖李翺大聲罵道:“李翺你這個小雜毛,先前你如此嚣張跋扈,如今你不還是中了我的陷阱嗎?我告訴你李翺,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讓你賠的傾家蕩産,讓你跪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原諒,我就可以為我的兒子羅南、羅平出一口惡氣了”

羅平安一邊說着,一邊哈哈狂笑了起來。

而這時那名手下則立即走到了李翺身旁,沖李翺笑着問道:“怎麽樣了李翺,如今那個醫生有沒有為馮埠治病呢?”

“有的,那個醫生說我們的手術費用已經交齊了,他已經開始手術了,這位大哥真是謝謝你啊”

“你不用謝我,畢竟你是我們游戲競技聯盟的成員,我怎麽能夠不關照你呢?”

“什麽?什麽游戲競技聯盟,我怎麽不知道啊”

聽到這人的話後,那李翺立即心中一驚,随即便再度沖其問道。

“李翺,你難道不清楚我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嘛?”

“我真的不清楚你剛說的是什麽游戲競技聯盟,我記得我先前,可沒有答應你加入你們競技聯盟啊”

“好,既然你沒有答應,那麽這合同上的字是什麽字呢?”

“什麽?”

見到了這人的話後,又見到這人拿出了一張合同,那李翺立即解過一看,上面的确是自己的真名,這可頓時令李翺心中大吃一驚。

于是那李翺便立即沖着人冷聲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記得先前我只是給你寫了一個借條,我可從來沒有要成為你們游戲競技聯盟的成員啊,你為什麽要騙我呢?”

“诶,我可沒有騙你呀,只是我先前不小心,将這份合同放在了借條下面,讓你無意當中簽下名字”

這人一邊說着,一邊冷笑了起來。

“你不要給我說這種廢話,難道你以為我不清楚你們這是專門對我施展的詭計?”

“我不和你廢話,李翺我就問你,你到底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的游戲競技聯盟”

“我告訴你,昨夜我就跟你說過了,我是不會參加你們競技聯盟的,因為我李翺只對足球感興趣,而且雖然說先前你借給了我那三十五萬,我非常謝謝你,但是我也不會為了這三十五萬,而出賣我自己的人格”

“少給我廢話,李翺我讓你參加游戲競技聯盟,是看得起你,你現在我面前說什麽不願出賣自己人格,好哇,你不願出賣自己人格,現在就三十五萬還給我”

這人說着便立即拿出來借條,扔到了李翺臉上。

“我只不過剛借錢,怎麽能夠這麽快還給你呢?你最起碼也要寬限我一個月的時間吧?”

“少給我廢話,不要給我說什麽一個月的時間,你自己看一看借條上是怎麽寫的”

“哦?”

那李翺接過借條看後,頓時大吃一驚。

原來那借條上寫着的還款日期,就是幾個小時以後,如今這已經是過了一個小時,這可頓時你令李翺心中驚訝不已啊。

“看來你這明顯是為了陷害我?”

“不錯,我就是為了陷害你,誰讓你先前簽名在時候,沒有關心我們的還款日期嗎?而且我也在告訴你一遍,李翺如今我讓你參加這個游戲競技聯盟,乃至看着李翺的游戲技能高超,不願意埋沒你的才能,而且如果你真的能夠贏得比賽的話,那麽你還可以獲得豐厚的獎金,你又何樂而不為呢?但是如果你不願意參加我們的聯盟,又不願意還錢,那麽我就只能将你告上法庭,到了那個時候,那法院一經執行,可是要将你們抄家的”

“什麽,居然這麽嚴重?”

“不錯,就是這麽嚴重,哈哈”

這名青年一見李翺即将上當,于是便立即大笑了起來。

第 141 章 圖門莊園

“安德烈是吧?”田末可不會管他是什麽人,直截了當地問:“你們為什麽跑來漢唐聯盟的領地?那夥羅剎人又為什麽追殺你們?”

安德烈說:“尊敬的勇士,我們是紅羅,視漢唐為朋友。那些人是白羅,他們跟西洋魔鬼和東洋魔鬼狼狽為奸,要把我們哈雅部落斬盡殺絕,是為了這些東西……”

說着揮揮手,兩個羅剎女子,捧上兩只大口袋,裏面裝着兩種晶瑩如玉的東西,看上去是……翡翠雕琢的人參?

田末只能看出一種東西,是人參的模樣,另一種蟲子狀的東西不知是什麽……然而,當他的手抓到這兩樣東西的時候,渾身不由一震。

只覺得這看上去像是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的東西,蘊含着極為精純而且無等級差別的超能量!

若非田末已經煉化了蛟丹,他現在的修為已經是五級超能巅峰,直接就可以煉化這兩樣無等級差別的精純能量寶物來提升力量啊!

“翡翠人參?”

“冬蟲夏草?”

沒有想到,離塵道長和誡嗔大師,看到這兩袋寶物都是眼睛一亮,幾乎異口同聲叫了起來。

“冬蟲夏草?”田末皺起眉頭。

因為外公是民間中醫的緣故,冬蟲夏草他是知道的,這東西不是生長在西北高寒地帶和雪山草原麽?怎麽來到大安嶺了?“三少有所不知,貧道和誡嗔大師深入到此,就是為尋找這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而來。森林中所有植被都被異化瘋長,唯有這人參……雖然也被異化,但它的異化性質不同,它的體形沒有變大,只是顏色變

成如同翡翠,并且滋生出精純的變異能量,成為可以讓素食靈獸快速晉級的第一等寶物!”

“貧道和誡嗔大師與華智教授有些淵源。我們發現,這翡翠人參與冬蟲夏草中蘊含的超能量成分,與華智教授研制出來的超能量制劑,頗有相同的元素,不過能量等級和精純度要高很多……”“我們也不知道,原本生長在西北高寒雪山和草原地區的冬蟲夏草,怎麽會生長到這裏來。若是能多多尋到翡翠人參和這種冬蟲夏草,帶回去給華智教授,這種超越常規等級的精純能量,相信對他研制四級

、五級超能量制劑,會有極大的幫助!”

離塵道長解釋說。

田末立刻明白,為什麽這兩個武林前輩貌似認識他了,他們應該是聽華智教授說起過他。

也知道了,為什麽他們途中遇到的那只大白兔,在森林裏沒有被喪獸吃掉而能夠進化成四級靈獸……想來,是有機緣吃到了這種變異翡翠人參或冬蟲夏草。

那不是說,若能多弄到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給華智教授,他就能迅速批量生産出高等級的超能制劑來強化人類了?

——這真是好寶貝啊!

轉頭望去,除了兩名羅剎少女拿着的兩個大口袋,這個哈雅部落的幸存者們,簇擁着幾十只這樣的大口袋,難道裏面裝的都是這種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安德烈繼續說道:“哈雅部落人口較少,原本有兩千多人。末世之後,我們沒有受到多少喪屍的威脅,主要是跟喪獸作戰。族裏缺乏青年丁壯,戰果也很一般,族群的強化進展緩慢,被臨近的一個三千人白

羅部落盯上,時常來襲擊我們,擄走我們的婦女和孩子。”“一個月之前,在我們部落的圖門莊園,忽然生長出大量的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我們發現,這兩種東西,可以像獸晶一樣,迅速強化我們的超能力量。于是,我們的族人,都迅速的成長起來,除了這裏資

質差一些的婦孺老弱,大部分青壯,都迅速晉級四級超能者。”“那個白羅部落,便不再是我們的對手。他們發現我們迅速強大,猜出此中必有蹊跷,便聯合了其他的白羅部落來圍剿我們。我們也尋找外援,聯絡了兩個紅羅部落,給了他們一些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沒

有想到,在他們當中出了叛徒……”“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的秘密洩露出去,白羅更加瘋狂了。就在這個時候,來了一些西洋人和東洋人,那些白羅部落便與他們勾搭在一起。而且非常奇怪的是,白羅部落的四級超能者,幾乎是一夜之間,就

成批量的晉級五級超能者,昨天晚上對我們展開血腥屠殺……”“族裏大部分晉級五級超能者的青壯,拼死護着我們殺出一條血路,帶着這些婦孺逃出來。我們無處可去,只能逃到這裏……幸虧漢唐的勇士們相救。這些袋子裏裝着八千斤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我們願意

獻給漢唐的朋友,希望換得你們的保護和一塊容身之地……”安德烈向田末深深一躬。

田末說:“你們的部落離這裏有多遠?還有這種寶貝嗎?”

安德烈說:“很多!我們的圖門莊園,有千畝瓜果田園,現在都長滿了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我們采摘的還不到一成!我們的部落離此地……大約有八百裏!”

——八百裏地……

田末摸摸下巴,心思一動,轉身抓起一具白羅五級超能者的屍體查探了一下,接連查探幾具屍體之後,心中有數了。

“三少這是?”離塵道長也想到什麽。

“我懷疑,這些白羅批量晉級五級超能者,是西洋吸血鬼所為……”田末查探的幾具屍體,有的脖子上有牙印,有的沒有。

田末叫薛牧雪,把她随身佩戴的微型攝像儀打開給安德烈看。

N局提供給獵獸戰隊的裝備,每個人都帶有微型攝像裝置。薛牧雪與疑似吸血鬼的西洋青年交手時,把他的容貌拍攝下來了。

“安德烈大叔,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安德烈搖搖頭:“我沒見過這個人。不過,白羅勾結的那夥西洋男子,全部都是穿着這樣的燕尾服,我看到的大概有二十個左右。”

田末繼續問:“那麽……那些攻占你們莊園的白羅,還有東洋人,一共有多少人?實力如何?”安德烈說:“我們開始被攻擊的時候,晉級五級超能者的白羅大概有八百人左右,西洋人有二十多個男子和十幾個女子……東洋人應該都是忍者,他們神出鬼沒,我估計約有五十個人左右。”

第 153 章 挨揍了

蕭江北和顧绮羅坐在那裏小聲商議着,他們已經弄明白了事情經過:鐘春風和應飛鴻前往那片山區考察藥材情況,卻在第三天和幾個金礦上的監工相遇,那些人蠻橫驅趕兩人,鐘春風和應飛鴻那是一路貨色,別人不惹他們他們還得嘟囔兩句呢,何況還占着理,哪裏肯退?于是就吵了起來,結果被那幾人一頓胖揍,就連蕭江北派過去的兩個親兵都跟着吃了挂落,應飛鴻是有點功夫的,這輩子還沒吃這麽大虧呢,鐘春風更是個小心眼記仇的,攤上了這無妄之災,簡直要出離憤怒了。

“太可恨了,太嚣張了,總兵大人你看看,這遼東成了什麽?地獄嗎?那些礦工,我們遠遠看見,一個個腰都佝偻了,蓬頭垢面破衣爛衫,這是深秋時節了啊,遼東這個氣候,我和飛鴻穿着姑絨鬥篷都嫌冷,他們就穿成那樣采礦,這簡直無法無天。”

鐘春風激動叫着,聽得杏花和春雨不住翻白眼,心想這位還好意思說呢,穿着姑絨鬥篷去山上采藥,敗家也不是這麽個敗法兒吧。

顧绮羅和蕭江北卻不在意,他們有錢,當然不肯讓自己的朋友受委屈,而蕭江北此時緊蹙眉頭,擡眼在屋裏看了一圈,接着将門口兩個婆子打發出去,只留下杏花春雨應飛鴻鐘春風,他這才沉聲道:“春風,你可知這金礦并不是朝廷的,而是私人開采的?”

“什麽?”

唾沫飛濺的鐘春風一下子就愣住了,但很快他就醒悟過來,沉聲道:“私人開采?這膽子當真是要吞天了,那金礦我雖然沒靠近過去,但遠遠看上兩眼。也知道那絕不是個小礦,這……這群人是在找死啊。”

應飛鴻也沉聲道:“是了,當時有人甚至要殺我們,被人攔阻住了,說是什麽大人有嚴令,最近一段時間不能惹是生非。如今看來,這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支持。至于為什麽最近一段時間不能惹事生非。怕是和大人脫不了關系。”蕭江北視他們為友,直呼名字,他們卻不肯亂了尊卑。所以仍是以“大人”來稱呼蕭江北。

“不用問,這件事只怕和遼東總督脫不開關系。”

鐘春風雖然毒舌,但真正遇到正事兒,還是十分可靠的。發現此事事關重大。他便收斂了激動情緒,在椅子上坐下來沉聲說道。話音未落,就聽顧绮羅笑道:“你怎麽這樣肯定和總督大人脫不了關系啊?”

“以奶奶的聰明才智,真不該問出這種話。”鐘春風搖頭,三句話不離毒舌。顧绮羅卻也不和他計較,只聽他沉着道:“那北峰山離山春府不算遠,而那夥人說的是最近收斂一些。可見從前他們是很張狂的,若是一個小官兒。敢這樣肆無忌憚嗎?唐萬年身為總督,連卧榻之畔有這麽一只豺狼都不知道?所以兩下裏一結合,這事兒他必然知情并且默許了,甚至可以說,他或許就是這幕後的黑手。”

蕭江北點點頭道:“春風說的有道理,這遼東地廣人稀,水卻是很深,我這幾天也有所發覺,如今你回來了,我有個幫手,也就放心了。”

鐘春風驚訝道:“我?我能成什麽事?”

蕭江北也驚訝道:“你當日跟來時,不是和绮羅說,這輩子無心功名,卻可以跟在我身邊替我出謀劃策嗎?”

“唔!哦……”這事情也就過去了不到兩個月,鐘春風臉皮還沒厚到可以老神在在否認的程度,因陪笑道:“咳咳,那個……這話我是說過,只是大人啊,這事兒就算咱們倆聯手,也夠嗆。”

“為什麽?那我當初帶你過來幹什麽?難道是當儲備糧?就你那小身板,炖了都不夠塞牙縫的。”顧绮羅拍着桌子,咬牙切齒地叫,當場就讓應飛鴻把茶水噴了出來。

“奶奶也別這樣說嘛。”鐘春風臉上挂不住了,郁悶道:“這事兒不怪我啊,大人是總兵,是武官,這遼東很多事情他插不上手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就算有主意也沒用。”

“那你說怎麽辦?”顧绮羅擺明了是要壓榨鐘春風的才智,逼着他想辦法。卻見這厮一攤手道:“這事兒大人沒辦法辦,得假手他人。怎麽說他也算是太子的小舅子,和皇家沾了一層親,修書一封和皇上講一講遼東的一些情況還是可以的。遼東是皇上的心中重地,只要皇上上了心,當然不可能等閑視之,派個巡按或者欽差過來,這遼東就可以鬧一鬧,看看深水裏藏得都是什麽。”

“咦?這辦法不錯。”顧绮羅看向蕭江北,卻見丈夫搖頭道:“說不準,誰知皇上會不會派一個和唐萬年有關系的?”

鐘春風拈起一塊點心吃着,優雅吃相和他臉上那兩個烏眼青格格不入,只聽他哂笑道:“皇上在某些事情上是有些糊塗,只想着什麽千古仁君,以至于如今官場上頗有些烏煙瘴氣,不過除了這個,他老人家其他方面還是很精明的,遼東是他做皇帝後最大的一項治國之策,關系到他千古名聲,他能不當眼珠子一樣愛護着嗎?所以大人放心,在人選方面,他老人家絕不會馬虎的。朝廷裏什麽都不缺,就是老狐貍多,挑清白的派一只來就是了。”

顧绮羅哭笑不得,由此話就可見鐘春風對朝廷怨恨之深,那些一二品的大員到他嘴裏都成老狐貍了,還論只。不過對方說的這個辦法倒是不錯,連蕭江北都連連點頭,若有所思。

鐘春風出了主意後,就狼吞虎咽的吃點心,他這幾天和應飛鴻吃盡了苦頭,就沒吃飽過,此時終于又吃到香甜綿軟的點心,只感動的淚流滿面。

“绮羅,這個時候是最好的狩獵時節,不如過兩天我帶你去打獵如何?你不是很盼着和我一起打獵嗎?”忽聽蕭江北開口,鐘春風先是一愣,接着便笑眯眯點了點頭,暗道這位蕭将軍果然是文武雙全,戰場上雖然戰無不勝,卻不是一個莽撞武夫。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想着射獵?”顧绮羅一時間沒轉過彎來,但說完後她也明白了,不由得笑道:“不過你說的也對,從來了之後,一直都忙碌着,眼看就要冬天了,那會兒就算射獵,我也不去給你添麻煩,倒是這個季節好。”

她說着就看向杏花春雨道:“你們兩個想不想去?想去就趕緊學騎馬。”

春雨歡呼一聲,顯然這種事情她是樂意之極的。杏花卻笑道:“奴婢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留在府裏照看着,一旦曾大哥那裏有什麽消息,告訴我,我等奶奶回來禀報。”

顧绮羅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事,便問杏花道:“對了,剛才是誰找你啊?”

“哦,是我爹爹,他老人家也不知怎麽回事?原本說不跟我過來的,誰知咱們走了沒幾天,他又改主意了。”杏花嘆了口氣,勉強一笑道:“奴婢想着,先給他租個房子安置,所以要和奶奶請一天假期,結果回來時看見鐘大哥他們,聽說被人打了,我就直接過來了,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顧绮羅道:“原來如此。這樣吧,也別租什麽房子了,這是總兵府,又不是京城侯府,不好收留你爹爹。這裏就是我和蕭江北說了算,其他多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的,也沒有他們置喙的餘地,就在府裏找一間空房子,安置老人家吧。”

“這怎麽使得?”杏花自然高興,只是怕給顧绮羅添麻煩,卻聽蕭江北斷然道:“就按照你們奶奶說的辦。”

“那……奴婢就多謝爺和奶奶了。”杏花行了禮,心中一塊大石放下。這裏衆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鐘春風和應飛鴻便回了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去沐浴休養。

等到人都走了,顧绮羅才豎起眉毛跳到蕭江北身邊,憤憤道:“你不是說派人暗中保護鐘春風他們嗎?怎麽他們還被揍成這樣兒?你那暗衛不會只是個擺設吧?”

蕭江北攤手道:“我還沒問過他們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大致也可以猜出來,那兩個家夥八成是怕打草驚蛇。鐘春風和應飛鴻挨揍了,方說明他們只是尋常身份,不至于讓那群人生出疑心,可一旦他們跳出去保護這兩人,對方必然會察覺到什麽,到那時被他們有了防備,容易壞大事兒。我那兩個暗衛在戰場上專門刺探情報,于這種火候把握的最好了,除非鐘春風和應飛鴻有性命之憂,不然他們不會主動跳出去。”

顧绮羅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咬牙道:“那你派他們過去幹什麽?”

“保護鐘春風和應飛鴻啊,最起碼暗衛不會看着他們倆被打死。”蕭江北理所當然的說着,讓顧绮羅無力地垮了肩膀,喃喃道:“好吧,你贏了,回頭我讓他倆去好好感謝一下你那兩個暗衛。”

“好了,別氣了,走,我教你騎馬去。”蕭江北拉着顧绮羅的衣袖大步向後院走去,雖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想到能和愛妻一起在深山老林裏追逐獵物,讓自己彎弓搭箭百步穿楊的英姿能夠印在她眼中,蕭總兵心中還真是充滿了期待。

第 141 章 仙界丹師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仙界丹師

韓立沒有多看那些精進修為和解毒療傷的丹藥,直接走到了恢複類丹藥的木架旁。!

架子面的每一種丹藥下方,都有詳細的說明,講述丹藥的特性,還有價格。

他的目光在架子緩緩掃過,很快落在一瓶名為歸元丹的靈丹。

此丹服下後可大補元氣,充盈氣血,如今他每次凝練那種蘊含時間法則的晶粒都不免氣血大虧,此丹倒是正好合用,或能減少不少恢複調養的時間。

“給我五瓶歸元丹吧。”韓立開口道。

靈丹雖然價格不菲,每一小瓶僅有三粒,卻需要三十塊極品靈石,不過他之前倒是從幾名擊殺的地仙和散仙手奪得了不少極品靈石,自然不會太過心疼什麽。

“好!”盧管事臉色一喜,取出一個令牌。

一道白光從面飛射而出,落在櫃臺周圍的護罩,打開了一個缺口,旁邊一名侍從當即蹲下身子,從取出了五個翠綠色的玉瓶。

韓立在一番查找後,又選取了一種可以在短時間內加速吸納天地靈氣的望元丹和可以瞞過真仙境後期修士神識的易容丹藥“整骨散”。

這兩種藥同樣不便宜,幾乎将他身現有的極品靈石用了大半。

不過為了應對接下來各種不可預見的風險,他自然舍得下血本了。

盧管事見此自是眉開眼笑,畢竟這筆生意對他來說可着實不小。

在他準備再向韓立推薦些其他靈藥時,一陣蹬蹬的腳步聲傳來,兩個身影也來到了第五層。

當先一人,是個十九歲的少女,白衣如雪,容光如秀,窈窕身姿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息,宛若月宮仙子谪落凡塵。

白衣少女旁,則是一名二十餘歲的藍袍青年,五官倒也稱得英俊,只是一臉傲氣,讓人難以生出好感。

“盧平,次讓你準備的靈材,可備妥了。”藍袍青年一來,目光微斜的掃了韓立一眼,毫不客氣的沖盧管事道。

“原來是大小姐和方大師駕到,有失遠迎,還請二位贖罪。方大師您要的東西,早準備好了,我這便去取來。”盧管事快步迎了去,在說話的間隙朝韓立投來了歉意的目光。

“大師……”韓立心一動,看了藍袍青年一眼,目光落在其領口一個赤色小鼎圖案。

“前輩,那是丹師的獨有标志,這人是個甲等人丹師。”旁邊的暮雪輕聲說道。

韓立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自顧自查看起其他丹藥來。

此時,盧平已叫過兩名侍從,陪着白衣少女二人,自己則飛快的蹬蹬下樓去了。

白衣少女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自顧自的走到放置療傷解毒類丹藥的木架旁,踱步打量起來。

“墨兄吉人天相,且實力不俗,或許是不慎陷入了什麽特殊禁制或空間,隔絕了元神燈的感知,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你也別太過擔心了。”藍袍青年跟在白衣少女身後,柔聲道。

“我也不相信大哥出事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白衣少女點了點頭,聲音如黃鹂般的清脆。

韓立沒有去管那二人,很快将這裏的丹藥都看了一遍,沒有再發現什麽心儀之物。

“走吧。”他對暮雪說了一聲,轉身下樓。

出了千藥齋,韓立看了一眼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轉頭問暮雪:

“這黑風島可有什麽僻靜一點的臨時洞府可供暫住?”

“回禀前輩,城外五百裏處的酉陽山,便是島主大人專門開辟出來,供往來修士暫住之用。前輩要去的話,我來帶路,先前倒是帶幾位雇主去過,路熟得很。”暮雪聞言,立即說道。

“不用了,你告訴我大致方位,我自己過去行了。”韓立擺了擺手,說道。

“前輩您沿着城大道出了北門,一直向北而去能到了。”暮雪神色微微一黯,但馬說道。

韓立手腕一擡,随手一抛,一塊龍眼大小的青色晶石便在空劃出一道抛物線,落向暮雪懷。

後者連忙接到手裏,定睛一看,發現竟是一枚品靈石,臉頓時露出驚喜之色,但随即又有些惶恐地将靈石雙手奉送回去,開口說道:

“前輩給的實在太多了,只需要五塊品靈石足夠了。”

“放心收下吧,這靈石可不是白白給你的,我有一件事,還需要勞煩你去幫我打聽一下。”韓立笑了笑說道。

“前輩您請說。”暮雪聞言,微微一怔,手靈石卻沒着急收回去,開口問道。

韓立對這名少年的反應頗為滿意,點了點頭,說道:

“我要你幫我打聽一下,如何才能獲得離開黑風島的準許名額。只要你打聽到有用的消息,我自然不會虧待于你。”

“前輩放心,晚輩一定盡力去辦。”暮雪面露欣喜之色,重重點了點頭,說道。

道別一聲後,兩人便分道揚镳,各自朝着兩個方向走去。

韓立沿着城主幹道,一邊緩步而行,一邊打量着四周的商鋪市肆,倒也不着急,這麽閑庭信步般逛出了城。

到了城外,又走了一段距離,他才驟然拔地而起,身影一閃而逝。

五百裏距離,對于韓立來說不過眨眼便至,他很快便降落在了一座數百丈高的秀麗山峰前。

擡眼望去,見整座山峰雖然不高,卻是林木繁茂蒼翠欲滴,山腰之雲霧缭繞,倒也有些仙家氣派。

只是在肉眼不可查處,他還發現了一層微弱而特的靈力波動,如同一張遮天大一般,将整座山峰籠罩在了其。

看了片刻,他收回了視線,朝着山門處的一座重檐大殿之,走了過去。

進得殿內,他看到正前方,迎面豎着一扇十二折的巨大屏風,面以金線繡着整個酉陽山的山勢山貌,看起來十分華美。

屏風前方,擺着一張寬大的木質案幾,通體紫紅,表面光滑如鏡,右側角放着一只獸首香爐,當正冒着袅袅青煙。

青煙後方,一名儒士打扮的青衫老者,正手捧着一本青色古籍津津有味地閱着,竟似乎沒有看到韓立一般。

韓立環顧四周,見殿內除了此人再無他人,便走了去,輕聲咳了一聲。

那老者這才緩緩擡起頭來打量了一下韓立,眼不禁浮現出了些被敗了興致的不悅。

“來租住洞府的?”老者開口問道。

“可有位置偏僻一些,不受他人打攪的洞府?”韓立問道。

老者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道:

“這種話老夫已經聽得耳根子都快起繭子了,十個人來此有九個都是如此。哪有那麽多幽靜洞府給你們挑,一個個都真當自己是真仙不成?”

結果其話音剛落,一股遠勝于大乘期修士的靈壓從韓立身爆發而出,驚天氣勢頓時讓老者身形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跌落下來。

青衫老者頓時大驚失色的從椅子站了起來,一邊躬身施禮,一邊連連叫道:“晚……晚輩眼拙,不識前輩,請恕罪,恕罪……”

韓立身氣勢一收,懶得跟他計較,直接抛了一小袋靈石過去,說道:“給我找間僻靜洞府,餘下的不用找了。”

“是,是……甲等亢字房位于山頂望日崖邊,是為數不多的幾處甲等洞府,一向最為僻靜,不知前輩是否滿意?”青山老者伸手接過靈石,眼不禁閃過一絲喜色,一邊手指向身後的巨大屏風,一邊說道。

韓立擡眼望去,見屏風所繪的山巅亮起了一處光點,位置的确足夠偏僻,距離附近其他洞府也都較遠。

“好,此處了。”韓立點了點頭說道。

老者當即将靈石收了起來,随後将一塊黑色圓牌遞給了韓立。

片刻後,大殿外。

韓立将一縷法力注入圓牌後,其頓時亮起了一層淡淡暗金色光芒。

按照那老者所說,這圓牌不僅是開啓洞府的鑰匙,同時也是他進入酉陽山護山大陣的憑據。

只要有此牌傍身,他便可以zì yóu在酉陽山飛行,否則便會觸動大陣,被當做入侵者鎮壓。

韓立擡頭看了一眼已經正在漸漸西落的日頭,身形驟然一閃,便朝着山頂之飛遁而去。

不多時,韓立已身處一處還算寬敞的洞府之。

雖然這裏已被布下了禁制,不過他還是在各處又布下了幾層禁制,這才放下心來。

做完這些後,他來到密室盤膝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虛空,眼神閃爍,極不平靜。

今日白天在這黑風海域第一大城所見所聞,有太多讓他震動。

“魔光。”韓立沉默片刻,忽的開口說了一聲。

他身下影子一陣扭曲晃動,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冒了出來,現出魔光的身影,神情看起來還是木讷如初。

“不知魔光道友,可知在這仙界之,煉丹師的等階劃分?”韓立直接問道。

“據我所知,仙界煉丹師主要分為三類,即人階,地階,以及天階。”魔光如此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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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2 章

在古潇安出門去送古月彤之時,趙靖西趁着趙恕喝酒,當即給紫衣遞了個眼神。

紫衣會意,當下趁着古月華倒酒,閃身去外頭去了。但過不了一刻鐘卻又回來了,手中捧着一個托盤,上面都是酒菜,她笑盈盈道:“給幾位爺添些下酒菜。”

說話間,古潇安已經回來,他告了一聲罪之後,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趙恕擡起因為喝酒而有些霧蒙蒙的眼睛,笑着瞧了紫衣一眼道:“不愧是皇祖母特地賜給七皇叔的人,就是伶俐乖巧,可人心!不過,本王什麽時候能夠喝到你的喜酒?”他圍引血。

紫衣聞言,臉上笑容頓時一呆滞,繼而卻嬌羞的笑了:“廉王爺,您如今連我們家王妃的喜酒都還沒喝到。怎麽就惦記上奴婢的呢?這也太心急了吧?”

“哈哈哈!你這丫頭,倒也有趣。不是本王心急,而是你們家王爺他速度太慢了,如今多少人膝下兒女雙全,而他卻連個王妃都沒娶!”趙恕聽了紫衣的話,哈哈一笑,當即轉過頭來,對着趙靖西道:“七皇叔,你可要抓緊時間了。侄兒下個月孩兒就滿月了,到時候七皇叔可是要賞臉的哦!”

“本王到時候一定會去。”趙靖西端起酒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小半盅,淡淡應道。別看他說的随意,但基本上只要是說出去的話就都會兌現。

趙恕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當即笑呵呵的岔開了話題。

就在這時,一直都沒有怎麽吭聲的古潇安卻忽然開口道:“靖王爺,您娶了王妃之後,是不是就可以代敏王殿下将我家小妹迎娶回去了。”

趙靖西聽了這話,臉色頓時一變。

一旁的趙恕笑呵呵道:“潇安兄,怎麽,你急着把你小妹嫁出去?別人對于這事兒都避之不及,你怎麽就專門往槍口上撞呢?還是說,你就這麽希望你家小妹早點成為寡婦?”

古潇安聽了這話,面上頓時一紅,他連忙道:“王爺。在下絕無此意,只是,小妹她既然已經與敏親王定下親事,那就還是早早嫁過去比較妥當,女大不中留啊!”他的語氣裏有着濃濃的不舍。

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放下酒盅,冷笑一聲道:“是嗎?可是古大小姐也還未出嫁,世子不擔心她,偏偏卻擔心小妹。這可當真是奇怪!”說着,他從站在自己身後的古月華手裏接過酒壺,給每一個都添了一杯。

“你去看看外頭還有沒有烤好的兔肉。”趙靖西低聲吩咐道。

古月華福了福身便出去了,臨去之前,她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古潇安一眼。

“七皇叔,你這丫頭怎麽悶悶的?她會不會唱曲兒?”趙恕注意到趙靖西在面對古月華的時候,态度忽然變得很是溫柔,心中頓時怪異的很,這藍衣真的是一個一點也不出衆的丫頭啊?怎麽就偏偏入了這眼高于頂的靖王爺的眼了呢?

莫非,這藍衣其實是深藏不漏?

趙恕心中詫異,面上卻不表露絲毫,只笑着開口:“不如,叫她給我們唱一曲怎麽樣?光喝酒也沒意思。”

“那你便去找一個能夠讓你覺得有意思的地方去吧!”趙靖西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藍衣是我的婢女。不是那青樓裏賣唱的女子!你看低她,那就是看低我!”

趙恕還從來都沒見過趙靖西如此發怒的模樣,頓時吓了一跳,忙開口解釋道:“七皇叔,侄兒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絕沒有看低藍衣,只不過,侄兒聽聞外頭傳言,你這藍衣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因此,想借着今日開開眼界罷了,沒想到竟然惹怒了七皇叔,真是對不住。”

趙靖西冷哼一聲,臉色緩和了一點,冷聲道:“你坐下吧!倘若再說如此下流的話,我就将你扔出去!”

趙恕頓時渾身一凜。他相信趙靖西的話,這位靖王殿下,當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他還是不要冒犯他比較好。

就在這時,趙靖西忽然又開口說了一句:“我的藍衣,她的才藝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見的。”

趙恕聽了這話,頓時挑眉看了他一眼,但卻再也不敢說什麽過分的話。

而奉命出了帳篷的古月華,臉上的表情頓時變的有些冷然。

古潇安,還真是巴不得她立刻就嫁出去做寡婦,好不礙他們的眼!

夜風吹拂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古月華擡頭往遠處看了一眼,卻見一個個蒙古包似的帳篷一個接一個的連接到天邊,期間有無數的燈火從那帳篷裏透出,古月華瞧着這一幕,心中忽然有些酸澀,也有些難過。

她自問從未做過什麽對不起古月彤與古潇安的事,可是為什麽這兩個人身為她的同胞手足,卻還總是如此針對她,恨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呢?

很久之後,古月華才明白,一個人本身或許沒有罪,但是她滿身的才華卻有可能是罪責,至少在旁人眼裏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她沒有罪,她只是太過優秀了而已。

“藍衣!你愣在那裏做什麽?快過來啊?”就在古月華發愣之際,忽然有人低低的喊了她一聲。

古月華轉過身來,頓時便瞧見墨雲正站在不遠處的爐子旁對着她揮舞着手臂,滑稽的是,他嘴裏還叼着一只油汪汪的雞腿,那滿面紅光的模樣,瞧的古月華一陣好笑,随即,她便走了過去。

”藍衣,你怎麽出來了?王爺攆的?“墨雲湊進古月華耳邊問。

古月華搖搖頭,道:”王爺叫我出來看看,還有沒有烤兔子肉。“

”啊!兔子肉都被我給吃光了!“墨雲聽見這話,頓時尖叫了一聲。

古月華伸頭一瞧,果然看見爐子旁的盤子裏空空如也,頓時吃了一驚:“那麽多兔子肉,你全給吃了?”

“本來也沒多少了,我吃的也不多……咯!”墨雲說着,忽然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嘿嘿……”他不好意思的沖着古月華笑笑。

古月華當時便無語了,她嘆息一口氣,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不怕!兔子肉沒有了,不是還有雞肉嗎?我再接着烤就是了!很快的!“墨雲說着,擦一把頭上的汗,将嘴裏的雞腿三口兩口咽下去,當即雙手左右開弓,忙活起來了。

古月華見他忙,頓時便站在邊上幫忙,她實在是不想進去了。

墨雲也不問了,兩個人在外頭忙的熱火朝天。明明夜已經深了,但墨雲的精神卻還好的很。

與此同時,從趙靖西這裏離開,由身邊人陪着往自己帳篷返回去的古月彤,卻還在半路之上。也不是說她的帳篷距離趙靖西這裏有多遠,整個狩獵場的外圍總共也就只有幾公裏而已,但古月彤因為今日才剛來此處,對此地還不熟悉,走到一半便迷路了。

可巧的是,她身邊的如意與胡三,都不太記得路了。

三個人在各個帳篷之間穿梭不休,胡三提議返回靖王的帳篷,有世子爺在,他們總能返回去的,可是話才一說出口便被古月彤給拒絕了。

“我們不能返回去!旁人見了,還以為我是特地的趁着深夜去靖王那裏呢!”古月彤沉聲道:“咱們再找找,要是碰見了人,便說咱們只是出來逛一逛,迷路了而已,旁人也不會說什麽。”

聽了這話,胡三點頭稱是,但是一旁的如意面上卻出現哀愁之色來。

滿京城之內,有哪家守禮的千金小姐是會晚上出來閑逛的?不論她們是不是迷路,只要路上碰見人,那就鐵定會惹人非議。但這話,她卻不敢在古月彤面前說。

如意伺候古月彤的時間不短了,秋蘭沒有進府的時候她便已經在其身邊了,對于這位驕橫跋扈的侯府大小姐的性子,如意不敢說拿捏住了十分,但六分卻是有的,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張口将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那麽等待着她的,便是幾個大嘴巴子。這位小姐現在正在氣頭上,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為了自保,如意什麽也不說,與秋蘭不同,她的個性向來低調,平日裏也不肯多說一句話,此刻古月彤也體會不出有什麽不同來,因為她的整顆心都被焦灼所取代了。

但胡三卻不太了解古月彤的性子,眼看着三個人轉了幾圈,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找不到出路,他頓時開口道:“大小姐,要不咱們還是返回靖王那裏去吧!再這樣轉下去,天都亮了……”

話還沒說完,古月彤便轉過身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不要在這裏啰嗦!”

胡三聽了這話,頓時吓了一大跳,他瞧着面罩寒霜的古月彤,心中頓時一凜,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之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另一張面孔來。這面孔與古月彤無異,但是眼神是平靜的,笑容是恬淡的,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胡三用力搖頭,立刻将這種想法抛擲一旁,該死的,他也沒有見過二小姐幾次,怎麽就認定她比大小姐好呢?說不定是僞裝的呢?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是一種潛意識的作用。

“大小姐……”胡三想要解釋,但是古月彤冷冷打斷他道:“你回去找我大哥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小姐!這萬萬不可!”胡三吓了一大跳,忙要解釋,可這個時候,頸後一陣疾風掃過,他眼前頓時一黑,頭朝下栽倒了下去。

“通哧!”一聲,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驚動了正大步往前走的古月彤,她猛然回頭,便瞧見胡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吓的她花容失色,頓時尖叫了一聲。

“小姐!胡三怎麽突然昏過去了!”如意看到這一幕,也吓的不輕。

古月彤聽了這話,卻猛烈的搖起頭來:“不!他不是自己摔倒的!是被人給打昏過去的!”

如意聽了這話,頓時更加驚恐。

“快走!”古月彤原本已經被吓的花容失色了,但她不知道哪裏忽然來的力氣,拉着如意就沒命的朝前奔去。

如意有些不明所以,一個沒反應國庫,便被拉的踉跄一下,差點摔倒在地,古月彤不耐煩的放開她的手,怒道:“你能不能不要拖累于我?那人打倒胡三,目标肯定是咱們,你懂不懂?”說着,跺跺腳奔了出去。

如意聽了這話,狠狠的吃了一驚,下一刻,她便提起裙子,沒命的跟在古月彤身後奔跑起來。這安靜的深夜裏,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特別刺耳,不知道沉入了誰的夢鄉,又入了誰的耳。

然而奔着奔着,古月彤卻忽然間停了下來。

如意不明所以,剎車不急,一下子便撞在古月彤的後背上,将她撞翻在地。而她自己也不能幸免,摔的比古月彤還要重,主仆兩個跌坐一團。

“小姐!你怎麽樣!”如意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然後費力的将古月彤費力的從地上拉了起來,沒敢去看她的臉色。事實上,她就是不用看,也會知道自家主子此刻的臉色一定是黑如鍋底。

古月彤已經氣憤到了極點,都是這個丫頭,她才如此狼狽!

可是眼下,她卻沒空去計較這件事情,因為此刻,她面前三丈遠的地方,還站着一個一身黑衣的人,目測是位男子。這才是讓古月彤恐懼的根本。

今晚上她真是倒了血黴了!為什麽只是回去而已,路上竟然就碰見這詭異的男人?

如意順着她的目光,也看見了那男子,吓的她頓時尖叫一聲,夜色裏這聲音尖細刺耳,驚起周圍大樹上無數鳥兒,撲閃翅膀的聲音發出很大聲響。

“閉嘴!再尖叫我就砍了你!”看不清楚黑衣男子是如何動作的,幾乎是一瞬間,他便到了古月彤主仆面前,惡狠狠的開口威脅道:“将你們兩個人身上的衣裳都脫了!”聲音沙啞難聽。

古月彤聽見這話,一張臉頓時血色全無,褪了個幹幹淨淨。

如意差點暈厥過去,她戰戰兢兢的瞧了一眼面前這看不清楚面貌的男子一眼,?起勇氣道:“你,你是誰?為什麽要對付我們?”她雖然害怕,卻還是站在了古月彤面前,将她牢牢的看護了起來:“有什麽你就沖我來!放過我們家小姐!”

“如意……”古月彤萬萬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如意竟然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臉上頓時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來。

“小姐,你快走!不要管奴婢!”如意大聲的喊道。

古月彤聽到這句話,眼中終于有濕潤的光澤一閃而過,她點點頭,轉身提起裙子便沒命的奔了出去。

但是下一刻,她便站住了,因為黑衣男子舍棄了如意,縱身奔到了她的面前!

“你到底是誰?”古月彤崩潰了,終于忍受不住的大喊了一聲。

然而黑衣男子卻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