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說起來謝宸安投靠到謝宸遠旗下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這幾個月裏面謝宸遠沒用她做什麽,她也對現在的這個情況感到滿意。

但沒想到謝宸遠在收秋結束,宛臨剛剛開始征收賦稅的時候突然來了封信, 信上的字句省略掉那些無用的寒暄和虛假的姐妹情之外只剩下了一條主旨, 那就是要錢。

要錢,要很多錢。

謝宸安看到謝宸遠跟自己讨要的數目只覺得牙疼,這謝宸遠難道是把她這裏當成了自家的倉庫不成?

這也就是今年各方面稅收多,而且宛臨的建設都已經基本完成了, 不需要太多的投入, 不然她哪裏去給她整這麽多錢去。

謝宸安越想越氣,偏偏謝宸遠要的這個數額明顯是經過計算的, 這是個謝宸安肯定能拿得出的數額,若是真的不給的話有些說不過去,但給了的确是讓人肉疼。

想到之前謝飛平的事情上謝宸遠不僅沒有替她說話還落井下石, 她就更覺得心裏頭憋悶了。

她這可真是還沒得到什麽好處, 就要先被挖一塊兒肉去。

蕭敬之能理解謝宸安的心情,輕聲撫慰了她幾句,但是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 這方面的事情也是難免的,而且只要錢其實比讓謝宸安為她做事來得要好些。

謝宸安嘆氣,自己也明白這層道理,但仍舊是覺得有些不高興。

“妻主不若想想後續她和謝宸風兩個人鬥起來之後的場景, 如此可覺得寬慰些?”

“就稍微寬慰那麽一點兒。”謝宸安仍舊有些悶悶不樂。

蕭敬之笑道:“那這些錢我來出一半, 如此妻主可覺得好些?”

投靠謝宸遠是他給謝宸安出的主意,他這樣也算是應當。

謝宸安的眉頭聞言就皺了起來, “宛臨不是拿不出這筆錢來,又哪裏用得着你出手, 我只是覺得有點兒憋悶罷了,這豈不是拿百姓的錢供着她四處與人為敵。

奈何她有半點兒做太女的樣子,為天下百姓多想着些,用這些錢來做些有利于天下的好事,我也能覺得物有所值。

奈何她滿腦子權謀算計,明明最大的敵手謝宸錦已經死了,卻仍舊是不肯收手,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是還嫌自己的太女之位坐的不夠穩麽?”

的确是嫌不夠穩,女皇還在壯年,謝宸遠此後還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路要走,她哪裏就能這般放心下來,有這樣的作為其實也是正常,而謝宸安原本也不需要理解這些,她正是因為這一份與衆不同才顯得難能可貴。

蕭敬之思量片刻之後笑道:“妻主說的也是,既然花了錢自然是要花的值當才是,妻主不如想想有什麽想要提的要求沒有。”

謝宸安疑惑的看向蕭敬之。

“太女身後雖然有薛家、清平貴君和幾個親家母做靠山,但是薛潘乃是中書令,在錢財方面遠不如沈沉舟在戶部更為便利,清平貴君常年在宮裏,手裏怕是也沒有太多銀子能夠支持她,至于幾個親家,在朝堂上幫她說話尚可,應當不會在錢財上供應她。

而她自己的封地她一次也沒去過,封地上的事情雖然有人打理,但據傳打理的不怎樣,而女皇把持權柄把持的緊,像是宏宗時期私下賣官一事已經被杜絕,以她現在的情況來看不說是比之謝宸意,便是比起謝宸風怕是在錢財上也是有所不如。”

謝宸意背後有戶部支持,謝宸風在封地操持多年,兩個自然都不會是缺錢的,這麽想來謝宸遠這個太女的确是有點兒窮,她除了封地收入和薛家補貼之外平日裏也就只有靠東宮份例和女皇賞賜了。

東宮的那些份例,若是日常供應東宮花銷自然是夠了,但若是用來買通人手,或者做些什麽的話那自然還是差的遠了。

而據謝宸安所知,女皇雖然是一直待謝宸錦和謝宸遠不錯,但是基本上賞賜的多是珍奇玩物之類,這皇家還真的沒有通俗到直接賞銀子的地步,而這些珍奇玩物市面上少見,不能賣,萬一被發現了就是極其打臉的事情。

所以綜上所述,謝宸遠是真的窮。

這麽想着謝宸安倒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想她幾年前離開京城初來宛臨的時候,除了宮中給的修繕府宅的銀子之外她身上就只有幾千兩銀子,那時候她是真的窮,就連官窯和織造坊也都是有着蕭敬之在錢財上的幫扶才建立起來的,誰能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竟然輪到謝宸遠窮到對她伸手的時候了呢?

這麽想着謝宸安又忍不住親了親蕭敬之,真的是越想越覺得蕭敬之實在是太好了,在各個方面都太好了,若是沒有蕭敬之自然就不會有今日的她。

“你最好了。”

蕭敬之對謝宸安不時對他表露愛意的行為已經習慣了,只笑着說道:“妻主也很好,所以妻主當是明白了謝宸遠這邊的情況,妻主也并非是完全處于劣勢,利益方面可以互換,在目前的情況下只要不是太苛刻的條件,太女多半是會答應的。”

謝宸遠因着謝飛平的事情現在正是一肚子的火氣準備對謝宸風發難呢,只要謝宸安聽話将錢奉上去,在一些不是太關鍵的方面她是會妥協的。

謝宸安此前沒有想到這一層,這個時候聽蕭敬之這麽說才意識到自己這錢倒也不是完全打了水漂,于是開始認真和蕭敬之讨論起來,看看讓謝宸遠答應什麽條件比較合适。

兩人合算了一下,最後一共提出了三點,其中最重要的是修建一個大型人工運河,将江水引流至宛臨。

宛臨境內只有幾條小河,這導致宛臨在灌溉方面用水不足,而水路運輸就更是不要想了,基本上就只能用路面運輸方式。

但若是修建了這條人工運河那就不一樣了,後續宛臨的水路便算是徹底的開通了,這也能為宛臨和沿路地區的貿易提供了不少便利,可以彌補宛臨地勢上的極大不足,而後續若是發生戰事的話,水路也可以成為一條撤退或者進攻的渠道。

這件事本身也用不着謝宸遠做什麽,基本上她只要在謝宸安上書的時候讓人為謝宸安美言幾句促成這件事就行,後續的時候這些事情自然由工部這邊來操辦,也用不着她再做什麽,整體上不損害她的利益,卻能夠給宛臨帶來極大的好處。

謝宸安與蕭敬之核算完這件事之後突然笑道:“還好她趕在稅收還沒結束的時候來的這封信,不然我還不知道要用什麽理由做推辭才好呢。”

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在謝宸遠沒有幫她實現這幾點的時候,這錢財上面肯定是要拖一拖的。

謝宸安親手給謝宸遠寫了回信,同時寫了一份奏折讓人同期送進宮,若是快的話應該一兩個月事情就能有信了,而到時候正好也是稅收結束的時候,謝宸遠若是真的幫她辦成了,那這錢財方面她自然會給的。

謝宸遠收到謝宸安的信的時候倒是沒有太過惱怒,既然謝宸安已經投奔她了,兩個人又打算長期有所往來,那自然是互利互惠關系才能更長久,而且這些事情也耗費不了她多少精神,都是些小事罷了,幫一下也沒什麽了不得的,她也樂意用這些小事來收買謝宸安。

于是謝宸安的奏折呈上去之後倒是以空前的速度獲得了女皇的批準并發放了下來,只是現在已經秋末了,再動工程自然是不太方便,這方面只能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

謝宸安剩下的兩條裏其中一條是請求清平皇貴君在皇上面前美言,幫着給靜宜侍君晉一晉位分。

皇宮之中最是拜高踩低,靜宜侍君不得寵,本就在這方面沒有什麽優勢,而且她又不在靜宜侍君身邊,他無所依靠,這個時候她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讓他過得好一些了。

這方面清平皇貴君也沒多耽擱,不過覺得在這個時候貿然提出給靜宜侍君一個人單獨提位分顯得有些突兀,于是所幸勸女皇給宮中這些位分低些的舊人們一同晉一晉位分,以示恩寵。

女皇沒拒絕。

靈汐侍君本就是她心尖上的人,若不是早年與她發生了争執,早就該封為君了。

文熙貴儀陪在她身側多年,也是一直受寵,晉一晉位分也沒什麽。

謝宸軒也年滿十八了,作為皇子本也是到了早該出嫁的年紀,一下耽擱到了現在也是到了該給他說親的時候了,給白華侍君晉一晉位分也算是給了他恩榮,之後給他賜婚自然更體面些。

女皇在這一刻幾乎想到了所有人,唯獨漏了靜宜侍君,好在清平皇貴君提點着,女皇也覺得靜宜侍君也誕下了皇女,不好獨獨漏下,這才決定将他一起晉升了。

女皇的旨意隔日便送達了各個宮中,靈汐侍君、白華侍君、靜宜侍君同時被晉為君,而文熙貴儀破格被晉為文熙侍君,成了第一個沒有誕下皇女就被晉為侍君之人。

靜宜君很高興,他與白華君關系一直很好,而這些年來他們與靈汐君和文熙侍君之間的關系也是越來越好,幾人一同晉升可以說是一件極大的喜事了,幾人還因此而小聚慶祝了一番。

若說宮中為此而不高興的那也就只有方德君和紫玄君了,這些人原本是位分低于他們的,如今卻突然與他們平起平坐了,難免有些讓人不太舒服,但是他們本身就已經是君了,再晉就只能晉貴君了,貴君一般若是沒有太大的功德是很難晉封上去的,所以目前也就只能這樣了。

這些人的晉升自然影響不到鳳後,整個後宮之中他可謂是地位最為穩固的一個,不過他有些開始懷疑起了清平皇貴君這番作為的目的,為了收買人心?可是謝宸遠已經是太女了,現在再來收買人心不嫌太晚麽?

第 155 章 霧璃鴉之死!

“實話實說,我真不是來拆房的。”顏沖無奈地說道。

但即使是心靈溝通,顏沖也能感覺到那個聲音正在逐漸下墜,最後好像還有“吧唧”一聲。

顏沖大叫了幾聲,竟然得不到對方的回應。

喂,霧璃鴉,你可是只鳥啊!

顏沖不得不用抓鈎慢慢地爬了下去。

在地上,他找到了那個已經摔碎了的鳥巢,以及旁邊一只已經摔成了餅的小鳥。

那只鳥看起來有些像傳說中的霧璃鴉,但是又不太像。

它的翅膀發育明顯出了問題,一只大,一只小,很可能連飛都飛不了。

要不然,它也不至于摔在地上。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顏沖只能悲傷地把它撿了起來,想要把它埋葬。

此時他的手中正握着那尊霧璃鴉的雕像。

這只霧璃鴉的屍體化成了一團流光,飛入了霧璃鴉的雕像,只聽“嘎巴”一聲,那雕像竟然碎掉了。

這似乎預示着霧璃鴉一族,從此絕了。

顏沖:“……”

顏沖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話,套用到這裏就是:“你失去的只是生命,但我失去的可是一次獲得召喚獸的機會啊!”

顏沖突然感覺自己其實挺不是人的……

那雕像是用木頭雕刻的,随着它的碎裂,露出了裏面的一顆玻璃球大小的漆黑珠子。

這東西一看就是好東西,但是放進系統的背包中顯示的只是“霧璃鴉雕像”的殘片,具體的用途則是“???”。

這說明即使是系統,也不知道它的用途。

顏沖覺得它可能是某種材料,用來合成其他物品的,只有專業的技術人員才能知道它的用法。

不過顏沖從某方面說,也算是一個技術人員。

他有“吞噬”的能力,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嘗試新的功能。

見到了這奇怪的東西,既然沒什麽顯示,于是顏沖便決定吞一下試試。

果然有用!

在吞噬了這顆珠子之後,顏沖發現自己直接獲得了一個召喚的技能。

不過跟與靈獸簽訂的契約不用,顏沖的這個召喚簽訂的是合同,而目标對象則是他之前見過的輪回者。

這個技能甚至還提供了一個列表,頭像的旁邊顯示了召喚不同的人所需要消耗的紙人。

沒錯,是紙人。

紙人對顏沖來說,就算是最便宜的消耗品了。

趙一兩29張紙人。

鄧玉壺25張紙人。

蘇雁回24張紙人。

畢羅盤20張紙人。

楊大春17張紙人。

費斷鴻15張紙人。

維羅妮卡11張紙人。

只要支付這些紙人的數量,就能把對方召喚過來24小時,後續每24小時消耗同樣數量的紙人。

即使對方不同意,也可以消耗兩倍的紙人,強制把對方召喚過來十分鐘,進行面談。

十分鐘雖然看起來很短,但也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顏沖覺得紙人的數量很可能是跟目标的生命值有關,要不然楊大春怎麽也不能價格比蘇雁回還低。

不過這些人最多30張的紙人消耗,對顏沖來說,真算不了什麽。

顏沖正感嘆呢,他就看見了位于最底部的柳初夏的頭像。

327張紙人!

顏沖:“!!!”

你的生命值怎麽那麽多!

不管這是生命值,還是其他的什麽戰鬥力的衡量,柳初夏明顯跟其他人就不是一個系統的啊!

怪不得她那麽厲害!

顏沖現在嚴重覺得以這個副本的難度,這個柳初夏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個輪回者,而是系統強制給他們派來降低難度的。

顏沖仔細回想了一下進入副本之後的種種。

他覺得如果換成了上一個副本裏的配置,沒有獲得“踏海降龍”的自己加上畢羅盤、鄧玉壺、維羅妮卡,就算再配上一個楊大春,操作得當的話,打過圓真、河源田直盛之流應該沒問題,但是打敗幻蝶夫人?

做夢去吧!

一個Lv3的《奈落見之術》過來,基本上就團滅了吧!

好可怕,好可怕!

顏沖覺得自己沒有惹柳初夏,實在是他做過的最正确的選擇。

不過,回頭想想能召喚趙一兩……

顏沖的臉上挂上了一絲笑意。

就你能無限複活啊?

那以後進副本之後,咱們就聊聊呗!

顏沖一下子變得無比安心。

顏沖一邊樂,一邊來到了牛飲德次郎的家。

他果然在那裏做飯呢。

幾根樹杈上插着連毛都拔得不是很幹淨的雞,但是已經烤的出油了,正是好時候。

“你來了?嘗嘗我做的飯!”牛飲德次郎道,“你在上面還順利嗎?”

“不是很順利。”顏沖嘆了口氣,“霧璃鴉已經徹底死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牛飲德次郎道,“下一步你準備怎麽辦?”

“我準備去趟水生村。”顏沖道,“聽說那裏的人都瘋了。我要去清理一下。”

“對,那裏都是瘋子!”牛飲德次郎說道,“他們本身倒不厲害,但是無窮無盡的!”

看樣子,他也曾誤入過那裏,留下了心理陰影。

“那就一起去看看。”顏沖道,“就算只是個小村子,裏面應該也有不少的積蓄。”

“正合我意!”牛飲德次郎聽了,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不過他頓了一下,道:“據說除了普通的村民,裏面還有一個女鬼,非常的厲害。”

別看他個子不小,但是卻怕鬼。

“你別怕,我就是個抓鬼師。”顏沖說道。

“真的嗎?”牛飲德次郎看起來有點不相信,“你不是忍者嗎?”

“我的身份很多,還有人說我是魔術師呢!”顏沖說着拿出了一副撲克,“要不我給你變個魔術?”

“你手裏這些小片片是啥?還怪好看的!”牛飲德次郎說道。

顏沖這才想起來牛飲德次郎并不認識撲克……

“那算了……”顏沖擺了擺手,“這不重要!咱們還是說抓鬼的事兒吧!”

“好吧。”牛飲德次郎無奈地道。

顏沖這才抓起了一根烤雞,撕下了一根翅膀,大嚼了起來。

別說,雖然做法非常的原始,但是原始也有原始的味道。

顏沖還是第一次吃到這種東西,別有一番風味。

而且有還沒處理掉的怪鳥,它們的血液對顏沖來說也是不錯的飲料。

這時候,牛飲德次郎竟然拿出來了一頭蒜,還掰了一半給顏沖:“嘗嘗?”

顏沖:“你離我遠一點!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牛飲德次郎一臉的無辜:“在外面撿的啊,你管那麽多幹什麽?香不香就完了!”

香個屁!

第 141 章 籌備昆侖

“你的意思是……你要繼任掌門之位?”掌門師兄的壽元耗盡,掌門之位必然空缺,但繼任掌門之位的人是洛飛揚,就讓谷璃有些吃驚了。

洛飛揚沒有說話,神色鄭重的點頭。

谷璃皺了皺眉,沉吟半晌後對洛飛揚道:“五行蓮消失,天梯未建成,這種時候,掌門人之位恐怕不好坐。”

聽了谷璃的話,洛飛揚神色一松,待谷璃再看他時,他面上只有從容淡定和一份堅毅。洛飛揚以一種雲淡風輕的口吻道:“正因為如此,當掌門人之位這個機會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不能放棄。”

谷璃皺着眉頭露出一個苦笑,道:“我不理解。”

洛飛揚從竹椅上站起身,似乎望着屋外,又似乎什麽都沒看,隔了片刻,轉頭對谷璃道:“谷師姐,你還記得神劍峰嗎?”

谷璃的神色一陣怔忪。谷璃回神之時,聽得洛飛揚道:“那個時候為什麽沒人來救我們呢,我曾經自問過無數次。等到結丹了成為所謂的長老之後,我才知道,原因實在是簡單的無法讓人接受——煉氣期的弟子對于一個門派來講,太過不值一提。”

這個問題谷璃也曾自問過無數次,但是結丹之後,她再不曾問過。有些事情,在當時看來太過難解,等成長到一定境界之後,答案卻會自動浮現。

洛飛揚接着道:“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我不想再嘗試了。既然如此,我只有想辦法成為重要的人了。”

谷璃苦笑。

洛飛揚繼續道:“三個人中,我是修為進益最慢的那個,我不希望有一天再看到谷師姐以身伺魔,也不想再聽到五方說她來斷後……”

“等等等等……”谷璃打斷了洛飛揚:“五方是有說她來斷後,但我什麽時候以身伺魔了?”

洛飛揚對谷璃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道:“三窟洞內,谷師姐你的當先一劍,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三窟洞伏殺魔兵,谷璃回想起來,已經很久遠了。但當年魔兵追進三窟洞之後,離她們所設陷阱僅有的那一步之遙,谷璃現在仿佛還歷歷在目。她為了将魔兵誘入陷阱而發的那一劍,自然也不會忘記。

谷璃想要解釋,卻覺得無從說起,最終搖了搖頭,對洛飛揚道:“洛師弟,我只能說,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當年那種情況,她哪裏想得了那麽多。

洛飛揚只是笑了笑,就像當年谷璃将他捉弄的毫無言語時,他的微微一嘆一樣。爾後洛飛揚道:“就算如此,有些事情我一個人也還是做不到。”

“那個…其實我很想問…”谷璃遲疑了一下。

“什麽?”洛飛揚奇怪,還有讓這位谷師姐也覺得不好意思的事麽?

“怎麽會選中你呢?”谷璃道。

洛飛揚聞言,笑道:“不是應該先給點恭喜麽?”

谷璃扁了扁嘴道:“若是天下太平,我還真會恭喜一下,這種亂象初起的時候……”

谷璃說得直白,洛飛揚也沒有介懷,倘若谷璃真得什麽也不問,就道恭喜,那大概這人也就不是谷璃了。

話到此處,谷璃問道:“此前也沒用聽聞你在執事堂任職,修為也只有結丹初期,忽然讓你前往昆侖開設駐地,一無人手二無威信,這事要從何做起?”

洛飛揚道:“過幾日,你就會知道了。”

幾日後,劍閣古城觀星臺上掌門宣布,因自己壽元将盡,所以,挑選了目前結丹初期的上善靈劍劍主洛飛揚,做為掌門繼承人。此次昆侖駐地主事,便由掌門繼承人洛飛揚主攬大局。

而挑選洛飛揚作為掌門繼承人和昆侖駐地主事者的原因很簡單,洛飛揚是上善靈劍的劍主。

劍閣古城建派已有上千年,現任掌門只有七百多歲,他自然不可能是第一任掌門人。劍閣古城的祖師是劍仙廣成子,在劍閣古城建立之後百年內,祖師廣成子便飛升了。祖師飛升之後,現任掌門掌舵之前,這期間擔任掌門之人,便是第一任上善靈劍的劍主歸鴻。

這個,還不足以讓洛飛揚成為掌門繼承人不遭非議。

然而,第一任上善靈劍的劍主歸鴻,作為掌門之時,是由劍仙廣成子欽點的。如此一來,非議之聲就如大風刮去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劍閣古城信奉一句話:劍如其人。洛飛揚既然能得到上善靈劍的認可,那麽,他作為掌門人的資格,也就不用質疑了。或者,誰想質疑祖師廣成子的決定?更何況,歸鴻是一個合格的掌門人。

一時間,就連當初洛飛揚直接被元嬰修士收為徒弟的事,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谷璃站在人群裏,默默搖頭。自從洛飛揚說了要繼任掌門之後,谷璃便問了徐劍影一些關于掌門的事情。實際上在來觀星臺之前,谷璃便已經明白了洛飛揚那句“過幾**就知道”的意思了。

第一任上善靈劍的劍主歸鴻,在共工之亂後因心力費盡而亡,之後便傳位于現任掌門。

現任掌門為不移靈劍的劍主,姓任名長清。現任掌門的風頭,可以說是完全被徐劍影的哥哥徐劍靈給掩蓋了。如今壽元将盡,白發蒼蒼,卻未能晉階元嬰,對于修仙之人來講,這顯然不是什麽好的結局。

有前兩任掌門為鑒,至少,谷璃是不會想去做掌門的。勞心勞力不說,若是碰到剛好有英雄蓋世,就連存世的那點薄名都會被遮掩的所剩無幾。在谷璃看來,完全是吃虧不讨好。

不過,洛飛揚的命運,似乎在他将上善劍選為靈劍之時,就已經注定了。谷璃可以想象得到,如無意外,大概下一任掌門便将是新一任的不移靈劍劍主。

随着昆侖駐地主事之人的選定,昆侖駐地的其他事宜也逐漸步入正軌。

谷璃被洛飛揚拜托幫忙,但她實際能做的,非常有限。論學識她不如洛飛揚,論人脈她不及于銳,武力值在這種時候暫時發揮不了功用,谷璃便只給于銳和洛飛揚牽了條線。

洛飛揚被确定為掌門繼承人以及昆侖主事之後,被傳信符給淹沒的于銳終于從靈符堆裏爬了出來。不過剛爬出來,便被谷璃和洛飛揚又将他一把給埋了進去。

于銳一邊叫苦不疊,一邊協助洛飛揚處理事宜。至于谷璃,只用等着洛飛揚和于銳将該定的事情都定了,她跟着前往昆侖便是。于銳看着清閑的谷璃很是嫉妒,不過谷璃看他忙碌的樂在其中的樣子,真讓他閑着恐怕這位與師兄又會叫喚了。

看于銳和洛飛揚忙得事情,似乎插不上手,谷璃為了讓于銳眼不見為淨,便幹脆回了湖心小築。

靈礦的開采事宜,在現任掌門任長清的主持下,有條不紊的開展了起來。随着執事堂內各式兵器的上架,五方也終于從煉器房內解放出來。洛飛揚成為掌門繼承人之事,被困在煉器房的五方也是知道的。洛飛揚在天權閣內忙得焦頭爛額,五方往天權閣去了一趟沒見到人,便直接來找谷璃了。

五方甫靠近湖心小築,谷璃便已經感應到五方的氣息。徐劍影今日不知所蹤,谷璃正霸占着他的聚靈石打坐。感覺到五方的到來,便幹脆将徐劍影設在島上的防護陣法打開,讓五方踩着霸殺直接落在小島之上。

一襲黑色劍君服的五方,似乎因為近日忙于煉器,顯得有些清瘦。見到谷璃,難得的露出些笑意。跟着青霜長老的時日久了,五方的神色格外冷峻,此時唇角一彎,微微的笑臉讓谷璃深覺溫暖。能讓這位霸殺長老微笑的人,恐怕這世上暫時只有她和洛飛揚了。

一笑已畢,五方問道:“谷師姐你和洛師兄一起去昆侖麽?”

五方第一次結丹失敗之後,築基比她遲的洛飛揚在她之前便結丹成功了。算起來,谷璃是三人中結丹最早的那一個。在築基期之後混亂的稱謂,結丹之後又因為各種原因而恢複為原來的樣子。築基期時幾人聚少離多,反而是煉氣期時的稱謂讓幾人更加适應。

此時又被稱為谷師姐,谷璃終于可以坦然而受。谷璃道:“洛師弟是一定要去的,之前已經與我打過招呼,我也答應了要去。”

五方很堅定的一點頭:“好,我和你們一起去。”

谷璃一點也不意外,笑道:“洛師弟早就猜到你會這麽說。”

五方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便道:“如此,我就回去了。近日為了煉器之事耗費太多真元,既然要去昆侖,我得做些準備。”言罷,便踩着霸殺毫不遲疑的浮空而去。

哪怕谷璃知道五方個性如此,還是覺得五方太過幹脆利落了。頗為失落的谷璃坐在聚靈石上,心下默默道:五方師妹,你知道敘舊兩個字咋寫麽?很顯然,對于五方來講,這東西是不存在的。

谷璃得出一個結論,果然我還是喜歡熱鬧的人啊,同時對于自己居然在昆侖容華洞府老老實實呆了十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也不知道這就連見着五方都想敘舊的毛病,是不是憋出來的。

第 145 章 守護

這黑色紙片薄薄的,從那香囊中自行鑽了出來,彷佛是有靈性一般。如同一只黑色的小蟲一般,原本在那香囊中就是薄薄的紙片形狀,從那香囊中鑽出來之後,卻又全部蜷縮在一處,變成了一粒黑色的丹藥,這黑色丹藥從錦兒的胸口處輕輕彈起,落在錦兒的靈臺處,消失不見,錦兒的淚痕還沒有幹,夢中也不知夢到了什麽。就在那黑色丹藥突然消失的一刻,錦兒突然眉頭一皺不知發生了什麽,面露痛苦的表情,不過也只是一瞬,稍後就如同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沉沉睡去了,那香囊中冒出的黑色物體也不知是何物,進入了錦兒的靈臺,消失不見了。

林采蘋現在只想要離開,在白府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從那日之後就沒有見過白老爺與白豈常,如此拖延也不是辦法,正想與白老爺告別,來到白老爺房門外,卻聽到房門中白老爺與白豈常在争論。“你別說了,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娶一個青樓女子的,就算是你千般不願我也認定蘭兒是我的兒媳,就算是你要去那青樓女子為妾,也必定先要娶蘭兒為妻方可!”

站在門外的林采蘋,心中不由得想要聽聽那白豈常是如何說的,沒有想到白豈常竟然會想要娶錦兒為妻,難不成錦兒就是他意中人的轉世?白豈常說道“不是我不想,只是怕蘭兒不肯嫁給我啊。若是蘭兒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強迫她,父親。只要你能同意我娶錦兒,那就只好委屈她做妾了,只是希望父親您能早些日子為我和錦兒辦婚事。”白老爺無奈的聲音響起“你問過蘭兒了嗎?你怎麽就知道她一定會不願意,那日我們只是第一次說起。身為女兒家難免都會覺得羞澀,矜持是要有的,若是我再去與她說上一說呢,只要蘭兒同意。你就沒有辦法再托辭了吧。”

白豈常回答道“父親,你錯了,她是不會同意的。”白老爺剛要說些什麽,林采蘋推開門走了進去說道“義父,白豈常說的沒有錯,我不願意嫁給他,枉費您的良苦用心,還請義父不要怪罪。”這下輪到白老爺驚訝尴尬了,半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之後說道“唉。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的事情就讓你們自己做主吧。我不管了。常兒你想娶那青樓女子就去吧,不過只能做妾也不許大操大辦,你自己張羅去吧。”

當白老爺說同意的話時。白豈常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看看林采蘋的表情,可是他早已經知道林采蘋不會有任何變化。如此多年過去了,也不會愛上自己的。林采蘋的心中其實是難過的,白豈常馬上就要另娶她人了,仙子阿只想着趕緊離開。對着白老爺說道“義父,我的傷勢已經恢複了,現在也是時候分離了,今日是來與義父告別的,那仇人一日還在,蘭兒就一日難以安眠,義父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白老爺一臉不舍說道“蘭兒,你一個女兒家每日都要背負全家的仇恨,會不會太累了,報仇就那麽重要嗎?你有沒有想過安定下來,為父另給你找一個好人家。”林采蘋堅定地說道“現在我的生命裏,報仇與活下去最為重要,義父你不要勸我了,我今日就啓程了。”“今日就走?會不會太快了,你三哥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就留下來喝上一杯喜酒再走吧。”白老爺想要留下林采蘋,可是又不知用什麽辦法,一時只想到這個理由來,一個女子每日為了複仇在外面飄蕩,白老爺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就連一旁的白豈常此時也開始搭腔說道“我好歹也幫了你這麽多,難道就連一杯喜酒都不喝嗎?”暗中傳音給林采蘋,“現在外面就連這城池外都有青蓮教的人在,他們已經推算出你就在這裏,只怕你一出城池就立即被那青蓮教的人抓住,我後日就成親,後日一過你想去哪裏我就親自送你去可好?”林采蘋沒有回答白豈常的傳音,只是看了白豈常故作無事漠不關心的臉,說道“也好,那我就再多留幾日,看着我三哥成親。”白老爺喜笑顏開,“如此甚好,常兒你就去操辦吧。”現在也只是能留幾日就留幾日了,沒有別的辦法了。

白老爺雖然同意白豈常迎娶錦兒,不過錦兒畢竟是青樓女子,迎娶之日不能從一個青樓裏接來新娘,當天白豈常就将錦兒接到了家中,為其贖了身。成親那日就直接在白府中操辦,也省去了許多麻煩與口舌。錦兒來到這白府中一點也看不出有馬上就要嫁人的喜慶感覺,反而變得有些冷漠了,每日的妝扮也與平日在春情院中有很大的不同,往日在春情院中妝扮一直都是清純可人,現在反而一改風格,每日的打扮都十分妖豔,所有的衣裙也都非紅色不穿,這幾日林采蘋也沒有整日都在修煉,偶然只是遇到錦兒見到那一抹紅色,林采蘋都會心頭一跳,那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可是這錦兒身上分明一點修為都沒有,若是有變化白豈常也不可能不知道,也許都是自己多心了吧。

那錦兒與林采蘋相遇之時,也只是妖嬈一笑,這笑容裏參雜了太多林采蘋看不懂的東西,好像是一種勝利者的炫耀,又好似一種對林采蘋的悲哀與不懷好意的憐憫。那炫耀之情,林采蘋還能想出一二來,可能是自己上一次去找那白豈常被錦兒當做情敵了吧,先如今她罵上就要嫁給了白豈常,這炫耀是自然的,只是那悲哀與憐憫,好似還有一絲恨意又是從哪裏來的。夜晚間,林采蘋正要入夢修煉,明日就是白豈常與錦兒大婚之日了,只要明日一過林采蘋就可以離開了。

林采蘋偶然間走到了那小小的後院之中,正巧白豈常坐在那石桌旁在獨自一人喝酒,正要離開,卻被那白豈常叫住“怎麽現在連一句話都不想與我說了嗎?真是可笑啊,明明是你自己不願意嫁給我的。”林采蘋索性走了過來,說道“好,既然你叫住了我,我也有話想要問你,你明明是一個大能修士,卻還要娶一個凡人女子,短短數十年對于修士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可是卻是一個凡人的一生,你就這樣玩弄一個凡人女子嗎?在她容顏老去時,抛棄她嗎?”

呵呵,白豈常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原來你在為錦兒擔心,我當真是沒有想到,果真你的心裏是沒有我的,不過也好。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要封印修為,入世感受這人間的生老病死嗎?既然如此自然要一切都真正入世才行,其實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連神識都沒有用過,只是後來推算出你會有難,才用神識吓走了那些青蓮教的人,也施展了一些法力,這樣也就算出世了,我這一世的悟道基本上算是白費了。

從一開始我就自動投胎到那白夫人的腹中,從一名嬰兒開始感受這世界,別有一番感覺。其實白夫人原本是沒有這第三個兒子的,我便變成了這白府的第三個兒子。我這一生也都會像一名凡人一般,經歷生老病死,壽命也就如同一名凡人一樣,只有幾十年,也會生病,也會變老,等到我身死的那一日,我會再入輪回,直到我有所悟道為止。”

林采蘋不知該說些什麽,原來是這樣。白豈常為了自己才開啓了神識與法力,延誤了他悟道,可是自己與白豈常從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為何要為了自己付出如此多。“我上一世與你相識嗎?”白豈常說道“不,不僅是上一世,是你的每一世,我都會提前推算出你會在哪裏出現,就在這個城池中等着你出現,不過每一世你都不會愛上我,我們也都只是相識一場而已,我已經習慣了,這一世我也沒有想過你會愛上我。”

“每一世?那我一共輪回了多少次,你既然一直都在守護我,那我如何會死,會再入輪回呢?”林采蘋刻意壓制住自己起伏的心情,努力平靜的問道,其實心中早已經波瀾起伏,白豈常等待的人就是自己嗎?“八千七百六十四年,一共是三十四世,有的輪回之中你只是凡人,有的輪回中你是修士,我雖然在守護你,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是讓你的神魂不消散,讓你壽終正寝,能夠入輪回而已,這一世你的天資最好,有望能夠修成正果,我想若是你能夠修煉到化神期,這些事情你也會想起,現在我就和你說了也無妨。

林采蘋隐隐的眼角有些濕潤,“我到底在輪回前是你的什麽人呢,你為何要對我這麽好?”白豈常淡淡說道“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只是一個人活着太無趣了,你是一個有趣的人,就是這樣而已,明日我成親,你記得打扮的漂亮一些。”白豈常飄然而走,林采蘋坐在白豈常剛剛坐過的地方,默默的坐着。

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正欲修煉。這時門外走來一人,是錦兒,輕輕敲響了門,“蘭兒姑娘,你睡了嗎?”林采蘋因為那夢還有遇到她時心中不安的感覺,實在是有些不想見她,沒有答話就假裝自己睡了。沒想到那錦兒在門外說道“蘭兒姑娘,我知道你沒有入睡,你現在應該是在修煉吧。”

第 147 章 滅殺上弦之六(修)

總體來說,每個柱都有擊殺下弦的能力,而上弦已經百年以上沒有換過了,每個上弦都殺過很多的柱,即使是上弦中最弱的第六位的妓夫太郎,也要比柱強,占着出其不意的勁頭,以及對方對陽光的顧忌,第一回合來了個平手,再打下去杏壽郎恐怕就要吃虧了。

鬼的恢複能力太強,而對方還是擅長用毒的鬼,雙方本身就站在不對等的戰鬥位置上,只有發揮出各自的優勢才行。

妓夫太郎的血鬼術抵擋住了杏壽郎的攻擊,同時将他逼退,畢竟要是不後退就中毒了,他可沒有音柱的抗毒性,不能硬扛。

他後退沒有關系,因為另外兩個柱的攻擊已經跟上來了,左邊的霞柱和右後方的水柱同時跟進了攻擊

霞之呼吸·肆之型·平流斬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斬

兩個柱都是在橫斬,一個人的目标是堕姬,另一個的目标是妓夫太郎。

堕姬屬于兩人中的軟柿子,自保能力不行,八條緞帶看似很多,和妓夫太郎的旋風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妓夫太郎很氣憤,好在這個時候至少離着陽光地帶有點距離了,不用擔心一不小心碰到陽光,他可以伸展開了。

血鬼術·圓斬旋回·濺血鐮·亂

從妓夫太郎身體四周,大範圍發出旋風毒刃,并且朝着眼前的水柱富岡義勇攻擊過來,意圖一舉将義勇殺死在這裏。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前方的義勇身上,沒有看到的是,身後的時透無一郎臉上浮現了綠色的雲樣的紋路,直接用劍技抵擋了部分毒風。

霞之呼吸·伍之型·霞雲之海

無法近距離完全防禦毒氣,索性就不全防備,只保護要害,不管身體會不會中毒,直接硬吃了一記毒風,刀刃朝着堕姬的脖子砍了下去。

在妓夫太郎的前方,富岡義勇則正面承受着妓夫太郎的主要攻擊,壓力非常大,好在水之呼吸是所有呼吸法中最擅長守衛的呼吸,義勇更是自創了第十一劍型,直接在這個時候用出。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凪者,風止也。

明明是和風之呼吸相差甚遠的呼吸法,卻借鑒了風之呼吸的一些技巧,取其相反的模式,模拟風平浪靜的大海,取波瀾不驚之意,巧妙地躲避和格擋所有的攻擊,并且正面和妓夫太郎過招。

這個時候,從側面,還有一個人加入,那就是之前一直在觀戰的一豐。

腰間別着天生牙,将天生牙的結界功能開啓,用魔力在身體外側布置好魔力紗衣,一豐正面吃了一招旋風,趁着妓夫太郎的注意力被義勇吸引的時候,開啓了呼吸紋狀态,用出了自創的劍技。

沸之呼吸·四之型·長河落日

如同日落一般沉穩而不可抵擋的斬擊落下,和後方同樣開啓呼吸紋的霞柱的攻擊同時到達,刀光閃過,妓夫太郎和堕姬的首級同時落地。

被斬首的上弦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擊得中的幾人迅速後退,拉開距離,這個時候的妓夫太郎才反應過來,心中憤恨不已,鬼這種生物,即使身首異處,也可以控制身體,在死前還能活動,妓夫太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拼盡全力地從自己體內爆發出劇毒的旋風,瘋狂地破壞着周圍的建築,将四周的建築瘋狂摧毀,要不是幾人撤退果斷,還會被他拼死一擊波及到。

不論妓夫太郎多麽發洩,都無法改變他即将死亡的事實,甚至因為破壞了周圍的建築,讓陽光照了過來,差一點就照在二人的身上了,要是那樣,兩個鬼馬上就會灰飛煙滅的,當然,現在的狀态也就是茍延殘喘罷了。

妓夫太郎釋放了最後一擊,已經沒有再戰之力,掉落的頭顱和堕姬面對面,因為一切發生地太突然,二人都沒有緩過來,都還沒想好說什麽,他們兩個的死亡已經不可阻擋了,身體已經開始崩潰。

這個時候,趁着還沒死透,一豐指揮着炭治郎采了血,準備事後給珠式送過去,然後在幾位柱的注視下,上弦之六兄妹倆灰飛煙滅,上弦百餘年未曾改變的局面,終于被打破了。

沒有機會出手的蛇柱嘆了口氣:

“這就是上弦嗎,似乎也不怎麽強。”

一豐揉着自己在魔力紗衣下被旋風擊中的地方:

“這還僅僅是上弦中最弱的第六位,而且他最棘手的地方還是毒,四個柱出手再加上我,五個人,其中還有兩人使用了呼吸紋狀态,才将其殺死,遇到更靠前的幾位上弦,恐怕想要像今天這樣小的代價取勝可不容易。

你們沒覺醒呼吸紋的要加快了。

炭治郎,到陰影中把祢豆子放出來,音柱、水柱和霞柱閣下都中毒了,讓祢豆子用血鬼術給大家解毒,然後我們快點撤退,一會警察就過來了,花街都拆了,不好解釋,撤退撤退!”

這個現場大概會被當成都市怪談吧。

第 141 章 無塵聽往事

待他将門關好,我才安心坐在床上。

其實,我多麽想真的是他口中那個人,可是,我又不确定,我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在房中待了許久,也吃了他送來的飯菜,那種感覺,好像很久以前我就吃過一樣,這個味道,很熟悉。

我披着披風一個人走到這宮外,腦中十分淩亂。

“靈主大人?”喊我的是一個白衣男子,看起來,是這裏地位比較高的人。

“你是?”

“無塵宮大弟子,安子逸,您忘了?”

安子逸,這個名字好像真沒聽過,他也是将我認作那個靈主葉落,難道我倆長得真的這麽像…

“你是這裏的弟子…那你知道,七夜尊主的妻子,是誰嗎?”

安子逸一笑道:“他的妻子不就是你嗎?”

問了也白問,徒增煩惱。

我沖他翻了個白眼,也沒再想繼續跟他聊下去的意思。

“哎,靈主大人。”

聽到他這一句靈主大人,讓我突然冒出一股怒氣:“你不要再這麽叫我了,靈主葉落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我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

“我不知道您是怎樣忘記過往的,但您卻堅信自己不是靈主葉落,我說些事于您聽,希望能夠幫到您。”聽他說到這一句,我突然又來了興趣,問道:“什麽?”

“靈主葉落确實在一年前死了,舍身與混沌魔君魌臾同歸于盡。”

說的倒是廢話,我又不是不知道。

緊接着,他又說:“但是,七夜尊主卻救回了她。”

“什麽意思?”

聽他之言,靈主葉落一年前身死,那顆被熾魄珠融為一體的心被逼了出來,與混沌魔君魌臾同歸于盡,阻止了一場災難,也救下自己全身心愛着的七夜尊主。

可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卻沒想到,在七夜尊主于無塵宮待的這些時日,用了法子保住葉落的真身,終于在一個多月前,找到了一種方法可以再次救回她,而這個方法,就是通心術。

“通心術能将兩個人的心融為一體,生死重傷,情感牽動完完全全連在一起,稍不注意,獻出心的那個人就有可能魂飛魄散。”

他這話讓人聽得不明不白的,不禁生了疑問:“你這話的意思是……”

“一個多月前,七夜尊主用了這個法子,将您與他的心融為一體,更是耗費了他半生修為,才得以救活了您,可您卻失蹤了,直到不久前才找到您,您卻在短短一個多月間成為了天帝的未婚妻。”

他說這話把我吓了一大跳,頓時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天帝陛下對您做了什麽,才讓您忘記過往,可您寧願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七夜尊主,未免讓人太過寒心。”

他說這話讓我陷入深思,也對,我為什麽要懷疑他,我醒來這十幾天,似乎只有他對我最好。

可我實在害怕,如果他真的是認錯了人,我又該當如何?

但這個人說的,又有點像那麽回事。

他吻我的時候,我的心痛感确實消失了,難道,我真的是他們所說的靈主葉落?

“您還是好好想想吧。”說完,安子逸沖我一笑轉身離去。

難道,事實真的是如此?我…真的是葉落…

這各中種種,我為什麽都記不得了,若真如他們所說,是雲淙搞的鬼,那到底,我們三個之間是怎樣的關系?

銀霜所說,那她又是站在怎樣的角色上?

不,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坐着,我一定要搞清楚。

無塵宮這地方建立在這座藥王山上,周圍倒是寬廣,我本想去找七夜問個清楚,卻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

奇怪,上次走那個竹林的時候怎麽還記得清楚,這前面怎麽就不知道往哪兒走了。

這時,聽到兩個白衣男子好像在交談着什麽,我随意找了個草叢藏了起來。

“聽聞,東海前魚族族長星覺入魔了。”

“咳…他不是一年前就入魔了嗎?”

星覺族長?這又是個什麽人呀?

“不是,是前不久,那把祭淵劍突然生出了劍靈,宿在星覺族長身上了,如今,龍王正是來求助七夜尊主的。”

“那把劍可是魌臾送的,他們怎麽還敢用呢?”

“誰知道呢?自從一年前那只小靈獸死了,星覺族長可就沒一天正常過。”

“哎,可惜了,據說那只小靈獸生前與前靈主葉落關系最為要好,只可惜,它竟然是混沌魔君魌臾的一部分,魌臾一死,她也就跟着去了。”

怎麽他們句句不離這個混沌魔君?他們口中那個小靈獸,與靈主葉落關系最好?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喂。”我終于忍不住疑惑,叫住了那兩個白衣男子。

他們見到我也是一陣驚訝:“哎,靈…靈主大人,您怎麽下山來了?”

下山?不知不覺我走了這麽久竟走下山了?

“你們剛才所說的小靈獸,是誰啊?”

兩個白衣男子相視一眼,顯得有些猶豫。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們能把這中間發生的往事都跟我說說嗎?”

他們皺了皺眉頭,仍然有些猶豫。

“你們要是不告訴我,我就讓你們醫聖将你們逐出山去。”

白衣男子仍有些猶豫,卻也說道:“靈主大人,這各中往事你知道也沒什麽用處,徒增傷感,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一說這話我頓時來氣,湊近他們,語氣略帶威脅:“你們說不說?”

兩個白衣男子終于妥協:“好好好,我們說,我們說。”

他們所說的靈獸,是一只叫阿貍的貓,而星覺,是龍王的長子,也是前任魚族族長。

一年前,靈主葉落與混沌魔君同歸于盡,殊不知,她身旁的靈獸阿貍,竟然是混沌魔君魌臾身體的一絲善念,就在靈主身死之時,阿貍也随着魌臾魂散天地,一具枯骨也沒留下。

而與她定下婚約的星覺,忍受不了這一切,整日渾渾噩噩,喝的伶仃大醉,魚族也再無心思去管,龍王無奈,只得讓幺子龍飛接任魚族族長之位。

直到前不久,在一年前龍王壽宴之時,魌臾送來的那把祭淵劍被他拔出,自此性情大變,将龍宮攪的天翻地覆。

第 141 章 驟雨初歇

終于,在達到只剩餘兩米距離的一定程度之後,逐漸驅向合攏的裂縫開始停止了繼續關閉的腳步。

只剩下兩米左右的間距,大部分的高級妖獸礙于身軀的龐大,再也無法向外沖出。

但即使如此,已經沖出浩劫之門的那部分妖獸,仍對于衆人有着莫大的威脅。在場衆人能夠對妖獸造成致命傷害的,也不過沉楓、聖女、五族主、水曉韻、那卡斯等寥寥數人,最多還加上五采蠻族中幾個功力精深的長老。在面對妖獸時,僅戰鬥力的人數上,已是處于絕對的劣勢了,更勿提單倍戰鬥力間的差距了。

“少爺!”

沉楓身軀一震,驚異地轉頭望向聖女,但換來的卻是聖女冷冰冰的一記殺人目光,眸子裏閃爍着詭異的幽綠目光。冷冷地一言不發,只是這妖異的目光,便可叫人望而生畏。

“鳳翎!”腦中升起的意念化作無聲的心波,順着精神能量的延展向着聖女再度探了過去。

“少爺!是我!”鳳翎的聲音緊張而急促地在沉楓腦中響起。“現在沒時間向您解說了。對付面前的妖獸要緊。我需要您的幫助!”

雖然感到有些詭異而将信将疑,但沉楓還是依照鳳翎所說,突然間,向聖女跨近了兩步,在所有人都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一道紫色閃電的電網自沉楓的指尖飛出,向着聖女罩了過去。

這一着使得所有人都防之不及且為之愕然,在妖獸肆虐大難當前的此時,無論是誰也不敢打包票能在這種情況下逃命而退,沉楓和聖女是衆人中戰力最強的兩人,按理說縱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該在此時起內杠,因為這樣一來,豈非反是便宜了那一幹妖獸。

再說,沉楓此時易容的身份還未為人識破,名義上他還是屬于月傾悠的屬下。這樣等于是将月傾悠也牽扯進來了,給月氏和五色蠻族之間那本已脆弱的同盟加上了最為關鍵的一根稻草,壓斷了那細若發絲的唯一一線聯盟線。不過這些事,以後都讓月傾悠頭疼去吧!站在沉楓的立場,這可是他非常樂意見到的。

“你想幹什麽?”聖女輕輕地後退一步,便輕松地閃開了沉楓的電網籠罩範圍。冷冰冰的語聲與此同時也飄了出來。不過使得沉楓吃驚的是,聖女這次的話語竟也是以心靈傳輸的形式送過來的。其他的人是“聽”不到的。

“這是怎麽回事?”沉楓吃了一驚,先前他通過心語“聽”到鳳翎的聲音之時,便已是小吃了一驚,但緊接着聖女的聲音與鳳翎幾乎接連響起,難道——鳳翎與聖女并不是同一個人,還是有着什麽其他的緣故?

“現在已經沒時間了。只有實行最後的方式,才能夠徹底解決剩下的妖獸。浩劫之門只是暫時被那道強光封住了,但一旦強光的能量耗盡之後,浩劫之門會再度洞開,放出所有的妖獸的。你必須和我配合!否則便再沒有他法了!”鳳翎的聲音緊張而急促地響起道。

“哼!你是要我們一起死嗎?”聖女的聲音也顯得不耐煩起來。

“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作為聖女,這也是我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如果你反對的話,我只有請少爺幫忙,先行制住你再說。雖然你比我更具有控制權,但在你的力量被削弱的情況下,我也能夠重新活動了。”

“你以為你能做些什麽?”聖女冷冷地道。“所有的一切知識和力量源泉,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最多不過是個我未蘇醒時衍生出來廢品罷了!撿了點芝麻大小的便宜!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真正要做起來,你還差得遠呢!”

“鳳翎!你怎麽了!沒事吧!”雖然對聖女與鳳翎間交流的心語之意不甚理解,但沉楓還是抓住機會,急切問道。

“少爺!她是我!但又不是我!但和我卻有着最為密切的關系!唉!一時間也無法解釋清楚!”

什麽跟什麽!沉楓聽得頭都大了!什麽是我又不是我!簡直聽不懂!不過總算明白了鳳翎和聖女其實應該是一人了!但為何聖女又三番四次向自己出手呢?鳳翎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好吧!”但在這時,聖女的聲音也響起起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但我可不想依阿勒塞那老東西的意料,就這樣在發揮了最後的餘熱後死去。最多,我盡力而為就是!但絕不會蠢得為他們殉葬!”

心音甫落,聖女身上五色聖光再度增亮,只是這次的五色聖光光芒空氣暴漲,外溢霞光萬丈,燦爛奪目,光層和亮度比起先前來增加了何止數倍。

聖光在燦爛的綻放中,由先前的五彩混合光色,逐漸五色各自分離出來,在身後立起了一道半弧形的光屏。從左自右分別白綠黑紅黃五色依次排列,劃分成五條狹長的光區帶。遠遠看去,竟猶如盛開彩屏的奪目孔雀,渾身上下披着五光十色的彩羽奇光,輕輕抖動,流光四溢,竟是不可方物。

聖女嬌軀輕輕一抖,披着的那層五色的彩光頓時化作了漫天的光點,雪片大小的彩色羽片,四散亂飛,所射向的目标卻只有一個,就是那浩劫之門!

五色彩光交叉錯綜,在浩劫之門的裂縫口前布成了一張蛛絲般密密麻麻的大網,五彩的蛛網上飛快地流動着各色的奇光異蔡,速度只快,簡直讓人眼花缭亂。絲與絲之間在跳動中變幻着位置與形狀,最後重新排成了那團巨大的五角彩星魔法陣。不偏不倚,位置剛好堵在浩劫之門的出口處。

五角彩星魔法陣開始重新運作,五色的光芒交織在浩劫之門的裂縫前,五色的彩光一浪接一浪洶湧磅礴向浩劫之門內湧入,彩光與黑氣在前沿交鋒,雙方彼此的撲擊都引起浩劫之門周圍空氣的顫抖和振動,隐隐的雷聲抖動數裏可聞,竟蓋過了妖獸的咆哮。

五角彩星的魔法陣最終停止下運轉,但從陣中核心吐出的無數密密麻麻的彩色光絲卻拉成了一道蜘蛛網,将毫劫之門徹底封住。随着蛛絲的每一次閃耀後消失,浩劫之門的裂縫口便窄上了半分。最後,當五彩的光絲全部消失,只餘下孤零零的五角彩星懸在半空時,浩劫之門黑黝黝深不可測的裂縫口,終于全部被補上。異看見撕裂的痕跡不再,原來的位置,只餘下一片空蕩蕩的空氣。

然而,五角的彩星魔法陣仍未停止運轉,五色的彩霞遮天向着兩旁散開,将周圍陰沉沉的雲朵都染成了斑斓的彩色。

“夠了!”聖女冰若寒雪的聲音終于也略略現出了一絲焦急。“難道你想死嗎?”

“好——吧!”鳳翎的聲音也透出了一點猶豫。“但是,但是據我們所了解的,這樣的程度是不夠的。萬一浩劫之門再度洞開,那後果就不在是我們所能控制的範圍內的了。”

“你想死我還不想呢!”聖女冷哼一聲。“再繼續下去聖光的輻射會對身體造成反噬,要不是和你共用一個身體。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才懶得理你!”

沉楓聽到這裏,心中突然一動,結合先前兩人的交流對話,有些地方似乎已經明白過來。甚至可以說已經抓住了最關鍵的地方。莫非——聖女與此時的鳳翎是共存在一個身體裏的兩個靈魂。但白族族主究竟是怎樣将聖女的靈魂塞進鳳翎體內的呢?這未免也太過不可思議了吧!這需要多麽強大的力量和不可思議的精神境界啊。

正在凝思間,突然眼前一暗,擡目望去,果然是聖女收斂起了身上的五色聖光。随着五色的光點在空氣中的點點散去,聖山的上空,又重新恢複了原先的那種烏雲沉沉蓋遮天的陰森。

浩劫之門的重新封上,使得下面諸人俱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雖然山下尚游蕩着數十只的可怕妖獸。但後繼的來源已經斷去,剩餘妖獸的殲滅,已是遲早的事。

不過,在那之前,也至少得付出無數條性命作為代價才行。天空的陰雯逐漸散開,雖然仍是一貫的隐沉沉和暗色,但至少已再沒有先前的恐懼。山風中帶來妖獸們腥臭的氣味,裂雷般的咆哮雖無先前的震耳欲聾攝人心魄,卻也聲聲炸耳。

山下五采蠻族的營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處于聖地附近,這裏是五采蠻族族人最大的聚居地,數片營房帳篷呈連營止勢散布在大大小小的山凹裏。五采蠻族數十萬族人,這裏就有十餘萬人駐紮。大部分青壯年為了未來五采蠻族的“光明”前途,都已經被組織起來前往中原參加争霸戰争了。留在族內的,除了精英高手和小部分男子,婦女老孺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名額。妖獸們若是沖進宿區發起瘋來,那可不得了。

幾位族主面面相觑。突然同時發喊一聲,帶頭就向着山下沖去,其餘的族人見到本族族主如此,也才如夢方醒,拔腿跑得飛快。

看着眼前的一團亂象,沉楓深黑的眼瞳裏泛起一絲笑意,轉過身朝着後方的月傾悠微微一笑。身形突然輕飄飄地一展,就已趕到了下山的人潮之中,幾個起突,當頭沖進了妖獸堆裏,手中折木為劍,洶湧的劍氣仍是抑郁不住磅礴四濺。連揮發出的數道劍氣,将距離最近的幾只妖獸打個了爆頭。

沖下山的人手雖衆,而且都可以說是五采蠻族當前的菁華高手。但真正能對妖獸起着殺傷作用的,卻只有沉楓、那卡斯和五族主幾人而已。

水曉韻在發出了一個大型的暗黑魔法之後,直到此時,俏臉上的蒼白色尚未完全退去。獨身一人屹立在山崖之邊,冷冷地旁觀着天地間的亂局。盡管經過了那麽殺戮,卻奇怪地仍是一身白衣如雪,連半點鮮血也未沾上,那冷傲若冰山的孤傲氣質,與聖女相比,正是頗有相近之處。

聖女也是少數未沖下聖山的幾人之一。眼睛已經恢複了原本應有的黑亮,只是偶爾還是絲絲碧光閃過,帶來最後的詭秘殘影。很巧,她與水曉韻所站在位置恰好是兩方相對。而月傾悠卻處與兩人的距離之中,一臉的笑意盈盈,大眼睛左顧右盼,望向兩邊的兩位冰山美人,也不知心中在轉着什麽念頭。

一陣厮殺之後,畢竟有力的人手不夠,雖然已經斬殺了近十只妖獸。但還有三十餘只已經分別從各個方向突圍而出。若真是讓它們從此沖入茫茫的盤古森林的密林叢中,那五采蠻族可真是從此多事矣。這塊自祖輩遺下千年的土地,便再不能居住了。綠色的夢想桃源,将化為恐懼的妖魔樂園。

沉楓雖然在斬殺妖獸上大為賣力,但阻止妖獸突圍之事,他是既無心管,且無力擋,以一人之力擋住數十只妖獸的分別逃竄,那無疑是癡人說夢,樂得坐看幸災樂禍。

正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自天地間轟然滾滾。白色的光輝灑滿了視野的每一處點點,在強光的刺激下,一片朦胧的視線中,衆人似乎朦朦胧胧地看到,巨大的火星拖着長長的尾巴,自天地堕落而下。

緊接着,無數點的紅火和雪亮的閃電,如天女散花般,向下方滾射而下。

火與電在摩擦中閃閃生揮,籠罩着大片的範圍,整個聖山下數十裏,都在它的籠罩範圍。唯獨聖山,這座小小的山丘,卻如風雨飄零中的一只可憐小舟,雖然在顫抖搖晃,卻未受到半點的波及。

一聲尖叫聲劃開了呆愣住所有人的暇思。這下,衆人以着比剛才沖下山時還要快上數倍的速度,不顧一切地朝着聖山上抱頭狂奔。在這種時候,一切都變得再無法肯定和信賴。唯有逃命要緊!

火與閃電的暴風雨,洗禮着籠罩在它們範圍內的一切生物。在那數十裏的範圍內,沒有任何生物可以存活下來。

無論是妖獸,還是未來得及撤離的五采蠻族族人。他們都随同,碧綠的小草大樹,一同化為了,這蒼綠色綠原中的一大片的灰黑。

怔怔地看着那一大片灰黑半天,突然,年輕的赤族族主俯下身來,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點點晶瑩的水光,順着白嫩的臉頰流了下來。

那一大片灰黑的殘跡,在不久之前,還有着數萬的族人在那裏歡笑、嘻戲,生活,而現在,他們都已經,化作了随風消散的灰燼。

在此時,沒有人能說出話來。都怔怔地站立着,望着那一片巨大的灰黑,萬綠叢中的一片黑,數萬個生靈,就在那裏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他們生命的印跡。生命的脆弱,竟然至斯的痛苦,和悲哀!

“這究竟是為了什麽?”赤族族主終于緩緩地立起身來,在迅速地發洩之後,恢複了原本的剛強。雖然聲音中帶着一絲的顫抖。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白族族主喃喃地念了一句,擡起腦袋,朝天空之上望了一眼,又緩緩地重新垂下了頭顱。

可能是從白族族主的舉動中得到了點什麽啓示,衆人俱是不約而同地擡頭向天上望去。空蕩蕩的一片,浩劫之門已經關閉的天空,仍是一如原本的陰森。

“天!那,那東西,怎麽——”不知是誰,在這時突然輕呼了一聲。

在得到這句的提醒後。衆人這才想起來那感覺異常的來源。原先,那懸立在半空之上,不挺地滴溜溜旋轉着,同時綻放出白光的圓筒,已經不翼而飛。而它的去向——在場衆人已經是心知肚明了。

“就是那東西毀了我們數萬的族人嗎!”又不知是誰,居然第一個掀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所有的五采蠻族族人,望向月傾悠的眼神,同時變得熾熱起來。可以肯定的,那絕不會是友善的目光。那簡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刻骨怨恨。那種極度的怨毒,連月傾悠也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這都是你引來的災禍!”那卡斯突然開口道。矛頭所指向的,竟是毫不客氣地對着白族族主。

“阿勒塞!若不是你指使你那賤人女兒打開浩劫之門,放出了妖獸!又怎會有如今我族族人的死傷慘重!今日我族之難,阿勒塞!你是頭號罪人!”

“這不勞你費心!”青族族主冷冷道。“對阿勒塞的處置,我們四族主已經有了定論,稍候自有分曉。但那卡斯,你也沒想跑得掉!該死的,一個也跑不了的。今日之事!五行之族絕不會善罷甘休!這些該死的外族人,是你們帶來了今日吾族之劫,不管是什麽來頭,一律別想跑脫!”

白族族主眼中怨毒的寒光一閃,狠狠地看了青族族主一眼。突然清嘯一聲,大片的白芒自他手中灑出,呈一扇弧形灑向那卡斯,“就算是死!也得要拉上你一道上路!”

“別找我!”那卡斯陰森森地一笑。這時的他,反而不急着向白族族主算帳了。“就算要找!你也該找他們才對!”雞爪般的枯手朝着沉楓月傾悠數人點了點。

沉楓心中暗自苦嘆了一聲,退到月傾悠身旁,深深凝視進了那對鏡子般的明眸深處,低聲道:“放心吧!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安然無事走出盤古森林的!”

月傾悠秀目閃過一道奇光,張口欲言,嘴唇幾動,但終于未說出什麽,只是輕輕垂下粉頸,将螓首深埋了下去。

“閣下究竟是什麽人?”白族族主目光落在沉楓身上,面色異常的難看“從剛才的交戰來看,閣下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能有這等驚世駭俗的絕世修為,閣下的身份,真讓人值得懷疑!真是傾悠公主的随身侍衛嗎?”

“他就是莫沉楓!”聖女在一旁突然冷冷地道。

在場衆人盡皆大駭。莫沉楓,這個名字,對于五采蠻族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仇恨和強悍的代名詞。五采蠻族恨其甚深,但忌憚其實力太強,對之也無可奈何。即使侵入龍州劫走鳳翎,尚且要挑其外出不在之機,可見對其忌憚之深。

現在,這個人居然就站在他們的面前!

沉楓心中暗暗叫苦,但表面上仍在做淡若自如,抹清面上的易容藥物,淡淡一笑,道:“各位對莫某人的來到,很是感到驚訝嗎?”

青族族主臉色一變,朝向月傾悠道:“月——傾——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您竟然将這貴我兩方的大敵帶進盤古森林!究竟是有何用心!你最好給我一一道來清楚!否則就休怪老朽無禮,要留客胲骨在此蠻荒之地了!”語氣已經不客氣到了這種程度,直呼月傾悠其名,可以說已經是完全的翻臉了。若非他已是準備将月傾悠留在此處了,也不會說出這等狠話。

月傾悠的面色也不好看。雖然自一開始她準備将沉楓帶進盤古森林就沒懷好意,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萬一沉楓身份暴露的後果。但卻是萬未能料及到出現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十得她先前準備的應變之策完全使用不上。尴尬就不用說了。青族族主的話絕非恫吓,如今的五采蠻族人,可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呸!傑傑傑——”卻是那卡斯在一旁怪笑起來。那卡斯陰陰道:“蘭颡浚你好大的口氣!妖獸一走就神氣起來了!剛才妖獸肆虐時準備不見你出頭威風。現在倒抖起來了!你不要忘了!剛才是誰出頭替你們力擋妖獸,救下了你們這許多小命的!人家莫大殿下算來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

沒想到那卡斯竟會替他說好話。沉楓詫然向那卡斯望去。回到的卻是那卡斯那對怪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光芒,随即才恍然。這才叫真正的殺人不見刀!随随便便似勸實挑的撥動兩句,把五采蠻族衆人的火惹了上來。從而也斷了沉楓和月傾悠可能解釋的話。

而無論最後的結局如何,只要一開戰起來。置身局外而與局內人有着最密切關聯的那卡斯,永遠都是最大的勝利者。

第 154 章 大樹之頂!

顏沖在迷霧森林當中,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兒要做。

“你知道霧璃鴉嗎?”顏沖問牛飲德次郎道,“它可能是這座森林的守護神。”

“當然知道。”牛飲德次郎哈哈哈大笑,“原來你的目标是它啊!不過你來晚了一步,它已經死了。”

“我知道。”顏沖道,“你能帶我去看看它的遺跡嗎?”

顏沖總覺得如果老一代的霧璃鴉死了,或許還能留下後代。

只要去看看,他總有簽訂契約的機會。

“那地方可不好去啊。”牛飲德次郎道,“我上不去。”

不過他還是把顏沖帶到了一棵參天大樹的下面。

“霧璃鴉雖然也在森林中出現,但是我知道,那都是它的幻像。”牛飲德次郎道,“它的巢穴在上面,我看見過上面掉落的羽毛。你如果能爬上去的話,你就試試吧。”

顏沖因為力量的原因,攀爬的能力并不太行,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用彈射的方法作弊。

橡膠形态,抓鈎下拉,鞭子固定。

顏沖幾次彈跳,還真就“飛”了上去。

牛飲德次郎看着顏沖的身影逐漸消失,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家夥是個猴子變的吧?”

牛飲德次郎在下面看得羨慕,但是顏沖在上面卻沒那麽輕松。

爬到一半之後,可以供他落腳的樹杈就越來越少了,而且也明顯變的纖細了不少。

顏沖如果一腳踩空,很可能就會直接掉下去。

就算他有不死意志,可能摔不死,但是那想必也不是一個非常舒服的過程。

而且顏沖又爬了一會兒,突然出現了一些怪鳥攻擊他。

它們并不是霧璃鴉,長相倒與地下的那些怪雞有些相似。

只不過它們擁有怪雞所沒有的飛行能力。

它們在空中非常的靈活,并不直接攻擊顏沖,而是不停地啄拽顏沖的衣服、褲腳,完全就是想把顏沖從樹上拽下來摔死。

“你們有些過分了啊!”顏沖掏出了霧璃鴉雕像,“我是霧璃鴉契約的繼承者!你們不要擋我!”

但是那些怪鳥可不是霧璃鴉,它們并不認識什麽契約,依然孜孜不倦地攻擊顏沖。

這可是你們逼我的!

顏沖抽出了楔丸,開始在空中揮砍。

不過這樣一來,他在樹上的重心可就更加不穩了。

甚至有一只怪鳥直接攻擊了顏沖腳下的樹杈。

只聽“咔嚓”一聲,那根樹杈斷裂了開來,顏沖向下一栽,直接就掉了下去。

下面的牛飲德次郎聽見了樹杈斷裂的聲音,然後聽見了顏沖失去重心時的驚呼,頓時變得非常緊張。

他大吼道:“朋友,你小心,我在下面接着你!”

但是他等了半天,也沒見顏沖下來。

顏沖一個抓鈎勾住了旁邊的一根大樹杈,總算是沒有掉下去。

這下顏沖長了聰明勁兒,又下了狠心,幹脆用鞭子把自己捆在了樹幹上。

這下總算是掉不下去了。

那些鳥看見顏沖竟然把自己捆住了,竟然發出了好像人類一樣“嘎嘎嘎”的笑聲,聽起來凄然可怖。

在它們的眼裏,顏沖現在就是一塊任它們宰割的肥肉。

它們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向顏沖突飛了過來,它們所要擔心的就只有顏沖右手上的一把“破刀”。

但是它們不知道,顏沖手裏還有槍。

顏沖把刀插了回去,直接把手槍掏了出來,一槍一槍點射在空中亂飛的怪鳥。

而當怪鳥上下紛飛躲過了顏沖的點射,以為自己安全了之後,顏沖的左臂又彈出了一把沖鋒-槍。

有了流送紙人之後,紙人算得了什麽?

顏沖現在身上已經積攢了幾百張紙人,簡直可以随便突突。

只聽一陣“噠噠噠”的聲音傳出,天上出現了成片的蝴蝶,而所有的怪鳥都沒能逃脫“正義”的制裁,紛紛掉落了下來。

鮮血飄灑了下來,好像下了一場血雨。

下面的牛飲德次郎更難過了,大聲哀號了起來:“朋友,你怎麽就這麽死了呢!可太慘了!”

但是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顏沖的屍體,反倒是看見了好多已經死掉了的怪鳥。

“別擔心,我沒事兒!”顏沖聽見了牛飲德次郎的哭喊,心中竟然有些感動,立刻回應道。

“哇!你原來這麽厲害!”牛飲德次郎驚道,“那你小心點,我在下面給你烤雞翅吃!”

聽他這麽說,顏沖松了一口氣。

還好牛飲德次郎的智商不是太高,沒有聯想到自己的那些寵物是怎麽死的。

顏沖剛才都以為破案了呢!

看來他的那只雞非常的特殊,跟其他的不一樣。

說來也是,這森林裏也就這些動物。

牛飲德次郎這麽大的體格,如果不吃肉的話,是怎麽活下來的呢?

顏沖突然感覺自己的負罪感都輕了不少。

而且那只是誤傷而已,人類的寵物怎麽可能攻擊自己嘛!

沒了怪鳥的幹擾,顏沖繼續向上攀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到達了頂端。

在大樹的頂部,有一個巨大的鳥巢,裏面還冒着白色的冷光。

顏沖又掏出了霧璃鴉雕像向上出示:“我是霧璃鴉契約的繼承者!來簽訂契約的。”

對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顏沖卻在心裏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對不起,我的母親已經死了。而我作為新的守護神,并不想簽訂任何的契約。”

“可,可是我……”顏沖的心裏冒出了一股沮喪。

他費了那麽大的工夫,結果就得到了這麽一個消息?

別的事情還好說,但是這棵樹多危險啊!

“那讓我上去跟你當面談談。”顏沖說道,“你拒絕簽訂契約,也許是你對我還不夠信任。”

“不,不用了……”對方說道。

當然,顏沖并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他真的一個抓鈎抓在了那個巢穴之上,并用力地往下坐了坐,想要靠着繩子的彈力彈到鳥巢之上。

但是誰知道,那個鳥巢并沒有他想象得結實。

那只是一堆枯枝搭成的,立于大樹的頂端,象征着它的地位。

但位置最高卻不代表最結實……

這個鳥巢竟然直接被顏沖拽翻了過來,直接掉了下去。

然後顏沖的耳邊就傳來了一串叽叽喳喳的髒話……

第 144 章 敵雖千萬吾往矣

龐大的隊伍滾滾前行,迅速消失在遠方。

洪淵站在山崗上一動不動,任由冷風吹拂,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臉色蒼白。

老太監帶走了所有的禁軍和北疆勇士,跟在洪淵身邊的,只剩下八百死囚!

“少主,下令劫營吧,我們一起追上去!”

洪九走到洪淵身邊,聲音低沉,目光卻炯炯有神。

洪淵突然擡頭,“九爺,你不怕禍及洪門,引起兩國全面交戰,成為千古罪人?”

“少主都不怕,我洪九還有什麽好怕的?”

洪九淡淡一笑,呼隆一聲,祭出了數萬斤重的大鼎,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洪淵。

他曾發誓,無論上刀山還是火海,都誓死追随洪淵這個少主。追上隊伍劫營,擄走流香公主,消息傳出去肯定引起腥風血雨,舉國震驚。然而,他卻沒有一絲猶豫。

“哈哈哈,你不怕,我怕!拓跋大哥說得沒錯,我洪淵就是沒有血性,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忘恩負義的小人!”洪淵突然哈哈大笑,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如若癫狂,“酒,把所有的酒都給我拿來!”

洪九暗暗松了一口氣,打個眼色,讓八百死囚把所有随身攜帶的酒都拿出來。北疆嚴寒,出關的時候人們都在戰馬上馱了幾囊烈酒。

呼嘯而過的冷風,帶着來自北部冰原的寒氣,刮在臉上又冷又疼。

風越來越冷,洪淵卻感覺身體越來越熱,大口大口灌酒。八百黑鼎鐵騎默默地站在不遠處,唯有洪九坐在洪淵身邊,和他一起對飲。

“九爺,我是不是很沒用?”洪淵一把将手裏的酒囊遠遠地丢出去,突然擡頭問坐在對面的洪九,酒醉熏熏。

“不,少主,你只是顧全大局而已。”

洪九回答,看着喝得醉醺醺還在灌酒的洪淵,心頭暗暗一聲嘆息。陪洪淵喝得多了,他自己也有一股暈沉沉的感覺,很多年已經沒有喝過這麽多酒了。

“哈哈哈,顧全大局?親手把自己喜歡的女人送給敵人,這就叫顧全大局?”

洪淵哈哈大笑,雙眼通紅,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九爺,能不能告訴我,什麽是愛?什麽叫感情?”

冷風如刀,洪淵感覺身體越來越滾燙,似乎體內的鮮血都燃燒了起來。

洪九沉默了好一會,搖了搖頭,突然間和洪淵一樣大口大口灌酒,身體搖搖晃晃,“少主,其實,我也不懂。曾經,有一個女人跟了我整整十一年,說她愛我,喜歡我,只嫁我一個人。後來,那個女人突然走了,靜悄悄的走了,留了一封信。信上說,她愛我,我卻不愛她,我愛的只有修煉,心裏永遠只有修煉和洪門。很多年過去了,我身邊再也沒有女人,但常常一個人半睡半醒的時候,還能聞到一股依稀熟悉的女人味。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突然發現自己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女人的味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

洪九笑了笑,臉上卻淌下兩行淚水。

幾十年過去了,這段往事他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今天,卻突然當衆在洪淵面前說了出來。大口大口灌酒,反過來比洪淵喝得還兇。

“哈哈哈,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九爺,來,你我大戰一場!”

洪淵哈哈大笑,霍然站起來,呼隆一聲祭出真武鼎。猛然一聲暴喝,這口號稱鎮壓洪門氣運的真武鼎就迅速膨脹,像一座小山一樣沉沉地壓在洪淵肩上。

“好,你我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絕不休戰!”

洪九站起來,同樣祭出一口沉重的大鼎,八百黑鼎鐵騎默默地迅速倒退,讓出一大片空地。

對看一眼,洪淵和洪九不約而同的迎面而上,轟隆一聲巨響,兩口大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塵土飛揚,已經退出百米的黑鼎鐵騎齊齊感覺身體一震,如受錘擊,人仰馬翻,忙不疊的再次倒退。

“再來!”

洪淵一聲暴喝,再次合身撲上。

體內的血氣猶如大江奔騰,突然間汩汩作響,如蛙叫,如雷鳴,越演越烈,點燃了一輪力量潮汐。這一輪力量潮汐的聲音還在空中回蕩,下一輪力量潮汐就猛然爆發,一輪接一輪。瞬息之間,四輪力量潮汐的轟鳴就遠遠地傳了出去,伴随着滔天的熱浪。

黑鼎鐵騎們齊齊變色,再次倒退,一直退出千米外仍然一陣陣心驚肉跳。

同樣是四輪力量潮汐,洪淵體內的力量波動如山崩海裂,聽上去兇猛百倍不止,讓人情不自禁的為之膽寒!

“哈哈哈,來吧!”

首當其沖的洪九哈哈大笑,醉醺醺之下,忘了留幾分餘力,同樣全力出擊,氣勢洶洶地向洪淵撲去。轟隆一聲,一聲更加兇猛的碰撞聲傳來,兩人再次一招硬碰,身體同一時間倒飛出去。雙腳剛剛落地,洪淵就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看樣子傷勢不輕,但不僅沒有停戰,反而哈哈大笑,再次主動出擊。一股空前的酸酸麻麻的感覺,從腿部傳來。

“嗬……”

面對洪淵滔天的威壓和淩厲的攻擊,洪九昂頭一聲暴喝,戰意澎湃,迎面而上。

這一次,他真的醉了,醉得一塌糊塗。迎面而來的殺氣騰騰的洪淵,在他腦海中變成了一個生平勁敵,想都不想就竭盡全力撲上去。黑鼎鐵騎們的驚呼聲迅速傳來,但聽而不聞,眼裏只剩下由遠而近的呼隆隆的真武鼎。

咚,一股無與倫比的氣浪猛然爆發,遠在千米外的黑鼎鐵騎們都被震飛出去。

洪淵的身體斷線風筝般落在百米外,一股兇猛的力量透體而入,在體內橫沖直撞。與此同時,身體一震,腿部最後一個竅門強行開啓,體內猛然爆發出一股狂暴的力量。四輪兇猛的力量潮汐過後,第五輪力量潮汐呼嘯而至!

靈武三重!

在兇猛的對攻中,洪淵強行突破了瓶頸!

“哈哈哈,痛快,來人,拿酒來!”

洪淵哈哈大笑,接過洪伏波等人送上來的烈酒,大口大口地灌下去。和洪九對看一眼,一起開懷暢飲,醉得一塌糊塗。

洪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過來。擡頭一看,不見洪淵的蹤影。

“少主,少主……”

洪九突然心生不安,大聲呼喚。

一個黑鼎鐵騎迅速上前,“九爺,少主走了!昨晚就悄悄走了,不知去向。”

“什麽?”

洪九大驚失色,一下子就醒酒,徹底清醒了過來。

茫茫大漠上,洪淵無親無故,他能去哪裏?

淺水灣!

洪淵他要獨自劫營,要在千軍萬馬中帶走流香公主!

洪九突然間臉色蒼白,猛然從懷裏取出一塊竹片,上面刻着幾個娟秀的小字,‘瘋子,救淵兒’,署名只有一個字‘清’。

“快,馬上把這塊竹片送到天門關,親自交到戰神武百裏手裏,請他出手救少主!其他人上馬,跟我去淺水灣,快!”

洪九飛身上馬,雙腿用力一夾馬腹,胯下的戰馬就人立而起,随即閃電般沖出去,直奔兩百多裏外的淺水灣。身後,八百鐵騎呼隆隆地跟上,唯有一個傳令兵策背道而馳,向天門關飛奔而去。

小小的一塊竹片,是大部隊動身離開京城之前,白雪清暗中交給洪九的。叮囑後者,洪淵年輕氣盛,一旦出現危險,讓洪九帶着這塊竹片去找戰神武百裏。

敵雖千萬吾往矣!

洪淵走了,沒有帶走一個勇士,要獨自一人勇闖淺水灣,救出身不由己的流香公主楚惜月。

這一走,幾乎百分百是一條不歸路,再無活着重回中原大地的可能;然而,他走得沒有一絲猶豫,特意把洪九灌醉,瞞過所有的親随,不想讓任何人跟着自己去送死!

洪九快馬加鞭,瘋狂地加速再加速,率八百鐵騎滾滾而去。離淺水灣越近,心裏就越沉!

第 152 章 讓人心難安

“啊……”

葵女宗人也沒想到李雷敢動手,剛要起身迎戰,堂堂靈皇連反抗都沒來得及,一聲慘叫就被劈成了兩半,鮮血飛濺下,濺了那陰鸷男子一身。

“你個混蛋,這裏禁止厮殺,你想害死我,跟我去葵女宗人那裏去認罪。”

說着他就要抓李雷的脖領,卻被李雷一刀背砍在了脖子山,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

“這貨到底是不是天龍教徒,怎麽會如此好色又軟弱?”

兩個天龍教徒擦了把腦門上的汗,這太上長老實在是膽大妄為,一個人回答,一人趕緊把屍體大卸八塊裝進儲物戒指裏毀屍滅跡,還把戰利品遞到裏雷面前。

看着眼前一小捧的儲物戒指,李雷沒有收起,而是讓倆人分了,他們只看到這男子拿着天龍教的令牌,還自稱是天龍教主百年前派進來的親傳弟子,其他的一概不知道。李雷幹脆取出來一條靈獸筋弄成的繩子把暈倒的家夥捆上,兩個大嘴巴就将他抽醒了。

“你找死,竟然敢打我。快把我放開,若不然我殺了你,我可是首席弟子。”

“屁話,首席弟子我都認識,沒聽說過無涯有其他的弟子,還是個一百多歲的老雜毛,你到底是誰,不說我活剮了你。”

李雷一瞪眼,拿着刀就從對方身上比劃,一見遇到了愣頭青,這人趕緊停止叫嚷,态度客氣了起來。

“我真是首席弟子,百年前師尊和我們十位弟子進入這裏,我就一直沒出去,一直在尋找突破進入靈帝境界的方法。”

“放屁……先切你條胳膊。”

手中刀就要砍下,身旁的一位天龍教徒趕緊抓住他的手并把他拽到一邊,“啓禀太上長老,百年前教主确實帶着十位親傳弟子進入血戰之地。可時間到期後,就只有教主一人走了出去,其餘弟子不知所蹤,原以為他們都隕落了,教主異常悲傷,很多年後才又收了其他弟子。沒想到現在還活着一位,要是教主得知了,肯定會非常高興。”

聲音不大,可屋裏人都能聽到,被捆之人長出一口氣,又變得得瑟起來,“知道了還不放開我,我現在可是首席大弟子,下一屆教主的候選人,得罪了我可沒好處。”

“啪……”

一聲脆響,李雷回手就給了他個大嘴巴,一下就把對方打愣了,這人到底誰啊,連首席大弟子都敢打!

“蠢貨,沒聽他們怎麽稱呼我嗎,就算教主無涯見了我也不敢如此口氣跟我說話。”

“這位首席,還不快向太上長老賠禮,他可是帶領天龍教崛起的希望。”

其餘天龍教徒趕緊解釋,聽得這人更是發愣了,不曾想天龍教又出了什麽太上長老,張着大嘴不知道說些什麽。

“算了,告訴我對面城市的一些基本情況。”

李雷再次發問,而這家夥卻低頭不吭聲了,直到冰冷的鬼仙刀架在了脖子上才趕緊擡頭,臉已經羞紅一片。

“我……我百年前境界太低,靈修大陸各高層命令在城門外集結,我……我沒敢來……裏面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

聲音越來越小,李雷暗罵一聲,“靠,原來十個首席死了九個,唯一的活口是個逃兵,怪不得不敢回天龍教,就算回去,估計天龍教主也得廢了他。”

“廢物一個……你們倆先出去。”

對方眼中的一絲怨毒沒能瞞過李雷的眼睛,在留下來也是個禍害,把兩個天龍教徒轟出帳篷,直接就扔進了浮空仙島內,同樣讓人扔進監獄等着魏長征處理,接着大步就走了出去。

見李雷走出來,兩個天龍教徒第一反應是向帳篷裏看了眼,一見人已經沒了,立刻以為被分屍裝進了儲物戒指,渾身大汗淋漓的站在那不敢吭聲。

“你們倆小心點,對面城市裏面看樣子危險極大,不行的話就別進去了。”

一聽是關心的話語,兩人放輕松了些,向李雷一拱手,“太上長老,我倆都是陷入靈皇境界很久不得寸進,城市裏傳說有很多能讓人突破境界的天材地寶,怎麽也得搏一把試試運氣,要是運氣差死了,也只怪自己命運不濟,不用替我們擔心。倒是太上長老您年輕有為,不該親自涉險。”

“哈,就憑你倆這句話,只要你們能活着回天龍教,修為不能增長的事情我管了,到時候別忘了找我。”

與兩人發下保證,李雷大步向河岸走去,他看到帳篷區離河岸很遠,想在岸邊紮營,躲個清閑,不成想兩個教徒趕緊拉住了他。

“太上長老,那岸邊太過于危險,水中兇獸時不時上岸發起襲擊,而且聽說河水裏還有仙獸,還是在人群中湊合下吧,最起碼安全。”

李雷抓抓頭皮,河水裏有兇獸的話,到可以讓囚囚試試,水中生物天生對她都有好感,要是能馴服幾頭那可就發了,可想想衆目睽睽還是作罷。

“這是什麽東西?”

“好可愛,好想擁有一只。”

“那不是……那不是……老天,她怎麽來了!”

正在思索間,帳篷區內傳來嘈雜的聲音,李雷循聲望去,間看到一個粉色的靈獸撒着歡從人群中跑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不似人間能存在的絕美女人,很多人要抓住這粉色靈獸,卻都被周邊人阻止拖到了一邊,指着那女子進行耳語,接着就驚呼出口,看到這裏,李雷的冷汗下來了,掉頭撒腿就跑。

見李雷開溜,正撒歡奔跑的粉色羊駝駐足一愣,不開心的望向身後女子,身後的鳳凰天女微笑一聲摸了摸它的頭,似乎得到了鼓勵,粉色羊駝以更快的速度向李雷追去。

“沃勒個草啊……不就打了你一拳嗎,至于陰魂不散的緊追着我不放嗎?”

李雷恨不得把這羊駝炖了,可這羊駝的主人實在惹不起,估計在再自己的認知裏,沒人能惹得起,除了跑沒有別的辦法。

很快就跑出了靈修的聚居區,前面就是妖族的地盤,很多妖族見一個羊駝竟然追着一個人類跑,都站那看熱鬧,可幾位妖仙臉色一變,竄出來就把李雷圍在了中間,見羊駝已經追近,一位妖仙讓開路,跟其他妖仙撒腿就跑。

“尼瑪啊……”

李雷欲哭無淚,這些妖仙看來認識這粉色羊駝和鳳凰天女,聯合起來也惹不起,才會幹出這事阻止自己進入妖修的地盤,這尼瑪的太缺德了。見已經跑不了,李雷只好回頭面對羊駝,大不了讓它揍自己一頓出氣,反正有致命危險管家就會把自己強制傳送進浮空仙島中,頂天就是暴露自己能突然消失。

看着粉色羊駝吐着舌頭撲來,李雷忍住想一腳把它踹飛的沖動站在那不動,這羊駝前蹄搭在李雷肩頭,李雷一閉眼,你愛咋地咋地吧,以它的品級,根本咬不死自己。

一條黏糊糊的大舌頭先給李雷洗了把臉,就像是再舔糖果,接着又刷了幾遍,弄得李雷心裏算是惡心透了,不過也感覺到這羊駝似乎沒惡意,倒是很歡喜的樣子。壯起膽子抱起它的身子把它的前蹄從肩頭弄下放到地上,用袖子擦了把臉,就看到這羊駝歡快的圍着自己在亂蹦,短尾巴就像條小狗一樣搖啊搖,靠後些就是鳳凰天女面無表情的臉,不知道這倆家夥要幹什麽。

“寶寶說你擁有一個很神奇很好玩的地方,那裏有很多的血脈果,帶我們倆去。”

平平淡淡的話語,但聲音極其的悅耳,李雷心中一驚,這羊駝竟然能跟鳳凰天女溝通,這可不是好事,一只頂級仙獸跑進仙島中,稍有變故就市場災難。想到這裏,讓管家傳送出幾顆血脈果,伸手就喂給了粉色羊駝。

粉色羊駝看到血脈果,尾巴搖得更歡了,伸出大舌頭就卷進了嘴裏,李雷一狠心,把手再次伸進懷裏,妝模作樣把僅剩的幾顆也拿了出來,先把這羊駝搞定再說。

果然,由于羊駝的品級過低,不到十顆血脈果下肚,立刻像喝醉了一樣搖搖晃晃的站不穩,這是要陷入沉睡進行血脈進化。鳳凰天女眼中終于有了些笑意,沖李雷一點頭,揮手間羊駝懸浮在了自己身邊。

“我就這點血脈果了,要在成熟得等幾年,到時候您在找我要。”

李雷避重就輕的開口,鳳凰天女口中神奇好玩的地方提都不提,果然這鳳凰天女很在乎羊駝的進化,可接下來一句話,差點讓李雷都想抽自己。

“如果幾年的話,我就跟在你身邊吧,反正沒地方可去。”

有頂級仙獸陪伴,對別人來說那是絕頂的好事,對李雷可就不那麽美妙了,自己的秘密太多,如果被她發現自己能傳送進浮空仙島,或是羊駝醒來非要進島玩耍,那可就慘喽!可鳳凰天女根本就不給拒絕的機會,靜靜的站到了一旁,李雷只能耷拉着腦袋故意往河邊走,既然你要跟着那就當保镖吧。

無人敢靠近的河邊一頂帳篷被支起來,鳳凰天女身上散發的氣息,使得河水裏的兇獸和岸上的人員都不敢靠近,李雷鑽進帳篷倒頭就睡,鳳凰天女沒有進去,浮空盤腿坐下,靠在羊駝身上就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