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重現夢境

夜色已經如此之晚,那錦兒明日就要成親了,她現在不在自己房中準備梳洗,明日一早能夠來得及嗎,這時來找自己有何目的。雖然心中一直對那錦兒有所警惕,也十分不想見她,不過現在她已經來到自己的門前,也就且去詢問一下有何事吧。打開了房門,一身嫁衣妝扮的錦兒,笑語盈盈的站在林采蘋的房門外。

“你深更半夜來找我有何事?”這一次再見錦兒總覺得與前些日子相見時有許多不同,可是到底是哪裏不同,林采蘋也說不上來,只是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變化,好像多了一些戾氣。錦兒見林采蘋一直站在門口,不由得眉毛一挑說道“蘭兒姑娘,馬上我就要成為你的嫂子了,這外面夜深露重的,你就不讓我進入房中,我們再詳說嗎?”

林采蘋有些不情願的側了側身子,讓錦兒到自己的房間中。錦兒進入了林采蘋的房間中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絲毫沒有客氣,直接就在林采蘋房中的桌子處坐下,對着林采蘋房間中的銅鏡一直在照着,對自己的容貌無比滿意,照着鏡子還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林采蘋見她半日也沒有說話,只是在自己的房間中照鏡子,這人莫不是腦子有毛病吧,半夜到別的女子房中照鏡子?說道“錦兒姑娘,你明日就要出嫁了,你不在自己的房間中好做準備,來我房中做什麽,別告訴我說。你今夜無人時造訪就是為了來我房中照鏡子自憐的。”

錦兒終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銅鏡,笑靥如同盛開的花兒一般,笑道“自然不是了,只是我看着鏡子有些奇怪呢,你也過來看看吧。”原本林采蘋不想理會錦兒的話,這鏡子有什麽好看的,林采蘋本是修煉之人對于自己的外貌從來都不放在心上,更是從來都不會去照鏡子的。只有凡俗中的女子才會如此看重自己的容貌吧,鱗次安排如是想着。其實不然,這修真界中,大多數的女修都是極其在意自己的容顏的,只有極少數的女修真正是全心全意修煉大道,如此才對容顏不上心,還有的有些天資的女修正是為了修煉之後可以延長壽命,多保持十數年的青春才去修煉的。

一見林采蘋根本就不理會她,錦兒也不惱怒。依舊對着這鏡子嬌笑,說道“咦,蘭兒姑娘。你看看我們是不是長得很相像啊。”林采蘋聽完這話。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一時間竟覺得有些陌生,原來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好好注視過自己的長相,不過這長相又有何用,又不能當做自己的修為,也不能幫助自己報仇。只是這一瞥之後。再一看那錦兒的長相,果真覺得她與自己有些相似,那瓊鼻還有那嘴唇都隐隐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這眉眼間,錦兒的眼睛此刻化了出嫁的妝容更加妖嬈。而林采蘋的眉眼則是出世一般的淡然。

細細看來二人當真有四五分相似,“這天下間相似的人有許多。就算是你我有些相似,也不足為奇,你今日來到底有什麽話說,若是沒有還請你離開,明日一早我還要參加你們的婚禮,想要早些休息。”那錦兒,依舊笑着,只是施施然站起身來,說道“你還要休息嗎,是修煉吧,小心走火入魔哦。”林采蘋也只當她說的是自己修煉武功,甚是無趣,這一趟讓林采蘋覺得莫名其妙,到底有什麽用意,林采蘋也懶得去猜,只知道自己過了明日就會離開了,此間再有什麽事也與自己無關了。

當天夜裏只是那錦兒走了之後,林采蘋只覺得心胸難以平靜,也更加難以修煉,便和衣睡下夜晚間,還是那個古怪的夢。好像只要林采蘋來到這白府中,那夢就如影随形,接連不斷。這一次林采蘋的夢格外的清晰,清晰的讓林采蘋誤以為這就是現實中真實發生過事情一般,還是在那井邊那紅衣女子與那小小的女孩。那紅衣女子轉過身來,彷佛是看着林采蘋一般,那一臉的紅妝越來越近,林采蘋将她的臉看了一個清楚,猛然之間發覺,竟然與那錦兒昨夜來自己房間中照鏡子的臉 一模一樣。

只是在這夢中,這紅衣錦兒身上的戾氣更勝,神情也更加猙獰,讓林采蘋心生恐懼,不知為何在這夢中對這紅衣女子産生了莫名的恨意,這恨意如此強烈彷佛要立即殺了這紅衣女子放肯罷休。一瞬間林采蘋發覺自己有些不對勁,往日在這夢中自己都是一個看客而已,為何那紅衣錦兒會發現自己的存在而且越靠越近,林采蘋猛然想起來什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發現自己的身形竟然只有六七歲大小一般,慌亂間看向地面上的水窪中,自己竟然變成了這夢中的小女孩,那紅衣女子笑着靠近,林采蘋心中的恐懼越放越大,最後再也難以忍受,尖叫着醒來。

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是蒙蒙亮的早上了,現在在自己的房間中就能聽到外面的人在為今日的喜事兒忙碌着,林采蘋從床上起身,一擡眼就看到地上桌子上的銅鏡,雖然一直都不注重自己的外貌,可是今日林采蘋也想看一下自己的容貌,果真與那錦兒越看越像。那個夢讓林采蘋不安,可是錦兒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裏,想起自己發覺自己已經成為夢中人之時,看到的那張小女孩的臉。六七歲的樣子,不對!六七歲!那小女孩的摸樣與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這一切的一切都與自己有什麽關系,那錦兒昨日來到自己房中,可是知道了什麽?

現在林采蘋真想去問一問錦兒,可是心底裏對她的恐懼卻讓林采蘋不想見到她,若是詢問白豈常嗯?他是一定知道的,只是林采蘋也不願意見他,若說為何一個夢就讓林采蘋如此牽腸挂肚,只因鱗次安排的修為大半都是由夢中而起,夢書,夢境中修煉,一切的一切都讓林采蘋覺得對于夢有一種神秘的感覺,自己連續做了如此多的同一個夢,也不會就只是一個夢如此簡單。

三少爺的婚事就在白府中舉辦了,雖然整個府中四處都洋溢着喜氣,不過畢竟是娶妾而不是娶妻,故而也沒有大操大辦,一切從簡。終于在喜堂中見到了白豈常的身影,只是林采蘋覺得他的神情并沒有那麽高興,反而有一種沉重的感覺,這娶錦兒不是他自己提出的嗎,為何還會如此?白豈常感覺到林采蘋的目光對視過去,林采蘋卻別過了頭。雖然娶的是一名青樓女子,不過畢竟自己最小的兒子成家了,白老爺也算是放下心了,縱然對兒媳有諸多不滿,在這一日還是面露喜色,笑容也是一直都挂在嘴邊的。

一切的典禮都已經進行,接下來的新人就要入洞房了,林采蘋也算是參加完了婚禮,夜晚剛剛入夜,林采蘋也沒有再與白老爺辭行,反正已經決意要走了,多去聽白老爺的挽留也只是徒增傷感而已。現在林采蘋也不畏懼城池外的青蓮教衆人了,聽完白豈常所說,自己的輪回,若是不敵,自己總還是可以散去修為入輪回的吧,這樣自己的所有記憶全都消失,然後重新開始,縱然自己是因着仇恨活到現在。

林采蘋也有一些累了,尤其是面對着的仇人如此強大,自己實在是看不到一點報仇的希望,哪怕是一絲希望,可惜都沒有。修為的低微讓林采蘋也生出無力感來,相救的人不能救,想殺的人不能殺,若不是還有那報仇的信念在支撐,林采蘋恐怕早已經随自己的父母去了。

徒步走到城門外,剛要禦劍飛行,卻發現原本正應該入洞房的白豈常,正在城門外等候着自己。身上已經褪下了那新郎官的衣服,換上了常服,林采蘋心中一暖,說道“你怎噩夢在洞房花燭夜抛下妻子,來到這裏來,就不怕錦兒怪罪嗎?”林采蘋這話說的不錯,原本也正應該在白府中等待白豈常進來的錦兒,此刻竟然瞞過了林采蘋與白豈常的神識,就在一旁的城門處,看着二人交談,眼中慢慢都是忿恨。白豈常笑道“怎麽,我來送送你都不可以嗎?走吧,坐上我的坐騎,比你的飛劍要快上不知多少倍,林采蘋心中知道,這是因為白豈常不放心自己的安危,才執意相送的。

也不知該說些神馬,白豈常召喚來自己的坐騎,伸手一拉就将林采蘋拉入懷中,一同坐上坐騎,向着丹道派的方向飛去,錦兒眼中的忿恨已經無以複加,手抓着那城門,手指已經深深陷入厚重的木質門中,“既然你如此絕情,也就不要怪我無義了。”說完一甩衣袖回到了白府之中。一路之上,林采蘋發覺白豈常并沒有飛向丹道派的方向,反而是向那杏林飛去,不由得問道“你帶我去杏林做什麽,我要回丹道派?你快些放我下去。”

第 156 章 :骨蛇銜燭來

十一詞盯着這名自稱盧元白的中年男子,他從沒聽說過谕劍天宗有這一號高手,而對方更是劍氣內斂,看上去只似一個境界不高的修道者。

但越是如此,十一詞便越是認真。

他淡紫色的法袍上亮起了游魚般竄動的靈光,那些靈光相觸相離,似大鼎上所刻的古奧文字。

十一詞的身後,紫色靈氣開裂、展平,然後打着轉兒,似翩跹而舞的蝴蝶,他像是流連幻彩花叢的公子,只是袖中滑出的不是雕花折扇,而是一柄鋒芒似水的道劍。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等我?”十一詞問道。

盧元白抓過劍鞘,抱入懷裏。他臉上還帶着微醺的酒意,從地上站起時,身子還不穩地晃着,“等的就是你。”

“為什麽?”十一詞不明白。

盧元白道:“有位大人讓我今天來這裏等人,誰來了,那等的就是誰。”

十一詞問:“不知是哪位高人?”

盧元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嘆道:“你可真是讓我苦等啊。”

十一詞問:“你要殺我?”

盧元白搖頭道:“我只是攔在這裏,攔住任何要下峰的人,你要是現在扭頭就走,那我繼續躺下喝酒,兩不相幹。”

十一詞沉默着想了一會兒,他身邊的紫氣更盛,實質的靈氣似蝶火翻舞,沒有退讓之意。

盧元白環臂抱劍,平靜地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十一詞道:“不知你如今是何境界?”

盧元白有些羞愧道:“不瞞你說,我修道多年,天賦一直不咋樣,就全靠一身艱苦卓絕的勇氣支撐着,後生晚輩也不愛搭理我,每日相伴唯有劍與酒,喝多了還要挨罵挨白眼,這日子實在難過啊……”

十一詞冷冷道:“你們劍宗高手都喜歡廢話?”

盧元白撓了撓頭,笑道:“這不和你拖拖時間嗎?拖久一點,說不定我們就不用打了,我也好撿一條小命。”

小命這兩個字的嘴型已經出現,卻沒有一點聲音。

本就昏暗的隐峰變得更黑,所有的光和聲音都在無形中被吞噬了,淡紫色的靈氣炸散,那是唯一可以看見的光,一縷縷繞過盧元白的身側。

道門法陣。

黑暗中,盧元白拍鞘,大劍從鞘中抽出,沒有聲色。

它向着背後的黑暗斬去。

死寂到了極點的黑暗裏,終于泛起了一點波。

那是劍與劍相觸而起的波動。

大劍與道劍相觸的那一刻,黑暗中亮起了許多的光,那是先前萦繞在十一詞身側的靈氣蝴蝶,它們大量湧出,蟻附在盧元白的劍上,然後蝴蝶像是着火了一般,轟得一聲間炸成了一團氤氲的靈氣。

盧元白伸手握住了劍柄,向前刺去。

靈氣團中伸出了一只女子般秀氣的手,捏着劍鋒向他的喉嚨割去。

兩柄劍交錯而過。

殺意揉納在了一起,然後化作兩道分開的線。

地面上傳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那是血水墜地的聲響。

周圍的黑暗像是潮水般退去。

兩人依舊站在原地,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場虛幻的夢。

“天窟峰的峰主應該是你。”許久,十一詞才如此說道。

盧元白用衣袖擦着劍鋒上的血跡,嘆氣道:“還不是殺不掉你。”

十一詞的手指微微顫抖着,他白暫的手臂上流淌下來的血像是一條條黏附着的紅線。

“如果其他三個來,任何一個,你今天都死了。”十一詞說道:“我不擅殺人而已。”

“唉,我學藝不精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盧元白咧嘴笑道:“那你去叫他們三個來,他們要是來,我……我就乖乖讓道,放你們進去。”

十一詞嘆息道:“沒有天魂燈,九嬰魂識難聚,會發瘋的,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們,而是整個南州的災難。”

盧元白問:“九嬰是誰啊?關我何事?”

十一詞皺眉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與我裝傻?”

盧元白道:“我只是奉命守在這裏。”

“奉命?到底奉誰的命?!”十一詞問。

“一個我信任的人……也算是我,半個師父吧。”盧元白說道。

“半個師父?”

“總之師命難違,我也不想大費周章地殺你,回去吧。”盧元白打了個哈欠,将劍收入鞘中。

十一詞看着他懷中的劍,不甘道:“你的劍太好了。”

盧元白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十一詞嘆氣,他知道自己勝不過眼前這個人。

沒想到今日道門謀劃多年,所有志在必得的一切,竟落得了這樣的結局。

他還是不願離去,他将手中的道劍收回了鞘中,五指如花一般開合,周身的靈蝶同時破碎,化作了漿水般的光,凝在了他的手中,變作了一柄比方才更長三四倍的刀,他緩緩揮舞起長刀,刀鋒像是切豆腐般切過那些選下的鐘乳石,向着盧元白掠去。

盧元白再沒有每日飲酒的頹喪模樣,他神色認真極了,臉部線條硬朗得像是刀刻斧鑿而成,眉宇之間英氣更勝劍氣。

大劍出鞘,與十一詞的靈蝶長刀想比,卻顯得很短。

在長刀掠至的那刻,他身子下蹲,然後蓄力猛地躍起,那大劍被他的身形拖起,在空中抛過一個陡峭的弧線,重重砸下。

隐峰的鐘乳石被打碎無數,落下的碎石就像是噼裏啪啦打落的雨點。

白色的劍氣與紫色的靈蝶之刃在昏暗的隐峰中纏繞交鳴,兩者就像是相互擊打的梆子,每一聲都在隐峰中惹來地動山搖般的動靜。

十一詞燃燒靈力,七竅流血,以瘋狂壓榨身體換取短時間殺人的力量。

每一朵翩跹的靈蝶都是銳利的飛刀,它們似劍氣般纏覆上盧元白,而盧元白在三招之後便轉攻勢為守,他的身上在短短數息間也添了幾十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道門給了你什麽好處?你這麽賣命。”盧元白忍不住罵了一句,躍起踩住他的刀刃。

“天宗又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心甘情願隐姓埋名這麽多年?”十一詞冰冷回問,手腕一抖,靈蝶在他身下破碎,化作數十柄長刀,天罰般斬落。

“報我師父大恩而已。”盧元白右臂向外一分,揮劍猛地撞開了一柄柄落下的刀,但他手臂依舊卻被靈蝶侵入,險些直接切開腕上的血脈。

“如果你師父是惡鬼呢?”十一詞的刀随着他一起斬來。

“呵,他老人家一身正氣,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刀劍碰撞,以十字相抵,兩人的臉靠得很近,面容上皆是血跡。

這場戰鬥在最高峰時急轉直下。

十一詞被斬去了頭顱。

動手的是陸嫁嫁。

他們本就有前往峰谷的想法,而隐峰忽然爆發的動靜,讓他們來得更快了些。

十一詞身子後仰,碎開的靈蝶像是殘紅般覆蓋在他的身上,他一如流連花叢數十年的公子哥,終于在某個清晨悄然死于花床,只是分離的屍首抹去了所有醉人的美。

靈蝶化火,很快将他的身體焚盡,不留下任何東西。

立在陸嫁嫁身側的,還有回陽峰和懸日峰的峰主。

“盧元白?”陸嫁嫁看着那個傷痕累累的持刀男子,疑惑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盧元白臉上的認真神色不見了,他擦了擦臉上的血,笑了笑,道:“見過峰主大人。”

薛臨笑道:“一峰的風氣果然都是随峰主的,峰主藏拙,弟子藏拙,如今又來了一個,以後四你們天窟峰人說的話,誰還敢信呀。”

薛尋雪看着他手中的劍,覺得有些眼熟,她問道:“你……我好像見過你。”

盧元白道:“見過的見過的,每次四峰會劍,在下都能一睹薛峰主卓然風采啊。”

薛尋雪輕輕搖頭,問道:“你是不是追求過我們峰中的一個女子?”

盧元白神色一僵,扭捏了好一會兒,才不确定道:“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薛尋雪笑問道:“後來怎麽樣來着?”

盧元白道:“我這般不成器,怎麽留得住女人的心呢,峰主大人可別笑話我了。”

薛尋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放棄這麽多,你為的是什麽呢?總不該真是默默無聞地守着天窟峰吧?”

盧元白笑道:“放棄?哪有什麽放棄啊,這些年我在峰裏過得也很開心,當年和宛琴不過是場鬧劇,她的名字我都不記得了,哈哈……”

盧元白笑着笑着也不笑了,隐峰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陸嫁嫁心中的驚訝在他們的話語中緩和了些,她問道:“所以你在這裏,究竟要做什麽?”

盧元白道:“有賊人來,我當然要幫着擋擋。”

陸嫁嫁看了他身後一眼,問道:“你知道多少峰谷的事情?”

“峰谷?”盧元白揉了揉自己的眉毛,他笑着将大劍往背上一背,道:“諸位峰主真以為我是什麽高人啊?我不過是奉命守在這裏罷了。”

“守在這裏?”

“嗯,今天任何人都不能去往峰底。”盧元白挺直了腰杆,卻忽然嘆氣道:“唉,師父明明告訴我守一個人就行了,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這是要徒兒不得好死啊。”

“師父?”陸嫁嫁的心顫了些,盧元白的師父也是自己的師父啊,可師父明明幾年前就死去了啊,難道說……他還活着?

盧元白道:“峰主大人別誤會,我口中的師父另有其人,不過這暫時是秘密,不能告訴你們。”

陸嫁嫁沒有追問,她說道:“峰下有可能藏着邪魔,我們要入峰搜查。”

盧元白搖頭道:“這可不行啊。”

陸嫁嫁道:“我不知道你何時偷偷破到了這等境界,但要攔住我們,恐怕不可能。”

盧元白笑道:“盧某人當然不會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地與諸位峰主交鋒,只是……只是我也有苦衷啊。”

陸嫁嫁道:“苦衷?雖然你阻攔紫天道門之人有功,但你可知,峰底下藏着的邪魔極有可能釀成毀峰的慘禍!”

盧元白搖頭道:“你們都誤會了,峰下沒有邪魔。”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薛尋雪問道。

盧元白道:“谕劍天宗今後能否成為南州最大的宗門便在今日,如今當局者迷,今日之後,你們就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了。”

陸嫁嫁道:“我是天窟峰峰主,我不敢以全峰命運去賭,我只信自己親眼所見。”

盧元白道:“既然不願意賭,那就挑一個絕對正确的事情去做就好。”

“絕對正确的事?”

“紫天道門正在複生邪靈,殺死那頭邪靈,就是正确的事。”盧元白說道。

陸嫁嫁知道他的言語有道理,但九嬰遠在蓮田鎮,那頭傳說中的巴蛇卻正在眼皮子底下,同是大火,當然應該先撲滅近處的。

“你的師父或許不是邪魔,但一定是位瘋子。”

一個聲音從陸嫁嫁的身後響起,寧長久走了過來,他看着盧元白,說道:“盧師叔,好久不見。”

盧元白看着他,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簡單,沒想到這麽不簡單。”

寧長久道:“我倒是沒看出師叔的不凡,如今看來,是師叔藏得更好些。”

“因為我本就是俗人一個。”盧元白笑道:“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喝酒。”

寧長久笑了笑,卻沒有接話,而是開門見山道:“我曾去到過峰底,我在峰底見過一個老人,那個老人自稱是守墓人,看守着陵園裏的一具蛇骨,他說要教我無上的劍招,我拒絕了他。”

盧元白聽着他的話,驚愕之後遺憾道:“看來你錯過了一樁大機緣。”

“我不這麽覺得。”寧長久輕輕搖頭:“方才我一直在想,峰中到底什麽時候出了這樣的高人,為此我還去了劍堂後院的石碑前看了一會兒,我心中原本有了些答案,但是見到你之後,我忽然覺得都不對。”

“嗯?你有何高見?”盧元白也來了些興趣。

寧長久繼續道:“我對于他身份的猜測建立在他對我說的話裏,一般而言,一番話要別人相信,都是幾分真幾分假的,于是我開始思考他到底哪些說的是真話,但是看到你之後,我一下子醒悟了一個問題——我當時根本沒有相信他的話!”

所以他連出了兩劍,用的都是自己必殺的劍招。

“你想說什麽?”盧元白問。

寧長久道:“我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話,所以他的所有話,都可能是假的。守墓人是假的,三百多年的前輩是假的,唯一傳承也是假的,他未傷我,或許是因為我的劍招,也或許是因為我們師尊是個固執的人,若是我出事了,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尋我,到時候峰底的秘密可能就會暴露。”

盧元白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那一位……是個很大的大人物,我很尊敬他,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我們宗門。”

寧長久沒有理會他的話語,繼續道:“在我意識到他所有的話都可能是假的以後,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什麽?”

“當時隐峰中那樁刺殺。”寧長久道:“當時我跌入峰谷,按照道理而言不可能存活,而那時,師父固執地下峰找我,也是那個時候……很多長老對師父動了殺心。

我一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挑那個時候,而且意見如此統一,就像是早就商量好的一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确實是商量好的!曾經有人告訴過他們,任何人前往峰底,都不能讓他活着,就像是他今天讓你守在這裏一樣。”

盧元白皺起了眉頭,道:“隐峰內亂我知道,他們不過是觊觎峰主之位罷了。”

寧長久輕輕搖頭:“當時一個反叛的長老,臨死之前說了一個字‘寒’,接着寒牢就破了,當時我們都以為,他想說的是寒牢。”

“難道不是?”陸嫁嫁同樣疑惑。

“不是。”寧長久搖頭,卻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而是回憶起另一件事,道:“後來我被困在蓮田鎮,當時我不明白,為什麽要困住我,我究竟有何特殊之處?現在想來應該也是他擔心我恢複記憶,節外生枝,打亂他的計劃,就像是……現在這樣。

所以他想讓我在四峰會劍的今天回不得峰,而張锲瑜也曾與我無意間說過,他在谕劍天宗有一位故友。我原本以為,今日四峰會劍之事,是張锲瑜與紫天道門共同施為,現在看來,又想錯了。與張锲瑜真正合作之人,應該是峰底的那位……他們聯合着坑算了紫天道門。”

“真是好大一盤棋。”

寧長久的話語像是一個有些拙劣而生硬的故事,落到不同人的耳中,激起了不一樣的情緒波瀾。

陸嫁嫁一下子想起了最後關頭,那黑衣少年捂着腦袋痛苦嘶喊的場面。

薛尋雪皺眉道:“你說了這麽多,到底要說什麽?峰底那人到底是誰,若是邪魔,我們三人下峰,一道将他斬了就是,每遲一分,希望就少一分。”

寧長久嘆了口氣,他說這麽話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之後,明白哪怕他們加起來,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與其入峰找死,不如靜靜地在此等待。

薛尋雪沒有等到寧長久的回答,卻等來了一場隐峰中的小地震。

衆人的神色在片刻的驚慌之後一齊望向了纏龍柱的方向。

那根貫徹天窟峰的纏龍柱也在不停顫抖着,它承受了整個山峰的的力量都從未搖晃,卻終于在此刻發出嘎吱嘎吱的不安聲響。

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有什麽東西正順着這個纏龍柱高速往上爬。

沒有知道爬上來的究竟是神靈還是魔鬼。

盧元白已回過身,将大劍放在身前,身子跪伏了下去。

寧長久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他對着纏龍柱的方向躬身作揖,道:“恭迎宗主大人出關。”

“宗……”

“宗主大人?寒……翰池!”

“翰池真人不是去往中土尋覓機緣了嗎?怎麽……”

所有訝然的驚嘆與疑惑都在越來越近的巨響中湮滅了。

纏龍柱上,一條白骨大蛇繞着柱子爬了上來,它就像是沒有四爪的蛟龍,猙獰地攀附大柱之上,穿越茫茫無盡的死靈大霧,然後那些大霧被它的身體吸附,成為了它的血與肉,而它尖牙利齒森森排列的巨口之中,置着一盞古燈,一如神話傳說中銜燭的真龍。

那古燈寂靜燃燒,火苗沒有一絲顫抖。

白骨大蛇越過了深淵萬丈,來到了隐峰之中。

這大蛇本就恐怖,而最令他們感到震撼的,便是大蛇背脊上立着的老人。

老人的臉像石像一般生硬,披着的白色麻衣卻飄舞不定,似仙人翻飛的衣袂。

“拜見宗主大人。”

片刻的安靜之後,隐峰中的所有人齊齊行禮。

他是谕劍天宗的宗主,翰池真人。

……

……

(由衷感謝書友力排衆議928打賞的舵主和書友不好好睡打賞的大俠!!謝謝兩位書友的打賞支持呀~感激!)

第 146 章 陣法

“前面,就在前面。”楊雪兒對着葉桦說道。

此時不知過去多久了,葉桦一直禦劍而來,按照楊雪兒所指的方向,來到了這個地方。

“我感覺就是這裏了。”楊雪兒突然興奮地說道,只是前面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沙子。

但葉桦也覺得有些蹊跷,楊雪兒若是沒有感覺到,怎麽會如此精準,不由對她多了幾分信心。

葉桦将神識放出,覆蓋了周圍這一片地方,卻沒發現什麽奇特的地方,來來回回轉了一圈,連楊雪兒都有些失望了,臉色有些沮喪。

但葉桦沒有放棄,還是繼續尋找着,最後還是請出龍澤,若非必要,葉桦是不想勞煩龍澤的,因為做人還是多靠自己,莫要依賴別人,掌控自己的生命線,這是父親交給他的。

如今沒辦法,才讓龍澤幫忙,龍澤的神識一出,立即發現了不對勁。

“這裏有個陣法,這陣法也是挺高明的,恐怕元嬰修士來到這,不認真探索,也是無法發現的。”龍澤贊嘆道。

蘇錦三果然留了一手,他告訴了葉桦進入陣法的法決,卻沒告訴他具體的位置,若非龍澤,他即便有進入陣法的法決,找不到位置也沒什麽用處。

至于這陣法,能瞞得過元嬰老怪,說明蘇錦三還真是下了血本了,則樣一套陣法,肯定值不少靈石,對于蘇錦山來說,恐怕不是那麽好拿出的,不過為了洗魂樹這樣的至寶,倒也值得。

這麽多年來,倒也有一些異象引來了修士,最厲害的一次,連金丹老祖都來了,但那海市蜃樓般的異象眨眼即逝,他們遍尋沙漠,依然找不到,最後才放棄了。

可見,這陣法十分驚人了。

葉桦控制着飛劍到了下面,直接跳了下來,踩着柔軟的沙子,直接盤坐下來,而楊雪兒也沒有打擾,直接站到一邊,靜靜地看着葉桦。

只見,葉桦雙目緊閉,手中不斷比劃,一道道靈光浮現空中,口中不知念叨着什麽,但見環繞在葉桦周身的靈光越來越多,不斷地跳動着,似乎有一種旋律,飛舞着。

不知過去了多久,紅彤彤的驕陽開始爬升,初陽的光輝落在葉桦的身上,顯現出神聖的氣息,這時,葉桦周身的氣息猛地一變,青色的光芒凝聚在一起,慢慢凝成一個符文,懸浮在空中。

葉桦張口,吐出一口氣息,落在符文上,符文頓時激射而出,遁入虛空,消失不見,頓時陷入了沉寂。

葉桦不急,盤坐着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就在楊雪兒以為失敗了的時候,周圍的景色一變,一道光門憑空出現,出現在正前方。

楊雪兒連忙跑過來,好奇地看着這光門,盡管親自體驗了禦劍飛行等修仙的一些事情,但對于這樣的東西還是很好奇,伸出一只手,慢慢地伸向光門,想要感受下是什麽感覺。

“呀。”楊雪兒突然痛叫道,回頭看了看不知何時站起來的葉桦,用手揉了揉腦袋,說道:“師傅,你怎麽打我啊。”

“該打。”葉桦直接說了兩個字,就将拉着楊雪兒的手臂,拉到後面,擋到他的路了。

葉桦靜靜地看着這門,通過這門應該就能找到洗魂樹了,只是,轉過投來看向楊雪兒,這小妮子該怎麽辦?

“師傅,我要進去的,我為了這顆仙樹差點死掉,你總要讓我看一眼吧,放心,我不跟您搶。”此時的楊雪兒突然變聰明了,看出葉桦在想什麽,連忙說道。

葉桦一陣沉默,也是在思量,最後還是決定帶楊雪兒進去,按理說裏面危險不會太大。

“你要進去可以,跟在我後面,聽從我的命令。”葉桦對着楊雪兒說道。

楊雪兒立馬欣喜起來,跟小雞啄米般點着頭。

“跟緊了。”葉桦說了一聲,直接穿過了光門,而周圍的景色頓時一變,還是黃色的世界,地上還是柔軟的沙子,但原本一無所有的前方,此時一顆大樹如巨人般伫立。

這顆大樹不比其他的大樹,一點葉子都沒有,看起來也是快要死掉了,土黃色的外表,似乎被沙子塗抹了,巨大的樹根拔地而起,如同長了腳一樣。

而在樹上,卻又一顆水靈靈的果子,青白色,散發着驚人的靈氣,有梨子大小,孤零零地吊在上面,好似在等着葉桦去摘采。

葉桦注意到,這裏竟然有靈氣,而且十分濃郁,不過也是必然,這洗魂樹不是普通的樹木,而是天地至寶,沒有靈氣怎麽活得了啊。

想必廣闊的沙漠中沒有一絲靈氣,怕都被這洗魂樹吸食而來,整個大漠的靈氣都聚在此地,但即便如此,洗魂樹也是一股要死不死,即将枯萎的樣子。

可見,它對靈氣的要求有多麽高。

但在外面,一絲靈氣都感覺不到,可見這陣法可以隔絕靈氣。

葉桦緊緊地盯着那水靈靈的果子,這就是他來這裏的目的了。

“這個空氣好好,啊。”楊雪兒突然說道,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陶醉的樣子頓時展露臉龐,束縛得連毛孔都被打開了。

“退後,退到最邊緣,不要靠近。”葉桦突然問道。

“為什麽啊?”楊雪兒不解地問道。

葉桦沒有回答她,一雙眼睛盯着巨大的枯樹,他感受到一絲危險,天材地寶都有靈獸守護,這裏靈氣那麽濃郁,但凡生靈就能修煉有成,所以,這裏應該有靈獸守護。

見葉桦沒理會她,楊雪兒直接癟着嘴,聽從葉桦的命令,能退多遠就退多遠。

葉桦轉頭見楊雪兒這樣做了,才一步一步地走向洗魂樹,眼中帶着警惕的目光,神識籠罩着周圍,一有不對勁,他就會後退。

果然,随着他的靠近,洗魂樹旁邊的沙子,突然一陣抖動,葉桦立即停下腳步,陽氣運轉起來,随時準備用出法術。

只見,沙子突然下陷,又如同火山一樣噴冒而出,一道紫色的影子從沙子下鑽出。

赫然是一只巨大的紫色蠍子,巨大的蠍螯,倒掉的蠍尾,上面黑色的尾針散發着絲絲黑氣,似乎夾帶着劇毒,一雙突出的眼睛盯着葉桦,鼻子裏一股白氣噴湧而出。

第 142 章

不過雖然有着這種想法鳳後卻也沒有太把這件事情當回事, 只是身為後宮之主,這話本來應該是他跟女皇說的,如今倒是讓清平皇貴君提前一步, 捷足先登了。

但他轉念一想, 卻又覺得清平皇貴君此舉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就算是得了靈汐君幾人的感激又能怎麽樣呢?說到底後宮講究的就是一個平衡,他這麽做無疑是怵了方德君和紫玄君的眉頭,後續這兩個人免不得給他穿小鞋呢, 他就等着看熱鬧就行。

這一點清平皇貴君此前也不是沒有想到, 只是他卻不怎麽在意,紫玄君本身就是異域血統, 而謝宸銘還去了宜霖那苦寒之地,基本上就已經隔絕了争儲的機會,他自然犯不上太過忌憚。

至于方德君, 謝宸風都對謝宸遠出手了, 他還有什麽可忌諱的,就算是他不這麽做他們兩個人也遲早會因為各自的孩子而針鋒相對,這本身就是後宮諸人的命運, 一輩子為了家族,為了孩子而活……既然這樣,他還顧及他做什麽?

後宮的變動傳遞到謝宸風的耳中之後還是讓她起了幾分不滿的,她心裏自然是記挂着方德君的, 也覺得清平皇貴君的這番舉動無端彰顯大方, 倒像是刻意針對方德君,平白将幾個人升到君來壓方德君的風頭。

白如這次倒是間接猜到了一些, 只是這個時候她卻不太方便說。

她在宛臨這幾年雖然記恨蕭敬之,但對謝宸安的印象除了開始那一年之外其他的時候都還不錯, 尤其是後來謝宸安讓她參與與黎國的交易之後從來不曾在錢財上苛待她,還在她離開的時候給了她不少的銀錢,也算是對得起她們這段短暫的君臣情誼了。

而且她這才剛從宛臨離開,轉頭就賣舊主,不見得能因此得到謝宸風的青睐,反倒是容易讓人覺得她薄情、容易背叛。

初來乍到沒必要為自己平白的惹麻煩,白如到底也沒有多說。

謝宸安很快就收到了謝宸遠的回饋,連帶着收到了靜宜君的來信,信上告訴她衆人一同晉升的好消息,同時老調重彈的讓她納侍,生孩子……

謝宸安:“……”

這事兒看來不解決是真的不成了,這麽三天兩頭的催納侍催生孩子,要是讓蕭敬之看到,怕是又會覺得心裏不好受了,反正早晚都是要編造出個理由的,要不現在就回了信說她不孕算了……

謝宸安找姚元過來問,準備看看這個時代女子不孕都有什麽說法。

結果姚元過來說了半天之後謝宸安才聽明白,這個時代的女人很少存在生育問題,若非年齡過大,基本上生不出來那問題肯定是出在男人身上,除非女人受過什麽很嚴重的傷……

謝宸安再次無語,這不是在诓她吧,這個年頭女人這麽厲害的?也就是說她這要是沒有受個什麽傷還說不過去了?

蕭敬之知道謝宸安将姚元召過來之後主動尋了過來,讓姚元給他再次把脈。

姚元還是那老一套的話術,基本上沒什麽變化。

等到姚元離開之後蕭敬之問道:“可是靜宜君又在信上問了孩子的事情?”

本來想瞞着這事兒呢,沒想到被蕭敬之給抓了個現行,謝宸安也就只好如實的說了。

蕭敬之沉吟片刻後說道:“現在妻主人在宛臨,靜宜君一個人在宮中本來就容易多想,妻主若是現在說出這樣的話,靜宜君怕更是寝食難安了,妻主不若還是先拖延着吧,也可在信上說是已經納了小侍了,好安靜宜君的心。”

謝宸安覺得這是原則問題,立刻澄清:“我答應你不納侍的,絕對說話算數。”

“靜宜君在京中,對于宛臨這邊的情況了解的并不詳細,妻主倒也不必真的納侍。”

謝宸安仍舊是覺得這樣不太穩妥,靜宜君就算是不派人過來查,發現她納侍之後卻仍舊沒有生出孩子,那心中的疑惑肯定更大……

其實還是她從根本上不想納侍,即使只是口頭上的也不想,就想她和蕭敬之兩個人之間幹幹淨淨的,不想有任何人摻和進來。

蕭敬之此前也只是給謝宸安提意見罷了,也并非是真的想要讓她怎麽做,見她已經有了主意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謝宸安最後還是繼續施展拖延法,并且寫些旁的事情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這等的方法終究還是不能長久的,後續還得想想怎麽找個其他方法繼續拖延才是。

回信之後謝宸安叫了馮清和蘇迎過來,開始核算今年宛臨的各項稅收,看看現在手頭有多少錢。

她此前一共提了三個要求,前兩個謝宸遠都已經做到了,而第三個她以自己愚鈍為名,請求謝宸遠不要讓她和宛臨牽扯到儲君之争中。

這其實并不需要謝宸遠做什麽,只是要她的一句承諾而已。

從這次的事情上來看,謝宸遠目前還沒有讓她做什麽的打算,只是看上了宛臨的稅收,但是之後卻不盡然。跟出錢相比直接參與到衆人的鬥争之中明顯是更為危險的,而她此舉就是想要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

這一點謝宸遠也在信上答應了。

她的要求謝宸遠既然都已經答應了,那自然也就輪到了她該履行承諾的時候。

看着兩人算完賬目之後謝宸安倒是放心了些,這算出來的錢數倒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些,除了給謝宸遠的這些,維持宛臨的日常開銷還是不成問題的。

冬天的時候土地不宜動工,除了過年的籌備之外也就沒有什麽大的支出了,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最重要的應該就是修建人工運河了,剩下的就是都尉司這邊招收人手的事情。

都尉司現在是每年招兩次人,一直在擴充人手,所以養兵的費用只會越來越高。

人工運河這邊按理來說應該是全部由國庫出錢,但是這事兒也不保準,還是準備些錢才好,萬一後續有什麽需要的自己也可以填補上。

在入冬的時候謝宸安讓人快馬加鞭把她親手寫的表忠心的回信和錢財送去了京城,她将錢都換成了大額的銀票,如此帶給謝宸遠也更為方便些,免得中途遭人觊觎。

這派去送信的人是刑戮的手下,人品十分可信,就是謝宸安自己都覺得這麽多的銀票實在是讓人心生暢想,更逞論是旁人了,也難為這人心志堅定,可以扛起如此重任。

這人倒是沒在路上耽擱時間,一路快馬加鞭去了京城,而後在京城稍作休息了兩天,便又帶着謝宸遠的回信啓程回宛臨,往返的路程才用了一個月的功夫,可見每日行路有多趕了。

這人回來之後謝宸安好生謝過了她,又給她賜了不少的銀錢,更讓刑戮給她放半個月的長假,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謝宸安此前對于季節其實沒什麽感覺,左右春夏秋冬都是要到上書房念書的,直到她來到宛臨,和百姓們融入一體之後才對這季節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春天耕種,夏天忙經商和建設,秋天忙秋收賦稅,冬天則到了一年之中最長的假期,可以好生的休息。

一年一年就這樣的過着,讓人覺得有種宿命般的感覺,粗略看去好似每年都是一樣的,然而真的細細看去,才又發現每年都是不同的。

蕭敬之替謝宸安披上了外套,笑着問道:“妻主不覺得冷麽?”

謝宸安火力壯,自然是不覺得冷的,但是蕭敬之畏寒,她自然還是要多注意些的,于是伸手關上了窗戶,笑道:“剛看窗外的景物失了神,不知道今年什麽時候下第一場雪,去歲說帶你去梅林看臘雪寒梅,結果卻被事情耽擱了,今年一定帶你去。”

這本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難得謝宸安過了一整年竟然還記得,蕭敬之笑着應了。

百花之中他最為喜歡梅花,總覺得自己的處境和那梅花很像,不過現在他對那梅花倒也沒那麽喜歡了,畢竟他此時不再是一個人了,也不用什麽都自己一個人扛了,歲寒酷暑終究是能夠有人陪他一起走過,便也沒了當初那等的自惜自憐的心境。

以前他最為看不上荷花,只覺得百花之中唯有它最為柔弱,即使只是落雨而已,也偏要躲在荷葉之下才行,而如今倒是看着有些喜歡。

他願意為謝宸安撐起頭上的一片天,幫她遮風擋雨,也願意在她身後享受她的庇護,在這個時候誰是荷葉誰是荷花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就這樣彼此攙扶度過餘生。

他盼着就這般一生與她相伴,風雨與共。

蕭敬之這般的想着,便伸手将謝宸安撈進自己的懷裏,享受着她身上的體溫。

謝宸安跟蕭敬之的身高已經是相當,蕭敬之抱她其實已經不像是早幾年的時候那麽一圈就能直接将她整個的圈在懷裏了,不過即使如此蕭敬之也仍舊是喜歡抱着她。

謝宸安也喜歡抱着蕭敬之,兩個人身高相當的好處就在這兒了,誰抱誰也不顯得突兀。

第 142 章 幹他一票

“我們族裏也有兩百多青壯晉級五級超能者,跟他們拼命,應該能殺掉他們一些強者……其他四級以下的白羅,大概有七八千人。”

安德烈應該是猜到了田末的想法,介紹得比較詳細。

田末問:“他們有沒有激光武器?”

安德烈肯定地說:“羅剎族一直以來,在國際上都是受到打壓,常規武器都被嚴格禁運,激光武器肯定是沒有的。至于西洋人和東洋人,就不知道了……”

離塵道長插話說:“如果那些西洋人和東洋人,真的是西洋僵屍和東洋忍者的話,以他們的一向作風,是不會帶火器的。”

田末看出離塵道長對吸血鬼和忍者有很深了解。

想想也是,昨天襲擊薛牧雪她們的三個西洋人,若是帶着激光武器,不會那麽輕易退走。

望向離塵道長和誡嗔大師,田末說:“兩位前輩,我想去幹他們一票,不能讓那些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落到西洋人和東洋人手裏。”

離塵道長和誡嗔大師對了個眼色。

誡嗔大師雙掌合十說:“老衲出家之人,只會除魔衛道。世俗殺伐之事,三少自行做主,少林弟子自當追随!”

佛門修行跟道家不同,讓這個大和尚直接說去幹人家一票搶東西,他還真的不能去做。所以偷襲、搶劫什麽的,田末和離塵道長謀劃就好了,少林弟子只做“除魔衛道”這一件事。

現在兩派五級超能高手加起來三十三人,童北山這邊三人,田末和薛牧雪、周小蕊三人,就算加上安德烈這邊還有十一名五級超能者,也不過是剛好五十個五級超能者……

憑這點人,就想去攻擊近萬人的白羅?

安德烈有點吃驚,他原以為,田末怎麽着也得去找援兵來吧?

田末卻是迫不及待了。七八千人的白羅,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把那個生長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的千畝莊園采摘光了,等他召集援兵的話,那些寶貝都不知道會被西洋人和東洋人搬運到哪裏去了!

兵貴神速,他們現在就趕過去,也許還來得及。

至于白羅人多?

有屁用!田末到現在,最拿手的好戲就是不對稱殺伐!

“童兄,帶你的兄弟,護送這些羅剎族朋友到這個地區……”

田末很客氣地對童北山說,取出地圖,把舒剛戰隊預約彙合的位置點給他看。

“找滬都的田家獵獸隊,隊長叫舒剛!或者京都薛家獵獸隊、N局特戰隊……見到他們,讓舒剛帶領戰隊,立刻趕到哈雅部落領地接應我們!”

“辦好這件事情,以後你就是我末爺的朋友!”

田末的氣勢,讓童北山受寵若驚。

末世之前,童北山只是深山獵戶的兒子,秉性純良正直,沒有見過什麽世面,也就沒有受到世俗的邪惡風氣污染。

對于外面的世界,他也充滿向往……

以前遇到一個邊防軍少尉,他和同伴們就敬仰崇拜不已。

現在田末直接說到N局的特戰隊,随便聽他調遣,那這個戰力逆天的田家三少,該是多大一個人物啊!

還能跟他做朋友?

童北山瞬時挺起胸膛:“是!保證完成任務!末爺……我們熟悉整片大森林,我是不是可以先叫兩個腿快的兄弟,先去找舒剛大哥,這樣他們接應的速度會更快一些,可能需要末爺給我一件信物……”

童北山本人,肯定要跟着哈雅部落的老弱婦孺一起走。

畢竟這八千斤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可是不容有失的寶物,得提防途中被歹人打劫了。

田末點點頭:“你想得很周到。我沒有信物給你,你只要跟舒剛說,你若作惡、我必殺你這八個字,就是末爺給他的信物!”

随即,叫葉心怡和瑃娘,把她們的兩把激光手槍,交給童北山押送這八千斤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

“安德烈大叔,你帶兩個五級超能者,給我們帶路,殺回去!”

田末也沒有抽光哈雅部落的五級超能強者,給他們多留幾個最強的戰力護送部族的老弱婦孺,更安全一些。

這樣的話,他們奔襲白羅的隊伍,就只有三十九個五級超能者加上葉心怡和瑃娘兩個四級超能者了。人數雖少,卻絕對精幹。

少林武當弟子們,能夠全部晉級五級超能者,資質和修煉的功法都非同凡響,他們的戰力也是超強,否則不可能在那麽多白羅攻擊下,堅持了那麽久而未死一人。

他們也許看淡了生死,也許熱衷于以弱勝強的刺激,沒有一人露出懼色。安德烈三人,自然也不怕什麽,他們的命本就是撿回來的。

八百裏山路,對于五級超能者不算什麽,他們如履平地的全速疾行,途中遇到不開眼的零星喪獸擋道,随手就幹掉。

最多三個小時,他們就可以趕到哈雅部落的領地。

安德烈在隊伍前方帶路,田末和離塵道長、誡嗔大師墜在隊伍後面。一聊之下,田末才知道,離塵道長與誡嗔大師,竟然是華智教授的高中同學,只是後來,誡嗔好上佛教學院,離塵考上道教學院。

三個老者的淵源,還真是……奇葩啊!

華智教授經營淡水基地都有五十年了,這兩個高中同學看上去也就五十來歲的樣子,這就是傳說中的得到道高人吧?

知道外星魔族的秘密後,田末便猜測,道家和佛家的起源,會不會也跟地球之外的仙神有關?

于是,便抛開以往的“科學觀”,不再将道家的術法和佛門的佛法視為虛妄,用心向兩位老者請教起來。

誡嗔大師不太說話,離塵道長倒是個健談的人。他不知道田末的心思,說起西洋的吸血鬼和東洋的鬼忍,離塵當屬絕對權威了。

首先是漢唐僵屍,離塵道長沒有親眼見過。

但是漢唐僵屍是絕對存在過的。

武當派有秘藏典籍,記述了道家和佛家聯手,在漢唐最後一個封建王朝覆滅的時期,把漢唐僵屍徹底消滅的密辛。

而西洋的吸血僵屍,離塵道長竟然親自交過手!那是離塵道長年輕時剛從道教學院畢業的時候,以道門新一輩第一高徒的身份去西洋進修,遇到一個西洋美少女。

第 154 章 白衍我有話要問你

陳衍弘也就是白衍顯得有些狼狽 ,發絲有着些微的散亂,臉上竟然還有幾處蹊跷的血絲,我緊張的抓着白衍的手臂一遍又一遍的詢問:“我父親呢?我父親呢?你帶我去,帶我去,我要自己找!”雖然一遍又一遍的詢問白衍,可我心裏其實已經有了大概的推測。

白衍這一次并沒有立即安慰我,而是靜靜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虛,于是低頭,想要躲開這個男人,而後再去找別人詢問,無論是仇慕容,又或者是白念都可以,可我想要走,白衍卻并不願意。

“你為什麽要突然離開?”

白衍反手抓住我的手腕,語氣因而帶有帶着幾分克制的問出這一句,這正是我不想回答的,我要怎麽說?說我愛你,可你一直忘不掉白灼,我不想做白灼的替身,我叫慕容灼而不是白灼?

只怕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更加難堪,或者直接告訴他,我聽到了他與白念的談話,知道這一次都是他的陰謀,于是我生氣了,不想要再看到他,可這樣說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他若是真的心灰意冷 就這麽走了,我會不會後悔?

“你說,你突然間要離開,究竟為了什麽?”白衍再次緊緊地追問,我忍不住想要回頭,不知道怎麽回答,甚至無法回答,最後只能皺起眉頭對着白衍說道:“你弄疼我了!”

果然如我預料的一樣,白衍在聽到這句之後,手指就像握住燒紅的烙鐵一樣迅速的彈開,左娟突然挑開簾子追了出來,見我與白衍站在一處,終于什麽都沒說,就這麽擦肩而過的看了我一眼,最後快步走了出去。

“我爹呢?”不想繼續被白衍追問,我只有搶在白衍之前開口,大帳的空氣好似瞬間凝固了一樣 ,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帳篷外的演武臺上突然響起一連串咚咚咚咚的腳步聲,白衍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而後轉頭看向大帳門口的位置,我亦忍不住轉頭去看,此時左娟剛好站在那裏,一只手臂已經挑開了簾子,眼看着人就已經走出大帳。

“前輩,七殿下可在帳內?”

那人跑的氣喘籲籲,估計是看到左娟前輩走出去,腳步突然止住,緊接着就傳來這麽一段對話。

左娟并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麽了?出事了?”

那人也頓了一段時間,這才開口回到,只是說話依舊斷斷續續,應該是還沒有将呼吸調勻:“不好了,那城外今早就有人前來罵陣!看樣子不用午時就會起兵攻城!

這就是戰争迫在眉睫的情況,我此時已經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別人,只想着快些找到父親,也許人就是這樣,只有自己的親人遇難了,你才會猛然發覺什麽道義,全比不上家人能夠安全回來來得重要。

帳外的人也許是被左娟前輩攔下來,等了許久都沒有看見有人走進來,我嘆了一口氣看着 那白衍,心中沒有任何波瀾的說說道:“以你的能力,這場不必要的戰争還是盡快完結了吧!既然那個什麽王爺這麽想稱霸天下,那就送他去地獄稱霸吧!我累了,想回家了!”

錯開白衍,我緩緩地走出帳篷,才擡起手想要走出帳篷,卻忽然響起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轉過頭開看着白衍追問:“我父親,我父親也不是凡人吧?”

轉頭看向白衍的時候,那人卻并沒有轉身,我就這麽看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更多無可挽回的話,轉身緩緩地走出大帳。

左娟沒有走遠,就站在不遠處,走出大帳就看到她站在那裏,亭亭玉立,我一直都覺得九尾狐左娟是不一樣的,婀娜的身子,得體的着裝,就連那一颦一笑都有着不一樣的味道,擡頭突然看到她站在那裏,我忍不住愣了一下,才想擡腳向她走去,手臂就再次被人一把抓住。

惱怒的回頭看去,竟然能還是白衍,用力的想要掙脫他的手,可幾次努力都沒能成功,最終我 只得頹廢的看着白衍說道:“你又想做什麽?”

白衍整張臉都是緊繃的,像是在猶豫什麽,我咬唇安靜下來,不在做出任何掙紮就這麽靜靜地看着白衍,等待。

“你父親沒死,我已經讓白念和其他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你必須盡快跟我走!”

狐疑的看着白衍,自從知道這一次出來都是他的計謀之後,我再看到他就總是下意識的遲疑一下,想一想這會不會又是他的計謀。

估計是我的小心思被白衍看出來了,那雙好看的眼睛開始有了不一樣的神色,再次向我走近一步,這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一些,就連那人的呼吸都直直的鋪灑在我的臉上,心底還有沒來得及發出來的怒火,于是扭捏着,而後咬唇狠狠地對着那人的腳背一腳踩了下去,很是用力。

白念果然跟白衍不一樣,顯然要顯得可靠很多,白衍被我一腳踩的臉色變了變,最後也只是悶哼了一聲,等我轉身的時候,卻剛好看到白念懷裏抱着一個人,急匆匆的向這裏走來。

一直告訴自己沒事,一直告訴自己沒事,可此時看着白念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急速靠近,我還是忍不住心底一顫,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沖下了演武臺,攔住白念的時候,這才終于看清了那個緊閉雙眼的人,一張蒼白的臉正是我所熟悉的樣子。

“怎麽樣?”

白衍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沖了過來,在我還打着顫注視父親的時候,他卻已經焦急的詢問白念我父親的情況。

白念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既沒有悲戚也沒有欣喜,我忍不住伸手想要将我父親接過來,可手臂才伸出去就被白衍一把攔住,愣愣的看着白衍将人接過去,而後立刻轉身跑向大帳。

等我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終于聽白念将情況講了一遍,原來父親跌落的時候竟被一個小妖碰巧遇到,那小妖看出父親的真實身份,原本是想要吸了父親的仙力,以此提升自己的修為,還好白念及時趕到,才将我父親平安的救了回來。

看着那張大在床上昏睡的老人,幾日不見父親就好像老了很多,腦海中不住的閃現處與父親相處的一幕幕,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衍,我無奈的自嘲一笑,轉頭看着白衍 ,看了許久。

“我有話想同你說,跟我出來一下吧!”

白衍回頭看了一眼大帳裏的衆人,轉過頭來看我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滿腦子都是接下來的話題,所以我也沒太在意 ,就這麽率先轉身走出了大帳。

接下來我要問的問題不太适合讓旁人聽見,所以在走出大漲之後,我就下意識的向着比較偏僻的地方走,而白衍也不詢問,也不阻止就這麽默默地跟在我身後,直到我停下腳步。

“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不要騙我!”

看了看周圍,這裏遠離大帳,距離馬廄較近,聲音嘈雜反而沒有多少人經過,回頭看着白衍,卻不想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就已經直直的沖到了我的面前。

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他接下來的動作,可無論我怎麽想,身體卻一直沒有 動作,就這麽安靜的被白衍抱進懷裏,力氣有些大,我甚至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白衍并沒有立即說話,而是過了許久,這才嘶啞着嗓子說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不都不準不聽我的解釋,知道嗎?”

我以為白衍會罵我,會指責的我,我甚至已經做好準備對着白衍大罵一通,可他居然什麽都沒有說 ,也沒有提起父親墜崖的實情 ,就只是 提出了 這麽一個看似卑微的要求,該怎麽回答,我所有的自己堆積起來的怨氣還有委屈,竟然就因為白衍這一句話,融化殆盡。

低頭看着白衍的衣襟,我抿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才想要開口答應,卻忽然想起我先前問過的問題,于是擡頭看着白衍,一字一頓的追問道:“白衍,告訴我,白灼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和那個南螯老祖有關系?為什麽,為什麽我一說起這件事,白念就會 顯得很奇怪?”

白衍整個人竟然也抖了一下,一張臉忽然變得慘白,這樣的反應和白念居然有些相似,于是我的心更加難受,眼睛緊緊地注視着白衍,我是真的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即便我根本就不想回憶起關于白灼的一切。

就在我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糾結、痛苦的時候,那遠在邺城的陳衍玄也終于開始了他的行動。

皇帝本來就病種,若是病重不治也不會讓人起疑,只是從沒有一個人想到,就在這緊要的時刻,太子陳衍玄居然出城了。

皇帝陛下命懸一線,而那個監國的太子居然要親赴前線,盡管所有的忠臣良将都在大殿之上極力的勸阻,可太子爺陳衍玄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抵死不做讓步,于是一番争論過後,太子爺就這樣在全國的注目下,押送着國庫倉促間準備的糧草送往北疆。

整個大陳的百姓再知道太子爺在這危難時刻依然選擇親赴戰場,無不興奮雀躍,可又有誰真的知道這陳衍玄此行的目的,居然只是為了挽回一個女子。

第 143 章 奮起抗争

此時那李翺一經坐下,其體內系統瞬間便為其附加了吃雞游戲高手技能。

随後那李翺的各種吃雞技巧,可謂是爐火純青,沒過多久便,拿那個開局一白連殺。

将那其他玩家全部一槍斃命,這可頓時令他後面的那名青年大吃一驚啊。

雖然先前他見識過李翺吃雞技能,多多少少有些厲害,但是卻沒有料到,如今李翺的吃雞技術居然這般高超,居然這般逆天。

這遠遠超過了一些,正兒八經的職業選手啊。

于是這名青年,立即沖李翺說道:“行啊,小雜毛,你的技術居然這般高超,現在你就馬上跟我去參加正兒八經的比賽”

把這名青年一邊說着,一邊又将李翺帶到了那正兒八經的比賽大廳裏面。

而此時這名青年又趁着李翺不注意,立即打電話通知了他老板,也就是那個羅平安。

“老板啊,先前我看李翺的技術,可是特別厲害的,如今我們與其要陷害這個李翺,讓他輸掉比賽,倒不如讓他公公正正的和其他職業萬家比試一場,只要他能獲得比賽,那麽我們就可以将李翺這個小雜毛,當做我們的搖錢樹,這樣豈不更好嗎?”

“呵呵噠,少給我廢話”

聽到這名青年的話後,那羅平安立即沖他大罵了起來。

“我告訴你,你個王八蛋狗雜碎,你最好不要質疑我的決定,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說要故意陷害李翺,你就馬上給我将李翺陷害,我才不用李翺這個小呆毛當什麽搖錢樹,李翺這個王八蛋,将我那兩個兒子都給送進了監獄,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的,我也不稀罕拿他一分錢,相反我還要讓他賠的傾家蕩産”

那羅平安已經是接近瘋狂的狀态,他不管李翺號的吃雞技能如何高超,他只想如今借這個機會,将李翺徹底擊敗。

那名青年無奈之下,也只能是聽從了羅平安的建議。

而這時那李翺一經開始比賽,沒過多久,便被那對面的一群外挂玩家,打的連連敗退。

這可頓時令李翺心中驚訝不已啊,此時那李翺便趕忙沖着這名青年說道:“我說這位大哥啊,我看對面球員,明顯就是用了外挂,我都躲在了牆裏面,他都能将我一槍斃命,這根本對我不公平啊”

“少給我來這套”

那名青年見後,立即沖李翺冷笑了起來。

“什麽公平不公平,玩游戲哪有什麽公平的”

如今眼見李翺輸掉了比賽,這名青年立即沖李翺大罵了起來。

“我告訴你李翺,先前我是看你的游戲技能非常高超,所以我才讓你參加我們那比賽,成為我們隊員,但是我就沒有料到,如今你那技術這般垃圾,不過開局一局,你就輸了,現在你既然你輸了,那麽我們也就馬上将你開除游戲競技聯盟,你如今已經不再是我們游戲經濟聯盟的成員了”

“真的嗎?”

李翺聽到這句話後,可謂是不怒反喜。

因為他本來也就不想成為,這游戲競技聯盟的成員,那李翺如今只有一個願望,那便是踢足球。

于是李翺便立即想要順勢離開,可是這名青年則立即攔住了李翺,并沖李翺大聲罵道:“應我告訴你李翺你這個小雜毛,不要在我面前嚣張跋扈,如今你走可以走,但是你必須賠償我們損失”

“哦,我要賠償你們什麽損失呢?”

“廢話,你要賠償我們正兒八經的三百五十萬”

“異想天開”

聽到這名青年的話後,那李翺頓時勃然大怒,拿起桌子上的鍵盤,直接就朝這名青年臉上率了過去。

一個照面,便将這名青年給摔了個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而這時那名青年遠遠沒有料到,李翺如今居然這般嚣張跋扈,于是他便立即沖李翺罵道:“李翺你這個王八蛋,狗雜碎,你如今居然敢在我面前嚣張跋扈,難道你以為我不敢欺負你嗎?”

“呵呵噠,你能不能欺負我?我不知道,但是如今我勸你,還是趕快交你的幕後老板,也就是那個羅平安狗雜碎喊出來吧”

“什麽?你怎麽會知道我老板?”

聽到了李翺此話,這名青年頓時大吃一驚。

因為他先前還以為那李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策略,但是他卻并不知道這李翺一開始,就已經是看出了他們的詭計。

因為當初在醫院的時候,那李翺就是偷偷的跟随在了這名青年身後。

随即便看到了羅南、羅平的父親,也就是那個羅平安,二人在交頭接耳。

于是那李翺便知道,這家醫院的主治醫生,已經是跟羅平安等人串通一氣的。

當時李翺就想報警,但是無奈那羅平安先前,已經命人在這醫院之內,布置了信號攔截器。

所以說那李翺絞盡腦汁,也沒有辦法通知外界的人員,因此李翺也只能是假意答應了這名青年,成為他的電競聯盟成員。

而且李瑤也深知那馮埠的病情,根本就花不了三十五萬,如今這分明就是那名主治醫生的胡言亂語。

雖然說這李翺當時就對跟那主治醫生毒打一頓,但是後來一想,如果他真的跟這個主治醫生其什麽沖突的話,那無異于是害了馮埠,會讓馮埠的病情更加嚴重。

因此那李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用苦肉計,那便是一步一步的接近羅平安。

如今李翺深知在這競技聯盟大廳之內,那羅平安就藏在深處,于是李翺立即沖着這名青年說道:“我告訴你這個王八蛋狗雜碎,你現在識相的話,馬上将你的老板羅平安喊出來,否則我就要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噠,李翺你這個王八蛋,現在你給我搞清楚,如今吃官司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哦,我要吃什麽官司啊?你們有什麽資格讓我官司呢?”

“廢話,我們為什麽沒有資格讓你吃官司?我告訴你先前在那游戲競技聯盟之內,你已經給我們簽署了合同,所以說李翺你就必須聽懂我們的調遣,如果你不聽我的調遣,那麽我就一定要将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少給我廢話”

聽到這名青年的話後,那李翺再度飛起一腳,便将這名青年踹翻在地。

第 143 章 鬼母

第146章 鬼母

蘇聞的眼眶一紅,這個貫穿西南分局的至理名言,七隊的人才是最懂的。

可那個最懂得的現在就躺在那一動也不動。

羅骞的眼睛又轉了兩下,他現在是屍,即便割掉腦袋但依舊死的緩慢。

蘇聞從他身上下來,“還沒死透啊,沒事,我再召喚個天雷來劈死你。”

他手指掐訣,天雷滾滾而下,惡狠狠的劈到羅骞已經分家的身體和腦袋上。

很快從那個方向就飄來了糊味,可蘇聞并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他盯着還在被天雷劈的那堆東西,半晌才道:“老莫,我給你們報仇了,你們起來看看!”

小雪坐在老莫旁邊,垂着頭,恰好錯過了從另一邊而來法器直指蘇聞後心的另一人。

蘇聞驀地後背一寒,他轉身,瞳孔一縮,連忙往後退去。

就在蘇聞都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涼了,馬上就可以和老莫手牽手一起走的時候,一柄長劍從天而降,恰好擋住了那人的攻勢。

長劍劍身雪亮,劍意清正。從裏面還緩緩走出一個身穿休閑裝的少年郎。

少年郎眉眼精巧溫潤,仿佛裹着春日的陽光。

但此時,春日的陽光救不了他渾身的冰冷殺氣。

若水伸手,面無表情的掐斷了那人的脖子,他冷漠轉身,望着滿地狼藉心底那個被劃分為自己家的地盤正在被人肆意破壞。

胥清歌熟悉的神念覆蓋這片天地,所有羅門的人身體全部被定住一般,不能動彈。

他們面色恐懼,知道是那兩人回來了。

胥清歌和沈星然從半空中落下,小戮也從她身後走出,他性格沒有若水內斂,眉眼的戾氣乖張不加掩飾。

暴戾冰冷劍意絞殺了好幾位羅門的人才堪堪停手。

“主人……”小雪撲進胥清歌懷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老莫沒了,老莫沒了……”

七隊和西南分局其他人也撤回他們身邊,面色都算不上好看。

特別是七隊的人,眼圈都發紅。

胥清歌沉默的撫了撫小雪的背,目光看向安靜躺在地上的老者。抿唇,心底的難過止不住往上泛。

她走上前,伸手仔細檢查了一下老者的情況。

發現他靈魂因為有養魂珠的緣故并未嚴重受損。

胥清歌收好養魂珠,默默起身。

沈星然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拉住她的手問:“你知道縛靈陣嗎?想不想看?”

胥清歌點頭,也将目光挪向那群人。

“知道,縛靈陣就是将人的靈魂剝離出來,化作地靈做陣法的核心。”

“縛靈陣最大的特點就是,被化作地靈的靈魂必須守護陣內的一切,要不然,陣毀靈散。”

沈星然點頭,“縛靈陣抽人靈魂做陣,成陣時極美,似萬千繁星傾灑。”他勾唇笑了笑,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我帶你看看。”

胥清歌點頭,“好。”

羅門之人神色扭曲驚恐,但奈何身體動不了,也說不出話。

沈星然手微微一擡,那些人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靈魂被人一點點剝離。

等剝離了靈魂後,意識轉移入靈魂,他們又看到自己的身體慢慢在那個人的操控下化成齑粉,消散無形。

靈魂忽然被一股大力吸扯,沈星然雙指結印,無數陣紋從他指尖飛出,慢慢鋪滿整個西南分局的上空。

整個陣法呈現暗色,有絲絲的絲線從上面垂下來纏住那些人的靈魂,扯着他們慢慢升空。

西南分局的人就擡頭看着眼前這一幕,雖然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但能透過那些人的表情看到他們有多痛苦。

等他們靈魂完全融進陣法後,原本暗色的陣法流轉起來,裏面銀光點點,真的似萬千繁星傾灑,好看至極。

陣法流轉一圈過後隐沒,胥清歌轉身看着西南分局還活着的人,沉默下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蘇聞捂着傷口先開了口,“你們回來了。”

胥清歌看着他的傷,唇角抿了抿,“你們還好嗎?”

“不太好……”蘇聞苦笑,他眼神黯淡了下去,“不止莫老頭還死了好幾個……四隊也沒了……”

他邊說着,邊往裏面走,其他沒怎麽受傷的人已經開始打掃戰場。

齊全他們扶起莫老頭的屍體,整個場景似乎都靜的像默劇。

所有人物只剩表情和動作。

小戮站在這些人之中,神色有些恍惚,他黑黝黝的瞳仁裏帶着幾分茫然和黯淡。

若水碰了碰他的手臂,“你怎麽了。”

小戮偏頭看他,眨了眨眼,慢悠悠的問:“所以,這些人,是死了嗎?再也回不來了嗎?”

若水被他問的愣了愣,他以為小戮是那樣一把兇劍的劍靈,應該早就習慣了生死才對。

“小戮,你怎麽了?”

小戮垂眸,剛好看到,有人擡着四隊周末的屍體走過去。

“我和媽媽以前一直沒這麽……”他想了想,找了個合适的詞來形容,“熱鬧過。很長一段時間裏,只有我和她,最後加了個小雪。”

小戮或許真的很不善于說這種話,他沉默了半天,最後才說:“四隊,和我們一起打過游戲的,他們都叫他星期天。”

“還有莫老頭……”陌生的情緒在他心頭蔓延,心口莫名有點空,還有點澀,真的不是很多,就是有點,可這一點是小戮從未接觸過,有過的。

頭一次面對這種陌生又突如其來的情感,他有點無措,還有些茫然。

“莫老頭他……”小戮手指在半空中劃拉了兩下,“你記得的吧,他會給我們塞吃的,零食……李霁說這是普通人哄小孩子,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可我,好像……想到他以後不會給我塞零食了我就……有些空落落的。”

“你說,以後我們隊的象棋還有誰會去下?”

若水看着小戮染上空茫的眉眼,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軟,一點也不像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

他擡手,結結實實的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若水想說,生離死別是人之常情,慢慢就習慣了。可面對小戮眉眼的空茫,他終究只是說道:“不會的,你看,媽媽收走了他們的靈魂,他們都會回來的,只是換了個身體而已。”

第 145 章 清算內帳

但在這時,聖女明瞳中一絲碧光閃過,突然間綠芒大盛,但又轉瞬即逝。兀地轉頭望向白族族主,冷冷道:“還想控制我?先前若不是我要借機恢複尚未完全蘇醒的能量。你以為你那點微末道行,能在我身上下得了什麽束縛?妖獸完了就掉頭來對付我了,真以為我是你手中的一件工具?”

白族族主連退數步,長吸了一口氣,道:“你,你竟然已經擺脫了我下的禁制?這,這怎麽可能?”

聖女冷冷一笑,纖手一揮,五彩的缤紛光線在周圍的空間四射交織開來。無數的光球帶着五顏六色的色彩,如雨點般朝着白族族主劈頭蓋臉而下。

白族族主身前白光閃動,已是築起了一道防禦牆,但身形卻未作半點停滞,飛塊地向後溜走。只是還未奔出幾步,一道紅光自前方原本空蕩蕩的空間突兀冒出,将他肩胛骨穿透,剩下的餘力還将他帶飛數米,重重跌落到了地下。

身形已在原地消失了蹤跡,再一次出現,竟是已在了那卡斯的身旁。纖手緩緩收回,已沾滿了殷紅的鮮血,冷哼一聲,“算你運氣!逃過了這一劫!但也決計留你不得!”

那卡斯差點沒痛得暈過去。虧得他機靈,在幸災樂禍地看着白族族主被聖女打得抱頭鼠竄時,還沒忘了加強六識防範自己的周圍。但聖女自吸收了五采聖利後,似是能力又遠有精進,待到發覺時已是晚了,竟被聖女那只右手無情地自後背穿透過幾條肋骨,直搗前胸。外傷極重,雖然內力尚是充沛,但傷到如此之慘的身軀,竟是第一個被淘汰出了戰局。

褐族族主駭得臉都變了,一動卻也不動。不過這也無助于改變他的命運多少。聖女無情的一道青光閃出,密密麻麻的草木青色已将他全身裹得密密麻麻。木克土,以青木術法克制土系術法,無數的草劍青光自褐族族主前胸中竄了出來。總算聖女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下手不重,還算留下了一條老命殘喘。

聖女三度出手,三度成功,重創了五采蠻族的三大高手。觀者無不為之寒心。

先前放言絕不參與內戰的墨族族主此時已是兩股戰戰,駭得臉上血色盡失,身子如秋風中的落葉般顫抖着,竟然撒腿便朝山路上跑去。但這卻也無助于挽救他卑微的性命,只見紅光一閃,即使拼盡全力格擋,在力量的絕對差距下,招數便起不了什麽決定作用了。水系術法終級防禦卻也無力抵擋聖女這随手一擊。紅光透背而過,帶起熊熊的火色,火系術法透體而入,五髒俱焚,根本已是不能活了。

聖女粉背一弓,櫻唇微張,哇地噴出一小口鮮血。衣袂飄飄,身形忽地拔高已到半空,玉手中一團拳頭大小的五色光團閃爍着多彩的光芒,纖手輕輕一抖,那道光團便朝着沉楓落下。這應該是聖女利用五采聖利的能量封鎖浩劫之門後所剩餘的,其能量充沛相當可觀。即使是沉楓這般強悍,也絕不敢正面硬接。

沉楓虎目中精光閃動,冷哼一聲,兩手在胸前環抱成球,光球瞬間聚起,但又在眨眼間散碎開,星光閃動,燦爛無比,一時竟連天上聖女那奪目的五色聖光亦立即黯然失色。

身體募地挺直拔高,全身袍袖無風自動,須眉矚張,形态瞬間變得充滿強者之氣的威勢。強大的氣勢似潮水般滾滾傾出,将周圍那無數閃爍的星點聯系起來,組成一副神奇無比的星圖空間。一丈之內,盡皆如是。即使結界高階魔法,也萬勿有此神妙。

兩手再無任何花巧,般若之力凝聚至自身能承受的極限,緩若游水,向着兩側舒展開來,當再次合攏時,已是聚齊了所有能搜集到內外能量,毫無花巧僞借的一拳轟出,迎上了那團五色光團。

“轟!”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再次出現,勁氣滾蕩四濺,雖然周圍方圓數十丈已是為餘震所毀得一片狼藉,但比起前幾次的恐怖級爆炸來,已算是小兒科了。

爆炸去後,沉楓站在一個方圓直徑為十丈的大坑底部,袍服上蒙足了厚厚的塵土,臉上一片慘白,血色全無。但那似乎只是給人的幻覺,一現即斂,神态依舊,似是完全未有動過手。

“莫沉楓!當我傷愈之時,便是你的死期!”聖女尖厲的聲音向四周傳播開來。包裹在團團五色彩光中的玲珑身軀沖天而起,帶起一道眩目的霞光,迅速劃破長空,似一顆流星般消失在那一片陰沉沉的天際。

果然,聽到聖女那番狠毒的話語,沉楓臉色大變,體內真氣似火藥爆破般在瞬間點燃,借着彈起的驚人沖天力量,在空中輕輕一撥方向,如一發炮彈朝着那團霞光急追而去。強烈罡風高速掠過,僅帶起的邊風,便已将下方一顆大樹一分為二。力量竟然恐怖至此!

“蓬!”高速的炮彈撞上五彩流溢的光團。這次再未有駭人的大爆炸響起,雙方都只是在空中短兵相接。即使有足夠功力和異術能在半空作長時間停留,但為達到這支撐的目的,剩餘攻擊的力量也無法達到最強狀态。只不過是換作能量壓縮在手足之間作一場拳腳相向的肉搏之戰罷了。密如連珠炮般的勁氣交擊聲只在瞬息而起,又在瞬間停滞。

“嗖!”光團本已停滞下來的速度驟然加快,以着比剛才尚要快上三分的速度全力進發,在後方拖起一條長長的光帶尾巴,只是轉瞬間,便已竄出聖山範圍,消失在那一片茫茫的綠色的上空之中。

白光一閃,沉楓的身形重新落到了地面。臉色已是異常的難看。與聖女的這兩擊交手,都受了不小的內傷。在得到五采聖利之後,聖女的功力幾乎是得以倍增,本來兩人功力都相去不遠。這樣一來,即使在沉楓般若之力的全力發動下,都在與其能量的硬碰上吃了小虧。甚至在最後的短兵肉搏戰中,都未能留下本來不以此見長的聖女。使沉楓深深地感到:後患無窮!

要知以聖女的特殊五行體質,配合上她當世無雙的五行術法,其修為本就只比沉楓略上半籌。若真是讓聖女得到時間,将那顆五采聖利內的巨大能量全部消化,即使沉楓般若之力舉世無雙,恐也非她的敵手。難怪沉楓在攔劫聖女失敗之後,如此憂心忡忡。

“你沒事吧!”月傾悠扶住沉楓的胳臂,柔聲問道。

沉楓默默搖了搖頭。只是迅速地平息着體內紊亂的真氣,朝月傾悠低語道:“讓月經天小心注意點。萬一有什麽事立時逃走!先出了此地再說,至于盤古森林那邊的後路,到時候再想辦法。”

妖獸既去,聖女也已遁去,最主要的問題都已解決。最懂得記恨的五采蠻族不趁機調轉過來對付他們才怪。縱有絕世武功,也無能一挑數百武者。那卡斯和白族族主都是懂得落井下石的奸滑之輩。

突然間,一道冷風自後方掠起刮過。黑影模糊一動,似離弦的弩箭般,一條人影竟是飚射了出去。腳尖根本未曾點地,只憑着丹田內的一口氣,反複激蕩彈射,平空低掠而過,竟似飛起來一般。速度奇快無比,只是眨眼間,就已到了下道聖山的羊腸小道口。

“是荒悟賀兒!”沉楓微微一愕。

“動作倒挺快的。倒是便宜了他!”正想着,只聽得一記閉息開氣的悶哼,接着就是一聲小小的爆炸。轉頭望去,發現月經天正護在月傾悠身前。身前一個方圓一丈的大坑正向外飄散着黃紅色的泥沙。自然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想不到荒悟賀兒竟是尤不死心,連逃走之前尚要再度暗襲月傾悠一次。

“跑到哪裏去?”沉楓大怒,目光一轉,卻發現一個小黑點幾乎已經要逃出老遠。荒悟賀兒的動作确是夠快,深得“一擊不中,便即遠揚”的真理。沉楓心頭又惱又氣,手一揚,一道白光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勁,呼嘯着掃追上去。只是距離已經夠遠,即使追上,對于荒悟賀兒這種級數的高手,也造不成什麽傷害了。

當然,若是沉楓刻意要擊殺荒悟賀兒,這段距離雖然遙遠,但也不是遙不可追。只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只得氣惱地任由荒悟賀兒逃掉。但是心頭的殺機卻益發旺盛,下次倘若再能遇上荒悟賀兒,就沒這麽便宜的事了。

荒悟賀兒雖已逃遠,但聲音卻凝成一線,遠遠地自遠方飄了過來。“莫沉楓,你三番四次維護月傾悠。貪圖女色,總有一日,你會嘗到自己種下的苦果,後悔莫及的!”

“胡說八道!”沉楓和月傾悠異口同聲地喝出口來。兩人俱是一愕,彼此對望了一眼,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泛起了一絲笑意。

“我從不後悔!”沉楓深深地凝望了月傾悠一陣,緩緩地道。

“我無悔!”這是月傾悠的話語。一絲淡淡的莫名憂愁随着笑意浮現在她的嘴角邊。“亦無怨!”

第 155 章 :等了許多年

老人端詳了畫作許久,手指撫摸過黑蛇的每一片鱗片,最後來到了那青首的上端,褶皺的手指輕輕摩挲過它尖銳的獠牙。

這段時間不算長,但老人的眼睛像是越過了久遠的歲月。

他卷起了畫,将它塞入一個箱子裏,背着木箱走出門去。

蓮田鎮的鎮民們已在驚慌中漸漸平靜了下來,那些和善的妖怪們也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只是他們下意識裏,對于那些古怪的字畫,便敬而遠之了。

蓮塘水面清圓,風荷相舉,正午的陽光和着風吹起了銀白的碎漪,一片清平。

老人彎下身子,解開岸邊系舟的繩索,腳踩上蓮舟,向着蓮葉深處駛去。

小舟很快離岸很遠。

十二秋立在舟上,目光順着水面漣漪向前望去,接着,他袖中的手指按住了貼在掌心的薄劍。

“別緊張。”張锲瑜淡淡地說了一句。

十二秋如何能不緊張,哪怕他是眼睜睜看着九嬰那龐大的屍骨一點點拼湊起來的,但那終究是死物,如今一個活生生的龐然大物在水底慢慢浮起,他心中的恐懼幾乎是随着本能而來的。

他盯着那個蓮舟下巨大的影子,九嬰的其餘八個巨頸與之相比不過是泥鳅見到真正的大蛇。

張锲瑜取出了筆,輕輕一揮,前面的水面上,有寒意泛起,接着,先前還波光粼粼的池塘,很快結起了堅硬而厚實的冰,那些蓮葉被凍結在冰裏,美麗得仿佛水晶中的雕飾。

巨蟒擡起了青色的頭顱,将它放到了冰面上,然後整個身體一點點從水中爬上冰面。

蓮舟也停在了冰層邊。

張锲瑜走上岸,将那十餘幅九嬰的畫卷取出,于身前展開,然後松手。

眼前的空間像是許多面無形的牆壁,而這些畫卷便憑空挂在了牆上。

畫卷的中央,九嬰巨大的骨架一點點勾勒出它猙獰的模樣。

十二秋看到這一幕,心中悚然,他想象不到這究竟是怎麽樣的法則力量,竟能用區區幾幅畫便将真正的九嬰骨架畫入畫裏,而此刻,紫天道門禁地裏,那個他們辛辛苦苦拼湊了這麽多年的白骨,應該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成了贗品。

這要是……

張锲瑜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開口打消了他的疑慮:“放心,真人很難繪制,必須所有的細節和神态都吻合,骨頭是死物,要簡單無數倍。”

說話間,蓮塘的冰面上,那十餘幅畫于寒風中自燃,化作灰燼,而九嬰的骨頭出現之後,它極重的骨質将厚重的冰面也壓得微微下沉。

而那頭溫順的大黑蛇也從池塘中爬了上來,它錐形的腦袋在冰面上擺動着,打量着這個巨大的、鬼斧天成般矯美的骨架,似在思考它的來歷。

十二秋忽然回身,向着南方望了一眼,皺眉道:“他們為何現在還沒回來,一個沒了宗主的天宗,至于耗費這麽大力氣麽?”

張锲瑜沒有說話,他翻開了箱子,取出了裏面的畫作,畫作上皆是那些妖獸兇神惡煞的模樣。

十二秋自語道:“天魂燈是為九嬰穩固魂魄最關鍵之物,必不可少啊……”

張锲瑜依舊沒有回應。

十二秋感覺有些異常,他皺了皺眉,望向了老人,道:“老先生,對于你故友的複生,你怎麽好像并不關心呢?”

張锲瑜翻出了滿箱子的畫作,道:“急也沒用,不還得等你們門主消息麽?”

十二秋嗯了一聲,視線落到他的手間,眉頭皺起,問道:“這些……是什麽?”

張锲瑜言簡意赅:“畫,有用。”

十二秋沒有追問。

巨蟒緩慢地爬了上來,它似不喜寒冷,身體的蠕動也越來越慢。

十二秋咦了一聲,他忽然發現,這條巨蟒中間的一大片,像是被絞肉的刀子翻過數百遍,骨骼盡碎,血肉模糊,就像是以骨椎為鏈,将兩大截血肉串成的巨大軟棍。

“它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十二秋問道,這是先前紫天道門并不知道的事情。

張锲瑜道:“受傷無妨,活着就好。”

十二秋隐隐覺得不對。

巨蟒終于爬上了冰面,展露出了完整的身體,它的後尾那裏也是斷裂的,看上去正好可以與九嬰的脖頸貼合。

巨蟒目不轉睛地盯着九嬰的屍骨,上半身一點點擡起,一對蛇目從各個角度打量着它。

張锲瑜拿起了手中的畫紙,正要将它們一張張貼在巨蟒的身體上。

“不對……”十二秋忽然說道。

“嗯?什麽不對?”張锲瑜問。

十二秋問:“它……它為什麽這麽大?”

那頭巨蟒展露出完整的身體之後,身子幾乎比九嬰的殘骨還要長。

張锲瑜解釋道:“九嬰雖名九嬰,但是實際上,它真正的頭顱只有一個,其餘八首……你甚至可以理解為那是它的手與腿。”

十二秋半信半疑地點頭,只是他看着這頭天真純良的巨蟒,心中還是有些發怵。

巨蟒一點點纏繞上了九嬰的骨頭。

張锲瑜将這些畫作一張張貼在了它的身上,那些兇神惡煞的臉在九嬰與巨蟒的映襯下倒像是許多和善的笑。

十二秋緊張地看着這條巨蟒,老人遲緩的身影帶着說不出的歲月感。

過了一會兒,十二秋忽然怒喝道:“它在做什麽?!”

老人不再回答,他手中的筆一揚,貼在巨蟒身上的畫紙一同燒了起來。

……

……

桃簾內,四峰已是一片狼藉。

殘破的護山大陣在同樣殘破的天光下泛着淡淡靈力的痕跡,就像是破碎的琉璃燈罩裏還透着暗光。

黑衣少年抱着腦袋,痛苦的嘶喊聲響徹四峰。

十無臉色劇變,他不知道蓮田鎮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可以确定,九嬰的本體一定出事了。

他必須趕去那裏。

但如今他卻也未必抽得開身。

荊陽夏已禦劍而來,碧霄劍悍然斬開雲海,已是不死不休之氣勢。

十無面色陰冷,若是平日裏,他哪裏會将這個守霄峰主放在眼中,只是此刻,四峰峰主一同出劍,他倒是真有可能死消于此處。

“你們還在等什麽!”十無忽然對着四峰怒喝。

碧霄劍至時,他沒有選擇正對鋒芒,而是直接施展隐遁道法匿影而去。

十三雨辰同樣沒有再戰的心思,她一把拎起了痛苦嘶喊的黑衣少年,帶着他向着桃簾外飛速遁逃。

而其餘跟着他們一同而來的紫袍人則應命出劍,結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刀劍之網,替他們阻攔追兵,開辟一條退路。

而四峰之中,随時十無的那一聲吼,也有異變陡發。

許多道黑影從四峰中浮現,他們就像是水一般的幽靈,淌過地面,拔出了手中刀劍,向着峰中的其餘人刺去。

七意可以混入天窟峰的隐峰裏,其他人當然也有機會混進來。

只是他們先前一直按兵不出,打算在真正鉗制住四峰峰主之後,一聲令下,徹底掌控四峰。

只是如今局面失控,等不到那一刻了。

十無需要制造出混亂,牽制住追兵的腳步,所以他便只好已經将那些潛入峰中的人當做棄子了……不過他的心裏沒有絲毫的負罪感,畢竟,他們又不是真正的人。

寧長久同樣認出了他們的身份:“畫人。”

這些都是張锲瑜的畫作,應是費了不小力氣才潛入四峰,本該在今日一戰的末尾才現身的。

只可惜,如今底牌淪為棄子,這些畫人再精妙絕倫,但畢竟不是真正七意那樣境界的人物,掀不起太大風浪的。

陸嫁嫁沒有随着荊陽夏去追擊十無,接下來的事已經不需要她動手了,那些殘兵剩甲其餘兩位峰主便可以綽綽有餘地處理幹淨,她只需要穩固一峰安寧,防止再出意外就好。

她落到了寧長久的身邊,話語中帶着些遺憾,說道:“師叔生前最後一劍,不該浪費在十四衣身上。”

寧長久笑了笑,道:“殺誰都一樣。”

陸嫁嫁沒有反駁,她眸子在他與寧小齡之間游移了一會兒,問道:“你們師兄妹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長久正欲開口,寧小齡卻搶先答了去:“師父!這是我與師兄之間的秘密。”

寧長久微笑點頭:“嗯,秘密。”

寧小齡道:“所以師兄永遠不可以抛下我啊,小齡可是藏着秘密的。”

寧長久拍了拍她的頭,道:“大俠行走江湖可以不要刀劍,但不能沒有錢袋子啊。”

寧小齡驕傲地揮了揮拳頭。

陸嫁嫁看着寧小齡嬌俏動人的模樣,今日沉重的心情終于好轉了些,她忽然望向寧長久,低聲道:“随我過來一下。”

好不容易和師兄短暫安寧的寧小齡抱怨道:“師父又搶人……”

陸嫁嫁假裝沒聽到,寧長久跟了上去。

陸嫁嫁帶着他來到了一邊,聚音成線,說道:“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什麽事?”

“那個……那天在皇城,是不是你救的我?”

寧長久皺眉道:“哪次?”

是啊,好多次了……陸嫁嫁下意識地想起了最開始她倒在他們的院子裏,那時候明明是寧長久給自己換的衣裳,包紮的傷口,他竟覺得自己會小家子氣,還隐瞞了這件事。

她耳根微紅,知道自己虧欠寧長久太多,但心裏還是忍不住賭氣。她櫻唇微抿,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寧長久猜到了一些,也只是微笑不語。

陸嫁嫁忽然道:“以後你可以不用叫我師父……我們可以做朋友,平輩相交。”

寧長久佯作無辜道:“師父是不要我了嗎?”

這句話帶着微微戲弄的意味。

“随你。”陸嫁嫁不吃他裝可憐的一套。

寧長久道:“師父怎麽一到白天,心就這麽狠呀。”

陸嫁嫁只好假裝沒聽到。

寧長久也知道如今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他立刻進入正題,道:“天窟峰下藏着東西。”

陸嫁嫁也正了神色,道:“我知道,藏着些南荒裏帶來的器物,裏面有……”

“不!”寧長久打斷道:“裏面藏着蛇的骨頭,還有……還藏着人!那個人說,那蛇骨是巴蛇的骨頭。”

“藏着人?!”陸嫁嫁心中一寒,她立刻問道:“你是之前下峰之後看到的?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

寧長久道:“峰底那個人抹去了我的記憶,今天我才想起這些。”

“抹去記憶……”陸嫁嫁輕輕呢喃。

“嗯,那天你我還有小齡在房間裏時,你曾說過,抹去記憶的法術是峰裏的禁術。”寧長久說。

“是!這是禁絕多年的法術了,那個人為什麽會?他是哪一輩的人呢?到底想做什麽……”又有重重疑雲籠上心頭,陸嫁嫁蹙眉難解。

寧長久繼續推測道:“天魂燈現在可能也在他的手裏。”

陸嫁嫁明白了些,道:“他想要複活巴蛇?”

寧長久道:“我是這麽想的。”

陸嫁嫁道:“那我們立刻去攔住他……”

寧長久道:“可九嬰也在蘇生。”

陸嫁嫁問:“九嬰與巴蛇誰更強大?”

寧長久毫不猶豫道:“九嬰。”

兩人同時不語,足下同行的步調卻出奇地一致。

“那我們應該先……嗯?你去哪裏?”陸嫁嫁停下了腳步。

寧長久道:“先前比劍我贏了,我先去把東西拿了。”

陸嫁嫁走到他的身邊,冷淡開口:“準備讨好你的未婚妻?”

寧長久笑了笑:“我只是不想欠她什麽。”

“你欠她什麽了?”陸嫁嫁疑惑。

寧長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忽然道:“我也有東西要送你。”

陸嫁嫁道:“這天河兕和重火匣還是你自己留着吧,一個可以提升修為,一個幫你提升兵器的品階,都是難得的寶物。”

寧長久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白色的面具遞給她:“送給你了。”

陸嫁嫁看着面具邊緣鋸齒般的破碎,冷淡道:“這本就是我的東西。”

當日在皇城,陸嫁嫁将這個送給了他們,而寧長久與妖狐戰時,這面具還為他擋去了致命的一道攻擊。

寧長久将它塞到了陸嫁嫁的懷裏。

陸嫁嫁皺着眉頭,翻過了面具,看到那白色面具的嘴唇上,用筆勾勒出了一個月牙般的笑臉,于是冷冰冰的白色面具也像是帶上了柔和的情緒。

“喜歡嗎?”寧長久笑了笑。

“無聊。”陸嫁嫁很快将面具翻了回去。

狂風驟浪過後,片刻的寧靜在此時顯得彌足珍貴。

不久之後,荊陽夏禦劍而回。

懸日峰與回陽峰的一對姐弟也平息了各峰的騷亂。

紫天道門敗退,天谕劍經又被重新封印,這本該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但大家的臉上依舊寫滿了凝重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薛尋雪的第一個問題便指向了寧長久。

……

……

天窟峰的隐峰裏,一片死寂。

水滴順着鐘乳石滴答滴答地落下,那微弱的聲音在如今的環境中顯得無比真切。

寒牢與隐峰相接的牆壁上,露出了一扇如畫筆繪作的門。

一個年邁的囚犯從門中走了出來,他一邊走着,一邊撕去這幅醜陋的外皮,十步之後,他竟成了一位淡紫衣裳,面容俊美的男子了。

他叫十一詞,是紫天道門四大道主之一,也是其中最年輕的一位。

他不擅長戰鬥,而擅長道陣,易容,天文歷法等諸多奇門遁甲的手段與學問,所以他被安排潛入此處,作為奪回天魂燈計劃裏最後的棋子。

獨自一人潛入峰谷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

他們知道峰谷中藏着極為可怕的東西,那些東西可以讓任何修道者發瘋……

天窟峰上一任峰主,便是那樣瘋的。這是很多峰中之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十一詞長長地嘆了口氣,向着隐峰中心走去,他雖一身絕技,卻也沒有全身而退的自信。但道門為今日謀劃了太久,也容不得他有再多的選擇。

臨近隐峰中央時,他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你是什麽人?”十一詞看着眼前半倒在地上的男子,疑惑中帶着敵意。

那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皮膚有些粗砺,他衣裳邋遢,頭發後梳着,只留了一縷挂在額前,他轉着手中的酒葫蘆,身前放着一把寬刀。

“我叫盧元白,等你多時,嗯……不對,應該是等你好多年了。”盧元白咧了咧嘴,他拍着地上的劍匣,像是即将了結一樁多年的心事,臉上挂着釋然的笑容。

……

……

(終于碼完啦 這章算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