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征兆

征兆

翌日, 謝若暻剛睜開眼眸,帳頂的鳳穿牡丹圖案便映入眼簾, 過光的光線刺入眼眸,頗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才恍惚間想起自己這是在哪兒,右手習慣性的撫上小腹,只觸及一片平坦。

至此,謝若暻才微微撐起身子,側眸看向外間。适逢以檀端了銅盆進來, 見她起身,連忙将銅盆放下,口中道:“娘娘這是怎麽了?有事盡管吩咐奴婢, 您還不能下床呢。”

謝若暻揉了揉額頭,只覺腦子昏昏沉沉:“聞嬷嬷呢?”

以檀一怔, 未曾料到謝若暻頭一個問起的竟是聞嬷嬷,這才輕輕扶着謝若暻躺回被中, 又将銅盆端來給她淨面擦身:“嬷嬷在東側殿守着二皇子呢, 那些乳嬷嬷都是些生人, 嬷嬷正教着呢。”

聞言,謝若暻才稍稍定了定心神,道:“你去東側殿走一趟, 就說我有事尋她。”

“是。”以檀将用過的帕子洗淨, 才又往東側殿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 聞嬷嬷就跟在以檀身後回了內室中, 待以檀下去後, 謝若暻才道:“昨日那藥可用了?”

“娘娘放心,奴婢親手放進那參湯中的, 保管錯不了。”謝若暻點點頭,又問:“如今拂風在何處?”

“因着您的吩咐,拂風姑娘昨日刻意出了宮,想必今日就當回來了。”聞嬷嬷眸中關切道:“娘娘可是覺着哪裏不好?”

“沒什麽,只是我這心裏總是空落落的,探不到底。”謝若暻垂着眼眸道,昨日的事進行的太順利,倒叫她感覺虛無缥缈。

聞嬷嬷見她憂心忡忡,刻意岔開話題道:“說來也是咱們運勢好,昨兒個奴婢前腳剛要出宮,便瞧見皇後娘娘身邊的含章,鬼鬼祟祟地跟在老奴身後,老奴害怕事情暴露,便鬥膽換了路線,去取了些民間生産的物件兒。”

“這後腳剛一回來,便被這妮子纏上了,鬧着要瞧匣子裏的東西,再一擡眼,聖上竟是坐在産房當中,幸而娘娘福澤深厚,自個兒便将二皇子生下。”聞嬷嬷即便是現在提起來心中也是一陣後怕。

這一番話也說進了謝若暻心中,她不曾料到孟璋竟會親自踏進內室等她生産,幸好聞嬷嬷當機立斷,才沒有惹下大禍。

說話間,以檀便進來回禀,說是拂風回來了,謝若暻連忙将人喚了進來。

拂風匆匆走進內室,尚不及謝若暻面前便問道:“娘娘,一切可還順利。”

昨日謝若暻自覺将要發動之時,便吩咐她趕快離宮,要制造出難産的假象來加深望舒殿在孟璋心中的地位,最好還能在孟璋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來日,說不得這枚種子便能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待拂風走至床邊坐下,謝t若暻才微微正色,握住拂風一手道:“那藥…本宮心中總覺着不安穩,拂風,可有辦法驗證藥效。”

對上謝若暻潋滟的眸子,拂風一怔,猶豫道:“這…這等藥,哪有什麽驗證之法。”

難不成還能找幾個女人,硬要孟璋與她們夜夜春宵,然後看能不能懷上麽?

謝若暻顯然也知曉這個道理,微微垂下眸子暗道自己太心急了。

見狀,拂風安撫道:“娘娘放心,嫂嫂給您的乃是扶南王室的秘藥,奴婢雖然沒有見識過,可也在王室古籍中翻閱過一二,應是沒有問題。”

眼下只怕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暫且相信其藥效。

謝若暻點點頭,颔首笑道:“是我多想了,有勞你了。”

見她終于恢複幾絲活力,拂風才稍稍安心,笑道:“娘娘客氣了,這産後最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切莫多思。”

說完,便站起身為謝若暻調整了身後的軟枕,好叫她靠的更舒服些,又去另一邊的書房中取了本話本子遞至謝若暻手中。

一旁以檀見了連忙懊惱道:“還是姑娘心細,奴婢盡顧着忙裏忙外,竟是忘了給娘娘找點兒有趣兒的東西打發時間了。”

拂風豁然一笑,道:“哪裏是你不心細,只是這産後婦人的心情尤為重要,你非醫女又并未生産過,哪裏知道這些細節。”

上回生歲歲時,因着諸多事宜,未能安心修養,這回生了二皇子,謝若暻便安心在望舒殿靜養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只除了錦妃與端修儀偶爾來尋她說話,便是孟璋幾乎日日都來。

這日,孟璋下朝後就徑直來了望舒殿,剛進殿便熟門熟路将罩衣脫了,一路踏入內室中。果然便見那嬌人正半露香肩趴在床榻之上看着話本子。

孟璋見狀不由得微微一笑,輕輕拿起一旁的團扇給她扇着,謝若暻看話本子看的正起勁,只是天氣炎熱她又用不得冰,心中多少有些煩悶,忽感一陣涼風襲來,也并未多想,只當是以檀來了,随口吩咐道:“本宮記得聖上上回賞的翡翠蜜瓜還剩一些,你去用涼水鎮了再切些過來吧。”

孟璋聽完謝若暻的話,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悶聲笑道:“你倒是會耍小聰明,朕吩咐她們看着你不讓你用涼的,你倒好,還能想出來用涼水鎮鎮。”

謝若暻聽見孟璋的聲音冷不丁一顫,這才猛地回頭,卻見男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臉上忍不住爬上一抹紅霞,只是叫她承認自己錯了是沒可能的,口中無賴道:“聖上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可吓死妾了。”

“什麽死不死的,嘴上沒個忌諱。”孟璋眉頭一皺,自打難産一事過後,他便聽不得謝若暻說這樣的話,生怕那天一語成谶了。

狠狠瞪了她一眼,孟璋才将以檀喚來,吩咐其去将蜜瓜切來,又叫張德保将司膳房剩下的蜜瓜盡數送來望舒殿。

謝若暻聽了卻有些不樂意:“天氣這麽熱,若是不拿涼水鎮了,那瓜都是熱的,如何能入口。”

說着,便故意扭過身去道:“索性也不用麻煩了,妾不吃就是!”

孟璋聞言,無奈輕敲她腦袋瓜,道:“你這性子是愈發的大了。”

見謝若暻不吭聲,孟璋終是無奈服了軟,道:“便讓她們鎮一鎮,只是切忌,不可太涼。”

伺候謝若暻吃上瓜,孟璋才起身往東側殿走,謝若暻對此倒是習以為常,扭過頭去繼續看她的話本子,只是吩咐以檀在一旁給她扇着風。

東側殿,歲歲正趴在搖籃上瞧着其中睡得正香的二皇子。

見孟璋進來,聞嬷嬷與丹婳連忙跪下行禮:“奴婢給聖上請安。”

“不必多禮。”孟璋腳步不停,一把接住朝他跑過來的歲歲,側首問聞嬷嬷:“二皇子今日可好?”

“回聖上,一切都好,這個時辰吃了奶睡得正香呢。”聞嬷嬷笑道,說着便側身退至一旁候着。

孟璋輕輕點了點頭,才沖懷中歲歲笑道:“如今是不喜歡你軒弟了?朕可是聽說你最近一次臨華宮都沒去過。”

聞言,歲歲皺了皺秀氣的鼻頭,不贊同道:“軒弟我也喜歡,只是年年還小,我是他阿姊,自然要保護他。”

年年便是謝若暻給二皇子取的小名,與歲歲合起來正好叫做歲歲年年。

歲歲人小鬼大的樣子逗得孟璋忍不住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卻冷不防聽她道:“父皇,為什麽年年長得這麽…不太好看。”

說是不太好看都是委婉了,皺巴巴的像個小猴子一樣,臉還紅彤彤的。

歲歲年紀雖小,卻是個十成十看臉的,因此格外不能接受自家阿弟長成這般模樣。

孟璋一笑,故意逗她道:“歲歲小時候也跟年年一樣。”

眼見歲歲瞳孔震驚,孟璋才輕輕一笑,安撫道:“過些日子年年便會跟你一樣好看了。”

這邊一大一小兩個人湊近瞧着搖籃中的年年,卻忽然聽聞殿外傳來好一陣吵鬧聲。

孟璋這才吩咐聞嬷嬷與丹婳好生照看兩個小主子,擡腳去了正殿,剛至正殿,便見以檀匆匆往內室而去。

孟璋忍不住皺了皺眉,叫住以檀道:“出了何事?不必竟然貴妃。”

以檀這才連忙跪下,道:“方才坤儀殿的含章姑姑來了,說是請您去坤儀殿瞧瞧,晏婕妤…晏婕妤小産了。”

以檀硬着頭皮将話說完,便感覺頭頂上方陡然傳來一陣壓力,又聽男子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兒?”

“應是剛剛,含章姑姑尚在殿外候着。”以檀話音未落,便見明黃色的禦靴踏過,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句:“不必驚擾貴妃,就說朕有事處理。”

再擡頭時,便只能瞧見孟璋的背影。

恰逢丹素從內室中走出,輕聲道:“這是怎麽了?”

以檀這才恍然回魂,連忙起身朝內室走去,将方才的事一一禀了謝若暻。

“小産?”謝若暻眉梢一挑,随即便是一聲冷笑:“她倒是打的好主意。”

想必是如今發現肚子裏揣的是個假貨,又害怕露了餡牽連九族,這才想出這麽個蠢出生天的主意。

只是她如今也不方便出面,思及此,謝若暻微微一笑,便吩咐以檀道:“你且去臨華宮替本宮傳個話,叫錦妃去坤儀殿瞧瞧。”

坤儀殿內,錦妃趕到時,便見一群人皆擠在小小的東側殿,孟璋面上瞧不出什麽情緒地坐在床榻邊,床上,是臉色蒼白的晏婕妤。

桌邊稀稀拉拉地坐了些妃嫔,首當其沖的便是面色陰沉的皇後。

“朕讓你好生照看晏婕妤,你便是如此照顧的?”孟璋眸色晦暗地看向皇後。

第 158 章 名忍者羽生

木葉醫院。

如果這裏會有一個地方叫ICU的話,那就只能是羽生現在所在的病房。

大致來說,羽生算個有來頭的忍者,盡管現在他的來頭已經消失了,然而人情冷暖卻不能這麽快;再者而言,他剛剛取得的戰績,對于一個忍者來說絕對堪稱彪炳,所以肯定會被全力施救;最後,戰争已經結束,雖然現在的醫療資源稱不上閑置,但至少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所以羽生現在正享受着最頂級的待遇。

此時,綱手正在他的這間病房之中,她手裏拿着一個記錄板,板子上夾着的是羽生的病例,而她正在上面書寫着什麽。

“某月某日,睜眼30分鐘,眨眼6次,垂涎1.5升,身體狀況依然在好轉,然而精神上……依然疑似老年癡呆。”

往病床上看去,可以發現此時的羽生正半躺着身體,他整個人都被塞在一張白色的棉被裏,只有雙手垂在外面。

他睜着眼睛,目光呆滞,嘴巴有點歪且還張着,然後不停的流哈喇子……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就像是至少已經腦淤血了三個來回一樣。

“那個人還沒有醒過來嗎?”

“應該沒有,不過聽說那是個一個人非要追着一百個人砍的狠人,所以肯定不會那麽簡單就死掉的。”

“不會吧,那也太狠了點……說起來也是,感覺這兩天這邊起碼聞不到那種特殊的烤肉味了。”

走廊外時不時閃過的談話,傳不到安靜的病房之中,然而如果羽生能夠聽得到這些人說的這些話的話,他肯定會覺得很委屈……這分明是诽謗,那是他在追着一百個人砍嗎,分明是一百人在追着他砍才對。

病房之中,綱手做完了記錄之後,放下那份病例,可當她接下來再看向羽生的時候,覺得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奇怪。

首先,他睜着眼睛的時間有點太長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盡管他的瞳孔依然無神,然而綱手卻總覺得這雙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一樣。

是錯覺,還是有什麽變化?

一邊想着,綱手探身湊向了羽生,而幾乎與此同時,羽生開始使勁的擠眼睛……不是之前那種的眼皮無力張合,而是他像是要把自己的整張臉都擠到額頭上去的那種感覺。

這是受刺激了,還是……恢複意識了?

想到這裏,綱手并不客氣,她伸出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撐開了羽生的眼皮,然後觀察他的瞳孔反應。有點失望,好像……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變化。

再接着,綱手将手指從羽生眼部拿開,然後又要伸手拉他的舌頭,而就在這時候,一只蒼白而顯得纖細的手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羽生的手掌。

洗手了麽你?

好吧,不是出于這種理由,羽生只是在習慣下做出的反應,再接着就見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圈,随後又恢複到了正常的輪廓。

以及神采。

“我……”像是在回憶該怎麽說話一樣,羽生停頓了好一會之後,才用一種格外沙啞艱澀的聲音繼續說道,“睡了多長時間?”

真的醒了嗎?

綱手掙脫開羽生的手臂,然後再次拿過他的病例,在上面寫道,“某月某日,疑似恢複記憶,且具備基本的語言能力與邏輯水平,在腦器官沒有器質性損傷的前提下,他的精神損耗似乎局限在了相當可控的程度。”

醒過來、開口就能發出這樣的疑問,在很大程度上說明了羽生起碼沒真的腦癱掉。

“羽生,聽得到我說話嗎?能認得出我是誰嗎?”接着綱手又這麽問道,她一手捏着筆,一手握着病例,此時兩手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羽生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按照他自己的習慣,恢複意識之後優先以自己的能力收集周圍的環境情報,整潔的房間、潔白的牆壁與被單、手臂上紮着的輸液管、空氣中稍稍有些刺鼻的藥物氣味……很明顯,這裏是一間病房,是木葉醫院。

再接着,他把視線轉向了綱手,護士服……并沒有的。

他有點想多了,人家綱手是醫生,一輩子也沒有幹過護士……好吧,這說明羽生的思維能力非但沒有受到什麽損害,反而還異常的流暢。

綱手的身材還是那麽平,然而不知道為什麽,羽生覺得她的身形比例仿佛放大了許多,但這時候他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前,應該優先回答醫生的問題,于是他開口繼續說道,“我聽得到,綱手。”

他的第二句話,就遠比第一句流暢多了。

“現在你感覺怎麽樣。”

“頭疼,四肢無力,還餓。”

是的,很餓。

這時候,羽生反應了過來,看起來綱手似乎長高了很多,接着,某種不太好的猜想浮現了出來,“我……該不會是已經躺了十年了吧?”

“并沒有,你只暈了一個月。”綱手說道。

沒想到羽生也有杞人憂天的時候,一個昏睡十年的人怎麽可能在醒來的瞬間就有這樣的語言能力和邏輯能力?

“你等一下,我去把醫療忍者們找來。”

綱手這麽說了一聲之後,火急火燎的從這間病房裏沖了出去,緊接着沒多大一會的工夫,一大隊醫療忍者就跟在她的身後重新回到了這裏。

而後,那些醫療忍者中的一部分人開始對着羽生上下其手,各種檢查;另一部分人開始詢問他一些問題。

羽生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情況究竟持續了多久,他随之又精力不濟的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度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來到第三天了。

這次他醒來的時候,病房裏并沒有其他人,羽生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然後終于将事情的前因後果給串聯了起來……戰鬥、重傷、返回木葉、被送進醫院、然後是醒來。

病房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而後綱手說話的聲音也再度傳來。

“羽生,現在最好不要思考太多,你現在的精神還非常的疲憊。”

這是醫生對于虛弱的病人最通常性的醫囑,但是往往沒什麽用,羽生當然不可能不想太多。

“綱手,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綱手暗嘆一聲,還是不得不說道,“簡單的說,由于你在之前的戰鬥之中太過勉強自己,長時間、多種類的使用了那些本不該被使用的禁術,這一切……導致你的身體質量被蒸發了百分之三十。

身高150,體重40,是你現在最基礎的二維。”

“……”

這個數據,大概跟羽生剛剛進入木葉的時候相當,然而那是木葉十六年的事情,那時候他還不到15歲,可現在是木葉十九年。

也就是說,他辛辛苦苦的發育了三年,合着白發育了。

一切只是參照系發生了變化而已,并不是綱手在短時間內長大了,而是羽生在短時間內縮小了,就像是被人硬灌了一嘴什麽特別的藥丸一樣。

“飛轉的秒針,流逝的彗星,跳躍的人偶,破碎的陶器,忍術的樂趣滋潤着現代人荒蕪的心……就算身體變小了,能力還是一樣,我是羽生雨,是個隐形的戰鬥專家。”

沒怎麽多想,羽生就為現在的自己配上了一段非常合适的說明。

所以說,他的腦子是沒什麽問題的。

第 145 章

謝宸安倒是明白蕭敬之的意思, 不過看謝宸銘信上的這話,她似乎是并沒有這層的想法。

“我與謝宸銘在宮中的時候關系一般,而幾年來我與她也從來都不曾有過聯系, 她如今突然寫信過來, 且信上只說了貨物之事,我看未必是真的有這一層的意思,應該只是單純的想要從我這運些貨物回去罷了。”

蕭敬之道:“她如何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妻主如何考慮的。”

謝宸安沉吟, “目前我表面上歸順于謝宸遠, 如此就相當于是和謝宸風為敵了,而謝宸意那邊還不知情況, 的确是與謝宸銘聯手的話會更覺得穩妥放心些。”

“妻主可記得我此前說過我曾仿冒妻主的字跡做了些事。”

謝宸安本來是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這個時候聽到蕭敬之這話方才想起來,問道:“怎麽?”

“我當時就是仿冒妻主的字跡跟謝宸意取得了聯系。”

謝宸安有片刻的呆愣。

“不該瞞着妻主的。”

“不是……”謝宸安拉住蕭敬之的手問道:“不是怪你, 我就是迷惑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你怎麽想到和謝宸意取得聯系的?”

“在太女開始關注宛臨的時候……”

當時謝宸遠在女皇面前因為宛臨之事而進言, 雖為誇贊之言卻明顯是包含禍心。

蕭敬之當時為打消謝宸遠的疑慮已經準備讓謝宸安歸順謝宸遠了,只是謝宸安若真的這般的做了,能瞞過謝宸意和謝宸風一時, 卻不可能長期瞞着她們,屆時若是兩人發現了這一點自然是會跟着對謝宸安出手的。

謝宸風尚在封地,不能直接對謝宸安出手,若是想要動手也只能用些背地裏的手段罷了, 但謝宸意卻是不一樣。

謝宸意雖然現在不在京中, 但是她這幾年卻十分得女皇寵愛,若是她在女皇面前對謝宸安說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 從而借助女皇的手來對付謝宸安,那所造成的威脅明顯比謝宸風要大。

女皇對謝宸安無論做什麽, 謝宸安也不可能去冒着大不韪違背旨意,這兩人造成的威脅基本上可以一眼看出高低了。

所以蕭敬之在沉吟過後仿照着謝宸安的字跡給謝宸意寫了一封信,主要是闡述目前宛臨所處的困境,寫了一些對于謝宸遠的抱怨,并隐隐流露出想要投靠謝宸意的意思。

謝宸意雖然人不在京城,但是京城中的事情她還是能夠通過鳳後和沈家知道的,她知道信上寫的情況是真的,謝宸遠在針對謝宸安。

雖然她從小就看不上謝宸安,一點兒也不覺得她有什麽值得針對的,但是謝宸遠既然這麽做了,謝宸安又願意主動投靠,她就算是為了攪黃謝宸遠的目的也不會拒絕。

謝宸安聽言目瞪口呆,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謝宸意那邊也下了投名狀,那也就是說她現在在同時向謝宸遠和謝宸意宣誓效忠?

謝宸安腦中瞬間想到了無間道,只覺得自己這還真是處境尴尬。

蕭敬之繼續解釋道:“若是能夠讓太女、衛王、晉陽王都以為妻主是站在她們那邊的方才是最好的計策,只可惜太女和晉陽王都不是好糊弄的多疑之人,想要在這兩人之間不動聲色的周旋基是難上加難。

而且晉陽王和太女之間的鬥争一觸即發,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必要摻雜進她們兩人之間,倒是不如選擇太女和衛王。

若是衛王單獨面對太女或晉陽王之間的任何一個,怕都難以抵抗,但她現在不在京城之中,等到這兩個人分出勝負的時候她再回來,反倒是先行剔除掉了一個對手。

屆時無論是太女還是晉陽王獲勝,後續有衛王在先,妻主應該仍舊是安全的。”

謝宸安對蕭敬之這走一步看三步的本領實在是有些佩服,目前謝宸風和謝宸遠的鬥争都還沒有開始呢,他已經想到後續兩人分出勝負之後的事情了。

“這件事本是不應該瞞着妻主的,只是當時想着妻主當是不願意做出這等的兩面讨好之舉,也不想讓妻主看到我用出這等的手段,所以才會這般。

将話說開的時候雖然也有機會将這事說給妻主,但是又擔心妻主若是知道了這一層的事情,面對太女手下的時候神情态度上會露出端倪,所以瞞到了現在,是我的不是。”

謝宸安有些哭笑不得,“你別光顧着道歉啊,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本也沒有什麽需要跟我道歉的地方。你的擔憂的确是不無道理,我若是知道這件事,在謝宸遠的手下面前說不定就露出端倪了,這一點你做的對。

只是謝宸意那邊僅僅憑借着那封信就信了我的投靠之意麽?”

“倒也不是。”

謝宸意相對來說雖然是要比謝宸遠和謝宸風的頭腦簡單些,不過即使如此卻也不是個傻的,這件事情哪裏能夠空口白舌這麽一說就能讓她輕易信了呢。

蕭敬之之所以能夠取信于她其實也是靠着錢財開路,畢竟宛臨有錢這件事情現在已經給很多人造成這樣的印象了。

不過這錢卻并非是出自宛臨,而是蕭敬之用自己的錢貼補上去的,不然這件事也不能瞞到現在。

蕭敬之雖然沒有詳細解釋,謝宸安卻已經猜了出來,當即哭笑不得,“這事你瞞我也就算了,錢財上的事情就不必……”

“妻主想跟我分你我?”蕭敬之挑眉問道。

謝宸安成功被蕭敬之給噎了回去,再不敢多說了……

兩人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再說下去,蕭敬之剛才把這件事情說給謝宸安,無非是想告訴她謝宸意這邊暫時不用操心。

不過關于這件事蕭敬之倒是也有其他方面的考慮,“宜霖王現在的境遇并不算好,她和烏木族的相處并不是那麽融洽,即使她待烏木族人還不錯,烏木族人跟她也始終心存芥蒂。她雖然已經跟烏木族人通婚,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卻也沒有真的取得烏木族的信任,現在烏木族對她還只是抱有着利用的态度。”

這些謝宸安倒是也有所耳聞。

謝宸銘和烏木族那邊幾乎可以算是一攤爛賬了,到現在也都還沒有計算清楚,此前謝宸銘和烏木族之間的關系更是成為笑話傳了出來,現在她的境況也是不佳,聽聞紫玄君此前因為讓謝宸銘和烏木族通婚的事情而開罪了女皇,女皇這兩年來待紫玄君已經不似以往那麽熱絡了。

蕭敬之繼續說道:“她能倚靠的人同樣不多,妻主若是願意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她應當是會記着妻主的好處的。”

謝宸安點頭,說起來她對謝宸銘的印象一直說不上壞。

謝宸銘此前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好學生的樣子,平日裏沒有太多的愛好,課業方面都比較精通,在文學上頗有幾分造詣,再深了的了解便也沒有了。

這些年來謝宸安跟謝宸銘的接觸不多,兩個人在上書房的時候雖然沒有多少的交情卻也沒有真的有過什麽大的摩擦。

謝宸安以前的時候也曾經升起過想和謝宸銘走得近些的想法,但是後來因為當年白華侍君說出了紫玄君害死了謝宸雅一事,而靜宜侍君又跟白華侍君走的比較近,她也和謝宸軒的關系也很不錯,所以這才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現在想來謝宸雅的事情具體如何暫時還沒有定論,以當年的情況來看,就算這件事情真的是紫玄君做的,以謝宸銘當年區區幾歲的年齡也是不可能參與其中的,而且她們現在都不在宮中了,倒是也沒了這一層的忌諱。

這麽想着謝宸安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來做的不足之處還是太多了,以前她原本也想過盡力和其他皇女處好關系的,但這最終的結果,除了謝宸慶之外她跟其他人都是關系平平。

但想到謝宸遠一早就離宮建府了,平日裏和她接觸甚少。而謝宸風一早也去往晉陽了,根本見不到面。謝宸錦和謝宸意又是那樣的脾氣……

唯獨謝宸銘性子還算好,可惜偏偏紫玄君又和白華侍君有牽扯,這麽想着她嘆了口氣,這樣的情況擺在這兒,她這也的确是有些有心無力了。

謝宸安放棄了糾察自己的不足,轉頭問道:“依你來看謝宸銘這邊現在應該怎麽回複呢?”

蕭敬之拿過筆墨,“不若這回信我來代妻主寫,妻主看着若是有覺得不合适之處再改。”

謝宸安應了一聲,在一旁給蕭敬之磨墨。

蕭敬之仿着謝宸安的字跡落筆,開始行雲流水般的寫了起來。

蕭敬之的坦誠對于兩個人來說就好像是經過了一道無形的坎兒,跨過了那道坎兒之後兩個人的關系無聲的變得更加的密切了。

蕭敬之這完全袒露自己的模樣,讓謝宸安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謝宸安走到蕭敬之身後将他抱住,感覺就好像能夠切實的透過他的身體觸摸他的靈魂一樣,這種感覺讓她迷戀。

第 143 章 鬧天宮婚禮(除夕快樂)

我說不出一句話,身體卻似乎被另一種力量控制着,直到在淩霄殿,高位之上的雲淙慢慢走來,牽住我的手。

整個淩霄殿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樣,只因婚禮匆匆而定,只有滿朝朝臣皆在,并未有什麽其他賓客。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喊起:“拜過混沌蒼穹,萬物之靈,便如天作之合,永生永世,不棄不離。”

在天宮十幾日,也聽那些侍女說過,天宮的婚禮與凡間不同,只要拜過混沌蒼穹,便是天地承認的天作之合,永生永世都會在一起。

可正當要開拜的時候,天起異風,讓人睜不開雙眼,而我身上的禁制讓我仍然無法動彈,似乎只受雲淙的控制。

隐隐約約聽到一些神仙閑言。

“天起異風,這不對勁啊。”

“莫非,這姑娘與人拜過天地?”

“那陛下這……”

聽到這些話,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是不是這樣,就證明,我就是葉落?

“本座倒要看看,是何方妖魔鬼怪?!”只聽雲淙一聲怒吼,異風盡處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待朝臣看清他的模樣,都逐一跪拜:“參見七夜尊主!”

我知道,他來了,我看得見他,我聽得到他,可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走向他。

“又是你!”雲淙眼中的怒火依然吞噬了他所有的情緒。

只聽七夜說道:“本尊的妻子要與旁人拜過天地蒼穹,你說,本尊該不該來?”

頓時,朝堂之上再次議論紛紛。

“這關系怎麽這麽亂呀…”

“七夜尊主的妻子,莫非是……”

“怎麽可能?前靈主葉落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與混沌魔君同歸于盡……”

“這可不一定啊,據說這一年,七夜尊主都慕楓上神的無塵宮,救回了靈主也說不一定啊……”

“可陛下不是說,這不過是長得與靈主相像的一個普通女子嗎?”

朝堂上的議論,讓雲淙情緒再次失控。

“都住口!”這一聲怒吼,朝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

“你們別忘了,誰才是這六界之主?!”

顯然,所有的老臣都是比較偏向七夜的,也難怪,雲淙不敢動他。

而七夜也在此時怒言:“天帝陛下莫不是忘了,你這位置,是本尊不要的,本尊想要什麽時候廢了你,朝堂之上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當他說出這一番話,朝堂之上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他一句不是。

随即他将眼神看向了我:“落兒,過來。”

我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根本動不了,只是在這時,雲淙突然看了我一眼,我竟然在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身體的情況下,慢慢向七夜走去。

怎麽回事…他雲淙怎麽會這麽輕易讓我過去…

正當我走近他,他沖我一笑時,沒控制住身體的我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匕首,刺入他的胸口,朝堂之上,再次引起軒然大波。

他捂住胸口,不解的看着我,而這時,我的心口也突然一陣刺痛,如同刀插在心上,我也出奇般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七夜…你……”

貌似,無塵宮的那幾個人沒有說謊,我的心,真的和他是一體的。

他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苦。

這一陣痛,讓我忍受不住,而他絲毫沒有在意自己,卻緊緊的抱住我。

“落兒。”

而雲淙看到這眼前一幕,也有些目瞪口呆,但更多的,是憤怒。

“你就這麽喜歡他?”他眼中怒色:“好,我便讓你親眼看着他死!”

正當他想要攻來,朝堂重臣一一勸說。

“陛下,不可啊,七夜尊主乃太虛神尊獨子,您不可殺他!”

“陛下,三思啊。”

雲淙似乎已經聽不進他們的話,眼中全然是怒色,這時,當衆朝臣悉數擋在我們面前。

“陛下,七夜尊主乃是六界尊神,您不可如此肆意妄為,為了一個女人,鑄成大錯。”

“是啊陛下!”

雲淙大怒:“你們都反了?!”

這時,只聽一個白胡子老頭說道:“七夜尊主,快走,快走啊。”

看來,這天界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樣肮髒。

七夜看了一眼雲淙,直接抱着我一路離開。

這路上的颠簸,讓我胸口上的疼痛感越發加重,而他也流了許多的血,我知道,他應該和我是一樣的感覺,他只是強撐着。

“七夜,你流了好多血。”

他此刻的修為,跟雲淙似乎是雞蛋碰石頭,他并不想連累慕楓,只是漫無目的的帶我走,也不知道走到什麽樣的地方,這裏一片陌生,面前是一片大海。

終于,他還是堅持不住,沒有辦法再繼續前進。

“七夜,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

他忍着疼痛,沾滿鮮血的雙手撫摸我的臉頰,強笑道:“好了落兒,沒事了。”

我以為我們跑了很遠,可那個聲音還是傳入耳中:“想走?你以為你還走得掉嗎?”

這個人,如今給我唯一的印象,就是惡毒,讓人惡心。

“落落,從小到大我都一直愛着你,你是從未發現,還是你欲擒故縱我都且不說,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可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要舍我而去?”

他這一番話倒是說的可笑了,昨日還說我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今日便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為什麽不管我怎麽做,你都會記得他,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

原來,真的是他。

那這麽說,我真的是葉落,我真的是七夜的妻子。

還沒等我開口,七夜便問道:“你終于承認了,你到底給她用了什麽?”

“用了什麽?哈哈哈…你都要死在這裏了,知道又有什麽用?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死後,我會讓她忘記你,同五百年前的那個人一樣,永遠不可能再被記起!”

看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與七夜的生死是連在一起的,也好,我還能與他死在一起。

“本尊要死,也絕不死在你手裏。”他沖我笑了笑:“落兒,怕嗎?”

我忍着劇痛,搖了搖頭,緊接着看向眼前這片大海。

雲淙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你要幹什麽?”

其實,死并沒有什麽可怕的,這十幾天,我感覺像是過了一生。

他笑了笑,抱着我縱身跳入大海……

第 150 章 蛇頸龍

為了做成一條大船,我們将人員分成兩部分,我和大牛負責上山砍樹,将樹幹沿着山壁扔到山下,上面捆上藤條,既可以防止樹木散開,又可以作為捆綁工具。

田教授和倪偉平領着四位女同志負責收集扔下來的木頭,排在空地上進行捆綁。八個人需要一條大一點的船,所以我和大牛砍了不少的紫檀木,這種木頭又沉又重,累得我倆滿頭大汗。

看着差不多了,我倆返回被燒毀的木屋,将固定木頭的鐵釘子收集起來,穿行大河之上,一條木筏光靠幾根藤條捆綁,根本經不起大風大浪,稍微一碰就散架了。

大牛撫摸着被砍斷的紫檀木,像是舍不得玩具的孩子似得說道:“老大你知道嗎?一根長這麽大的紫檀木,沒有個千八百年的,根本長不成這樣。琉璃廠打古典家具的李掌櫃知道不?就是那個肥頭大耳的,每天踱着八字步瞎晃悠的那個大胖子,這根木頭要是交給他,他至少給我們這個數!”

大牛舉着五個手指頭,向我比劃了一下。我一臉驚愕說道:“五十萬!?”

大牛生氣地擺了擺手,一口唾沫星子差點噴我一臉,他說道:“五百萬!行情好的話,還會翻倍!”

我瞅着一地散落的紫檀木,心也跟着疼痛,我雖然不是很懂,但聽說一張紫檀木做成的茶幾,有可能被賣到六百萬,大牛剛才拍打的那塊木頭,至少做成五張那樣的茶幾,我的乖乖,怪不得被稱之為帝王木呢,簡直比黃金還值錢呢。

懷着深深的罪孽,我倆将紫檀木扔到山下,沿着食人族開辟的山路走到山下。

田教授他們将十幾根紫檀木捆綁在了一起,一看見我和大牛就一臉的苦瓜相地說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船是做成了,但光靠一些滕樹條子捆綁根本不行啊,我們哪是尋找寶藏,簡直是送死的啊。”

我和大牛哈哈大笑起來,我學着領導的口味喊道:“同志們,你們的困難,上級領導是心知肚明的,我們要迎難而上,光明的曙光就在遠方!”

沈冰恨不得拿涼水潑我,着急說道:“什麽時候了還亂開玩笑!這條破船用不了多久就散架了,我們八個人等着喂王八吧。”

大牛将後背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指着裏面的木釘說道:“木屋燒毀了,但鐵釘子還在,我和老大找了半天,就這麽多釘子了,趕緊固定吧!”

衆人頓時笑逐顏開,有了這些木釘子,船加固的問題就被徹底解決了。衆人圍着木筏,手裏舉着石頭,将長長的木釘楔進紫檀木之間,外面再用藤條捆紮,雙層防護之下,即使撞到山壁上,船體也不會四分五裂。

我跟大牛要了一根炸藥,扔進岸邊的水裏,随着一聲巨響,河邊的水冒起數米高。

高小梅笑嘻嘻地誇我說:“賴掌櫃做事很講究嘛,這叫什麽呢?船行水路多艱險,放個炸藥大吉大利。”

大牛笑着說道:“學霸就是學霸,這叫炸藥開路!萬一河邊隐藏着水蟒或者鱷魚什麽的,這個炸藥能救命。你看看那邊!是不是河水變紅了?”

衆人順着大牛指的方向看去,緊挨着河邊冒出一片血紅,不大工夫冒出一只死鱷魚,肚子被炸藥給炸裂了,露出一片血紅。

我也倒吸一口冷氣,鱷魚不同于大水蟒,它的攻擊性和隐蔽性都是最狡猾的,我們若不是炸藥開路,只要靠近河邊,它就會發起突然襲擊,鋒利的牙齒瞬間就能把人咬成兩半,更可怕還不是這個,鱷魚都是好幾條結伴而行,只要出現一條,附近肯定還有還幾條呢。

目睹于此,大家都停下了腳步,明知水中藏着鱷魚,誰還敢下水呢?好好地活着,誰也不想死裏逃生。

田教授望着遼闊的河面說道:“大家切勿驚慌,河邊水淺,适合水蟒和鱷魚的隐藏,但只要到了河面就安全了。炸藥剛爆炸,這處河邊暫時是安全的,我們趕緊下水放船,趕在鱷魚之前,我們到河面上就安全了。”

我看到河邊的草叢開始晃動,死鱷魚的血腥味會招來更大的獵物,我們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火急火燎地催促喊道:“快點!将水筏扔到水裏,都趕緊上船,有幾只鱷魚正朝這邊趕過來!”

大牛和田教授擡着木筏的前面,我和倪偉平擡着後面,喊着口號“一二三”,扔到水裏,我站在河邊努力控制住繩索,等他們都坐穩了,我才放開繩索,木筏飛快得離開岸邊,我一個箭步跳上去,腳步還沒站穩呢,有一條快速游動的鱷魚,追着我撲過來。

沈冰和大牛慌忙舉着竹竿子亂捅一氣,鱷魚皮太厚了,鋒利的軍刺根本紮不進去。鱷魚跟我較上勁了,盯着木筏緊追不舍,不時地張開血盆大嘴,不到一米的距離,我真的擔心它把木筏給咬壞了。這個距離太危險了,八個人都暴露在外面,沒有任何遮擋,鱷魚窮兇極惡,咬住任何一人都是噩夢。

坐在船尾的只有大牛、沈冰和我,他倆方法不得當,死活趕不走緊追不舍的鱷魚。我舉着竹竿向鱷魚的眼睛刺過去,即使它閉着眼睛,眼皮部位是它最薄弱的地方,鋒利的軍刺一下子紮破了鱷魚的眼睛,鱷魚的智商很高,一看我們捕捉到它的弱點,這才不甘心地掉頭而去。

木筏順流而下,我們只需要操控好方向就行。河面遼闊,兩邊都是高山峻嶺,山上長滿了綠樹紅花,數不清的猴子站在樹上向我們熱情地打着招呼,水面偶爾飛起一群野鴨,給我們一些小小的緊張。

正如田教授所說,河面流水湍急,卻再無危險,我們欣賞着河邊美麗的風景,覺得心情舒暢,之前的恐懼和緊張一掃而空,感覺周圍的山水是那樣的恬靜,仿佛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這裏沒有喧嚣和紛争,給人的只有心胸遼闊和無限向往。

木筏拐過了幾處山峰,最窄的河道竟然剛剛容下我們的木筏,緊張刺激并存,給我們不一樣的感受。

穿過兩座山峰的夾道,面前出現了一座水壩模樣的水庫,這裏水勢平坦,四周都是山峰,獨特的環境使這裏變得獨一無二,山上一片粉紅,像是紅豔豔的杜鵑花,空氣中花香四溢,耳聞鳥鳴猴啼,給人心曠神怡之感。

我們站立木筏之上,幾乎忘乎所以,大牛興之所至,忽然唱起了家鄉的歌謠,那是美麗動聽的情歌,哥哥妹妹的,很有情趣,沒想到四位女同志也跟着一展歌喉,于是水波蕩漾,情歌對唱,歌聲回蕩,群鳥當空,這樣的情景美輪美奂,我從未見過。

高小梅手舞足蹈地樂着,忽然盯着水面喊道:“快看,那裏是個什麽東西!”

我們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平靜的水面上出現幾條長長的水波,白色的波浪中出現黑乎乎的影子。我心裏頓時緊張起來,環目而視,木筏四周幾乎都出現幾條長型的波浪,離着我們越近,翻開的浪花越大,黑影子越看越像龐然大物。

浪花中突然飛起一道大水柱,足足有五米的高度。田教授悚然失聲地喊道:“鯨魚!”

我一頭霧水地問道:“這裏是河,不是海,哪裏來的鯨魚?”

田教授幾乎快吓哭了,四周圍攻而來的鯨魚至少七八條,每一條都能吞掉木筏。田教授說道:“峰回路轉,山勢環繞,哀牢山離着大海很近,特殊的地理位置,形成海水和河水交彙,你說這裏是水庫也行,你說這裏是海域也行。”

大牛脾氣暴躁地喊道:“你倆叫什麽勁呢,管它海水還是河水呢,碰上巨無霸——鯨魚,大家快逃命吧!八個人疊在一起,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我急得滿頭大汗,這些“鯨魚”離我們越來越近,一旦近距離攻擊,我們毫無還手之力,盡管槍支彈藥很齊全,但近身搏擊,這些東西跟廢品沒什麽區別。我們站在木筏上面,有力無處使,只能眼睜睜地坐以待斃。

我大喝一聲喊道:“分四個方向扔炸藥!快!等它們靠近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嗤嗤”冒着火苗子的炸藥被扔進了數米開外的水中,咕咕地冒着白煙,随即轟然巨響,四周騰起十米高的水浪,浪花與浪花的撞擊形成一股股巨大的力道,将我們的木筏抛起來,又落下,再次抛起,又落下。

我們只能趴在上面,死死抓住木筏上面的木頭。本來無比平靜的水庫,突然傳來幾聲非常奇怪的叫聲,聲音深沉卻又悠長,凡凡是古生物專家,聽到這樣的聲音,面色一陣子駭然,像是難以置信的樣子說道:“蛇頸龍!這是蛇頸龍的鳴叫!”

我有點蒙說道:“田教授說是鯨魚,你說是蛇頸龍,它是什麽玩意兒?”

飯飯面無人色地說道:“滅絕的恐龍之中,蛇頸龍兇猛無比,比鯨魚更可怕!”

我從未見過蛇頸龍,只能想象一條巨蛇和一條鯨魚的合二為一的樣子。我心裏明白,無論鯨魚還是巨蛇,我們都遇到麻煩了,而且還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本章完)

第 147 章 尋跡追蹤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尋跡追蹤

韓立只覺眼前被耀眼白光籠罩,只是一閃即逝,下一刻,自己已出現在了一座青色石殿內,下方是一個傳送陣。

嗖嗖嗖!

衆人剛一走出傳送陣,立刻便有幾人化為遁光飛出了大殿,朝遠處遁去,其包括之前的魁梧大漢三人組。

這個任務說到底只有一人能夠完成,競争本十分激烈。

韓立等剩餘幾人卻是互望了幾眼後,默然無語的走出了大殿。

殿外是一處高地,舉目四望之下,可以依稀看到下方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街道,和仿若芝麻大小的人影走動。

這裏顯然也是一座城池,看起來雖然也不算小,也頗為繁華,不過和黑風城相不算什麽了。

“看柳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某非已有了頭緒?”管永走了過來,呵呵一笑的問道。

“柳某正在苦思那陸小姐可能會去的地方,哪裏有什麽頭緒了,管兄你呢,可有想到什麽線索?”韓立口苦笑一聲,反問道。

“我也是毫無頭緒啊,看來只能慢慢找了。”管永嘆了口氣,說道。

兩人聊了兩句,也各自分手,其他人早已各自散去。

韓立翻手取出一塊玉簡,這是一塊黑風海域的詳細地圖,放出神識探入其,很快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這座凝萃島的位置。

“果然如此。”

他眼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之色,随後縱身化為一道青光朝遠處疾馳而去,很快飛出了凝萃島,在附近海域兜轉了一圈,确信沒有人跟蹤後,手略一掐訣。

“嗤啦”一聲!

他身浮現出無數銀色電弧,随即一閃之下化為一個直徑十幾丈的圓形雷電法陣,無數銀色符在裏面閃爍不定。

随着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巨響傳來,銀色法陣消失無蹤,只有幾道銀色電弧餘波在空閃動,很快也消散開來。

數日之後。

黑風海域某處電光一閃,一個銀色法陣憑空浮現而出,随即消散開來,露出韓立的身影,面色略帶幾分疲憊。

他朝着周圍掃視了一圈,只見極遠處的地平線,隐約能看到一個黑點,似乎是座島嶼。

“總算到了。”

他口喃喃自語一聲,沒有繼續使用傳送雷陣,而是化為一道青色遁光,朝島嶼方向飛去。

以他現在的遁速,很快便到了島嶼附近。

眼前這個島嶼,地面呈現出詭異的紅色,樹木和植被幾乎也都是一樣,赫然正是他此前執行無常盟任務來過一次的紅月島。

從黑風島勢力範圍到紅月島,距離最近的是那凝萃島,還有陸墨的那個面具。

這些線索一切都指向一點,陸墨極有可能是蛟十六,那陸雨晴很可能也在一番探尋後查到了這些線索,往這紅月島方向尋來了。

雖然這些都只是韓立的猜測,但他現在也沒有別的線索,與其漫無目的的。

韓立看着前方的紅月島,眉頭微皺。

這紅月島面積太大,算是他的神識強大,想要全部探查一遍也不知道要花多久。

略一沉吟後,他身形突然化為一道青虹飛射而出,朝着蛟十六隕落的坤州紅月城飛去。

同時神識盡全力擴散開來,感應着周圍的情況。

既然無法全部探查,那只能揀可能性大的地方。

如今修為恢複後,全力飛遁之下,不過半日光景,他便飛了近半的路程,只是這一路沒有探查到絲毫痕跡。

“咦!”

他忽然發現了什麽似的,飛遁的身形一頓,朝着下面落了下去。

下方一處密林之,地面有一道長長的斬痕,足有數百丈長,泥土仿佛被烈火焚燒過一樣,呈現出漆黑的顏色。

“這戰鬥的痕跡還很新,應該是不久前的事情。”韓立目光一閃,喃喃說道。

漆黑的泥土裏面,隐約還有一絲溫熱沒有完全消散。

從這痕跡來看,出手之人起碼是大乘修為。

韓立沒有在此多作逗留,身形一晃的騰空而起,繼續朝着前方飛馳而出。

在其刻意留意下,接下來的路果然也發現了不少類似的戰鬥痕跡。

小半個時辰後,韓立站在了一處草原。

前方的地面焦黑一片,布滿了無數大坑,有的足有數百丈深,顯然這裏不久前經歷了一場激烈無的戰鬥。

韓立神識擴散開來,接着單手沖某個方向一招。

前方一處大坑泥土一動,一塊黑色布片飛射而出,落在他手。

韓立目光落在布片,腦不由浮現出黑風島那些侍從身的黑色服飾,和這布材料一模一樣。

一念及此,他身形驟然化為一道青虹,一閃消失在了前方天際。

不過兩三個呼吸之後,大坑空銀色電芒一閃,他又飛了回來。

前方并沒有再發現什麽戰鬥痕跡。

雖然不知道陸雨晴的敵人是誰,不過顯然她和身邊的同伴在這裏被敵人徹底擊敗,只是不知此女此刻是死是活。

韓立心念頭轉動之下,雙目突然間藍光大放,同時眉心黑光一閃,浮現出破滅法目。

兩藍一黑三道光芒頓時在其身前彙聚,凝成了一只黑藍相間的碩大豎眼,從放出一波波的黑藍光芒,朝着周圍擴散而開。

周圍虛空的天地靈氣清晰無的在其腦海呈現了出來,仿佛有無數光點在下跳躍,拉出一道道光線軌跡,顯得混亂無。

在這些混亂的光點之,雖然雜亂無序,但他還是看到了一點殘留的赤色光芒,隐約朝着某一個方向飄蕩而去。

他心一動,二話不說的朝着那個方向飛射而出,遁速提升到極致,一個模糊便消失在遠處天際。

結果飛出沒多遠,韓立突然眉梢一挑的停下了遁光,随後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去。

留下氣息之人在這裏改變了方向。

結果一連變了數次方向後,那殘留的氣息才沒有再做什麽改變,開始沿着一個方向飛去。

韓立見此,體內傳出一聲霹靂轟鳴,體表浮現出一道道銀色電弧。

随着一聲雷鳴巨響,他的身影便從原地消失無蹤,下一刻,便出現在了數百裏外,然後電芒一閃,再次消失。

他每次不敢用雷遁之術傳送太遠,生怕對方再轉變方向。

不過即便如此,他仍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前急追而去。

前方留下的氣息越來越清晰,兩者之間的距離也在飛快縮短。

紅月島附近一處海域空,一道刺目紅光正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朝着前面飛遁而去,紅光包裹之,是一艘火紅色飛舟。

飛舟之站着三個身影,一個方面年男子,還有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皆身穿青色羽袍,袖口繡着一對青羽圖案。

兩人身旁站着一個姿容絕佳的白衣少女,被一道鎖鏈形狀的紅光禁锢全身,眼滿是憤恨之色。

“速度再加快一點。”羽袍老者不時朝着周圍望去,花白雙眉緊蹙,催促道。

“祁兄,這已是龍羽飛舟的全速了,再強行加速會傷及飛舟靈性的。再說我們已将黑風島的那些人都處理掉了,之前又繞了許多路,難道還會有人真能追過來不成?”方面男子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

“沒返回青羽島之前不能大意,繼續加速,飛舟的損傷之後我來替你處理。”羽袍老者沉聲說道。

“好吧。”方面男子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手打出一道道法訣。

飛舟周圍陡然浮現出無數赤色符,波浪般翻滾。

赤色飛舟速度陡然快了三成左右,風馳電掣的往前飛遁而去,周圍的一切變得模糊無。

羽袍老者見此這才面色微松,翻手取出一個陣盤,正要掐訣啓動。

在此刻,他臉色驟然一變,豁然轉身朝着身後望去。

“祁兄,怎麽了?”方面男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好,有人追過來了!”羽袍老者面色陰沉的低喝道。

方面男子立刻轉頭朝着身後望去,接着臉色立刻連變了數下。

只見身後極遠處,隐約浮現出一點銀光電光,閃爍不定。

然而這道電光每閃動一次,銀色雷光便會增大幾分,二者之間的距離飛快拉近。

“好快的遁速!”羽袍老者瞳孔一縮。

白衣少女見此情形,美眸卻浮現出一絲驚喜。

“該死!”

方面男子一咬牙,張口噴出一口精血,化為一團血光融入了飛舟內,手車輪般掐訣。

噗!

飛舟陡然噴出一道道火焰般的血紅光芒,整個舟體仿佛在燃燒一般,速度陡然再次快了一倍,化為一道紅色幻影往前飛射而去。

飛舟遁速雖然加快,但起身後的銀色電光顯然還有一段距離,二人的距離還是在緩緩拉近,片刻之後只有數十裏的距離了。

羽袍老者臉色一沉,身青光閃爍,正要做什麽。

在此刻,後方的銀色雷電再次猛地一亮,爆發出耀眼無的雷光,一閃消失無蹤。

下一刻,兩人頭頂一聲霹靂巨響,一團銀色雷光浮現而出。

随即又是一聲晴空霹靂!

一道水桶粗細的銀色電弧驀然間從天而降,朝飛舟狠狠劈了下來。

第 144 章

謝宸銘曾經想要終結這一切, 她曾寫下過一封信,将這裏的全部情況如實寫了下來,她想要把這封信送去京城給紫玄君過目, 只盼着他能就此清醒些。

她也想就此離開這片土地, 遠離這些雖然跟她有着血脈關系,卻從來沒有将她當做親人的人,她甚至想過再讓母皇為她另外選擇一處作為自己的封地,就此遠離宜霖。

然而她終究還是沒有将這封信送去京城, 她無法想象如果紫玄君知道了這一切, 知道自己多年來的幻想全都是泡影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她最後還是把那封信撕了,此後又寫下了另外一封信, 用詞明顯要緩和了很多,沒提烏木族對她的侮辱,也沒說烏木攘在執掌政權後對烏木拓和紫玄君的那些诽謗之言, 只說是烏木族人不太認可她。

紫玄君雖然為自己母親和姐姐的去世而難過, 但看到信之後更多的卻是對數年後重獲故國消息的喜悅,那種感覺就像是此前多年來他都浮在半空中,如今終于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一樣, 他在信上囑咐謝宸銘與烏木族處好關系,同時讓她給烏木攘帶好,并盡量滿足烏木族的要求雲雲。

雖然離開多年他卻還是心懷故國,他始終将自己當做烏木族人, 只覺得自己跟大饒之間的關系淡泊, 一顆心自始至終都挂在烏木族那邊。

謝宸銘看到信之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這麽多年下來, 她已經能夠猜到父親的種種想法,也理解他和烏木族之間那不可斷絕的精神紐帶, 她寫給女皇的請求更換封地的那封信遲遲沒有送去京城。

後來真正讓她改變想法的是在一次外出路上,幾個烏木族人到她面前對她行禮,同時将毛氈等物送給她,向她詢問紫玄君這些年來的情況,眼中含淚的跟她說紫玄君受苦了,她也受苦了。

謝宸銘直到這個時候內心之中方才真的有了幾分慰藉,烏木紫玄這個名字終究還是有人記得的,他的犧牲也還有人為此而感恩,而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接受她,還是有将她當做族人來看待的烏木族人的。

她從小就知道因為自己身上流淌着異族的血脈,她沒有當儲君的資格,因着紫玄君對大饒始終沒有歸屬感,所以她也時常覺得自己心裏空蕩蕩的,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心裏好受了些。

在這之後謝宸銘經過了幾天的思考,最後還是決定留在宜霖,繼續當這個宜霖王,同時開始發展宜霖,并将自己此前的互通貿易的想法派人去跟烏木攘傳達了。

烏木攘開始的時候對此不以為意,漸漸的卻也體會到了其中的好處,直至此時她待謝宸銘的态度方才好了些。

此後烏木族人和宜霖百姓的往來越來越多,烏木攘為了加強進一步的聯系,惦記上了謝宸銘的婚事,聽聞她還未曾娶夫郎,烏木攘便說要将烏木雅許給她。

烏木雅乃是烏木攘二女兒烏木梭的兒子,若論地位的話那還算不錯了,只是謝宸銘此前見過烏木雅,烏木雅雖然長得很美,但性子高傲,不太能看得上她,她對這樣的驕傲自滿的男兒也是沒什麽好感,她還是更喜歡溫柔些的男人,但烏木攘的直系血脈中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另外的适婚未許的男子了。

這不僅是他們兩個人的婚事,更是代表了大饒和烏木族之間的關系,是以謝宸銘雖然并不喜歡烏木雅卻也沒有第一時間推拒,只說是婚姻大事她自己做不得主,還需要回禀女皇才是。

烏木攘對她這磨磨唧唧的行為看不慣,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只讓她去問。

謝宸銘沒有第一時間将這件事情跟女皇說,而是先寫信跟紫玄君商量此事,不想紫玄君卻是在得了信之後沒有回信和她商議,而是直接去到女皇面前提起了這件事。

女皇對于紫玄君不給謝宸銘許正夫就讓她去到宜霖,其實內心之中是有着些猜測的,如今見猜測果然成真,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虞。

他既然嫁給她,那便是她的人了,也是大饒的人了,但是這麽多年來他卻心心念念的想着烏木族,她此前對紫玄君選了禮部尚書之女給謝宸銘做伴讀和她選了宜霖給謝宸銘做封地都沒多說什麽,全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如今卻覺得他越發的得寸進尺了。

若是謝宸銘娶了烏木雅,那烏木族的血統就再一次的進入到了皇室,雖然她從來也沒有讓謝宸銘當儲君的想法,但是這件事情卻仍舊是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她沒第一時間同意紫玄君的話,只将他在一邊晾着,然而到底是寵愛了多年的人,被紫玄君梨花帶雨的哭一哭,鬧一鬧,女皇的那點兒怨氣漸漸的也就散了,想着謝宸銘反正就是個閑散王爺,便也就罷了,大不了此後她的後人也都封在宜霖附近也就是了,願意跟烏木族在一起也好,左右那邊的苦寒之地也是一直沒人願意接手的。

這麽想着女皇便也就同意了此事,直接降旨給謝宸銘賜婚。

謝宸銘直到拿到聖旨的時候仍舊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只覺得這事兒來的有些太快了,雖然她知道眼下這麽做應該是對的,只是對于娶這麽一個人進門,她心裏始終是覺得有些不安。

事實證明她的料想是對的,她和烏木雅雖然在外人面前的時候還能收斂一二表現恩愛,但是實際上卻是相看兩相厭,平日裏基本上都不宿在同個房裏,這也就導致他們到現在也還沒有一子半女。

謝宸銘出神之際郭潛走了進來,她一身的寒氣,身上也落了一層的雪。

郭潛彈了彈身上的雪,然後将大氅取下來交給了身旁的侍從。

謝宸銘倒了一杯熱茶給郭潛,笑着問道:“怎麽這麽大雪還過來了?”

宜霖的天氣寒冷,下了雪就更冷了,喝點熱茶正好暖暖身子。

說起來郭潛是除了杜恒之外唯一一個跟着皇女去往封地的伴讀了,離開京城來到這般的苦寒之地需要很大的勇氣,她母親郭朗雖然此前準許她給謝宸銘做伴讀,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是堅決反對的,但是她最後還是跟來了。

她知道自己母親和紫玄君之間純屬利益牽扯,但是做謝宸銘的伴讀數年,她卻是真的将謝宸銘當做了自己的姐妹,當日謝宸銘都沒有成婚,便是要獨自一個人來到這種地方,她如何看得下去,所以她最終還是不顧母親的勸阻跟了過來。

現在來看也仍舊是不知這一舉動到底是好是壞,但是至少她從未後悔過。

郭潛坐在謝宸銘身側接過熱茶喝了兩口,而後說道:“王上,剛烏木族那邊又傳話過來了,說是聽聞宛臨那邊的瓷器和紡織品都是頂好的,聞其在黎國已經盛行一時了,他們這邊也想要,所以讓人過來問問能不能從王上這邊買到。”

烏木族和大饒的争端雖然也平息了十幾年,但是因為大饒看不上烏木族,覺得他們這邊沒什麽好東西,所以一直沒有正式的開通兩國的貿易。

其實用國來稱呼烏木族本身也是誇張了,他們是游牧民族,一般情況下居無定所,整個草原都是他們的地盤,一般以族自居,真的說國家這個概念其實是沒有的。

也就只有宜霖這邊,因為謝宸銘的操持有了小範圍的貿易開通,但這也就僅限于宜霖了,畢竟作為封地之王謝宸銘的權力也就只有這麽大,至于他們想要宛臨的東西,那也只能通過謝宸銘來購買,他們自己是無法和宛臨那邊進行直接交易的。

謝宸銘這幾年雖然一直待在宜霖,但是對于周圍的情況卻也不是萬事不知,基本上對于宛臨和晉陽、京城的情況都知道一些,聽了郭潛這話之後她沉吟了片刻才說道:“這應該也不是難事,我跟謝宸安的關系雖然平平,但不過是買賣些東西,她應該還不至于說不許,一會兒我寫封信,你讓人帶去宛臨交到她手裏,先看看她的意思吧。”

郭潛應了一聲,其實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幾個皇女都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也就只有謝宸銘和謝宸安離争端遠些,兩個人若是能關系親近些也是好的。

謝宸安沒想到謝宸銘會聯系自己,事實上自從她來到宛臨之後就像是和其他人隔絕了一般,平日裏除了和靜宜侍君偶有通信之外大多數時候跟其他人都沒有任何的聯系。

因着此前在宮裏的時候跟衆人的關系一般,謝宸安倒也沒覺得如何,而今這謝宸遠、謝宸銘相繼跟她有了聯系,反倒是讓她覺得有點兒新奇。

謝宸安拆開謝宸銘的信大致看過了,而後将信遞給了蕭敬之。

蕭敬之看過後便将信放在了桌子上,“宜霖和宛臨同在北方,兩者之間的距離比從宛臨到晉陽或京城都要更近些,而謝宸銘與妻主的境況相當,若是能夠與之聯手,遇事互為倚靠,也是極好的。”

第 156 章 生不如死的永生

夠狠!

就算知道對方能複原,李雷也不得不佩服一聲,對方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直着身子面對鳳凰天女,沙啞的開了口。

“兒啊,你是不是找到了讓我們解脫的方法?我看你弟弟的靈魂已經不在了。”

“找到了又能怎麽樣?你舍得放棄永生不死嗎?”

“呵呵,你太小看你父親了,當初确實夢想永生不死,可現在卻生不如死,如果有辦法,就幫我解脫了吧,家裏的其他人也在下邊等着。只是苦了你,今後只能孤零零的留在這個世上了。”

父女倆的對話,李雷沒參與,對于他來說,人們不反抗的話更好,可聽着他們的話語,心中也有些酸楚,不知道什麽原因弄成這樣,可父女相殘,畢竟不是什麽喜聞樂見的事情。

殺伐果斷的鳳凰天女遲疑了下,接着看向李雷,話語還是那麽的平淡。

“殺了他……”

“真殺?”

這話讓中年人嘴角露出了笑容,可李雷沒敢下手,遲疑的又問了一遍,被鳳凰天女一瞪眼,縮了下脖子提刀就要砍,卻看到中年人已經彎下腰伸出了脖子。

“小女以後就靠這位小友多加照顧了,如果你倆以後有了孩子,我懇求小友能把第一個男孩改姓天,好延續我天家的血脈。”

提刀要剁下的李雷傻了眼,這尼瑪臨死托孤呢,我倒想跟你女兒做生孩子的事情,可她也得同意啊!

而鳳凰天女則是咬碎了銀牙,再次瞪了李雷一眼,“還不動手?”

李雷只好眼睛一閉揮刀砍下,人頭滾落地面,還在發出暢快的笑意,顯得那麽恐怖。

“一路走好……”

低喝一聲,李雷擡腳把頭顱踩爆,又把身軀砍爛,竟然獲得了上百萬的靈魂之力,這絕對是個絕頂高手,吓了他一大跳。

“出事時,他正在家族寶庫中,原本想着最後在帶你去的。”

父親身死,語氣還是有了些變化,變得有些消沉,緩緩向樓梯走去,李雷看不到她的臉時,幾滴血紅的淚珠從眼角低落,轉眼變成晶瑩剔透的晶體,被鳳凰天女用手接住。李雷跟着她一直來到樓下,推開門就看到數十人用布蒙着眼睛整齊的站在那,聽到開門聲,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鳳凰天女斜眼看了下李雷,并沖他點了下頭,李雷向前走幾步,遲疑了下後,打開了黑洞洞的傳送門,數十表現優異的新手走了出來,沒有言語的走入人群就開始了屠殺。沒人閃躲,甚至都沒人喊疼,臨死前還都露出了解脫的笑容。

數十人被殺死,這些新人們都得到了對他們來說豐厚的靈魂之力,一個個喜笑顏開的又拿着李雷給他們的布局圖,去挖掘剩餘的寶藏。

李雷轉身看了看鳳凰天女,“能不能跟你的鄰居們說聲,我也幫他們超度了。”

“別想了,不是所有人都想放棄這種生不如死的永生,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算了,此事不提也罷。我會在這裏小住一段時間,如果遇到不可敵的強敵,可以引過來,我幫你解決。但是不要去城中心區域,那裏不是你可以去的。”

這話等于沒說,李雷最想去的可就是城中心摧毀那裏的封印大陣,讓三個大陸可以貫通,另外兩個敵對仙島也抱着同樣的目的。可依現在的情況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撈取足夠的靈魂之力和財寶再說。

鳳凰天女又返回繡樓,李雷站在院子裏眼珠亂轉,大街上越來越熱鬧決不能去,不妨礙去鄰居家串串門,保險起見沒叫別人,溜達着向院牆走去。

院牆也就兩米多高,上面爬滿幹枯的藤蔓植物,雖然城中同樣禁飛,可一跺腳就能躍過去。李雷先是爬上了牆頭,查看裏面的動靜,這家人大多都去逛街去了,只有不多的屋子點着燈光,沒有猶豫的就跳了下去。

跳下來的地方同樣是個跨院,只有主卧室的燈光亮着,大步走到門前,輕輕的就推開了門。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黃衣服女人的背影,披肩的長發,正在梳妝臺前接着燈光看書,聽到聲音回過了頭,讓憧憬是個美女的李雷心中一驚。

原本的樣子應該不差,可雙唇連同上下颚,都被金屬絲縫了起來,已經無法言語。見到李雷後雙眼先是露出興奮和貪婪的目光,可接着右手拿起梳妝臺上的剪刀,狠狠地紮進左手手心,拔出剪刀後,心情才平複下來看了眼李雷,轉身又拿起紙筆寫了幾個字再次回頭舉起那張紙。

“殺了我……”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和鳳凰天女所住的跨院只隔一道牆,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麽。對于這樣的要求,李雷沒理由拒絕,有的人根本不想獲得這樣的永生,每時每刻都是煎熬,這女人為了自己不吃人,還用金屬絲縫住了雙唇和上下颚,可見早就想死。

“安息吧……”

随着李雷的話語,對方閉上了眼睛,揚起了雪白的脖頸,刀鋒劃過,頭顱飛了出去被李雷接住捏碎,坐立不動的身軀接着又被劈碎。解決完這女人李雷轉身就要走,無意間掃了眼梳妝臺上的書,眼睛一下就移不開了。

伸手拿起,這是本功法書,連續的翻看了下,是從魂士開始逐漸到魂仙的一整套修煉方法,這功法講究循序漸進,屬于仙級的絕佳功法,只不過對于識海等級要求較高,還要有相應的靈根配合,一下就笑壞了這貨,沒想到這麽簡單就得到了。趕緊讓管家命令在另外一個宅院的人們,一定要徹底搜索一遍,這座城裏可遍地都是寶。

果然沒錯,當老婦人不放心的跑來監督人們時,差點在花園打了滾。這哪裏是花園,簡直就是寶庫,數千年的靈藥遍地都是,上萬年的也有上百顆,院子裏還發現了很多顆靈果樹,人們立刻集中人手開挖。

聽到管家的彙報,李雷無聲的笑了,繼續到處竄的擊殺這些早就成了非人類的怪物,不是所有怪物都想束手待斃,也不是所有怪物都那麽無能。連番順利的擊殺讓他有些大意,打開一個房門,都沒看清楚裏面的人,提刀就直接竄了過去,這種突襲很管用,不管對方是什麽修士,先砍上幾刀廢了戰鬥力,想怎麽殺就怎麽殺。

可惜,這次裏面的家夥很警覺,人還沒沖近身,一聲爆響,就被炸飛了出去,撞破了大門飛到了院內。腦袋被炸得嗡嗡作響,頭發發出焦糊味,看來得剃光頭了,搖搖頭站起身,就看到一人慢步走出房門,雙眼猩紅的看着自己。突然的爆炸聲也引起了宅院裏其他人的注意,很多身影向這裏沖來。

傷倒不重,只花了兩百多靈魂之力就治愈了,李雷又搖了搖頭,持刀戒備,看樣子這一家子人大多是魂修,剛才對方用的應該是火系攻擊的方法。對于魂修,李雷的戰鬥經驗不多,可也知道必須近身才成。見有人已經跑來,不再耽擱時間,低吼一聲,持刀就沖去,還不忘了把月牙天刃發射了出去。

“轟隆……”

一聲巨響,腳底突然出現個大坑,半個身子都陷了下去,剛要跳出來,一塊冒火的大石頭就向頭頂砸了下來,只得舉刀阻擋。

“嘭……”

巨石被鬼仙刀砍碎,弄得李雷灰頭土臉,周圍視線不明,爆喝一聲就把暗獄天雷施展了出去,不光如此,接連四個絞殺風暴分四個方向扔出,身體跟在正前方的絞殺風暴之後就竄了出來。

“轟隆……”

又是一個大坑,接着還是冒火巨石砸頭,後腰還被不明攻擊砸中,但讓李雷借力飛出了深坑,在往前一沖就沖進了房間裏,這才看到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

“把他燒出來……”

屋外傳來大喊,接着房子就遭到了攻擊,熊熊大火瞬間就被點燃。對周邊的火焰視而不見,李雷拿出塊毛巾擦了把臉,又取出靈氣丹吞進嘴裏,沒忘了一口氣喝幹淨一瓶靈酒。外面已經被包圍,是撤回浮空仙島還是沖出去,只能選擇其一。

挨了揍不還手,那不是李雷的風格,剛才一輪的打擊,讓他花掉了數千靈魂之力修複傷勢,幸虧沒有重傷喪失戰鬥力,要不然就只能被打回浮空仙島了。補充完畢,腳下浮現出風雷加速輪,又擺了個加速起跑的姿勢,不幹掉幾個,他可不甘心。

外面的人嚴陣以待,他們知道每百年就會有些生人進入城內,可不明白這生人怎麽會跑進城內的中心區域,不過都充滿了興奮,以往可是很難吃到人肉,一定要抓住他。當一個周身冒煙的身影從燃燒的房屋內沖出,人們想的先不是殺死他而是活捉,死人的味道要比活人差了很多,瞪着猩紅的眼睛就開始施展攻擊力小的術法,要把李雷擊傷活捉。

“玩蛋去吧……”

頂着攻擊沖入人群,伸手抓住一個人就扔進浮空仙島中,暗獄天雷再次使出,粗大的閃電籠罩了周邊絕大多數人,雖然這些人形的怪物對閃電抗性很高,可行動一換,使得李雷再次抓住兩人扔進浮空仙島內,接着就是瘋狂的大笑,不惜消耗靈魂之力治傷的見誰抓誰。

管家已經通知他,那些怪物剛被仍進浮空仙島,沒等島內的人發起進攻,就立刻變成碎石,靈魂也飄散成靈魂之力,簡單方便又快捷!

第 146 章 你有命魂武技嗎

陳會長見狀,笑呵呵地說道:“淩霄小友,你可真夠厲害的呀,竟然連周家掌上明珠,這樣的冰山美人,都對你動了情啊。”

淩霄聞言,馬上笑道:“那是!就以我這盛世美顏,還有驚世天賦,以及……”

“你夠了啊!還來呢!嚴肅一點行不行?”陳會長當即打斷道。

顯然,他已經想到了淩霄下午所展現出來的臭不要臉。

淩霄看着周羽婷逃開的背影,心中嘆了口氣,愛情這種東西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是一件奢侈品。

父母的死因,以及未知的仇敵,陳洛與陳依依母女的安全,這一切都需要他變得更加強大。

淩霄想起了之前董柳川跟他說的話,只有他的實力達到化靈境。

董柳川才會将他知道的,告訴淩霄關于他父母事情的一部分。

就在此時,一位身材魁梧,樣貌與周羽婷有幾分相像的男子,從大廳之外走了進來。

衆人看見來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跟其打起招呼。

淩霄也是從衆人的招呼聲中,這才知道來的人是周羽婷的親哥哥,排行第二,名叫周魁,綽號武癡,現在就讀于京都武大。

周魁走到一半就看見了淩霄,臉色浮現出一絲意外的神色。

他道:“淩霄?你怎麽會在這兒?”

在場衆人聞言,都将目光投向了這兩人。

淩霄也不知道,周魁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周羽婷給的請柬,不過你怎麽認識我?”淩霄問道。

周魁答道:“我在網上看過關于你的視頻,你這個四省資格賽冠軍不一般啊。”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都是一驚。

“淩霄原來還是高中交流賽資格賽的四省冠軍!”

“不僅僅煉丹天賦高超,就連武道天賦都這麽驚人嗎?”

“……”

周魁聽到衆人的議論聲之後,不由得有些迷糊。

等他問清楚這一切之後,也是頗感意外。

随後,周魁笑道:“有沒有興趣跟我過過招?”

在場衆人聞言,臉色又是一變。

周魁是什麽人?能當得起武癡之名,其戰力自然是京都大家族年輕子弟中的佼佼者。

年僅20歲的周魁,此時就已經是化靈境一階的實力了。

哪怕周魁說淩霄是四省冠軍,衆人也僅僅只是震驚罷了,畢竟不同地區的資格賽冠軍,戰鬥力也是天差地別。

京都和魔都兩地的資格賽獲勝人員,最算是第20名,放到偏遠的省份,也是有着争奪資格賽冠軍的資格。

而現在他向淩霄發出戰鬥邀請,那不是說淩霄的真實戰鬥力,能與周魁比肩嗎?

頓了頓,周魁又補充道:“當然我只動用命魂境的實力。”

聽到周魁這樣說,衆人這才略微松了口氣。

“你有命魂武技嗎?”淩霄問道。

在場衆人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聽淩霄這話的意思,你是還想借着贏命魂武技是怎麽回事?

小老弟,你特麽這麽膨脹的嗎?

就連周魁也是微微愣神,片刻後這才反應過來。

他哈哈大笑道:“有!只要你贏了我,我給你一本腿法的命魂武技!”

第 157 章

範錦華走向收銀臺,從桌子上拿起計算機。

“你們辱罵她一句,就算一萬塊吧,頌帕善她們一共辱罵你多少句?”範錦華說着看向頌帕善。

頌帕善有些不好意思的走過來:“沒事的,這本來就是我的錯。”小聲對範錦華說道。

範錦華冷笑一聲,擡頭看向面前的兩個服務員。

“今天算你們走運。”說完把計算機扔給其中一個人,轉身帶着頌帕善離開服裝店。

回到車內,把衣服遞給她:“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嗎?”開口問道。

頌帕善搖搖頭。

“那好,送你回家。”說完啓動汽車。

頌帕善坐在後排,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範錦華的後腦勺看,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就想這麽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就很滿足。

黑狐悄悄扭頭看了頌帕善一眼。

“美人魚上鈎咯。”回過頭嘀咕一句。

範錦華皺下眉頭:“什麽美人魚?”低聲問道。

黑狐笑着搖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範錦華一臉黑線劃過,黑狐啊黑狐,這些還不都是你的原因,要不然我現在在酒店肯定睡得很香。

叮鈴鈴!叮鈴鈴!

範錦華的手機傳來響聲。

拿出手機看到是馮曉蝶打來電話,看下時間,現在已經是半夜二點多了。

接通電話。

“華哥,打擾到你了嗎?”馮曉蝶小聲問道。

“沒有,你這麽晚打電話是不是有事啊?”

“沒什麽大事,我就是睡不着,想要跟你聊兩句,可以嗎?”

範錦華猶豫一下:“當然…不過我在開車,我先讓黑狐跟你聊一會啊。”說完把手機遞給黑狐。

黑狐接過電話,兩個人的開始侃侃而談,談到範錦華現在在做什麽的時候,黑狐壞笑着說道:“華哥在釣美人魚。”

“別瞎說。”範錦華立馬制止道。

黑狐努努嘴:“哈哈哈,小蝶我告訴你哦,這條美人魚那可是相當的美呢。”

“啊?什麽美人魚啊,黑狐你在說什麽?”馮曉蝶從頭到尾都沒有聽明白黑狐說的什麽意思。

“美人…魚,聽懂了嗎?”

馮曉蝶這才反應過來:“華哥在跟別的女人談情說愛嗎?”

“沒有啦,你個傻丫頭,別多想,我會幫你看着他的。”黑狐知道馮曉蝶當真了,趕快做出解釋。

自己可不想因為一句話,讓他們都恨自己。

範錦華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把将手機搶回來。

“小蝶,等會我回酒店打給你。”說完挂斷電話。

把手機放回到自己的兜子裏面,怒視黑狐一眼。

黑狐咧着嘴把頭扭到一旁。

一個多小時之後,汽車來到一個貧困區,在一棟非常破舊的樓房前停下來。

“你們是外國人嗎?”頌帕善開口問道。

範錦華點點頭:“是的,以後照顧好自己吧,不要太善良,這個社會沒有你想的那麽美好。”

“謝謝你們,謝謝。”頌帕善走下車對他們鞠躬道謝。

“我能知道你叫什麽嗎?”走出去沒幾步,回過頭對範錦華問道。

範錦華和黑狐對視一眼,對她做出回答:“如果你要想記住我,那就叫我影子吧。”說完對她擺擺手。

頌帕善嘴裏嘟囔着“影子…影子”走進樓道,看着她走上樓,聽到房門被打開,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

範錦華掉頭開回酒店。

走在路上,黑狐不停的唉聲嘆氣。

“哎,多好的機會啊。”

“哎,要不然你絕對能拿下她。”

“哎…這麽漂亮的小妞。”

“哎…我要是男人該多好。”

吱吱吱,範錦華一腳剎車把車停下來。

黑狐立刻閉上嘴巴。

“你把車開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範錦華說完打開車門走下去。

“我說,不至于吧?我也沒說什麽啊?”黑狐把頭探出車窗對範錦華喊道。

“不是因為你,你回去吧。”範錦華頭也不回的做出回答。

黑狐把車開的很慢,慢到和範錦華平行。

範錦華全然無視黑狐的喊叫和解釋,繼續步行往前走。

咣當!

一聲響,黑狐的車裝在電線杆子上面。

車頭凹進去一大塊,整個人都被擠在安全氣囊中間。

範錦華停下來,看了一眼,看到黑狐打開車門的時候,知道她沒事,然後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黑狐沒想到,這都沒能讓範錦華停下來。

索性把車往這裏一扔,快步追上範錦華。

“別生氣了嘛,我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瞎說幾句。”黑狐不停的做着解釋。

範錦華則一直保持沉默不語。

黑狐見狀,緊走兩步,攔在範錦華的面前,展開自己的雙臂。

範錦華繞到一旁,黑狐馬上移動腳步。

死活就是不讓範錦華過去,範錦華停下來:“你到底要幹嘛?”有些無奈的問道。

“你不原諒我那今天我們就在這裏耗着。”黑狐一副鑒定的樣子。

“我原諒你做什麽?我壓根也不是因為你生的氣,你想太多了。”

“切,你騙鬼呢?你感覺我會信?”黑狐咧着嘴回答道。

範錦華徹底的無語了,既然不讓過,那就不過了,擡頭左右看了一眼,看到一條長椅,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上面。

黑狐立刻挨着他坐下來,兩個手纏繞過他的手臂,範錦華急忙掙脫掉。

“你看你看,還說不是生我氣。”黑狐馬上就找到理由。

“我……”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再次響起,拿出手機還是馮曉蝶的電話。

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四十分。

“華哥你到酒店了嗎?”馮曉蝶輕聲問道。

“還沒,不過現在可以跟你聊天了。”範錦華回答道。

“哦,你沒有開車嗎?”

“沒有,車子和電線杆在交流感情。”

“啊?”

“沒事的,宇強這段時間還好吧?真的是辛苦你了。”

“他很好,你放心吧,我不辛苦,我今天不想跟你談這件事,我想跟你談另外一件事。”

範錦華皺着眉頭,腦子飛快的轉動着,思考着她到底要和自己談什麽?

“好,你說吧。”

“我想說……你對于我們之間……有沒有什麽想法?”馮曉蝶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個問題。

108:慘遭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