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林飄遙重新替她裹紮了傷處,滿意的拿着她的手一陣端詳,說道:“好了,保證不出三天,就還我小倩一雙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小手。”

小倩紅着臉,輕輕抽回手去,林飄遙笑嘻嘻的看着她。猛的想起信,趕緊拿出來,說道:“對了對了,差點忘記大事情了!小倩,快來幫我看看,看看老娘在信裏都說了些什麽。”

小倩接過信封,打開了來,看了第一行,撲哧笑出聲兒來。林飄遙本是擔心信中有什麽不好的話,見得小倩笑出聲,心中也是一樂,暗道:也不知老娘在信裏寫了些什麽,不過看小倩現在的樣,估計不會是壞事就對了啊,該不會是叫我給小倩提親吧?想到這裏,精神大震,催促道:“好小倩、乖小倩,快告訴我,信裏寫了些什麽呢?”

小倩笑道:“還沒看呢。”

林飄遙滿臉的不相信,嘀咕道:“還沒看就把你樂成那樣?”

小倩道:“我看了第一句話,便忍不住想笑了。”

說不定就是這句關鍵呢?林飄遙急忙追問道:“第一句是什麽話?”

小倩紅着臉道:“我、我不好說。”林飄遙心頭一樂,照這情況看來,估計是叫我向小倩提親沒錯了,他哪裏肯放過?急道:“親親小倩、乖乖小倩,你就告訴我吧,我們兩個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小倩聽到那句‘我們兩個’的話,更是害羞,又不能反駁他,只得低着頭道:“你當真要知道?”林飄搖趕緊點了點頭。

小倩說:“老娘第一句是這樣說的,她說:小兔崽子啊。”念出來後,她自己又是忍俊不禁,低笑出聲。

林飄遙‘恩’了一聲,兩眼直看着她:“然後呢?第一句是什麽?快說快說!”

小倩說:“這就是第一句啊。”林飄遙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小倩是為了小兔崽子這句話發笑的,不由大失所望,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說:“我、我說小倩啊,這有什麽可笑的”

小倩臉上含笑,繼續念下去:“小兔崽子,你的身世裏有個極大的秘密,不過老娘現在不能告訴你,這都是為了你好。”兩人對望一眼,均是不理解林嬸的意思。林飄遙暗暗揣測:中大獎了!大石頭說老子是什麽少主,現在老娘又說我身世有秘密,老子該、該不會真是那個神龍教的少主吧?

“老娘現在沒事,好端端的,你就不用擔心了。那個石長老與我帶去救你的人一場大戰,兩人都是受了些輕傷。現在我要陪那人一道走,卻又不敢讓那人看到你,所以不敢回家與你相見你也不用問我到哪裏去了,我曉得你很想知道發生了些什麽事,也很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但你的武功太差,現在告訴你無疑是害了你。”兩人又是一陣對望,林飄遙心想:老娘只要沒事就好。但怎麽又和大石頭幹上架了?如果我是什麽少主,那老娘就該是神龍教裏的大奶奶才對啊!石頭怎麽會和她動手的?而且老娘不是帶着個道士嗎?怎麽現在又說得含含糊糊的?又說什麽不能讓他看到老子?而且,雖說老子也很想當當那個什麽少主威風一把,但是人不可忘祖。我的身世又有什麽秘密了?老爹早年間被抓去沖軍死了,祖上又沒個高輩,左右也沒個親戚。這些不都是老娘告訴我的麽?現在卻來迷迷糊糊的寫一大段。

“你也長大了,我本是想讓你就這般好端端在鄉下過一輩子的,哪裏想到現在牽扯上了那人,你我都絕計無法再在村裏安安生生的過了。四川西南群山中有一門派,就是你平日裏最向往的蜀山劍派,只要你能獨力破了那劍派中的武林陣,老娘便承認你有那個資格知道自己的身世。破武林陣那是件大事,老娘定然能得到消息,到時候一定來找到你,再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你。”林飄遙猛的跳了起來,說道:“原來是蜀山武林陣!那陣我倒聽戲班子編排過,說是每個蜀山修仙之輩,都要經過那一關口才能算出師,才能繼續修煉仙法,也随時歡迎每個江湖中人去闖關,只要能通過,不但立刻揚名天下,還能得到蜀山劍派的掌門劍聖親自接待呢!聽起來好象是很厲害的!”

小倩見他滿臉興奮,說道:“既然是修仙之人的煉試關口,那定然困難得很,飄遙哥哥,只怕這個陣我兩破不了。”

林飄遙頓時神色黯了下來,說道:“雖然老子向來是自名大俠,但這似乎也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老娘不會是和哪個情人私奔了吧?卻拿這番話來敷衍我,明知道我不會什麽武功的,還叫我去破陣”

小倩低聲道:“老娘她不會那樣的恩,看這裏。”小倩似乎又發現了什麽,繼續念道:“老娘在床頭櫃下藏着本修氣奠基之術的書,你拿來好生練練,以你的能力應該不難練會。”兩人互視一眼,林飄遙一個箭步便朝林嬸的房間沖進去,小倩想了想,正要跟進,卻見他手提着一本髒西西的、被老鼠咬得稀八爛的破書走了出來。

林飄遙大叫道:“那床下就這麽一本書,老娘不會就是指這個吧?”

小倩接過手,不由暗暗皺起鼻子。只見那書皺皺巴巴的,又受地上濕氣所襲,再加上老鼠亂啃的破爛小洞,簡直已經看不出了原樣。再要翻開來認認裏面的字,十個裏頭有五個是被濕氣打花了看不清楚的,三個是被老鼠啃掉了的,剩下兩個也是寫得歪歪扭扭的。兩人無奈,只得把書扔掉。林飄遙又鑽下床去找了一陣,卻是一無所獲。

小倩見他精神不震,說道:“也沒關系,石長老給的那張天烈五劍劍譜上也有修仙練氣的法門,我們便練那上面的功夫吧。”

林飄遙無力道:“昨天把那本破書練了一個上午,不也一樣是什麽用都沒有麽?再說了,照你說的那種練法,只怕等我能破武林陣的時候,自己都成了個老頭子了。”

小倩安慰道:“你不是說自己是個特殊嗎?這種事情也說不準兒呢,我身上倒有幾顆石叔叔給的五神丹,給你吃了好歹也要頂上幾年功力”

話還沒說完,林飄遙一躍而起:“難、難道這個什麽五神丹就是傳說中的吃了馬上成高手那種藥?!”

小倩笑道:“哪裏有就成高手了的?一共有六顆,只不過是增加十來年功力罷了。不過這對你剛開始修煉時的階段是很有幫助的。”

林飄遙哪裏聽得進去?心頭大喜:這吃一顆就加幾年功力,老子吃他百八十顆的,不就可以到那個什麽元嬰期了麽?

小倩道:“老娘在信中還說了,要我與你一起修煉,必須在村子裏待上三年才可以出去闖蕩。還說要我兩人先在江湖上蕩出些名號來,才準上蜀山。還說了”

林飄遙笑道:“哪裏來這麽多‘還說了’?明天起我便練這個天烈五劍裏面的修仙術,最多只消兩、三個月,便足可去破那個什麽武林陣了!”

小倩急道:“這可不行,兩三個月能練出個什麽名堂來?我們還是聽老娘的話,在村裏呆足三年吧。”

林飄遙哈哈一笑,心想:親親小倩,老子暫時也不和你瞎搬,等到兩三個月我的神功大成之後,你就是不願意走,那也得被我拖着走了。話峰一轉,接口道:“好小倩,老娘還說了啥了?”

“訛,”小倩吃不住他的轉變之快,想了想,認真道:“老娘還說了,你認識不了幾個字,要是我也不認識字的話,便讓我兩人拿去找小寶讀給我們聽。”

林飄遙大笑,心想:老娘可真是腦袋不靈光,要是我兩個都不認識字,那你在信中說‘要我兩人去找小寶讀給我們聽’這幾句話,我們又怎麽看得到?這不是白寫的麽?再說了,你兒子能有那麽蠢麽?這種讀家信的事,肯定要找一個能威脅得住,能恐吓得下,能将他吃得死死的、還能讓他絕對不敢去到處亂說的人來做。而這個人不消老娘你說,我都是肯定會去找小寶的。

其實小倩還忘記了一句最關鍵的話,那就是林嬸在信中說,家裏還有三百兩銀子全藏在廚房的泡菜壇裏。為了這句小倩忘記了沒有念出來的話,兩人着實吃了一番苦頭。好在林飄遙到處東賒西欠,勉勉強強的過完了一個月,總算在第二個月的時候發現了那筆巨款。為此,小倩被狠狠的‘教訓’了通,教訓的課題,就是吃林飄遙自己弄的那頓不生不熟不幹不淨不鹹不淡的糊焦飯菜。

天烈五劍共有五式,分為火靈神劍、幻月神劍、日輪神劍、飛星神劍和天華神劍,前四招為精妙絕倫的劍招,最後一式乃是前四招精髓合集,奪天地造化之功,施展出來威力無比,白日飛升!每一招劍勢各有一層相印的心法輔助。而每一層心法又循序漸進,第一層火靈心法修成,鋪以修仙之人元嬰期之法力便可發揮此招威力;第二層幻月心法修成,鋪以修仙之人紫府期之法力便可發揮此招威力;第三層日輪心法修成,鋪以修仙之人玄照期之法力,當可發揮此招威力;第四層飛星心法修成,鋪以修仙之人出竅期之法力即可發揮此招威力;最後一層天華心法修成,鋪以修仙之人大乘期之法力,一經施展,立刻蒙天恩祈福,白日飛升。

簡單來說,若是有元嬰期修為,那習得劍招和劍意後,便可完全發揮這一劍的威力,施展時可見滿天火光飛揚,天降鳳凰與劍招其震。并且能和擁有大乘期修為之人使用的這一招相對抗,實因此劍招威力僅止與元嬰修為而已。而剛有元嬰法力的人若是想施展第二式幻月神劍,卻是只能陡具其型,發揮不出其中威力。

即使是這樣,那劍法中的五招劍術仍是天下間少有的拆招秒法,就算是個沒有真氣之人,只要能把這五招練得爛熟,那也可在俗界人間的武林中争得一席之地了。

在小倩的逼迫下,林飄遙被全身捆綁的靜坐練氣達到了三個月。開始的時候簡直是每天哭爹喊娘,小倩一心軟,便要給他解繩子。到得後來,似乎是他自己也認識到了修煉的必然性,硬着頭皮撐了下來,這家夥天賦異秉,居然在第二個周的時候就已感覺到了氣的存在。

兩人大喜,随即服食了小倩帶在身上的六顆五神丹。接下來的三個月中,林飄遙天天‘練氣’、日日‘修仙’。也不知是那幾顆五神丹的作用還是他本身天賦異秉。那日小試一下劍招第一式火靈神劍,竟能隐隐看到劍端上冒出火來。林飄遙大喜,随即已元嬰期修為自居。小倩再三檢查,卻都只發現他不過是稍具真氣的江湖人而已。兩人再三翻看劍譜,上面卻寫得清清楚楚:未到元嬰期修為者,定使用不出此招威力。初步此境界者,劍端生火焰,柄頂冒微光。再三持久,終得大成,引鳳凰天降,人神合一。

鑽研了許久,均是猜想不透其中原因,他甚至是連火靈心法都還沒開始修煉的。林飄遙又去試後面幾招,卻是半天光星也沒見着。

不知不覺中,如此修煉了半年有餘。林飄遙再也在村子裏呆不下去。且不說每天的修煉有多麽多麽枯燥,便只是為了應付三天兩頭來撒嬌耍潑的翠蘭,便讓他感覺頭痛不已。加上小寶、阿牛、小李子等一幹頑童的騷擾,更是讓兩人不勝其煩。以前小李子編排過林飄遙和翠蘭的頑皮歌,現在又開始把編戲歌的對象轉移到了小倩身上。

說是修煉了半年,其實這半年裏林飄遙到底練了多少武功,也只得他自己個兒心裏知道,若是沒有那幾顆五神丹,恐怕他現在仍然是一般的沒有一絲真氣。小倩也是沒啥長進,除了靈力稍微提高了點,各樣以前的修煉都耽誤了下來。每天只要小寶等人來了,她便高興不已,一邊督促着林飄遙練功,自己卻是站在一旁看着小寶等人玩耍。而林飄遙看上去是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練功,實際上卻是根本天天心不在焉,抽得個空便要小寶他們去陪他猜拳玩彈珠的。縱是有小倩在一旁看着,他也最多裝模做樣擺個練功姿勢在那裏,心思卻是一直跟着幾個娃娃跑的,這樣一來,半年時間算是白過了。

好在我們的小倩,靈力總算是提高了那麽一點點;好在我們的林飄遙大俠總算能把天烈五劍的劍招使了個滾瓜爛熟,雖然他本身真氣少得可憐但那手時不時能跳出火焰來的火靈劍法,卻是林飄遙最為得意的本事。日日裏誇獎,天天中炫耀,甚至到了生柴發火都要動劍去點的地步。

“飄遙哥哥,這個也要帶?”

“當然,出門在外什麽東西都不能少,比如你手中拿着的這包煙葉。恩,雖然飄搖哥哥我是不抽煙的,但是遇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或許這包煙葉能賣夠一頓飯錢救我倆一命呢?”

“哦。”

“小倩啊,你要記住,咱們的銀子不多,老娘給的三百兩,現在也就只剩五十來兩了唉,第一次行走江湖,想想就激動啊!”

“哦。”

“唉,居然一晃就是半年了,半年沒見着老娘,怪想她的,這次我倆出山,一定得找到她”

“哦。”

“郁悶,簡直是莫名其妙,最近我越來越糊塗了,老娘居然真會一聲不吭的就跑路了,光留了一大堆問號給我,老子總感覺虛假的很!唉,小倩啊,這就算是做夢,那也該醒得了啊?怎麽會有這麽長時間的夢境啊?”

“啊?哦。”

“小倩,你別老是‘哦哦哦’的好不好?”

第 27 章 聲名鵲起

第二十六章 聲名鵲起

噗——

身形剛一落地,秦烈便是噴出一口鮮血,而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那一股狂暴的力量,不但折斷了他的手腕,而且還順勢侵入他的體內,将他的五髒六腑打出了裂痕。

“咳咳……”秦烈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鮮血不斷從他嘴角溢出,而他那張原本充滿譏諷的臉孔,此刻也已經爬滿了驚恐。

“怎麽會是這樣?這怎麽可能?”秦烈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臉色漸漸變得如同死灰一樣難看。林炎剛才那一拳,不禁讓他受了重創,而且還擊碎了的自信和自尊。

秦烈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東峰排名第二十的天才少年這個頭銜,已經不再屬于他。

“敗了!秦烈師兄居然敗了?”地魔洞四周,滿臉震驚的衆多弟子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突然爆發出滔天的驚呼。

“我不是在做夢吧?秦烈師兄可是煉體境七重的修為,全力之下至少有六萬斤的力量,可是,他居然被那個叫林炎的家夥一招重創了!”

“這個叫林炎的小子,實力究竟多麽可怕?”

“難怪這小子能夠在地魔洞中,獵殺将近五百只妖屍!”

在一片驚呼聲中,林炎沒有任何停留,舉步便是朝秦烈走了過去。而随着每一步邁出,林炎身上的殺意,也是更加強烈一分:“秦烈,你說我是廢物,現在你連我一招都接不下來,你又是什麽?”

冰冷的殺意帶着犀利的話語,如同凜冬的寒風,瞬間便是輻射開來,讓得四周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驚,這個家夥,居然真的要殺了秦烈。

“你……你想幹什麽?”秦烈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中滿是對死亡的恐懼。

“我說過,如果我能活着走出地魔洞,必定要親手抹殺你!”林炎輕輕走到秦烈面前,眼神平靜而又冰冷,仿佛秦烈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你……你敢!”秦烈臉色一變,色厲內荏地道:“這裏可是天靈宗,殺了我,你也會受到門規的懲罰!”

“你不覺得這種話很可笑嗎?在地魔洞之內你想要殺我的時候,怎麽沒有想起門規?還有,我們現在是在決鬥,門規好像并不禁止吧?”

林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着一字一頓地道:“你想要殺我,就要有被我殺掉的覺悟!”

“你……”秦烈羞憤難當,差點被活活氣死,身為東峰二十大天才少年之一,想當初他是何等的耀武揚威,可惜現在竟然變得如同喪家之犬一樣。

扭頭看了看遠處的薛銘,秦烈更是感到一股深深的絕望,這位靈修看來并沒有打算出手阻止的意思,難道自己今天真的要完了?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秦烈在心頭狂吼,而後怨恨地看着林炎:“小子,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在地魔洞直接出手将你抹殺,我不甘心啊!”

“可惜我不會像你那樣,傻到給對手留下成長的機會!”林炎冷冷一笑,一拳轟出。

砰——

蘊含七萬斤力量的一拳,瞬間便是将秦烈轟飛七八丈,緊接着他撞在一塊狼牙一般的岩石之上,直接被洞穿胸膛。

秦烈,死!

如此血腥的一幕,頓時讓得衆人頭破發麻,一時間看向林炎的眼神,也是最初的嘲諷和不屑,變成了現在的忌憚和敬畏。一招秒殺秦烈,這樣的實力即便是拍在東峰第十八、十九的天才少年,也不一定能夠做到。

“這小子不錯,真的很不錯!”薛銘暗自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了欣賞,十六歲的年紀,煉體境七重的修為,這樣的資質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如果好好栽培,将來必定能有一番成就。

頗有深意地看了林炎一眼,薛銘接着将目光投向衆多外門弟子:“好了,今日地魔洞的試煉已經結束,大家就此散去吧!”

聞言,數百名弟子便是熙熙攘攘地離開,而随着他們的離去,林炎這個名字,也将會響徹整個天靈宗東峰。

等那衆少年徹底離開之後,薛銘沖林炎笑着點了點頭,那般模樣,與之前對林炎的不屑相比,簡直是天地之別。

整個地魔洞四周此時已經恢複平靜,展鵬撲上來給林炎一個熊跑,欣喜地道:“林炎老大你太厲害了,那煉體境七重的秦烈,居然被你一招重創,你現在的實力該不會達到煉體境八重了吧?”

林炎微微一笑,并沒有說過,經過今天的事情過後,他越發地意識到,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讓自己找回尊嚴。雖然自己的修為只是煉體境七重,但林炎有着絕對的信心,在很短時間內提升到八重九重。

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名字,恐怕也将響徹整個天靈宗東峰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炎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而後便是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兩個錦盒。

拳頭大小的錦盒由金黃色的木頭打造而成,天然散發着一種沁人心脾的香氣。林炎輕輕将其中一個錦盒打開,而後便是聞到一股濃郁而又熟悉藥香。

而那濃郁香氣的源頭,正是十顆拇指肚大小的益氣丹。

“哇!十顆益氣丹!林炎老大,有了這些益氣丹,你的修為又會暴漲一大截了吧?”看着錦盒中的藥丸,展鵬頓時露出了激動之色。

不過,羨慕歸羨慕,展鵬并未産生任何讨要的想法,畢竟這一切都是林炎辛苦用命換來的。再者說了,林炎越強大,他也就越能跟着沾光。

所以,展鵬此刻真的是為林炎感到高興。

只是他沒有想到,林炎并未将那十顆益氣丹收起來,而後轉手丢給他。那般輕松的模樣,仿佛十顆益氣丹就像糖豆一樣不值錢。

“林……林炎老大,這益氣丹我不能要!”展鵬雙手捧着錦盒,眼中不禁露出羨慕之色,但緊接着,他卻是将心頭的沖動強壓而下,硬生生地将錦盒塞到了林炎手中。

“林炎老大,這些丹藥是你用命換來的,我展鵬雖然有些心動,但絕不是那種喜歡占便宜的人!”

這家夥!

林炎苦笑了一下,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雖然說展鵬修為不是很強,但至少是個性情中人,值得結交。

想到這裏,林炎一把将錦盒塞進展鵬手中,緊接着用不容置疑的和語氣道:“如果你拿我當兄弟的話,就把這十顆益氣丹收下。”

“這……”緊緊攥住手中的錦盒,展鵬忽然鼻子一酸,有一種熱烈盈眶的沖動,對于煉體境的修士來說,益氣丹的價值可謂是彌足珍貴,只需一顆就能引起許多弟子的争鬥和厮殺。可是現在,林炎居然把十顆益氣丹都送給了自己。

這份情誼,就連親生兄弟也做不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展鵬一字一頓地道:“謝謝林炎老大,從今天開始,我展鵬這條命,就是老大的!”

聞言,林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修士在進入煉體境七重以後,益氣丹的效果已經不是太明顯,甚至十顆丹藥吞下去,都不如五重時服下一顆。所以,林炎便是決定将所有的益氣丹送給展鵬,畢竟現在的展鵬只是煉體境五重,正是需要這種丹藥的時候。

而這樣以來,自己也可以全力閉關,煉化那蛟血淬體丹。

一念至此,林炎心中也是充滿了期待和渴望,也不知道服用了這蛟血淬體丹之後,自己的力量将會增長到什麽地步?

“走吧!如今丹藥已經到手,我們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閉關,将實力提升上去!”沉默片刻,林炎便是率先轉身,朝着住處走去。

只是下一刻,林炎還沒走兩步,就被薛銘攔住了。

“小家夥不錯,真的很不錯!”薛銘露出滿意笑容,眼中盡是贊賞,剛才這小子和秦烈的決鬥過程,他可是一直都看在眼裏。

僅僅十六歲就擁有了煉體境七重以上的實力,而且在出手時狠辣無情,絲毫不給對手留下喘息的機會,這樣的少年如果在将來沒有成為強者,簡直就是沒有天理!

薛銘一向看不起弱者,但對于有潛力的修士,他可是十分願意培養。

聽到眼前這位中年人的贊賞,林炎不但沒有高興,反而輕輕地皺了下眉頭,眼前的中年人,居然給自己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只有在上次面對靈修的時候,才會出現。

顯然,此人也是一名實力恐怖的靈修!

想到這個可能,林炎眼中瞳孔一縮,而後便是對此人産生了一些警惕。

在整個東峰,比自己強大的天才少年太多了,而現在的自己,充其量也不過是排在中等之列。這樣的成就,還不足以被人稱贊。

再者說了,林炎與此人素不相識,對方主動找上門來誇贊自己,顯然是另有所圖。

想到這裏,林炎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戒備之色:“這位前輩,您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嗯?”薛銘臉上閃過詫異之色,這小子還真不一般,要知道絕大多數這個年紀的少年,在聽到贊賞之後,都會露出些許得意之色,可是這小子完全是個例外。

從這個少年的臉上,薛銘不但沒有看到應該有的得意和興奮,反而看到了一抹警惕。

“有趣的小家夥!如果加以培養,說不定真能被那個勢力看中!”薛銘心中喃喃,而後便是用誘惑的語氣道:“小家夥,我能讓你成為東峰第一天才少年,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第 33 章 怪人胡溫可

真是第一次聽到人說要吃蜘蛛,而且還是有多年道行的靈獸,那胡溫可嘿嘿一笑,直接就用手中的巨劍熟練的将巨大的蜘蛛切開。那巨劍十分鋒利,切開這死去蜘蛛的殼猶如砍菜切瓜,幾下那蜘蛛就被分成數十塊。将這些肉塊扔到空中,一只手發出水流在空中這些蜘蛛的碎塊就被洗淨,巨劍一下變得更大,接住了向下掉落的蜘蛛碎塊。林采?一直站在旁邊,還是有些目瞪口呆。胡溫可看到林采?的表情呆立在那,像是習慣了一般,扭頭對林采?說道“師妹去幫我砍些生火的柴回來吧,就那棵大樹就行。”

手指向林采?身後的一棵粗壯的樹,林采?這時才回過神來,點了一下頭,舞動赤霄劍不多時就将一整棵樹劈成十幾塊。林采?将這些木塊堆在胡溫可面前,胡溫可空着的手一彈一個火球将木塊點燃,持劍的手一抖一塊塊蜘蛛碎塊一個接一個落在火堆上。巨劍劍尖咚的一聲插進地中,胡溫可雙手搭在劍柄上,“師妹,咱們等一會就能吃了。這用木頭生火慢慢烤,隔着蜘蛛自己的殼烤它的肉,那滋味才好呢。”

林采?一聽這蜘蛛肉還帶自己的份,連連搖頭“還是溫師兄自己享受吧,我可消受不起。”聽完林采?的話,那胡溫可還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師妹你可錯失了美味啊。”從那表情就可以知道這胡溫可至真将這蜘蛛當成美味了。不過林采?實在接受不了,怎麽也沒辦法想象這蜘蛛怎麽能吃。看來這蜘蛛還要一些時候才能好,胡溫可會在這裏等待,這時手臂的陣痛傳來,林采?才想起自己的手臂受了傷。有這胡溫可在自己身旁守護,打坐也比較安全。

拿出一顆丹藥來,先是補充了丹田中的靈氣,接着運行靈氣療傷。其實林采?現在的體質一般皮肉受傷,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完全恢複,但是那蜘蛛刺中胳膊時一股寒氣也注入其中,讓這傷口遲遲不好。只要煉化了這股寒氣,這傷口也就不治而愈了。安心的煉化寒氣,雖然與這胡溫可接觸不多,但是剛剛他沒有趁機多要丹藥的行為讓自己有些信任這胡溫可,起碼不是為了利益什麽都做的人。

當林采?煉化完成時,那胡溫可坐在火堆旁,正捧着一個蜘蛛腿啃得正香,看到林采?打坐完畢,從已經熄滅的火堆中拿出一只蜘蛛腿,遞給林采?“師妹你也吃一個吧,唔真好吃。”不知怎地,林采?一看這胡溫可吃那蜘蛛腿,就想起那蜘蛛充滿腥臭長着獠牙的大嘴。腿上的毛沒有被燒盡,還有一些随着胡溫可的啃食粘在了他的臉上,突然一陣惡心湧上喉嚨,林采?費力的克制住,才讓自己沒有吐出來。

一看那林采?鐵青的臉,任是誰都能看出來,她十分厭惡吃這蜘蛛肉。胡溫可也就不再推讓,他也樂不得不用分給林采?吃呢。看那胡溫可吃的這麽香林采?忍不住問道“師兄,你怎麽會喜歡吃這麽……這麽奇怪的東西。”一只巨大的蜘蛛現在只剩下一小半,胡溫可也是吃夠了,抹抹嘴對林采?說道“以前家裏窮啊,經常吃不起飯,有一次我餓極了,正好看到家裏房子頂有一只大蜘蛛,我就想這蜘蛛肉也是肉啊。就把它烤了吃了,沒想到還挺好吃。不只是蜘蛛,那幾年什麽蜈蚣,甲殼蟲,蜜蜂,我都吃過。不過還是蜘蛛最好吃,你不知道,這有道行的蜘蛛肉更好吃,就是殼難切開。”

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麽,不過自己是肯定不會吃的。那胡溫可吃足了,又在那一堆蜘蛛殼中找着什麽。不是有什麽蜘蛛體內的器官好吃吧,只是想一想林采?就十分想吐。“終于找到了”胡溫可手拿一物,不過不是什麽惡心的東西,而是一枚綠色向丹藥一樣的圓珠,林采?有些好奇“師兄這是什麽”胡溫可回答“我看這妖獸應該是有倆百年以上的道行了,就想着會不會有妖丹,沒想到運氣真好,真被我在這蜘蛛頭部找到了。”原來靈獸修煉到一定地步會有妖丹,一定有許多用處,能換一些獎勵吧。胡溫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師妹,這枚妖丹給我吧,用靈獸的妖丹練成的丹藥特別好吃。”

這師兄還真是愛吃,還以為是要用這妖丹換獎勵,沒想到只是因為煉制出來的丹藥好吃。想來師兄的收獲也不少,向門內要一顆丹藥定是可以的。也就不再多想“本就是師兄的,拿走就是了。”胡溫可将那妖丹放進儲物袋中,站起來與林采?一拱手“師妹,我還有任務在身,咱們就在這裏分開吧。”距離試練結束只有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了,自然要抓緊多尋找一些靈材或者寶物。也不多說,與胡溫可告別後,來到那洞府中找到呼呼大睡的尋寶鼠。林采?有些氣憤,自己與那寒玉蜘蛛搏鬥時,雖然不指望這尋寶鼠能有什麽幫助,但沒想到這小東西看到蜘蛛被林采?引走後,在這洞府角落裏睡上了大覺。

拎着尋寶鼠的耳朵,将尋寶鼠提至空中,尋寶鼠有些疼痛的吱吱叫着醒來。林采?瞪了它一眼尋寶鼠立刻停止了叫聲,這尋寶鼠本就不是心甘情願的,也不能太強求。這樣想着就放下了尋寶鼠,發出了讓尋寶鼠尋寶的命令。這回尋寶鼠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要丹藥吃,立刻向着一個方向跑去。林采?踏上飛劍跟在後面,這尋寶鼠也是出力,林采?跟着它找到了許多年份在百年以上的靈藥,還是一樣留下一半在指環中留下一半在儲物袋中。

尋寶鼠跑到一個山洞前,在洞口徘徊許久也不進去,林采?通過尋寶鼠感應到這洞內有寶物,但是也有着什麽讓尋寶鼠懼怕的東西。寶物在眼前不能不去一探究竟,尋寶鼠就在洞外等候,林采?自己手拿赤霄劍走進山洞。這次可有了經驗,時刻準備念動口訣禦劍,一見到靈獸什麽的先禦劍飛出洞府,安全後觀察一下再做打算。那命懸一線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寶物再珍貴,也要有小命用啊。

第 14 章 混賬

“什麽才貌出衆?這種詞一般是形容女子的好吧?”顧绮羅又好氣又好笑,站起身把頭發甩了甩:“好了,不用擦了,這就差不多了。哎,你們說他頭上的那個束發金環,是純金的吧?”

杏花差點兒暈倒,心想姑娘這關心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偏偏聽身旁春雨還在那裏認真分析道:“以蕭二公子的身份,肯定是純金的吧?用鍍金的那也太掉身價了。”

“行了,姑娘胡鬧,你也跟着鬧。”杏花在春雨額頭上輕輕戳了一指頭,然後看着顧绮羅正色道:“姑娘,別家姑娘也就罷了,即便嫉恨,卻也沒辦法。但咱們府裏,您卻不能不防。”

“哦?怎麽說?”

顧绮羅饒有興趣的看着杏花,只聽她認真道:“當時奴婢在姑娘身旁,看的清楚,三姑娘看蕭二公子的眼神很是不一般。說起來,若是早知蕭二公子是這般人才,只怕這門婚事也輪不到姑娘身上,如此一來,不要說三姑娘懊惱,怕是太太這會兒都捶胸頓足呢。這還是尋常情況,姑娘再想想,若是榮親王真的成了太子,那姑娘的處境便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只是這越來越風光的背後,怕這門如意姻緣能不能順遂就是兩說了。”

顧绮羅喝茶的動作猛然就是一頓,然後她将茶杯慢慢放在桌上,擡頭似笑非笑看着杏花,淡然道:“怎麽?你終于肯對我推心置腹了?”

杏花垂下視線,輕聲道:“姑娘說哪裏話?奴婢對姑娘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撲哧”一聲,顧绮羅忍不住就噴笑了,然後拍了拍胸脯對杏花道:“幸虧我那口茶咽了下去,不然非噴到你臉上去不可。”

杏花面不改色地點頭:“是啊,奴婢也十分慶幸,今兒這裙子可是第一天上身,就這麽弄髒了,奴婢也會心疼的。”

顧绮羅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杏花的肩膀:“你這丫頭真是合我的胃口,臉皮夠厚,心思夠深,定力夠強。怎麽樣?不如定下心跟着姑娘我混吧,但凡我有好日子過,也絕不會虧待了你,你看如何?”

“奴婢是姑娘的丫頭,自然會為姑娘盡心竭力。”杏花仍是微笑着回答,絲毫沒有被冤枉的委屈和辯駁,顯然她其實很認同顧绮羅對自己的評語。

顧绮羅搖搖頭,知道自己已經打動了這丫頭,只不過要讓她從此後就對自己忠心不二,恐怕還有點距離。這也正常,又不是從小在身邊長大的,憑什麽靠着這一個月的相處就對你忠心耿耿啊?雖然蕭江北很出色,但在這個家裏,自己的弱勢地位其實并沒有根本改變。

因此顧绮羅也不以為忤,躺到舒服溫暖的被窩裏,她看着杏花替自己放下床帳,又吹熄燭火,然後如往日般輕聲說她就在外面,晚上需要服侍叫一聲就行的話。心中不由得暗自想道:這丫頭對我雖無忠心,卻還是很盡職盡責的,用着也好。小說裏多是女主穿越後就有忠心丫頭陪伴在身邊,我這大概也算是不落俗套了。

壽辰過後,仍是要恢複日常生活。雖然夜裏歇的晚,可第二天一大早,顧明陽還是得上朝。因早早起了床,将顧绮羅給的護膝綁在腿上,穿戴整齊後在地上走了走,忽地呵呵笑道:“真是好東西,護着膝蓋這裏暖和的很,難為那孩子怎麽想出來的。”

呂夫人在他身後撇撇嘴,強笑道:“是啊,大姑娘素日裏刺繡不太好,我還擔心發愁呢,如今看來,這真是多餘,就是這份兒巧心思,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顧明陽驕傲點頭,忽聽外面丫頭說時辰到了,他便戴了帽子,又和呂夫人囑咐了幾句,便出門而去。

這裏呂夫人臉上強裝的笑容褪去,只覺心裏十分沒滋味,因回到卧房半倚在床上,對身旁丫頭道:“姑娘們過來還得一會子,我先歇歇,她們來了你再叫我。”

丫頭答應了,呂夫人便閉上眼睛,拼命讓自己不要去想顧绮羅的那門親事,為這個,昨晚她幾乎一夜沒睡。

“娘。”

剛剛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聽門外傳來一個大呼小叫的聲音,接着就聽丫頭小聲道:“太太歇着呢,姑娘且先進屋,輕點聲兒,莫要吵到太太。”

“走開,我有事。”

顧錦繡哪裏會把丫頭的話放在心上,此時沒有父兄在跟前,她立刻露出了驕縱面目,徑直闖進來。就見母親從裏屋走出,臉色不太好看,看見她,便沒好氣道:“有什麽事?一大早就跑來了?”

“娘還問我?難道你不知我有什麽事?”顧錦繡氣呼呼在椅子上坐下,指着自己兩個黑眼圈道:“我昨晚一宿沒睡,怎麽想都不甘心,憑什麽那野丫頭就有這樣好運氣,原本應該和蕭家定親的是我才對……”

“閉嘴,滿口裏說的什麽混賬話?”

雖然和女兒一樣的心思,然而這種心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好在此時顧明陽已經去上朝,上房裏都是自己的心腹。但呂夫人仍是嚴厲瞪了顧錦繡一眼,然後轉頭對身旁丫頭道:“好了,我和三姑娘說會兒話,你先去門外守着。”

“是。”丫頭答應了,轉身出去。這裏呂夫人才坐到上首,沉聲道:“你這孩子也太沉不住氣,這種話就算是心裏想着,能說出來嗎?在這一點上你真該跟着你嘴裏的野丫頭學一學,從她進府,你看看她行事舉止,那是什麽模樣?”

“那些以後再說。”顧錦繡來到母親面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嬌道:“娘,咱們怎麽也不能讓大姐姐如了願,她憑什麽嫁到蕭家去啊?她只不過是個從鄉下來的女人,什麽禮儀規矩都不懂,若是嫁去了蕭家,日後有了丢臉失禮的地方,不但咱們家跟着丢人,蕭家也會生咱們的氣,你說是不是?”

呂夫人知道女兒是什麽心思,因冷哼一聲道:“你大姐姐雖是鄉下出來的,可這麽些天下來,你可曾看見她有什麽失禮的地方?不過就是第一天把我送的兩個丫頭改了名兒罷了,那也是她剛剛知道定了親事,心裏堵得慌,這事兒我在你爹面前說,你爹都沒有二話,你這會兒诋毀她,可知是造謠生事。”

“是,我就是要造謠生事。”

顧錦繡賭氣放開呂夫人手臂,咬牙道:“從前那蕭二郎被人說的可怕,所以娘才不敢把我許配給他,可如今他是這樣人才,若是我們家要和蕭府聯姻,娘怎麽也該幫我才是。不為別的,就為榮親王……娘,難道你甘心讓這樣好的親事落在那野丫頭身上?她若做了蕭家婦,眼裏還會有咱們娘兒倆嗎?”

這話恰恰說中了呂夫人的心事,只是以她的城府,自然不會立刻跟着女兒附和。因慢慢道:“你給我稍安勿躁,榮親王還沒當上太子呢,現在說這些做什麽?倒是你,如今這麽大了,別連點心事都裝不下,不過昨兒見了那蕭二郎一面,晚上竟然就睡不着了,你自己也不嫌丢臉。看看這兩個黑眼圈,今兒怎麽出去見人?”

“多撲些粉也就是了。”顧錦繡聽出母親這話有些松動,連忙興奮撲過去,小聲道:“娘,是不是榮親王若做了太子,您就肯幫我想辦法了?”

“你先把心思給我收了,這種事本來就是難上加難,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才不會去費這個力,更何況費力還可能讨不了好。”呂夫人揉揉眉頭,疲憊道:“你爹對你大姐姐可疼愛的緊呢,你往後也別像如今這樣眼裏沒人,多和她攀攀關系拉拉交情,了解下她的心性,以後做事才能得心應手,明白嗎?”

“女兒知道,女兒也只是在娘面前才叫她野丫頭嘛。這些日子女兒對她已經很好了。”母女十幾年,顧錦繡哪裏還不了解母親的性子?這話雖然也是嚴厲拒絕,卻沒說死。她心裏知道母親對這門親事也不是沒想法的,若榮親王真做了太子,這想法只怕就會變成行動。雖然做起來必定千難萬難,但只要能達成自己心願,那就值得。那顧绮羅再好,也就是個沒娘的野丫頭嘛,父親再怎麽疼愛她,難道還比得了十幾年的夫妻恩愛之情?只要母親想辦法吹吹枕頭風,再配合點行動,自己心中那異想天開的野望,似乎也不是不能實現的。

顧錦繡這樣想着,只覺得胸中郁氣一掃而空,忙到了呂夫人身邊,替她捏着肩膀,讨好笑道:“昨兒那樣大的場面,真是突如其來,女兒當時都懵了,幸虧娘紋絲不亂,指揮布置樣樣得體,這才過了關。若是別人,只怕早丢人丢到家去了。不過想一想,昨兒真是咱們府裏最風光的一天,那麽多公侯夫人都到場,女兒也認識了幾個朋友,可都是平日裏沒辦法結交的。最可喜是榮親王側妃竟然親自到場,這真是……京城裏別說五品官兒,就是三品四品官,誰能有這樣的面子?”

呂夫人聽着女兒喋喋不休,心中也是十分感慨,喃喃開口道:“側王妃是蕭二公子唯一的親姐姐,若只是尋常定親,她也不會這般纡尊降貴。只是之前她弟弟在京城可謂名聲狼藉,許多有女孩兒的人家一聽說要和蕭府結親,無不退避三舍,只有咱們家例外,所以才會有她昨日前來賀壽的事情,這樣榮光,日後也萬萬不會再有了。”

第 11 章 絕命逃亡

“嗖嗖嗖,”強哥的四梁八柱十六金剛跟着它竄進了院,沿着西邊的牆上了房!

果真,二樓有一扇窗戶沒關嚴實,微微露出了一道縫兒!

雖是沒關嚴,但還是被把手反卡着的,想弄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南苑大王嘬着牙花子發愁道:“強哥啊,這…不好弄開啊,裏面的把手還卡着呢。”

黑花強是個不服輸的主兒,怒喝道:“豬啊你,不知道來回蹭,摳摳推推,摳摳推推,那把手不就松了嗎?”

說罷,它用貓爪子摳住窗縫兒,來回的推,作為貓咪的王者,強哥的力氣是最大的!幾番嘗試後,果真,那屁股撅天的把手兒微微松動,往下落了些許!

三當家虎頭黃不失時機的溜舔道:“老大,您可真神武!不過還是悠着點兒,別把老腰閃喽。”

“滾!黑花強轉頭喝道:“去告訴崽子們,如果下面兒的門開了不用等我,全沖進去,其他不管,就鬧那三個臭老鼠,幹就對了!”

“得令!”虎頭黃嗖一下轉身跳下了牆,去安排強哥的B方案部署。

老大滿頭大汗的摳着窗,四梁八柱們卻被屋子裏奢華糜貴的情景吸住了眼,一個個神往驚嘆的看着窗簾、家具和油畫,這窗戶是歐式風格,很多設置比較複古,所以黑花強還有試一試的機會,要是全弄成現代化的鋁合金推拉門窗,它就一點兒咒都沒得念了。

“我操!你們幫幫忙啊!別他媽光顧着看西洋景兒!”強哥怒了。

群貓這才晃過神兒,瘋狂的撓着窗縫,縫隙進一步被晃開,一只胳膊細長的貓咪把“手”擠探了進去,要死要活的抓夠,終于摳住了把手,一下子窗戶被弄開了!

“沖!”強哥一聲令下,十幾只貓跟瘋子一樣沖了進去!

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從裏到外易,由外入裏難,屋子裏的門雖然也有把手,但根本難不住十六大金剛,一只肥貓上了牆,飛起彈躍,摳住把手,利用重力往下一拉,“咔嚓”一聲門被打開,其他的貓魚貫而入進了走廊!

這一下子…猶如黃河決堤!信號傳到了樓下,一百五十多只貓像是洪水倒灌般沿着牆而上。不算狹窄的窗戶變得擁擠不堪,花的,黑的,灰的,黃的,白的,大的,小的,雜毛的……什麽貓都有,目的只有一個!救出江明!迎來富貴的新生活!

黑花強身先士卒,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從二樓扶手跳了下去,落地後直竄餐廳!

餐廳裏的三只肥老鼠還在喜笑顏開的虐着江明,根本沒留意敵軍還有不到1秒就抵達戰場!

“喵嗷!”一聲嘶鳴怒吼,黑花強一口咬住了中間那只肥老鼠的脖子,它還沒鬧明白咋回事兒,喉管兒就已經斷了!

……

傍晚的鄉村炊煙袅袅,家家戶戶在生火做飯,小麗未來的婆婆精心的給兒媳婦做着愛吃的肉夾馍。雖然做不到像小麗老家那樣原汁原味兒,但老人很盡心,盡量讓小麗找到回家的感覺。

竈臺的旁邊兒扔着一個肮髒的花布襁褓,小劉媽媽望着花布襁褓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臉上還有一絲血漬,竈臺案板上也隐有血跡.

……

餐桌前,一盤肉夾馍被端了上來,肉沫鮮血浸潤的餅子滿是血紅,小劉的爸爸呵呵笑着,招呼兒媳婦趕緊吃,還熱乎着呢。

“媽,你也吃,”小麗很孝順,先拿起一個肉夾馍遞給了婆婆。

“你先吃,我不急,”小劉媽媽連連謙讓。

“媽,你的身子也要補一補了,不能光顧着我,”小麗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吃吧,”老人慈祥的笑着,略帶羞澀的順手捋了下耳後的頭發。

“诶呀,一人一個,你們怎麽回事?”小劉見母親和女朋友讓來讓去,一人給她們分了一個肉夾馍。

歡聲笑語中,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共進着晚餐,小劉和小麗已經商議好了,明天就坐車回小麗家,見過小麗的父母後,領了結婚證,年底就結婚。

第二天,小麗和小劉坐上了北上的火車,來到了小麗的家鄉,下車後,小劉先是跟着小麗去了醫院,看望了她還在住院的父親。

小劉人很帥,雖然年紀比小麗大7歲,但出手闊綽,給未來的老丈人買了好多禮物,蘋果手機,名牌手表,勤勤懇懇的伺候招顧,小麗的爸爸很滿意他。

到了小麗家中,更是讓小麗的媽媽挑不出理來,因為就是奔着盡快結婚為目的的,主動應承願意出20萬的財禮錢。

一連好幾天,又是逛商場買衣服,又是買首飾的,小劉俨然就是一個年輕的富豪,而在一個月前,他還窮的每天自己煮面不敢下館子呢。

……

電光火石間,身經百戰的四梁八柱猶如猛虎撲食,江明還沒看清咋回事兒,三只肥老鼠已經被瓦解了,肮髒的污血濺的到處都是。

猶如從火池地獄中被撈了出來,他虛弱的窩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汗水已經徹底打濕,渾身上下的毛下一绺兒一绺兒的。

殺死三只老鼠後,黑花強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百多只貓已經進了屋子,它們對整個別墅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搜查,這家裏好像沒有人,貓咪們徹底翻了天!

烤爐也被打開了,裏面還有一只涼了的“燒雞”,南苑大王跳進烤爐裏和幾個弟兄大快朵頤,而虎頭黃則是打開了壁櫥,一個勁兒的翻騰裏面的吃的!

“大…大哥!兄弟們,不能吃!咱們快跑!”江明虛弱的叫道,他發現這些貓跟自己剛開始一樣,根本看不清這屋內的真面目,一切對于它們來說,都是新鮮和刺激。

黑花強在門後牆根兒搜尋着老鼠洞,扭回頭對江明說:“着什麽急?正好趁着家裏沒人,徹底除下四害!”

“大哥!富貴榮華盡是假,我們趕緊撤!別吃這裏的東西!”江明本想把真相告訴大家,可…那幾只沒出息的貓已經把“燒雞”啃了個精光。

畢竟是管理幾百只貓的老大,花強尋思了一下,高聲吼道:“別吃了!撤!”

“大哥,這燒雞沒毛病!”

“還有這麽多餅幹!”

……

見兄弟們還想吃會兒,黑花強徹底火了,嗷一嗓子嘶鳴,所有都貓都鎮住了,紛紛的開始撤軍!

江明都站不起來了,兩只貓咬住他的後背,硬生拖拽着往大門的方向跑。

看着那扇可望不可即的大門,江明心中滿是迷離和不确定的希望,苦難真的要結束了嗎?一切都過去了?只要出了那扇門!外面就是廣闊自由的天地!

控制自己的肥老鼠都死了,沒人會再念咒語了,江明淚槽裏全是眼淚,激動不敢相信,幸福來的這麽突然……

就在虎頭黃爬上牆,準備再一屁股坐門把手上…打開門時,沉重的鐵門……一下被打開了,小魏出現在了門口!

看見了小魏,江明的魂兒都吓飛了,他是肥老鼠的同夥,說不定也會念些可怕的咒語!

小魏瞅見屋子裏全是貓,已經鬧翻了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連踢帶踹驅趕着貓群,他的力道奇大,一腳就把一只貓踢上了二樓。

按理說,成人一腳踢倒小動物那是正常的,但小魏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一腳下去,強哥的一大金剛登時腦瓜炸裂,腦漿天女散花!所有的貓都吓呆了,好像這家的男主人,是一個渾身是鐵的怪物!

換做以前,發現有人虐貓,強哥絕對不會放過他,更何況是在“人”多勢衆的情況下,非群起而攻之,在他臉上留下疤痕不可,但今天,強哥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高呼一聲“風緊扯呼!”群貓紛紛逃竄!

即使這樣,被小魏踩死,踢死的貓,也有十八九只之多,還有一只貓,被小魏揪住脖子,直接扯掉了腦袋!

大部隊逃出別墅後,四面八方散開,江明在幾個兄弟的“攙護”下,跳到了萬年青草叢裏……因為是分開逃竄,小魏也不知道該先追哪一個,但此時,江明脖子上的鈴铛害了他,小魏聽見了鈴聲,拼命的朝萬年青花叢追來。

群貓趕緊拽着江明繼續逃,但他之前被三只老鼠折磨的不輕,腿腳還沒緩過勁兒,根本跑不過處于超人狀态的小魏,一把被揪住了脖子!

江明心一涼,講話兒完蛋了,剛才那只被拽斷脖子的貓,凄慘的下場猶歷歷在目,落在小魏的手裏能有好嗎?

黑花強跳到了樹上,看着江明被逮住,癫狂的嘶吼一聲:“老弟!”

江明把眼睛閉住,想象着…被拽斷脖子也就是一剎那的痛,總好過被那三只老鼠持續折磨的強!

然而,正當小魏準備采取下一步動作時,一聲怒吼傳來:“住手!”

小魏的手明顯一顫,沒有擰斷江明的脖子,擡眼觀瞧,但見一個高大魁梧的人站在了小魏的面前!

第 8 章 琴在月明樓(一)

第8章 琴在月明樓(一)

進藏龍山的前夜,山下這片村子卻分外安靜,無事發生。

天明後,慕寒淵點了一隊弟子,讓他們随雲搖進山,探查這覆山的無名瘴氣。

臨行前他明言,進山後一切行事皆由雲搖安排,不得有違,否則回來後依門規中“不敬師長”論處。

若是在一日前這般責令,弟子中興許還會有不怕死的質疑兩句。

而如今既有雲搖那番駁斥在先,又有她一弦之威震懾在後,接令的何鳳鳴幾人再是不滿,也不敢當着慕寒淵和陳見雪的面表露什麽,只能粗聲粗氣地應了。

慕寒淵下令時,雲搖單獨站在一旁的院落外的古樹下,正懶洋洋靠着樹小憩。

不知是原身的原因,還是她自己的問題,雲搖只覺着來了這方乾元界後就總是倦怠得厲害。識海裏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時有時無的。

有時候她都快分不清那些事到底是原主的記憶,還是她自己的了。

……大概因為活太久了?

聽見身後走近的聲息,雲搖懶懶站直了身,抻了下懶腰。手串上的小烏龜殼耷拉下來,在日光底下晃了晃。

“師尊。”

慕寒淵的神識傳音在識海裏響起。

雲搖蹙眉,轉過去向身後來人:“用說的,我不想在識海裏聽見你的傳音。”

觸及那人覆目白綢,雲搖頓了下。

對着個目不能視的可憐小瞎子,還是她獨苗徒弟,她是不是語氣太兇了點。

尤其是慕寒淵聞聲後,像是微微一怔——若非知道眼前這位是四海八荒人皆仰之的寒淵尊,那雲搖都要覺着這一刻他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在也只有那叫雲搖錯覺似的一息。

慕寒淵微垂首,将方才對弟子們的安排轉述給雲搖。

雲搖聽過:“哦。”

她側了側身,目光落過慕寒淵身後,何鳳鳴幾個被點上随她進山的弟子等在那兒。

見紅衣少女眺來,為首的何鳳鳴哼了聲,扭開臉去。

雲搖:“……”

雲搖落回眼來:“入山就算了,還要我帶一群小輩,萬一丢了哪個怎麽辦?尤其那個何鳳鳴,我看他全然不想同我走,不如還是留下來保護你身體不好的師妹吧。”

慕寒淵像是沒聽出她的嘲弄,脾氣極好地溫聲道:“不論修為或是鬥法,何鳳鳴都是此行弟子中最傑出的一個了。有他在,能為師……為你分憂。”

分憂?

他不添憂就不錯了。

雲搖瞥他:“何鳳鳴是最傑出的一個?那你呢,比他差不成?”

慕寒淵這一次停得有些久。

正在雲搖思索是不是自己太跟一個小徒弟計較時,就聽見慕寒淵低聲問:“雲幺九,你執意要我同去嗎?”

“……”

慕寒淵問得認真。

雲搖反倒是有些心情古怪了。

——他這說得,就好像她執意要求,他就會跟着一起進藏龍山似的。

慕寒淵道:“若你執意——”

“誰執意了。”

聽不得第二遍,雲搖面無表情地打斷,轉身:“讓那群拖油瓶過來吧。須得趕在午時前,陽氣最盛時入山。”

慕寒淵無奈,他轉身間,銀鍛下察及雲搖身側利落幹淨的紅衣輪廓——

莫說佩劍了,連塊玉飾都不見。

慕寒淵神色微頓。

沒一會兒,何鳳鳴板着老長一張臉,帶着幾名弟子來到雲搖身邊。

“寒淵尊,”他行了劍禮,又一副捏着鼻子的表情轉向雲搖,“……雲師叔。”

其餘人照例。

看他神色不爽,雲搖反而是心情好了。

她側身勾了勾手,喚小狗似的:“跟好了。誰要是丢了,我可不會繞回來撿。”

何鳳鳴惱火地轉向另一邊:“師姐你看她——”

“何鳳鳴。”慕寒淵忽出聲。

這一句仍是他最慣常的語氣,溫和從容,連神态都不見一絲變化。

但沒來由地,何鳳鳴就覺着罩在大太陽底下的身後溫度掉了下來。

他噤聲縮回去。

雲搖輕嗤,“走了。”

何鳳鳴幾人灰溜溜跟上。

隔着白綢見那行為首,衣裙旁空落落的,不見一物,慕寒淵忽提聲輕揚:“雲幺九。”

雲搖莫名其妙,但還是停下,扭頭看他。

慕寒淵覺今日晴光潋滟,她一身紅衣,站在光下,應當還是當年模樣。

可惜看不見。

失明數日不曾有過半分着惱,直到此刻,寒淵尊才是真正第一次突然有些急切地希望,這毒快些清消。

三百年不見,他也想看看師尊是不是還是斷天淵前那副模樣。

“有話便說。”幾息不見反應,雲搖就沒了耐性。

慕寒淵垂了眉尾:“你當真不帶上鶴羽?”

“那把琴長得太冷淡,我不喜歡,”雲搖懶聲道,“換了你的憫生來,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拔下琴弦來當鞭子使?”

雲搖在身旁幾名弟子難以置信又惱怒的眼神裏,勾了個散漫的笑。

眉心血蝶像揚翼欲起。

“怎麽樣,寒淵尊,舍得給嗎?”

慕寒淵沉默。

雲搖無聲一哂,轉身要走。

嘩。

身後靈氣波動。

“——”

那是憫生琴三百年來第一次以本體出現在她身後。

即便不去瞧,也已像是位暌違已久的老友,雲搖神識稍觸,便能感受到那琴身之上,如存過三百年月華流轉之芒,潤澤無相。

原來“鶴羽”當真比它不得的。

也不知這一張琴是誰所贈,該是尋了許多地方,煞費其心。

“…師兄!”

陳見雪難得急切,一句低聲就把雲搖飄遠的思緒拽了回來。

連帶着她身後,何鳳鳴幾人似乎也是急了。

“寒淵尊!”

“萬萬不可!”

“寒淵尊怎麽能任由她胡鬧呢……”

“……”

到此刻,雲搖才忽反應過來,他還真依她把憫生拿出來了?

“今日之事,是雲幺九代我行責入山,她既要借,那我自當應允。”

慕寒淵的聲音隐約傳來,似是在跟他們解釋因由。

“師兄!”

陳見雪向來溫婉待人,說話也柔聲柔氣的,此刻都被急得提了聲氣:“可這是憫生啊,你一直珍重若性命的,這麽多年一直是它做你貼身法寶,怎麽能拔弦——”

“好了,別吵,我開個玩笑而已。”

雲搖聽得頭疼,腳下毫不猶豫向着村外遁去:“你們慢慢敘舊,我不奉陪了,先走一步。——何鳳鳴,你們還不跟上麽?”

“……”

在雲搖毫無停留的背影後,何鳳鳴幾名弟子猶豫兩息,還是扭頭禦劍跟着離了山村。

不久後,他們身後的那片人影就模糊進屋舍間,再看不分明。

随便踩了根樹枝上天的雲搖這才将神識收了回來。

她表情有點古怪。

雖說剛剛是故意逗弄,但她絕沒有試探慕寒淵的意思,也是完完全全一丁點都沒想到,他竟真要把憫生拿出來,給她拔了琴弦當鞭子用。

看旁人反應,話本裏說的慕寒淵“琴身若己身”,也是不作假的。

那他還肯,雲搖只想得到一個解釋了——

凡有恩者,有求必應。

……當真聖人。

那麽問題來了。

聖人君子到了這種程度上,慕寒淵前世話本裏到底是怎麽入的魔呢?

平心而論,雲搖是沒将這趟藏龍山之行當回事的。

她相信慕寒淵也一樣。

既是被奉了百餘年的“寒淵尊”,那應該也早便察覺到了仙舟自離開乾門地界後就綴上來的尾巴。雲搖猜他要兵分兩路,所忌憚并非藏龍山,而是跟在他們後來的不明不白的尾随之人。

換言之,兩人不約而同地覺着,真正的危險與變數興許不在山內,而在山外。

不過沒腦子的人顯然不會想這麽多——

“有些人啊,死乞白賴地想給寒淵尊當師妹,可惜寒淵尊最在意的還是見雪師姐。遇到這麽危險的事,第一時間就把她推出來了,她要個師妹的空名有什麽用?”

離着藏龍山不足百丈,雲搖叫弟子們下了飛劍,改作步行進山。

有人不滿,但慕寒淵有令在先,不敢直駁。

于是還未入山林,雲搖就聽見了身後一個女弟子壓低卻又剛好足夠她聽見的嘀咕。

只是那女弟子說完,卻沒人應她。

她尴尬地停了片刻:“你說是吧,何師兄?”

何鳳鳴還沒回答,走在最前面的雲搖沒忍住,輕聲笑了出來。

“——”

嚴若雨登時紅透了臉頰,惱火地看過去:“…你笑什麽?”

“掌門都沒你管得寬,怎麽,你代理掌門了?”雲搖頭都沒回,一邊拿随手折的那根樹枝作劍,撥開攔路的草葉,一邊似笑非笑地頂回去。

嚴若雨道:“我可沒有管,實話實說而已,師叔連這個都聽不得嗎?那以後在門內,日日見着寒淵尊與見雪師姐,你可要受許多委屈了。”

“我委屈什麽,慕寒淵讓我帶隊,說不定是更放心我。”

雲搖一邊俯身掐了片葉子,一邊信口胡說。

她這會有些心不在焉——身周霧氣比方才剛下飛劍時,已經重了幾分,連十丈外的草木枝葉都不能看個分明。

這“瘴氣”似乎是有源頭的。

嚴若雨氣笑了:“你在癡人說夢嗎?師兄為什麽會更放心你,見雪師姐可是上一屆仙門大比的魁首!”

“仙門大比每五年就來一次,魁首加起來比啓越峰養的仙鶴都多,很稀罕麽。”

雲搖對着手裏葉子确認完了,将它抛開。

笑意也勾上唇角。

領頭的紅衣少女忽然轉回身來,彎眼一笑,似乎心情極好的樣子:“說不定是此山霧氣古怪,能進不能出——師兄覺着只有我失陷山中,他才能找得到呢。”

“?寒淵尊怎麽會找得到你?”

雲搖背着手,一副無害模樣地眨了眨眼:“畢竟,師兄和我心意相通呀?”

嚴若雨:“……”

嚴若雨:“??”

這次別說是嚴若雨了,連其他幾個正遠圍成圈、邊走邊警惕勘察的弟子們都忍不住回頭。

表情一個比一個一言難盡。

倒是何鳳鳴最先察覺,他盯着紅衣少女面上那格外燦爛的如花笑靥,略微遲疑:“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雲搖扭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盡管她沒說話,但何鳳鳴總覺着自己好像聽見了一句“咦,你竟然還長腦子了”。

何鳳鳴:“……”

忍下恥辱心,何鳳鳴收回探查的劍,直身:“方才你讓我們在瘴氣前下了飛劍,總不可能毫無理由吧。”

有人帶頭發問,其餘弟子立刻跟着看過來。

“理由麽,很簡單。你們難道沒有察覺,在這所謂瘴氣的範圍內,神識外放,最多也不過百丈?”

“……”

四周一寂。

沒得到任何回應,雲搖不解地轉回來,和衆人詭異表情對了片刻,她反應過來。

“哦,你們修為不夠,本來神識也沒有百丈。”

弟子們:“………………”

閉嘴吧你。

衆人之間,唯有何鳳鳴一人沒有什麽反應,只是看雲搖的眼神越發古怪起來——

慕寒淵未說假,他算是弟子之中最為傑出的一個,師從乾門核心長老盧長安,見識自然也是最多的。

按他所知,非化神境以上修為,幾無可能外放百丈神識。而化神境在仙域四大仙門裏,已是能夠勝任核心長老的修為。

何況她那時還是正在分神禦劍——

一言難盡地看了眼雲搖手中的樹杈,何鳳鳴表情更古怪了。

還是在禦……一根樹枝的時候。

何鳳鳴自己表情變了幾遍,最後深吸了口氣,像是強忍着情緒,向雲搖提劍作禮:“這瘴氣到底如何來的,我入山後遍查未得結果,還請師叔賜教。”

“何師兄??”嚴若雨帶頭驚聲。

其餘幾人沉默不語。

雲搖意外得看了何鳳鳴一眼,不過她本來也沒打算瞞他們,索性直言:“這東西怎麽來的,我不确定,但我能确定,這絕不是什麽瘴氣。”

弟子中有人發問:“為何?就算那些普通村民是迷路,若不是瘴氣有毒,那天音宗弟子入山查探,怎麽會有去無回呢?”

“我說了,不知道。”

雲搖在對方追問前,拿手裏樹枝撥了撥靴子旁的枝葉:“若是毒性霧氣,那這些草木即便不曾枯萎,也必受影響。但我方才查看過了,入山以來,無論‘瘴氣’濃重或是稀薄,沿途這些草木生長狀态全然正常。”

衆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若是毒瘴,他們防得住——畢竟每個弟子出發前都帶了不少避毒丹和化毒丹;可若不是帶毒瘴氣,那之前的天音宗弟子有去無回,就顯得太詭異了。

“還有一點,”雲搖将從方才摘的樹葉上抹過的指腹一擡,“這葉片上,落着一層白,一抹就碎成了粉——你們見過這樣的瘴氣?”

弟子們互相對視,隔着薄薄的霧,只覺得彼此面目都模糊可怖起來。

“我怎麽感覺……這霧氣,更濃了?”

“丁、丁師姐,你可別吓唬我啊?”

“神識探查範圍真的在縮小!”

“你們……還看得清剛剛來的路嗎?”

“啊誰碰我了——”

“收聲!”

雲搖一聲喝令,幾名弟子同時一個激靈。

片刻前還在與他們逗笑的紅衣少女,此刻難得神色冷淡,漂亮的眉眼斂直,側顏竟透出幾分淩冽的肅殺來。

喝止了惶恐情緒後,雲搖稍輕了語氣:“古怪霧氣确有源頭,若我所察不錯,這源頭不止一個,且都是可移動的,多半是活物。”

“……”

幾人一頓,有意無意地,盡朝乳白霧氣中這抹豔麗逼人的紅貼靠過去。

雲搖察覺了,但沒說什麽,只下令弟子們立劍陣,布下結界:

“先将這霧阻攔在外。”

這會兒沒人敢不聽了,紛紛照做。

連方才嘲諷過她的嚴若雨都臉色慘白:“雲師…師叔,霧氣真的濃了。”

雲搖沒回眸,冷淡道:“你當我是慕寒淵。”

“?”

沒人聽懂,雲搖只得解釋了句:“我又不瞎,看得見。”

沉默了一路的丁筱忍不住小聲:“……師叔你這個時候還這樣罵寒淵尊真的好嗎?”

“笑着死總比哭着死好吧?”

丁筱:“——我還不想死啊師叔??”

不等雲搖“安撫”,弟子中有個年紀最小的,顫着聲問:“你們,你們有人覺得,頭暈嗎?”

此行弟子皆過了築基,早已算是脫去凡體,既不是毒,還能覺着頭暈……

雲搖臉色微變。

“所有人,運轉靈力,自查經脈髒腑!”

“我、我靈力運行為何滞澀了??”

“我也是!”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們明明吃了避毒丹啊?!”

“你們看結界,外面覆上的那層白霧……不對,不是霧,是白絲!”

衆人定睛。

結界光罩之上,在靈力催動下,霧氣凝結而化形——赫然是無數細小而扭曲的白絲。

大驚之下,衆人再抑制不住地慌張起來。

而這其中,最過咬牙切齒的卻是雲搖。

她死死盯着結界上的白色絮物:“……魇絲。”

“?那是什麽?”

乾門弟子們絕望地面面相觑,顯然沒一個人聽過這個名字。

“魇獸之絲,入夢者死。”

雲搖面冷如霜,心底卻摁着崩潰——

四百年前就已經被五師兄親手歸滅的東西,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小小一座藏龍山裏?

作者有話要說:

标題“琴在月明樓”改自李煜原詩“千裏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笛在月明樓。”

第 9 章 铤而走險

看着秦凡一腳一腳踢倒了玻璃門,馬路上頓時炸開了鍋。

奔跑的、吶喊的、報警的,膽大想靠近看熱鬧的……

原本篤定坐在大堂內的男子仰頭看着秦凡,喉間哽咽。

“你還是人嗎?”

秦凡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聲問道:“你是誰?”

“丁權。”

“丁權?黑森林老三,這麽年輕?”

這個名字秦凡聽過,不過從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還以為是個中年老頭,沒想到卻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嘿嘿。”

丁權尴尬笑了幾聲。

秦凡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問道:“林可在哪?”

丁權是黑森林的老三沒錯,雖然年輕,但是一肚子壞水加上高學歷穩穩占據了老三這個位置。

原本智計百出,遇到了這個完全靠蠻力碾壓的秦凡,一點辦法沒有。

被秦凡一問,趕緊說出事情真相。

一輛前保撞掉的黑色帕薩特呼嘯沖到艾吉奧大廈門口,停在了一衆倒地安保前。

沈秋蝶從來車上下來,正好看到秦凡拎着一個男子朝電梯走去。

“少爺!”

秦凡回頭看到沈秋蝶,說道:“去監控室将今天的錄像毀了,然後在車上等我。”

說完拎着丁權進了電梯。

艾吉奧大廈總計三十三層,號稱三十三重天。

丁權帶着秦凡進了電梯,直接按下19層。

秦凡眼眉一挑。

艾吉奧大廈是黑森林下屬主要産業,黑森林百分之七十的收益都來至這座大廈,為此在艾吉奧大廈費了老大勁。

所謂的三十三重天,代表天上的三十三重,來艾吉奧的客人就像進了三十三重仙境一樣。

越能花錢,所處的樓層就越高,代表等級越高。

但是二十層之後,有錢也進不去,除了有錢之外還必須有一定的地位。

十九層代表錢很多,但是勢力并不大。

秦凡以前來這裏的時候,艾吉奧大廈給他開的也是十九層。

當然他們家老頭來了,至少是二十五層以上。

“誰出的價,讓你們辦這事?”

電梯上升的時候,秦凡冷聲問道。

丁權默不作聲。

秦凡皺了皺眉頭,感覺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丁權不該是這麽一個态度才對,剛才不是非常配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秦凡警惕的時候,電梯門開了。

足有五米寬的過道裏面,站滿了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

那些男子不同樓下安保,一個個血氣充盈,身上無一不帶着煞氣。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有些人真的不是你能惹的。”

秦凡搖搖頭,到現在仍然沒有半點慌張。

“能不能惹,這個得稱過才能算。”

丁權退後幾步,走進人群之中,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時間倒退五分鐘,丁權看到秦凡踹開門,拿出手機将秦凡的實時畫面轉播出去。

大廈二十層,碩大的包間當中坐着三個男子,看到已然變得健碩的秦凡都愣了一愣,随後直接安排人手在十九層埋伏。

林可是陸國集團的小開陸子明點名要的。

本來為了這種事得罪秦家,沒什麽必要。

架不住陸家小開會敗家,錢就不說,直接丢出百分之二的陸國集團股份。

黑森林老大哪裏還坐得住?

陸國集團總資産達到三百億,百分之二那就是六個億。

錢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陸國集團跟龍都某個大家族關系極為親密,拿到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就有機會上升到另一個層次的勢力。

這麽大一個餡餅當頭砸下來,再燙,黑森林也得接着。

就算撩起水泡,也比在一座城市內稱王稱霸的好。

秦凡剛才的表現足夠驚豔,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但三十四個黑市頂級拳手,每一個都有以一對十的戰績,秦凡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就不信他能翻起什麽浪花。

“老二,你帶隊,必要時就算犧牲老三,也不能打擾陸子明那小子。”

黑森林老大一個年紀五十開外長得好像鄉下老農的男子說着話,但是頭頂至眉間一道足有十公分的疤痕,讓他看上去極為彪悍兇戾。

被稱作老二的男子同樣年紀不小,有些中年發福禿頂形成地中海的腦袋,讓人看上去有些發笑。

“這不妥吧,為了一個陸子明,犧牲老三?雖然我看那小子也有些不滿意,畢竟是自家弟兄。”

老大端起擺在桌上的茶杯,一口喝幹。

“我特麽為的是那些股份,不管是搭上哪位大人物,藍雲市的土老大誰愛幹誰幹。老二,想想我們那些小的,你希望你孫子當個混子頭,還是希望他混個正經模樣?弄不好那小子出息,你們家還不祖墳都冒青煙!”

老二胖臉抽了幾下,猛一拍桌子。

“瑪德,拼了!”

房間內坐着三個人,除了老大和老二之外,還有一個是老大的貼身保镖。

老大最信任的人,但是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貼身保镖一早就被丁權收買了。

畫面轉回十九層電梯口。

秦凡冷笑一聲,對丁權的話置若罔聞,擡手就來抓丁權。

身旁的那幾個黑市拳手豈會讓他輕易得手。

秦凡手一擡,那頭一名男子甩腿就被提了起來。

原本十拿九穩的一腳,怎麽也想不到腳踝會被抓住。

橫向一拽,緊跟着就看到秦凡手肘直接撞在他的喉嚨。

“不自量力。”

秦凡邪魅一笑,再次朝丁權走去。

幹淨利落的幹掉一個拳手,丁權已然察覺到不對,趕緊分開人群朝通道後方疾走。

随着慘叫聲響起,疾走變成小跑……最後變成狂奔。

“擦!”

透過監控,看到秦凡大發神威撂倒一個個拳手,黑森林老大氣的直罵娘。

“一群廢物,一個個說的天花亂墜連個二世祖都幹不過,虧得老子每年幾百萬養着他們!”

“老大,你不是說這些拳手每年花費一千多萬嗎?”老二驚詫的問道。

恰好這時,正前方的顯示器畫面一黑,攝像畫面變成了一片雪花屏。

老大當做沒聽見,對身後的保镖說道:“阿森,你去幹掉那小子。”

保镖阿森臉皮抽搐幾下,甕聲甕氣的應了聲,站起身腳步沉重的朝房門走去。

第 28 章 公理正義

“嗯?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進入訓練館之後,薛牧雪看到大堂的一角,聚集了七八十人。

大部分是青年男子,少部分老人和孩子。這些人或躺或坐,冷得發抖,緊緊挨在一起,互相用體溫取暖。

他們目光呆滞、臉色蒼白,好些人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神态。看到薛牧雪和周小蕊進來,許多人的眼睛裏,流露出惋惜和痛恨之色。

“哦……他們啊,沒有力氣,沒有膽量,不敢殺喪屍,不敢出去找食物,都是一些廢物……在我們這個幸存者基地,人分三六九等,每個人,都要根據自己的價值,決定自己生存的等級。”

韓彬得意的抱着手肘,居高臨下的乜視這些人。

薛牧雪美眸一凝:“這裏的人,需要如何證明自己的價值?你說的三六九等級,怎樣劃分?”

“力量,是至高無上的價值。誰的力量最大,最能殺喪屍甚至殺人,誰的價值自然最高……這一類人在咱們的基地,就是上三等人。”

“然後呢,是美色。哪個女人長得漂亮,并且懂得伺候我和兄弟們快活,那就可以做中三等人,在這裏能夠吃飽穿暖。”

“等而下之,那就是這裏一無是處的廢物了。在基地還有食物的時候,他們每天只能吃一個饅頭、一碗稀粥……之所以養着他們,是等到有喪屍大舉進攻的時候,把他們丢出去喂喪屍!”

薛牧雪聽到這番話,臉色瞬時發黑,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周小蕊則是無所顧忌的向那些人跑過去,将口袋裏剩餘的餅幹,分發給幾個孩子。

韓彬淫邪的目光,掃了周小蕊高挑婀娜的小身板一眼,不由舔了舔嘴唇……這些日子,未成年的小女孩他也玩過幾個了,還沒有碰到如此漂亮可人的,一會來一個大小通吃,絕對妙不可言……

随即,他望向第一校花,差點直接流下口水,薛牧雪發黑的臉色和咬緊牙關的表情,他以為她是被吓到了,不由哈哈大笑。

“學姐不必害怕,您當然跟他們都不一樣,您可是滬都大學第一校花,我和兄弟們可都是您的鐵粉……只要您懂得怎麽做,絕對可以成為咱們基地的第一等人,跟我韓彬享受同樣待遇,甚至做這裏的女皇,都是可以的……”

旁邊一名壯漢怪笑着說:“是啊,薛大校花,我們這些兄弟,都願意跪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呢!您那就做我們的女皇吧!”

其他人紛紛附和着,猥瑣地嬉笑着,向薛牧雪圍了上來。

另有兩個大漢,快步向周小蕊包抄過去。

這個時候,他們用不着掩飾自己的豺狼嘴臉了。

韓彬淫笑着伸手,摸向薛牧雪蒼白的俏臉。

薛牧雪牙縫裏迸出四個字:“你們……找死!”

修長的美腿一擡,直接踹向韓彬小腹!

巨大的力道,将韓彬踹飛五六米遠。韓彬的五髒六腑,被這一腳踹得翻滾抽搐,悶哼一聲,在地上掙紮幾下就暈了過去。

薛牧雪一招得手,跟着腿腳并用,幾乎在眨眼間,便将一窩蜂圍攏過來企圖在她身上揩油的六名大漢擊倒!

在薛牧雪發動的剎那,周小蕊也把餅幹塞在最後一個孩子手裏,淩空躍起,纖長的雙腿在空中展開,口中發出一聲低叱,連環雙踢,将兩個想過來抓她的壯漢踢得昏死過去。

變故猝起,守在樓梯口的兩個男子愣了一下,發一聲喊,拔腿向樓上逃竄。

擠靠在大堂一角的那些幸存者都驚呆了。

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鼓起勇氣竭力喊了一聲:“學姐小心,樓上還有十幾個人,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畜生!”

顯然,這裏的男生,都是認識薛牧雪的。

剛才看到她毫無防範的來到這個人間地獄,都為她惋惜痛心……他們很清楚,落到韓彬這夥畜生手裏,他們仰慕的校花學姐會是怎樣悲慘的下場。

沒有料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第一校花和那個小女孩,竟然如此厲害,舉手投足之間,就把韓彬和他一撥手下打癱打殘了。

剎那間,這些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幸存者,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薛牧雪若是再能制伏樓上那十幾個惡人,他們就有救了。

薛牧雪冷着臉,沒有追擊逃走的那兩人。很快,那兩個人上去拿了砍刀鐵棍,夥同十五六條壯漢,從樓上沖了下來。

看到韓彬一夥昏倒在地,大部分搞不清狀況的惡漢,都愣了一下。

“薛主席,不知道我們哪裏得罪了您,讓您生這麽大氣?”為首一個文質彬彬的家夥,把手裏的鐵棍藏到身後賠笑道。

“是你,孔端?”

薛牧雪認識這個人,是學生會的宣傳委員。想不到,這個平日滿嘴孔孟之道的家夥,竟然跟韓彬這樣的惡棍攪和到一起。

“你們沒有得罪我,你們得罪了公理正義!”

孔端咧嘴幹笑兩聲:“薛主席,您別逗了,現在是末世,哪裏還有什麽公理正義?末世只有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我還從來不知道您這麽厲害,連韓老大都幹掉了……要不,從現在開始,您就是這裏的老大,我們給您做小弟如何?”

薛牧雪冷冷道:“放下你們的武器!手上沒有人命的,我可以饒他不死!”

“手上沒有人命?手上沒有人命的,都趴在那裏餓肚子、做孫子呢!薛主席,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您可不要趕盡殺絕,我孔端和這些弟兄也都不是吃素的,您最好別逼我們對您動手……”

“小蕊,手裏有兇器的,全部打斷手腳!”薛牧雪懶得和這些人渣磨嘴皮子了,直接向孔端殺了過去。

孔端急忙招架。但他的戰力本來就稀松平常,全靠肚子裏滿滿的壞水鬼主意,才被韓彬委以類似軍師的地位,以他來壓制、平衡另外幾個不比韓彬差多少的狠人……孔端如何能是薛牧雪的對手?

只一個回合,孔端便被薛牧雪打暈過去。

其他的十幾個人,手裏雖然有鋼棍砍刀,殺喪屍和殺平民夠狠,要對付力量提升超過四倍并受到田末魔鬼訓練、而且戰技又在殺屍實戰中淬煉得愈發精湛的薛牧雪和周小蕊,真的就不夠看了。

兩女都不用把三棱劍拔出來,只用鋼管一通敲打,沒有過多久,十幾個惡漢,都斷手斷腳躺倒一地。

最後剩兩個膽小的家夥,趕忙丢掉刀棍跪地求饒。

第 20 章 化神們的第一個考驗

刑無涯聽了淩虛子這番話不再理會衆人,他站在原處,擡頭去看眼前巍峨雄偉的寰華殿。

說起來刑無涯雖然名聲響亮漸成一方霸主,但因種種原故,這還是他第一次踏上丹崖宗的地盤,離着這麽近去看這丹崖宗的主殿,……看上去也沒什麽了不起嘛。

淩虛子看他不動卻不好再催,其實若不是仗着門派內有位化神長老坐鎮,淩虛子也有些發怵與眼前這瘋子交涉,兩個人都是元嬰後期時淩虛子便自知不是他對手,更不用說眼下刑無涯已進入了可怕的化神期。

想到此淩虛子又有些心酸,元嬰化神,一步之遙卻是天地之差,雖有金東樓在前面悉心指點,他苦苦掙紮了百年,卻在元嬰後期這個境界內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便在此時,刑無涯所乘的寶車車簾一動,自車內又出來了一個人。

刑無涯孤家寡人一個,向來獨來獨往,此番竟然還帶來了同伴?費承吉十分訝異,他一眼斷定車裏出來這人是刑老怪的同伴,而不是他的奴仆。

這人披了一件十分華美的黑貂連帽長鬥篷,帽檐遮住了他鼻尖往上的部分,費承吉沒有看清這人的長相,可對着這人,費承吉卻莫名心生寒意,這種感覺,說明此人的修為遠勝于自己。

這個黑衣人下車時彎了下腰,到好像一出現便向車前站着的淩虛子躬身行禮,行止絲毫不見倨傲。

他不等淩虛子開口,轉頭向着身旁的刑無涯道:“刑兄,淩宗主說得不錯,時間不早了,趕緊進殿吧。”

紅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後下車的這個男人,這個人明明昨天夜裏還同她在一起,不是說告別之後就後會無期了嗎?怎麽又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一時間她心跳疾如擂鼓,右手攥成小拳頭堵住了嘴,兩行雪白的牙齒緊緊咬往拇指指節。

她一點也不覺着疼,只死死盯着那人背影,心念電轉:“他都說了,他人是住在無盡海裏,那麽和這位化神大能一起出現在赤輪峰也算正常吧。呆會兒他會不會發現我?他指點我的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叫人知曉?若他假裝不認得我,我便當他是陌生人,畢竟看他幾回夜裏出現都躲躲藏藏的,還計算過我們的月華丹。”

紅箋揣着這點兒小秘密禁不住胡思亂想,那個黑衣人已和刑無涯一起,在淩虛子的陪同下邁步進了寰華殿。

突然蹦出來一個化神,又是以這種方式出場,殿前等候的練氣弟子們不免嗡嗡小聲議論,各大宗門的隊伍都變得有些散亂,可各家帶隊的師長立時将這股騷動制止住,因為明擺着,等的人已經到了,針對大夥兒的考驗也将馬上開始。

果然只停了半盞茶工夫,在大殿內伺候的築基期弟子們魚貫而出,這些丹崖宗的門人神情肅穆,每人手裏都捧着一個青灰色的卷軸,在各大宗門隊伍前面一字排開。

停在丹崖宗費承吉身前的是個面有病容的年輕人,他先向費承吉彎腰施禮,叫了聲“師叔”,又向曲長河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便面向衆人咳了一聲,将一百幾十號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朗聲道:“諸位,殿內的幾位前輩有所交待,我等手中的乃是由符圖宗戴宗主親制的試煉圖,此圖祭出之後,便會出現一道光幕,這是大家的試煉屏障,請各位按照順序依次上前來,能在一刻鐘之內穿過屏障的,便可進入大殿,恭聽前輩們的教導,逾時不能穿過的人,便可自行離去。大家可聽清楚了嗎?”

紅箋認識說話的這人,這個臉色有些蒼白,看着提不起精神的男子在丹崖宗水靈根一系可是鼎鼎大名,他是晚潮峰闫長青的愛徒,名叫簡繪。

此人僅用了三十年便達到築基中期,名噪一時。可十年前他修為突然崩潰,不但沒能更進一步,反而倒退回剛築基的時候,同時他貪圖捷徑不惜自傷的諸多修煉上的問題也都暴露出來,簡繪雖然看上去以後還有漫長的歲月可以彌補,實際上已經很難再有所為,這麽一個天才如此毀掉,叫師長們痛心的同時,更将他做為了反面教材常常警示後來人。

簡繪等人紛紛将手中的卷軸激活,在各隊面前都出現了一個圓拱形的光門,門上白霧缭繞,一層有若實質的光膜倒懸至地,這種試煉場上練氣期的學徒從未見過,一陣騷亂之後面面相觑,都不想做了別人的試路之石。

雖是如此,隊列自有順序,丹崖宗這邊當先上前的是木靈根考核第一名張钰。

紅箋掃了一眼沉着臉讓到一旁的老頭子費承吉,默默注視着張钰走到光門之前,腳步似有些遲疑,不由暗暗替他擔心。

因為陳載之考核出了意外,張钰無可推卸地做為丹崖宗的第一人上場,這會兒承受了極大的壓力。輪到後面的或許不顯眼,但對他而言不要說一刻鐘不過,比其它宗門過得遲些都是一件很失臉面的事。

在丹崖宗諸人關切的目光中,張钰擡手試探着觸碰光幕。那層光膜看上去十分有彈性,張钰試了試,指尖綠光一閃,“青木訣”,手指沒入光幕,張钰感受了一下皺起眉頭,将手收回來,變掌為拳,整只手臂上綠意萦繞,突然一拳直直向着光幕搗上去。

紅箋身後伸長了脖子關注的少年們不可避免“嗡”地一陣騷動,張钰這一拳穿進了光幕不假,但叫人吃驚的是在光幕另一面,他的拳頭并未出現,到好像那光幕無聲無息将他那截手臂吞噬了。

張钰也吓了一跳,連忙向後退了一步,胳膊好端端地從光幕中收了回來,他松了口氣,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顯然這一番試驗失敗了。

便在此時,突聽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響,衆人循聲望去,只見殿前西北角一個紅衣少年正罵罵咧咧自地上爬起來,殿前一時靜了一靜,這個少年丹崖宗這邊兒不少人都認得,正是跹雲宗那位金靈根練氣七層的江焰。未料到他竟在光幕上撞出這麽大的動靜,旁觀的人都有些駭然。

紅箋掂起腳尖,離得太遠又有人群阻隔,江焰那邊的情況看不分明,但這一下明顯是失敗了。跹雲宗下一個等待的人應該便是石清響,不知有沒有機會能同他們說上句話。

便在她胡思亂想的工夫,丹崖宗的隊伍左側驀地爆發出一陣歡呼,接着一個聲音宣布道:“符圖宗林素約通過試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