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1)

李容欽是頂着一張布滿殺氣的黑臉回到六王府的

李忠見自家主子臉色難看,眉頭緊鎖,心底暗想,主子這又是怎麽啦?和王妃進宮祭祖才半天工夫,回來的時候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迎過來的明月也被他難看的臉色吓得腿軟,急忙看向跟在後頭的王妃,用眼神小心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穆環貞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朝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小心行事,因為王爺生氣了

說起來這事還真不能怪李容欽

那樣的場面,相信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動怒,更何況李容欽這人生性霸道,唯我獨尊

再說,就算李容堪是天子,也不該對自己的弟妹做出那種舉動

一頭沖連房裏的李容欽,回來的路上始終繃着俊臉不肯理人

打發了擔憂的李忠和明月,穆環貞掩好房門,追上李容欽的腳步,一把從後面拉住他的衣袖,“你能不能冷靜一點聽我把事侍的始末說清楚?”

李容欽甩開她的手,回頭瞪了她一眼,“有些事情無須說明,本王心裏也十分清楚……”

“既然王爺心裏清楚,現在又何必如此憤怒?”她嘆了口氣,上前勸道:“王爺,那個人好歹也是皇上,就算他做了什麽越矩的事情,一旦你對他動了手,他就有權取你性命的”

他不屑的冷笑一聲,“如果他有那個本事,本王這條命他盡避拿去就是”

穆環貞被他自摹自棄的樣子氣得直跺腳,“王爺,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怎麽辦?你明知道,這個時代對我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既然上天讓我們以這種奇妙的方式結為夫妻,就是要讓你成為我在這裏的依靠,如果你因為任性而丢了性命,留我一人,如何獨活?”

李容欽不由得挑眉,被她眼底急出來的淚光吓了一跳

穆環貞是很特別的存在

不管她究競來自哪個時代,腦子裏擁有着怎樣獨特的想法,他都很慶幸,上天能将這樣一個寶貝賜給他

所以在禦花園裏,當他親眼看到李容堪将他娘子抱在懷裏的那一刻,他不否認自己真的動了殺機

那種憤怒的情緒,可以被解釋為嫉妒!

他不知道自已究競是在嫉妒李容堪背着他抱了他的女人,還是嫉妒當李容湛攔腰抱她的那一刻,她沒立刻反抗

或許對穆環貞來說,她沒有正面抗拒那種行為的原因,是不想引起李容堪的怒意,畢競惹惱皇帝的罪過可大可小

可對他來說,那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他的女人,只能被他觸碰,外人想碰,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陰狠的眯起眼,一把将穆環貞拉到懷裏,鄭重其事道:“你不必為了我去忍耐別人對你的侮辱就算那個人是皇帝,只要我沒點頭,他也沒本事取我性命”

“可是你打了他,萬一……”

“沒有萬一!”

穆環貞被他堅定的語氣吓了一跳

李容欽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

別說他在朝中毫無實權,就算手握大權,做為臣子,他也沒本事跟天子杭衡

如果李容堪真想要他的性命,随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她害怕那樣的後果會發生在他身上,所以她寧願忍耐,只因不想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見她滿臉擔憂的模樣,李容欽卻笑了,“難道你對本王就這麽沒信心?”

她被問得無話可答

她也很想對他有信心,但這信心也要有可以依靠的力量才能産生啊?

正在不安時,只覺得一陣暈眩襲來,她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一下,幸好李容欽及時将她扶住,才沒直接摔例在地

見她臉色不好,嘴唇青白,他不由得吓了一跳

“環貞,本王已經說過,有些事無須你來操心,你只要做好你自已就行……!

“王爺,我……”

正想辯解的穆環貞,突然捂着胸口,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可是嘔了半晌卻什麽都沒吐出來,這讓李容欽吓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環貞,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急忙扶着她到床上躺下,大聲叫人,沒多久,候在門外的明月便跑着進來

他一臉焦急,“馬上去把府裏的大失給本王叫來”

明月被吓壞了,心想,怎麽好端端的竟要叫大夫過來?難道王爺把小姐給……

“還愣着做什麽?快去啊”

眼看王爺動怒了,她不敢再耽擱,急忙轉身跑了出去

沒多久,大夫就踏進屋內,李容欽免了他的禮,急切的說:“王妃剛剛還好端端的,可一貶眼的工夫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被吓壞了,管他天大的事,都沒自家老婆的身體重要

起先他還因為李容堪那混蛋碰了環貞而氣個半死,如今她臉色蒼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他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剛剛的怒氣吓到她了,才導致這樣的後果

大夫為穆環貞把脈,過了半晌,臉色轉喜,反身向李容欽施了一禮

“恭喜王爺,王妃有了喜脈,肚子裏已經懷了将近兩個月的身孕了”

這話一出口,不但李容欽愣了,就連穆環貞也愣住了

她懷孕了,這是真的嗎?

他呆愣了好一會後,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的再一次問道:“你剛剛說……王妃懷了本王的孩子了?”

大夫笑答,“是的王爺,老夫剛剛已經仔細給王妃把過了脈,的确是喜脈只不過王妃的身體有些不太好,如果不想肚子裏的胎兒受到什麽損傷,從今日起,還要王妃盡量放松心情,好生調養

“而且前三個月較危險,還望王爺平時能夠仔細照看王妃,切莫讓王妃受到什麽傷害……”

沒等大夫羅唆完,李容欽已經沖到床邊去,一把拉起穆環貞的手,眼底難掩激動“環貞,這是真的嗎?你懷了本王的孩兒?本王要做爹爹了……!

穆環貞也被他激動的情緒所感染,別說李容欽被這突來的消息吓到了,就連她自己也有些被吓到

說起來兩人夜夜纏綿,她的肚子始終不見改變,日子久了倒也沒在意

沒想到不知不覺中,她居然懷上了他的孩子

初為人母的感覺非常奇妙,有些緊張也有些不真實

她還沒做好當娘的準備,這小生命就悄然而至,她一對還真是有些無法适應

大夫又小心囑咐了一陣,并告知二人,最重要的是從今日起要盡量保持好心情,這樣胎兒的健康才能得以保證

六王妃懷上了王爺的子嗣,這件事很快便讓王府上下又驚又喜

不管是李忠還是韓氏兩兄弟都很高興,就連明月得知自家小姐懷上了王爺的孩子,也是立刻就跑到菩薩面前去磕頭道謝

想當初她這個陪嫁丫頭,被六王爺的壞名聲吓得幾手是夜不成眠,以為死期離自已不遠

沒想到陪着小姐嫁連王府後,不但受到了王府上下的禮遇,如今小姐還懷上王爺的子嗣,很快就要生下小王爺或小鮑主

這對她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正所謂仆憑主貴,如果小姐在王府中不受寵,她這個丫頭的下場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自家小姐打從出生之後,身子骨就一直不好

包有人在私底下傳言,由于小姐生過一次重病,吃了大夫開的某個處方,病好之後卻被斷定她以後将沒有機會懷上身孕

可如今……

明月心裏納悶,實在搞不懂為何事情竟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再怎麽說都是好事,她也就虔誠的跪到佛祖面前感謝菩薩大慈大悲,給小姐和自己一個這樣美好的未來

自從穆環貞懷孕之後,她在府裏的待過就和以前徹底不一樣了

倒不是說以前的待遇不好,而是現在她像是正式變成了保育類動物,整天被一群人圍着伺候,這實在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全是因為李容欽說,她身子骨嬌弱,前幾個月一定要好好調養照顧,萬一不小心摔着了碰着了動了胎氣,後果是可大可小的

看李容欽這麽小心翼翼,穆環貞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前陣子确實是因為對各種事情操心費力,所以才在懷孕初期感到身體不适

既然現在知道想東想西對胎兒不好,她便盡量讓自己放松心情,希望能為李容欽生個健康漂亮的寶寶出來

深秋來臨,天氣卻不像往年那般寒冷

這日天氣晴朗,氣候也宜人,李容欽便拉着穆環貞到園子裏散步

大夫說了,懷了身子的女人,适當的走動是有好處的

所以只要他有空就一定會親自陪着老婆散步,事實上他對這樁差事一向是樂此不疲的

兩人在後花園走了一陣,穆環貞便囊嚷着腰酸,可今天的陽光實在太好,她舍不得就這麽進屋,想在外面坐着曬太陽

李容欽哪舍得讓她坐在那冰冷的石頭凳子上,便差人将寝房中的那張軟榻掇了出來,又拿了毯子披到她身上,這才心滿意足

穆環貞覺得他這麽做實在是太勞師動衆了,忍不住滇怒道:“不過就是懷了個孩子嘛,你這麽傲,也不怕下人們笑話?”

此時她被扶到床榻上,李容欽很自動的當她的人形大靠枕

腿上蓋着薄毯,偎在他的懷裏,被午時的陽光曬在身上,溫暖舒适,心情莫名的便渝晚起來

李容欽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邊上了,“你要知道,你這肚子裏懷的,可是本王的第一個孩兒自古以來,長子嫡孫最為重要,若不小心護着,萬一出了什麽纰漏,本王可是要心疼死的”

她被他認真的語氣逗得直笑,窩在他的懷中,沒來由的就覺得一陣溫暖可靠

最近一段日子過得特別的安穩,宮裏那邊也沒傳出什麽動靜

上一次被李容欽一拳揍在臉上的皇上,似手并沒采取任何報複行動,這讓她多少放下心來

她不想争權不想奪勢,只想和丈夫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兩人可以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不管李容湛對她究竟抱着怎樣奇怪的心思,都與她無關

她不去招惹別人,也不想別人來招惹她

兩夫妻坐在後花園中一同欣賞園中的美景,彼此都在心中感嘆,如果這樣手和寧靜的日子可以一直維持下去該有多好

可惜上天并沒有聽到他們倆的祈禱,韓翼一臉慌張的跑過來,屈膝跪倒在不遠處,“主子,出大事了!”

李容欽和穆環貞同時望過去,就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仿佛在己蠻譯着自己即将說出口的話,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看了他一眼,李容欽笑道:“出了什麽大事讓你如此慌張?環貞不是外人,有什麽你就說吧”

韓翼微微猶豫了一陣,臉色凝重說:“楊将軍于昨天晚上回到京城,今日進殿見駕,皇上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說,要治楊将軍護國不當、放東夷殺手入境之罪,賜楊将軍一死!”

“什麽?!”

聽到這裏,李容欽神情一變,他懷裏的穆環貞也被吓了一跳

她曾聽李容欽提起過遠在東夷邊境防守的那位楊大将軍,他們兩人一同長大,關系極其要好,就是現在,每年也有書信來往

她知道上次東夷殺手去西郊行宮行刺一事,令皇上十分震怒

只是後來這件事一直被壓着沒有處理,沒想到這才平靜了幾日,皇上竟然要治楊将軍死罪

穆環貞隐隐覺得事情正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她不敢去想,因為她很害怕事情的結果會是她晨不想接受的那一個

李容欽卻在這時回頭,溫聲對她說:“我要進宮一趟,你乖乖留在府裏等我回來”

“可是……”

“放心,那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說着,他喚來不遠處候着的丫頭婆子,讓她們好生照料穆環貞進房休息,安排好一切之後,他便急急沖出了王府,進宮面聖去了

當今世上,敢怒闖皇宮的人,除了六王爺李容欽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此膽大妄為之人

成德被氣勢洶洶的六王爺吓白了臉,戰戰兢兢的将其阻攔在外,勸道:“皇上批了一上午的摺子,此時累極了正在寝宮中小睡,王爺就這麽直闖禁宮,犯的可是死罪啊……”

李容欽哪聽得進去成德的羅唆,一把将他揮開,就要推門而入

成德吓到不行,再次上前阻止,“還請王爺三思而行,萬一惹惱了皇上……”

“成德,讓老六進來吧”

寝宮之中,傳出李容堪慵懶的聲音

最近幾日他夜裏睡得都不是太好,上午下了早朝之後又連續批了幾個對辰的摺子,剛用過午膳沒多久,倦意襲來,便想小睡片刻

沒想到剛剛進入夢鄉沒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争執聲

第 8 章 山村裏長

陳來旺這次卻沒有依着江芙蕖的意思,他十分拘謹地喊了她一聲“江姑娘”,然後就坐她旁邊不動了。

江芙蕖卻是有點困了,她今天太累了,剛剛飽餐了一頓,又解決了陳大娘的問題,她感覺自己此刻最需要來一場酣睡,于是,她只能用眼神告訴陳來旺,請他離開,可看了半天,卻是發現,陳來旺完全不能意會她的眼神。

……

“陳大哥。”江芙蕖半靠在身後的土牆上,眼神迷蒙,“我想睡覺了。”

“哦,你睡吧。”陳來旺附和了一句,然後他很快想到自己坐在這裏江芙蕖并不能睡好,他忙站起身,往小土屋外走去,“江姑娘,你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江芙蕖沒有應聲,她已經歪在牆上,手習慣性地搭在腹部,睡着了。

第二天,江芙蕖醒來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她睡眼惺忪,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直到聽到一聲雞鳴,她才想起來,自己在陳來旺家的小土屋裏。

她歪了歪有些酸疼的脖子,手指在脖子上的活血經絡處随意按了幾下,這才扶着土牆站起身來。

她本來以為,自己會見到陳來旺,誰知道到了屋外面,根本沒見到陳來旺的影子,她聽到主屋中陳大娘喊她,“江姑娘。”忙進了主屋裏。

陳大娘的面色仍舊白中泛黃,不過,她的精神狀态看起來不錯,江芙蕖想着,應該是陳來旺告訴了她,她的病能治愈的事情,她坐到床邊的凳子上,面上帶笑地看着陳大娘,“大娘,陳大哥去哪裏了?”

“旺子啊,一早就說要去裏長家借筆墨,我讓他早點回來,怕是一會兒就該回來了。”陳大娘目光溫和地看着江芙蕖,“江姑娘,你還沒用早飯吧?”

江芙蕖幹笑着點點頭,無奈地摸了下肚子,“我這些天吃地都是冷食,容易餓,恐怕要讓大娘多費心了,不過我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來抵飯食的,我可以……”江芙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大娘打斷了。

“江姑娘。”陳大娘掙紮着坐起身來,靠在床頭,“以後這麽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你這次救了我的命,是天大的恩,不過是幾頓飯食,又怎麽能償還地了?”

“大娘,你別這麽說。”江芙蕖頭皮發麻,她其實挺怕長輩對她客氣的,她能跟同輩人據理力争,也能對小輩面不改色,可要是長輩,她私心裏總是敬畏的,老人家的智慧都是用實打實的歲月過出來的,可不是她在書中能學到,憑着經驗能一蹴而就的。

見江芙蕖神态誠懇,語氣謙恭,陳大娘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贊揚,目及她那滿面的疤痕,她的心中又是一陣可惜,這個姑娘,通身的教養一看就不是出自尋常人家,怎麽會遭此橫禍?又流落到她們這個閉塞的山村子裏呢?

“娘,我回來了。”陳來旺興奮高昂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過一會兒,他就出現在門口,在他身邊,竟然還有一個着布衣打着短襟的幹瘦老頭。那老頭六十上下的年紀,頭上光禿禿的,雖然幹瘦,眼神卻很矍铄。

不等江芙蕖詢問,陳大娘就先笑呵呵地開了口,“裏長,你怎麽過來了?”

裏長幾步走上前,出言制止了陳大娘下床的動作,“旺子他娘,我聽旺子說你的病能治好了,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這話說地隐晦,但陳大娘卻聽出了裏長話中的深意,其中之一怕是裏長擔心她家銀錢不夠,另外一個卻只怕是為着江芙蕖,一個傻了三年的瘋癫女子,來路又不明,裏長是擔心他們娘倆受騙。

“裏長,你的這份好心,我是知道的,不過我們家旺子剛拿了陳工頭的工錢回來,銀錢上實在是不缺了。”陳大娘怕裏長多說什麽,忙指了江芙蕖對裏長道,“裏長,你看這孩子,她現在不瘋了,還會醫術呢,可見是個好人家出來的。”

江芙蕖完全不懂,好人家和醫術有什麽挂鈎,不過,她明顯地感覺到,裏長審視的目光在陳大娘的話後柔和了幾分。

“恩,我都聽旺子說了。”裏長看向江芙蕖,手指了指一旁桌上攤開的紙墨,“不知道這些紙筆,可夠江姑娘用得?”

江芙蕖一直知道老人家的智慧難測,卻是沒料到這麽快就在山村裏見到了個厲害人物,這裏長問紙筆夠用是假,試探她會否醫術是真,竟是要她當着他的面立即寫出方子來。不過,看陳大娘對裏長的态度,只怕這個裏長也不算是壞人。

江芙蕖對裏長點了點頭,走到桌子邊,拿起那毛筆,蘸了墨,又試了試筆,這才就着那半黃的糙紙寫起藥方來。

當歸四逆湯:當歸三兩,桂枝三兩去皮,芍藥三兩,細辛三兩,甘草二兩炙,通草二兩……

她自小要麽不做事,一旦做事便入神地厲害,對外物全然不顧。是以,江芙蕖并沒有看到,裏長和陳大娘等人各色的神情。

裏長本以為陳來旺是因為太過憂心陳大娘的病被江芙蕖騙了,畢竟鎮上最好的秦大夫都說了,陳大娘的病沒得治,只是在拖時間。

陳來旺說得又語焉不詳的,他不放心,只能跟着過來看看,想着江芙蕖騙人的話,首先便不會寫字,其次便是寫出來的東西亂七八糟。

誰知,江芙蕖一動筆,那姿态娴熟恣然之态,明顯是受過大家教育的,果然落筆的字跡也娟秀翩然,至于其中內容,他雖然一知半解,可也能看出,是絕對的藥方子。

這位江芙蕖姑娘,只怕是有大來頭的,到了他們陳家村,也不知是福是禍,裏長心裏一時七上八下,心不在焉。

陳來旺眼睛發亮地看着江芙蕖,說起來,他其實也挺怕江芙蕖诓他,昨晚一直守在小土屋外面,天不亮就跑去敲裏長家的門,就怕借筆墨的功夫,江芙蕖跑了,白白地耍他一場。

可現在看江芙蕖那架勢,再看看裏長的态度,陳來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娘是真地有救了,陳來旺心中雀躍,面上也都顯露出來。

陳大娘是這三個人裏唯一沒有懷疑過江芙蕖的,如今看到她鎮定自若的表現,心下落安,口中默念着觀音菩薩救苦救難的佛語,靠在床頭,竟是難得安詳地睡去了。

江芙蕖吹幹紙上墨跡,又仔細看了下方子,确認無誤,這才收了筆,還不等她開口,陳來旺便上前來一把抓了那幾張方子,拔腿就往外跑,“我去抓藥。”

……

江芙蕖不曾想陳來旺這麽激動,她還沒說,其中有幾昧藥,她在山上是見過的,如果陳家銀錢短缺,可以少抓點,餘下的只去山上采了現做就是。

“咕咚咕咚”的肚子空響聲在屋中響起,江芙蕖忙低下頭,都不敢去看裏長的面色。

裏長早看到陳大娘安歇了,他心中對陳來旺的魯莽性子搖了搖頭,想着自家早飯也沒開,便開口邀請江芙蕖去家裏做客,正好他還有不少問題要問江芙蕖呢。

第 19 章 做個交易如何

日光照在枝葉上,從枝頭穿過,留下一條條玉柱般的光線,照到枝頭便留下形狀不同的影子,搖晃着有些礙眼。

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衍,剛才那句話再次從耳中慢慢回放,我忍不住氣血上湧,立刻回頭看向白衍,牙龈咬得出血對白衍說道:“哼,你以為我是什麽?生個孩子?難道你忘了,你灌我喝下去的那三大碗避子湯嗎?你現在跟我說,要我給你生個孩子?”

我閉眼不想去看白衍此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我只知道小腹又開始翻騰的厲害,疼得難受,轉身避開白衍的方向,我悄悄的将手覆在小腹上,心裏猛地多了一個念頭,難道……?

“我那樣做,只是因為……,因為時機不對,還不可以!”

我不想去問白衍的那句不可以是什麽意思,我也不想再看白衍,我心裏很亂,亂的我身體一軟差一點倒在地上。

勉強站起身子之後,我回頭對着白衍說道:“我能答應你的只有在這裏住三年,三年之後無論你想要做什麽,都與我無關,而你必須将柳玄救出來,而後我的一切都與你再無幹系!”

我想着這些話估計又要惹怒白衍,不過小腹疼的難受,我想要快些離開這裏,所以又立刻補充道:“你可以想一想,若是可以那這個交易我們就算達成,若是不可以,明日你可以選擇将我交給青丘,讓他們囚禁我,或者殺了我!”

慌亂的壓下心底想要奪門而出念想,其實我心底是害怕的,害怕白衍并不答應,反而将我真的送到青丘,讓我被人囚禁。

手指微顫的扶着門,我倉皇的走出房間,慌亂的四處一看,看到西廂房的邊上有一間房門較小的屋子,沒有遲疑我便向着那個小屋走去。

爐竈裏的木柴發出呼呼的聲音,紅豔豔的火苗正灼燒着竈臺上的蒸鍋,肚子餓的難受也沒有心思再去做些別的,碰巧這蒸屜裏放着一條做好的魚,還有一碗扣肉,幾個水晶蒸餃,沒有被人動過且都是我喜歡吃的,只是稍微有些涼了,而這幾道菜若是涼了味道必将大大折損。

抱膝坐在竈臺旁,淚卻再也無法阻止終于流了下來,不是為了大婚時的遭遇,也不是為了自己的懦弱,更不是為了白衍的句句刁難和奚落,我只是有些想念那個人了,那個名叫白夙,無論長相身高都與白衍無異,無論做什麽都會以我為先的白夙。

翻過手掌看向掌心,映着竈臺裏的火光看向掌中紋路,我竟再次看見了掌心裏的血紅,兩只手都是紅的,而且還有更多的血紅從白夙胸前的傷口湧出,而終于回神的我,卻只能看着白夙漸漸死去,最終化作一條狐尾,一條白色的十分粗壯的狐尾。

第二日我也曾抱着那條尾巴去求過白衍,祈求他将白夙複活,因為白夙的命本來就是白衍給的,再次将他複活對于白衍來說其實并不難,而白衍卻只是想要懲罰我,低垂了眼眸,緩緩轉身走回了那個讓我覺得恐怖的行宮,只留下我自己一人跪在夕陽下的臺階之上,身旁只有那條雪白的狐尾陪伴,任由潔白而又濃郁的毛随着微風搖擺。

因為出神,所以我也沒有檢查那鍋裏有沒有放水,或者說我根本不知道蒸東西的時候,那鍋裏竟然還需要放水,畢竟那一切都是白衍做的,我幾乎從沒參與過。

“碰!”不大不小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我有些呆愣,剛才的聲音究竟是什麽,怎麽會有一種什麽炸裂的感覺,于是忍不住擡頭,四下張望。

“不用看了,鍋底被你燒漏了,這蒸屜裏的菜怕是也不能吃了。”身後傳來淡淡的聲音,回頭一看,居然真的是白衍那厮,于是惱怒與委屈同時湧上心頭,突然想要過去抱着他,想要再次與他商量一下,能不能讓白夙複活,這一次我會好好待他,如白衍期望的那般好好待他。

咬唇看着那隐在光影裏的人,那個人無論做什麽憑借的都只是他的心情,他的喜惡,經歷了那麽多,為何自己還不清醒!

快速的回身将眼角淚水拭去,我着急的想要打開籠屜,想要看看那些飯食是不是真的不能吃了,卻不想因為着急去拿,沒有注意那籠屜居然已經微微泛黃,還沒來得及打開,一個焦糊的味道就已經竄入鼻中,心思慢了一步,手上像是握住焦炭般,灼燙感讓我整個人猛地一縮,籠屜掉落,手上更是一陣刺痛。

忽然眼前黑影一閃,手指就被人一把抓去,郁悶的想要将手指抽回,還沒來得及用力,那人…,那人卻…,那人卻将我的手指放入了他的口中。

感覺舌尖滑過指尖,耳尖立刻一熱,我腰背僵直的瞪眼看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遲疑着對上他的眼睛,他卻伸出一個手指慢慢的劃過我的臉頰。

若是往後的歲月一直如此,那便是靜好,可終歸不是這樣、終歸不是這樣。

此時的白衍與那日是那般相似,我也曾沉溺于他那深情的眼眸下,欺騙自己,換來的是什麽,感覺臉頰的淚被那手指拭去,慢慢滑向我的唇。

卻不想只是一個眨眼,臉上的淚卻更多了,轉頭不想看他,不想再回憶起那錐心刺骨的一天,那一天我真正見識到了白衍的絕情,也終于将粉飾了十年的假象戳破。

腰上突然傳來一個一股力道,将我推向白衍的身體,那個我熟悉而又陌生,卻總是在午夜夢回想起的身軀,心底再次一陣刺痛,一切往事在腦海中瞬間鋪開。

伸手将那只在我臉上亂竄的手從臉上拂去,我轉頭想要避過白衍的視線,手掌用力擋在兩人之間,我不住的告訴自己、告訴自己他看到的并不是白灼,而是與這張臉一模一樣的白姝,他的深情只屬于白姝。

感覺手指好像被牙齒輕輕咬住,只是手上疼得麻木,感覺也有些遲鈍,猛地轉頭看他,卻不想那厮居然在笑,笑容雖淺卻滿滿的小人得志。

惱怒的将手抽回,我臉頰也立刻一陣燥熱,于是慌亂的離開這間小屋,可走出小屋又覺得這院子也太小了,無論如何根本躲不掉那個跟在身後一同出來的人,于是一咬牙就向着門口的位置走去,肚子餓了,鍋也壞了,想要填飽肚子,唯有出去找吃的!

低頭看着腳尖,我感覺那人走的離我越來越近,于是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幾步,遲疑着開口問道:“我,我,我是不是可以走出這個小院?”

“你出去要做什麽?”

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卻語氣不好的反問我,于是羞臊瞬間變為惱怒,立刻轉身回頭看他,提高了聲音說道:“你這是要囚禁我嗎?我已經跟我說過,我只在這裏住三年,其他的要求我一概不會答應,三年之後,無論怎樣你将柳玄還給我,你我從此陌路,再不相見!你若不同意,那就将我送去青丘讓他們将我囚禁,或是現在殺了我!”

一股腦的說完這一切,也不等到白衍的回應,我立刻邁着步子向門口走去,走的很是倔強,很是氣場強大,可手指剛剛出碰上那扇大門,我立刻蔫了,咬牙切齒一臉無奈的轉身走到白衍那厮面前,咬着牙耿着脖子,伸出一只手,遞到那人面前。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于是臉更熱更紅了,擡頭看他,卻不想那人竟在發呆,好看的眸子直直看着我的掌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惱怒的張口說道:“銀子!”

低頭看向腳尖,我知道我這樣很沒有面子,可做飯,我不會,要出去買吃的,我又沒有銀子,面子又不能吃,呃,再說我向他要銀子也是理所應當的!

也許是為了讓我多丢一會臉,伸出去的手,久久沒有得到我要的東西,我忍不住将手狠狠一揚,昂頭怒視白衍說道:“不給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咬牙向着門外走去,我突然有一個想法,要是我能直接走出這個大門,我一定有多遠跑多遠,就算餓死也絕不回來。

人還沒走出屋門,我就聽見白衍說了一個:“好!”

我又忍不住呲牙裂嘴,也不回頭冷冷的扔下一句:“好個屁!”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我忍不住就想要掙脫,這一天到晚的拉我手臂,該不會真想将它給我卸了吧。

回頭胸口狂跳的看着白衍,我知道我很沒有骨氣的已經吓個半死,想着是不是被白衍看出我的意圖了?

“好!就三年!我不能踏出這個院子,而你……!”

“你要是讓我也不能踏出院子,把我囚禁在這個院子裏,那還是算了,我指定活不過兩年!”搶在白衍決定我命運之前開口,我再次得寸進尺的說道。

片刻後又是斬釘截鐵的一個字“好!”。

疑惑的擡眼看他,看着白衍灼灼的眼神,我有些迷糊,這樣痛快的答應是不是有哪裏不對,于是再次開口說道:“那以後我想要什麽你都會答應?”

第 15 章 一回疼,後面還好

看劉意映這春情萌動的模樣,劉燕竹便知道她識了味兒,點頭說道:“那便好,也不算委屈你。”說到這裏,劉燕竹突然沖劉意映眨了眨眼,問道,“對了,聽說司馬珩還有一個弟弟,不知他長得可好?”

劉意映一聽,大驚道:“皇姐!阿珏只有十歲,你不是想打他的主意吧?”

劉燕竹瞥了妹妹一眼,搖頭道:“瞧你說的,皇姐有那麽荒唐嗎?”說罷她咧嘴嘿嘿一笑,“放心,皇姐會等他長大的!”

“皇姐!”劉意映聽了姐姐的話,簡直哭笑不得。

沒想到短短三年時光,皇姐完全變成她不認識的女子。想當初在宮中的時候,她可是端莊溫婉的大公主,還常常幫着田太後教導劉意映習淑女之儀,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像教坊女子一般,說起污言穢語來面不改色。一想到這裏,劉意映便恨透了那個死在伎人床上的吳澤。虧得他死了,不然她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了。

“不過,也許皇姐等不到他長大了。”劉燕竹幽幽一嘆。

“為何?”劉意映收回自己的心思,一臉不解地望着劉燕竹。

“你說為何?”劉燕竹突然斂住嬉笑的面容,正色道,“若阿祯勝,便是他死!若司馬曜勝,則是我死!”

劉意映一怔。她心底突然被什麽東西扯了扯。自己與司馬珩之間,何嘗不是這樣?

“好啦,不說這些不暢快的事了。”劉燕竹看劉意映面色暗沉,便将話岔了開去,“對了,我們去後院看看阿凝和季薇吧。這兩個孩子,聽說你要來,可歡喜好久了!”

“好。”聽皇姐提起兩個可愛的小人,劉意映眉眼彎彎一笑,“我還給他們帶了禮物呢。”

“那我們快去吧。”說完劉燕竹便攜了劉意映的手,去了後院找孩子們。

吳凝與吳季薇都很喜歡劉意映,看見她來了,便姨母、姨母地叫個不停,搶着要與她親熱。劉意映忙一手牽了一個,與他們玩耍起來。

到了中食時分,劉燕竹叫乳母将兩個孩子帶走用食,又叫劉意映與她一起到湖邊的隐竹軒用食。

劉意映一走進屋便看見屋中已經擺了四方桌案,下首的兩張案上已經坐了兩個年輕男子。其中一人容貌俊秀,正是劉燕竹平日喜歡那種模樣,另一人卻是相貌平常之輩。

看到此人,劉意映心中頓覺納悶。皇姐好色,選面首一向都選那容貌出衆之人,怎麽會有一長相如此普通的人成為皇姐的座上賓?

劉燕竹似乎看出妹妹心中的疑惑,在她耳邊輕聲笑道:“意映,你別看那鄧怿長得不怎麽樣,可他那床上功夫簡直了得。與他好一回,你才知道什麽叫欲.仙欲.死呀!”說罷沖劉意映輕輕眨了眨眼睛,“意映,你要不要嘗嘗?”

劉意映先是一愣,接着只覺得自己的臉都燙到了耳根。她使勁搖着頭,又羞又臊地說道:“皇姐,你胡說什麽呀?”

“那有啥?”劉燕竹不以為然道,“誰說只有男子才能三妻四妾?”

劉意映幽幽說道:“皇姐,你再對我說這樣的話,要被司馬珩知道了,恐怕饒不了你我二人。”他喜不喜歡自己是一回事,可自己對他忠不忠又是一回事了。任何一個男人都容不下妻子背叛之舉,更何況是名滿天下的司馬家大公子呢。

“怕他作甚?”劉燕竹冷冷一哼,“反正你也和他長久不了!何必委屈自己!”

聞言,劉意映一呆。突然司馬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司馬珩,今生今世願意與劉意映做一對恩愛到白頭的夫妻。

想到這裏,她的心突然微不可聞地疼了一下。是啊,說什麽要做一對恩愛到白頭的夫妻,其實他與她心裏都清楚,這些話都不過是自欺欺人。他們倆之中有一個,是注定活不到白頭的。

劉意映默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畢竟我與他是夫妻,以後我若想幫皇兄的忙,還得從他身上下手,現在如何能與他撕破臉?”

聽到這裏,劉燕竹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倒是!”接着她又捂嘴一笑,“不過,我還是想看那司馬珩被氣得臉青口白的模樣。”

劉意映瞪了劉燕竹一眼,随即搖頭苦笑。

菜肴漸次擺上桌了,劉意映也就不再與皇姐私語,正襟危坐用起食來。劉燕竹則不時與兩個男子調笑幾句,其中不乏污言穢語。

劉意映無奈,只得置若罔聞,埋頭吃着自己案前的食物。不過,她還是聽見了,皇姐選了那據說床上功夫了得的鄧怿晚上到屋中來服侍。

以前劉意映未出嫁時,劉燕竹雖然也荒唐,但在她面前也會避忌一下。如今,居然也在妹妹面前大談房中之事了。劉意映木然地嚼裏嘴裏如蠟一般的食物,心裏反複默念,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吃過中食之後,劉意映便想回昭平公主府,劉燕竹卻不讓她離開,說是姐妹倆如今難得見一面,非要她用過晚食才離開。

劉意映只好就應允了。看兩個男子在場,劉意映似乎不太自在,劉燕竹便将二人打發出去,姐妹倆便去了湖心亭品茗對奕。待吳凝和吳季薇兄妹午憩醒來,又纏着劉意映玩耍了一陣,天色也就暗了下來。

劉燕竹正打算叫人傳晚食,突然門房有人來報,說是司馬珩在門外求見,說是要接昭平公主回府。

聞之,劉意映一愣。沒想到這司馬珩居然會親自來接自己回府。

劉燕竹在一旁啧啧兩聲,然後說道:“沒想到這司馬珩居然會上我這安平公主府來!這可是亘古未有之事啊!”說到她笑着搓了搓手,一臉興奮道,“說起來,自從上回他跳湖離開之後,這還是我第一回見他呢。”

劉意映看着姐姐一臉不懷好意地笑容,瞪了她一眼,嗔道:“皇姐,你又在想什麽?”

劉燕竹對着劉意映眨了眨眼,說道:“沒什麽!就是在想,他看見我的時候,會不會再罵我不知廉恥?”說罷便哈哈笑了起來。

“皇姐!”劉意映深深覺得自己與這皇姐完全沒有辦法交流了。

劉燕竹嘿嘿一笑,轉臉對着門房說道,“你将驸馬請到正廳去。”

“是。”門房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走!”劉燕竹拉着劉意映的胳膊,叫道,“我們一起去會一會那司馬珩。”

“皇姐,你又想打什麽歪主意?”劉意映一臉警覺。

劉燕竹嘿嘿笑了笑:“哎呀,現在他都是你的驸馬了,皇姐還能打什麽主意?我這不是怕妹夫等急了嗎?好了,意映,快走啦!”說罷不由分說便拉着劉意映往正廳走去。

劉意映無奈,只好跟着她,快步向前走去。

走到正廳外的長廊上,透過雕花窗戶,劉意映隐隐看見屋內站着一個如翠竹般高挑挺拔的身影。她的心,突然莫名跳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加班,沒有碼成字,下班才寫的,更晚了,請原諒!明天争取準時哈!

第 20 章 紫茸 他想讓她陪他…一生

音晚瞪大了眼,想要掙紮着起來,卻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摁回去。

蕭煜彎身湊到她跟前,兩人鼻翼幾乎相抵,他眨了眨眼,黠光閃爍,道:“你是不是喜歡挂在熏華殿裏的那幅畫?”

音晚一早就知道,就算到了骊山,自己的行蹤還是瞞不過蕭煜。

她稍顯惆悵,點了點頭:“喜歡。”

蕭煜低頭親了親她,道:“你乖一點,我有辦法把那幅畫弄來送你。”

直到天快亮時,音晚才聞出來,這殿中燃的是紫茸香。

幼年時父親曾偶然得過一塊上等紫茸香,此香氣味飄遠,精醇質厚,常用來祭祀鬼神,并不為京中世家日常所喜。

蕭煜卻纏着父親要,說他四哥喜歡這香的味道,正好拿來給他做生辰禮。

父親是不舍得給的,只是後來不知怎麽的,變成音晚和蕭煜一大一小圍堵着父親,要他把香料交出來。

父親拗不過,從胸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塞給蕭煜,卻彎下身摸着音晚的臉,嘆道:“我的傻閨女啊,怎得胳膊肘朝外拐?”

後來昭徳太子死了,父親就不曾收集過紫茸香,凡過手的,都送去太子陵寝,讓陵寝官用作日常香料。

雖然父親為人內斂,情緒鮮少外露,但音晚知道,其實他是很喜歡昭徳太子的,也曾真正的為昭徳太子的冤死而難過。

音晚舒了口氣,輕輕移開蕭煜橫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起身,蹲到地上去找衣衫。昨夜蕭煜太性急了,把她的衣物都給扯破了,幸好外裳還能穿,她撿出來套在身上系好。

對着銅鏡整理了一番妝容鬓發,覺得還算整齊過得去,把其餘的衫裙收攏進懷裏,想走,猶豫了猶豫,又回過頭來給蕭煜披上一件。

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绫羅帛封散落滿地,半遮半掩着環佩等瑣碎物件。因為那鎏金拼圖的事,音晚不願意去動他的東西,便只有把自己的給他。

睡夢中的蕭煜緊蹙着眉,似是夢到了什麽,嘴唇微動,正喃喃呓語。

“四哥……”

大約是這香的原因吧,讓他夢見了昭徳太子。

音晚不想窺人夢中隐私,便想走,誰知他迷迷糊糊拉住了她的手,怎麽也不肯放開。

他的聲音聽上去罕見的脆弱:“我早就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複仇……”

音晚聽得難受,停止了把他的手往下撸的動作。

蕭煜眉宇間的紋絡越來越深,似是艱難掙紮,終于阖着眼說:“我想讓她陪着我,我……我太孤獨了……”

音晚抿了抿唇,彎下身,去搖晃他的肩膀,要把他叫醒。

這既然不是什麽好夢,只會徒增傷感,那就不要繼續做了。

蕭煜在迷蒙中醒來,眼中有着無害的茫然,看看音晚,又低頭看看自己緊攥住她手腕的手,卻沒有立即松開。

他環顧四周,見滿室狼藉,身上還披着音晚的衣衫,袖上一截細密織繡的重蓮團花,秀麗雅致,有清馥的脂粉香襲來。

蕭煜擡手捂住腦側,微微皺眉,頭疼。

音晚又去扒拉他的手,往外抽自己的手腕,卻聽他道:“天亮了。”

極緩極輕的幾個字,像是怕驚動什麽。

音道道:“是啊,天亮了,我該回去了。”她要回去換件衣衫,準備今日下山。

蕭煜沒說什麽,将她松開。

音晚攏了攏單薄的衣衫往外走,手剛觸上門扉,便聽身後飄來蕭煜的聲音,平波無瀾,還有些硬邦邦的。

“外面很冷。”

是呀,很冷。本來這個時節都該轉暖,可骊山要比別處冷一些,音晚本來就畏寒,對她來說确實冷。

她點了點頭算作回應,繼續想要推門出去。

誰知蕭煜又說了一遍。

“外面很冷。”

“你可以回來,讓宮女把衣物送到這裏,換好再出去。”

音晚怔了怔,回過頭來,見他已經快把衣裳穿好了,正低頭平整衣袖,面無表情地把候在殿外的宮女喚了進來。

其實是有些尴尬的。

榮姑姑領着宮女給音晚更衣,望春領着內侍給蕭煜更衣,這側殿本就不寬敞,兩人面對面,幾乎能看見對方衣襟上的紋飾。

音晚心裏總在嘀咕,他這反應到底是記得醉酒後的事還是不記得呢?

梳妝完畢,用過早膳,便要下山,步辇車駕早就備好。

此番蕭煜立了大功,善陽帝派人嘉獎過,甚至還派了朝臣親迎。

為首的朝臣是禮部侍郎孟元郎。

他可是蕭煜少年時的伴讀,是其啓蒙恩師孟祥澤學士的親孫子。

音晚一見着他就暗嘆,可真是君心難測,善陽帝怎麽把他派來了。

當年謝家主導的那場冤案,給蕭煜定罪的關鍵性證據就出自這位昔日同窗伴讀,今朝禮部侍郎之手。他在朝堂言之鑿鑿,說淮王殿下不滿屈居二位兄長之下,早有反意,并拿出書信為證,這才讓謝家順水推舟,把蕭煜關進西苑。

音晚曾以為孟元郎是被謝家收買了,但父親告訴他,孟元郎是善陽帝的人,至于什麽時候兩人勾搭上的,他就不知道了。

她遠遠站着,看蕭煜受朝臣之禮,他不知說了句什麽話,那孟元郎把手縮進袖子,又伸出,一副站立難安的樣子。

蕭煜的手段和狠厲人盡皆知,他在朝堂上也沒有少給這位昔日同窗難堪,只是有善陽帝保着,才能勉強不被他一口吞了。

音晚不想看這個人,徑直上了馬車,正抱着手爐打瞌睡,蕭煜上來了。

他新換了件缂絲八達暈紋襕衫,胸前繡着白鷺游雲,翎羽邊緣描了一層銀線,瞧上去極清雅又貴氣,很襯臉色。他本來生得就好,尤其一雙眼睛,若像這樣不發火時,看上去不冷峻銳利,反倒很秀氣,帶了點嬈色。

她盯着他看了許久,久到蕭煜有所察覺,轉過頭看她。

音晚慌忙把視線收回來。

馬車颠簸,音晚靠在車壁上跟着晃悠,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這算怎麽回事啊!

謝音晚啊謝音晚,人家喝醉了,你倒跟着當了真,不知酒後都是戲言嗎?這一位從年少時喝醉了就愛胡說八道。

她正自我檢讨,蕭煜說話了:“你若是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若不想看,就老老實實閉上眼養神。這樣長籲短嘆的,攪擾得人心神不寧的。”

音晚的思緒有一瞬遲滞,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心神不寧了麽?為什麽呢?

她試探着看向他,與他目光相接,他微微前傾了身體,唇角噙着似有若無的笑,問:“好看嗎?”

當然好看。

這可是當年長安城裏最俊朗潇灑的皇子,風度翩翩,不知俘獲多少少女心。

她沒說話,只羞澀地笑了笑,又低下了頭。

蕭煜看得越發有趣,想逗她:“你倒是說句話啊,本王等着呢。”

音晚叫他撩撥得臉頰滾燙,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爹說了,女子應當矜持,不可以随便誇男人好看。”

那就可以随便說你愛我了麽?

蕭煜腹诽着,因這話又想起了謝潤,驀地嗤笑:“謝潤這個人啊,不管自己做了什麽,總能理直氣壯地抱着他的聖賢禮教不撒手,聖賢若有靈,怕是要怄死了。”

音晚倏然變了臉色。就算再怕他,也容不得他說這種話。

“我爹怎麽了?你憑什麽這麽說!”

“他清廉正直,從不貪財,也不跟兩位伯伯同流合污排除異己。他沒有做過虧心事,你憑什麽這麽說他!”

蕭煜挑了挑眉,雖然早就猜到謝潤什麽都沒跟自己女兒說過,在他女兒心裏,他就是九天上的神祗,完美無缺不容亵渎,卻還是詫異于謝音晚的勇氣。

她明明那麽怕自己,卻敢為了父親這樣。

這個小姑娘啊,靜下心來看,真是越來越有趣。

他罕見的好脾氣,笑道:“我也沒說他貪財,排除異己啊。”

音晚怒氣沖沖質問:“那你憑什麽這麽說他!”

蕭煜張了張口,又閉上。心道算了,瞧她對她爹這崇拜勁兒,若叫她知道了,非得深受打擊暈過去不可。

萬一真暈過去了,還得停下車駕給她看病,不夠費勁的。

他敷衍道:“本王跟你們謝家有仇。本王逮着個謝家人就想言語攻擊,行了吧。”

音晚狐疑地盯着他看,覺得他身上處處透着詭異,還未待細想,突覺腹部一陣猛烈抽搐,巨疼襲來,她捂住肚子蜷起了身。

疼得實在厲害,須臾間,額上便冒出了冷汗。

蕭煜叫她吓了一跳,忙問:“怎麽了?”

音晚忍着痛楚,悄悄算了算日子,想自己大概是來了葵水。自從用了避子丸,來這個時總是格外的疼。她怕叫蕭煜看出端倪,強忍着搖頭:“沒事。”

蕭煜白了她一眼:“沒事,沒事,你這麽個樣兒叫沒事?”他不與她廢話,立即叫停了馬車,讓随行太醫來診治。

第 52 章 紫羅蘭翡翠

第五十一章 紫羅蘭翡翠

中年男人樂呵呵的看着張凡,像看着神仙似的,開口道:“小張總真是有眼光,這塊原石是從緬甸那邊運過來的,你不要看他表面上只有一小層翡翠覆蓋着,這指不定啊裏面真的藏有好東西…”

“老板,說了那麽多你還是沒說到重點,你直接爽快點,把價格告訴我們,合适就買了。”張凡開口催促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聽罷,舉起五個手指,遲遲沒有說話。

張凡見罷,皺着眉頭疑惑不解的問道:“五百萬?”

中年男人搖搖頭~

“五千萬?”

中年男子還是搖搖頭,見張凡猜不出來,自己才開口答道:“不多不少,就五十萬,五十萬你們就帶走。”

站在一旁的張少龍,聽了這個數字以後,氣不打一處來,這一塊破石頭,價值五十萬,說出去誰信啊,而且看得出來,中年男人是想好好敲張凡一筆。

張凡二話沒說,正準備付賬,卻被張少龍攔了下來。

“你幹什麽?哥。”

“你懂個屁,先站在一邊看。”

張凡聽罷,繞到了張少龍身邊,張少龍朝着中年男人笑着開口說:“胡總,我們都是老關系了,你看現在我介紹我弟過來,就因為你做事穩妥,爽快,可是現在…”話說到這裏,張少龍故意停頓了下來,讓中年男人自己去體會…

中年男人思索了一會兒,一邊笑着一邊朝着張少龍身邊貼:“哎呀,張總,這樣吧,大家都是爽快人,四十五萬,怎麽樣?”

“三十萬,不二價,你賣我們就帶走,不賣再看其他的。”

中年男人聽到三十萬,高興極了,立馬一口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三人付了錢後,抱着這塊“廢原石”回到了張凡公司…

李大傻跟着他們二人,邊走進公司,邊開口說道:“老三,這事兒我感覺我們虧了,這老頭一塊爛石頭就賺了我們三十萬,哎!”

“快別嘆氣了,趕緊來搭把手,等會兒就見真曉了。”張凡把原石抱進辦公室裏,吩咐李大傻找來了一張專門放原石得架子,張凡把原石放進架子裏,仔細的端詳着。

過了半響,開口對張少龍說完話:“現在你表演的機會到了,堂哥你來幫我們弄開,也讓我跟大傻長長見識。”

“嘿,這哪有什麽技術難度,直接切開就好了。”張少龍朝着張凡李大傻二人一陣笑道,邊笑邊舉起鋒刃,對準原石中央,一刀切了下去。

張凡和李大傻二人更是緊張不已,成敗在此一舉,同樣這也是為了檢驗透視眼唯一的方法…

可是,切開後的原石,讓在場的三個人大吃一驚。

這件翡翠毛料,在強光電筒的照射下,豔麗亮潤。

張少龍一邊舉起放大鏡,一邊驚訝不已:“我去,這下發財了,這可是稀有的春色啊,飄有綠花,緬甸人把此類春色叫“桃花春”,“桃花春”底淨無棉無裂,美輪美奂。

“春色?”張凡也舉起了一塊放大鏡,将鏡面置放在翡翠毛料上,目不轉睛的盯着看,時不時冒出一個疑問,但都被張少龍給專業的一一解答了。

李大傻站在一邊,一副懵逼的樣子問道張少龍:“哥,你可給估估,這塊翡翠得價值多少?”

張少龍搖搖頭:“不好說,我做了這麽久,這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只聽說過,大家都以為是傳說,沒想到這一切是真的,這個翡翠價值最少兩個億以上。”

“兩個億?”張凡自己都驚呆了,堂哥的話,讓他興奮得不知道怎麽形容才好。

“這樣,我明天給你們安排競拍,想辦法給你盡早退出去,到時候可得記得哥的那一份功勞哈。”張少龍站在一邊,看着毛料兩眼都發直了…

三人足足在辦公室呆了幾個小時後,才緩緩離開,去吃了點夜宵…

吃夜宵過程中,張少龍突然想起了張凡采購原石的經過,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凡凡,你這眼光發得夠長遠啊,在我們大家都不認可的原石上,你竟然一口咬定那塊石頭是個寶,你丫的不會有神仙幫忙吧?”

就算是哥,張凡也萬萬不能把透視眼的事兒告訴他啊,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說小影響到個人利益,說大估計還會驚動天庭,驚動孫悟空他們…

張凡朝着嘴裏塞了一口滿滿的菜,朝着張少龍還有李大傻撒了一個謊:“嘿,哪有什麽訣竅哪有什麽透視眼,我覺着啊,這估計是上天可憐我,我第一次見那塊原石就感覺不一樣,感覺他是個寶貝,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第六感…”

李大傻聽見第六感,站在一邊跟個傻缺似的,一個勁的發笑…

過了一會兒,忙碌了一天的三人,吃完飯後,在公園裏散了一會兒的步,帶着疲乏的心情,回到了林城酒店,進了房間埋頭躺下就睡着了…

“咚咚咚…”

第二天一大早,張凡便被門外的敲門聲驚醒,走上前去,開門後才發現是張少龍,筆直的站在門口,臉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張凡開了門後,張少龍邊朝着裏面走進去,邊開口說。

“好消息?”

張少龍故作神秘:“你猜一猜,是大好事兒!”

張凡跟着走了進去,摸了摸腦袋,疑惑不解的問道:“嘿,你跟我喊搞得這麽神秘,說吧,我聽着呢。”

張少龍在房間裏,說話的同時跟在運動場上選手進球後歡呼的觀衆一樣,跳了起來:“凡凡,競拍公司找到了,而且人家也說了,如果是你這個情況,現在最少都是一個億,而且一個億的還只是保值…”

張凡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才短短幾天時間,自己就要從一個屌絲變成一個億萬富翁,這要是換作一般人,那可承受不了…

張凡聽了這個消息,倒是很鎮定,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詫異的表情…

三人一陣收拾以後,吃完早餐就來到了事先約好的競拍公司,然後帶領着工作人員去張凡的公司,把翡翠石料取了過來…

第 19 章 天龍號角

“那是什麽妖獸?”

洪淵瞳孔緊縮,哪怕相貌奇特的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仍然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黑衣人破水而出瞬間所爆發出來的威壓,讓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即使站在武府大弟子步風雲面前時,也沒有如此緊張和恐懼!

“蛟龍,一頭已經有了上千年修為,就要蛻變成一條真龍的凡武七重的蛟龍!”

血蝠王聲音低沉,臉色凝重,“看到他頭上的血紅色的鹿角沒有?那就是快要蛻變的标識,蛟龍只是地上的王者,一旦蛻變成真龍,那就可以龍傲九霄,四海縱橫了。才千年時間就這麽厲害,啧啧,這條蛟龍不簡單!不,應該說,這個地方絕對不簡單!洪淵,快,趁那條蛟龍剛走,潛到天池下看看。能孕育出這樣的千年妖獸,我敢保證,水底下肯定有什麽極其厲害的寶物!甚至,有可能讓我療傷,恢複元氣!”

“好!”

洪淵咬咬牙,飛身一躍,硬着頭皮跳進水裏,憋着一口氣向水底潛去。

一頭千年蛟龍啊!

蛟龍剛才發出的威壓,讓他頭皮發麻,一旦對方趕了回來,絕對死路一條。然而,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修為大進,迅速突破到凡武五重幫妹妹寒小妖治病,只好舍身豁了出去。

“汩汩汩!”

一串氣泡浮上水面,汩汩作響,洪淵憋着一口氣,竭力往下潛。

這座冰川融化的雪水形成的天池,外表上看起來風平浪靜,水面下卻是暗流湧動,到處都是兇險的暗流和漩渦。一不小心,就要被卷到深不可測的地下洞穴。

洪淵小心翼翼地躲過暗流和漩渦,離水底越來越近。憑着強大的修為,一時之間還不用浮上水面換氣,但慢慢地,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寒氣卻有些承受不住了。四肢冰冷麻木,動作越來越遲緩。

水底下實在是太冷了,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渾身凍僵而亡!

更不妙的是,四下張望,根本看不到什麽異常。沒有預想中的洞府,沒有寶物,只有随處可見的水草和亂石。

洪淵咬緊牙關,繼續在水底下搜索,一邊劃水,一邊鼓蕩體內的鼎力抵禦嚴寒。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憋得滿臉通紅,感覺就要氣絕而亡時,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洪淵,再堅持一會,向東,我感覺到了,孕育出千年蛟龍的寶物就在東面不遠處!”

血蝠王的聲音,在洪淵腦海裏響起,指引前進的方向。

在他的指引下,洪淵舍命豁出去,咬牙繼續往前游。

天地是一座囚籠,眼前這座天池也是一個囚籠。如果說,平時只能潛水半個時辰,那麽,在如此寒冷的天池裏,多潛一秒也是一個突破,挑戰極限,超越自我!

“汩汩汩!”

急促的氣泡,一串串地浮上水面。

洪淵咬緊牙關,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感覺再也堅持不住,就要缺氧暈厥過去的時候,終于在水底看到了一個黑光流動的東西。就懸浮在水中,離水底只有三寸,沒有浮上水面,也沒有沉在水底,散發出一陣陣晦澀的力量波動。樣子看上去有點像犀牛角,但黑光流轉,間或亮光閃爍,猶如閃電纏繞,蘊含着一股龐大而神秘的力量,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東西。

“太古天龍角,太古天龍王隕落後留下的天龍號角!洪淵,快,收取這件寶貝!”

一向冷冰冰的血蝠王,陡然一聲驚叫起來。

似乎就連他也沒想到,竟然在鼎天大陸這樣的小地方,發現一件如此厲害的寶貝!話音未落,洪淵腦海裏就多了一段法訣,告訴他收取天龍號角的辦法。

洪淵不敢怠慢,咬牙繼續堅持,手勢不停地變換,打出一道道法訣。嗡的一聲,天龍號角黑光大作,随即帶着一抹黑光落在他手上。與此同時,天邊傳來一聲厲叫,伴随着一股無與倫比的威壓,外出的蛟龍發現了異常,十萬火急地趕了回來。瞬息之間,厲叫聲就從天邊到了頭頂上方,速度快得驚人!

“走!”

血蝠王搖身一晃,化作人形浮在水中,一掌拍在洪淵背上。霎時間,一股澎湃的力量湧入洪淵體內,後者心領神會,借助這股力量一飛沖天,雙手緊緊握着天龍號角,頭也不回地飛身離去,有多遠就跑多遠。前腳剛走,相貌奇特的黑衣人就騰雲駕霧降臨到天池上方,感應不到天龍號角的氣息後,勃然大怒,搖身化作龐大的蛟龍,張牙舞爪,呼的一聲掠出去,循着洪淵留下的腳印窮追不舍。

千年蛟龍速度驚人,飛掠起來呼隆隆的氣勢驚人,吓得叢林下方的妖獸們渾身哆嗦。然而,追了不到半個時辰,這條蛟龍就霍然停下,失去了對洪淵的感應,也找不到後者留下的蹤跡。

憑着奇妙的斂息術,再加上血蝠王的幫助,洪淵離去,留下的蹤跡越來越淡,讓窮兇極惡的蛟龍徹底迷失了方向。

“啊……,是誰,奪取了我龍五的天龍號角,是誰……誰……誰……”

千年蛟龍勃然大怒,昂頭一聲咆哮,聲音傳出百裏,在山谷中不停地回蕩。雖然還沒蛻變成一條真龍,但與生俱來的隐隐約約的龍威,仍然震懾百獸,氣焰滔天!

“龍五?”

已經遠遁數十裏的洪淵心中一顫,明白惹下了一個強敵。

顧不上繼續遠走高飛,飛身落在枝葉茂密的大樹上,在血蝠王的指點下,就地煉化手裏的天龍號角。一聲嗚咽後,這件龍族至寶化作一抹黑光沒入體內,徹底讓龍五失去了對這件寶物的感應,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

“蝠伯,這個天龍號角能讓你恢複元氣麽?”洪淵問道,靠在大樹上大口喘氣,這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血蝠王沒有馬上回答,沉默良久,這才有些遺憾地說道:“不行,太古天龍王留下的這個天龍號角,威力非比尋常,但還不足以讓我恢複元氣。不過,對我來說用處不大,對你來說,那就不一樣了。洪淵,知道什麽叫音攻不?我再傳你一門功法,太古魔音吧!”

血蝠王話音剛落,洪淵腦海裏就多了一門玄奧的功法。和追求力量巅峰,一次次強化身體的暴血真經不同,修煉的是靈魂,兩門功法截然不同。

第 17 章 有我在!

第17章 有我在!

第17章 有我在!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來者不善。

看到這幾個充滿社會氣息的男人,西餐廳中的服務員們紛紛避讓,吃午飯的顧客也都目露忌憚,不少人看待洪陽和白素的目光也發生了變質。

這麽漂亮的女人,居然離過婚?難怪會看上一個保安…

“是我身上的保安制服太醒目了麽?”洪陽倍感無奈。

白素臉色很不好看,有些蒼白是因為害怕,有些陰沉是因為憤怒。

她怒瞪着幾人來到自己面前,聲音冰冷的說道:“方超,你又想幹什麽?我們已經離婚了,能不能不要再來糾纏我?”

“嘿嘿,不來糾纏你是不可能的。”

那叫方超的寸頭男厚顏無恥的笑道:“你可是我的搖錢樹啊,我沒錢了,不找你找誰去?”

“我給你的錢已經夠多了!”

白素鐵青着臉說道:“我的所有存款都被你拿走了,就連這個月剛發不久的工資也被你拿走只剩生活費,你還想怎麽樣?”

白素是一個溫柔內斂的女人,但此時她看待方超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憤恨和野性,仿佛恨不得将這個男人千刀萬剮…

“說的多可憐似的,你沒錢你爸媽也沒錢?”

方超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別廢話了,今天找你就是想要個幾萬塊錢,沒錢的話我可以等你兩天,給個準話,我這就帶人走,不打擾你和這個小保安約會。”

“我沒錢!更不會再給你錢!”

“喲,你這女人漲脾氣了是吧?”

方超怒了,冷冷的看着白素威脅道:“不給錢的話,你信不信明天你們公司門口就會貼滿你的那些照片?”

“你…”

白素咬緊了牙關,雙眸濕潤氣的幾乎窒息,她顯然有把柄被方超捏着…

“有沒有錢給個準話!”方超忽然面色兇狠的喝道。

“我…”白素欲哭無淚,她不想再這樣下去,可是,她又沒辦法抗拒。

這時。

“一句話,沒錢。”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方超一愣,繼而他看向洪陽,冷聲道:“是你在說話?”

“有問題嗎?”洪陽人畜無害般的笑道。

“什麽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小保安說話了?識相的就給我閉上嘴,老子都懶得多看你一眼!”方超狠聲道。

他身後跟着的兩個人也很有默契,同時朝洪陽投來兇狠的目光。

洪陽笑了。

“好吧。”

他很無奈的搖頭道:“現在放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第一,跪下來給白素姐和我道歉,并且以後不要再被我們看到。”

“第二,先被我揍一頓,然後跪下來道歉,以後再也不要出現。”

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可以稱得上是狂傲。

西餐廳中的衆人吃驚,這小子瘋了吧?他确定自己沒說錯話?就算要在美女面前裝逼英雄救美,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方超幾人則是一愣,回過神後,哄堂大笑。

“沒搞錯吧?哈哈哈!這小子剛剛在說什麽?要我下跪道歉?他在說夢話嗎?”

“不得了啊不得了,現在一個死保安都這麽嚣張了嗎?”

“超哥,這你都能忍?只要你一句話,我一拳不打趴這小子就算我是個廢物!”

聽着這些聲音,洪陽苦笑。

“看來是要先揍一頓了。”他搖了搖頭。

砰!

一道爆炸般的聲音響徹。

嘲笑聲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呆滞。

十米,足足十米!

所有關注這邊的人都看到,前一秒還在捧腹大笑的方超,硬生生的被洪陽一腳踢出了十米開外,就像是被一輛正在疾跑的車子給撞飛了出去…

這得多少可怕的力量?沒人能夠估算,也沒心情去算。

他們只知道,此時方超已經蜷縮在地,雙手捧腹面色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走極其痛苦,連慘叫的時間和力氣都沒有。

只有‘嗚嗚’的悲慘呻吟聲…

洪陽摸了摸鼻子,轉頭看着那刀疤臉問道:“剛剛你說什麽?一拳不能打趴我算你是個廢物?麻煩你再說一遍。”

“我…”

刀疤臉虛汗直流,瑟瑟發抖不敢再說。

他瞳孔緊縮,看着洪陽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因為他親身感受到,在洪陽目光看來的時候,他幾乎感覺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屬于自己…

倒是另外一個人,看到洪陽疏忽了自己,他眼中閃過兇狠的色彩。

擡手出拳。

只是他拳頭還沒到洪陽面前。

砰!

他就被洪陽一腳踢飛了。

刀疤臉吓壞了,他傻傻的望着洪陽,心驚膽戰完全窒息:“大哥…”

“我沒你這麽蠢的小弟。”

洪陽撇了撇嘴,咧嘴發笑:“還你一句話,如果一拳沒能打趴你,算我是廢物。”

“不要!”刀疤臉大驚。

砰!

刀疤臉被一拳打飛了出去。

三個人在十米開外排成了一道整齊的隊伍。

動作一致,都是捧腹蜷縮。

神情一致,都是痛苦驚懼。

現場的氛圍,忽然變得安靜而壓抑,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在這西餐廳中有一個人,根本就是惡魔!他可以随意讓任何人當場趴下!

“看來暫時沒力氣下跪了。”

洪陽看了方超等人一眼,搖了搖頭又坐回座位,就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泰然自若。

“白素姐,繼續吃吧,等他們有力氣起來再讓他們過來下跪道歉。”

洪陽看着白素微笑道:“還有,有什麽困難你和我說,只要我在,就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白素回過神來。

又因為洪陽的話而呆滞。

只要我在…

她從未聽過哪個男人對她說過這種話,她也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如此保護過。

而今天,她聽到了,她也被保護了…

她呆呆的看着洪陽,神色複雜。

震驚。

仰慕。

感動…

她從未有過此刻所有的踏實安心,好像原本危機四伏的世界,在這一刻忽然變得好安全。

“如果早些遇見你,那該多好?”白素心裏不禁冒出這個聲音。

很觸動,很響亮,充斥了她的世界,也深深打擊了她。

她覺得…

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是不該對這麽好的男人有這種幻想的…

第 22 章 放過

”那……這小朱怎麽辦,還要教訓嗎?”李四接着問道,臉上有些遲疑,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再碰小朱了,今天他已經被吓的沒有膽氣了,即便是小朱後面沒人,他也不想再和小朱扯上關系了。

“哼,還能怎樣,讓他滾去廚房做事。”趙元不爽的回答道,他和李四一樣,同樣不想碰小朱了,今天被給他吓得要死要活,再碰他,趙元覺得惡心。同時眼中閃過一縷忌憚,這小朱與葉桦有着很深的關系,他現在還沒想好怎麽對待葉桦呢,葉桦作為魏老爺的奴隸,身份自然比他高,但是魏老爺将他扔近了這雜役院,這其中怕是有貓膩,這事得考慮清楚再說,眼前只能先放小朱走了,不再與葉桦交惡。

想完,趙元向着小朱走過去,而此時只要在這雜役院的鬼魂雖說礙于趙元的威嚴不敢停下手中的事,但是都在偷偷觀望着這邊,趙元對待小朱的結果關乎着他們以後對小朱的态度,如果說,趙元繼續懲罰小朱,那就說明小朱和錢管家沒有關系,那錢管家就是另有事情來此,這一切都是誤會。但如果趙元沒有繼續懲罰小朱,那……小朱和錢管家的關系那就大有問題。

只見趙元一步一步走向小朱,而大夥的呼吸也越來越慢,仿佛怕自己的呼吸聲影響到趙元一般。

終于,在大夥的注目下,趙元走到了小朱面前,而小朱這時也是非常緊張,他自己知道他和錢管家沒有關系,那這一切是巧合的可能性就非常大,那麽,很可能趙元就不會放過他,他今天也要躺着出去。

就在小朱沉浸在腦海中,想着各種的結果,就聽見趙元那生冷的聲音傳來,聲音略有些小,讓小朱差點就聽不到了,看來是趙元體內的傷讓他有氣無力。“你走吧,還是和原先一樣,去廚房工作吧。”

小朱一陣恍惚,趙元真的放過他了,難道,他和錢管家還有一層他不知道的關系嗎?冷風吹過,小朱顯得有些淩亂。

趙元見小朱這番表現,厲聲道:“別想多了,錢管家來此只是為了別的事,若非我現在沒心情了,否則必要将你鞭撻。”

接着又說到:“你要記住,我趙元在這雜役院是最大的,如果你還有下次,小心我不留情面。”

“是,謝謝趙主事。”小朱連忙謝過,而後轉身走了。原先對趙元喝罵只是因為怒火中燒,壓制不住,現在過了那麽長的時間,怒氣早沒了,所以也不會對趙元大喊大叫。既然趙元說錢管家來此是為了別的事,那就是吧,反正他能逃脫這次就行了,即便他去想,也想不到什麽。

小朱的身影迅速的離開了雜役院,深怕趙元反悔一般。而衆人看到趙雲和小朱交談了一會就走了,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看到小朱之前怒罵趙元而現在又像沒事一般走了,衆人心底明白了,雖然他們明白的是錯誤的,但若沒有錢管家和趙元出來解釋的話,衆人的誤會會一直保留。只是,錢管家是不可能解釋的,而趙元呢,他可沒這心情,臉上的痛還沒消去,讓他十分難受,而且明天還有事情要做,雖說錢管家說着雲供奉應該會原諒他,但是,這應該就是把握大一些,并非是一定,現在的他還在擔心明天的事情呢。

今天這場好戲就在小朱走後就标志着結束了,而後,在小朱走後,趙元也急匆匆的走了,急着去找大夫看看臉上的傷,不然,怕是會留下一些隐患。

……

晚上忙活了一天的人們也該休息了。此時,葉桦正盤坐在床鋪上面修煉呢,若是用神識觀看空中的鬼氣的話,就會發現,這空中的鬼氣以一種相對于之前來說快上許多的速度鑽入葉桦的鼻子,再流經經脈,最後在丹田內集合。

這時,葉桦睜開了眼,雙眼奇光閃耀,顯得炯炯有神,口中長長的呼出一口白氣,雙手做收狀,停止了修煉。

葉桦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仿佛遇到什麽好事一般,喃喃說道:“這凝氣丹還真是好用,短短一天,就感覺進步非常大。”葉桦已經修煉了一個白天了,這丹藥不但加快了葉桦吸收天地鬼氣的速度,而且還幫助葉桦更好的凝練鬼氣,據他預計,這剩下的丹藥足夠他在一個月中修煉到鬼奴二層。想到這,葉桦就興奮不已。實力的提升是他現在唯一的目标,為了早日能夠擺脫奴隸的身份。

突然,“咕咕”的聲音從葉桦肚子中傳出,來到魏府的幾天,葉桦就沒吃過一頓正經的飯菜,由于經常被趙元罰,就沒吃過飯。這一個月來都是靠小朱每天從廚房帶來的東西勉強撐着。若非現在是鬼魂的狀态,葉桦早就餓死了,靈魂雖然需要進食,但一天對能量的要求卻不是很高,而且,這一個月來,葉桦也長時間打坐修煉,從空中吸收的鬼氣帶着一點點能量,并沒有完全轉化為鬼氣儲存在丹田中,還有一些溢出,殘留在身體內,對靈魂進行能量補充,想到這,葉桦就一頓苦笑,好慘,看來奴隸的日子是不會那麽好過的。

突然,葉桦眼睛一亮,這次他能夠休息一個月,靠的是試藥而導致重傷的名頭。那就說明,他這次沒被罰不可吃飯,想到這,葉桦就停止修煉了,站起身,活動下手腳,只見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從體內傳來,這一天長時間保持這麽個姿勢打坐,骨頭都坐麻了,若非這進入鬼奴境界後身體素質有所提高,恐怕這長時間的打坐也會弄出病來。聽聞那些境界高的修士,已修煉就以年來計算,看來,他們的身體素質也随着境界的提高而提高。

整理好着裝,葉桦就出門了,說實話,雖說葉桦來這魏府已經接近一個月了,但是對這雜役院附近的路卻不熟,更別說大得驚人的魏府了。而且,葉桦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吃飯,只能随便逛逛了。

葉桦沒有目的的在這附近逛了起來,這時,一陣飯香從遠處飄來,刺激着葉桦的嗅覺,肚子也随之發出咕咕的叫聲。而後,葉桦順着香味的方向找到了飯堂,這飯堂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雖說偏僻,但在這飯點時刻,卻是非常熱鬧。

飯堂內是可以自由點餐的,葉桦打了一份餐後找了個無人的桌子吃飯,葉桦看着這樸素的菜和這白飯,不由吞了一口口水,手握筷子,如同餓狼般将桌上的飯菜掃光。

吃完飯的葉桦正準備回去繼續修煉的,卻發現一張桌子上正亂哄哄的吵着,葉桦本沒有想理會的,直接走了。可是,但他走到門口時,卻聽到了“小朱”這個字眼,不由将心神放在這傳入他耳朵的話語中,卻因為有些遠,只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讓葉桦不得不反轉回去。

站在桌子旁的葉桦卻坐在椅子上正在說話的鬼魂看到了,眼中放光,停下了說話,對着葉桦問道:”這位兄弟,我那日看到那小朱為你挺身而出,你們是不是認識啊?”那個鬼魂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雖說不大,卻有一種處事多年的圓滑,黑色的短發,機靈的眼睛,青色的麻衣,顯得十分樂觀。

葉桦一愣,沒想到這鬼魂會問自己,當即回答道:“是啊,我和小朱關系不錯,這位兄弟,你叫什麽?”

見葉桦這樣說,這個小夥一臉欣喜,連附近的鬼魂都帶上了笑容,回答道:“我叫小靈通,是這的百事通,消息這這魏府上也算靈通。”

葉桦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有些疑惑,也許是那個小靈通見到葉桦一臉的不解,主動向着葉桦解釋道:“我原名不叫這個,只是從人界下來之後不想用原名,所以給自己起了個小靈通的名字,雖說與人界的手機有些重合,但是這卻不是手機的意思,這名字的寓意是消息靈通。”

葉桦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随即問道:“小靈通,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們在讨論小朱,不知小朱發生了什麽事?”

“哦?你不知道,這可是我們雜役院的大事了。”小靈通驚疑地問道,仿佛有些不相信,葉桦作為小朱的好友,應該知道的呀。

聽到小靈通的疑惑,葉桦解釋道:“我今天白天都沒離開過住處,現在才出來吃飯,小朱也還沒回來,不知道也是正常。”

“原來如此。”小靈通點頭道,接着又說:“今天這個事我是在現場的,所以我是最有發言權的,今天呢,在雜役院中,趙主事給了小朱很重的任務,做不好就要懲罰,做好了就能成為副主事,可是這個任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但不知為何,這小朱答應下來,可是趙主事卻一步步緊逼,根本不想讓這小朱走,故意為難他,小朱最後忍不了了,對着這趙主事一頓臭罵,這當然惹怒了趙主事,結果,趙主事就拿出了那根打狗鞭,想要抽小朱呢,據我觀察,那時候趙主事怕是沒想留手,怕是一身修為都用上了。”

講到這,小靈通仿佛故意停了下來,吞了口口水,而葉桦此時呢,則非常焦急,拳頭都緊緊握住,關節處都捏得發白,暗恨自己錯得離譜了,沒想到趙元會這麽快動手,當着衆人的故意為難小朱,用着自己的權利任意行事,絲毫都沒有任何掩飾。看到小靈通停了下來,不由擔心小朱怎樣了,小朱在這魏府認識的人不多,能力最強的也就是那個廚房的孫師傅了,可是,這趙元背後有錢管家撐着,當時自己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怕小朱是兇多吉少了。臉上閃過猙獰,心中恨恨地暗想:“若是小朱出事了,我必殺趙元報仇。”

第 14 章 爆出顆猛丹

劉辛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幾顆黃豆大小的青色小丸,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是也有陣陣清香彌漫,絲絲靈氣隐蘊。

“這是什麽丹,怎麽這麽小?”劉辛搜遍腦海裏的丹藥形态資料,也找不出一個與之相符的,要知道成丹,最小起碼也有珍珠大小,而這樣小如黃豆的,似乎根本就不屬于丹,倒有點像是藥丸了。

“嗨,管它是什麽,先收起來,回去再說。”劉辛不再多想,收起這些青丸,開始繼續煉起丹來。

通過反複的嘗試比較,劉辛總算是摸出點适合自己煉丹的道道來,按照書本上的量,是屁都別想煉出一個,按照二倍的量,最多煉出點青丸來,只有在三倍以上,才能煉出成丹來,同時還有附加的青丸。

不過唯一讓劉辛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煉丹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遠遠超出老爺子曾經說過門派最高成功率:八成,這也為他省下了不少材料,要知道乾坤戒中的材料雖多,但可是煉一次少一次,修道路漫漫,以後指不定要多少丹呢。

眼看凝翠丹已經煉了有七八顆,那些青丸也有了一堆,劉希靜了靜心神,拿出那株琥珀靈芝,直接切開一半,丢進了丹爐內。

用此等靈芝煉丹,其實只需切下一小片即可,劉辛生怕分量不夠,這才奢侈了一把,用上了半株琥珀靈芝,随後又盡數摘下火中蓮的六片綠葉,投了進去,能夠和靈芝搭配的,劉辛手頭也只有火中蓮了,換了其他不對路的下品材料,只會降低丹藥品質。

深深吸了口氣,劉辛聚精會神地開始煉化這兩種頂級材料。

一個時辰過去了,那黑焰漸漸黯了下來,劉辛趕緊又傾盡全身靈氣補充進去,确保火焰不息,如此反複四次,直到天際微亮,黎明将至時,才有絲絲霧氣升騰而起,起起落落達二十多次後,這才收入爐中。

為了打牢自己的固基基礎,劉辛這次可是下足了血本,那琥珀靈芝雖然可以慢慢長出來,可是六片火中蓮葉可是用了就沒了,所以在開爐蓋的這一刻,劉辛的心都不禁提了起來。

氤氲濃稠的靈氣如潮水般從爐中湧動而出,轉眼間四下散去,在丹爐中,一顆通體晶瑩,蕩漾着淡淡彩芒的丹藥讓劉辛看得幾乎直了眼。

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劉辛立即拿起丹藥,湊到眼前仔細打量嗅聞了片刻後,喃喃地說道:“冰肌玉骨,玄光隐蘊,天工偶得,世人難求,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天級下品的造化丹嗎?”

用兩個地級材料,居然可以煉化出天級極品,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麽簡單,根本就是不符合老爺子傳授給劉辛的煉丹邏輯,其中的玄妙為何,劉希搞不懂,此刻他也沒空來慢慢研究。

從驚喜中回過神的劉辛,利索地收起一幹煉丹物品,撒開腿就往武館相反的方向狂奔,因為他忽然想到,剛剛開爐的剎那,引起這裏的靈氣異常,肯定會驚動那些都市之中的修道之人,自己這基還沒固,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劉辛剛走沒多久,公園內陡然多出一條身影,他懸浮在半空中,四下張望了片刻說道:“咦,剛剛分明感覺這裏的靈氣異常,似乎有什麽靈材異寶出土的征兆,怎麽又突然沒了氣息呢?”

“難道是我的錯覺?”黑影略微遲疑了片刻,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

劉辛在外面轉悠了一大圈,吃好早點後,這才不慌不忙地回家,剛走到武館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陣陣喧嘩聲。

難道還是走漏消息,讓那些修真者尋上門來了?劉辛心中暗道,不過轉念一想,不可能,那些天珍異寶都在自己身上,不可能找到武館的。

定了心神,劉辛推門一看,只見高大壯等人正圍在院子中,紛紛拍着胸脯喝着。

“師父說了,讓我輔導小師妹,你們別争啊!”

“大壯,我們可沒争啊,只是給小師妹有個選擇的餘地!”

“不錯,咱們說起來都是師兄哦,輔導師妹,人人有責!”

“就是就是,小師妹天資過人,我們都得出一份力,用心調教才對!”

這幫家夥,見到漂亮的小師妹,個個都跟打了興奮劑似的,一點都沒有修道之人的沉穩,不是能傳承崆峒派正統香火的料啊。

劉辛心裏暗道,跟着臉色一正,咳嗽了幾聲喝道:“咳咳,你們幹什麽呢,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師父!”衆人轉頭,立即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劉辛掃視一圈,很滿意自己出場産生的效果,同時目光也落在中間那個衆人矚目的焦點:李穎。

這小丫頭今天穿了身白色運動服,烏黑的長發用頭筋随意紮在腦後,俏嫩嫩臉蛋是白裏透紅,顯得格外可愛。

“師父好!”看到劉辛看着自己,李穎立即畢恭畢敬地給劉辛鞠了一躬。

“恩,來拉。”劉辛微微點點頭跟着說道:“小師妹以後由大壯負責指導,其他人給我好好練武,以後我們崆峒武館可要嚴整紀律,嚴肅門規,發現有誰敢違法違紀,絕不手軟,嚴懲不貸,知道了沒!”

“知道了。”看到師父神情肅然,衆人也都不敢含糊,不過心裏暗暗念叨,咦,師父這是怎麽了,以前可從來沒看到他用這種口氣說話。

這些徒弟們可不知道,自己師父已經暗暗開始選拔崆峒派真正的弟子的準備工作。

“好了,我先進去,你們也操練起來,有什麽事和大壯說就成,不要來打擾我。”一夜煉丹,讓劉辛也有點心力憔悴,得調整一下才成。

“恩,師父慢走。”衆人恭恭敬敬地目送劉辛進了屋。

“大師兄,以後可要麻煩你多多操心,認真教導我了!”李穎轉頭沖高大壯說道。

“沒事,應該的,師父交代下來的事,我高大壯一定會辦好,你也別叫我大師兄了,聽着挺變扭的,他們都叫我鐵牛,你也叫我鐵牛好了。”高大壯憨厚地說道,對于李穎這個小師妹,他可沒動什麽歪腦筋,只不過就是感覺看着順眼,說話順耳罷了。

“那怎麽可以,受業有先後,不能不分尊卑主次哦。”李穎搖搖頭。

“大師兄,你以後也得多多照顧我啊!”趙天也在一邊怪聲怪氣地說道。

“去去去,趕緊打你的拳去,你小子滑得跟泥鳅似的,還用我照顧什麽。”高大壯沒好氣地說道。

“對了,大師兄,我是剛剛入門,你看我煉點什麽好?”李穎謙虛地向高大壯詢問道。

“恩,從簡入繁,你今天就先壓壓腿,蹲蹲馬步吧。”高大壯說道。

“哎,好滴!”李穎很高興地回道,作為一個新人,她很有自知之明,并沒有巴望着第一天劉辛就會特別關照,傳授給自己師門絕學,然後賜予師門法寶,讓自己能夠王霸之氣橫溢,直接成為修真高手。

當然了,李穎在心裏早就打過自己的小九九,第一步是老老實實當徒弟,然後再搞好和師兄們的關系,套套近乎,拉拉關系,看看能不能在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查點查點這個崆峒派的虛實,到底是華而不實,還是低調真實。

有小師妹在場,衆師兄們的鍛煉熱情,那是相當的高漲,打拳的吼出聲,踢腿的叫得響,就連蹲馬步的,都不時吆喝兩聲,院子裏是熱鬧非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