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季風的懷疑

暗銀色的坩埚裏,仿佛滿載了浩瀚無垠的瑰麗星河,流動其中的是璀璨閃耀的顆顆星辰。

燕九捧着那本紫歧留下的筆記,一如十三年前一般,站立在坩埚旁邊。

只是從十三年前的總角小童,長成如今姿态娉婷,模樣傾城的女子。

有時候真是不得不感嘆基因的奇妙,盡管燕九不是原來那個“燕九”,可燕九還是完美繼承了燕卿身上所有的優點,尤其是那張臉。

長得漂亮是件值得慶賀的事,但有時候太過漂亮卻也是件麻煩事,尤其是這個漂亮的女人還有一雙妩媚醉人的桃花眼。

不笑的時候眼角暈染薄紅,眼睛大而修長,狹長的眼尾略彎向上勾翹,眼神夢幻迷離,形似四月桃花,睫毛密而纖長,眼波流轉間似醉非醉。

若是笑的時候,那眉眼彎彎如皎潔的月牙兒,十分勾魂。

燕九攬鏡自照時,都有一種快要愛上自己的沖動。

但此時的燕九卻無暇顧及這些,她美眸微凝,神情緊張的盯着那口坩埚,雙手上下交織不停的變幻着指訣,那坩埚中的銀河從緩慢的流轉,如同被攪動的池水,變得快速流動起來。

燕九見此,神情更是專注,只見她雙手上下翩飛手勢接連變換,指訣自雙手結印而出,打在那流轉的星河之上。

星河流動漸快,成漩渦狀極速旋轉于一點之上。燕九卻在此時收手,她取過放在一旁的玉瓶,将裏面的黑色粉末悉數撒入坩埚中,坩埚上的光罩一陣明暗變換,似乎快要承載不住,這星河的流轉。

燕九神情緊張的看着那星河彙聚的一點,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我等了十三年,用了整條凝星砂礦,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燕九對着那旋轉的銀河獨自喃喃,那雙灰白色的眸子裏滿是期盼。

或許是因為燕九身上的妖族血統,或許是燕九修習的功法,總之,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燕九的瞳色就開始逐漸變淺。

只是這種變化,在燕九身上不僅顯得不突兀,還意外的和諧。燕九那雙桃花眼襯着那淺淡的灰白色,有種說不上來的靈動妖異,宛若高高在上的天界神袛。

只一眼,就讓人心牽意繞心向神往。

那漩渦持續轉動,自中心處形成一個猶如實質的小點,那緊随其後的星河源源不絕的彙聚于那個實質的小點上,只一眨眼的功夫那芝麻大的小點,就變得如同黃豆大小。

當那星河停止旋轉時,燕九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見在那口暗銀色的坩埚裏,一枚漆黑的珠子靜靜的懸浮在那裏。

燕九撤掉光罩,欣喜的拿起那枚漆黑的珠子,湊到光亮出仔細觀看。

雖一眼望去宛若黑曜石一般濃重,但實則卻是一種幽深的藍,若你用神識仔細觀看,就會發現在那藍色裏,彙聚着無數璀璨閃爍的星辰,猶如星雲般瑰麗的運轉,宛若整個宇宙彙于手中。

“終于成功了。”

燕九看着那珠子展顏一笑,那雙不笑時就顯得迷離勾魂的桃花眸裏,此時宛若蘊着十裏桃花盛開時的明媚春光。

一整條凝星砂礦脈,也只煉出這一枚小小的攬星珠,雖然它最終不會屬于自己,但還是十分開心能将它煉制出來,盡管用了十三年。

“十三年了……”燕九感慨萬千的看着那枚攬星珠,“這一切的一切都恍若我小睡時的一場夢境”。

回顧這十三年間的種種,一切都顯得那麽的不真實。

剛到霖天境時,燕九只是一位小小的練氣五階,如今她已經是練氣大圓滿了,可是無論燕九如何努力,都無法再進一步,踏入築基的門檻。

反倒是自己的經脈,被一次次的靈力鼓漲、收縮,給拓寬了不少,儲存的靈氣也遠遠高出同階修士。

如果不是自己本身出了問題的話,那不能築基的原因可能就出在這霖天境上。

築基時天道會降下天劫,過的了,就成就道基經脈變靈脈,真正開始成為修仙者。若是過不了,那就只能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這霖天秘境自成一界,在這裏,無法感應到天地大道,自然不能經歷雷劫,成就築基。

若是燕九能離開霖天境的話,可能一出去就會面對天道降下的雷劫。

這種一出門,就遭雷劈的結果,也是醉了。

燕九無奈的搖搖頭,只要能出去,就算是糟雷劈,我也認了!

燕九實在是不想再待在這裏了,除了季風一個“類人類”,燕九再沒有見過其他活人。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就算修士孜然一身,可也得接觸正常人類啊,哪像自己,成日裏于妖獸、傀儡為伴,有時候燕九都會突發感慨,是不是如果自己就此死掉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數年後,有人踩過自己的枯骨,還會道上一句:“晦氣!”

燕九搖搖頭,一定是自己離開人類的時間太久了,連這種想法都自己蹦出來了!實在是太消極了!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快點将季風修補好,來的要緊,不僅是為了美觀,也是為了不讓人察覺出季風的異樣來。

燕九可不認為,自己有能力護住如此珍貴的戰偶,更何況是近乎“逆天”一樣存在的活偶!

在沒有實力護住自己的東西前,就将它好好的隐藏起來吧。

燕九看向桌上,在那張不大的石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燕九笑笑,“師父,這十三年來,我可沒有偷懶啊”。

燕九将那枚黑色的攬星珠收起來,這才發出一道傳音,召季風回來。

而燕九施展的“傳音”乃是一種小法術,可惜燕九修為太低,要施展這傳音的法術還需要一定的媒介。

燕九掐了一個指訣,就見那那載着傳音的紙鶴晃晃悠悠的飛起來,投入山腹內的界河消失不見。

這十三年,發生變化的不僅是燕九,還有季風。經過無數山魈的魂魄休養,沉睡在千機心裏的季風魂魄,已經隐隐有了要蘇醒的跡象。

若是再來一個十三年,季風可能就會真正的蘇醒過來,但燕九已經沒時間再去等另外一個十三年了,就在昨天,這霖天境下了十三年的大雨,終于停了。

而霖天境,就要再次開啓了……

而此時的季風,正在獵殺一只渡過雨季出巢覓食的大地黑熊。

那大地黑熊雖然身高兩丈,皮糙肉厚,還有一對駭人的獠牙,但并不是什麽太過厲害的妖獸,除了塊頭大些,對于季風這種擁有築基修為的戰偶來說,簡直就是晚餐後的散步消遣。

但季風卻不想那麽快結束。

是的,他不想。

季風的魂魄雖然沒有完全蘇醒,但是人的魂魄是分為三魂七魄的,季風已經恢複了一魂三魄。就像壞掉的機器,即使是破損掉一部分,另一部分也可以運轉是一樣的。

季風已經恢複了一部分神識,除卻情緒上的不完整外,他已經可以簡單的思考,但是季風卻隐瞞住了,自己已經恢複了一部分的事實。

沒有原因,沒有目的,就像是潛意識裏有個人告誡自己:不要讓別人知道,即便是燕九。

燕九,季風只要想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紫歧讓燕九發下心魔誓時,自己曾有一瞬間的清醒。

季風是親眼看着那心魔誓的金紋,纏上燕九手指的。在那一瞬,季風的感覺既奇怪又複雜,就像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被托付于一個黃毛丫頭保管一樣覺得無比荒誕。

紫歧實在是太草率了!

季風曾經不止一次的這樣想過。可是十三年來,燕九像是清水磨豆腐一樣,一點一滴的改變着季風的看法。

燕九這人,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無論是心智,還是年齡,甚至是就連自身都透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古怪。

紫歧曾經是秘偶院裏的天才秘偶師,除卻他大膽的想法和創新,紫歧的神識才是他成名的關鍵!紫歧築基時,就有了不弱于金丹修士的神識,他的識海也比一般修士大一倍。

紫歧曾告訴過自己,他曾經得到過秘境中一段傳承,所以才能神識過人,輕松的操縱戰偶戰鬥。

但燕九在這方面就值得讓人揣摩了,一個年僅七歲的小丫頭,就可以用神識去制作低級傀儡,本身能制作出雛形就是一件奇事了,偏偏她還成功了。

不僅如此,燕九當日見到紫歧時乃是練氣五階的修為,她本應該被霖天境擠壓致死,可她卻意外的活了下來,季風開始以為燕九是否擁有什麽秘寶,所以才能躲過霖天境。

可是十三年來,燕九身上沒有絲毫藏有秘寶的跡象,除了她時不時拿出那麽一兩件奇怪的“吃食”,她顯得太正常了。

如果燕九沒有秘寶還好說,若是她有,又能隐藏十三年之久,那這燕九就實在太可怕了……

一只紙鶴機械的揮動着翅膀,飄忽而來。

季風兩指一并,一道庚金之氣直接劃過那大地黑熊的腦袋,鮮血噴濺中,那長有獠牙的黑熊腦袋直接被高高的抛起,滾入一旁的草叢中,又過了幾息,那大地黑熊的龐大身軀才“轟隆”一聲倒在地上。

季風的手指剛剛碰觸到那飛來的紙鶴,燕九的聲音就那麽簡潔的傳來。

“收拾幹淨,速回!”

你看,這簡潔冷淡的語氣,那裏像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能擁有的,季風随意的揮揮衣袖,那傳音的紙鶴驟然消失無蹤。

季風将大地黑熊的熊皮熟練的整張剝下,找到掉落在草叢裏的腦袋,雙手一個用力就掰下了那對手臂長短的獠牙。季風兩指捅穿了大地黑熊的眉心,在發現沒有妖晶後,将之嫌棄的丢到一邊。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威風八面的築基修士,如今卻淪落至此,成為為低階材料,為靈石苦苦奔波的窮散修。

想到此,季風臉上那只獨眼不由得一暗:“燕流雲,你殺我時可曾想到會命喪于親子之手……”

思及此,季風眼眸不由得一凝,燕流雲,燕九,這兩人怎會同姓?那燕九說她親眼看見燕流雲的兒子殺死了他,為何燕九當時會在場?

兩個築基修士之間争鬥,她燕九一個小小的練氣修士,如何能在一旁觀戰,而不被波及?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幹系……

第 21 章 一穴之隔

此事之後,谷璃和洛飛揚便不再刻意強求打通經脈,而如遙生長老所言,每日與五方一起練習侍劍訣。

隔了沒幾日,鶴鳴山上就開始飄雪了。五方還在跟着莫師姐學劍,雖然下着大雪每日下午還是要繼續練習。谷璃和洛飛揚便也踩着厚厚的雪出來陪她。

雪下得大,谷璃走在前面,撿了雪球就往洛飛揚身上扔。洛飛揚開始并不理她,谷璃便一個接一個的砸。砸到洛飛揚終于忍不住,咬牙切齒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不甘示弱的也砸谷璃。五方看他倆玩得高興,便也捏了雪球一人丢了一個,丢完便閃到樹後。五方個子小,力氣卻大,砸過來的雪球一叮便一陣痛。被偷襲的谷璃和洛飛揚沒法忽視她的存在,幹脆抛開對方都不丢了,轉而圍攻她一人。

三人嘻嘻哈哈的沖進樹林裏,踩亂了一地瓊花。

直到三個人都瘋出一身薄汗,五方才舉手投降了。歇過一陣,三人終于在雪地樹林裏拉開陣勢練習。

大雪封山,雪地裏自然也沒有花草可以借勢,五方練習她的泗水訣,谷璃和洛飛揚便用七葉飛花一式引着雪花練習。雪花輕且脆弱,劍勢過快,雪花碎了,劍勢太慢,雪花則失了方向。

與花草相比,借雪花之勢變得複雜,原本固定的力道和節奏需要跟着周圍的環境不斷調整,若周圍風勢有變,卻沒來得及調整,這招七葉飛花可能就功虧一篑,倒使得原本枯燥無味的練習一時間也樂趣無窮。

天色漸晚,樹林裏的風也越來越明顯。

谷璃的一招七葉飛花剛剛起手,被樹後飄出來一股微風,雪花飄散了,只得順着劍勢再次起手,還沒來得及聚攏,又被吹散了。谷璃的劍頓了頓,锲而不舍的再次起手,剛剛聚攏一個圓,風勢又變,谷璃使出一招四海承風将風勢抵消,拉着還籠在劍勢中的雪花再次起手,風又起,谷璃将黏在劍花內的雪花用一招四海升平籠住,風停時劍招再次變回七葉飛花,如是幾次,雪花一直籠在劍勢中,與此同時,因為劍招未斷,經脈內竟有一小股熱流往頸下的經脈內聚集。

一旁的洛飛揚輕輕咦了一聲,停下劍勢看着谷璃。

谷璃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麽,又覺得好像還不夠明悟。只好風起時便使出泗水訣将雪花黏住,風散開便換回七葉飛花。劍勢籠住的雪花團越來越大,而體內頸下氣穴內的熱流也愈加明顯。

谷璃內心一喜,手中卻不敢有半分放松。樹林中的風都是在樹縫裏來去,方向和力度都無法預測,谷璃的一招七葉飛花竟在變招三十多次後才斷斷續續進展到出招。

谷璃卻覺得體內的那道熱流還不夠強大,劍勢進展到該出招時,将劍招續到了開端之上。

洛飛揚雖不解她這是為何,卻也忍住沒有打擾她。

谷璃便牽着這團雪花,繼續在泗水訣和七葉飛花之間不斷變換。讓谷璃欣喜的是,熱流的聚集并沒有因為重複七葉飛花而停止,反而像受了鼓舞一般,聚集之勢更加明顯了。

第二次劍勢進展到該出招時,谷璃覺得體內熱流聚集之勢還未盡,便将劍招繼續牽到了開端。

平常練習七葉飛花,劍尖的花團直徑大約控制在劍身的三分之一左右,而谷璃此時身前的雪花團的直徑卻已經超過了劍身的二分之一,這動靜将五方也吸引了過來。目标越大谷璃所需要注入的心力便越大。劍招終于續到了第三次時,谷璃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薄汗,雪花團也不再變大,到劍招續到第四次時,谷璃感覺體內熱流聚集之勢慢慢變緩,劍招進展到出招,谷璃不再猶豫,劍尖攜着雪花團随着一聲清叱,瞬間變得殺氣淩淩得往谷璃身前的地面撲去。

“噗”一聲,被劍意籠罩到的地面頓時雪花飛濺,驚得洛飛揚和五方都快速退開。待塵埃落定,地面被轟開了兩尺長一尺寬一個大口,大約一掌深的泥土被打碎飛濺了出來,谷璃面前的雪地被碎泥染得髒污不堪。

谷璃一招祭出後,在原地愣了愣,繼而大笑出聲。笑聲未畢,竟再次提劍随風而舞。

“這一招真是威力驚人。”洛飛揚看着地上一個大坑,心下震驚。五方也在一旁點頭。

谷璃喜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在這招七葉飛花使出的同時,體內那道熱流竟一鼓作氣沖開了頸下那個氣穴。此時感覺體內熱流,只剩下腦後那一個氣穴未通。而劍招舞動間,甚至可以感覺到體內熱流首尾之間,僅剩下薄薄一層阻礙。

一陣随性而舞之後,谷璃停下劍招,臉蛋紅撲撲的沖過來一把抱住了五方:“小師妹啊,再賜予我力量吧,通竅之體就差一穴之隔了。”

五方一臉“我不明白”的表情看着谷璃,坦言:“我不知道怎麽給。”

谷璃聞言,“噗嗤”一笑,轉頭對同樣茫然的洛飛揚道:“就在剛剛,頸下那個氣穴通了。”

洛飛揚聞言,喜形于色:“真的?”

谷璃點頭,将一番感觸連比帶畫,詳盡的講給洛飛揚聽。

一番講述之後,洛飛揚嘆道:“《七十二式侍劍訣》果然精妙非常。”

“是啊。”谷璃的臉上因為興奮,一雙眼黑亮黑亮的。

洛飛揚略微沉吟,拔劍起手,幾次意欲籠住雪花,卻因為越臨近傍晚風勢越大,而在已經打起來的夜風中失敗了。

谷璃看他比劃幾下之後竟停住了,忙問:“感覺怎樣?”

洛飛揚皺眉道:“風比剛才大了。”

谷璃聞言也拔劍試了一回,果然風勢太大,竟找不到剛才的感覺了。

五方則比較幹脆:“那,明天再來吧。”谷璃和洛飛揚只得意猶未盡的還劍入鞘。

回去的路上,洛飛揚看着漫天雪花道:“不僅《七十二式侍劍訣》精妙非常,前輩們将修習劍訣的時間,也把握的天衣無縫啊。”

谷璃歪頭,問:“怎麽講?”

“正是飄雪的天氣,我們便學到七行俱下了,而要感悟七行俱下,大概便要借助這雪花來好好領悟七葉飛花。”洛飛揚一貫皺着的眉心完全散開來,唇邊浮起一絲笑意:“果然有點意思。”

第 32 章 你放心

此時廚房院子裏熱鬧無比,那些婆子仆婦正忙着洗剝獵物,香姨娘身旁大丫頭碧玉親自指揮着:“這兩條鹿腿和上好的脯子肉要留下來,還有那只麂子要挑十幾斤嫩肉,這些都是要送往顧府去的,你們精點心。對了,那熊腿也卸下一只,肋排留一扇……”

不等說完,忽然看見顧绮羅,碧玉便上前笑道:“姑娘怎麽過來了?快別在這裏呆着,都是血腥氣,別熏着您。放心,有奴婢在,這些下人們不敢馬虎,保準送往府上的都是好東西。”

“姐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顧绮羅心想好嘛,我這一趟走的,別讓人以為是跑過來監視的,那就沒意思了。

碧玉也立刻意識到自己為了向這未來**奶示好,話卻說得過分了,因連忙陪笑道:“哎喲,姑娘可千萬別多想,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怕這些婆子們藏私,所以姨娘吩咐我過來分派一下,卻不料只想着對姑娘恭敬,言語沖撞了姑娘,奴婢給您賠罪了。”

顧绮羅連忙道:“姐姐這話更使不得,咱們之間倒也不用這樣謹慎,果然這裏氣味不好聞,既如此,我先走了。”

“好,姑娘回去吧,今晚上有好東西吃呢。”碧玉直把顧绮羅送到門口,這才回來,卻見幾個婆子湊過來小聲道:“姑娘,這位顧府大姑娘也尋常得緊,咱們二少爺又是那般出色人物,您就敢說這門婚事定的準?何必這樣給她好臉……”

“噓!”

不等說完,便被碧玉狠狠瞪了一眼,接着聽她小聲嚴厲道:“你們一個個慣會看人下菜碟,今兒幸虧我在這裏,不然你們就等着挨打吧。她尋常不尋常有什麽?重要的是咱們那位二爺心裏早已經有了人家,你們還敢這樣說,可是不想在這裏呆了?”

一句話說的幾個婆子都後怕不已,她們只在廚房做些粗使活計,并不知道蕭江北和顧绮羅的內情,只是這兩日都在私下裏議論着那顧府大姑娘絕對配不上自家二少爺,這門婚事肯定不能成,哪想到今日竟聽了這樣消息,怎能不震驚?

正想着,就見蕭江北從廚房裏匆匆出來,幾個婆子吓得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卻見這二少爺看也不看她們一眼便出了門,大家彼此互相使着眼色,暗道看來碧玉姑娘的話是沒錯了,二爺這樣急匆匆出門,說不定便是去追那位大姑娘呢,啧啧,就連成婚都等不得,便要私下見面,這不是情根深種是什麽?

蕭江北果然是為了顧绮羅才追出來的,走不多遠,就見前面袅袅而行的身影,于是他連忙咳嗽了一聲,見顧绮羅回頭,便向左邊竹林裏一拐,瞬間沒了蹤影。

這貨又搞什麽鬼呢?顧绮羅哭笑不得,暗道你還約會約上瘾了怎的?這麽一時半會兒都不肯放過。雖這樣想,但肚子裏也積了不少話,于是四下裏望望,見周圍并沒有一個人,便也閃身進了那片小竹林。

果然就見蕭江北在前面等着自己,見她來了,就将身上一件大氅解下,為她鋪在對面的一塊白石上,自己則在腳下一塊山石上坐下。

一個人是否對你有情,并不是要看他會說多少甜言蜜語,往往就是在這些小處上才能見真章。顧绮羅看到蕭江北的舉動,心中不禁一暖,卻又看着他坐的那塊大石光禿禿的,因忍不住道:“既然冷,咱們就站着說話吧。”

“我不妨事。”蕭江北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淡淡說了一句,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遞過來:“呶,那一百兩銀子太顯眼,你不好拿,所以我去換了一些散碎銀兩和銅錢,你在那府中孤身一人,月錢又能有多少?有了這些錢,平時花用方便些。”

顧绮羅無言接過錢袋,打開一看,就見是兩貫銅錢和幾十塊大大小小的碎銀子,剎那間,她險些哭出來。

并非是因為見錢眼開。而是兩世為人,她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細心地呵護寵溺,甚至就連這樣小事,竟也能考慮的如此周全。明明面前這個男人是一名武将,只看他行動氣度,或許是有智謀,卻絕不是心細如發之人,然而到如今,不過是見了幾次面,他已經能為自己思慮到這個地步,這是怎樣一份無微不至的情感。

“原來能有人依靠,享受到這樣的呵護寵愛,竟是這麽幸福的滋味。”顧绮羅咕哝着自言自語了一句,在現代她雖出身名門,但父母兄長都是雷厲風行的個性,以至于她從小兒就習慣了獨立自主,長大後也成了大家口中的女強人,對那些喜歡享受男人寵愛的小女生也曾嗤之以鼻,卻不料輪到自己,竟也淪陷在這樣的情感中,說到底,她也畢竟只是一個女人。

“什麽?”

蕭江北沒聽清她含混的話,忙問了一句,卻見顧绮羅擡起頭來,伸手掠了掠頭發,真誠道:“多謝你細心至此,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你我将來要做一家人的,何必客氣?”蕭江北輕輕笑,想到再有幾個月就能迎娶眼前女子回家,心中就樂得如同開了花一般。

“是嗎?你這樣篤定我就能和你做一家人?可在我看來,這事兒卻是不好說了。”顧绮羅假裝嘆了口氣,果然就見蕭江北皺起眉頭,冷冷道:“你我已經定親,若有人敢奪你,官司便是打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懼。”

顧绮羅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這蕭江北是怎麽想的,他怎麽會覺着被争奪的是自己?而且聽他那口氣,大概還以為搶自己的是皇子王爺一類的,不然能說把官司打到皇帝面前嗎?

搖搖頭,顧绮羅索性把話挑明:“不是我,是你。”

“我?我有什麽事?我絕不會改變心意,哪怕五雷轟頂。”蕭江北疑惑看向顧绮羅:“你怎麽會生出這樣想法?還是說,有誰在你面前嚼舌頭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顧绮羅這個氣啊:“現在的你不是京城千金們聞名色變的殺人狂魔,而是前途無量的少年新貴,你知不知道多少公侯千金想要和你成為一家人?和她們相比,我算什麽?”

蕭江北見她柳眉微豎,向來面對千萬鞑子都面不改色的淡漠男人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惶恐,連忙擺手道:“沒有這樣的事,你多想了,我以性命保證,絕沒有這樣的事。”

顧绮羅不由被他惶急的樣子逗笑了,不得不承認,看見蕭江北這樣緊張,她很開心,莫非這就是愛情的滋味?

大姑娘在心裏自問着,一面輕聲笑道:“好了,我只是随口感嘆下罷了,難道我不知這和你無關?你以性命保證有什麽用?難道還能阻止得了別人的心思?那程家九姑娘,明明是個絕色佳人,先前對你何等厭惡嫌棄?如今卻也丢了小姐矜持,看見你,就恨不能找個機會往前湊,連英雄救美這招都用上了。幸虧你當時沒碰她,不然說不定就要以身相許了。啧啧啧,身高兩丈面相兇惡的時候就是殺人狂魔,大家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發現原來是風姿潇灑沈腰潘鬓的翩翩佳公子,殺人狂魔就立刻成了少年戰神。我算是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蕭江北怔怔看着她,一臉無辜,好半晌才一攤手:“這不怪我,都是爹娘的錯。”

顧绮羅簡直無語,搖頭道:“好了,不要随便攀誣了,你爹娘又有什麽錯?不過是人心好惡罷了。只是這俗語說的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千金小姐們的期盼我其實也理解,可若因此就生出什麽占為己有的心思,那就不應該了。”

“放心。”蕭江北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一探身子抓住顧绮羅的手,鄭重道:“我這一生,非卿不娶。”

顧绮羅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愣了,待到反應過來,一張秀氣面龐上不由就染了幾絲紅暈,卻倔強的不肯垂下頭去,而是認真看着蕭江北的眼睛,輕聲道:“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放心的說:非君不嫁?”

“可以。”蕭江北重重一點頭:“你放心,都交給我。”

“好。”

顧绮羅輕輕應了一聲,将手輕輕一抽,對面蕭江北立刻會意,忙慌亂放手,心中卻仍忍不住回味剛剛握在掌心的那份柔軟甜美感覺。忽聽顧绮羅好奇問道:“我有個疑惑,你若不給我解開,真是覺也睡不着的,好不容易這會兒沒人,不如你幫我解開這疑惑,可好?”

“什麽?”蕭江北面色更沉着鄭重了幾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绮羅大概是要考較自己的學問,決不能一問三不知,不然不但丢人,而且在她心裏的形象大概也會大打折扣了。

“先前你在河邊救程姑娘,二姑娘曾經問過你,說你好像對這一套很熟練,是不是在軍中還要學習?你說不是,但你救過很多人。論理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天大的好事兒,可我看你當時表情,卻好像不願多提,這是怎麽回事?”

第 53 章

時間總是在你想要讓他慢點的時候,它卻仿佛走的更快。

一轉眼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範錦華帶着範宇強來到游樂場。

一來到這裏,範宇強整個人像是打了興奮勁一樣。

不停的叫喊着:“粑粑,粑粑,玩…這個,玩…這個。”手指向摩天輪。

範錦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好,爸爸帶你去玩。”

坐上摩天輪,随着機器的啓動,開始緩緩升高,範宇強絲毫沒有任何的恐懼,站在座位上,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風景。

時而開心的叫喊兩聲,時而興奮的手舞足蹈。

當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整個市區都在他們的腳下。

“粑粑…火…火。”

範錦華往邊上挪動下身體,按照範宇強手指的方向,發現有個地方确實發生火災,看上去還不小呢。

“對,那是火。”範錦華解釋道。

“救…救…火。”範宇強嘟着小嘴說道。

“救火啊?那是消防員叔叔的工作,他們正在救火。”

“哦,消…防是什麽呀?”

“消防是戰士,是保護百姓的戰士。”

“哦,戰士是什麽呀?”

“戰士就是男子漢,是兵。”

“哦,兵是什麽呀?”

範宇強的腦子裏,裝的是千萬個是什麽。

範錦華第一次感受到,一個孩子真的是對所有的事物都感興趣。

為了不讓範宇強給自己問住,範錦華強行的轉變話題,伸出手把範宇強揉在懷來:“宇強,爸爸問你,你想當男子漢嗎?”開口問道。

範宇強還不太理解男子漢的真正定義,點點頭:“想。”

“以後你想伸張正義嗎?”

“想。”

“那…爸爸帶你一起鍛煉身體好不好?”

“好。”

範錦華非常滿意點點頭。

從摩天輪走下來,坐上海盜船,過山車,這一天他們父子兩人過得非常開心。

玩累了,範宇強趴在範錦華的懷裏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很甜,睡夢之間嘴裏有時還會發出一兩個怪聲。

範錦華努努嘴:“你這小家夥,又在做美夢吧。”低聲咕哝一句。

開車回家,把他放在床上,輕輕關閉房門,退出房間。

打開電視機,把二十多個電臺,來回尋找一遍,沒有一個感興趣的電視,索性關閉電視。

趴在地上,開始做俯卧撐運動。

黑玫瑰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來到沙發旁坐下來。

看着一身強壯肌肉的範錦華,就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範錦華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的時候,停下動作,擡起頭看向黑玫瑰。

黑玫瑰和他的目光對視,沒有移開。

“宇強今天沒有上學去嗎?”随便找了一個話題。

範錦華點點頭。

站起來擦下額頭的汗水,坐在沙發的另一側。

“我想…跟你說件事。”範錦華思考片刻開口說道。

“好,你說吧。”

“我後天要去做一件事,如果我回來了那就萬事大吉,如果我沒有回來,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把範宇強送到……”範錦華說到這裏,不知道要怎麽說下去。

在他的心裏,讓範宇強跟着黑玫瑰肯定是不行的,A市那邊也不能送回去,哎,真的是一個很難的抉擇。

黑玫瑰一臉的不解看着範錦華,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說什麽。

“呼…”範錦華深呼一口氣。

“如果我要是沒有回來,幫我把孩子送到孤兒院。”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個答案。

黑玫瑰聽完徹底的愣住了。

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睛瞪着範錦華:“什麽意思?”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我的任務很危險,有可能我會死,如果我死了,孩子我希望你能幫我送到孤兒院,他跟着你我不放心。”範錦華毫無遮攔的做出回答。

黑玫瑰這會聽明白了。

對着範錦華點點頭:“你的任務我無權幹預,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明白,孤兒院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在那裏他很可能會被人欺負,然後被兩個陌生人領養,這對于一個已經記事的孩子來說是個打擊,我勸你還是自己回來照顧他。”

範錦華能不知道這些嗎?可是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他不得不給孩子留一條後路。

“我會盡量活着回來。”

“不是盡量,而是一定,如果你死了,我估計也活不久,所以你必須要活着回來。”黑玫瑰咬着牙十分堅定的說道。

範錦華從她的手中接過香煙。

随着香煙的點燃,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晚上十點鐘,範錦華推開卧室房門,借助着微弱的床頭燈看着熟睡的範宇強,思緒萬千。

如果沒有孩子,自己可以不管不顧的向前沖,可是現在…恐懼死亡不知何時侵入他的內心。

用手輕輕的撫摸過那張小臉,嘴角微微上揚露着親切的微笑。

躺在他的身邊,将他揉進懷裏,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恍惚之間被一股尿流從夢中叫醒,睜開眼睛,發現範宇強這個家夥竟然又在閉着眼睛尿尿。

急忙把手抽出來,掀開被子。

你是故意的吧?平常讓你自己睡的時候,一次不尿,怎麽我一來你就尿…嘴裏泛着陣陣嘀咕,把範宇強抱起來放在另外一側。

折騰半個小時之後,想要在入睡,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困意。

獨自坐在床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發呆。

天亮了,範宇強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粑粑。”對着範錦華的背影喊了一聲。

範錦華回過頭來看向範宇強:“醒啦?昨天晚上開船去哪裏啦?”帶着一絲責備問道。

範宇強用手捂着嘴偷笑起來,搞得好像他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一樣。

範錦華翻了個白眼:“只要爸爸一上床睡覺,你這小家夥就給我開船,你是不是非要帶着我旅游啊?”

“嘎嘎嘎…”

“還笑,小壞蛋,趕快起床,看看自己畫了多麽大一張地圖。”

“粑粑,粑粑,新…衣服。”範宇強光着小屁股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喊着。

範錦華吧嗒吧嗒嘴,走出房間,給他拿來昨天買的新衣服。

004:粑粑,不要丢下我

第 70 章 谶香

第73章 谶香

江河将胥清歌和沈星然兩人帶到一家私房菜館內。

店裏布置的十分雅致,穿着旗袍的服務員為他們引路,将他們帶到了一間雅致清靜的包廂內。

江河将菜譜遞給胥清歌,笑呵呵的說道:“七隊,沈顧問,這的菜色可是我們這的一絕,您二位一定要好好嘗嘗。”

胥清歌沒有接菜單,她靠在椅背上,捧着服務員剛剛倒的紅茶,眉眼疏倦慵懶。

“不用了,江局你看着點就行了。”

江河又把菜單遞向沈星然,“那沈顧問您呢?”

沈星然也沒有去接菜單的意思,只是囑咐了一句,“餐後甜點多要幾份。”

江河收回菜單轉身跟服務員把這裏的特色菜都點了一份,還特地叮囑了一下餐後的小甜點。

點完後他又看向他們,“兩位需要喝點什麽酒嗎?”

胥清歌放下手裏的紅茶,“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

服務員拿着菜單出去了,不一會就有好幾位穿旗袍的美人陸續将菜擺上桌。

這家私房菜館也的确像江河介紹的那樣,味道一絕。

吃完飯後,江河提議帶他們去華東分局看看。

胥清歌早就聽說了,華東分局跟他們不一樣,是一棟明目張膽處于S市中心的寫字樓。

幾個分局都開玩笑說華東分局總部像個皮包公司。

“不用了,快天黑了,我們打算直接去事發的小漁村。”

“那我的車可以給你們開。”

“江局,這麽巧,你也在這。”

江河聽到這道輕快的女聲後身體微微僵硬,他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果然瞧見一位高挑的卷發美女,手挽着魏雅文,朝他款款而來。

江河腦子裏當時只剩,“完了”兩個字在不停刷屏。

“江局,你也是來吃……”高挑的卷發美女臉上的笑容僵住,她死死盯住沈星然的臉,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激動,不敢置信和狂喜。

“是你!”女子幾步沖到沈星然面前。

魏雅文沒能抓住她,一臉完蛋的與江河對視。

瞎子都看的出來沈顧問喜歡七隊,他們倆關系不一般,現在麗姬沖了上去沈顧問會不會以為他們是故意的。

沈星然皺眉後退了幾步,面無表情得看着忽然沖上來的女人,眸色暗沉。

麗姬激動的抓住沈星然的手,“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終于又見到你了。”

沈星然眸色一冷,他抽回自己的手,冷淡的說道:“抱歉,我不認識你。”

麗姬倒沒有被對方冷淡的态度給打擊到,只是被他那句“我不認識你”給刺了一下。

當下眼眶有些紅了,委委屈屈的捏着衣角,“沈哥哥,我是麗姬啊,你忘了嗎?當年在淮水你救過我。”

沈星然下意識看向胥清歌,見對方眉眼疏淡,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清歌……”沈星然想去抓對方的手,卻被麗姬攔住。

麗姬偏頭看向胥清歌,神色間滿滿都是戒備和敵意。

“你是誰?”

胥清歌淡淡掃了她一眼,不想理會。

“你最好離沈哥哥遠一點,他以前答應過要娶我的。”

胥清歌眉頭一挑,眸子望向沈星然,見他神色瞬間陰沉,覺得還挺有意思,“你說過要娶她?”

沈星然想上前來拉胥清歌卻被對方躲開了,他愣了一下,随後心口一慌,“清歌,你聽我解釋。我……”

“不用解釋了。”胥清歌眉眼冷淡的打斷他,眼神挪到麗姬身上,帶着幾分打量。

栗色的長卷發,高挑豐/滿的身材,深邃豔麗的長相,基本滿足了所有人類對人魚的美好幻想。

但是……

胥清歌勾唇,伸手主動拉住沈星然的手。“他是我的人。”

沈星然怔在原地,腦子裏有一瞬的空白。

麗姬臉色難看,瞪着胥清歌,“你胡說。”

胥清歌漂亮的眉眼微挑,“我是不是胡說你問沈星然啊。”

沈星然用力回握她的手,眉眼溫柔,嗓音低沉柔和。“嗯,沒錯,我是她的人。”

麗姬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泫然欲泣的,“不行,怎麽可以,明明我們先認識,我找了你,等了你那麽多年。”

胥清歌好心情的安慰了她一句,“放寬心,你們物種都不同,是不會有結果的。”

沈星然被她這句話逗樂,輕笑了一聲,卻在面對麗姬的時候情緒明顯淡了下來,“我不認識你,也對你說的淮水沒有任何印象。而且,清歌說的對。”

“沈哥哥……”麗姬上前攔住他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明明比她先認識你。”

沈星然眉頭一蹙,眼裏明顯帶着些不耐了。“不記得。而且,是我先認識的清歌,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說完,沈星然拉着胥清歌轉身離開。

兩人走出很久之後胥清歌才扯着沈星然的手,皺眉問他:“你說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沈星然垂眸看她,黑沉的眸子裏藏着的情意比胥清歌想象的還要多。

“等我們回去。”他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等我們回去,等你送我蕭我就告訴你。”

胥清歌點頭,嘴角也帶着笑,“好。”

…………

另一邊,魏雅文心疼的扶住麗姬,“麗姬,你還好吧。”

麗姬眼眶一紅,抱着魏雅文想哭。

吓得魏雅文急急捂住她的眼睛,“姑奶奶,我們回車上哭,你先憋住。”

麗姬聽到她的話,鼻子一酸,更委屈了,“你連哭都不讓我哭。”

魏雅文一邊拉着她回車上,一邊對江河揮手,“局長,我們先走了。”

江河心累的揮手,“走吧走吧。”然後他掏出手機,給蘇聞撥了電話過去。

回到車上後,魏雅文放開麗姬,默默地盯着她往下一顆一顆掉珍珠,心塞的想拿個袋子給她兜住。

“你說我不好看嗎?”

“好看,你最好看。”

麗姬哭的更大聲了,“可是她比我好看。”

魏雅文:“……”那我是不是該誇你人間清醒?

“我找了他一百多年,一百多年啊!他竟然說不認識我,不記得我……我當時尾随了他那麽久,他怎麽能不認識我……”麗姬越想越委屈,珍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落的車裏到處都是。

魏雅文撿珍珠的動作一頓,“你當年是尾随他?!”

麗姬吸了吸鼻子,“對啊,怎麽了嗎?”

第 30 章 轉世自有轉世情(一)

章節名:第十五回 轉世自有轉世情(一)

白塵原已心傷,見紅雪這話說得刺耳,卻又不無道理,自離了古樂樓而去,卻往世華園中走來。

一見那垂絲海棠,花葉都已掉落,徒留空枝枯絲于其上,也已死了大半,再無生機可尋。那小仙子們猶然未知此事,一見白塵過來,慌張跑來解釋道:“白塵姑姑,并未我們沒有上心,卻是那花兒自己萎落了。今日清晨時分還好好的,而今滿園都已經枯了一半,這可怎麽是好?”

白塵一聽她們說了滿園,這才往前走去,卻見世華園中一片頹喪,哪還有往日之景。見她們小仙子吓得臉色發青,心中雖哀,卻也不敢在她們顯露出來,只淡然道:“往日若一株一棵死了,自然是你們哪個看管不周,才造成的過錯。而今整個院子都如此,莫說合你們之力,就連我也無法釀成。原是仙尊說這園子中的花雖多,卻也沒多大用處,還不如整理去,也免得勾起他傷心之事。仙尊身子素來不好,他能少傷心些,自然是好事。因而我們也勸他将這園子毀去。如今你們都出來罷,待那花兒都敗了,再擇個日子将這裏整理整理,最後再把園子閉了,也省得你們每日喊勞作之苦。”

那小仙子聽了并非她們的錯,才稍稍安心。然而聽得此後在無世華園了,卻又哀愁起來。原她們見這園子裏各處皆是六界中的奇花異草,好看不說,還可每日與夥伴于此游玩。如今要将這園子毀了,哪裏想得往日偶爾抱怨之語,只哭求道:“白塵姑姑莫要如此,往日是我們不懂事,之後再不敢說苦說累了,麻煩你去求仙尊把這園子留下來罷。”

于是十幾個小仙子跪在面前,哭喊一片。白塵一聽,又煩又怒,立刻将她們喝住道:“糊塗東西!天外宮本是仙尊靜養所居,讓你們進來伺候随侍已經是天大的榮幸,居然還把這裏當成你們的地方,真是得意上頭連本也忘了!”

那些小仙子素來見白塵是好性的,本以為求她應該有些轉機,若面前站的是紅雪,斷然是不敢吭聲的。沒曾想那白塵怒起來時,不讓紅雪分毫,登時都吓蒙了,連大氣也不敢出,馬上肅靜下來,低頭俯首。

白塵見她們都安靜了,再要說時也不忍,便吩咐道:“如今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再想此事。”

那些仙子便推推扯扯,慢吞吞地拖拉許久才都出去了。

白塵回頭自己站了一會兒後,卻沒有回自己所住的追凡閣,而是回了太寒居中繼續受罰之約。

晚間紅雪尋來,嗔怪道:“哪裏都找不到你,尋思着就這兒沒找過了,方才過來瞧瞧的。哪知道還就真在這裏了。”

白塵将手中刻筆放下,勉強笑道:“反正不過千日之期,還是盡了比較安心。我跟那些小仙子說了世華園要整理一番的事,你可知了?別到時候你說得與我不一,那就引起口舌了。”

紅雪在床沿坐下,只道:“你別看她們平日裏都畢恭畢敬,底下裏鬼着呢,背着我們暗地裏談論了些什麽,都不得而知。愛猜疑就讓他們猜去,只要別把消息透露出去,那就成了。這幾日我也不出門了,只有先把她們告誡一番後,才敢帶出去。”

白塵點頭稱是,轉而說道:“我在這太寒居裏看不見外頭情景,住久了也忘了今日是第幾日了,你可幫我記着?”

紅雪笑道:“第幾日?你還真是住得歡喜了。已廿一日了。”

白塵心下暗驚:不曾想自己覺得睡久了一些,又眨眼過去了十幾日。

這邊正談着話,忽而有小仙子在洞外喊道:“紅雪姑姑,甘棠神君派我來尋你,說有急事相議。紅雪姑姑可知白塵姑姑在哪?”

紅雪應了,又問:“要尋她何事?”

小仙子道:“說也是一并過去呢。”

白塵聽了,便起身與紅雪一同去了。進了院子後,卻見屋內除了甘棠,還有一身披紫袍的男子背對而立。待他回頭時,一看竟然是那元始天尊,吓得急忙行禮,心中皆已明白九方之事他定然已知,于是也不敢說話,只待他如何吩咐。

那元始天尊此回卻沒有前番來時那般震怒,因九方隕殁,也是與他們一般傷心不已,如何還有心情去訓斥,只道:“這事我已知曉。今夜過來,另有一番話要說與你們聽。”

甘棠忙道:“天尊請講。”

元始天尊便道:“素來天地六界,唯人間與神魔兩界最為息息相關。人間若是正氣盛,則蒼生泰然,若是惡念多,則妖魔橫生。而今這凡間當朝皇帝卻是個不成器的,那京都已是一片烏煙瘴氣。原本一朝是生是滅,皆有天命定數。只是九方在這個當口隕了,他之前布下的陣法最為脆弱,我亦要一一命別人查好了才能安心。所以而今得快些将這凡間皇帝換下,重建新朝,方能讓這神魔兩界力量均衡,以便查看那陣法是否還妥當。”

甘棠道:“天尊既如此說,定要派哪位神仙下凡去辦此事。是否在為派誰而去感到苦惱?”

元始天尊道:“我其實已經定了一位,正是我座下的前番剛從塵世歷劫回來的太乙神君。他去了幾年有餘,其他神仙也習慣他不在天上了,派他下去正好。如今過來,也是要讓你們其中一個去。”

他話未說完,甘棠和紅雪就已經看着白塵而笑。白塵只當不知,卻問道:“看我作甚!”

紅雪笑道:“這天外宮中除了你最清閑,我和甘棠神君可是忙得很的。且你素來只在天外宮中住着,六界也沒幾個認得。這事交由你辦,簡直是妥帖得不能再妥帖了。”

白塵還要說時,甘棠卻開了口道:“你們也別自己在說,且聽聽天尊之意。”

那元始天尊只看向白塵道:“正是如她所說的,你等會兒與我一同回去。我将此事細細告知你和太乙神君。”

白塵應是,便別過甘棠和紅雪他們,帶了兩個平日裏服侍的小仙子一同随元始天尊去了。

第 30 章 白夙之死上

被人緊緊的抱在懷裏無法掙脫,我第一個念頭就是白衍那厮又要吃醋了,于是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院牆,院牆外的雜亂白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剛才喊的那幾聲,白衍依舊不可能聽不見,可那裏卻依然靜的出奇,靜的一片死寂。

再回頭看向淩寒,看向那個傷透了我本就殘缺的桃花心的男人,那個我想着也許能與他一起共度餘生的男子,那個我以為是上天恩賜的男子,那個即便只是感恩我也想留在他身邊的男子,竟這樣出現了。

看了眼他攬着我後腰的手臂,我忍不住擡手就給了淩寒一個耳光,打完之後,我卻愣了,看着泛紅的手掌,我疑惑的擡頭看向淩寒,不知道為什麽要打他這一下,明明已經決定了,要将這個人徹底忘記,權當是一場夢而已,卻不想今日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竟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被我一巴掌打的有些愣神,我以為淩寒會生氣,卻不想那家夥回身之後,竟是滿臉笑意,看着我說:“你這是吃醋了,是嗎?你這是因為我娶了旁的女人,吃錯了,是嗎?”

耳邊忽地刮過一道勁風,還不等我反駁淩寒的話,就看見淩寒将我猛地往懷裏一帶,那本來就沖着他而去的長矛更是狠狠的刺進了他的手臂。

火紅的血水就像珍珠一樣滴滴答答的落入地面,渲染出一個個火紅色的小點。我心裏一陣緊張,不知道在哭喊些什麽,我只記得我又打了淩寒一拳,雖然沒有多少力氣,可淩寒的臉色卻漸漸變得慘白。

若雲還有若雪此時終于回神,顫抖着手臂變幻出武器,将我與淩寒保護起來,而我則被淩寒護在身後,抵在了院牆上。

眼看着若雲還有若雪拼死開出一條血路,而淩寒則護着我且戰且行,原以為這就要再次獲救的時候,那三個道士卻再一次出現在人群中,依舊是那麽卑鄙的手法,一碗血水将若雲和若雪打回了原形。

我一把推開淩寒,撲到兩個小丫頭面前,再次将兩只小狐貍抱在懷裏,卻不想等我起身回頭的時候,竟再次被淩寒一把推開,踉跄着再次回到牆邊,看到的卻是淩寒不可置信的一張臉。

所有人在此時都靜止了,愣愣的看着淩寒的身後,我疑惑的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這才看見他的後背不知何時竟插着一把寶劍,而那個握劍的居然就是玄衣官員。

我再次恍惚,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只知道淩寒受傷了,而我們此時正被不知道哪裏來的官兵重重包圍着,而那個唯一能救下所有人的白衍,此時就在一牆之隔的院內。

我看着淩寒吐出一口鮮血,癡癡的看着我說了一句:“還好,還好,你沒有受傷,不要生氣好嗎?我娶她只是為了能為淩家留下一絲血脈,将養育之恩還給父母,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要生氣嗎?”

我抱着已經沒有任何力道的淩寒,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上,淩寒卻側過臉看向那個玄衣官員說了一句:“既然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是離開吧!那日發生的事情并不是謠傳,這個女人你們惹不起!”

恍惚的看着一切,我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出現,又是因為什麽對我出手,可現在我卻看出了一些,原來這些人對我出手的目的竟然是淩寒。

淩寒再次吐了一口血,聲音竟也漸漸小了,我聽不真切,只能将耳朵放在他嘴邊,卻只聽到他說了一句:“本想着問一問你可還願意跟我走的,現在卻只能将你送回那個混蛋手裏了,以後別再胡鬧了,下次再闖禍我估計不能及時趕到了!”

最後一聲像是嘆息,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淩寒死在我的懷裏,直到若雲和若雪勉強變回人形,踉跄着走過來,站在我面前滿眼淚痕的哭喊着:“娘娘,為了安全,您還是快些随奴婢們回去吧!”

恍惚的聽見有人在哭,擡頭的時候看見的竟是火紅的晚霞,紅紅的竟照亮了一半的天空,淚水總是不按我心思的流下,莫名引起了我心底的惱恨。

不知何時,白靜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看着我懷裏的淩寒,居然只靜靜的說了一句:“娘娘,他已經死了,還是讓我将他送回鎮北王府吧!”

我茫然的擡頭,其實對于淩寒的感情,愧疚要更多一些,幾次三番被他救下,若是真有因果輪回,若是真的有來世只怕我還是還不清。

看着白靜将淩寒緩緩托起,我忍不住叮囑一句:“輕一些,莫要弄疼了他!”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淩寒,即便我在千年之後見到了一個剛剛從人間飛升的小仙,那人的樣貌看着竟與淩寒極其相似,只是我幾次追問,那人卻總是對我視而不見,讓我以為自己真的認錯了人。

被若雲攙扶着,走向那扇早已被若雲推開的木門,我頓了頓不想進去,我怕我見到白衍無動于衷的樣子,我更怕知道白衍的無動于衷。

可是不進去我又能去哪裏,為了柳玄我沒有選擇,再次看了一眼身後,我苦笑一聲,這一場折騰最終害得淩寒賠了性命,以後還還是不要在出來吧!

艱難的走進院子,還好白衍并沒有如同往日那般在院子裏等我,眼神恍惚擡起,想要尋找白衍的身影,最後卻只看見若雪扶着他走進房間的背影,有些蹒跚,不過對于這一切,我不想知道,更不想理會。

原以為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卻不想我在房中呆坐的時候,那個白衍竟幾步緩慢的走回房間,就那麽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我,咬牙猛地擡頭看向白衍時,醞釀了許久的質問卻最終被我咽了回去,此時我什麽都不想說,我想白衍應該也不想說,于是屋子裏就這麽安靜的安靜着。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白衍好像有些體力不支,艱難的從門口處走到屋子裏的桌子旁,緩緩坐下,再次擡頭看我,那樣子像是想要說些什麽,我期待着,期待着白衍能夠跟我解釋些什麽,卻不想過了許久,他卻依舊什麽都沒有說。

我等得心再次沉到谷底,擡頭對上白衍的目光,無力的說道:“若是要指責我,等明日好吧!淩寒死了,我…,我心裏難受!”

卻不想這一次白衍竟沒有如往日那般體貼,即便我不回應他,即便我已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即便我的眼角仍挂着淚水,他卻仍舊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我沒有一句安慰,沒有一句解釋,滿眼都是猶疑,那樣的眼神比話語還要傷人。

側過頭将視線移向房頂,我不想再看到白衍的表情,也不在乎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麽,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屋頂竟忍不住又笑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旁的白色影子終于走了,我側了側身子,将一直火辣辣疼得後背從床板上移開,終于覺得輕松了許多,我卻又忍不住将手覆上小腹,即便遲鈍,我也終于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今日我竟感覺小腹處多了一抹不同的氣息,莫不是懷孕了?

一想到這裏,我又忍不住笑了,淚水沿着臉頰流進耳窩,癢癢的、澀澀的。

漸漸的伴随着那隐隐的痛,我竟睡着了,夢到了我三年來極力想要忘掉的那三個月的時光,心更冷了。

還記得那日一朵祥雲毫無阻礙的落在須彌山上,一個白胡子長眉毛的老人與白衍靜靜的談了許久,後來那個老人走了,白衍卻呆坐在行宮大門的位置,無聲的流淚,無論我問什麽,說什麽,他都不回應我,只是用滿是淚水的雙眼看着我,看得我心裏刺痛無比,後來他更是一聲不響的走進了那個碩大的行宮。

對于那個行宮,我一直都是害怕的,莫名的害怕,即便白衍并沒有明令禁止不準我走進去,可整整十年的時光裏,我一步都不曾踏進,所以這一次我仍舊選擇在行宮大門外等着白衍自己出來。

第一日,我從日出等到日落,晚霞極美,美的整個天空都是火紅火紅的,我看着天空,喃喃地說:“白衍,你出來吧,陪我看晚霞,你看紅彤彤的多美!”可白衍沒有出來。

第二日,我采了一把還帶着朝露的鮮花走到行宮門口,等着日光慢慢爬上山頂,等火紅的朝霞灑在我身上,我依舊對着行宮之內說:“白衍,你不是最喜歡我沐浴在日光裏的樣子嗎?你看看我這樣子美不美?”可我一直等到日落,白衍都沒有出現。

第三日白衍做給我的那些點心終于被我吃完了,我端着空空的盤子走到行宮門口,依然呆呆的看着行宮說:“白衍,我餓了!做些吃的給我吧,什麽都行!”白衍依舊沒有出現。

第四日我從白日等到月華初上,再從月華初上一直等到明月攀上樹梢,卻依然沒有等到白衍,我的心開始慌了。

白衍曾說過,那個行宮裏有一塊兩儀窺世鏡,只要我想他了,說一聲他就能看見,就會自己走出行宮,可這一次整整四天他都沒有出來,我開始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第五日我一夜未睡,竟在行宮門外的臺階上睡着了,可等我醒來的時候,地上冰冷的石階雖然沒有凍僵我的身子,卻讓我的心莫名的變得冰冷,我終于意識到白衍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不然他為何放任我睡在這裏,任由我被風吹被日曬,卻不出來看看我。

第六日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只記得我哭得很傷心,指責白衍不講信用,明明說好我留下來陪他,他就什麽都聽我的,可都做了十年了,現在他卻後悔了,不再見我也不陪着我,卻不讓我走!卑鄙小人!

其實我知道我那樣罵他,其實只是為了讓他走出來,反駁我一句,‘他沒有、他不是!’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仿佛那個行宮裏沒有任何活人一樣。

第七日我沒有去,而是将須彌山上的花草毀了大半,我知道白衍一定能看見,我不相信我這樣做了,他會不生氣,就算不生氣,他也會從行宮裏走出來,将那些些花草救活!

心滿意足的回去睡了一覺,等我醒來滿懷期待的去看那些花草的時候,我哭了!

第八日我依舊沒有去行宮之外等待白衍,而是坐在一棵枯死的仙草面前,哭得像個三歲的小娃娃,直到我再次在那裏睡着了。

第九日的我已經整整瘦了一圈,兩眼血紅的站在行宮之外,我聽見自己聲音沙啞的說道:“白衍,我不想呆在這裏了,你放我走吧!好嗎?”

可白衍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整個人就像消失在行宮裏那般,那一天我忍不住第一次走進了那個巍峨的行宮。

走了許久,可我終于在走到一處紫宸宮的時候,慌亂的逃了出來,我記得很早之前白衍曾說過不準我踏進紫宸宮,不然灰飛煙滅都是最輕的懲罰,我害怕了,害怕得雖然沒有見到白衍,我卻仍然可悲的選擇退出行宮。

第十日,我記得我直到午時才腳步踉跄的走到行宮之前,這一次我什麽都沒說,而是呆呆的看着巍峨的行宮,怔怔的看着直到日落西山,我才恍惚的走回小屋,沉沉的睡去。

這一睡我睡了整整三日,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我不知道那個老人究竟同白衍說了什麽,更不知道白衍在那個行宮裏是死是活,這一次我暗暗的告訴自己,若是白衍今日還沒有出來,明日我就闖進行宮,哪怕是死,我也要死的明白,白衍這樣對我,究竟為了什麽!

第十四日,我再次早早的就來到行宮門前,擡腳再次走進了行宮,這一次我裏裏外外将這個行宮找遍,一個不注意從臺階上滑落,扭傷了腳腕,每走一步都會痛得鑽心,可我一直找到天黑,卻依然沒有找到白衍,我意識到白衍這是在躲我。

即便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妖,可我也是有骨氣的,咬牙帶傷走出行宮,我整整五天沒有去行宮外面守着,就這樣躺在床上,淚水竟再次流進耳窩,很沒有骨氣的染濕了那滿是白衍氣息的被褥,再醒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開始恍惚起來。

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雖然我已不像剛開始那樣執着,可每日我都會晃悠到行宮門前,向裏面眺望幾下,而後走開,整個人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直到第二十二日,我終于在行宮門口看到了他,那個我想了整整二十二日的白衍,一句話都沒說,他就拉着我的手走進了行宮,我拼命的掙紮,雖然我不知道白衍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我卻明明白白的知道我不要進去,裏面的一切我一定不想見到。

果然白衍将我拉進了那個曾經明令禁止不準我進入的紫宸宮,那裏擺着一張無比巨大,無比奢華的大床,床上躺着一個人,一個女人!

我拼命的向後躲藏,告訴白衍我不要,我不要進去,我不要!我不要看到那個人,我要的并不多,只是他能每天讓我看到,跟我說說話就好。

可白衍卻依然拉着我的手,死死的禁锢着我,将我一步一步拖向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我終于看清了她的容貌,竟然與我一模一樣。

第 26 章 :夜幕降臨之前

那捏着陸嫁嫁脖子的手也頹然松開,她雙膝跪地,捂着喉嚨,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氣,視線映出了那具無頭的屍體,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那身軀頭顱被斷,連同老狐的神魂也受到波及,他只好再次破殼而出,離開之時,一只焰火焚灰的利爪伸出,順手握住了那柄掉落的斷刀。

而那個持劍的身影也在轉瞬間來了,刀劍再次撞到了一起。

叮叮叮的聲音快得似女子五指舒展亂彈琵琶。

刺點崩攪,格擊劈砍,每一擊都是簡單到極致的動作,沒有任何花哨,一如那斬頭的一刀,幹淨利落,快若閃電。

陸嫁嫁艱難地轉過頭,望着那個雷電般襲去的背影,一下子怔住了。

她從未見過這麽快的劍,那每一劍靈力的波動都極其微弱,他将靈力斂藏到了極致,沒有一絲浪費,換來的,是揮劍者最純粹的快!

那不是胡亂劈砍的快,每一次刺擊,每一次劈砍,每一次劍的轉勢,遵循的都是最簡單最快捷的路線,挑不出絲毫的瑕疵。

因為太過簡單,所以顯得很美。

“快走!”

那人忽然喝了一聲,聲音有些熟悉。

陸嫁嫁來不及去分辨,她的印象中自己并不認識這樣的高手。

但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态留在這裏,只會是拖累。

沒有猶豫,她竭力起身,拖着重傷之軀,向着皇宮的方向跑去。

臨走之際,她再一次望了一眼那個背影。

風雨中,青衣灌滿寒風,高高鼓起,劍聲如萬鐘齊鳴。

……

……

刀劍碰撞的聲音是世間最美的奏樂。

因為那段樂聲建立在生死的弦上,每一次碰擊都是生死間極致的恐怖與美妙。

此刻老狐非常不喜歡這種聲音,他想要揮出一刀讓這種煩躁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他竟做不到。

他的刀被對方的劍硬生生地壓制了。

無論是調動靈力還是施展術法,都需要一定的時間,那個時間極短,但對方卻硬生生用密不透風的劍壓制着他靈力的調動。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境界遠遠不如自己。

但自己卻被迫只能與他拼刀。

而他們的刀劍也都太快,沒有任何的思考,所以的斬擊都是身體電光火石間迸發的本能。

老狐在倉促的接招之後強行止住了後退的身影。

兩人相對而站,身前光影缭繞,他們的動作幅度都極小,沒有絲毫的大開大合,因為哪怕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會被對方乘虛而入。

他們之間的空氣也被刀劍擊破,炸出一串串明亮的劍火,那是一捧捧猝然誕生又轉瞬湮滅的煙花,在兩人的刀光劍影裏一瞬間花團錦簇又一瞬間皆歸于寂滅。

老狐心知肚明,此刻他們兩人所提的,皆是一口氣,誰先将這口氣耗盡,誰便會敗。

他自信自己境界更高,這一口也理所當然更為綿長。

而那人依舊不要命地劈砍着,将那劍振得像是蜻蜓全力揮動的翅膀。

那是單純的速度。

而正當對方那口氣終于是強弩之末時。

那柄斷刀也不堪重負,再次崩碎。

這刀先前已斷過一截,此刻再斷,難以再用來揮砍,這是材質上純粹的壓制。

那劍終于破開刀風切了進去,那一刻,劍身忽然泛紅,仿佛之前所積攢的靈力,都在等待着這一刻。

順着劍身中軸線的凹槽裏,轉而如注血般通紅。

那不是真正的血,而是燎起的劍火。

長劍同時顫鳴,如斷弦,如裂帛,如杜鵑啼血。

那是劍怒。

老狐心中劇顫,他不明白為何眼前之人不過剛剛握劍,便能引起劍靈振鳴,他無暇多想,不再藏私,指間掐訣,更明亮的妖火與此同時包裹肉身,骨骼中亦有勁風暴起,他的身影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出現之時,那一具妖火未滅的身子已在數丈開外。

但他依舊沒有躲過那劍。

那焰火凝成的身軀上,一道不長不短的劍痕無比清晰,久久沒有彌合。

事實上,他若是願意後退,早就可以用身法遁形,然後再蓄勢反擊。

他只是單純不信邪,他不相信對方展現出的那點境界,使得的劍卻真可以快過自己。

刀劍的撞擊聲依舊在耳畔幻鳴着,老狐漸漸平靜下來,然後發現了一件更令他惱火的事情——眼前這個少年模樣的人,是趙人。

“你是誰?”老狐冷冷反問。

那少年似也力竭,臉色有些蒼白,聽到老狐的發問,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問:“你不知道?”

老狐也覺得莫名其妙:“我怎麽可能認識你?”

少年忽然笑了起來。

老狐不知道他為何這麽開心,道:“你放跑了那個女人,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一身青衣的少年道:“你另外的神魂在皇宮之外,你好像也在忌憚着什麽,你需要一刻不停地看着趙襄兒。”

老狐心中駭然,那個皇宮外的神魂确實在盯着趙襄兒,當然,他無法穿透皇宮大陣直接看到,但他能感知到朱雀焚火杵上散發的靈力,憑借那個,他可以确認趙襄兒在皇宮的位置。

他在防某個萬一。

只是這個少年憑什麽知道?僅是猜測,還是……

老狐神色不變,道:“那又如何?”

青衣少年道:“如果我沒猜錯,趙襄兒也在等你殺人,只要你殺死一個趙人,她便會趁着那反噬立刻動手,我只是個無關痛癢的人,殺我不值得。”

“無關痛癢……呵。”老狐愈發好奇:“你還知道什麽?”

青衣少年道:“這些還不夠嗎?”

老狐眸子中殺意難掩,“你到底是誰?”

少年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直接将那柄劍扔到了地上,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大仙饒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寧長久。”

青衣少年正是寧長久。

“寧長久?你就是寧長久?”那老狐神魂顫動,面露異色。

寧長久點頭道:“大仙認識我?”

老狐沒有作答,那團火焰中卻伸出根根利爪,眸中的殺意卻是更甚:“我現在不殺你,但沒說會放過你。”

寧長久無辜道:“我劍都扔了,你對一個晚輩動手,是不是不太厚道,要不,讓我把劍撿起來?”

說罷,他竟真的彎腰去撿劍。

在他觸及到劍柄之前,那老狐一爪已經襲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斬下這少年握劍的右手,哪怕承受反噬也在所不惜。

身形交錯。

刺啦一聲裏,地面的青石磚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指痕。

那劍已然在地上,寧長久的身影竟憑空消失了。

地面上的積水中,浸着一張青色的新符。

那道新符覆在劍上,便是借助了地面上仙劍的劍氣,強行放大了本不夠強大的符箓,讓他瞬間脫身。

老狐捏起了那張符,神色詫異:“道門換身符?他……到底是什麽人?”

別院之外,寧長久跨過那被打成廢墟的大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地笑了笑:“寧擒水老師父,您修行一生家底也太薄了些,這就讓徒兒打去了一半,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我可要來見你了。”

說話間他回到了屋中,喊了幾聲寧小齡的名字。

沒有回應。

寧長久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是說不要亂跑嗎……”

他脫下了這件已經淋濕的青色道袍,換上了一件雪白的右衽衣袍,袍襟繡着梅花的淡色滾邊,映得少年眉目更加清冷。

外面報時的鐘聲再次響起。

酉時,太陽落山,夜幕将至。

“真麻煩。”寧長久抱怨了一句。

……

陸嫁嫁終于城牆邊,她感知到了那頂青花小轎,念頭驅動間,小轎飛出主殿側邊的廟宇,越過城牆來接自己。

老狐的身影出現在後方,她察覺到了,回頭看了一眼。

她還未來得及驚慌,便聽到鐘聲響起。

老狐嘆了口氣:“真麻煩。”

……

然後他放過了這個近在咫尺的女子,神魂掠向皇宮大門前,與另外兩道會和。

陸嫁嫁這才反應過來,是那趙襄兒出手了,于是這道神魂不敢冒險,被迫歸位。

這次來得快去的也快,她甚至沒來得及生出劫後餘生的喜悅,她此刻只想鑽入那青花小轎中,休養自己的肉身與魂魄。

“也不知那恩人劍客怎麽樣了……”陸嫁嫁靠着城牆,閉上了眼,回想起那淩厲的劍芒,心中情愫複雜。

那老狐明明已沒時間殺我,為何還來看我一眼?難道是想告知我,那恩人已經……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陸嫁嫁心口作痛,甚至生出了想要跑回那條長街的想法。

她搖了搖頭,想着那未謀面的劍客既然能使出這麽快的劍,境界應該不輸自己,老狐僅是一縷神魂的話,決計殺不了他的,更何況,此刻的自己又能做的了什麽呢……

雖如此想着,但心中依舊擔憂。

啪嗒。

忽然有什麽東西掉了出來。

陸嫁嫁俯下身,發現是一張折疊的紙條,她撿了起來,才恍然想起,這是那個名叫寧長久的少年給自己的藥方。

想起這個少年,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某些事,心情更加複雜。

“這少年也是古怪。”陸嫁嫁展開那紙條,自語道:“難道他不知道對于修行者來說,普通人間的草藥幾乎是沒作用的嗎?”

那頂青花小轎已掠過城頭飛了過來,那大陣似是默許,并無半點阻撓。

陸嫁嫁的目光順着藥方看下去,一味味确實都是尋常的草藥,并無特殊之處。

忽然間,她目光停頓了一下。

有一排字在中間顯得很是紮眼,那字……好像是倒過來的?

她将紙也倒了過來,背着光輕輕念了一遍,接着,她瞳孔驟縮,背脊一瞬挺得筆直,那紙上赫然是……

“小——心——寧——小——齡!”

她分不清這是惡作劇還是什麽,只是念出的那刻,寒毛根根炸起,心底湧現出一股莫名的後怕,而此刻,一個忽然從身後響起的聲音更令她一瞬間毛骨悚然。

“陸姐姐,原來你在這裏啊,師兄不知道去哪了,我在城裏兜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他,不曾想竟然碰到陸姐姐了……诶,太好了,這就是陸姐姐說的青花小轎嗎?真漂亮呀。”

陸嫁嫁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僵硬,她回過頭,對上了寧小齡天真無邪的笑臉。

(感謝夏紫月、寧長久、江湖上歌的打賞呀!給大佬們鞠躬~今日份的加更,呈上!)

第 34 章 五行之陣

“雨媚,你終于是回來了!”這時,羽言急忙沖了上去,将第五雨媚抱在了懷中。“我答應你們說要回來的,就一定會回來的!”第五雨媚也是道,“好了,現在這麽多人,會不好意思的!”說着,第五雨媚掙脫了羽言的懷抱。“月河城要打仗了麽?”随後,第五雨媚望向周圍的人群,只見他們臉上都是失望之色,想着自己心愛的家園不久之後便是要被毀了,他們的心中便很不是滋味。“不錯,你是怎麽知道的?”這時,羽言問道。

“來時,在城門處,我就知道了。”第五雨媚道,“想不到,這樣一座美麗的城市,就要被毀了……真是可惜啊”第五雨媚望着周圍的景物,道。“不錯,不過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這時,羽言道。“是啊!這月河城一旦被攻占,那樣整個西方的屏障就被解除了,無天國的大軍,便可直入而下,倒是,我們想要拯救,也是沒有了可能!”這時,葉天昊也是站了出來道。“那好,現在就有我們領軍,守衛月河城!”說着,第五雨媚便是走上的臺去。“大家靜一靜,月河城絕對不能被攻占,也不會!請大家相信我們,只要我們不放棄,希望就還在!”可是,第五雨媚的話音剛落,下面的議論之聲便是響了起來。

“她是什麽人啊?”“就是,就連大将軍都是說不能守衛,她僅是一個女流之輩,便在這裏說保衛月河城,這不是開玩笑麽?”“看來她是看着我們可憐,所以才這樣說的。姑娘,你就不用安慰我們了,我們已經做做好了撤離的準備了,大家都回去準備吧,。明天等無天國的大軍攻來,我們抓緊機會逃離吧。”說着,衆人便是向四下走去,對于第五雨媚的話,他們是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大家請留步!”

見衆人就這樣離去,葉天昊和羽言心中都是急了,如是沒有衆人的支持,他們也是孤掌難鳴啊!不過,這些人并沒有聽他們的,而是各顧各的向着外面走去。眼看衆人就要離去,這時,第五雨媚一張手,靈力一運,猛地轟在了地上。“轟轟……”強大的靈力湧動而開,衆人皆是感覺到大地都顫抖了起來。“怎麽了,是地震了麽?”

“不是地震,是她,你們快看!”這時,随着其中一人喊道,衆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臺上的第五雨媚。“想不到她竟是有那麽強大的力量!”“是啊,看來是我們之前誤會她了……”這時,衆人才反應過來。“女俠饒命啊,之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女俠,還望女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等……”“是啊,就請女俠放過我們吧……”這時,衆人都是跪在了地上。一旁,羽言和葉天昊兩人,也是一臉震驚的望着太上的第五雨媚,随後,神色之中便是充滿狂喜,第五雨媚的變強,對他們來說,絕對可以算是一個好消息。“大家起來吧,我并沒又要傷害大家的意思,我只是想讓大家知道,我們有保護月河城的實力!”說着,第五雨媚輕輕一揮手,然後衆人便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道出現,讓他們的身體扶了起來。“神仙!絕對是神仙下凡!”“不錯,看來我們月河城有救了!”這時,在見識過第五雨媚的實力後,衆人都是相信了第五雨媚之前所說的華。“雨媚,想不到,你竟是獲得了這麽強大的力量!”

這時,羽言和葉天昊都是走了過來,他們望着第五雨媚,眼中竟是露出了崇拜之色。“這還是多虧了然老,若不是他,我哪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第五雨媚輕輕一笑,神色之中,充滿了對然老的感激之情。“發生了什麽事?”就在這時,一對軍隊趕了過來,其中一個身穿戰甲的中年人,正是月河城中的守衛将軍,王元。“王将軍來了!”“參見王将軍!”這時,衆人都是跪了下來,整個石臺之上,就只有第五雨媚和羽言,葉天昊三人沒有跪下。“大膽,見了将軍都還不下跪,來人啊,将他們抓起來!”這時,在王元身旁的一個副官道。“是!”收到命令,幾位士兵便是沖了出去,“慢着!”這時,王元急忙制止道。然後飛快的下馬,迎了上去。“幾位,本将手下副官無禮,還請不要見怪!”衆人見到王元這樣低聲下氣的隊第五雨媚等人說話,心中都是很震驚。現場之前的人還好說,畢竟他們是見過第五雨媚的實力的。而那些軍隊,則是吃驚之極,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的王将軍竟然對幾個外人這樣說話。

王将軍客氣了,我們幾人只是想為守護月河城出一份力。”這時,第五雨媚笑了笑,道。“好!幾位大量,王元佩服,還請各位道軍營中商談具體事宜。”這時,王元揮了揮手,手下的副官很快便是明白,很快牽出了三匹馬。“好,那就多謝王将軍了!”說着,第五雨媚三人都是騎上馬,然後向着月河城的軍營而去。

“王将軍,不知道現在月河城中有多少兵馬麽?”在月河城軍營之中,第五雨媚問道。“是這樣的,之前打仗,上面調動了不少人馬,現在月河城中所剩下的軍隊就只有十萬。而據探子回報,駐紮在月河城外的無天國軍隊也是十萬!相信無天國軍隊的厲害,各位也是知道的吧!那可是傳說中的無敵!以十萬對十萬,我們的勝算幾乎為零啊!”

這時,王元也是将實情說了出來。“原來如此!”聞言,羽言,葉天昊,第五雨媚都是點了點頭,難怪之前外面的百姓對這一戰如此沒有信心,原來是有原因的。“王将軍,現在你不用但心了,我們會幫助你的。”見到王元神色有些失落,這時,第五雨媚站了出來,道。

“對啊,不是有你們幾位大俠麽?”這時,王元恍然大悟,興奮道。“可是,你們要怎樣幫呢?那無天國的軍隊,随然數量不是很多,但是在作戰之上,卻全部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啊!尋常的軍隊,就算是數量超過他們十倍,也不見得能贏啊?”看來,王元對于第五雨媚的話還是有些懷疑的,不過想來,也是符合情理的。畢竟無天國現在在大陸上的威望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王元對于這一戰有所懷疑,也能想得通。

“王将軍,是這樣的,若我們與之硬碰硬,當然會輸。但是,我們可以使用計謀啊!只要我們計謀使得好,我們就未必不能贏啊!”第五雨媚說道。“計謀?”這時,王元愣住了。

“雨媚,現在月河城已經被孤立裏,就算是請援兵,他們也是很難到達的啊!”這時,羽言倒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錯,若是有援兵相助,我們來個裏應外合,說不定還真能打敗那無天國軍隊呢。但是現在,卻是不行啊!”這時,葉天昊也是道。“不,我們不需要請援兵,靠我們自己,就足夠了!”這時,第五雨媚卻是搖了搖頭,道。

“什麽?不用援兵?這絕對不行,就憑我們現在的兵力,絕對不是那無天國的對手!這事,我不贊成!”聽到第五雨媚說不用請援兵,這時王元是第一個站了起來,不同意道。“是啊,雨媚,雖然我對月河城不太熟悉,但是這裏的兵力不多,卻是事實。”這時,葉天昊也是道。“天昊,不急,想來雨媚這樣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過,羽言卻是贊成了第五雨媚的說法。聞言,第五雨媚向羽言望去,眼中深情難以掩飾。看來幾年的夫妻,他們現在的默契度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地步。“王将軍,是這樣的。這一次,我們不請援兵,但是我們要使用陣法!借助着陣法的神奇力量,我們便是能扭轉乾坤,反輸為贏!”此時,第五雨媚轉過身,對着王元說道。“陣法?可是兵家書上所說的陣法?”這時,王元微微一愣,道。“不,不是那個!而是五行之陣!”第五雨媚搖了搖頭,道。“五行之陣!!”聞言,此時,羽言,葉天昊,王元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這可是傳說中有凝集力量,化整為零,聚零為整的神奇之陣啊?!”此時,王元面色震驚道。

“不錯,王将軍的見識可真是不一般啊。”這時,第五雨媚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可是這陣法早已失傳,現在郵到哪裏能都找得到呢?”不過,王元很快便是反應了過來。“王将軍不急,既然雨媚說了,想來她是有辦法的。”這時,葉天昊上前一步道。“不錯,王将軍,我有五行之陣的陣圖,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找來五個功力高深,智慧超群的将士,我只要讓他們五人學會,到時沒人率領兩萬軍隊,在月河城外布下五行之陣。但是,退可守,進可攻,借助陣法的力量,還能殺敵!到時,這月河城便是能逃過這一難!”第五雨媚面色變為凝重,道。

“是,王某這就去找!”聞言,不光是王元,就連一旁的羽言,葉天昊都是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慢着。”不過,這時,第五雨媚卻是叫住了王元。“女俠還有事?”王元問道。“王将軍,這陣法非同小可,說以此次找來的人,一定要可靠!不然,其後果是不堪設想……”第五雨媚面色凝重的道。“請女俠和兩位放心,這一點,王某深知!”說完後,王元便是離開了軍營。衆人都是明白,若是選擇的主陣之人出現問題,這樣不僅不能給敵軍一個慘重的打擊,倒是反過頭來,對自己的軍隊,将是毀滅性的的打擊!所以,這一點,第五雨媚是不得不說。

第 26 章

蕭敬之聞言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靜靜地看着謝宸安。

謝宸安頓覺自己這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不想就在此時蕭敬之卻緩緩道:“兵部尚書杜廖之女杜恒今年十二歲,她雖文采不佳但于武藝方面卻很是精通,且性格爽朗是個容易相交之人,七皇女若是感興趣在下願意為之引薦。”

謝宸安聞言頓時眼睛亮了起來,不過她随即意識到這杜恒的出身有些高了,兵部尚書乃是正二品官職,可謂是位高權重,她與鳳後之母戶部尚書沈沉舟可是平起平坐之人。

這杜恒既然是兵部尚書之女,那她是否願意做她伴讀就成了問題,謝宸安猶豫道:“我的情況想來你也知道,你覺得她會願意做我的伴讀麽?而且她家裏能同意麽?”

蕭敬之聞言笑道:“七皇女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她乃是家中的嫡次女,家中對她約束不多,若是她自己願意想來便當是無礙了。”

這個時代嫡庶長幼有序,雖然都是嫡女,但是一般嫡長女繼承家業的多,想來就是因為這樣她家中才會由着她的性子來,不過謝宸安對此倒并不失望,畢竟若杜恒是嫡長女的話兵部尚書八成是不會同意她做自己伴讀的,沒幾個人會就這樣匆忙的把自己的整個家族綁在一個幾乎沒有可能登上皇位還不受寵愛的皇女身上。

她選伴讀,原本就沒打算選一個家世有多出衆之人,能性格相合真心相交便已經是不容易了,光聽蕭敬之描述謝宸安便覺得這杜恒的性子很合自己的胃口,頓時對她起了興趣,問道:“不知她今日可也來了這賽詩會?”

蕭敬之笑道:“自是來了,此時站在樹下身着青衣的便是她了。”

謝宸安聞言順着蕭敬之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樹下,那裏正站着四五個十幾歲的女孩,似乎是正在讨論着什麽。

杜恒此時站在她們中間臉上挂着張揚的笑容神采飛揚的跟着聊着。

謝宸安有意過去會會她,但見此處女子衆多,于是道:“這裏人多,怕你不便過去,不若你在此處陪軒兒玩一會,我自己過去會會她。”

蕭敬之含笑應了。

兵部尚書杜廖和他母親交情尚算不錯,他和杜恒也是自幼相識,自是知道她的品性,今日此舉也算是投桃報李了,七皇女之前兩次對他出手相助,如今幫她一回也算是應當。

蕭敬之身邊的侍從不知又去哪裏了,謝宸安覺得把蕭敬之和軒兒留在這裏有些不放心,索性她将德音和百泉也都留了下來陪着他們,如此她也免得走到哪裏都受到過分關注。

德音和百泉見謝宸安去的地方不遠,就在視線範圍之內,于是倒也沒有反駁。

謝宸安狀似不經意的走到幾人身邊,随後聽到幾人此時正在讨論如何成為社稷之臣,其中一人說道:“社稷之臣乃國之棟梁,自然是要飽讀詩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之人方才能夠擔任。”

旁邊人反駁道:“歷來有才無德者甚衆,若非如此史上又怎麽會出了那麽多奸佞小人,要我說德行比才華重要的多。”

那人不服,“若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再有德行又能成就什麽大事?”

身邊人笑道:“這有什麽可争的,德才兼備之人也不是沒有,自然是這樣的人更容易成為社稷之臣。”

兩邊的人聽了她的話都有些啞然。

謝宸安聽她們幾個說話覺得有些好笑,明明年紀都不大,倒是都有一番雄心壯志,竟是都想成為國之棟梁社稷之臣,不過随後她又在心中産生了些許豪情,正所謂少年強則國強,她們幾個若是一直為此而努力日後或許真的能夠成為朝廷棟梁之才也說不定。

這時杜恒忽然開口道:“我覺得忠心也很重要,忠于國,忠于君,忠于本心,再有德有才像宏宗時期的正德将軍一樣陣前叛國的話,也只會為人所不齒。”

“陣前叛國的确是大逆不道,可是宏宗昏聩,她也是為了手下數十萬将士的性命迫不得已才如此,聽聞她直至臨死之時都對此事耿耿于懷。而且聽聞她在黎國也備受推崇,可見德才兼備之人到哪裏都是吃得開的。”

衆人聽言大驚,“你怎麽膽子這麽大,竟然敢當衆議論宏宗!”

那人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跟着噤聲。

謝宸安原本聽聞杜恒說到忠心很是驚喜,伴讀多半是要陪伴她許多年的,她也盼着能有一忠心之人陪伴左右。但在聽到後面人言論得知那位正德将軍是有苦衷後,此時再回想起杜恒的話便不免覺得她略有些偏激。

幾人這時陸續發現了謝宸安的存在,因着之前謝宸安站在彩樓之上,所以雖然衆人此前并未見過她此時卻也都對她有個大概印象,于是相繼行禮。

謝宸安匆忙喚幾人起身,她有意與杜恒結交,态度自然顯的熱絡了些,當即笑着接着衆人的話題參與到了讨論之中。

衆人見她沒什麽架子,于是也都跟着放松下來,她們自然不敢再随便評論宏宗了,于是開始紛紛說起自己的志向,許是因為女皇重文輕武的緣故,幾個人想當文官的倒是占了大半,只有杜恒說想當将軍。

謝宸安想起之前蕭敬之說她武藝上很是精通,又想到她母親乃是兵部尚書,頓時覺得這當算是家學淵源。

與幾人聊過一會之後謝宸安發現杜恒倒并非是個偏激之人,她性格爽朗,頗愛說笑,實在是個有趣之人,而且她性子直,基本上有什麽便說什麽不會藏着掖着。

謝宸安覺得她應該是被灌輸了為将者就當忠君愛國血戰沙場等觀念,是以對那正德将軍方才多有不屑。

謝宸安與之相談甚歡,之前的顧慮便也就跟着消散了。

當着衆人她不好将伴讀之事說的太過明顯,于是只是暗自提了提,不想杜恒笑吟吟的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謝宸安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只覺得蕭敬之為她推薦這人倒當真是推薦的好,念及如此她歪頭看向蕭敬之的方向。

只見蕭敬之此時眉目溫和,對着軒兒不知在說些什麽,引得他頻頻點頭。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在他們身上,謝宸安覺得眼前這一幕分外溫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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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溫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