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赴魔界一行

魔界常年不見日光,卻有明月高挂于上空,也能看見繁星點點,流星隕落。

從栖蕪山剛到魔界,守衛一副警惕的模樣,卻又立刻認出了我。

“參見靈主大人!”

我笑着回應守衛:“平身。”

“謝靈主大人!”

這時,守衛見我與七夜手牽手,不由得一副奇怪的眼神望着。

我正想松開,卻沒想他拽得很緊,沒有再理會守衛,便帶着我一路離開。

多年前也曾來過魔界,對這裏倒是熟悉,沒有走一條彎路,便到了魔界首城鑒域。

魔界之主,一般住在鑒域城中,魔宮萬魔殿。我循着以往來時的記憶,在鑒域東城找到了奢靡至極的魔宮。

聽聞,自上次臨陌被削去仙籍,他便一直住在魔界,也不知,與昭陽是否……

“落落?”

我才走進魔宮,昭陽一襲錦黑華服還未換下,便給我來了個擁抱。

“昭陽姐姐。”

這時,她注意到我身後的七夜,收起了喜悅,道:“夙堯君也來了?”

七夜禮貌性回了句:“公主。”

我對七夜一笑:“你等着我,我跟昭陽姐姐有些事說。”

他也溫柔回應:“去吧。”

我與他這一舉動,似乎引得周圍的小婢女幾番議論。

“昭陽姐姐,我們單獨聊聊。”

“嗯。”

如今魔界認昭陽為主,也不知那被廢去一身修為的幽河如今怎樣。

只有我與她單獨二人之時,方才坐下,她冷不丁問了句:“落落,你與那個夙堯……”

怎麽一來就提起他,讓我沒有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額…”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只好低着頭,不發一言。

“落落,你喜歡他?”

怎麽都在問這個問題,難道全世界都看出來了?

“我……”

我沒有回答,但也默認。

昭陽愣了許久,一副憂郁的樣子:“落落,你要想好,他一個靈神的身份,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為什麽?”

“你自小是父神帶大的,在他心中,你與親生女兒沒什麽區別,他的脾性你也知道,一個不能在權利上幫襯你的人,他是斷斷不會同意的。”

若是七夜将身份公之于衆,恐怕天帝見到他,也不敢多說一句。

“我們不說這個,對了,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這幾日可騰得出空來?”

“怎麽了?”

“你還記得樹爺爺嗎?”

她沉默片刻:“…記得。”

“再過幾日便是他一百萬歲的生辰,對一個精靈來說,這可能是他過的最後一個生辰了,他最後的心願,是想我們四個一起,為他慶一次生。”

她顯得有些尴尬:“我都快忘了…他的生辰…”

“六日後。”

“那好,到時,我一定準備上賀禮。”

怎麽如今看着昭陽,不像以往一樣,總覺得變了些什麽。

我也沒去細想,又問起了被廢去修為的幽河:“額…對了,幽河呢?自上次被廢去修為後,可收斂了?”

她仍一副憂郁的模樣:“他……”

“怎麽了?”

她突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啊,很好啊。”

“很好?”

她變得支支吾吾:“額…他回來修養了一段時間,恢複了些。”

怎麽奇奇怪怪的,似乎,想要刻意隐瞞什麽。

而後,她也提及臨陌,自上次被削去仙籍,他便來到了魔界,做了個侍衛,只一心守在昭陽身邊,只可惜,兩人終是無緣,天帝也絕不會同意他倆的事。

不知不覺,與昭陽說了一個下午,眼看傍晚,我方才想起被我晾在一邊的七夜。

“昭陽姐姐,我先去找找夙堯君。”

“嗯。”

不知怎麽的,我感覺好奇怪,昭陽奇怪,整個魔界都奇怪。

究竟發生了什麽,奇怪又在哪裏?

嗯…前面是七夜?那個站在他對面的,是幽河?

這才多久,都能站起來了?

可他們二人這眼神,怎麽都兇神惡煞的。

我笑着走了過去:“幽河大人恢複的真不錯。”

哪知我剛一上前,幽河突然皺眉,捂住胸口,一副難受至極的樣子。

我下意識退後,抓住七夜的胳膊。

“你……”

被天雷劈幾下,莫非腦子也不好使了?怎麽他見到我,好像一點兒也不認識我。

我湊近七夜耳邊輕聲問道:“他怎麽了?”

七夜只道:“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有些熟悉,但絕非他自身的修為。”

奇怪的力量?剛被廢去修為,還能有什麽力量?

莫非,是施行的天兵放了水?還是慕楓給的藥太厲害?或者,是天帝有意放過他?

可他怎麽一見到我,就一副難受至極的樣子……

這時,他又開口道:“姑娘的心,真是純淨無比。”

他說這話怎麽這麽奇怪,莫非他掏出來看了不成?

“幽河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不語,拖着痛苦的身體慢慢退後,直至遠去。

“他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奇怪?”

七夜神色凝重:“這個幽河,怕是有些不簡單。”

“哪裏不簡單?”

他不語,似乎在想些什麽。

“嗯?”

他漸漸緩過神來,露出一絲輕笑:“落兒,事情可辦完了?”

“完了啊,不過今日天色已晚,便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待到次日,辭別昭陽,還是選擇走這栖蕪山的捷徑。

不過這次,他似乎不太着急,在這栖蕪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麽不走了?”

他一直望着山下,迷霧包圍的一片湖泊,那裏,是百裏清風湖。

他常常與我提及,想來那個地方對他來說,應當是個記憶深刻的地方。

“百裏清風湖,果然名不虛傳,水如明鏡,寧如畫境。”

他輕笑道:“那你可願随我去看看?”

“好啊。”

反正還早,便随他去看一看。

只是,這走過的每一條路,都不是大道,不是我目前所知的路,卻為什麽都這麽熟悉呢?

百裏清風湖的對面,便是人間,這偌大的湖泊被兩面山包圍,結一層迷霧,很難看得清對面的景象。

“這裏美倒是美,不過,就這樣看着一片湖水,不覺着無趣嗎?”

他淺淺一笑,突然就拉着我跳進湖水之中…

第 21 章 嫩鳥很強大

砰!

武館大門終于打開了,渾身遍布傷痕,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狼狽不堪的光頭佬在衆人鬼哭狼嚎般的凄厲叫聲中,率先沖了出來,一路狂奔而逃,片刻都不敢停留。

直到跑過了兩條街,确定小胖沒有追來後,光頭佬等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個個都如爛泥般癱倒在地上,哼哼不絕。

“光哥,那玩意還算是條狗嗎,就算藏獒也沒它厲害。”

“動作那麽快,下爪那麽狠,還有沒有人性啊!”

“媽的,怪不到那小子一點都不怕,原來是養了個這麽厲害的瘋狗,媽的,早知道帶把噴子過來,直接滅了它。”光頭佬輕輕摸了摸頭上的五爪印,疼得心都在滴血。

“光哥,現在嚴打,用噴子太張揚,要是事情搞大,那就麻煩了,老板現在心情可不好,咱們可不能捅出婁子。”身邊一個壯漢說道。

“這次真是陰溝裏翻船,這麽多人,居然沒搞定一個小武館,要是被老板知道,非得被罵死。”光頭佬氣哼哼地說道。

“要不,咱們找強哥幫幫忙,讓他先找個理由,把那小子抓起來,我們趁機……”壯漢露出一臉壞笑地說道。

“嘿嘿,不錯,這個主意好,咱們何必都玩黑社會,必要的時候,可以黑白結合嘛。”光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小子,你就等着吧,有你乖乖當孫子的時候。”回頭看看武館方向,光頭佬丢出句找面子的狠話。

“現在就去找強哥嗎?”身邊人問到。

“找個屁,先去衛生防疫站,打狂犬疫苗。”光頭佬說罷,帶着一群人灰溜溜地走了。

……

“這小胖是什麽種啊,看起來人畜無害,卻這麽厲害?”武館內,高大壯還在回味剛剛小胖展現出驚人戰鬥力的一幕。

開玩笑,如果不能輕松搞定那些家夥,那小胖也枉為一頭高階靈獸。劉辛将小胖抱在懷中,樂呵呵地說道:“異種異種,可遇不可求滴。”

“師父,你說他們會不會再來找麻煩?”高大壯說這話可沒有一絲懼意,而是因為剛剛一輪PK,他都沒機會插上手,還有點耿耿于懷。

“這些家夥,沒吃幾次虧,是不會死心的,大壯,你這幾天注意點,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防他們背後搞鬼。”劉辛叮囑道。

“恩,我知道了師父。”高大壯點點頭。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洗洗睡覺吧。”劉辛揮手說道。

此刻明月高懸,星鬥遍天,正是修煉的好時候,劉辛當然不會白白錯過,打發了高大壯睡覺後,劉辛來到屋頂天臺上,開始盤坐靜修。

經過上次服用凝翠丹,一舉突破到沌天訣二重天境界,現在劉辛明顯可以察覺到身體在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上,已經有了顯著提高。

原本只是如水滴般慢慢地汲取滲透,現在幾乎就是全身毛孔全部擴張,如小牛飲水般吸收着天地靈氣,然後在體內運轉,彙成靈流,最後融入丹田之中。

此刻劉辛周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氤氲黑焰之中,随着呼吸是起起伏伏,顯得無比詭異,而體內那顆火丹,居然從丹田處緩緩浮出,順着奇經八脈是上下游動,幾次想要沖破金頂,卻未能成功,最後又回歸丹田。

“只可惜這俗世之中的靈力太過稀薄,如果身在那片靈力充裕的異世之中,恐怕自己的修煉速度能一日千裏,那顆火丹也能早日沖破金頂吧。”完成體內靈力循環後,劉辛睜開雙眼,不禁說道。

即便如此,依照劉辛現在的化脈修為,加上沌天訣二重天功法,也可以算得上是俗世之中的修真高手,當然了,比起那些隐居靈山仙境中潛心修道的各大修真門派,卻依然只能算是個嫩鳥。

不過就算是嫩鳥,劉辛也是個擁有巨大財富的嫩鳥,單單那凝翠丹,就可以讓任何一個俗世修真世家為之瘋狂,而能反複使用,自行生長的琥珀靈芝,更是足以引發各大修真門派怦然心動,甚至騷動的極品。

劉辛并不知道自己手頭的這些東西,足夠引起平靜千年的修真界大亂,他只知道,自己離舉霞飛升的圓滿境界,還早着呢。

就在劉辛正準備回屋休息時,眉梢忽然一揚,臉上露出幾許驚訝之色:“咦,天地靈氣聚而不散,難道是有靈材出土嗎?”

劉辛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西北方向有微弱的靈氣異常波動,換作以往,他可察覺不出分毫,增加修為,果然很好很強大。

抱着過去看看的心态,劉辛分辨了一下方向,飛身而起,躍入那茫茫夜色之中。

清澈的玄平湖,在雪白月光的映照下,仿若一面光滑無比的明鏡,倒映着周圍的景色。

夜風輕輕掠過湖面,掀起一波銀粼粼的漣漪,在湖中央,一條如游蛇般的杏黃色水草緩緩浮現到湖面上,那豆芽似的花蕾顫顫悠悠地綻放出粉紅色的嬌嫩花朵,靜靜吸收着天地間有限的靈氣。

“嗨,我還以為是什麽,原來只是株水蛇花而已。”劉辛站在湖中的亭臺上,看着那株怪異的水草,搖搖頭說道。

這水蛇花雖被列入靈級上品,但那得是金黃色的成熟體才成,像眼前這般剛剛開花的杏黃色莖身,勉強只能算是靈級下品,後面還有橙黃,明黃二個階段,才能變為金黃。

即便這樣,在靈氣稀薄的都市之中能出現此花,已經很不容易,劉辛感嘆之餘,并沒有動手的意思,而是觀賞起這番不可多見的美景。

劉辛不動手的原因很簡單,第一此草還沒真正長成,所含靈力有限,都沒有成草的五分之一,第二就算取了,這種檔次的拿來煉丹,根本無法滿足劉辛日益增長的修真需要。

明月高懸,湖面泛光,靈花吐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幽然清香,劉辛是心情大好,隐隐沉浸在此情此景之中。

忽然,湖邊先後出現二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劉辛心念一動,默運心法,隐去自己聲息,藏身在那亭臺之後,目光投向湖邊。

第 32 章 縣令拍賣

戰天王府大門緊閉,可門前早就被人圍得水洩不通,丁四甲五提前來了,一直東張西望尋找李雷的身影,看到他出現,趕緊迎了過來。

“大哥,這次可熱鬧了,不但戰天縣的各家族要參加拍賣,周邊各縣的富豪家族也來了,聽說還有郡府的中型家族也來湊個熱鬧。呵呵,真想現在就看到他們失望的臉。”

有李雷做靠山,又有魏長征的令牌,丁四甲五也變得毫無畏懼,兩個小小的衙役,在各家族人員面前也挺直了腰板,對誰都不卑不亢,只對他尊敬的低頭哈腰。

見李雷來了,各家族人員也表情不一,有的人不管認不認識,熱情的打着招呼,李雷也一一點頭回應,而有的則是冷哼一聲并不理會,更有的投來仇恨的眼神,弄的李雷莫名其妙,這陣子躺槍的次數太多,都不知道竟得罪了誰。

大門被徐家人打開,人們就要一擁而進,可卻都被攔了下來。

“什麽?你們徐家人有什麽資格收入門錢,還每人一百靈幣,你們想錢想瘋了?”

“哼,連一百靈幣都沒有,還有什麽資格競拍縣令之位。這可是徐向天徐公子的命令,有本事沖着徐公子去發火。”

守門人和其他家族人員吵了起來,看樣子徐家人對縣令之位志在必得,徐向天更是做了手腳,一百靈幣入門錢,沒多少人掏得起,就算掏了也會成為徐家競拍縣令的錢。而那些只想競拍主判之位的人更是怨聲載道,這入門錢再別的地方都快能買個主判了。

門口越來越亂,不交錢,全副武裝的守門人就是不放人進去,中午就會結束競拍,他們這是故意耗時間,沒人參加,徐家順理成章的把兩個位置都吞了。

李雷當然不能讓他們如意,之前剛被仙坊的女人調戲,心情正在不爽時,而且跟這徐家早就不死不休,丁四甲五狐假虎威的分開人群,讓李雷走到近前。

守門的十人清一色的靈士,這些人都是靈根等級有限,修為境界已經到了頭難以寸進,這才投靠一些家族混口飯吃,原本屬于小家族的徐家沒這資格,可經不住有個前途遠大的公子,都是奔着徐向天而來。看着眼前大多是些凡人,一個個嚣張的不得了,可當李雷到了近前全都傻了眼,也知道這家夥自己惹不起。不光因為他的身份,就是因為他,徐向天的幾個天龍教外門弟子侍衛,莫名其妙的就人間蒸發了。

“李天罰請……”

不敢找他要入門錢,連跟在身邊的丁四甲五也不敢要,十人閃開通道趕緊讓着煞星進去,可李雷就是想找事,讓徐家再惡心一把,向丁四一使眼色。

丁四心領神會,把挂在腰間的大錢袋提了起來,裏面全是李雷當初給他的五百晶幣,一下扔進了守門人的懷裏。

打開錢袋一看竟然都是晶幣,三人如此識相,讓十個守門人一愣,接着笑容滿面的沒再多說,看着三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可一句話語,讓他們的臉色全都變了。

“大哥……你讓我保管的錢袋讓人偷了,那可是五百晶幣,按天龍律,足可以腰斬了,咱們去找找吧。”

“咦……那個守門人拿的錢袋不正是咱們的嗎?”

丁四甲五配合默契,李雷陰森的一笑,暗示兩人先找安全地躲起來,扭頭一臉猙獰的走向拿着錢袋的守門人。

“這是他給我的,我還給你。”

守門人大喊着趕緊把錢袋扔給李雷,李雷順手扔進儲物戒指,腳步仍是不停,一句話讓這守門人更加傻眼了。

“我那五百晶幣呢?你好大的狗膽,連我的錢都敢偷,罪該當誅。”

“我不是剛剛……”

“噗……”

話都沒說完,刀光一閃,從喉嚨部位就噴出鮮血,人群立刻大亂,雖然律法只是為弱者建立,可這李雷身為天龍教天罰手也太目無法紀了,光天化日就殺人,殺的還是毫無準備的正式修士。可這只是個開始。

“我的五百晶幣他交給誰了?同案犯仍是死罪。”

明擺着已經是找茬,當李雷提刀又向其他守門人兇狠的看去,這些人第一反應就是有多遠跑多遠,李雷殺了他們也許沒事,但他們殺了李雷,絕對會遭到天龍教的恐怖追殺。

守門人跑的一個不剩,只留下大門中央死不瞑目的屍體,李雷彎腰把他的兵器撿起,和自己的鬼頭刀一起扔進了儲物戒指,接着向門外的各家族人員咧嘴一笑。

“好了,蒼蠅沒了,大家一起進去看個熱鬧吧。”

說完不再理會衆人轉身就走了進去,各家族人員互望一眼,再有人帶頭下一擁而入,雖然徐家的徐向天也不好惹,可只要競拍到縣令或是主判,就算他是天龍教徒,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找麻煩,天龍教的教規可比天龍律更加的殘酷。

可還是有些人看出了事情不對,猜測最終肯定是這李天罰和徐家之争,但抱着看熱鬧的态度也跟了進來,不管他們兩家誰倒黴,都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戰天王府裏人來人往全是徐家的人,看來這徐家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地方,将來這裏也會成為縣衙,是縣令的辦公和居住地點。

一群人亂糟糟的前往大殿,早就得到消息李雷在鬧事的徐家人,大批的家丁和侍衛拿着武器圍了過來,卻被徐向天遣散,現在跟李雷翻臉已經沒了意義,讓父親徐豹順利得到縣令之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人們進入大殿坐下,徐家人連茶水都沒給準備,徐向天坐在最上首桌案之後就要宣布拍賣開始,在他看來兩個職位徐家人手到擒來,只要喊個別人出不起的高價就行,反正只有少部分上交國庫,大部分上交天龍教,自己有師傅撐腰,那點小錢也不算什麽。

“慢着,我有話說,你們徐家人偷了我五百晶幣,必須給我個交代,在座的可都是我的證人。”

“你放……”

李雷又開始找茬,徐豹站起身指着他就要開罵,卻被徐向天眼神示意閉嘴,別讓李雷找借口把事情鬧大。

“五百晶幣而已,這點小錢徐家不看在眼裏,你要想訛詐我立刻給你。”

“那你給我吧,我這可不是訛詐,只是要回自己的錢。”

李雷不要臉的伸出了手,五百晶幣已經足可以讓一些沒什麽實力的小家族立刻破産,但徐向天是天龍教長老的弟子,絕對沒問題。

沒想到着李雷還真伸手索取,徐向天額頭蹦着青筋,一摸儲物戒指,數出五百晶幣扔給了李雷,把自己的錢給了仇人,讓他心疼的要命。可現在知道,這李雷似乎跟掌教的幾個徒弟關系很好,仇恨早已埋在心裏,以後再慢慢尋找機會。

把晶幣收起來,李雷眯着眼就不再吭聲,笑看他們怎麽競拍,見他不在搗亂,徐向天也長出一口氣,朗朗的開了口。

“現在先競拍城西主判之位,誰先出價。”

“黃金一千萬兩。”

徐豹急不可耐的先開了口,財大氣粗的樣子驚住了前來參加拍賣的人,一個主判而已,還得受縣令的制約,哪裏值得了這麽大的價錢,得讓子孫後代幹好幾輩子才能把錢撈回來。

現場一片寂靜,丁四甲五看向李雷,李雷淡淡的一笑讓他們安心,倆人雙手抱胸也不再言語,學着李雷的樣子同樣眯起了眼。

見沒人競争,徐豹很是滿意,這職位是給他一個族弟準備的,有了這職位足可以富貴的度過一生,還能惠及子孫。

“沒人再出價,這主判之位就歸徐家所有。下面競價縣令之位。”

說完還掃了眼丁四甲五,這倆人已經被視為李雷的走狗,等哪天李雷離開,就把他們處理掉。

“黃金五千萬兩。”

又是徐豹第一個開口,這價錢雖吓住了不少的小家族,可一個從郡府趕來的中等家族成員感到還能接受,盤算了下自己帶來的錢剛要開口,徐豹再次出聲,自己就提了價。

“八千萬兩。”

這價錢正是這家族成員帶來的所有錢的數額,他震驚的看着徐豹,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帶來多少?立刻想起跟自己前來的小妾失蹤不見,仇恨的瞪了徐豹一眼就沒再吭聲。

徐向天有些埋怨的看了眼自己的父親,他做的有點太明顯了,怎麽也得讓別人出下價,或是比這數目再稍微多一些,事已至此只能作罷,見沒人在加價,立刻就要宣布縣令之位的得主。

“等等,我有異議,我嚴重懷疑徐豹能不能拿出這麽多的錢,這可是九千萬兩黃金,相當于九千晶幣,要買地能夠買下大半個縣城了。”

李雷提出異議,各家族成員也開始議論紛紛,雖然都是沖着這位置能夠世襲,又能提高身份而來,可誰也不覺得能值這麽大的價錢。

“我會沒錢,你看看這是什麽?”

徐豹站起身就來到李雷面前狂噴,一手揮舞着金票,一手還拿着一個物體,人們到吸一口氣,那物體竟然是塊靈石。李雷眯着的眼終于睜開,猛的站起身一把搶過靈石聲嘶力竭的喝問。

“這東西你哪裏來的?你不知道盜竊天龍教物品滿門抄斬嗎?東西我沒收上交總教,作為懲罰,金票我也沒收了。”

第 32 章 鬼丹宗

轉眼間,兩天過去了,一件房間內散射着耀眼的白光,與外面黑色的太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房間內,葉桦穿着之前李秦送的白袍,臉上露着笑容,而在他面前的一頭白發的雲供奉。

葉桦擡起手,對着雲供奉拱手道:“雲供奉,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了,不知小朱怎麽樣了。”這些天葉桦因為之前一次性服用那麽多丹藥造成的後遺症,每天迷迷糊糊地,只能在這房間內修養沉睡,而趙元卻被葉桦叫回去了,免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小朱還在沉睡,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畢竟之前受到了重創嘛,沒那麽快醒來。”雲供奉這幾天可算是下了老本了,給小朱服用的都是昂貴的藥材,價值不菲啊,而這只是為了讓小朱早點蘇醒。不過,一個下人真的值得雲供奉如此耗盡心思嗎?難道是雲供奉的善心在做怪?

葉桦眼中不由露出感激之色,站起身,莊重地對着雲供奉行了一禮,然而,雲供奉卻伸手攔住了。

“你別,我這麽做也是有我的目的。”雲供奉面帶嚴肅,連眉毛都顯得有些平直,臉上的皺紋有些沉重。

“雲供奉,您有事直說,我一定盡我所能。”葉桦聽到雲供奉有所目的,滿口應承道,若不是雲供奉的出手和救助,恐怕葉桦和小朱都不能活下來。即便雲供奉有他的目的葉桦也不介意。

“是這樣的,我觀那個小朱,天賦實屬了得,有上品之資,乃上天眷顧,所以,我想收他作為徒弟。”雲供奉雙眼直盯着葉桦,想要通過葉桦的表情看出他所想。那日,雲供奉出手救助葉桦,卻突然發先小朱擁有上品天賦,在這北幽,上品天賦如同鳳毛麟角,實屬罕見,心中便有了愛才的心思,這才不留遺力地救助小朱,畢竟,一個擁有上品天賦的天才意味着很多事情,且不說小朱是否會成為他的弟子,單單這個天才的身份,便值得雲供奉這樣做,畢竟。如若一個天才不夭折,那麽将來必定是個強者,和這樣的人拉上關系,絕對不虧。

“這……”葉桦有些為難,若單單是自己的話,不管雲供奉提什麽要求,葉桦都會盡力去做,在所不辭。然而這涉及到了小朱,葉桦就不是那麽好下決斷的,自己不能替小朱做決定。

而且,葉桦認為,這關系到小朱的前途,得鄭重考慮,讓小朱自己做決定,畢竟小朱的天賦在整個冥界都是吃香的,會遭到很多門派的哄搶,而雲供奉只是個鬼差境界的修士,說真的,有些低了。自己不能替雲供奉做決定。

看到葉桦眼中的為難,雲供奉便明白了很多事,繼而開口說道:“你可別小看我這個鬼差境界的修士,首先,我是個煉丹師,若非發現小朱身上有煉丹的天賦,我也不會說此事,畢竟,我的功法和煉丹術涉及到我身後的門派了,而後,我是一個鬼差境界巅峰的修士,馬上就可以進階鬼将了,相信以我的天賦和財力,成功破入鬼将境界完全不是問題。”

說到這裏,雲供奉銳利的眼睛閃過一絲光彩,他對于進階鬼将境界很是自信,而這自信來自于他的天賦和財力,在冥界,進階鬼将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很容易不小心就隕落了,這也造成了鬼将境界的稀少,但在這世間,有天賦這一說自然有其道理,天賦越高的人,進階的難度也就越小。這也是為什麽天才會那麽被人看重的原因,畢竟只要有資源的提供,一個上品天賦的天才成為判官的可能性很高,那可是比鬼将高一境界啊。

所以,一個上品天賦的天才相當于未成長的判官,地位十分尊貴。

而財力呢,這麽大的冥界,自然有一些天材地寶,而有些天材地寶卻能夠提高進階的成功率,雲供奉作為一個煉丹師,身上的財産也不是一般的鬼差修士可以相比的,甚至有一些鬼将的財産都沒有他豐厚。而作為一個煉丹師,他能夠将一些天材地寶煉制成丹藥,在天材地寶的形況下進一步提高進階的成功率。這類丹藥同樣造成煉丹師的尊貴地位。

“而且,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整個冥界分為五個部分,這裏屬于北幽,而我來自中獄,那可是整個冥界中最為興盛的地方,至少,判官是遍地走啊。像你們北幽,最高的不過是鬼王境界,而在我們那裏,冥王這等存在也是有一兩個的。我來自中獄的鬼丹宗,屬于高級門派,因為我們鬼丹宗以煉丹為主業,就連超級勢力都得給我們幾分薄面,而你們北幽呢,最高的勢力也就高級,同樣是高級,但我們鬼丹宗的實力絕對超過他們,你說,我收小朱為弟子可有什麽問題?”說到門派,雲供奉顯得有些驕傲,連胡子都要上天一般,其實,大多數的人都以為雲供奉沒有門派,才會這麽熱情地對待雲供奉,否則,一個已經有門派的煉丹師又怎會如此受到歡迎,還不是那些鬼将想招攬雲供奉。

聽到雲供奉的話,葉桦也有些心動了,确實,如雲供奉所說,北幽是有些沒落了,連最高的勢力都只有高級,遠不如其他地域,而鬼丹宗是高級門派,且都是煉丹師,整個門派財力十分雄厚,論資源,遠遠超過北幽的高級勢力。不過,即使是這樣,葉桦也沒有輕易下結論,一切還要等小朱醒來再說,畢竟這是小朱的事。

“雲供奉,不管如何呢,還是要等小朱醒來再說,讓他自己做決定,我也幹涉不了啊。”葉桦語氣中蘊含着歉意,說實話,葉桦還是偏向雲供奉的,畢竟雲供奉救了自己和小朱,而且門派也挺不錯的。從理智和人情上來講,選鬼丹宗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這雲供奉的實力确實有些低了,雖說他自己能夠進階鬼将,但現在還是一個鬼差啊,即便進入鬼将了,難道還能比早進入的鬼将實力雄厚嗎?

“行吧,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等小朱醒來再說吧,是我太心急了。”雲供奉無奈的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感慨,自己得改改了,免得到時候吓壞了人家。

“對了,雲供奉,我想問下,那個府衛你最後怎麽處置啊?”葉桦對于這件事有些頭疼,一個府衛,若是這府衛将他的信息透露出去,難免自己要完蛋。而若是當時雲供奉将他殺了,那事情也是變大了,至少要引起一陣排查,殺了府衛,那就意味府上出現一個隐藏的威脅,必然會想辦法找出。

“這事你放心,我将那個府衛當天的記憶直接抹除了,不會洩露出你的事。”雲供奉打消了葉桦的擔心,那天自己順手,直接将神識侵入府衛的靈魂中,強力将記憶抹除,雖說這樣會對府衛的靈魂造成傷害,但,關他什麽事。

聽雲供奉如此說,葉桦總算松了一口氣,最後一個威脅也沒有了,這件事情總算有些交代了,對得起葉桦的付出了。接着,葉桦擡手對着雲供奉說到:“雲供奉,我想見下小朱,不知可否。”

雲供奉沒多想,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而葉桦趕緊跟上,免得被雲供奉甩掉,畢竟雲供奉也是一個鬼差啊。

出了房門,葉桦左盯右看的,這裏已然不是葉桦上次來的煉丹室了,看樣子應該是雲供奉的住處,只見,院子裏有一塊田地,周圍的地上刻着一道道的符文,而田地上種植着一顆顆嬌豔的植物,奇形怪狀的,葉桦都沒見過。棵棵植物身旁飄着白霧,淡淡光芒從植物發出。

葉桦見此,神識外放,只見,田地內聚集着大量的鬼氣,無時無刻不被植物所吸收,如同仙家寶物一般,葉桦猜測,這應該就是仙藥了。

葉桦也沒隐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雲供奉。這就是仙草嗎?旁邊那些符文是什麽?”

雲供奉嘿嘿一笑,沒停下來,背着葉桦開口說道:“對,不過說仙草太高貴了一點,在修士中叫做靈藥,旁邊那些是陣紋,能夠防備一些宵小之徒。”這些陣紋是組成陣法的一部分。

而陣法呢,這是一種按照一定規律擺放靈物的法陣,加以符文,輸入鬼氣,能夠有高深莫測的功能,據說,一些陣法的運行直接從天地中吸收鬼氣,不用施陣修士的鬼氣。

陣法這東西葉桦在《冥界記事》中看到過,有些專門研究陣法的修士被稱為陣法師,地位也是挺高貴的,将陣法制成法器,進行販賣,挺遭人們喜愛的。

陣法分為很多種,有殺敵的,一套陣法下來,有着驚人的攻擊力,在陣法內,以各種方式殺敵。還有防守類型的,一般用來守護藥田和洞府,防止被人入侵,效果奇異,能力根據陣法的品級決定。

眼前雲供奉刻在藥田周圍的陣法是殺敵類型的,普通修士一進去就會變成粉末,對鬼将修士都有一定效果。

第 21 章 章節

流血?”

“你究竟懂不懂的,不要拿我來開玩笑!”

“你要運勁嘛,自己攪掂啦!”劉邦見弄不好一溜煙跑了進去。

“唉,前世欠了他!”

夜深。

一人悄悄潛入鑄鐵廠,正是是去而複返的絕色。

“看看他們偷寶鐘來鑄甚麽?”

劉邦躺在床上心想:“玄鐵剛好夠用,沒剩下一點,又少賺了一筆。應該還有些碎片,說不定可執番些少!”想到這裏翻身起床獨自來到鐵廠裏。

“腳步聲!深夜還有人來?”絕色如電疾掠,覓地暫藏。

“嘿,果然遍碎片,老任他們有寶都不識!足夠鑄柄小刀,哈哈……這樣我就不會虧本了!”

絕色一旁聽得真切,心想:“原來是個鬼鬼祟祟的貪心鬼,一副傻頭傻腦的模樣!”

“嘩,那邊有個特別大,險些看漏眼!”

“啊,這是……”劉邦拾起擡頭時,突然發現後邊露出一段絲綢。

劉邦心中暗想:“這裏不可能有絲綢!定是有人混進來監視查探,找老任他們對付!”

但他裝着什麽也沒看見,自言自語地說:“呵欠……撿到手都軟了!今晚暫時夠了,養足精神明晚再找個!”說着轉身便走。

“小子,想往哪裏去!?”絕色見劉邦已發現,沖了出來一把抓住劉邦。

“咦……靓女!有事慢慢講……”

絕色見劉邦古怪行狀,先下手為強,怎料劉邦敏銳機靈疾向後翻逃離魔爪!

“小子輕功了得,難道也是高手之一?”絕色暗想。

“嘩,冷豔好身材之美女……”劉邦驚道,絕色又殺來,劉邦大呼救命。

“這裏與宿舍相隔甚遠,叫聲微不可聞,死心吧!”絕色道。

劉邦腦筋靈活,善用地利環境對付絕色,物盡其用。

“這婆娘兇神惡煞,纏她不過,逃!”心裏暗想,嘴上卻說:“好男不與女鬥,本少爺今日暫且放過你!”

“但本小姐絕不放過你,束手就擒吧!”

絕色窮追猛打,劉邦逼于還擊。

“退無可退,慘了!”

“喂,不會就麽拼命吧!”劉邦大叫。

但絕色掌快綿密,攻得劉邦手忙腳亂,且退且擋。立時劉邦大叫:“不發火當我是病貓啊!”

“且看你這病貓有多厲害?”絕色冷笑道。

“貓有九條命,撻一次死不了的!”

禍不單行,劉邦重摔在鱗峋尖硬的炭堆上,痛得死來活去。

“妄想,看我的亂石投林!”

“哼,敬酒不飲飲罰酒,自讨苦吃!”

絕色技高一籌,雙爪翻飛,把劉邦劃得衣碎肌裂,全無反抗之力。

劉邦連發數十掌,才勉強擋得一爪。

一輪攻勢後,絕色竟愕然收手,所為何事?

“他的鳥頭好大啊……啊!鳥頭還有……朱砂痣……”

“相傳情欲強的天子,那位置方有朱砂疲,那他的能力……”

“咦,這婆娘……”

絕色見“鳥”心起,看得如癡如醉,暗自着迷。

“這樣的鳥中極品,不知在床上是何等厲害?想必快感如潮……”絕色一副色相。

“看她色迷迷的,殺意全消,原來是個姣婆!”

“算了!我不夠打,又給你看罷全相,還有甚麽人生尊嚴?我寧死也不給你侮辱!”劉邦大叫。

“這‘奇珍異鳥’,我定要親身一嘗,死了太可惜!”絕色暗想,沖了過去。

“嘻,姣婆中計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劉邦鯉魚翻身,反把絕色推壓向火炭池。

“哈哈……今次正宗系欲火焚身!”

絕色強忍住灼體劇痛,奮力滾出炭池。但無論如何滾壓,也未能撲熄烈焰。

“她只是奉命而來,我倆無怨無仇,沒必要下殺手!見死不救,非大丈夫所為!”想着一把把絕命拉了出來,說道:“靓女,知機快走,否則我的手下轉眼便到!”

“還有,你身材夠正,回去考慮棄暗投明,侍奉本少爺吧!哈哈哈……”

“小子如此作弄我,這個仇他日要千倍償還!”絕色恨恨地道。

“可是……他卻救了我……而且……他的朱砂巨鳥,實在太令我心動了!”

秦皇艦隊。

“臣得悉四個逆賊準備鑄制重達五百斤的大鐵錐與十二尺長矛,及後便離去!”絕色回複贏政,“臣不敢跟去,怕打草驚蛇,先回來禀告皇上!”

絕色與劉邦交手一事,半句也不敢說,否則腦袋不保。

“鐵錐長矛均是能縱橫于千軍萬馬的攻堅重兵,這四名逆賊果然是計劃周詳!”

“皇上英明,接合矛大概是供收藏于囚車內呢!”

“現在逆賊的居心已照然若揭,他們定因朕曾下令,擒得任橫行,立即送到朕駕之前!

所以将計就計,以苦肉計佯裝獻上任橫行,接近朕後再破囚而出行刺!”

“這班人确是罪該萬死!”

“哼,想殺朕,要比登天更難!”

“絕色,做得好,回去休息吧!”

“是!”

“不過他們亦引起朕的興趣,朕命趙卿準備的圖卷何在?”

“皇上,臣已準備妥當!”

“這是由縣城通往山巅天羊宮的地勢路線圖!”

趙高一掌拂出,吊圖碎裂,露出下一張吊圖,赫然是飛龍古道的詳細地形圖。

“叛賊若要行刺朕,必選此地!趙卿的判斷,竟和朕相同!”

“皇上明鑒,臣只因追随日久,才揣摸得一兩分皇上的心意!比起皇上,臣差遠哩,根本不能相比!”

“趙卿來分析一下,他們為何要在此動手!”

“是,皇上!”

“飛龍古道中的飛龍峽通地形狹窄!左右高山密林,前方有千級石梯,盤山而上直抵天羊宮,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險!而皇上的車駕抵達千級階前,必須停下徒步,最利叛賊行動!”

“萬一事敗,逃走時更可利用千級階和峽道的天險,整個形勢利寡不利衆,實是行刺的最佳地點!”

“趙卿眼光獨到,思慮無遺,不枉朕委你重任!”

“為免驚吓叛逆,在盤山古道上切勿有任何人手布置!只要将他們引入重圍,便來個甕中捉鼈,讓朕舒展一下筋骨!”

“臣尚有一事不明!接合矛可藏于囚車之內,重達五百斤的大鐵錐又如何收藏?”

趙高深明待君之道,故怎也要讓秦皇炫耀一番。

“鐵錐可以近擊,亦可遠攻!到時持錐的逆賊只要藏在近處,待朕現身便可發錐攻擊,亂朕陣腳!而任賊則可趁亂發難,區區之計,可笑之極!哈哈哈!”

“臣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好,趙卿果然有腦!”

趙高到底有何奇謀妙計,今秦皇也頻呼贊好呢?

“是了,那項梁與項羽兩名叛賊,情況如何?”

“臣已派人到舊楚盡殲項一族,卻給兩人殺出重圍,落荒逃去!”

“這是誰負責的,辦事不力,給朕将他斬了!”

“皇上息想,據勾魂的情報,項梁逃往會稽,項羽則潛往鹹陽!皇上求得不死藥後,調劑一下宮廷生活,不是勝過一刀把他殺掉嗎?”

“卿真體會聯的心意,就準卿所言!”

“哼,怎可以斬我的親信?”

“往天羊宮之車隊,安排如何?”

“已準備得七七八八,再擇好吉時,即可起行!”

“好!”

趙高已一把一切安排妥當。

這邊廂,劉邦望着寶盒道:“福線深厚,金松不倒,青樓玉聯!”對躺在床上的任橫行道:“喂,任小子,給我斟茶。”

任橫行彈了起來道:“你算老幾,竟敢點我斟茶!”

劉邦說:“廢話少說,老子要服仙丹,快倒下熱水來!”

任橫行拿着一顆丹聞道:“嘩,這麽臭的東西,是否狗屎做的!”

劉邦忙道:“難怪徐福那家夥不敢用!”

“幫你倒水快些食,別再煩我!”

“我話曬救過徐福,大家又無仇無怨,照理他不會害我?唏,男人做大事,應該果斷爽快!”說完已吃了丹藥,忙祈福道:“徐福你別害我,否則我做鬼也纏着你到海外仙山去,将仙境福地變成鬼城!”

“是不是腹痛如絞,随時倒地身亡?”任橫行問。

“喂,別吓我嘛!”劉邦也有點怕。

“你覺得怎樣?”

“感覺好奇怪!”

“那是否全身真氣亂竄,助你打通奇經八脈,将你這低能小子變成超人?”

“不……不……”接着聽“砰……砰”連發幾個大屁,只把任橫行熏得受不了……

“果然是奇丹妙藥,放屁也不同凡響!厲害……”劉邦喜道。

這邊田霸已造好了兵器,只聽他說:“有了這把無堅不摧的——天錐!我田霸一家三口的血海深仇,便可以秦狗的血來償還!”

砸碎鑄模,現出五百斤的玄鐵巨錐,這把完美無瑕、沉重鋒銳的巨大神兵,是田霸窮盡

第 21 章 (21)

糊,收起自己的匕首,足尖踩着源紋,再次一點,落到了那支氣箭上,氣箭的速度快得可怕,恐怖的源力氣息震得她耳膜一陣轟鳴。

然,樓婉君就像是一只靈活的貓,一邊射出氣箭,不斷跳躍,追逐上這支巨箭,翻身上去,此時兩人已經很接近大鳥了,氣箭也逐漸變得透明,能量也逐漸變得稀薄。

“跳!”這是巫淩吼出來的,兩人動作出奇一致,足尖一蹬,飛離那支巨箭,穩穩地落在大鳥的背上,那支氣箭一瞬化為虛無。

這簡直驚心動魄,樓婉君捂着自己的胸口喘氣,光潔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這還真是前後兩世加起來她頭一次做這樣刺激的事情。

“你很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強那麽一點,不過這不代表我的認可。”巫淩身上總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狂野美感,加上她這坦率的性子,英氣十足的面孔,說的話并不讓人讨厭。

“謝謝,我會更加努力的。”她平複了一會兒,目光看着戴着銀色面具的某只楚大爺,這句話她是說給楚北陌聽的,她會證明自己的。

楚大爺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巫淩,顯然是在質問她這是怎麽回事。

“楚大哥,你放心,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差勁在哪裏,所以我才要求樓婉君帶我一起去魔勒森林。”

不等樓婉君說話,巫淩就自己站出來解釋了,英氣十足的面孔上沒有任何雜質,眼神也清澈。

“嗯。”半晌,楚北陌丢了個鼻音給她,徑直走向了樓婉君,在她耳邊低聲:“還敢自己私自做主?”

樓婉君聽得後背汗毛都要倒豎了起來的,本是想要破口怒罵的,這還不是他自己的桃花債,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但是轉念一想,她現在是在萬米高空之上啊,這萬一要是惹惱了這只楚大爺,一擡腳把自己給丢下去了,那不得摔成了肉醬?

俏臉上頓時露出讨好的笑容,笑嘻嘻地道:“我這不是……正好缺個人一起切磋切磋嘛。”

“你要跟我切磋?”一聽,巫淩頓時眼眸一亮,立即來了興致。

樓婉君心頭一苦,這都是祖宗嗎?這是高空,高空好嗎?!

“是是的呀……”她心虛,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一只手緊緊地攥着楚北陌的袖子,她現在才覺得自己腳底發飄。

男人豈能看不出來她的緊張,深邃的眼眸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懼高……這個毛病可要不得,他的貓,要能上天入地,攪個風雲湧動出來才是,這般懼高還如何上天?

“如此,你就陪她多練練,巫淩的刺殺你可以多學習。”男人低醇的嗓音傳來,一手不動聲色地将她纖手一根一根掰開,從自己袖子上扯了下來。

樓婉君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仰頭怒瞪他,但是由于害怕,這眼神幾乎也沒什麽殺傷力。

“現在嗎?”樓婉君簡直欲哭無淚,她這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呀。

在一邊的巫淩看得清楚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英氣的臉上依舊挂着笑容,只是眼眸深處墜落一抹黯然,心尖也是有些酸楚,楚哥哥……竟對她如此上心。

“樓婉君,你該不會是懼高吧?”巫淩忽的閃爍着大眼睛,語氣中夾着疑惑,笑嘻嘻地看着她。

樓婉君頓時面紅耳赤,氣得咬牙,狠狠地剜了兩眼楚北陌,心一橫:“開玩笑!我樓婉君何曾怕過?!來就來!”

說罷,還真就是雄赳赳氣昂昂地站了起來,就是雙腿有些發軟。

096簡直天真

看着她那副如壯士出征般的表情,楚大爺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瞥了一眼巫淩,目光又落到樓婉君的身上:“點到即止。”

雖是簡單的四個字,卻是夾着他對樓婉君的關懷,聽得巫淩心尖又是一陣酸楚與苦澀,就算他不說,自己也不會下重手的。

能夠拿得起赤月寶弓的人,她又怎會下死手呢?

“要你管!”然而他這番話落進樓婉君的耳朵裏,就變了味,頓時狠狠剜了他一眼,要不是這男人故意的,她能被答應嗎?

這會兒來做什麽好人,還給她裝假慈悲,這死男人真是可惡!

樓婉君氣得牙根發癢,恨不得上前去咬他兩口,但是巫淩卻不給她時間,飛身直接就撲了過來:“跟我切磋可不要分神喲!”

巫淩的話音在耳邊炸響,緊接着她就感覺到一股勁風朝自己劈頭蓋臉地沖了過來,鋒利的匕首泛着銀白的光芒,在眼光的折射下顯得更加鋒銳無比。

樓婉君不敢多心,幾個翻身,身形巧妙敏捷地避開了她的進攻。

巫淩的刺殺的确讓人很驚豔,招招致命,并且每一招都毫無浪費,十分緊湊,好幾次若不是巫淩手下留情,她可能就真的被傷到了。

這更加燃起了她的鬥志,與巫淩的切磋讓她更加清楚和明白自己的缺陷在哪裏。

樓胤卻是看得心驚膽戰的,這可是在萬米的高空上啊,幾次想要喊停下來的,卻是被慕妤薔給一眼瞪了回來。

慕妤薔對楚北陌可是滿意得很,她的君兒注定是不平凡的,她現在看楚北陌這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

樓胤站在一邊,神色有些委屈,自家的妻子這麽盯着‘女婿’看,他是真的恨不得一腳把楚北陌給踹下去算了。

企圖拐走他的女兒也就算了,就連現在自家娘子都被‘收買’了,簡直可惡!

樓胤心中暗忖着,絕對不能讓這家夥就這麽将女兒給拐走了,在他看來,唐莫寒那小子可要好多了。

一想到唐莫寒,樓胤就滿意得不行,忽然想到這次唐莫寒也會去魔勒森林歷練,自己是不是應該給他們創造機會呢?

在跟巫淩激戰的樓婉君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家親爹給賣了,幾個回合下來,她總算是明白了楚北陌口中的‘不錯’分量有多重。

巫淩的修為只比自己略高,但是她的身法、刺殺技巧,都是十分精妙的,而且刁鑽得很,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破綻可言。

若不是兩人只是切磋而已,自己的脖子可能早就被削斷了好幾次了。

這才是實力!這才是她想要的!

盡管不是巫淩的對手,但是樓婉君卻是越來越興奮,就像是盯上了獵物一樣,一雙烏黑的眼眸發光,璀璨如星辰,面頰上滿是期待之色。

巫淩看着這樣越挫越勇的樓婉君時,都覺得棘手,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孩。

比自己更加頑固,比自己還要堅韌。

想當初她學習暗刺的時候,吃了多少的苦頭,就有過多少次放棄的念頭。但是樓婉君卻好像能不斷地在交戰中磨砺自己,發現問題并且及時糾正。

自己雖然有手下留情,但也沒有太過于刻意,但是她卻能硬抗到現在,她心底是服氣的。

而在一邊的楚北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他面龐上的金色面具泛着一層光暈,顯得他冷酷淡漠十足,但他的眼神卻從未離開過樓婉君。

樓婉君自己或許沒有發現,但是巫淩卻是看得很清楚,盡管她說過要放下,但是見此卻還是不免心尖抽疼了一下。

“好了,既然是切磋就到這裏吧,我覺得你在于的不是跟我切磋的問題,而是你……恐高的問題。”

巫淩忽然收手,那張英氣十足的面頰忽的浮現一抹惡趣味的壞笑。

樓婉君心頭咯噔一下,感受到身後呼呼刮過的風聲,她身子一瞬間就繃緊了,一張俏臉當即就垮了下來,腳底下陣陣發軟。

她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至于嗎?她就恐個高而已,怎麽就礙着那位大人的眼兒了?

一瞬間樓婉君恨得咬牙切齒,一口牙齒都要咬碎了,這個可惡的男人!總一天她要狠狠報複他!

“小君!”樓胤見自家女兒就站在這大鳥翅膀的邊緣,驚得一顆老心髒都快有跳出嗓子眼兒了。

見他就要沖上去,慕妤薔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這個呆子!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也沒變。當即就伸手将人給拉住了,低聲威脅道:“你敢毀我女兒的姻緣,我跟你沒完!”

這下子樓胤犯難了,愣在原地,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妻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最最讓他煩心的是,他一點也不想女兒嫁給楚北陌。

冷冰冰的,跟女兒說話還那麽酷,那麽拽,以為給點蠅頭小利就能收買自己嗎?哼,簡直天真!

但是妻子的威脅……樓胤只能抱歉地沖樓婉君一笑,縮回了自己的腳,同時狠狠地剜了一眼楚北陌,警告意味深長。

楚北陌當然是接收到了樓胤的眼神,目光轉向杵在邊緣一動不敢動的樓婉君時,他輕嘆了一口氣。

還是得慢慢來才行,不然吓壞了可就不好再訓練了。随後他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臂,嗓音溫潤:“過來。”

簡短的兩個字而已,站在一邊的巫淩眼裏光芒暗了暗,心尖的酸疼又溢了出來,蔓延至四肢百骸。

然而樓婉君卻是硬氣了一把,揚手猛地就拍開了他的手,口氣不善道:“誰稀罕……啊……”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後仰倒了下去。

這只笨貓!

楚北陌見狀,心頭低罵了一句,足尖輕點,飛身下去一把将她的蠻腰給摟住,給撈了上來,語氣夾着幾許揶揄道:“可還逞能?”

樓婉君:“……”真是好想要抽死這厮!簡直太可恨了,為難自己的是他,要自己切磋的是他,現在……好嘛,氣得自己腿滑的也是他!

總之,都是他的錯!

樓婉君滿心的腹诽,卻不知自己這樣無理取鬧的樣子有多俏皮,看得楚北陌眼底深處泛起了一層柔軟。

097初到魔勒

“還不都是你!”樓婉君面頰上泛着怒氣,一把将楚北陌給推開了,還狠狠地剜了他兩眼,自己氣哼哼地悶聲到一邊盤腿坐下來,誰也不搭理。

她倒不是真的生楚北陌的氣,只是隐隐之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她自己又說不出來。

楚北陌見此,不僅沒有生氣,眼眸深處倒是閃爍了一抹戲谑的笑意,很自覺地就坐到了她的身邊,伸出自己略微粗粝的大掌道:“手。”

樓婉君聽得莫名其妙,狐疑地看着他,眼中帶着疑惑。

“忘記你答應的事情了?想要用完就丢?嗯?”男人音調微微上揚,那樣子分明就是吃定了她。

樓婉君偏頭瞪他,有些氣結,這男人……就不能挑個時間麽?

但是她一擡頭,就發現自家親娘一臉含笑地看着她和楚北陌,并且看着那楚北陌的眼神極其滿意,就好像是在審視……女婿!

樓婉君被自己腦海裏的這個詞兒給吓了一大跳,旋即耳尖泛起了一層可疑的紅暈,心跳居然加快了……

樓婉君只覺得荒謬,自己怎麽能有這麽荒謬的想法呢?

“在想什麽?”楚北陌看着她,自然是察覺了她耳朵上可疑的紅暈,眼眸深處泛起了一層漣漪。

這只小貓啊,總算是開竅了……

“沒、沒什麽。”嘴上說是沒什麽,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有多亂。

随即她将自己的纖手覆在楚北陌溫厚的手掌上,心髒‘砰砰’地跳,幹脆是閉眼打坐,省得說得越多就錯得越多。

楚北陌垂眸,握着她柔弱無骨的手掌,心中很是滿意,但是這只小野貓何時才能長大呢?現在的她才十三歲呢……

唉……楚北陌心頭輕嘆着,忽的腦海裏想到了什麽似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貌似小野貓有嫌棄過他年紀大?

在一邊的慕妤薔簡直滿意至極,随後自己也盤腿坐了下來,這一路到魔勒森林還有些路程呢。

樓胤卻是黑了臉,尤其是見到楚北陌緊握着自家女兒的手,那目光簡直恨不得将他給生吞活剝了。頓時暗暗捏緊了拳頭,心裏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我警告你別亂來,壞了我女兒的好事,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慕妤薔很了解自家的丈夫,尤其是在她見過樓胤跟唐莫寒有說有笑,那态度明顯就是對唐莫寒一萬個滿意。

可是在她看來,楚北陌更加适合自己的女兒,因為無論如何,她知道楚北陌都會護着自家的女兒,但是唐莫寒……那就未必了。

她會這麽認為并非是說唐莫寒的人品,唐莫寒的品行自然是好的,只是她看得出來,唐莫寒對君兒并沒有那樣的心意。

若是為了單純的利益輸送,就将自己的女兒一生葬送,那是她不願意看見的。而為了利益就讓兩人捆綁在一起,他又怎麽會護着女兒呢?

只是自家丈夫這個呆子就只看中唐莫寒身上的那些優點,在她看來,楚北陌哪裏都好,要實力有實力,要品相有品相,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在護着君兒,指點着君兒成長。

又被自家娘子威脅了一通,樓胤只覺得委屈,他就想不明白了,楚北陌這臭小子哪裏好了?一天天地就知道給女兒擺臉色,他是看那臭小子哪兒哪兒都不滿意,哪兒哪兒都是毛病。

“娘子,瞧你說的,我怎麽會呢?”樓胤立即笑呵呵地安撫,先搞定自家娘子再說,君兒現在還小,那臭小子也不敢亂來。

至于會不會,那可就是後話了。

聽見他這麽敷衍的話,慕妤薔哼了一聲,顯然并不相信樓胤這話。

巫淩看着四人,神色很複雜,獨自盤腿坐在了一邊,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楚北陌緊緊握着樓婉君的手掌。

心尖還是不免湧上了一陣陣的酸澀,這樣的酸澀、疼痛,幾乎都要将她給吞沒了。

從她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開始,她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這一喜歡,就從孩童到了少女時期。

雖然她很清楚從一開始楚北陌是不可能會喜歡自己的,盡管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

可是當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她還是會痛,還是會感覺到疼。她垂着眼眸,眼中泛着淚光,随後背對着四人,任由風聲從自己的耳邊呼呼而過,晶瑩的淚珠再一次落下。

這一次,她要讓自己徹底的死心,只有親眼見到他認真地呵護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她才會真的掐死自己的這條心思。

……

大鳥的速度很快,夜幕落下時,他們先一步比夏州城八宗的人先到了毗鄰魔勒森林最近的秋楓小鎮。

“為何要在這裏下來?”這是樓婉君第一次離開夏州城,第一次看見如此廣袤的森林,也是第一次接觸夏州城以外的人。

秋楓小鎮很熱鬧,南來北往的人絡繹不絕,這裏要比夏州城的坊市更加熱鬧得多,街道兩邊都是各種商販的吆喝、叫價,可以見到各宗派的弟子外出來這裏做任務、歷練。

她對這一切都感到很新鮮,一雙眼睛都放光了,之前在大鳥背上的悶氣就一掃而空。她仰着頭,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楚北陌。

楚北陌很享受她這樣的目光,背負着左手,面上戴着面具,氣質冷酷而淡漠,因此行人都是紛紛避開幾人的。

“魔勒森林裏有些什麽是無法預估的,一般大型的運輸源獸是不會橫穿魔勒森林的,會有可能被擒殺。”

男人開口淡淡地解釋道,四周的喧嚣似乎并不能影響到這個男人分毫。

慕妤薔和樓胤一下了大鳥,就跟三人分開了,慕妤薔想要自己再重新找回以前的感覺,更多的是她不想破壞未來女婿跟女兒培養感情的時間呀。

對此,楚北陌心情是很不錯,還大方地給了慕妤薔幾件護身的法寶,畢竟在魔勒森林裏會遇到什麽人,都是無法知道的。

而巫淩只是遠遠地跟着兩人,看着樓婉君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纏着楚北陌問東問西,而男人也都細心地給她的解釋,巫淩就羨慕得不得了。

忽的有那麽瞬間,她像是明白了什麽,樓婉君敢這樣纏着楚北陌,但是自己呢?她不敢……

就連見到他時的撒嬌,他都無視得徹底,她又怎敢像是樓婉君這樣拽着他詢問那麽多?

098你是我爹

樓婉君對秋楓小鎮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鮮,為此央求楚北陌在秋楓小鎮停留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前往魔勒森林。

“楚……你确定只要兩間房?”

到客棧要房間的時候,樓婉君傻眼了,她說要三間房,但是身邊的某只楚大爺開口只要兩間。

她現在一點也不缺銀子好嗎?幹嘛這麽龜毛?她跟巫淩算不得熟識,兩人睡一間,她實在別扭。

巫淩也是疑惑地看向楚北陌,不知道他為什麽只要兩間房,他們明明可以要三間的,這樣住着不是舒坦一點麽?

“今晚你跟我睡。”楚北陌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聲音淺淺地說道,臉上的金色面具泛着冷光,看起來淡漠得很。

樓婉君當場石化,半晌之後,一張俏臉面紅耳赤,就跟煮熟的大蝦似的。她當然知道楚北陌為什麽會這麽說,不就是為了療他的什麽勞什子傷勢嘛?

可是這男人說話能不能顧忌着點場面?這是什麽地方?自己現在才什麽年齡啊?說這樣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的好不好?

果不其然,都不等樓婉君開口解釋,也不等她撒火,周遭的人就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那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樓婉君心底那叫一個生氣呀,這該死的男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嘛?!非要給她弄這麽大的誤會!

但是站在她身側的男人卻好似沒有絲毫的醒悟,戴着面具,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連在一邊的巫淩都淩亂了,看着楚北陌的眼神都有些怪異,她一直喜歡的楚哥哥,該不會……

“要不我們還是要三間吧……”她瞧見樓婉君紅透的臉頰,周遭人的目光都能将樓婉君給吞了,只能是弱弱地說了一句。

楚北陌卻是充耳不聞,樓婉君氣得那叫一個火冒三丈,就差頭頂沒冒煙了。

好端端的,這死男人敗壞她名聲是吧?

驀地,少女烏黑的眼眸深處飛逝一抹狡黠之色,嘴角微微上揚。

死男人,敢敗壞她名聲!叫你嘗嘗本小姐的厲害!

巫淩見此,只感覺有些不妙。

“爹,瞧你說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就算娘不在身邊,那我也可以跟姐姐一起睡嘛!我都已經長大了!”

樓婉君一把抱住楚大爺的手,眨巴着烏黑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臉的撒嬌之色,就是這話……

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巫淩簡直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看着樓婉君的眼神就跟見到什麽驚濤駭浪似的。

爹……她可真敢,就不怕楚大哥發怒嗎?

巫淩下意識就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跡地後退了兩步。

周遭的人聞言,面上雖有狐疑之色,卻也沒再指指點點了,這既然是人家的家事,他們也不能說些什麽了。

楚北陌垂眸盯着搖晃自己手臂的某個少女,那一臉璀璨的笑容,笑得那叫一個天真無邪。

這若是換在平日裏,他定是心情極好的。

只是今日,這小野貓……欠收拾!

居然敢将自己跟她父親論在一起排輩,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這已是第二次被人嫌棄他的年齡了!

男人半眯着深邃的眼眸,渾身驟然散發出陣陣寒意,被她搖晃的手臂忽的一把反握住她的小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很好。”

就這麽兩個字,卻硬生生讓樓婉君打了個冷顫,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要炸開了似的,有股寒意從腳底蔓延,一直延伸至她的四肢百骸。

完了完了……她怎麽能得意忘形,敢說這麽大膽的話,這男人可是堂堂墨宗的宗主呀!

樓婉君只一瞬就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天堂和地獄只是一念之差了。

“那個……楚北陌你聽我解釋嘛……”她臉色有些發白,滿是緊張和惶恐之色,掙紮着想要從他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小手。

奈何楚北陌的力氣大的驚人,她根本就無法掙脫,當即目光求助地看向巫淩。

巫淩張了張嘴,倒是很想要說話,但是觸及楚北陌那雙陰鹜的雙眸時,她心頭一震,哪裏還敢說話,匆匆辦理好住房事情,遞給了樓婉君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巫淩……”樓婉君幾乎是被拖着上樓的,可是她身子嬌小,就算是蠻力,也招架不住楚北陌的力氣的。

“閉嘴,再多說一個字,看我怎麽罰你。”楚大爺威脅她,口氣涼飕飕的,擡手直接将人給撈進了自己的懷裏,幾乎是扛着進了客房。

“楚北陌我知道錯了,你別打我……我打不過你的,嗚嗚……”

知道自己逃不掉,樓婉君一進房就立即搬出了對付自家親哥的那一套辦法來應付楚北陌,心底懊悔得不行,自己怎麽就忘記了呢,這男人是她惹不起的呀。

至少……現在是惹不起的!

大女子能屈能伸,哭一下賣個萌求個饒,先保住性命再說。

楚北陌是何許人也?焉能看不出她眼中的那點小心思?

忽的他朝她靠了一步,一手撐着房門,低頭垂眸盯着這只不安分的小野貓,嗓音溫潤而醇厚,仿佛有一股魔力似的,道:“去給我備水,我要沐浴。”

樓婉君頓時愕然,緊緊挨着房門,慫得跟個氣包似的,挪着自己的身體,不斷往下縮,聲音怯怯道:“那、那你可不可以先退後?”

楚北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當然知道她心中的那點小九九,旋即松開自己的手,轉身慢悠悠地摘下自己的面具。

樓婉君逮住機會,哪有不逃的道理?

可是下一秒,楚大爺的話讓她不得不滅了自己的心思……

“你若是敢逃,本座有的是法子尋你回來,你逃一個試試?嗯?”

男人的聲音上挑,帶着致命的誘惑力,微微偏頭斜視了談僵硬的背影,嘴角不覺微微上揚。

樓婉君氣結又郁悶,還有些委屈和不滿,這死男人怎麽能在這麽脅迫自己?!

可惡!

“需要我教你麽?”楚北陌的聲音再次響起,目光幽幽地看向她,樓婉君頓時就縮了脖子,很慫地縮回了手,一臉頹喪應道:“知道了……”

099美男養眼

樓婉君縮回手,在楚大爺的注視下,慌忙備好熱水。原先這些她都是不會,托前世的福,被樓夢菲幾人折磨,什麽下人的粗活她沒有幹過?

見她動作如此麻利,跟尊大佛似的坐在一邊的楚北陌眼神閃了閃,眼底有絲絲不滿,這樓胤就是這麽養女兒的?

他只是想要懲罰一下這只小野貓而已,卻沒想到意外讓自己發現了她的還有這樣的技能,這種粗活她都做得得心應手。看樣子回去以後,得好生挑選一些人送到樓府去了。

樓婉君自然不知道楚大爺心中所想,備好熱水之後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擡頭看向楚北陌:“那個……可以沐浴了。”

大爺就是大爺,真是難伺候,居然叫自己給他備水。

不過這話她也就只敢在心中腹诽罷了,她可沒忘記自己剛剛嘴賤的懲罰,圖一時痛快,受難還是自己呀。

“更衣。”男人起身邁開修長的腿走了過去,他本就尊貴,一旦露出這副慵懶的神色出來,就有種特別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眼睛。

“你……”樓婉君瞪圓了眼眸,很想要大罵出口,可是自己的‘懲罰’還沒結束呢,她哪裏還敢開口?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憤憤地剜了他兩眼,上前去給他寬衣解帶。

樓婉君本來是滿心的腹诽,還不斷地在心底畫個小圈圈的,但是随着她扒下楚大爺的上衣之後,什麽懲罰呀都抛諸腦後了。

前世的時候,她可沒少受樓夢菲幾人的‘耳濡目染’,知曉什麽人美男。

可前世樓夢菲幾人認為的那些美男,跟眼前這個男人比起來,簡直就是炮灰呀,連當擦鞋布都不夠資格呀。

楚北陌的身材修長,身上的肌膚很白皙,具有光澤,就像是抹了一層蜜蠟似的。這男人的身材是該死的好,腰間的八塊腹肌線條分明,腰間雙側的人魚線更是硬朗分明,她都忍不住摸了一把。

這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

而且這男人不僅僅是身材好,這臉蛋也長得極為俊美,五官線條明朗立體,剛毅卻不粗犷,每一處線條都像是精心雕刻過的,都恰到好處,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毫無死角,比女人的臉還要精致。

唔……還有這雙修長的腿,雖然還隔着裏褲,但是她能若隐若現地見到他那雙腿,又長又筆直,就這腿都能玩上一年了。

完美的身高,完美的比例,完美的臉龐……這男人大概是只妖孽吧?都長成精了。

她喜滋滋的欣賞着,全然忘記了自己跟前的這是誰了。

“欣賞夠了沒?”楚北陌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深邃的眸底含着一抹笑意,小野貓似乎很迷戀他的身材,算她有眼光。

樓婉君聽罷,撫着楚北陌腹肌的小手當即一僵,臉頰飛抹兩朵紅暈,就跟觸電似的,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個剩下的……你、你自己來,我、我先出去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心中簡直要羞惱死了。

她剛剛都幹了些什麽?!摸着楚北陌的腹肌發呆?!

老天,給來道雷劈死她得了!

她說完話也不等楚北陌答應還是不答應,捂着自己發紅滾燙的臉頰就跑了出去。

聽見關門的聲音,楚北陌眸色潋滟,如春日裏綻放的桃花那般迷人多姿,這只貓還不算笨……

“丢死人了!”

樓婉君出了客房之後,臉頰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她懊惱又郁悶地拍着自己的臉,很是無語自己剛剛的失神。

她居然就這麽被一副肉身給迷戀住了!

簡直膚淺!太膚淺了!

樓婉君暗罵自己,旋即蹬蹬蹬地下樓去喝茶冷靜。

此時的秋楓小鎮,來客逐漸多了起來,住店的人自然也多。樓婉君腦海裏滿是楚大爺完美的身軀在那裏飄來飛去的,一個不注意就撞到了人。

“該死的,你沒長眼睛呀!”

尖銳的怒斥在她耳邊炸響,樓婉君這才回過神來,察覺自己撞到了人,急忙道:“抱歉抱歉,我剛剛沒注意,有沒有摔傷到哪裏?”

盡管對方口氣不好,但畢竟是自己先撞到了人的,她當然不能怒斥,俏臉上帶着歉意,伸手想要去扶那女子起來。

“起開!不長眼的東西!真是沒教養!”

那女子就跟吃了炸藥似的,惡狠狠地怒瞪樓婉君,将她伸過來的手一把拍掉,還怒罵不已。

樓婉君看着自己發紅的手背,面上的歉意逐漸收斂消失,眼神有些冰涼地盯着這個女子,道:“我雖是撞到了你,可這路這麽寬,你偏不走,要自己撞上來,能怪得了我?”

強詞奪理的事情,她張口就來,實在不喜眼前這個女子,張口就罵人,這不是吃了槍藥,就是腦子有病!

“再者,我已經跟你道歉過了,你還如此罵罵咧咧,不知究竟是誰沒有教養?”

樓婉君自重生後,口齒犀利得很,這女子若是沒說剛才那些話也就算了,她也就懶得計較。

但是她罵什麽不好,偏要罵自己沒教養,那不就是在罵自己的爹娘沒有教養好自己了?

她若是能忍了,那才是見鬼了。

“沒教養的東西就是沒教養,你還敢頂嘴?!知道我是誰麽?你就敢這樣無禮!我看你是不想在大荒上立足了吧?!”

眼前的這少女很是嚣張,一張口就是威脅。

樓婉君雙手環胸,饒有興趣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少女。

臉蛋長得不錯,身材也還勉強,這一身的寶衣倒是價值不菲,應不是一般家族的千金,莫非是哪個王公貴族麽?

可……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

“當真是好大的口氣,就連皇朝皇子皇女都未必敢說這般大口氣的話,我倒是不知你又是哪根蔥,敢說這等大言不慚的話語呢?你爹娘知道嗎?”

樓婉君也不是吃素的,似笑非笑地看着這少女,只覺得這少女怕是還沒長大吧?

這身體倒是長了,這腦子可能沒長,不然這樣大言不慚的話,怎會說得出口呢?

周圍的人見此,不少人都駐足留下來觀看,這時有人就認出了這少女的身份來了。

100下跪認錯

“她好像是源宗的小魔女華容容呀……”有人小聲開口說道,并未敢說得太大聲,畢竟源宗的影響甚遠。

樓婉君聞此,面色了然。

原來是源宗的人,怪不得會這麽嚣張呢,連皇朝皇子公主都不敢說的話,她卻敢說。

也是,源宗是的确有這樣的實力的。

天下源師,三分之二都是出自源宗,若是源宗樂意,一聲號令,只怕就連皇朝都要忌讓三分。

華容容見有人認出了自己的身份,當即俏麗的小臉上就露出了傲嬌的笑意,仿佛她就是勝利者一樣。

樓婉君不由得低笑了一聲,還真是臉大,衆人敬重的不過是源宗的威名罷了,她是哪裏來的臉,敢這般嚣張?

誠如之前某只楚大爺所說的,這裏是大荒,這裏是魔勒森林,在這裏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麽。

就算你是源宗弟子那又

第 27 章 :城樓之下谪仙人

陸嫁嫁看着眼前一襲濕漉漉道袍的小姑娘,幾息之後,僵硬的思緒才漸漸解凍。

寧小齡笑着走了過來,一手遮着腦袋,一手對她揮了揮。

陸嫁嫁将那紙條疊好,收回了袖中,牽強一笑:“是你師兄給我的藥方,剛剛忽然想起,便看看。”

寧小齡打量了她一番,吃驚道:“陸姐姐這是又受傷了?”

陸嫁嫁下意識觸到腰間,指間滑過那鱗皮般的劍鞘,卻發現那劍被那神秘人接走,此刻已不在身邊。

她有意無意地摩挲着劍鞘,道:“如今皇城風雲動蕩,寧妹妹還是在家中待着吧,不要胡亂走動了。”

寧小齡一臉委屈道:“可是我擔心師兄哎,陸姐姐這麽厲害,陪我去找下師兄吧。”

陸嫁嫁心頭一緊,她不動聲色道:“抱歉,此刻我必須去皇宮,你師兄很不簡單,應該不會有事。”

她已不想再多說什麽,朝着那青花小轎走去。

寧小齡忽然快步上前,扯住了她的袖子。

那是很簡單的拉扯,陸嫁嫁哪怕此刻虛弱,只要稍一用力也能掙脫,但不知為何,她想起那紙條上的字,背脊上的寒意如一根根針紮着自己,僵硬麻痹之感久久不散,她看着寧小齡拉着自己的小手,一時間進退兩難。

寧小齡仰着頭,可憐兮兮地看着她:“陸姐姐,我害怕,我現在連那院子在哪都找不到了……”

陸嫁嫁強自保持着均勻的呼吸,柔聲道:“小齡,別胡鬧了。”

寧小齡看了一眼那白幔飄拂的小轎,道:“要不姐姐帶我去皇宮裏吧。”

“你去皇宮做什麽?”陸嫁嫁脫口而出,然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尋常的強硬。

寧小齡看着眼前忽然有些兇的女子,拉了拉她的袖子,無辜道:“這雨又開始下大了,我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姐姐忍心看我在外面淋着嗎?”

寧小齡說完,松開了她的袖子,一臉賭氣地朝着青花小轎中走去。

“等等!”陸嫁嫁喊了一聲。

寧小齡回頭,睜大了眼,道:“陸姐姐不是說要收我做弟子嗎?此刻是要反悔了嗎……”

陸嫁嫁下意識地搖頭,“沒有,只是……”

寧小齡眨了眨眼,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陸嫁嫁的手按住了劍鞘,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眼前的小姑娘每一句話都很普通,但是此刻在她耳中,卻透着詭谲的氣息。

雨又下大了,漫天斷線噼噼啪啪地砸落地面,開出水花無數。

這短暫的僵持顯得無比漫長。

寧小齡已經鑽進了轎子裏,掀起了白幔看着她,道:“姐姐快進來呀。”

陸嫁嫁胸膛起伏,她忽然想解下劍鞘,直接将這少女打暈。

這個念頭才起,身後響起了男子的聲音。

“陸姑娘,你在這呀,哎,師妹,你也在呀……太好了,找了你好久,讓師兄擔心了一場,不是說不要亂跑嗎?”

聽到這個聲音,陸嫁嫁身子終于放松了下來,她回過頭,看着一個白衣撐傘的少年立着,對自己笑了笑。

陸嫁嫁心安了下來,道:“小寧道長,你師妹也在找你呢。”

寧長久看着轎中的少女,走過去一把将她拉了出來,笑道:“怎麽,想和陸姑娘私奔?這就不要師兄啦?”

寧小齡無辜道:“我不是沒找到你嘛。”

寧長久看着陸嫁嫁,行了一禮,歉意道:“不好意思,給陸姑娘添麻煩了。”

陸嫁嫁回禮道:“兩位于我有恩,怎會麻煩。”

寧長久道:“皇宮之前又打起來了,此刻怕是宮裏也并不安全,姑娘還是要小心。”

陸嫁嫁輕輕點頭。

寧長久看了一眼她腰間空空的劍鞘,然後拉着寧小齡告辭離去。

陸嫁嫁看着那對師兄妹遠去的背影。

寧長久的傘向着身邊的少女傾了許多。

她咬了咬下唇,轉身進入轎中,轎子生出感應,浮空而起。

那青花小轎如一張溫床,散發出濃郁的靈氣,纏絲般包裹住了她,一點點地融入她如雪的肌膚,久旱甘霖般滋養着她的肉身與魂魄。

陸嫁嫁此刻才覺得真正的心安,她不再多想什麽,驅使小轎飛回那廟宇之中。

雪紗白幔的掩映之間,她假寐的身影顯得迷離。

……

……

寧長久打着傘,寧小齡仰頭看他,問:“師兄,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啊。”

寧長久道:“就問路啊,一路上問有沒有看到一個這麽高,長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就很快找到你了啊。”

寧小齡哼道:“師兄騙人,這街上哪有人啊,我一路過來都沒看到。”

寧長久笑道:“怎麽?見了師兄好像有些不開心?”

寧小齡道:“師兄沒事我當然開心呀,只是本來可以随着陸姐姐去皇宮看看的,被師兄給攪了。”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道:“皇宮有什麽好的,裏面陰森森的,外面又有一只大狐貍虎視眈眈,小齡若是去了,那個名叫趙襄兒的女人要是敵我不分,一口把你這小狐貍吃了怎麽辦?”

寧小齡不自覺打了寒顫,抱緊了雙臂,道:“我看那個叫趙襄兒的姐姐,與師兄倒是蠻般配的。”

寧長久笑問道:“怎麽忽然這麽說?”

寧小齡道:“就是感覺啊……”

寧長久搖頭笑道:“那位殿下靠着一己之力就攪得這滿城風雨,誰要是娶她,那就是嫌自己命長,世上哪有這樣的傻子。”

寧小齡笑道:“趙襄兒姐姐光靠那張臉,估計就有一堆大傻子排隊提親了。”

寧長久道:“小齡将來也會是美人的。”

寧小齡忽然停下了腳步。

寧長久回眸看她,問:“怎麽了?”

寧小齡目光楚楚地看着他,問道:“要是趙襄兒打不過那頭老狐貍,怎麽辦?我們還有将來嗎?”

寧長久平靜道:“這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事情,更何況她既然敢這麽做,肯定有這麽做的底氣。”

寧小齡閉上眼,情緒竟一下子奔潰了般,她用力搖頭,淚水溢出睫毛淌了下來,她哽咽道:“打不過的,師兄,她打不過的,最多,最多再過一個時辰,皇宮裏就能分出勝負的,師兄,你真的不明白嗎……”

寧長久嘆了口氣,将傘傾過她的頭頂,道:“小師妹,你在胡說些什麽呢?”

寧小齡擦了擦臉頰,看着他,認真道:“師兄,我們都別裝了,其實我知道你都知道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寒冷,少女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咬着嘴唇,唇上幾乎有血絲沁出,“皇宮……皇宮就要完了,他們都會死的!趁着那頭老狐貍還沒有發現你,師兄,你快走吧。”

寧長久嘆了口氣:“已經晚了。”

……

……

皇宮中,在那鐘聲響起之時,明黃龍袍閉目養神的少女便睜開了眼。

皇城上的侍衛也都已遣散,如今這偌大深宮,除了方才飛過殿前的青花轎子,便只有她一個人了。

趙襄兒握着焚火杵站起,她的手指依舊嫩如青蔥,手心卻已血肉模糊,結滿了痂,很是吓人。

她看了身後那金玉鑲嵌,珠寶富麗的座椅,輕聲笑道:“還是不習慣啊,坐久了可真冷。”

幽深的宮殿中,其上绮麗奢華的藻井忽被照亮,一只火鳳***火杵中飛出,于殿中盤旋之後,向着深宮之外飛去。

那是夜幕降臨前的天地裏最明豔的亮色。

趙襄兒便騎在火鳳背上。

皇宮的城牆外,那座坍塌的牌樓下,老妖狐的另一道魂魄重新歸體。

他與趙襄兒都心知肚明,這座皇宮大陣損耗極大,肯定經不起久戰,趙襄兒一定會在天黑之前出手的。

果不其然,她率先按奈不住,動手了。

雖然不知道這小丫頭還藏有什麽手段,但是老狐知道,決戰的時候已經到了。

火鳳飛舞,照得長夜徹亮。

趙襄兒躍下火鳳的背脊,立在城頭上,看着如今占據了一副女子身軀的老妖狐,冷冷道:“真惡心。”

老狐操控着那女子的身軀笑了笑,那抹笑意像是行屍走肉般的臉上刀口硬生生劃出的刻痕,顯得尤為詭異。

趙襄兒解下那負在身後的長劍,豎握劍柄,插在自己身側的地上,冷冷道:“給你的那把傘并不完整,這是另一半,有本事自取。”

老狐眯起眼,看着那柄劍,心中泛起一絲警意。

老狐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現在真有些怕你,可惜你還是走錯了一步棋。”

趙襄兒将劍立在身側,活動了一下手腕的筋骨,問道:“哪一步?”

那老狐疑道:“當年仙人誅殺我的那劍,可不是這把。”

趙襄兒道:“那劍供奉在甲子殿中,我死之後,你可自取。”

老狐更加好奇:“原來你知道,那你為何不用那柄劍?或許還能多兩成勝算。”

趙襄兒臉上露出一抹不甘之色,“那柄劍……我控制不了。”

老狐輕輕點頭,将信将疑,他看着那少女,朗聲道:“那你還在等什麽?莫非想永遠背着皇宮這副龜殼?”

趙襄兒冷笑一聲,抓住自己那金羽火鳳的大氅,手腕一旋,猛地向外一分,斷裂聲中,那明黃色的大氅如旗幟般飄揚起來,随着她的甩手嘩得一聲向着城牆之下飄落,悠悠消失在黑暗之中。

沒了那礙事的大氅,此刻她便只是一身貼身的黑色勁裝,天地的微光裏,那勁裝熨帖下,玲珑柔美的曲線一瞬間殺意凜然。

她反手抽出那插在身邊的劍,于高高的城樓上縱身一躍。

火鳳一聲清鳴,同時縱翅而下。

半空之中,少女一躍而下的身影與那火鳳的影子交疊在了一起。

在之前的那一戰中,趙襄兒便已經明白,單靠火鳳絕對殺不掉這頭老狐,哪怕極其危險,她最終依舊選擇了與火鳳合二為一,與那老狐出城一戰。

少女身影疾墜,無聲落地。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身體也燃燒了起來。

自中腑的氣海起……太乙、靈虛、神藏、雲門,多個竅穴被流火沖洗,瞬間貫通,那些氣海沖破竅穴的剎那,她忍不住渾身顫栗,身子向內扣緊着,仿佛渾身上下都在什麽東西在同時收束與釋放。

她再次起身時,一對焰火構成的羽翼從她身後霍然展開,每一片火紋雕塑成的羽毛都歷歷清晰。

少女擡起頭,平視前方,黑白純淨的眸子澹然淡漠,深邃處似有天國燃起的焰火。

一如當年谪仙人。

(新封面是自己畫的!謝謝書友們對于新封面的喜愛呀(x))

第 29 章 發現【二更】

二人的氣氛非常微妙,賀洋身為軍人的第六感讓他覺得老婆可能有什麽事情瞞着他。

葉言在想“日記本可愛玫瑰味o的故事”, 賀洋在想“老婆與小狼狗的秘密花園”。

這對小夫妻又開始了離譜的猜測。

葉言撫摸着小橘貓的毛皮, 輕聲說道:“我剛剛和它玩了一會兒,正準備去吃早點。你……忘拿東西了嗎?”

“恩。臨時要用一個文件。”賀洋走到方才葉言動過的書架旁邊,拿走了幾個軍用筆記本, 這幾個筆記本中間就夾着剛剛被翻過的日記。

于是, 葉言沒來得及看過的日記本, 就被賀洋一起拿走了。

賀洋并未察覺到書架上的筆記本和日記本和原來的排列方式不一樣, 但他敏感地感覺到葉言的眼神和往日有些不同。

“那你快去上班吧。”葉言說, “要遲到了。”

賀洋滿腹疑惑地走到了葉言身邊,捏着葉言的下巴親了一口, 又揉了揉人家的頭發, 這才說道:“那我走了, 晚上見。”

“恩,路上小心。”

葉言從窗戶裏看着賀洋走遠, 松了一口氣, 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賊。

雖然是在偷雞摸狗, 但他心中還在可惜賀洋把日記本拿走了,他還沒看到關鍵內容呢……

算了,本來那就是賀洋的私人物品,是他不該看的東西。

但他也真沒想到看上去冰冰涼的賀少将會寫詩, 雖然賀洋的字潦草奔放, 可他寫得句子葉言都寫不出來。

“那年盛夏, 玫瑰味的溫柔融化在袅袅升起的蒸汽裏, 一個微笑便勾走了我所有心神。”葉言又背了一遍這句話,握着橘貓的爪子對它說,“這是寫給誰的詩呢?”

“喵~”

會不會是寫給我的呢。

他對我這麽好,會不會喜歡我呢。

我應該不是某人的替身吧。

他就是喜歡我吧?

葉言想起他高一那年的盛夏,似乎的确見過賀洋。葉知空當時去邊塞星球實習,他回來就急匆匆地來看弟弟表演,賀洋作為哥哥的朋友一起來了。

那年,葉言正好十六歲。

而賀洋接受采訪,說自己有喜歡的人的時間,也恰好在四年前。

會這麽巧嗎?

葉言陷入了沉思,他覺得自己心裏揣着一只小兔子,惴惴不安又帶着幾分期待。此時,他由衷地希望賀洋這首詩是寫給自己的,不要寫給別人。

如果真的存在另一個人被賀洋這樣喜歡,他會嫉妒地發瘋。

賀洋出了門,總覺得老婆大清早精神抖擻地坐在沙發上很奇怪,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奇怪,去基地的路上一直在想,老婆大人又怎麽了?

“讓一讓,讓一讓。”

急診科醫生推着擔架沖進基地大門,有緊急狀況發生。

“怎麽了?”賀洋問任副官,“誰病了?”

“是高少将,他前幾天休假,今天第一天來上班就暈倒了。”任副官啧啧幾聲,“高少将人都瘦了一大圈,剛才他在樓梯上差點摔下去,幸好葉少将就在他身邊,接了他一下才僥幸逃過一劫。”

賀洋走去看了看,正巧看到葉知空匆匆忙忙推着擔架車跑,正和醫生交流。

“醫生,他昏過去了。”

“先把人擡上來……”

葉知空滿臉寫着焦急,他對着賀洋點了個頭就上了救護車。

車走,空氣裏還有着濃郁的omega信息素氣息。

賀洋聞着空氣裏殘留着的檸檬味omega信息素,說道:“原來如此。”

任副官還在迷茫中,他說:“什麽?”

賀洋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然後說:“你們可能要吃喜糖了。”

任副官:“喜糖?什麽喜糖?”

“葉少将的喜糖。”

半個小時之後,低血糖的孕夫高步遠蘇醒了。

在軍隊醫院的走廊裏,醫生嚴肅地拉着葉知空教育,激動地說道:“葉少将,高少将都自己來了醫院好幾回了,他沒跟你說嗎?”

葉知空焦急地看向病房裏,說道:“來好幾回?他他他他沒事吧!他不是得什麽絕症了吧!”

“絕症?”醫生一臉看大傻子的眼神看葉知空,“你是alpha唉,你都聞不出來自己的omega懷孕了嗎?”

“什麽?誰懷孕?”葉知空震驚地看向醫生,“卧槽?!”

“高少将的身體本來就因為常年打抑制劑出現了信息素紊亂的現象。在懷孕初期,omega需要被alpha信息素撫慰,他是很需要alpha照顧的,你作為他的伴侶,怎麽能如此冷落他呢?”

病房裏的高步遠睜着眼睛虛弱地看着天花板,聽到了醫生和葉知空的談話,他心想,完蛋了,他懷孕的事情瞞不住了,逃避現實的拖延**也沒用了。

畢竟,他肚子裏的小生命可不管你什麽心情,每一個生命都很着急要成長,都想活下去啊。

“你說,高步遠懷了我的孩子?”葉知空覺得這個消息比他自己懷孕了更加震撼,他心想那大概就是臺風天的那晚中标了。

當時他一時沒控制住自己,後來幾天都有避孕措施。

“不然呢。”醫生挑眉,“葉少将,你不會是個渣男吧?!”

“不是的!我只是好震驚!”葉知空說,“總感覺高少将這種牛逼的omega懷孕有點……不可思議。”

“再堅強的o懷孕都得被自己的alpha好好照顧。”醫生嚴肅地說,“而且高少将是沒被标記而懷孕,現在正是缺乏信息素的時候,葉少将,希望你能負起自己的責任,對得起你的良心。”

“唉……醫生,我知道了。你把注意事項跟我說說……”

高步遠艱難地坐了起來,聽着門外醫生和葉知空小聲交流着他的身體情況,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醫生說了一些注意事項,葉知空都一一記了下來。

接着,他在門口吸了一口氣,走進病房,坐到高步遠身邊。

兩個人沉默不語,足足沉默了三分鐘。

葉知空終于開口說:“對不起啊,我一直都沒感覺到你懷孕了,我以為你腸胃炎……”

高步遠搖了搖頭,低沉地說道:“意外而已。”

“那,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吧。”葉知空說,“孩子的去留我都聽你的。你要是不想要,我也不勉強。”

“……我想生下來,我自己養就可以了。”高步遠更加低落,“你不用負責。你那天……只是被我牽連進去而已。”

葉知空突然開始沉默,皺了皺眉頭。

高步遠見他不說話,心裏更涼了。

高步遠覺得,葉知空這種alpha,大概是無法接受世界上突然多了個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事情。

所以,他覺得葉知空會讓他打掉孩子。

“生下來吧。”葉知空說,“我們一起養他。”

“你是說,一三五我管,二四六你管,周末輪流去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家這樣嗎?”高步遠嗤笑一聲,說,“不用,我自己生養就可以。”

“不是的,”葉知空鄭重其事,一本正經地說,“我說,我們結婚吧。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已經發展到了需要共同面對這個孩子的關系,你想生下他,我也喜歡小孩,那我們不如在一起過,試試看行不行,好嗎。”

高步遠驚愕地看向葉知空,他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結婚吧。”葉知空再次重複,“不僅僅是我,你的家庭,我的家庭,都不會允許未婚生子這種事情發生。婚後我會負起我該負的義務。”

“我可以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總歸……兩個人比一個人要好吧。我們兩個從小到大……”

“我們從小到大,”高步遠皺眉說,“吵架的次數有沒有一萬次。我和你結婚,屋子頂都能吵掀起來好嗎。”

葉知空沉默了,接着,他說:“嫁給我你有很多好處。希望你用長遠的目光考慮一下,我可以幫你減輕很多負擔,結婚後我會努力對你和孩子好,努力做個好爸爸。何況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會有皇室血脈,我得對他和你負責。”

“我是認真的,高步遠,和我結婚吧。”

見高步遠表情不太妙,葉知空又說:“我……會對你好的。既然你說你寂寞,我也寂寞,我們打打鬧鬧這麽多年,就一起湊合過吧,我不和你打架了,你可以單方面打我。”

當天下午,葉知空從醫院回來,宛若一只死狗趴在辦公室桌子上沉思。

他想承擔責任,也說動了高步遠和自己結婚,他像個商人一樣和高步遠分析利害關系和家族利益。可是當高步遠同意之後,葉知空這才考慮到自己要面對什麽後續。

突然就要當爸爸了,突然就要和從小怼來怼去的損友結婚了……

他從前聲稱自己就喜歡軟萌甜類型的omega,還說找老婆要找個比弟弟還可愛的寶寶,結果陰差陽錯,竟然要和一個完全不可愛完全不柔軟的omega結婚了。

雖然他對結婚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但他的确不想看高步遠一個人這樣受苦。

當時被信息素誘惑的是他,沒管的住自己的是他,第一天沒戴套的也是他……遭罪的卻是高步遠。

而且他……就是想照顧高步遠啊。

還有小言……小言一直是他的寶貝弟弟。

小言可以接受這件事嗎?

葉知空身邊的陳副官還友情提醒他:“葉少将,您再不開始工作,工作就要堆積地像小山一樣了呢。高少将已經請了病假,現在雅典娜項目負責人變成了您,所有的文件都要您過目呢少将,少将您堅強一點呢少将。”

“知道。”葉知空默默拿出光腦通訊器,給葉言發了一條語音:“小言,哥哥要結婚了。”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第 21 章 宮闱禍(十)

“參見皇上。”李霖道,“臣有事禀奏。”

“說。”

“在蕭耀庭府內的蕭黨餘孽,盡已伏誅,此乃人員的花名冊,共計四百六十八人。各地誅拿蕭黨餘孽的聖旨也已下達。”

“蕭耀庭可還有話要說?”楚晔道。

蕭耀庭已臉色灰敗,喃喃道:“原來你們早已計劃好。什麽聯姻不過都是晃子。蕭家完了。”

“傳朕旨意,吳成打入天牢候審,其餘附議大臣們,通通官降一級,有待徹查,凡平時與蕭耀庭朋比為奸者,從重處置。”楚晔頓了頓,聲音傳遍整個大殿,寒涼入骨:“蕭氏衆人,除蕭耀軒及其女兒蕭九,全誅!”

說完站起走下臺階,走到門口,見大臣們一個個都站得站跪得跪,都被這道暴戻的旨意吓得一動不動,便冷聲道:“還不走,都想陪着蕭黨伏誅麽?”

各大臣才從驚懼中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往殿外走。個別人腿腳發軟,還得同僚參着才能走。還有些官員吓得尿了褲子,遮着臉。

“楚氏陰狠涼薄啊!”蕭演、蕭亮哀嚎。

另一些蕭氏紛紛哭求着:“求皇上饒命。”

“蕭耀軒!你為一已私仇,讓蕭氏合族為你陪葬,你于心何安!”蕭耀庭狂嚎,聲音響徹雲霄:“楚晔,蕭家六百多條人命,不論男女老幼,全喪你手。楚氏如此心狠手辣,我詛咒你,此生,永遠不能得償所願。楚必被取而代之!”

楚晔連頭也不回,漠然道:“朕,從不信這些,朕只知,什麽叫永絕後患,斬草除根。”

待大臣們和侍衛們走完,便令侍衛關上殿門,釘死窗戶。

雙手一擊掌,殿內殺聲四起,刀光斧影間血濺三尺。

這是楚辰霄半生所願,親誅蕭黨。裏面充當劊子手的是他的十二個隐衛,這也是他們最後的任務。

蕭耀軒站在殿門外,怔怔地看着殿門,聆聽着聲音,“哈哈哈”一陣嘶聲裂肺的暴笑,笑得眼淚縱橫,驟然間擡手一掌打向自己胸口,頓時筋脈盡斷,七竅流血。

“四叔。”聽到動靜,楚晔飛身轉回扶住他,“你何必……”

蕭耀軒面色平靜,眼一閉,便氣息全無。

這時李得福哭着來報:“太上皇病危。”

楚晔只來得及脫下外衣替蕭耀軒蓋上,便急匆匆地來到楚辰霄寝宮。

楚辰霄幾日前便已陷入昏迷。聽到楚晔喚他,難得地清醒過來,費盡力氣睜開眼,問:“蕭黨……”

“父皇放心,一切順利,蕭黨六百三十一人,都已誅。從此珉楚再無蕭黨。”

楚辰霄眼睛朝書桌看去,李得福趕緊把桌上的一道诏書和二封書信拿過來。

诏書由楚辰霄親筆所寫。上面羅列了蕭豔虹在宮內殘害黃嗣的罪狀,最後一句“褫奪蕭豔虹太後封號,并賜死”,還有一封是将蕭豔虹休離的休書。

另一封書信很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信封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小九親啓”,筆跡是蕭耀軒的,封口燙着火紅的火漆。

“老四呢……叫他來……”楚辰霄身子動了動,想要找人。

“四叔……四叔自盡了。”

“噗”地一聲,楚辰霄吐出一口鮮,昏厥過去。

“高修遠,高修遠!”楚晔大喊。

高修遠趕緊過來,給楚辰霄紮了一針,朝楚晔搖了搖頭,這是不行了。

恍惚中,楚辰霄看見蕭耀軒從他前面跑過,邊跑邊回過頭笑着對他說:“三哥,我見到小瑤了,她一點也不生氣,這些年一直在等我。”

母妃從薄霧中款款走來,拉着他的手,笑着問:“霄兒,你可願娶芙兒為妻?”

楚晔跪在床邊,看見昏迷中的楚辰霄忽地露出笑容,那樣純然開心的笑,他從小到大未在父皇臉上看到過。又聽得,他嘴裏喃喃地說:“願意,霄兒極願意,極願意……極……”聲音漸漸低下去,最後沒了聲息。

楚晔大恸,拉着楚辰霄的手,不停地叫他:“父皇,父皇……。”

高修遠聽到聲音,過來把了一下脈,探下鼻息。跪倒在地,悲痛地道:“皇上,太上皇已駕崩!”

寝宮內頓時哭聲震天。

一個侍衛踉踉跄跄趕到,看到這個情景,愣了愣,猶豫了一下才硬着頭皮,朝呆坐在床邊的楚晔跪喊:“皇上,臣乃鳳儀宮侍衛統領李亮,皇後……”

未等他說完,楚晔一個冷眼掃過來,吓得他不敢再說。

楚晔見他一身狼狽,衣服被劃了數道口子,手臂胸口皆有劍傷,隐隐有鮮血冒出,才開口:“說!”

“皇……不,不,蕭九她闖入華音殿了!”

“說清楚。”

“太後,不不,蕭豔虹宮中的嬷嬷,跑到鳳儀宮門口大喊,說皇上在華音殿要殺蕭耀軒,手上還有一封廢後诏書。蕭九聽到後便從喜房裏走出來,讓臣們帶她去華音殿,臣們都不敢,她便脅持一個太監帶她去,臣們,臣們攔不住她……”

侍衛低着頭,結結巴巴繼續說:“皇上,她輕功太快了,劍法淩厲,根本擋不住,臣們又不敢真的傷了人……一路讓她到了華音殿,在門口,她看到國公爺的遺體便痛哭,還大罵……大罵皇上……”。

說着偷偷看了眼楚晔,見他陰着臉,趕緊低頭繼續說:“殿裏有人聽不過,便出聲跟她理論,她爹是自盡而死的。蕭九聽見殿內有人,一腳踹開殿門,看到滿地蕭家人屍體頭顱便瘋了,見人就打,侍衛們死傷數人,原本就在殿裏的二個侍衛被她一劍刺死,還有三個被她一劍砍斷了手腳……”

“傳令下去。不必顧忌蕭九身份,廢了她武功,留她一命便可,從禁衛軍裏多調幾個高手和神箭手去助你們。”

“臣領旨。”侍衛聽到這樣命令脊背發涼,原來看似無上榮寵的婚禮,真不過是一場請君入甕戲局,蕭九那樣的人,廢了她還不如殺了她。

許久,又聽得楚晔說:“李得福,帶着侍衛們去蕭豔虹那裏執行太上皇遺诏吧。”

“奴才領旨。”

楚晔又接着道:“那個蕭麗妃也一并賜死吧。”

“奴才領旨。”

揮退了奴才,眼見蕭黨一役已成勝局,可楚晔整整一天都莫名地心慌不安,眼皮直跳,坐下來細細地想,自己還有什麽疏漏之處。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轉頭看見桌上蕭耀軒的遺書,想到以往他的種種,不由心生感嘆。決定親自把信給蕭九看看,好生勸解一番。鎮國公與蕭家的恩怨,相必她也知道的。若想得開,便放她走。若想不開,便找個不太差的地方囚禁她,好吃好喝地養着,直到她能想開為止……。

打定主意,拿着書信,楚晔踏着夜色往華音殿去。

沒來由的心慌讓他腳步越來越快。

推開虛掩的殿門,血腥味濃得讓人窒息,擡眼間,頓時肝膽俱裂,淚洶湧而出……。

第 28 章

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已經沖進巷子來,見了兩人,急問道:“有沒有看見一個手上帶着鐵鏈子的?”

林飄遙說道:“鬼都沒看到個!”

衆人急急又要朝前沖,猛的停下來,仔細打量着二人:“幹什麽弄個籮筐罩在頭上?…….是不是那個帶鐵鏈的假裝的?!”

林飄遙慌忙哭道:“我倆都這樣慘了,你們還要來欺負,天啊!什麽世道啊!”

“有何苦處非得往頭上套個大籮筐遮遮掩掩招搖過市?”人群中有人問道。“如果你們不說出非戴籮筐逛街不可的充分理由,我們就有充分的理由把你們當成帶鐵鏈的扭送張家!”

“非要個理由是吧?好!”左邊的籮筐裏伸出一只腳朝那少年一踢,那少年趕緊掀掉頭上的籮筐。“大家請看……”

“哇!”衆人登時瞧見少年那張其腫無比的爛臉,其上還隐約可見蟲子爬進爬出,委實駭人聽聞,不由一齊俯身大嘔,皆道:“真是受不了……呃呃……行了行了,拜托你趕快把尊容遮回去,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呃呃……”

“太誇張了吧,你們?”林飄遙轉頭朝那少年看去,胃裏又是一陣翻騰,掙紮著說了一句:“人長得醜不是罪過,好兄弟!你千萬莫自卑……哇呃!真受不了你,呃哇!”話沒說完又吐了一地。

一名大漢嘔完後用手敲了敲林飄遙頭上的籮筐。“那麽你呢?為何也戴籮筐?莫非你比他還難看?”

林飄遙兀自吱吱唔唔說什麽也不肯摘下腦袋上的籮筐,惹得衆人惱将起來,紛紛說是要來給他揭開,但又怕再看到一個更醜的。正在猶豫之際,有人喊道:“有什麽好怕的?抓準了那就是五百兩!”

旁邊有人道:“曾三,你膽子大,你去弄開!”

那人答應一聲,猛然靠上前來,林飄遙不敢站起身,怕露出藏在背後的鐵鏈子,急忙扭頭,但哪裏躲得掉?被那大漢摘掉他頭上的遮掩物,瞧見了其面孔,不由一怔,認了出來:“帶鐵鏈的!”

…………………………………………………………………………………………

當今的武林黑白兩道界線分明,這白道中素有三幫、四門、八派、十七塞,四大武林世家,各自稱雄一方。三幫說的是:丐幫、唐門和鹽幫。前兩者不用多說,但且別以為這鹽幫便是先前盤龍鎮上那幾個無膽之輩的組合,真正的鹽幫稱雄沿海一帶,連朝廷也要給其幾分薄面。這能在武林千萬幫會中稱得上臺面的,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四門指:玄機門、龍虎門、劍門、俠義門。八派則是指:蜀山、少林、武當、昆侖、崆峒、峨眉、青城以及新近竄起的茅山派。至于十七塞名堂就多了,什麽陰陽塞、渡煞塞、淺擱塞一大堆,饒是林飄遙這等對江湖事過耳不忘尤其關心的人,也只給記了個七七八八,真要他一一背出來,恐怕還辦不到。他朝着腦袋上一拍:沒事弄這麽多塞出來幹什麽?只消記着他們有一個總部叫做翻江塞就行了。

對于四大世家,林飄遙倒是耳熟能詳,因為有關這四家的傳聞最多,也最有趣兒。以往沒事的時候,只消往個什麽茶館裏一坐,立馬就能聽到一大堆和這四家有關的話題。他望着張府門口的那塊大匾,聽到耳邊有人說:“四大世家你都敢惹,小兄弟,我佩服你!”

林飄遙哼哼唧唧的說道:“你能不佩服我麽?起碼你還能拿老子去換五百兩,把老子弄進去了,得錢的卻是你,如此偉大的我,不佩服都不行!”

旁邊那人樂呵呵的傻笑,跟着的人群裏有吆喝的:“曾三發了,晚上可別忘記了要請我們喝花酒!”也有那種不怕死的、長舌的在亂咬舌頭:“喂,小哥,你倒是給咱們說說,你和張大小姐到底是啥關系哩?”

林飄遙哪裏說得清楚?擡頭去看,只見面前是一座打造的十分精致的豪宅。既然形容到了精致,那自然是有其特點的。

從外面看上去,面積是夠大,但這府門口卻不像眼下那些暴發戶一般給裝點得金碧輝煌、俗裏俗氣。簡簡單單的弄上了塊黑禪木大匾,也沒見渡層金,就那麽龍飛鳳舞的寫上了張家堡三字。匾雖然簡單,那字卻不簡單,據說是請當今的大學士——一個叫什麽什麽鈞的家夥寫的。林飄遙自然是看不出那三個字有多麽多麽傳神,心想:這就是張、花、段、鐵四大世家裏面的張家了,看不出來,淫女那小娘們後臺居然這麽硬,早知道老子就不進這城了!這、這他媽走的是什麽狗屎運啊!

正想着,背後有人推了一把:“楞着什麽,快走吧!”

林飄遙心知四大世家的厲害,又不曉得府上除了張大小姐和那個張老頭子以外,還會有些兒什麽可怕的人類,他仰天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心态:別讓老子也變成那小子一樣的豬頭就好………唉,小朋友,老子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要是還有命出來,老子一定找人幫你醫!

一大群人推推攘攘的準備進府,卻被門口兩個看門的給攔了下來,只讓一人帶着林飄遙和抓住他的那個漢子進去。

進了府門,只見是個大大的花院子,芳香磬人、雀鳴袅繞,林飄遙跟着帶路那人暈暈糊糊的轉悠了好一陣,才看到一間算是屋的東西。說這算是張家的大屋,似乎又有點過份。只見那屋子竟是小得出奇,孤另另的立在那堆花叢中,和他原先設想的大豪宅完全是兩個概念。林飄遙心想:喂,不是吧?弄得那麽寒酸的,這真是那個起床要人服侍洗臉的張大小姐住的地方?要學人家隐士裝清高,那到山裏打個洞住去嘛,還在這縣城裏幹什麽?

他正胡思亂想着,那個帶路的掏出把鑰匙,将那小屋給打開。林飄遙瞪大了眼睛:“喂,大哥,你們不要這樣,老子神經脆弱,經不起你們糊弄!連你這種看門的小角色都能把張大小姐閨房的鑰匙搞到手,你說!你是不是經常晚上偷偷溜進來?”

那帶路人一吓,趕緊将他推進去,喝道:“你亂說什麽?小心爛嘴巴!這裏是柴房,小姐吩咐過,只要你來了,便鎖在這裏。”

林飄遙暗道:原來這裏不是淫女的窩兒。不過…….柴房?她竟然把老子抓來呆在柴房裏這麽沒人性?!老子還以為她至少要把我弄去她香閨什麽的,縱然不是去談情說愛,那起碼也該山珍海味伺候着……他奶奶的胸!

念頭剛在轉,帶路的已經伸手過來關門,他這才反應過來,此時他雙手已經被人用繩子給綁了揮舞不得,只好一跳起身,用頭撞過來。恰好門在這個時候關上了,只聽一道脆聲聲的悶響,緊接着一聲慘叫:“不是這樣過份吧!你們就這樣對待初出江湖的未成年少俠?這個是非法拘留!我、我到衙門告你們去!啊喲!我的頭!”只聽外面帶路的說道:“你叫曾三?走,跟我去大管家那裏領賞錢。”

林飄遙急喊道:“喂,你是不是聽錯了?你家小姐肯定不會把老子關柴房的,老子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那!多半她說的是書房什麽的………喂喂喂!你走了沒?你回來!”他一邊叫一邊去撞門,但耳聽着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只剩下稀稀嚷嚷的幾聲鳥叫。

四周幽靜,鳥語柴香,倒有些兒休身養性之所在的味道。但雙手被捆綁的他,哪裏有那個‘休’的心情?

他這人最耐不得寂寞,如此這般捆在這裏,無疑是天大的受罪。無奈之下,只得自我幻想打發時間。既然是被關在張家,那想的自然也就該是張大小姐了。林飄遙回憶着早上挨打時她的穿着,只覺得頭腦一陣發暈。那混圓厚實的豐臀、飽滿挺拔的秀乳、修長細嫩的美腿,還有那明發怒暗撒嬌的說罵聲,樣樣都在強烈沖擊着林飄遙的腦神經。他鼻子裏一熱,跟着兩道血痕就順流而下,林飄遙啪的一聲敲在自己腦袋上:“我說林大俠,你咋就這麽沒定力呢?穿着衣服的女人都能把你搞得流鼻血,簡直是笑死人了!”

正在心情煩躁複雜的時候,院子裏遠遠響起了陣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步履輕盈,似乎是個女子踩着小碎步急跑而來。林飄遙心裏打了個突:肯定是張家大淫女來了!

這回卻是猜錯了,只聽門外一陣開鎖聲,接着走進來一個鬟婢打扮的美貌女子,手托着一大碟酒菜。

林飄遙大喜過望,只道是那淫女要來如何如何折磨自己,卻不想她竟然那般好心,還叫個美女送吃的來!他伸鼻使勁嗅了嗅,頓時眉開眼笑:哇!紅燒肉!安逸啊!厄,那個是啥?啥魚?哈哈!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林飄遙打早上進城就沒吃過東西,早就餓壞了,急急喊道:“仙女姐姐,這裏這裏,放這裏就行了,伺候就不用了,還是把繩子解開我自己吃罷。”這女子在他最餓的時候送吃的來,而且還是如此美餐,那在林飄遙心目中自然和仙女同等份量。

那鬟婢掩嘴輕笑,也不知是不是那句仙女姐姐逗樂了她。只見她把飯菜往旁邊一放,說道:“大小姐說,要把你先捆在柱子上。”

林飄遙一陣奇怪:這個淫女在搞什麽把戲?吃飯就吃飯嘛,還捆着綁着這麽麻煩,莫非是想找個借口,好使這漂亮妹妹來服侍我?他想到這一層,立馬就寬了心,連連點頭道:“綁吧!只要有吃的,随便怎樣都行。”

婢女輕輕走過來,把林飄遙捆在柴房中間的一根柱子上,接着轉身去端飯菜,口中忍不住笑說道:“也不知你這人是怎麽得罪了大小姐的,竟要這般兒折磨你。”

林飄遙氣憤道:“那可不是?也不曉得這個天殺的瘋丫頭在想些啥,連我這麽好的人也要害!簡直沒天理了!……….厄,先不說這個,仙女姐姐,我的飯呢?”

那鬟婢端着飯菜走過身來,卻在離林飄遙三、四尺處站定,伸手比了比,這才将飯菜擱在地上,嘻笑道:“大小姐還說了,這飯菜只能放在你夠不着的地方,只許看不許吃。”

林飄遙一聽這話立馬撒了眼,他楞道:“什麽?這是什麽道理?”

那鬟婢嘻嘻哈哈的笑着跑了出去,反手鎖上了門,只聽柴房裏慘叫連連:“喂,姐姐們,別玩這麽絕啊!”

這日子當真是度日如年,他肚子本來就餓,此時卻眼巴巴看着近在咫尺的飯菜吃不上嘴,豈一個慘字了得?本是想伸腳去撈過來,但剛才一個不小心,菜沒撈着,卻把酒瓶給打翻了在地上,此時酒香四逸,混雜着各色飯菜的味道,齊齊腦腦的朝他鼻子裏鑽,倒頗有些在鄉下時吃喜酒大碗時的感覺。他不禁破口大罵:“你這個剮千刀的死淫女,為什麽要把飯菜弄到老子面前來卻又不讓吃這麽沒良心?”原先他是極怕飛飛來柴房折磨自己,現在卻巴不得她快點過來。縱然是挨打,那也遠比讓他孤孤單單的面對這攤吃不到的酒菜好過。

他望着地上的碎酒瓶子,混身恨得直癢癢,猛然間念頭一動:倒不如鈎它一塊碎瓶子片片來,說不定能把這個破繩子割開。他這樣一想,立刻就開行動,無奈碎片散落處離得極遠,他拼了命的朝前伸腿,兩只被反綁着的手腕勒得精痛,好不容易才夠到了一塊碎片。又費了半天勁,把那碎片刨到身下手能拿到的地方,開始了壯烈的割繩運動。

那鬟婢綁得倒不是很緊,但也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嘗遍當年某位佛祖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之心酸,繩子終于是被弄開了。林飄遙摸着勒紅的手腕,第一個反應就是撲向那堆飯菜。大小姐為了報複那日在樹上看着他吃果子的一箭之仇,倒也沒吝啬,這菜只做得是色香味俱全,哪裏料到白白便宜了這小混蛋?湯飽飯足,他開始打起逃出生天的主意來。

其實在樹林裏林飄遙舍身相救的那一剎那,張大小姐感于他的氣概和對自己的關心,再加上這小子那股玩世不恭的樣子,也或許只是因為林飄遙讓這位大小姐嘗到了從來都未感受過的‘被欺負’之味道,經管一直以來都是林飄遙在挨打………….總之早已是盡釋前嫌、芳心暗許。情之為何物,最是讓人琢磨不透,或許正如那些極賦戲劇性的故事一樣,愛,通常都是先由恨産生的。飛飛下足本錢把他捆在這裏,原是屬于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意識裏似乎有點想要與他言歸于好,學那些‘友人’一般花前月下、春樹桃前,卻又有點心有不甘,因為這小子竟然敢丢下她一人在樹林裏那麽沒良心。也更是放不下那張傲氣十足的臉面,更何況這小子竟然敢當街叫她淫女那麽嚣張可惡,你叫這張大小姐以後怎麽做人那?

說要任他離開,卻又是舍之不得。想來想去,只有把他牢牢的抓在手心裏,縱是每日裏和他明打罵暗調情,對這大小姐來說,也是件歡愉無匹的事兒。今天這頓飯菜,便是晚上折磨他之前的開味酒。此刻的張家大小姐正忙于思考如何折磨的事宜,怎能料到那小子已經吃飽喝足準備開始逃跑了?

林飄遙貼着門縫朝外看,約莫分辨出門縫間隙只在一線之間,且十分厚實,本是身上有把小刀片,想要夠到門縫外去割開鎖把,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他潛運真氣,灌到雙掌之間,朝那門上使勁一拳。只聽‘啪’的一聲悶響,手生痛,門完好,林飄遙不禁垂頭喪氣起來:早知道這樣,老子就算少吃幾頓飯,也得花點本錢買把好劍放身上,這可不就能用得着了?

說到劍,林飄遙突然想到個十分冒險的辦法。自己那套火靈劍法,自從上次大戰僵屍王後,已經鍛煉到了不用劍也可以揮出火焰來的地步,若是在這柴房裏找它那麽根木棍施展一番,說不定便能把這門給燒着了,到時候要想出去豈不簡單?

不過此計也有不妥當處。門是給燒壞了,但會不會把整間屋都燒壞呢?到時候柴房窄小,又豈有我林飄遙的立足之地?

他這小子有時候膽小如鼠,但有的時候膽子又大得吓人,把整個柴房燒起來這個念頭只在心中一轉,随即便給壓了下去。心想:今天是給看不給吃,明天還指不準會有什麽招數等着老子,一個弄不好,且不用等到明天,只怕今晚就要遭殃!而且最可怕的是那小妞的鞭子!那鞭子………….恩,反正這屋子看起來也不結實,只要一燒出個口,老子馬上就撞出去,倒不怕被燒死在裏面。

但這個主意若要付諸實現無疑要幹冒奇險。林飄遙想到後果,不免猶豫了一會,然而身陷‘絕地’已是事實,也別無他法可供免受折磨。他咬了咬牙,心想:“反正等那淫女來弄老子更是生不如死,不如賭一賭!”決定铤而走險,燒一條‘生路’出來。

他倒也極為小心,即便要冒一冒險,腦子裏卻沒亂了陣腳,細心地把那些堆在門口的柴木全搬到了一旁,生怕給一引之下全部燒起來。清理到酒菜的時候,看着滿地傾灑的美酒,本想用衣服給抹幹淨,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手火靈劍法平時裏也只能生生火什麽的,只怕要燒門還燒不起來。一咬牙,把酒全用衣服粘了裹在木棍上端,下了狠心:燒就燒吧,就賭這一把!全梭哈出去,一次搞定。大不了連老子也一塊兒燒死,總比慢慢的困在這裏受淫女虐待強些兒。

準備妥當,退後數步,定了定神,轉回臉孔,瞪著屋門,如同面對死亡,心道:“豁出去了!”拿起那根綁了酒水衣服的木棒欲施展劍法,突又洩氣。連使幾回,終是拿不定主意。

因感自己沒有勇氣,不由得懊惱。發了一會兒怔:不就是受虐待麽?老子犯得着這樣嗎?但看看身上被飛飛用皮鞭抽出來的大小傷口,再加上小弟弟痛哭的‘眼神’,又覺得此女更加可怕,只好回到這一步險棋上來:別猶豫了,林大俠。如果不燒,就算淫女沒弄死你,那至少也會把你兒子弄死的……………靠,我沒兒子?她要是把老子的弟弟弄斷了,那不就等于弄死了我兒子?”

擡起手來,忽又縮回,背了雙手亂踱幾圈,一迳給自己打氣,可是心底裏卻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唱反調兒:“似我這般聰明伶俐,怎麽至於走這一步蠢棋呢?真的沒有別的法子啦?再想想?”

左思右想,別無選擇。“我靠!江郎才盡?”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嘿嘿冷笑,眼光轉回到門口,大叫:“林家燒烤!”心中默念火靈神劍心法口訣,乍然間一聲暴喝,運氣出劍。

木棍順着神劍劍勢的走向在半空中畫了道圈,但見眼前青光洶湧,火焰大盛,一鼓大力從那把假木劍上傳來,差點讓措不及防的林飄遙脫手。這一劍竟是比以前在村裏練習時威力了不止十倍!

其實他不知幾天前吃的那幾顆奇果對人的內力真氣裨益并不很大,但對仙法靈術的加固,卻有着莫大的幫助。再加上酒水的推波助瀾,威力竟一猛至此!林飄遙驚喜之餘,立刻就感到大事不好。

原先設想的是冒出團小火,單單把那門給燒掉就完事。哪知道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竟已功力大增,燒出這般大的一團火來。這裏既然稱之為柴房,那自然是幹燥無比的,雖然門口的柴木都被自己挪開了,但這一燒之下,別說是門,一大塊面積的屋子全都燃了起來。

洶洶的火苗從四面八方一竄而起,眨眼間就燒到了屋頂,只聽四周霹靂啪啦的燃木聲不住響起,林飄遙大驚失色,心想:今年當真是老子的兇命年,災禍不斷,黴運連連,這、這怎麽都燒起來了?

時間不容他多想,剛才一楞之間,已是感覺全身被炙烤得火辣辣的,如同在三伏天裏脫水了一般。他鼓了鼓勁,拿起先前找着的大根木棒,拼命朝那門上捅去。本以為這木制的門方被火一燒,那要想捅開還不是件簡單的事?卻不料這門外面的結構似乎是木制,但裏面卻就像是整塊石頭一般,任他怎麽撞,那門板仍然是立得好端端的。

這門撞不開,火倒是越燒越大。若是換做旁人,只怕縱是沒有放棄求生,也至少是心神俱疲了。偏偏是這小子仍然還能保持樂觀,心道:這門居然撞不開那麽邪門兒,總不成旁邊的牆壁也是鐵的吧?他一念到此,抱着木棒就朝旁邊撞将過去。但聽‘啪啪啪啪’聲不絕于耳,那牆壁竟也好似鐵石一般紋絲不動,只管燒得霹啪作響。

這已燒了半刻鐘,但聽屋外喊聲震天,似乎聚了許多人,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那裏嚷些什麽,牆上也發來陣陣‘滋滋’聲,好象有人在用水波。但火勢太大,而且火本身又是從內部燒起來,是以遲遲未有人沖得進來救他。林飄遙眉毛頭發都已全被烤了個焦黃。好在飛飛着人送來的飯菜裏有一道素清湯,他把喝剩下的全淋在了頭上,方是沒被這毒熱的火氣給立馬燒暈。但畢竟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不到一刻鐘便被蒸發了個無影無蹤。又在牆壁上亂捅了一通,突然間似乎是捅到了個什麽凹處,木棒陷了些兒進去。這在絕境中無疑是一大希望,他心頭一喜,急急看過去,但見紅紅的火光間,木棒似乎是捅到了個什麽機關上。只聽身後一陣機括聲響,原先坐着吃飯的地方竟嘎吱嘎吱的溜出一個洞口來。

林飄搖歡喜上了天,心中只把張家的列祖列宗都想了個遍:真不愧是武林世家啊,連柴房中都建有密道這麽吊!此時身上已經開始着火,原本就破破爛爛的衣服更是早已不現原樣,皮膚也被燒得黝黑,只覺火辣辣的疼痛。但怕下面是個無底的深地,掉下去摔個半死,急沖沖的把手中大木棍朝下面一丢,只聽着地聲立馬傳來耳中,知道這地洞并不深,再不多想,身形一竄,風馳電掣般的随後躍下,反手去拉合石板。還沒等他的手夠到,只聽啪的一聲大響,石板便在火苗子湧到洞口邊緣之際自動關閉上了。

洞內一片黑暗,林飄遙伸手朝兩邊搭過去,竟是摸不着頭,知道兩邊都修建得甚寬。擡足四下裏踩踩,發現是一塊平地,并不像自己原先設想的那般是階梯地道。

摸索着走了幾步,腳下踢到一物,伸手去摸摸,原來是原先自己丢下來的那根大木棒。這原本已是無用之物,但此時卻顯得十分重要。林飄遙取出小刀,費了半天功夫,把那木棒削成幾根小把子,再一施火靈劍法,頓時便成了自制的小火把。

借着火光朝四下裏一打量,只見自己竟是在一幕千萬蛛絲網之下,宛如置身於一座九轉十八彎的巨大的活死人墓一般。手中的火光一照,頭頂上的絲網似乎便如活了一般,不時傳來簌簌翼動之聲,

林飄遙嗅了嗅,只覺此間的空氣突然間便得異常,就好似站身于一大堆石灰粉之中,嗆鼻無比。他想起有些老人說的障氣,知道這絲有毒,生怕被毒絲粘身,忙又點燃了另外一根小木把一手一根拿在手中,遇上毒絲擋道,便即舉火燒開。此時他手上沒有兵刃,不免一路心情忐忑。

這裏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麽寬闊,兩旁路道相隔不過丈許,前方倒是一望無盡,歪歪扭扭的。正在他覺得走不到頭的時候,前邊突然空闊起來,那毒絲蠕動的簌簌聲也啞然而止,只他一根火把在黑暗中畢剝燃燒,此時聽得有個顫抖的聲音喃喃的念叨道:“身是臭皮囊,膿血包白骨,若脫此苦海,方得大自在…………”

這聲音來自地道深處,加之四周充滿了森森的鬼氣。林飄搖低呼一聲,臉孔唰的白了,心中念念道:你媽媽的,不是這麽走大運吧?躲火災都能躲出一只鬼來?難怪上次那小子來趟張家就變了豬頭,原來這裏有鬼!………….

但聽那聲音不停念叨,所念的卻是不同之偈語,宛然佛家呤唱一般,每念得一聲,頭頂上的毒網就一顫,似乎能發出這種聲音的又不是鬼怪類。他正想着,另外一個聲音道:“大、大師,都是天南害了你啊!”

他心念一動,不由自主地邁腳便行,轉個彎,跨入發聲之處,只見前面一堵大絲牆,竟是到了地道盡頭,牆壁中似乎包着兩個繭狀物,繭裏露出兩顆顫抖着的腦袋來。

那兩人聞得動靜,艱難地轉動頭顱,借了林飄遙手上的火光。因感此處情形詭異,他沒敢貿然靠近,有個光頭的卻似乎認得他,口中咕哝道:“原來是小施主……”

林飄遙吓了一跳,哪裏鑽出個認識自己的人來?他定了定神,問道:“你是……”那光頭的澀然道:“貧僧在你小時候見過你……”

林飄遙不覺又多走近幾步,疑惑道:“小時候?”

此時他已經靠得很近了,只見殘絲破牆凹陷之處堆起兩大塊球狀的影子,那兩人的腦袋都露在外邊,粘土般的物事一直堆到肩頭,僅頭顱尚能勉強轉動。林飄遙只感驚疑不定,竟沒看清堆砌在那人身上的到底是何物。火光躍動之下,只覺那堆物體晶瑩發亮,有紅有白,間或深紫之色,竟似漿液澆鑄一般,隐約可見無數細小之物在蠕蠕而動。

“你說的什麽哦?我小時候和現在可不是一個長相,你看到過小時候的我,又怎麽能認識現在的我?你看到現在的我,又怎麽知道現在的我就是小時候的我?”他這話說得極快,就像繞口令一般,大光頭一楞,急忙去體味其中意思。只聽林飄遙繼續道:“更何況老子從小就和老娘住鄉下,怎麽會認識你這大光頭?簡直是莫名其妙。”林飄遙雖然惡心那堆粘液,但好歹看清了說話對象是兩個人,倒也不如何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