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不眠夜!

第92章 不眠夜!

第92章 不眠夜!

抱住洪陽的是個女人。

女人體軀柔軟,小手溫暖,那豐饒飽滿的身軀,此時貼在洪陽的後背上,就好像是一團溫馴的溫水一般,令人不禁感到舒服。

洪陽愣了愣,看着那放到自己腹部的一雙小手,有些錯愕:“白素姐…”

“我醒了。”

身後傳來白素那溫柔的聲音。

“我知道…”

洪陽扯了扯嘴角,感覺有些燥熱。

“如果…”

白素沉吟着說道:“如果今晚沒地方去,不如、不如就在我家過吧…”

洪陽聞言一驚,身軀也是不由僵化了,他忽然有些腦子空白,回味了白素所說之話幾遍後,又是猛地失控了。

就像一只紅了眼的野獸,一座積郁多年都沒有爆發的火山,忽然之間,全然爆發了。

夜如水,溫柔卻又浮躁。

李若曦和許曼雯一起回到家後,兩人一起吃了外賣,随後便各自回了房間。到了這個時間點,李若曦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但是很奇怪,她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個小時,卻是沒有半點困意。

腦子裏,每每要平靜下來的時候,總是又會情不自禁的想到洪陽,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昨晚的事情,她誤會他的事情。

是的,不管李若曦承認與否,她心裏都知道,她誤會洪陽的這個事實了。

好幾次想要拿出手機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他在幹什麽,但電話撥打出去的那一刻,李若曦又會慌張的挂掉。

“能說什麽呢?道歉麽?”

又一次重複了撥打電話、挂斷電話,李若曦面露苦笑的搖了搖頭,她做不出這種事情,盡管是她錯了,她也做不出來。

倒不是說放不下身價,只是她覺得,既然是她錯了,她又有什麽資格,再去主動找洪陽呢?

她沒資格…

剪不斷,理還亂,不願想,偏偏又想…

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實的動靜,李若曦忽然聽到門口有點聲音,當下心頭一跳,下意識的下床跑了出去,然後看到空蕩蕩一片漆黑的走廊,心中略感悲涼。

“我真是瘋了!”

李若曦懊惱的抓了抓頭,但還是沒忍住走出房門,打開了對面洪陽的房門。

這已經是她今晚第十三次開門了。

結果不出意外,李若曦幾乎都已經習慣,洪陽房間裏頭,仍然是黑乎乎的一片,不見人影,什麽都沒變,在這房間中住了一段時間的男人,也是還沒有回來。

李若曦怔怔的站在洪陽房門口,眼前仿佛是浮現出了洪陽的身影,那賤賤的笑容,那一句句無恥不堪的調戲話語…

她不禁笑了。

發現一切都是假的後,她又一臉的失落。

最後,李若曦回到了房間,背靠房門面色呆滞,美眸閃爍着複雜的情緒,不知道過去多久,她呢喃出聲:“難道真的和雯雯說的一樣,我已經沒辦法否認,我…我對他産生了感覺麽?”

很奇妙的感覺,李若曦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她甚至覺得有些滑稽,半個多月前,那個讓她讨厭到極致、惡心到反胃,時刻都是保持着憎恨的男人,今天離開了,竟是讓她睡不着覺,靜不下心,無法淡然。

他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害怕,他從此就不再出現了。

這是個不眠夜,有人為情感而失眠,有人為複仇而振奮。

在一家夜店中,氣氛沸騰,善男信女在舞池中搔首弄姿,林棟梁和朱山碰頭,兩人一邊交談,一邊走進了一間包廂中。

林棟梁鼻梁骨上包着白色紗布,朱山身上不少處同樣是綁着石膏,兩人看起來,都是在前不久受過傷。

“朱總,這次約你出來有些事情,我不是什麽啰嗦的人,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林棟梁坐到沙發上,擡頭看着那在一旁的朱山,咧嘴笑道:“你這身上的傷,應該都是洪陽弄的吧?”

“沒錯。”

朱山咬牙切齒的點頭,恭維道:“想必…大少也是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上吃了虧吧?”

“被你看出來了,那小子陰謀算計,害我摔了一跤。”

林棟梁搖頭搖頭道:“不知道朱總是因為什麽,被傷成這般模樣?”

“說出來也是不光彩的事情,不提也罷。”朱山擺了擺手,臉上卻是充滿了陰沉之色,那一瓶藥粉入腹,當時若不是及時有人發現,他那天就要猝死在酒店中了。

即便現在看起來已經沒事,但醫生已經說明,因為藥力過猛,雖說救回了性命,但他這一輩子,也已經是喪失了某種功能,沒得治。

對洪陽,朱山早已恨之入骨!

“既然朱總不願多提,那我也就不追問了。”

林棟梁笑了笑,道:“據我說知,朱總應該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人吧?此次吃了這麽大的虧,難道你都沒想法報仇?”

“怎麽可能?”

朱山一臉憤恨的說道:“若是大少你把我欺負成這樣,我自然沒有辦法,可那洪陽不過只是個小保安,我怎麽能輕易放過他?”

“看來你已經有了計劃。”林棟梁滿意點頭。

“沒錯,我知道那洪陽身手過人,就是羊城烈火會的幾個高手,都在他手上吃了大虧,所以這次我幹脆請了一個來自中東的傭兵,這種人,可是專業殺人的貨色。”

朱山陰測測的笑道,随後又有些苦惱:“只是傭兵在華夏行動有些不方便,目前為止,我也沒有一個很好的計劃。”

“朱總倒是用心了。”

林棟梁假裝思考了片刻,接着說道:“我這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你請來的傭兵,正面和洪陽交鋒,不知道朱總有沒有興趣?”

“大少快說!”

“就明天夜裏,我會讓你的傭兵,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發揮,到時候你盡可以大膽讓他出動,綁架李若曦,然後再通知洪陽,他不會不來。”

“綁、綁架李若曦?”朱山吓了一大跳。

“放心,有事情我幫你撐着。”林棟梁擺了擺手,知道朱山心中的顧忌。

而聽到林棟梁這話,朱山沉吟片刻,也是果斷答應了下來:“有大少你這一句話,我也不必忌憚林家了,明天夜裏,必然會給大少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合作愉快。”林棟梁眯着眼睛笑了。

李若曦啊李若曦,既然你如此清高,那麽…明天就讓你親眼看着,你的未婚夫是怎麽死的!再然後,也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被玷污的滋味!

第 30 章

李缙怔愣了片刻,皺眉小聲道:“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以前就算沒真心對桃花,也不會對她這樣兇啊。

姜桃花倒是很适應,笑眯眯地道:“這路我讓不得,丞相要過,不如就踩着妾身的屍體過去吧。”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沈在野嗤笑。

心口一窒,桃花點頭:“您自然是敢的,先前不也殺過嗎?”

沈在野頓了頓,別開了頭:“那次若能徹底殺了你,也就沒有後來這麽多事了。”

“爺後悔了?”桃花輕笑:“不是說,是想救妾身的嗎?”

“騙你的。”沈在野伸手就将背後的大弓拿到了前頭,取了羽箭出來道:“再不讓開,我當真會殺了你!”

他話說得傷人,但不知為什麽,桃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沈在野不是真心想殺她的。

可惜,兩人現在是對立,久別重逢,她也不能撲到他懷裏去抱抱他。

深吸一口氣,桃花捂着自己的肚子便沖他吼了一句:“有本事放箭讓我一屍兩命!”

沈在野一頓,手裏拉着的弦松了松。就算知道她肚子裏沒孩子,不會因為受驚而流産,但他還是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冷靜地道:“好的,一路走好。”

弓滿月,箭飛出,在那羽箭朝着姜桃花射過來之前,李缙都沒想過他真的會這樣做。然而事實擺在眼前,沈在野當真想殺了姜桃花!

冰冷的羽箭從她耳畔飛過去,激起她半個身子的雞皮疙瘩,桃花捂了捂耳朵,有些怔愣地看着對面那人。

她的直覺錯了嗎?這人來真的?

“讓不讓開?”沈在野冷聲問。

還不讓開,她又不傻!雖然沒拖到半個時辰,但兩柱香的時間是有了,她盡力了。

“是妾身太把自己當回事。”扯了缰繩,桃花扁嘴道:“還以為能跟相爺多聊一會兒,沒想到您心裏是半點都沒有妾身了,還想要了妾身的命。”

話說得嬌嬌柔柔,眼裏卻是真傷心了,一片冰涼。

沈在野一頓,捏緊了手道:“你的命本就是我的,我想什麽時候拿都可以。”

桃花點頭:“您高興就好,要不要現在拿去?”

沈在野輕哼,正打算說什麽,目光落在她身後,卻是猛地一凜,什麽也沒想,立馬抽了第二支羽箭,飛射出去!

桃花吓了一跳,扯着馬缰繩就想跑!她只是開個玩笑啊,他還當真要拿?

長箭破空,從她身邊經過,帶着淩厲的殺氣,将一人射在了馬下。“匡當”一聲。有匕首落地,摔出去老遠。

茫然地回頭看了看地上的李缙,桃花皺眉:“這是做什麽?”

胸口的位置中了箭,李缙喘了幾口氣。看了沈在野一眼,嗤笑道:“分明還是舍不得的,做這一場戲又是給誰看?”

桃花一愣,回頭看向沈在野。後者手一揮,身後的大軍沖過來,将她這三百多人團團圍住,一點退路都沒留。

怎麽回事?桃花眯眼,看了看地上的匕首,又看了看李缙,突然明白了過來:“你方才,是想殺我?”

李缙苦笑:“你們殺了素蘅,我不該殺你嗎?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姐姐,卻被你們那麽輕易地殺掉了!”

“那你可以早點動手。”桃花道:“這一路上我對你都不曾有防備。”

捂了捂胸口,李缙輕笑:“桃花,我是當真舍不得殺你,所以猶豫了這麽久。我愛你,也恨你,這一輩子最多的感情全用在了你身上。一時半會兒,如何下得去手?”

“得了吧。”姜桃花淡淡地道:“你分明是想試探沈在野是當真舍得我,還是做戲給人看,方才不就已經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又來跟我裝什麽情聖?”

微微一頓,李缙急喘了兩聲:“你這人……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因為你從頭到尾都在感動你自個兒,并不是真心想對我好。”桃花笑了笑:“李公子風流倜傥,天下的女子都傾心于你。你卻獨愛我一人,求之不得,還癡心不悔,這樣一想,還真是可歌可泣。如今姜素蘅死了,你為自己的妻子來殺自己喜歡的人,你掙紮你痛苦你咆哮,天地間就你一人情義雙全,感天動地。後世不為你寫兩段傳說歌頌都對不起你!”

“你……”李缙一急,氣得吐了口血:“虧我還心心念念想替你找解藥,你的嘴怎麽就這麽毒?”

“比不上李丞相心毒。”桃花看着他,眼裏像是結了一層冰:“方才若不是那一箭,你的匕首是不是就該插在我的背心了?”

他一直靠她很近,馬都是挨着的。剛開始她還以為是他想保護自己,沒想到還是她太天真。記嗎他扛。

姜素蘅與他畢竟是有感情的吧,只是這人從未看清自己的心,就跟姻緣廟裏的解簽人說的一樣,不懂憐惜眼前人,注定姻緣坎坷。

李缙笑了,嘴裏的血也越來越多,咬牙看着她道:“這世上最愛你的人都想殺你,你活得也未必比我好……”

沈在野策馬到桃花身邊,看着地上的人道:“你話真多。”

“還有話沒說完呢……”李缙笑道:“沈丞相不是聯合了人要置她于死地嗎?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兩人的姻緣,又能修成什麽正果!”

摸着下巴反省了一下,沈在野又抽出一支箭:“我方才是不是沒射準?還給他這麽多說話的機會。”

說着,就要補上一箭。

李缙咬牙瞪他,心口的疼痛卻再也抵擋不住,沒一會兒就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桃花沉默地看着他的屍體,沈在野睨了她一眼:“你還愣着做什麽?我要殺了你了。”

側頭看他一眼,桃花問:“爺打算做什麽?”

“你問了我就要答?”沈在野輕笑:“那豈不是太随便了。”

說罷,一揮手,身後的士兵全部都行動起來,将她身邊的三百士兵逐一砍殺!

“沈在野!”姜桃花捏緊了缰繩:“你方才還說讓我走的!”

“方才是方才。”沈在野面無表情地道:“現在我改主意了。”

李缙突然沖出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三百多人都看在眼裏,他哪裏還能留他們活口?湛盧帶的人都很明白他的心思,只傷她身邊的人,絕不傷着她,做出一副要全部砍殺的樣子,卻給青苔留出了一條護主的路。

“主子快走!”青苔大喝,護着桃花就從人群的縫隙之中奔逃而出。

沈在野看着她的方向,她騎着馬,還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裏滿是茫然和驚訝。

他輕笑,将趙國的三百士兵一個不留地全部剿滅,然後看了一眼李缙的屍體。

“這是個癡心人啊。”沈在野道:“湛盧,去将他埋了吧,好歹是趙國的丞相。”

“埋在何處?”

“他不是為他妻子報仇來的嗎?”沈在野勾唇:“我這個人心地善良,喜歡成人之美,他既然那麽喜歡姜素蘅,你便帶人去将姜素蘅的墳給刨開,把他一并葬進去。”

合墓而葬,來世還為夫妻。

湛盧表情複雜地點頭,心想自家主子真是太善良了。

桃花面無表情地策馬回了國都,冷奉常等人都在城樓上等着,一看見兩匹馬回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二公主?”冷奉常迎上去,皺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青苔:“其餘的人呢?”

“死了。”桃花眼神幽深地看着他:“有負大人厚望,我們攔不住沈在野,李丞相為了保護我,死于沈在野的箭下。”

第 38 章 舊友相談風月裏(一)

章節名:第十九回 舊友相談風月裏(一)

懷溪和刑天玥一聽,俱是醒了過來。見那來者,是一粉衣宮裝的小花妖,臉上淚跡斑斑,眼中猶帶水汽氤氲,身子嬌小,讓人見了只覺憐惜。

懷溪本是半躺卧在榻上,見了此景,自己整了整衣裳坐起,臉上帶了笑意,緩緩問道:“你家主子是誰?我怎麽對你沒什麽印象。小姑娘可憐見的,你們這幫手粗肉糙的還不快松手?”

那群手下一聽,連忙把抓着那小花妖的手松開。懷溪又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于是廳上便安靜了下來。

小花妖忙道:“大人許是事忙,忘了也是可能的。我們主子正是瑤山洞中的彩衣娘娘,先是大人也是常去那裏作客,所以小的才記得大人您。”

這小花妖口中的彩衣娘娘,原身是一只大斑斓五彩玉蝶,頗有些修為,自修了人形後就一直住在瑤山中,也是瑤山一山之主。懷溪與她本是舊相識,說是頗有交情,倒也不為過。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倒是漸漸疏遠了。

懷溪聽了,笑道:“原來是她。怪道我覺得你挺熟悉的,你便是她身邊的倚春吧?”

那倚春忙道:“承蒙大人記挂,只是而今情況危急,還請大人快去瑤山洞一趟,不然我家主子只怕……”說時聲淚俱下。

懷溪一聽,頓時臉色已變,立刻站了起來。刑天玥看了看小花妖,又看了看懷溪。

那懷溪正要跪下對刑天玥請罪告退,刑天玥卻擺手說道:“若是急事就先去,事後我再問你。”

于是懷溪便跟那花妖一徑去了,卻留下了自己的一名屬下在廳外候着。

刑天玥自喝了幾壇悶酒,見那名下屬獨自站在門外,便開口将他叫了進來。只道:“你看起來也是眼熟,似乎先前見過幾回。好像也是在懷溪身邊呆了許久了,我問問你那瑤山洞中的彩衣是怎麽回事?”

那下屬原本就擔心刑天玥問起此事。誰知刑天玥果真問起,正想推托不知,那刑天玥卻說了認得他的話,于是也不敢再說什麽,只得一字一句,挑那中肯的話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刑天玥。

原那彩衣還未脫繭成蝶時,懷溪也才剛從卵中孵出,又在同一株樹上,二者就結識了。懷溪屬于獸類,天生便比那彩衣多了幾分靈氣。因而很快便化了人形離開了瑤山。而彩衣修煉成形已是幾百年之後的事,對瑤山十分依戀,所以也沒回到妖界,只在瑤山中尋了個洞穴住了下來,并時常幫那周圍的小妖精。于是那瑤山上的小妖小怪便稱她為彩衣娘娘。

誰知忽有一日,那瑤山頂峰上來了一個仙道真人,見瑤山靈氣充足,水秀山青,便在這瑤山上住了下來。本這一仙一妖也無甚瓜葛,誰知後來瑤山上有神仙的傳聞傳到了凡間,便有不少人過來尋仙問道。那蝴蝶彩衣便設了結界,将自己所住的山洞與之分開,普通人絕不可能尋到。

然那仙道見這修仙之人多了起來,自認為衣缽傳下,便命此派名為玄機,而自己自回了仙界。人間桑海滄田易變,這玄機派過了個兩三百年,就已成了那凡間修仙的高門大派了。

如此瑤山人氣漸多,彩衣等衆妖不堪受擾,但仍不願離開瑤山。

終于,幾十年前,那玄機派中出了一個弟子,卻是那衆門徒中千裏挑一的一位,法術精湛,卻自诩正氣岸然,視妖如仇,一遇便殺。那瑤山上的小妖小怪見了都怕,紛紛躲到了彩衣那裏去。

彩衣雖是樂意接濟他們,但恐如此不是長久之計,便自出了結界要與那個修仙弟子商量談和。

經過一番查探,那彩衣才漸漸知道他亦不是大惡之人,只是自小在玄機長大,被那群修仙道人教授妖無善類,又因其父母也是被惡妖害死,所以才如此與妖物勢不兩立。

她出現在那修仙弟子面前時,怕對方不肯聽她一只妖怪之言,便掩了妖氣,只化作普通凡人。那弟子不知,只當這叫彩衣的女子是從山下來的普通姑娘。

彩衣與他相談後,又帶着對方去找那些善良的妖物,如此一年過去。那弟子慢慢見識了也有妖怪救人的事情,這才放下了心結,從此不再拘泥于妖絕非善類之語。

而彩衣仍裝作是山下村民,常去找那位道士。此事被那玄機派中其他門徒發現,立馬就告訴了掌門要其重責。那掌門見自己心寄厚望的愛徒被一女子勾引,當即怒不可遏,便把道士禁锢在山上不肯讓其出來。

彩衣心懼對方出事,卻自行上了玄機要那掌門放人。那老道士也是有些道法,看出了彩衣身上靈氣不似凡人,出手就将彩衣逼得使用了妖術。修仙弟子本已對彩衣心有情愫,見彩衣是妖,亦不肯下手。彩衣狼狽逃出,自行療養了一番後,再打聽那弟子的消息,才知道對方因為修道心有他念而走火入魔,已經逝去幾個月了。

如此,彩衣悲痛交加,卻猛地發了狠,将自己洞中的妖精們都趕回了妖界,只自己留在了瑤山,卻立誓要讓那群道士血債血償,至今傷了不少人命。那玄機派又豈是肯善罷甘休的,便也暗中打算要将瑤山上的妖物全都鏟除,以滅後患。

這清靈俊秀的瑤山,就成了這人妖厮殺的戰場。

那彩衣雖是有千餘年的修為,但怎抵得過那群道士人多勢衆。不久便落了下風,而今那瑤山洞已快被那些道士占去。此時彩衣也是命不久矣,所幸她時常在旁服侍的小花妖倚春見自家主子已經快入魔道,便知大事不好。早起身過來妖界,求那懷溪。

刑天玥眼前的這個下屬雖然跟了懷溪多年,但也并非所有事情通通知曉,便只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說來:“原彩衣前輩與我家主子是舊交。然不久前起了争執,主子已經許久沒去她那裏了。聽聞是她不肯離開瑤山,卻要将瑤山上的一個門派鏟平。而今只怕是那道士尋了上來,她支撐不住了罷。”

第 31 章 ☆、新婚被俘

方淩雪到了午夜才回,蘇媛熬不住,先睡下了。方淩雪回來後在蘇媛床前輕撫着她的臉,好半晌才說倦了,讓千錦扶她回去休息。

第二天方淩雪派人去宮外請君修,說是讓他來宮裏與未來的王妃培養培養感情,順便來和她閑話一些家常,可君修說,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皇後的心意,他心領了。

方淩雪遣了那人下去,蘇媛卻突然道:“皇後娘娘,王爺一直這樣不知好歹麽?”

方淩雪笑着:“這話你可不能亂說,男人家有些正事要做,哪能總顧及我們女人的情面?”

“可我覺得,他一眼看去便是冷冰冰的樣子,讓人根本沒辦法靠近!”

“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古人可說了,日久才能見人心啊!”

蘇媛張張嘴,卻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方淩雪淺笑着,讓她到自己跟前,将一支精致的玉簪插在她頭上。那玉簪通體晶瑩,漏下些許日光影影綽綽,襯得蘇媛的臉格外地光彩照人,也格外惹人疼。

方淩雪對她,當真是舍得下手的,但凡中宮的東西,只要她駐足看過的,便全賞了她,珠寶首飾也挑的都是最好的,宮人對她,仿佛對着方淩雪一般。

她總說方淩雪對她好,還說她寧願一輩子留在她身邊也不願嫁給君修。

千錦陪着笑,袖中的手卻總會不自覺把掌心掐出印來。

這世界總是這樣,有些人拼命想要的東西,有些人卻棄之如敝屣。

蘇媛在宮中過了半月,在夏天褪盡時回了自家。

安公公說,秋日初來的那天是黃道吉日,宜嫁娶,适婚配,所以這一日,君修與她便要完婚。

皇上本想把婚宴設在宮中,可君修固執地說他已是成年男子,再在後宮之中逗留始終都是不好的。

于是婚禮改在行館舉行,君修住的那間屋子便是他們的婚房。

到了那日,方淩雪讓千錦好好地替她打扮一番,說她雖不是君修生母,可到底還是他的母後,如今他要成婚,她怎麽着都是得去的。

到宮門口時皇上已經在等着,他拉着方淩雪上了皇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行館去。

千錦跟在旁邊,還隔好遠便聽到喧天的鑼鼓,附近很多看熱鬧的民衆,依稀聽到他們說,這麽大的動靜,定然會是達官顯貴。

方淩雪撩起窗簾問:“是要到了麽?”

千錦看了一眼前方,朦朦胧胧地可以看到一些鞭炮燃盡的煙霧,于是回道:“再過片刻,便可到行館前了。”

方淩雪放下窗簾,旁邊剛剛還議論紛紛的人們此刻都齊齊地跪在了地上。

窺視國母,從來都是死罪。

又往前走了一段,見君修領着人在前面站着,他身着大紅喜袍,在人群中顯得尤其突兀。

待走近些,他單膝跪地道:“兒臣恭迎父皇,皇後!”

說完,便起身讓開了一條道。

轎攆一路行到行館門口,皇上這才掀簾下來,千錦伸手去扶江淩雪,随她一直到了主殿中央。

新娘已經到了,她頂着紅蓋頭站在廳中,在喜娘的攙扶下向皇上和方淩雪行禮,方淩雪忙扶住她,說是這大喜的日子,這些虛禮都可以免了。

蓋頭下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多謝皇後娘娘!”

一番禮節過後,喜樂又熱鬧地奏了起來,喜娘裏裏外外地招呼着,到門口把君修拽了進來,說是這拜堂的好時辰,錯過可就不吉利了。

他進來站到蘇媛旁邊,與她牽了同一條紅繩。

喜樂停了,只聽得司儀的聲音,一句高過一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君王!”

“夫妻對——”

最後一字未出,便見一支箭“嗖”地一下飛來,從司儀鼻尖劃過,直直地朝君修去。君修閃身躲過,順手将蘇媛護在了身後。

那箭落在地上,卻見更多支箭從不同的方向飛來。

蘇媛掀開蓋頭,正好一支箭徑直朝她射去,她驚叫一聲,君修側身擋在她面前,用手将那箭劈斷在眼前。

這邊方淩雪與皇上也已起身,皇上伸手攔在她身前,她順勢往後退兩步,千錦忙迎過去扶住她胳膊。

一衆侍衛擋在皇上和方淩雪前面,連一支箭都沒有放過來。

一陣亂箭過後,身後突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着便見一個黑衣人一刀劈在皇上左肩,皇上往右邊閃去,方淩雪驚得往左方急退幾步。

更多的黑衣人竄了出來,侍衛分成幾波把皇上,方淩雪和千錦護在中間,千錦與方淩雪往廳下一步步退去,不覺間撞上一人,她猛然回頭,入眼的是一身鮮豔的紅袍——是蘇媛。

她的旁邊,站的是君修。

他單手攔在她腰前,另一只手艱難地應付着黑衣人。許是見到蘇媛進了侍衛的保衛圈,他才終于離了她,縱身一躍到廳中與黑衣人打了起來。

千錦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耳邊卻傳來破竹之聲。她還來不及反應,胸口便受了一掌,整個人直直地倒在地上,與她一同倒下的還有蘇媛。

她看向剛才站着的地方,本在身後的柱子上有着一條長長的刀痕,而方淩雪肩頭沁着鮮血,應是剛剛躲閃不及,才受了傷。

侍衛都在方淩雪和皇上周圍,千錦和蘇媛落進了黑衣人中,他們将她們二人提起來,施展着輕功翻牆而出。

千錦轉頭看了一眼,君修急急地追出來,可旁邊黑衣人卻讓他寸步難行。

到了旁邊不遠處的巷子裏,黑衣人拿了布條蒙住千錦和蘇媛雙眼,又把她們手腳綁了,這才繼續前行。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還有蘇媛驚恐的抽泣聲。

感覺走了很久,抓着千錦的人放了手,不一會兒又有一人過來,感覺像是換了人,她努力想要感知周圍的情況,卻都一無所獲。

好在蘇媛的聲音一直在。

她低聲喚着:“千錦,千錦,你還在嗎?”

千錦本不敢開口,但看她一直喊着,身邊人也毫無動作,便回道:“回王妃,奴婢在的!”

蘇媛似松了口氣,卻又低低地哭起來。

這種情況,只要不惹怒黑衣人,她越是害怕,千錦越是心安。

她只是個小丫頭,沒了也就沒了,可蘇媛是新王妃,又是在新婚之日被劫持,即便是礙于臉面,皇上也絕對不會撒手不管。

第 30 章 ☆、賜婚之宴

回去千錦當真給了方淩雪那一套說辭,她沒有懷疑,只問劉太醫可曾知道皇上為何沒有責罰君修。

劉太醫搖着頭:“聽說大皇子回來的那日,只聶大将軍進過禦書房!”

“聶勇?”方淩雪如夢初醒一般,“本宮竟然忘了他的存在!說來也是,皇上如今,也就給他幾分薄面了。”

劉太醫上前來替她號了脈,說她是心中挂念的事太多,這才讓身體顯得虛了。方淩雪本只是找個理由打聽事,而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未躲做糾纏,只讓劉太醫留了一副方子,而後讓千錦送他離開。

到宮門口時,他說:“讓我見見她,就一眼!”

千錦淺笑着:“大人可真糊塗,奴婢不過一個弱女子,若讓您見了她,奴婢還能活麽?”

他沉痛地嘆口氣,搖着頭走了。

夏日的夜色深邃而寧靜,給人一種格外寂寥的感覺,恍惚間連他的背影,都顯得有些單薄了。

過了幾日,君修來向皇上辭行,說是已得分封的皇子長留在京城終歸不好,可皇上說,不久後便是他生辰,自前皇後去後他便再沒與他過過,如今他遠離了身邊,才終于覺得可惜來,正好這次他立了大功,便随着慶功宴一起辦了。

置辦權還是交給了方淩雪。

君修無奈,只能領命。

可即便在京中,他也只能住在宮外驿館,只得诏時才能進宮一趟。君騁平安歸來,方淩雪想弄清的事情也清楚了,千錦再沒理由四下亂跑,有時在路上碰到,卻也礙于方淩雪,連看都不敢看君修一眼。

也因為皇上對他的态度驟然好轉,宮裏的人大多對他客氣了一些。

到他生辰那天,宮裏四下裏散的全是喜氣,仿佛年節一般。方淩雪雖然不待見他,但到底是後宮之主,又是皇上交待下來的事,她依然把宴會辦得井井有條。

雖說是家宴,可也來了些外臣。千錦長居宮中,那些面孔都眼生得很,便幹脆全喚了大人。

大家一一落座,此次君修是壽星,被安排在了皇上下手,君騁是太子,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他對面。

等衆人都坐定了,皇上才姍姍來遲。方淩雪領着衆人行了禮,他虛扶她一把,與她一道走到主位上,這才讓大家起身。

千錦站在方淩雪身後,正好對着殿中,一眼能看盡所有景象。這才發現,那些外臣身邊竟都坐着年輕女子,她們一個個生得嬌俏可人,舉手投足間全是大家閨秀的典雅。

再看一眼君修,他的臉色格外地不好看。

這一瞬間,千錦全明白了,難怪皇上要留他在京中多過一些時日,也難怪他會突然給了他好臉色,還要替他過這生辰,他不過是要為他婚配,光明正大地放個人在他身邊監視他。

皇家的事,大抵都是這樣,面上說得再好聽,實際上也都是些相互算計的把戲。

可宴席上,依然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酒過三巡,皇上終于把話轉到了君修的婚事上,說他年歲大了,總歸是要成家的。

君修起身,深深地向他行了一禮,這才朝着大臣們的方向走去。那些姑娘害羞地低下頭去,卻又時不時地偷偷看他一眼。他在她們面前走過,也只是走過。

可皇上說,讓他挑個喜歡的姑娘,擇日便在京中把婚事辦了,之後再回封地去。

哪裏是賜婚,這根本就是逼婚!

千錦不知此時君修是怎樣的心情,她只看到,他重新轉過身來的時候,便連先前的那一絲不悅都沒了,甚至臉上還挂上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仿佛當真對皇上感恩戴德。

他随手指了一人,那姑娘長得水靈,眸間帶的卻是傲氣。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擲地有聲地道:“我不嫁!”

她旁邊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伸手拉她,她卻甩開他怒氣沖沖地吼:“爹!我不想嫁!”

只聽“啪”地一聲破空而來,女子捂住臉,中年男子厲聲斥道:“皇上面前豈容你撒野?王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願不願都輪不到你來說!”

女子恨恨地坐下,眼淚在眼眶不住地打着轉。

千錦悄悄看一眼皇上,他情緒沒有一點變動,倒是旁邊的方淩雪,有着些詫異,更多的是看好戲的模樣。

那男子躬身到大殿中央,整個人伏在地上道:“皇上恕罪,小女被微臣寵壞了,這才說了大逆不道的胡話,還望皇上開恩!”

座上之人卻朗聲笑出來:“無妨,王妃總得有些王妃的氣節。只是——王妃身份尊貴,豈是你能訓得的?來人——”

雖是笑着,可話裏全是威嚴。

底下人驚恐地擡起頭來,然皇上繼續笑道:“拖下去,施杖刑一百!”

話音一落,那人便被拖了出去,走時不停地喊着:“皇上恕罪!微臣知錯了!”可皇上卻聰耳不聞。

再看那女子,哪還有半點嬌嗔之色,此時剩的全是驚恐與震懾。

她們從小養在深閨,被捧在手心裏疼着寵着,平日裏即便犯了大錯,最多也只是被長輩訓斥一番,又怎會見過如此陣仗。可她再無知,也大抵清楚,一百的杖刑打在身上,不死也是會丢掉半條命,更何況她父親年事已高,身子骨早不如年輕人的硬朗。

宴席散後,方淩雪把那女子留在了宮裏,說她是皇上的第一個兒媳,以後去了封地又難得一見,便趁着還未出嫁先在宮裏陪她兩日,也免得生分了,順便挑些喜歡的東西,就當做是給她的一點心意。

是這時才知,女子名叫蘇媛,年初及笄,父親不過一個五品文官。但她容貌生得好,在京中也算是才貌雙全的女子,偏偏從小被父母寵慣了,這才養成驕橫的性子。

宴席散後,君修早早地告辭離宮,方淩雪說還有些事要處理,讓千錦先帶蘇媛回宮。

在往中宮路上時,蘇媛一直猶猶豫豫仿佛有話要說,千錦傾身到她身邊:“王妃若是有話要問,便問吧,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她躊躇片刻,終于問道:“爹他——還好嗎?”

“這個問題奴婢答不上來,但奴婢覺得,結果本是在王妃手中的!”

聽千錦這麽說,她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

千錦匆忙跪在地上:“王妃,您可千萬不能哭,若是讓旁人看到,奴婢可就活不成了。”

她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精致的妝花了,可還是掩不住姣好的容顏。

“你在宮中多久了?宮裏從來都是這樣嗎,一言不合便會丢掉性命?”

“皇家從來如此,王妃多待些時日,便會知曉了!”

她抽了一口氣,似乎還想說什麽,最後出來的卻只是兩字:“走吧!”

到中宮後千錦把她帶到了偏殿,為她洗漱之後換了一身宮裝,亮麗的服飾襯得她皮膚格外白皙,卻與她臉上的單純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千錦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方淩雪留她在宮裏的目的很清楚,她是要在這幾日裏在她面前樹立起雍容善良的長輩形象,然後不着痕跡地告知她皇權之上的種種險惡,最後許她一些好處,讓她心甘情願卻毫不自知地做她的棋子。

也是皇上的棋子。

這種事,皇上從來不會親自出面,卻能安排得滴水不漏。

只要是皇上的棋子,她就不能留。

梳子在的發上滑過,如瀑布一般的青絲固執又執拗,它們斷在梳齒之間,悄無聲息卻驚天動地。

第 36 章 鬼頭刀法

王妃和虎娘子何許人也,她倆從狼十八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看出我是對的。兩雙動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向我瞟來,些許愛慕,些許敬仰,些許難以置信。

王妃更沒想到我竟然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她臉色一紅,嘴角挂着幾縷甜蜜,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想着什麽好事。我胡思亂想,她不會還惦記着洞房花燭吧?這都什麽時候了,女人的心還真是不能猜,猜來猜去還是猜不懂。

狼十八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費了半天勁才鎮定下來,說道,算你小子這次蒙對了,你說說吧,我剛才說的話都是什麽意思?即使聰明絕頂,也只能蒙對一回。

我故意怯怯地說,我能蒙對一回,說不定也能蒙對第二回,世事難料啊。

狼十八口不擇言說,你小子能全部蒙對,我狼十八認你做爹!

我說哥們你能不能別老跟我較勁?一會跟我姓,一會喊我爹,我擔當不起呀,你肚子裏不是狼心就是狗肺,不跟罵我自個一樣嗎?你喊我爹,你有心叫,我也不敢答應呀。

狼十八氣得兩條腿都僵直了,惡狠狠地說,蒙不對也行,我保證割下你的舌頭來下酒,就讓你一旁眼睜睜地看着。

王妃悄悄地站在我身旁,一臉關切說,你不是蒙的,這點我确信無疑,而且我也相信你是老天派下來拯救狼人族的,順手還為你我訂上了一段姻緣。

田七耳朵挺靈的,正躲在不遠聽着呢,她拿眼瞪我好幾下,把她惹毛了,能跑過來把我撕着吃了。我笑得有點不自在,王妃已經夠慘的了,實在不忍心繼續落井下石,就讓她這麽想着吧,萬一都死了,至少還留個念想。

我說,洛書九星是以“一白水星、二黑土星、三碧木星、四綠木星、五黃土星、六白金星、七赤金星、八白土星、九紫火星”為根本,結合天地人三元,确定風水陰陽,你們玄空飛星屬于理氣派,可對?

狼十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敢相信地說,繼續說下去!

我毫不留情說,你雖懂得洛書九星,卻不擅長九宮飛星,天地人各有九星你卻根本找不到,土司寶藏你又如何得知準确方位呢?

大牛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說,天寧哥行了,四招鬼頭刀法差不多了。

我點頭松了一口氣,淩然說道,列陣!應敵!舉起鬼頭刀!

大牛傻乎乎地問我說,舉起大刀,好像還有首歌,要不要唱兩句?

我說你要是嫌自己死的慢,你就唱!就你那嗓子,你不知道到處都是狼呀,小心咬死你。

狼人族舉着鬼頭刀,踏着整齊的步伐來到我們身後。王妃巾帼不讓須眉地說道,野狼群雖然死傷過半,但狼人族的勇士還充滿鬥志!狼兒們,砍掉敵人的腦袋吧!喝他們的血,吃它們的肉,穿他們的皮!

我心裏聽着極為不舒服,這口號喊得忒血腥了,弄得大家跟一幫原始人似的。

虎娘子眉目傳情地瞟了我一眼,前後之間都看了好幾眼了,也不知道她想什麽,變得心慈手軟起來,前後判若兩人地說道,我紅虎山不是乘人之危之輩,狼十八傷害了野狼群,這是你們窩裏鬥的悲劇。為了讓你們狼人族輸得心服口服,我就讓羅羅人跟你們光明正大地打一仗。

狼十八面色駭然說,虎娘子切不可以己之短對敵之長呀,紅毛老虎才是克敵制勝的法寶!

虎娘子勃然大怒說,豎子滾一邊去!要不是念在你還算是個人才的份上,你早就讓你人頭落地了,哪容得你在這裏大呼小叫的。

狼十八裏外不是人,顯得異常狼狽,往日王妃念他是個寵臣,有時候還能忍耐,人家虎娘子跟他一點瓜葛都沒有,真要動了殺機,根本不會留下什麽情面,看剛才這幾句話說得多麽冷酷無情。

羅羅人使用的兵器可謂是五花八門,刀槍棍棒斧钺鈎叉,看着挺唬人,實際上分散了武器的威力。狼人族前面一排使用的是一色的鬼頭刀,後面使用的是一色的長矛,萬一鬼頭刀退下陣來,後面的長矛及時暫時抵禦,然後鬼頭刀略作調整,再次從後面補上,如此車輪戰,可以有效彌補人數少的缺陷。

馬伊拉難得露出笑容說,你不回到古代當三軍将才太可惜了,這排兵布陣的本領可是兵書裏面沒有的,你不可能有這個本事自編自演,說說吧,你從何處所得?

我說這來自一個将軍古墓裏的一本兵書,忍不住翻閱下去,結果記住了,今天還用上了。

大牛有時候不佩服他都不行,這小子确實個人才。他高嗓門喊道,鬼刀當道,鬼刀斷魂,鬼刀砍頭,鬼刀殺鬼!

看着狼人族的狼人踏着整齊的步伐,随着一聲吆喝,他們手中的鬼頭刀刀起刀落,揮舞起漫天的刀光劍影。羅羅人從未見過狼人族如此兇猛,慌亂之中不少人被砍掉腦袋而命喪九幽。

我一旁觀戰,忍不住對大牛說道,翻來覆去就四招,小心讓敵人摸清了你的套路,趁他們沒醒悟過來趕緊颠倒順序!

大牛對我翹了翹大拇指頭,扭頭高喊,果真把招式颠倒一遍。羅羅人剛剛熟練了一二三四,敵人突然又來個一三二四,一會又來了個四三二一,兩軍交戰最忌諱的就是摸不清敵人的門路,而敵人對自己卻是了如指掌。紅虎山的羅羅人頓時被打得落花流水,殘肢斷臂丢棄了一地。

虎娘子和狼十八沒想到十拿九穩的進攻突然變成了兵敗如山倒,狼十八幫着虎娘子調整戰略,希望亡羊補牢。事已至此,我怎能給他們機會?左手猛然朝天舉起,大牛如法炮制,這是我們商量好的暗號,前面鬼頭刀猛然撤到後面,後面的長矛迅雷不及掩耳地沖到前面,羅羅人還沒明白過來呢,無數長矛已經穿透了他們的身體。

狼族人越戰越勇,王妃喜極而泣,她沒想到我和大牛短時間就培養出一支如狼似虎的軍隊,照這樣打下去,紅虎山必敗無疑。狼十八扼腕嘆息說,虎娘子,你再不放出老虎,你們反被剿滅!

虎娘子見士兵死傷無數,光靠他們根本收拾不了殘局了。她從懷裏取出一個笛子,簡簡單單地吹出幾個長長的音符。本來卧在地上的紅毛老虎怒吼一聲,像潮水般沖向了狼人族的勇士。

王妃仰起脖子,對着蒼天發出長長的三聲狼嚎,剩餘的一百只野狼迎戰而上,峽谷頓時塵土飛揚,血流成河,傾巢之下豈有完卵,老虎和野狼死傷一片。

大牛、田七、馬伊拉和我俱都看得觸目驚心,野獸是沒有感情的,它們只知道撕咬,不死不休。野狼數量有限,很快就被消滅的一幹二淨,一百只老虎也只剩下三十餘只。人類再威猛不可一世,也終究不是野獸的對手,更何況面對的是百獸之王,狼人族的士兵被老虎攻破隊形,趁虛而入的羅羅人不停地殘殺狼人。

地動山搖,風沙漫天,哀嚎遍野,血流成河。王妃想跟着狼人族一塊戰死沙場,但被我們死死拉住。戰争無情,剛才還是人頭攢動的峽谷,此時已是凄涼一片,狼人族這邊只活下我們五個人,紅虎山除了三十多只老虎,剩下的士兵不到百人。

第 29 章 表皮下的險惡

“哼,不過是一個連武階都沒跨過去的蝼蟻罷了,有何懼。”

大不了殺了,一了百了。

縣令範承業有些猶豫,肥膩膩的臉上蕩漾着油光,一雙眼睛都快被擠沒了。

“這樣恐怕不妥吧?”

他才剛剛上位就發生這麽多事情,會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啊?

褚烈臉上閃過厭惡,只一瞬間便恢複到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若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他才不會在這裏和你廢話。

轉身冷冷的說道。

“無礙,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了,別的,無需擔心。”

範承業安心的點了點頭,一臉的贊同,竟然對褚烈說的話深信不疑。

而令卿瑤音震驚的是,褚烈的臉上萦繞着縷縷黑氣,印堂發紫,雙目略顯呆滞無光,瞳孔擴散,整個人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竟是邪修!

卿瑤音聽說過,邪修是一類借助外力,以他人身軀血肉輔佐自己修煉的一類人的總稱,因殺戮過多,所以雖然他們的修為提升飛速,但卻有衆多副作用。

陰氣圍繞,靈魂不穩固也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啊,朝廷命官竟然會和邪修勾結,怪不得這個鎮子上的“采花賊”事件久久不能告破,看來也是這個縣令範承業搞的鬼吧!

卿瑤音只覺得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算計別人也就算了,竟然敢把她一起誣陷,這怎麽能忍得了。

“我們回去。”

卿瑤音惡狠狠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娘親,那個黑黑的叔叔是怎麽回事啊?難道他是黑人嗎?”

卿小北的修為也不弱,自然也看到了密室裏面所發生的事情,稚嫩的童聲在耳邊響起,卿小北撲閃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

在他的認知裏,還沒有邪修這一類。

卿瑤音摸了摸卿小北的腦袋。

“小北啊,這種人是世界上最壞的人了,他們用殺人來修煉,小北一定要記住他們的特征,遇到這種人要殺了他們為民除害。”

“嗯嗯,小北知道了。”

卿小北似懂非懂的點頭,卿瑤音氣呼呼的帶着兩人重新回到地牢,殊不知,就因為她剛才的一句話,讓卿小北以後的生活産生了一個很特別的習慣:看到臉黑的人就會一臉的嫉惡如仇,并且死追爛打。

獄卒幽幽醒來,揉了揉腦袋,剛才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咋突然睡着了呢。

突然,獄卒反應過來,一拍腦袋,向地牢裏跑去,當他呼哧呼哧的終于到了地方,看到卿瑤音三人還好好的在牢裏,終于松了一口氣。

重新檢查了鎖頭和周圍的環境,确認沒有異樣之後,獄卒這才滿頭霧水的離開,自己怎麽突然就睡着了呢?這是個問題。

卿小北看着獄卒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就好像看到自家養的豬腦袋被門夾了了一樣,真笨吶。

“我們要怎麽做?”

玉琴池身體還有些虛弱,說起話來輕飄飄的,不過相較于昨天來說,好了很多。

“既然我們發現了這件事情,自然不能藏私,要讓大家一起知道哇。

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己說出來了。”

卿瑤音似笑非笑,讓人看的忍不住脊背發涼,瘆的慌,縣令和褚烈要倒黴咯。

時間一過兩天,卿瑤音不知道他們又掌握了什麽“證據”,反正這罪是定下來了。

結果一發布,引起了廣大民衆的強烈回應,簡直是人聲鼎沸,萬人空巷啊,由此可見“采花賊”事件對人民的影響有多麽巨大。

卿瑤音等人被判處游街示衆,雖說聽起來很輕,不過,在一群盛怒之下的人群中游街,還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這結果就不一定能夠預料的到了。

縣令範承業為了體現自己的愛民之心,親自押送。

卿瑤音一聽笑了,她還愁着怎麽找一個正大光明的地方揭露範承業的罪行呢,這一次剛剛好,邪修神馬的,還是不要存在的比較好。

蘇暮澈快馬加鞭,連夜離開,此時此刻在路上還不忘一邊趕路一邊看着手中的密函,一改往日模樣,嚴肅的如同是另外一個人。

卿瑤音三人被拉到囚車上,領頭的還是劉捕快,雖說案件已經經縣令判定,但是他感覺這其中還是有不少疑點,直覺告訴他有蹊跷,但又找不出其他證據。

因為有小孩子,所以待遇還不算太差,相較于以往的,劉捕快還特地挑了一輛最大,最新最豪華的囚車。

不過還是四面透風,在卿瑤音眼裏看來,都是一樣的,不過是暫時上去坐一會兒罷了,劉捕快雖然心懷正義,但是腦子太木了,怎麽提醒都無濟于事,朽木不可雕也。

範承業坐着高頭大馬,一身紅衣,身上一坨一坨的肥肉把駿馬壓的直喘粗氣,範承業還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滿面紅光,意氣風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去迎親呢。

百姓們圍在道路中間,義憤填膺,但是忌憚範承業在場,才沒有動作,卿瑤音相信,如果現在範承業一句話令下,這些人絕對會一擁而上。

範承業清了清嗓子,說得激昂。

“大家不要擁擠,目前,我們已經将兇手捉拿在案,我向大家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類似的事件不會再發生了。”

“這話說太滿容易栽跟頭啊!”

卿瑤音冷冷的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其中融合了玄力,可以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人群中靜默了兩秒,而後“轟”的一聲炸裂開來,議論聲,怒罵聲,甚至有些人都要忍不住沖上來了,但是迫于衙役和範承業在場,強忍着沒有發作。

不光他們,範承業聽到這話臉色也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身為階下囚,馬上就要見閻王的人了,本縣令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

卿瑤音冷笑一聲,心胸狹隘的人裝什麽宰相,嘴上說的不計較,那你頭上都快要氣得冒煙是咋回事?

第 29 章 湯山溫泉(求收藏推薦)

8月24日下午,關世傑和秦川兩個人來到湯山溫泉館,大堂主管不知道他們是特務處的人,以為就是某個官員介紹來的普通人。就領着他們來到了更衣室。

“你們兩個誰做警衛和服務生啊?”主管一臉的傲慢問道。

“我是服務生。”關世傑謙卑地答道。

主管滿臉不屑地扔過來一套白色的服務生制服,随即又給了秦川一套警衛制服。

“先跟你們說好了,做事兒要勤快一點兒,要有眼力見兒。來這裏的都不是普通人,伺候不好的話,就直接滾蛋。都聽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

關世傑跟秦川連連答應下來。

關世傑塞給主管一條哈德門說;“以後還請主管多多照顧。”

主管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好說,好說,你們以後好好幹,慢慢也能幹上我找個位置。”

主管随後交待了一下他們的工作範圍和工作性質,然後夾着煙背着手走了。

關世傑和秦川兩個人換好了衣服,看着各自身上的衣服,都感覺有些別扭。

“組長,咱們就注意周佛海和黃浚兩個人?”

“多了咱們也盯不過來,注意他們都跟什麽人接觸。外面跟蹤盯梢就交給吳彥章他們三個人了。”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關世傑就把計劃做了調整。他和秦川兩個人混進湯山溫泉,吳彥章、夏鵬飛、宋垣三個人在外面負責跟蹤和盯梢。主要的目标放在黃浚身上,其次是周佛海。

湯山溫泉就跟後時代的會館差不多,有會客廳、茶室、棋牌室、等休閑場所。但主要的休閑方式還是泡溫泉。

關世傑的工作在溫泉更衣室,有人進來就打招呼,安排更衣櫃,遞上毛巾和休閑服。

而秦川的工作在內室,負責在各處巡邏。由于他屬于溫泉內部警衛,等同于後世的保安;跟警備司令部派來的警衛又不相同。警備司令部的警衛都佩戴槍支,負責整個湯山溫泉的保衛工作。內部警衛則檢查衛生、防止服務員和服務生偷盜。

在此之前,關世傑他們已經拿到軍政大員們的照片,他着重讓組員認清黃浚和周佛海兩個人的相貌,以便于監視、跟蹤和盯梢。

關世傑在溫泉更衣室見到了同樣做服務生的,一個十八九歲,叫阿三的年輕人,阿三仔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讓關世傑記牢,以免惹得官員們不高興。

關世傑從阿三嘴裏得知,這裏做服務生的有三十多個人,女服務員有四十多個人。關世傑實在是記不起南造雲子在這裏的化名叫什麽,只能慢慢去識別和辨認了。

阿三說女服務員一般都在會客廳、茶室、棋牌室做服務工作。最近戰事頻繁,來湯山溫泉休息的軍政要員并不多,現在一般都是委員長侍從室,還有各個部門的小官員來得多。

現在女服務員沒事兒的時候,大多都在涼亭、樹蔭下乘涼。

阿三一說起女服務員,登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講了出來。

“阿三,她們當中有沒有特別漂亮,看起來不像中國人的?”

“特別漂亮的有幾個,不像中國人的沒看出來。”

關世傑也不便多問,眼下更衣室又沒有人,他就塞給阿三五元錢,讓阿三領着四處轉轉。

阿三玩心甚重,也樂不得去看美女,就領着關世傑來到了大院裏的涼亭。湯山溫泉占地面積三三十平方公裏,包括寺院、森林,別墅等。所幸高級官員出沒的地方也局限在三四公裏範圍內。

關世傑跟着阿三沿着石板路走出不遠,就見到錯落有致的涼亭和纏繞着藤蔓植物的長廊。

果真如阿三所說,每隔不遠,涼亭和長廊裏就坐着兩三個身穿制服的女子,手裏搖着團扇在乘涼聊天。

有熟悉阿三的就打聲招呼,不熟悉的自顧自地聊天。

阿三則嬉皮笑臉,姐姐長姐姐短地跟一些漂亮的女子搭讪。

據關世傑讀過的民國歷史所知,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尤其是沒讀多少書的女孩子,大多還是封建保守的多,秉承了“三從四德”的教誨。因此,主動回應阿三的很少。

關世傑發現有兩個女子不像其他女子一樣,跟阿三禮節性地說上一句話,眼神兒就躲閃開來。這兩個女子說話落落大方,眼神兒也不避人。

有一個女子還說了一句;“阿三,這位新來的小夥子很俊秀啊。”

關世傑聽她這樣說,心裏暗想,日本人的教育方式跟中國人不同,這個時代已經接受了西方的教育方式。所以他就對這個女子多看了幾眼。這是一個雙眼皮,丹鳳眼,兩個酒窩,走起路來如風擺荷葉,婀娜多姿的的女子。

一般來說,在關世傑的印象中,日本女子大多是單眼皮,并且普遍個子矮小,但這個女子怎麽看都不像日本人。

阿三領着關世傑走了一大圈兒,見過了二十多個女子,也沒有找出符合關世傑在心目中的日本女間諜。

兩個人剛回到更衣室,就來了兩位客人。有一個四十多歲,面白無須,發際線很高,長相俊朗,戴着一副金絲邊近視鏡的中年人。這不就是行政院主任秘書黃浚嗎?關世傑已經看過多遍黃浚的照片,現在确定這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關世傑跟阿三兩個人忙不疊地給客人遞上休閑服和毛巾,然後把客人的衣服折疊整齊放入了櫃子,并且加上一把鎖。

黃浚跟另一個人說說笑笑去了溫泉。

關世傑見他們走遠了,就向阿三問道:“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認識,他們經常來。”

“他們泡過溫泉都喜歡去哪?”

“黃主任喜歡喝茶,一般都去茶室。李秘書喜歡橋牌,泡過溫泉就去打牌了。”

“阿三,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一包哈德門香煙。”關世傑掏出五元錢說:“剩下的,算你的跑腿錢。”

“好嘞。”阿三接過錢,樂颠颠地跑了。

關世傑來之前特意去器械室找工作人員,領了一把萬能鑰匙和一副竊聽器,就是為了打開更衣室的鎖頭,現在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關世傑用萬能鑰匙捅了幾下,打開了黃浚的更衣櫃,拿出那套衣服仔細搜查起來。他摸遍了衣兜、衣領、衣角,除了有一塊手表和一串鑰匙,還有一百幾十元法幣之外,并沒搜出任何可疑的東西。

按照先前的邏輯分析,如果說南造雲子在這裏工作,那麽他們之間的情報往來也應該在湯山溫泉。但如果不在這裏,又會在哪裏傳遞情報?

關世傑收拾好黃浚的衣物,鎖好了櫃門。而後去找秦川。

“秦川,黃浚一會兒有可能去茶室,你注意一下,看看他跟哪個服務員接觸,開的車車牌號是多少,然後告訴外面的人跟蹤黃浚。”

“是,用不用在茶室放竊聽器?”

“不行,這裏戒備森嚴,萬一被警備司令部的人查出來,就會打草驚蛇。”

一個多小時後,黃浚跟李秘書兩個人回到更衣室,換上了衣服就走了出去。

關世傑怕秦川應付不來,跟阿三說出去一下,在黃浚的背後悄悄跟着,來到了一間茶室。

在茶室外面卻沒見到秦川。他看着黃浚走進茶室,一着急自己就走了進去。茶室是被镂空的木雕隔斷開來的一個個小空間。關世傑瞄着黃浚在一個小茶室裏,就輕手輕腳地往前靠近。

“你找誰呀?”一個人在背後問道。

關世傑被吓了一跳,轉頭一看,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服務員。

這時,他見黃浚隔着隔斷正往這邊看,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背對着自己;服務員打扮的女子。

關世傑急中生智地說:“我找黃主任,他剛才穿衣服掉下來十元錢。”

“那你過去吧。”

關世傑急忙來到黃浚的那間茶室,恭恭敬敬地遞過去一張十元法幣說:“您剛才掉出來十元錢,我給您送過來了。”

“嗯,很好。”黃浚說:“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叫關傑。”

關世傑說完,正見到那個女子回過頭來,正是那個二十十五歲雙眼皮,丹鳳眼的漂亮女子。

那個女子見到關世傑,眼神兒一變。

關世傑心裏暗道:壞了。是自己太過于魯莽了,根本沒考慮後果。十元法幣,是普通做工的人半個月的工資,自己所表現的拾金不昧,一定會引起南造雲子的懷疑。

“黃主任,您要是有空兒的時候,在我們經理面前美言幾句。我是剛來的,我叫關傑。您忙,我走了。”

關世傑滿臉堆笑,用近乎谄媚的語氣說完這句話之後,見南造雲子的眼神兒柔和起來,心裏才安穩了一些。

“年輕人好好幹,我會跟你們經理說的。”黃浚說。

關世傑走出茶室,被風一吹,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熱汗。

“組長。”秦川從長廊那邊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去哪了?找你也找不到。”

“警衛隊的隊長讓我去攆一條狗,順便把圍牆邊上的窟窿堵上。怎麽樣?人進去了?”

“在裏面,你就在這兒盯着,無論男女出來都通知外面的人跟緊了。”

“媽的,就怕那個警衛隊長又找什麽活兒讓我幹。”秦川搓了搓褲腿上的泥巴說。

“拿去,給那個隊長。”關世傑說完,一揚手把阿三買的那包哈德門香煙扔給了秦川。

秦川在心裏暗罵那個警衛隊長:堂堂特務處的人,還要給癟三送禮,等老子辦完事兒的。

第 40 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精益求精,第36章 重修了一下,7.5中午之前訂閱的小可愛,請返回重新閱讀新劇情。再繼續本章閱讀。

給大家添麻煩了,感謝理解。

羽夜夜望着手中的桃枝, 不可置信問道:“師父,您真的要把心鏡送給我嗎?”

青帝神情淡然道:“你是為師的弟子。為師自然會将一切都傳承給你。”

羽夜夜開心地正要将心鏡拿過來,見青帝沒有松手。她擡頭不解喚道:“師父?”

青帝擡眸看到她茫然的樣子, 意識過來,迅疾松手。

心鏡一脫離青帝的手,剩下半面鏡子立刻幻化為綻放的桃枝。

羽夜夜凝視着綻放的桃花, 笑着将桃枝遞到青帝的面前,央求道:“師父, 你教我怎麽把它變回去。”

青帝沉思片刻, 聲音平靜道:“夜夜,‘鏡’由心生。當你心中無欲無求之時,就能夠把它變回去。”

“無欲無求。”羽夜夜面露難色, “師父, 無欲無求好難,我還想晚飯多吃兩碗飯呢。有沒有別的方法?”

青帝眸色微暗:“除了這個方法,為師不知道別的方法。”

羽夜夜認真想了想,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好奇問道:“師父, 你剛剛用無欲無求把心鏡變了回去。你難道早就發現我手中的桃枝是心鏡了嗎?”

青帝迎着她探究的目光, 沉默了片刻,聲音清冷道:“為師一直無欲無求。”

羽夜夜瞳孔微擴。她聲音輕顫問道:“師父, 你就沒有什麽夢想嗎?”

青帝望着她明顯震驚的樣子,薄唇微抿, 視線不由自主向一旁偏了下。

下一刻, 他就聽見羽夜夜用明顯激動的聲音說道:“比如世界和平,或者統一三界,也可以把玄天山的山門開到魔宮門口……”

青帝聽着羽夜夜千奇百怪的話語,目光不由落回她的身上。她的臉上滿滿都是夢想實現後才會出現的喜悅。

青帝望着她的笑容, 心中浮現的陰霾漸漸煙消雲散。他伸手輕輕揉了揉羽夜夜的腦袋,語氣溫和道:“夜夜,回去了。”

羽夜夜止住滔滔不絕的話語,詢問道:“師父,我可以用心鏡把星落峰變成桃林那樣滿山桃花嗎?”

青帝眸色微動,語調高了半分:“如果你能辦到的話,你做什麽都可以。”

“怎麽可能辦不到。我上次測魂的時候就辦到了。我現在比那時候強了很多,或許還能把整個玄天山都變成桃林。”羽夜夜開心說着,閉上眼睛回想測魂之時自己做過的一切。

青帝将手從她的腦袋上移開。

過了良久,羽夜夜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觀察星落峰的樣子。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她迅速睜大眼睛,不解地環顧四周。

周圍沒有任何變化。星落峰依然被寒霜覆蓋,別說桃花,連一棵桃樹都沒有出現。

青帝看到她困惑不解的模樣,開口解釋道:“夜夜,你靈力不夠。所以,心鏡能夠影響的範圍極小。”

青帝垂眸看向她的手中。羽夜夜順着他的目光低下頭,神情微驚。她手中原本的那株桃枝已經變成了一大束綻放的桃花。

羽夜夜低頭聞了聞,濃郁的馨香很難讓人覺得這是虛假的東西。她不解問道:“師父,測魂的時候,我明明沒有靈力。桃林為什麽綻放了呢?”

“有靈力。”青帝向住處走去,輕描淡寫道,“心鏡身處桃林。整座桃林都在為師的靈力覆蓋範圍內。”

突然被告知測魂背後的故事,羽夜夜驚訝得腳步頓時停下。她望着走在前方的青帝,臉上漸漸浮現出歡快的笑容。

“師父!”羽夜夜興高采烈地追上去,“我們再來一次好嗎?我負責冥想,你負責靈力供給。”

青帝望着自己被抱住的胳膊,疑惑問道:“夜夜,此時難道你不該說自己會努力修煉,争取早日自力讓星落峰覆蓋桃花嗎?”

“因為我等不及,我現在就想看滿山桃花。”羽夜夜理直氣壯道。

她澄澈的眼眸閃了下,飛快又補充了一句:“看完之後,我會加倍努力修煉。”

青帝望着她手中捧着的桃花,沉思片刻,正色道:“夜夜,你随為師來。”

羽夜夜腳步輕快跟上去,随青帝來到庭院中的一株大樹下。她正要詢問,青帝轉身繞到了她的身後。

下一瞬間,清冽的氣息從羽夜夜的身後貼近。一雙修長的手從身後伸出,将她捧花的雙手輕輕包住。

被抱住了?羽夜夜身體一僵,聲音輕顫喊道:“師父?”

“夜夜。”她的耳邊近距離傳來青帝低沉的聲音。

他說話之時,灼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頸項上。濕潤與癢癢的感覺頓時從肌膚傳遞到羽夜夜的心中。羽夜夜心跳一窒,她感覺臉頰有些熱,本能地想拉開距離。

“別動。”青帝将她拉回懷中,正色說道,“将靈力直接儲存在心鏡內需要一段時間。為師現在将靈力通過你的身體作用在心鏡上……”

耳畔清冷的聲音漸漸變得遙遠,聽不真切。羽夜夜忍耐着臉頰上越來越熱的溫度,頭低得快埋到胸口。

距離太近。雖然自己偶爾也會和師父有過近的距離。可是,像這樣從身後被抱住還是第一次。是因為看不到臉嗎?總覺得會清晰地意識到。

羽夜夜無處安放的眼睛不經意看到青帝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她仔細盯着他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醒悟到,這是一雙男人的手。

師父的手比自己的寬大許多,手心溫暖寬厚,骨節分明十分好看。羽夜夜盯着青帝的手欣賞了好一會兒,剛剛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擡起頭挺直脊背。

青帝正在調整靈力,懷中的羽夜夜忽然動了。他還沒反應過來,羽夜夜擡起頭,一縷青絲不經意從他的唇上掠過。

青帝動作一滞。他低頭打量了下兩人此時的姿勢,雙眸微動。他一心想将靈力傳給她,沒有留意過這些。

“師父,好了嗎?”羽夜夜遲遲沒見青帝有下一步的動作,出聲問道。

青帝微抿了下薄唇,沉聲道:“等一下。”

青帝深呼吸一下,緩緩收緊握着她的手。過了一會兒,他正色道:“夜夜,開始吧。無論你想看什麽景色,只要在心中仔細描繪即可。”

羽夜夜望着手中的花束,阖上眼睛。一瞬間,她想起曾經生活過的世界。下一刻,她飛快在心中搖搖頭。就算看到了能怎麽樣,心鏡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被青帝包住的雙手漸漸變得溫暖,一股暖意從手心源源不斷輸入手中的花束。羽夜夜在腦海中回憶曾經見過的滿山桃林。

忽然,她的思緒停頓了一下。心鏡顯現的東西不僅依靠自己的冥想,更有賴于師父的靈力。而且,這裏怎麽說都是師父和自己居住的星落峰,除了自己喜歡的桃花,應該也多一些師父喜歡的東西。

師父喜歡什麽東西呢?

羽夜夜眉心擰了擰。她仔細回想過去兩年間兩人的朝夕相伴,從中沒有尋找到任何線索。

師父從來都沒有說過他自己的喜好。哪怕是自己做的糕點,無論什麽口味,師父都會全部吃掉,最後說一句“很好吃。”

羽夜夜偷偷偷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回首想要打量一下青帝。她轉過頭,眼前立刻是青帝近距離的臉。他清冷的雙眸正一瞬不瞬望着她。

“夜夜?”青帝低聲喚了一句。

他灼熱的氣息落在羽夜夜的臉上。羽夜夜臉上一紅,飛快轉回頭,眼睛緊緊盯着腳下。

一陣輕風掠過,吹動青帝的衣衫,撩起羽夜夜薄紅色的衣裙。羽夜夜望着亂入視野的月白色衣裳,目光定格在上面淡雅的青竹紋樣上。

羽夜夜收回視線,深深呼吸幾下,重新在腦海中想象一片和之前不同的新天地。

臉頰上的熱度依然在,被握住的雙手一動也不敢動,緊繃的身體漸漸感到疲憊無力。羽夜夜咬緊牙關,繼續冥想。

青帝側目望着羽夜夜泛紅的臉頰,眸色微沉。熱病發作了嗎?竟然挑這個時候。必須盡快将心鏡的事情解決掉。

青帝的目光落向自己的手。他略一沉思,手指緩緩舒展開,摸索着從羽夜夜的指縫間插入進去。頃刻間,兩人十指相扣。靈力的傳輸立刻變得更快。

青帝收回視線,繼續觀察羽夜夜的臉色,她臉上的紅暈比剛剛更濃了。

一抹暗色暈染在青帝的眸底。靈力的傳輸不能停,夜夜體內的熱病也不能不壓制。

他看了一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将另一只手抽離出來,輕輕撫上羽夜夜的臉頰。他的手心立刻變得炙熱。

羽夜夜不由顫抖了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師父要用這樣害羞的姿勢  還摸自己的臉。

羽夜夜僵在原地,心中一片混亂。她的腦海中驀得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師父在占自己便宜?

邪念生出的瞬間,她立刻否定掉自己荒謬的猜測,同時在心底深處對青帝鞠躬道歉。

師父是玄天年的青帝,仙界的領袖人物,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流氓行徑。師父這麽做一定有什麽原因。

羽夜夜紛亂的心剛剛安定下來,臉頰上青帝的手動了下。她的呼吸頓時一滞。

剛剛師父确實在摸自己的臉,還摸了好幾下。羽夜夜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心再一次變得淩亂。

“夜夜,”恰在這時,青帝低聲問道,“你的身體感覺如何?”

羽夜夜皓齒輕咬緋唇,聲音有一絲發抖答道:“熱。”

不僅是她的臉,她感覺自己身上都莫名生出了幾分燥熱,說出口的話中都帶着滾燙的溫度。

青帝聽到她的話,眉宇間浮現一絲不解之色。剛剛他撫摸她臉頰的時候,感覺到的灼熱并沒有之前熱病發作的時候那麽厲害。他正懷疑是否真是熱病發作,她又親口說熱。

就在青帝遲疑之時,羽夜夜繃緊過度的身體忽然無力地癱軟了下。

青帝立刻扶住她的身體,他緊了緊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正色道:“夜夜,中斷冥想。我們回房間。”

說罷,青帝俯身将羽夜夜抱起,疾步向她的房間走去。

羽夜夜的冥想頓時中斷。她聽到青帝的話,還沒來得及應聲,手中的心鏡掉落在地上,身體已經被青帝輕輕抱入了他的懷中。

羽夜夜的臉深深埋在青帝的懷裏,身體僵硬得不知該如何行動。回房間做什麽?羽夜夜的思考在此停滞不前。

“支呀”,房門打開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

羽夜夜一驚,立刻想從青帝的懷中跳下去。青帝眸色一沉,扣着她的手稍微收緊收,羽夜夜再次撞入他的懷中。

片刻後,羽夜夜坐在柔軟的床榻上,望着眼前伸向自己的溫暖手掌。大腦在一瞬間進行了億萬次的思考,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師父喜歡自己?

疑問句。因為太匪夷所思。

因為羽夜夜知道一百年後三界大戰結末的關系,在她的眼中,青帝是注定要飛升的人。即便青帝收她為徒,她也從未想過自己和青帝之間會發生些什麽。

羽夜夜怔怔望着眼前青帝絕美的容顏,意識漸漸迷離,思考踏入了誤區。師父這麽好看。如果發生點什麽……

羽夜夜深深呼吸幾下,給自己制定了一個極限标準。只是親一下的話……

她輕咬了下緋唇,慢慢閉上眼睛。

青帝神情凝重。中斷靈力的輸送後,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壓制熱病上。可是,夜夜身體的反應并不是熱病。

青帝不解地仔細觀察她的臉色,見她閉上了眼睛。

“夜夜,你困了嗎?”青帝不假思索問道。

羽夜夜一驚,從混亂中清醒過來。她怔怔望着神情如常的青帝,“啪”一下拍掉他覆蓋在自己臉頰上的手。

羽夜夜向床榻裏側連連退去,後背頃刻間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她紅着臉低聲道:“師父,我沒事。”

怎麽回事?自己誤解了?太丢臉了。羞愧讓她無顏面對青帝。

青帝确定羽夜夜沒有熱病發作後,此時再看她滿臉紅潮的模樣。曾經見過無數次的畫面頃刻間在他的眼前複蘇。

青帝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臉和境界對很多人都是極大的誘惑。多年以來,他見過許多人看到自己是什麽表情。羽夜夜現在的樣子和那些人很像。

青帝心中一沉,立刻收回手。他的神情驟然極為冷峻。

“您和羽夜夜之間是否有男女之情?”不久之前,曲逐陽質問的話語言猶在耳。

為什麽曲逐陽會問出這樣荒謬的問題?青帝擡眸看了一眼羽夜夜。夜夜對曲逐陽說了什麽嗎?青帝眸色一沉,迅速移開視線。

“夜夜,你好好休息。為師有點事情要辦。”青帝的聲音比平日冷了幾分。

羽夜夜怔怔望着青帝離開的背影。當房門被輕輕關上,她立刻全身虛脫地倒在床上。

羽夜夜這一倒,直接躺了兩天。第三天,青帝将蓄滿靈力的心鏡交給她,沒有多言離開了房間。

“總覺得師父這兩天有點少言寡語。雖然,師父平日也不怎麽多說話。”羽夜夜思考着原因,只能想到自己将青帝的手從臉上拍下去的事情。

“去道歉,然後直接問師父那天為什麽摸自己。”羽夜夜下定決心,抱着心鏡直奔青帝的房間。

她剛剛走到房門口,鼻尖就聞到濃郁的藥味。羽夜夜心中立刻打了一個激靈。師父就算平日受點小傷,也很少用藥,更不要說喝藥。

“師父。”羽夜夜心中忐忑,慌忙敲門喊道。

短暫的安靜後,房間內傳來青帝冷靜的聲音:“夜夜,你等一下。”

過了良久,房門依然緊閉。就在羽夜夜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門打開了。

“師父,你受傷了嗎?”羽夜夜看到青帝忙不疊問道。

青帝若無其事道:“夜夜,為師沒有受傷。”

“但是,你在喝藥。”羽夜夜湊近青帝身前仔細聞了聞,濃郁的草藥味撲鼻而入。

青帝退後一步,正色道:“夜夜,你別擔心,這不是傷藥。你如果想喝,為師過幾日給你熬一份。”

羽夜夜愣了下:“不是傷藥?”

她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下青帝,眼神忽然飄忽了下。羽夜夜皓齒緊緊咬住緋唇,沒有問是什麽藥。

青帝深呼吸一下,壓下五髒六腑內翻湧的氣血,沉聲問道:“夜夜,你有什麽事嗎?”

羽夜夜頓時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開門見山問道:“師父,你上次為什麽摸我?”

一瞬間,她發現青帝的表情驚訝了下。

羽夜夜臉一紅。難道自己弄錯了?

青帝垂眸思考了許久,解釋道:“夜夜,你的臉很紅。為師只是用手量一量你的發熱情況。”

啊。

羽夜夜緋唇微張,僵在原地。她覺得尴尬極了。

下一刻,羽夜夜“啪”一聲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她直視青帝好看的臉,臉紅心狂跳說道:“師父,我以為你要占我便宜,所以才打了你的手。”

氣氛突然變得極為尴尬。羽夜夜終于成功将自己一個人的尴尬變成了兩個人的尴尬。

青帝望着她一眨不眨的眼睛,這幾日的防備漸漸松懈。原來一切只是兩人彼此的誤會導致。

青帝設下的心防被瓦解。他的神情緩和了許多,關心問道:“夜夜,心鏡內已經蓄滿為師的靈力。你随時可以将星落峰幻化為桃林。”

羽夜夜望着青帝和以往一樣的态度,臉上頓時蕩漾出燦爛的笑容。她歡喜說道:“師父,我現在就想試一試。你能在旁邊看着我嗎?”

“好。”青帝微微颔首同意。

不一會兒,兩人再次來到之前的樹下。

羽夜夜站在樹蔭下,懷抱心鏡閉上眼睛。

青帝在一旁靜靜注視着她。變化從她手中的心鏡開始,然後是她的腳邊。地面上生出嫩綠的新芽,芽苗頃刻間茁壯成長,枝葉繁茂,花苞乍現,桃花一簇又一簇擁擠在一起。

桃紅色的花瓣随風飄蕩,濃郁的芳香纏繞在兩人身體周圍。空氣中的冰寒也漸漸被想象的暖意驅散。

青帝的目光忽然一滞。他望着不遠處随風輕輕顫動的嫩綠青竹,良久沒有移開視線。

羽夜夜緩緩睜開眼睛。漫天的桃紅色頓時映照在她澄澈的雙眸中。成功了!她心中一喜,立刻回頭開心喊道:“師父,你看!”

羽夜夜臉上的笑容一滞,眼睛睜得極大。雖然她冥想過此刻星落峰的畫面,可是當實際看到,她依然震驚不已。

原本滿山冰霜覆蓋的星落峰,此時一半是桃花,一半是青竹。完全沒有了冰霜覆蓋的幽冷模樣。

玄天山中有人不經意擡頭看到星落峰上奇異的景色,頓時目瞪口呆。他們第一次看到星落峰上的冰霜消融,山上開滿鮮花的樣子。

無念峰上,曲逐陽冷眸望着遠處滿山的桃花,眸光緩慢流轉。

雪冰峰內的峰主房間內,一片狼藉。無數精致的首飾被砸碎在地,衣裙被撕裂。霜凝長老手中緊緊攥着一封皺巴巴的信,氣得牙齒緊咬咯咯作響。

星落峰上。

青帝見羽夜夜停止冥想,可是周圍驟然出現的青竹依然沒有消失。他不解問道:“夜夜,你不是想讓星落峰滿山桃花嗎?為什麽沒有将整座星落峰幻化為桃林的樣子?

羽夜夜望了一眼遠處郁郁蔥蔥的竹林,心中忐忑問道:“師父,您喜歡青竹嗎?”

青帝心頭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一下。他沒有多想,正色道:“夜夜,心鏡是你的。你想看什麽都可以,不必顧忌為師。”

羽夜夜立刻笑着說道:“師父,我希望您也能看到自己喜歡的風景。”

青帝望向半山的青竹,沒有應聲。自己喜歡青竹嗎?他本可以立刻告訴她,自己對青竹沒有特別偏愛,也并不讨厭。不僅僅是青竹,其他一切事物也是如此。他不偏愛,也不嫌惡。

青帝擡眸。他迎着羽夜夜澄澈的眼睛,微微颔首道:“為師喜歡青竹。”

既然自己并不讨厭青竹,從現在開始喜歡也無妨。

羽夜夜聽到青帝的話,确認自己沒有想錯之後,心情大好。

她高聲喊道:“ 師父,我還有其他東西要送給你。你等我一下。”

羽夜夜噔噔噔跑到房間找出儲物袋,立刻腳步輕快跑回青帝身邊。

“師父,你把星落劍喊出來一下。”羽夜夜氣喘籲籲說着,又趁機補充道,“還有天問。”

青帝聽到她的手,擡起手劃出數道結界強硬将天問從小黑屋裏拉出來。

當羽夜夜把儲物袋內準備好的東西翻出來的時候,她的耳邊響起青帝冷靜的呼喚聲:“星落。”

羽夜夜飛快擡頭望去。她看到星落劍,迅速走過去。羽夜夜将手中的東西遞上前,自滿道:“星落,這是我給你做的劍穗。”

青帝看向她的手心,眼睛裏倒映出一個粉紅色的劍穗。

“粉色?”似乎在小黑屋待久了,天問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比以往正經了許多。

靜靜漂浮在空中的星落劍輕微地顫動了一聲,發出只有主人能夠聽見的劍鳴。

空氣突然安靜。只有漫天飛舞的桃花依然緩緩飛舞。

“夜夜,星落不用劍穗。”青帝試圖委婉拒絕。

“為什麽?它明明這麽好看。”羽夜夜舉起手中的劍穗。她怕只有粉色會顯得單調,特別在上面添加了幾枚綠葉。

青帝聽見羽夜夜的聲音有幾分低落,忍不住寬慰道:“夜夜,你別難過。劍穗不利于星落劍的使用。所以星落劍并不佩挂劍穗。”

“不,是我這個做的不好看。”羽夜夜認真反思了一下,鄭重其事道。

下一刻,她擡起頭,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羽夜夜看向星落劍,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說道:“星落,其實我幫你做了兩個劍穗。你選一個自己喜歡的。”

說罷,她飛快從儲物袋內取出另一個劍穗。

“這個劍穗是白色的,和你劍身的顏色有點像。我還特別給你加了兩串珍珠。”羽夜夜的語氣裏有幾分得意。

她笑着将白色的劍穗向星落劍的劍柄挂去。“啪!”星落劍裹挾着勁風,堪堪擦過羽夜夜的發絲,飛了出去。

羽夜夜望着自己落空的手,仰望懸在頭頂的星落劍,不解問道:“難道星落也不喜歡這一個嗎?”

青帝望着她手中搖晃的兩串珍珠,試圖點明真相:“夜夜,珍珠……”

“師父,你也覺得珍珠好看嗎?”羽夜夜立刻開心說道,“為了做劍穗,我練習了很多次才成功。”

青帝想要說的話頓時被她壓在了心底深處。他望着羽夜夜手中的月白色劍穗,忽略掉上面有些刺目的珠子,沉聲道:“夜夜,你制作的劍穗很特別。”

羽夜夜皺了皺眉,師父的話怎麽聽着不太像是誇獎。她将兩個劍穗遞到青帝的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認真問道:“師父,星落劍有說他喜歡哪一個嗎?”

青帝低頭交互打量着她手心靜靜躺着劍穗。片刻後,青帝擡頭望向不遠處的星落劍。星落劍立刻警覺地退後數步。

羽夜夜見狀,舉着兩個劍穗,開心地跑過去。她的口中喋喋不休:“星落,你喜歡哪一個?”

星落劍看到她跑過來,迅速飛向上空。羽夜夜果斷地踮起腳尖,用力跳上去。她擡起手卻依然無法觸及高空中的星落劍。

就在這時,星落劍微顫一下,剎那間在她的眼前消失。羽夜夜難過的回頭,看到青帝正手握星落劍目光溫和地望着自己。

“師父,謝謝你幫我抓住它。”羽夜夜笑容燦爛走過來,将兩個劍穗并排挂在星落劍的劍柄上。

青帝刻意不去看白色劍穗上的兩串珠子。他淡定道:“夜夜,星落說它喜歡粉色的那一個。”

羽夜夜慌忙取下白色劍穗,将粉色劍穗系好擺正。她滿意地望着挂着劍穗的星落劍,頭一轉看向青帝空空如也的腰側,神情認真道:“師父,白色的劍穗送給你。”

羽夜夜說着,飛快動手把劍穗挂在青帝的腰側。

“夜夜。”青帝看着自己的身上的劍穗,又瞥了一眼星落劍上懸着的劍穗,壓下想要拒絕的沖動。

可是,羽夜夜依然沒有完。她偏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又不好意思地把劍穗從青帝身上解下來。

羽夜夜神情認真道:“師父,這個劍穗果然不好看。我幫您重新再做一個挂在腰側的飾物好嗎?”

一瞬間,青帝松了一口氣,他微微颔首道:“好。”

羽夜夜随手将劍穗挂到一旁的樹枝上,從儲物袋內取出一條白色綢緞,笑着說道:“師父,這是我專門買來蕩秋千的。你要不要玩?”

青帝接過來,神情淡然道:“為師幫你系好。”

青帝找到兩根距離合适的大樹,将秋千牢牢綁在樹上。羽夜夜望着随風微微動蕩的秋千,立刻就想撲上去。

青帝捆綁好之後,看到羽夜夜心急如焚的樣子,故意說道:“夜夜,你不要着急。為師試一試秋千牢不牢固。”

“師父,我來試。”羽夜夜緊緊握住秋千,迫不及待道。

兩人正說着話,青帝忽然神情一凜,擡眸望向星落峰下。

羽夜夜好奇地順着視線望過去,只能看到滿山緊緊挨在一起,互相陪伴的桃林和青竹。

“何事?”青帝結下一道傳音陣法,冷聲問道。

羽夜夜好奇問道:“師父,誰來了?”

青帝聲音平淡道:“夷則。”

羽夜夜神情一凜。飛仙峰峰主夷則長老。她去過幾次飛仙峰,但是和夷則長老只有數面之緣。

“夷則長老來星落峰做什麽?”羽夜夜不解問道。

她剛剛問出口,一道傳音陣法飛回來。陣法之內沒有聲音,只有一張信箋。

青帝淡淡掃了一眼,沉聲道:“夜夜,夷則說你的桃林可以讓他生出許多靈感。他想讓你去一趟飛仙峰,種上一片桃林。”

青帝原本習慣性想要打發人離開。可是,對方請求的人是羽夜夜。青帝不便擅自做主,便一五一十告知了羽夜夜。

青帝的目光不經意落在羽夜夜神采飛揚的臉頰上。他結下傳音陣法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好奇問道:“夜夜,你想去嗎?”

“當然想去!”羽夜夜不假思索答道。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最近她一直沒有下過星落峰,感到生活空間遭受到了極大的壓迫。

“飛仙峰常常峰門緊閉。我平日很少有機會去一趟,更不要說和夷則長老見面。”羽夜夜臉不紅心不跳,幹脆利落地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

“肯定有陰謀!不能去!”天問突然插話道。

青帝聽着一人一書的話,神情凝重了幾分。

羽夜夜生怕他不答應,立刻小心翼翼說道:“師父,我的身體恢複得很好。我覺得我也是時候出去逛一逛,看看外面初春的美好風景。”

青帝聽到她的話,眸色微暗,正色問道:“夜夜,你想去哪裏?”

羽夜夜頓時被問住。她皺着眉想了好一會兒,忍不住說道:“師父,我其實還沒有想好。”

青帝神情微沉,不由問道:“夜夜,你在星落峰感到無聊嗎?”

羽夜夜一聽,飛快搖頭。她生怕青帝不高興,慌忙解釋道:“師父,我只是想散散步,看一看星落峰外面的風景。”

青帝環顧一圈周圍。滿山桃花和青竹是剛剛出現的美景。她之前那麽期待,現在已經不怎麽在意了。

羽夜夜見青帝臉色頗為凝重,她立刻表情嚴肅認真道:“師父,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幫天問買小黃書了。您能把軟禁的時限縮短一些嗎?”

天問聽到她的話,書卷“啪”一聲用力合上,躺在了地上。

“軟禁?”青帝神色微怔。

羽夜夜低下頭,不滿地小聲嘟囔道:“您在星落峰設下了‘禁止出入’的禁制,我早就發現了。”

青帝意識到羽夜夜的誤解,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

青帝仔細思量了一番。夷則的境界是合體期,不會受到熱病的影響。與其讓夜夜一個人悶在房間,不如讓她多多和能夠接觸的人見面。這可以有效防止她哪天覺得壓抑突然自己跑出去。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在自己的身邊最安全。

青帝神情淡然道:“夜夜,既然如此,為師陪你一同去飛仙峰。”

“師父,沒關系嗎?”羽夜夜卻有了一絲顧慮,“心鏡內的靈力已經被我用光了。”

青帝淡淡道:“無妨。你不必将桃林全部重現給夷則。你只要用自己的靈力送他一株桃樹足矣。”

青帝傳音告知夷則長老後,帶着羽夜夜一同回到住處的客廳內。

兩刻鐘後,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羽夜夜嘴角微揚,擡眸望去。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身影躍入兩人的眼中。來人一襲藍衣,披散着長發,滿臉憔悴之色,明顯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他形容枯槁的樣子像是一個行将朽木的老者。他正是飛仙峰的峰主夷則長老。

青帝冷眸掃過,眸色驟然極為嚴厲。客廳內的空氣頃刻間凍結般冰寒。

夷則長老一怔,慢騰騰挪動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望着神情嚴肅的帝君,目光飛快越過青帝,定定注視着羽夜夜。

羽夜夜心裏莫名發寒,不自覺向青帝的身後站了站。

“回去。”青帝冷聲下達逐客令。

**

兩個時辰後。

飛仙峰,撫琴崖。

一身藍色衣衫的青年端坐在石桌前。他的長發已經整齊束起,臉上神情卻依然憔悴。他的懷中抱着一把玉制的七弦琴,眼睛周圍是深重的黑眼圈。

“帝君。”夷則長老微微俯身對抵達的青帝行了一禮。當他再擡起頭的時候,眼睛直直看着羽夜夜。

羽夜夜心中感到莫名其妙,腳步忍不住走到青帝的身邊。

夷則長老将她的反應收在眼底。他回首大方地指了指偌大的撫琴崖,輕描淡寫道:“桃林不需要滿山,只要撫琴崖有一株常年綻放不歇的桃樹,夷則心願足矣。”

面對夷則長老開口直接就是對羽夜夜的要求,青帝的臉色漸漸冷沉下來。

“夷則,”青帝冷聲道,“夜夜對音律之事,有幾分好奇之心。你既然有求于她,自然應該先表示一番誠意。”

夷則長老的眼睑飛快翻了下。他走到石桌邊,放下手中的七弦琴,在桌上一側的白紙慢慢寫了一行字。

他寫完後,用筆頭指了指羽夜夜,示意身後的弟子送過去。

羽夜夜望着墨跡未幹的字跡,嘴角抽搐了一下。紙張上都是看起來就十分沉重壓抑的曲名,夷則長老示意她選一個。

羽夜夜在心中嘆息一聲。她只是想趁機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沒想到竟然要被迫聽曲。

羽夜夜皺着眉頭,五音不全的腦海中死一般的寂靜。她聽過這裏的曲子,但是完全沒有記住過名字。

要不,點一首《十八摸》?

羽夜夜交互打量着青帝和夷則長老嚴肅的臉,立刻将自己心底深處冒出的作死念頭踩下去。

“這個。”羽夜夜随便選了一個。

夷則長老望了她一眼,垂眸

第 90 章 冤家路窄

第九十章 冤家路窄

倆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陣子,小芸滿臉急迫,對她來說能樊青能助姐姐解決十一年來的痛苦,無疑是小芸最為期盼的。

鐘延雖然不舍,卻還是放任小芸離開,聽了小芸所說的一切,對上她渴望的眼睛,所有的話就這麽吞了下去。

又拉着小芸叮囑許多,親自跟在三人旁邊,目送他們離開。

鐘延望着淵鎮熱鬧的街道,無端有些失落,最後抹把臉回了包廂。

“小二,萊蜀客棧可有什麽最新消息傳來?”他進去時,喊了個模樣機靈的店小二詢問道。

“聽說在考核期間發生了許多事,可謂是令人……”那店小二收了鐘延給的小費,引路間眉飛色舞地說開了來。

出城前沈洛清去請了車把式,樊青帶着小芸在城外等候。

“我看你穿得衣服有些單薄,會不會太冷?”樊青發現小芸穿的比較少,伸手将她攬進懷裏。

小芸卻是搖頭,對她燦爛一笑,說道:“沒有呢,鐘少爺對我極好,這衣物是他之前穿過的衣物所改,是上好的布料,它很是禦寒呢。”

說到鐘延,小芸眼睛是亮晶晶的。

樊青摸了摸她身上的衣料,的确如小芸所說一般。

碰巧有賣糖人的小販進城,樊青瞧見便趕過去買了三糖人,一只兔子和年娃娃的糖人,至于另外第三個則是肥碩的魚兒。

“吶,小芸你喜歡哪一個?”

樊青像是獻寶似地,将三個糖人舉在小芸面前。

小芸盯着三個糖人看了好一會,指向兔子糖人,說道:“這個小兔子。”

“給你,拿好了哦。”樊青将兔子糖人遞給小芸,瞧見她眼內的歡喜,将突然奔出來的傷感隐藏了下去。

樊青想起了以前姨娘還在時,曾偷偷帶她出了樊府,母女倆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最後是姨娘拉着她,去當鋪把自己積累下來的首飾給當了。

當時她年幼,回去的路上看到其他孩童站在賣糖人的小攤,半天挪不動腳。

“姨娘,我想要……”幼時的樊青,眼巴巴望着。

後來姨娘領着她去攤前買糖人,樊青選了兔子糖人,剛拿在手裏,不知樊府下人何時竄了過來。

将樊青和姨娘抓住,她手中的兔子糖人就這麽掉在地上,被踩成了碎渣。

回去之後,樊青沒有受到責罰,倒是姨娘被狠狠抽了十幾鞭……

她長舒了一口氣擺脫回憶,将剩餘的糖人收入儲物戒內,碰巧沈洛清請來的馬車也到了跟前。

兩人上車後,樊青同沈洛清說了幾句話,習慣性的進入修煉。

馬車速度不慢,車把式是個臉上有疤的中年男子,姓袁。

他馬車內放了減震的軟襖,坐在裏面倒是頗為舒适。

“救命……救命啊……!”

馬車途經葫渭村外,從旁冰淩樹裏傳來女子驚慌的呼救聲,若不是沈洛清他們是修士,唯恐都聽不到。

樊青睜開眼睛,按住沈洛清的手,說道:“英雄救美這事,由我來做便好,麻煩袁師傅停下車。”

小芸一臉茫然,袁車把式聽到車裏的喊聲,趕緊把馬車停下。

樊青撩開馬簾,施展身法幾下就到事發點。

這片樹林不算大,雪地上倆人重合,那女子嘴巴被捂,手腳用力抵抗。

趴在她身上的男子是個青年,渾身的酒氣,樣貌頗為清秀,嘴裏說着些胡話。

似是有些厭煩,他揚手想給少女一巴掌,不想被人狠狠握住,好像要把他手給捏碎般。

“疼,疼……放手!”那青年身子一抖,順着那股蠻力被摔飛。

整顆頭埋入雪地裏時,酒就醒了大半,手腳并用終于把腦袋從雪地裏扒出來。

樊青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少女的身上,扶她起來間說道:“別怕有我在。”

短短五個字,那少女重重地點頭,緊緊拉攏着外套掩蓋自己。

樊青瞧她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嘴角勾勒抹壞笑,眼底卻是寒意。

“啊……嗷,你可知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欺負弱女子就該打,本尊滅了你也不足畏懼。”

“姑娘,還請住手,他,他是葫渭村村長李泾河的兒子,李大平。如果他死了,我全家在葫渭村會活不下去的……”

那少女趕緊上前拉住樊青的手,她滿臉恐懼,剛她被拖來這片樹林時,被李大平的豬朋狗友看到了。

如果此刻李大平被打死,那麽村長便知道是跟她脫不了幹系,何況李大平也未來得及,對她做出那等令人難以啓齒的事。

樊青只得停手,唾罵道:“今天本尊暫且放過你,如有下次,我非要了你的命。”

說着她手指出現一簇火焰,細看蕊心是蓮花模樣,琉璃業火一出,此地的雪瞬間融化。

李大平躺在地上戰戰兢兢望着,咽聲道:“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小女子名叫王梅兒,多謝仙師相救。”王梅兒對樊青行禮,滿腔感恩之意。

“舉手之勞。”樊青受了這份禮,将琉璃業火收了回去,一手抓起李大平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帶着王梅兒往路道上走去。

到馬車前,沈洛清同小芸早下了馬車等候,樊青随手将他甩在地上,拿出自個的衣服給王梅,讓她去馬車裏換下身上破損的衣服。

小芸好奇湊過去看,驚呼道:“是你。”

“小芸認識他?”沈洛清來了興致,問道。

“自然是認識,就是他娘子聯系人牙子将我販賣到震城。”小芸咬牙切齒的說道。

小芸被人牙子帶走期間,走走停停到很多城池,吃不跑睡不好,那人牙子心情不好時,動不動拿她們發脾氣。

到了震城,她瞧準時機逃跑,沒跑幾步就又被抓了回來,也就是那個時候遇到了鐘延。

“這還是冤家路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樊青剛好聽到小芸所說的話。

“樊姐姐,我想讨回公道。”小芸是個不願吃癟的孩子,之前她聽姐姐的話隐忍。

現下有人替她出頭,小芸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躺在地上裝死的李大平幾乎咬碎了牙齒,沒想到會遇到小芸,而且這丫頭不念及舊情,想帶痛打他一頓的仙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