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長生劍,”林飄遙仔細端詳着手中的一把寬闊大劍,仔細念道:“陵步虛鑄于大秦朝七年。”他撓了撓頭:“什麽意思哦這是?”

只聽身後有人道:“意思說此劍是一個叫陵步虛的人,在大秦七年的時候鑄造的。”

“啊,你醒了!”林飄遙回頭一看,薛放正從身後一堆雜草中爬起身來,眼神有些渙散,不似早上見到他的時候那般明亮清澈了。

薛放點頭道:“多謝小兄弟照顧,這裏是?”

林飄遙繼續看劍,頭也不回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反正被那個帶着一路亂跑,現在算是迷路了。”

薛放‘哦’了一聲,随即道:“……那剛剛救我們出林子那位恩公呢?”

林飄遙一楞道:“哪個?”

薛放正色道:“就是帶着你一路亂跑那位……我記得昏迷時曾感覺過他的輕功造詣,不知比我薛某人高明了多少!想來定是哪位前輩高人,薛某不敢少了禮數,定要當面感謝才行。”

林飄遙心下暗笑,只說道:“他很年輕的嘛,不算是什麽前輩……”

薛放一怔道:“很年輕?”

林飄遙站起身來,把那闊劍給他拖了過去:“真他奶奶的重……恩,确實是個年輕人。他相貌英俊、武藝高強、氣質不凡、受萬衆敬仰、集億千寵愛于一身,乃是個頂尖頂尖的超級出類拔萃的人物!”

薛放呆看他一眼,不由道:“連你這種油腔滑調之人也如此誇他,那想來是沒有錯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他發了通呆,暗想這恩人到底是誰。可是把江湖上年紀稍輕的成名人士都想了一個遍,卻始終找不出一個符合如此稱號的人來,更別提那身超凡入聖的輕功了,不由問道:“那這恩公去了哪裏呢?”

林飄遙大大冽冽的說道:“他呀?就在這附近呗!難不成放着你一個大病號,他還能跑了不成?”

薛放一激動,猛的想站起身來,卻發覺一動之下竟全身無力,四下皮膚裏好似無數螞蟻爬竄一般,雖然沒咬他,但那種酸麻癢的感覺卻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知道這是軟金散的效力所至,暗暗低嘆,口中朗聲道:“恩公,請恕薛放不能起身行禮了,還請現身一見!”

林飄遙見他一臉崇敬的樣子,差點沒笑破了肚皮,拿手在胸口上一拍:“行什麽禮哦還,免了免了!馬馬虎虎的過得去就算了!”

薛放楞道:“你和恩公的關系是?”他壓根就沒想到過會是眼前這少年救了他,聽他這般說,似乎和恩公很熟的樣子,莫非是他朋友?或者是他弟子?

在他心目中,這個少年不過是半調子武功都不會的江湖新丁,甚至嚴格說起來,他連這個新丁都算不上。當時昏昏迷迷的當口,雖說是意識模糊,但長年養成的對身周事物的敏感、跑動時帶起風刃之強烈,還是讓他知道了那種輕功的造詣。就算用‘此功只能天上有,人間哪得一回聞’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林飄遙大搖大擺的站直了身,幹咳數聲,清清嗓子,說道:“恩公就是我,我就是恩公。”

這邊自然不肯相信,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林飄遙見他疑惑萬分,不好再繼續逗弄下去,拍了拍手中的乾坤镯,不好意思道:“其實……哎,其實也沒什麽啦。我那點輕功差得可憐,能跑那麽快,全是靠了它。”

“啊?!”薛放木頭木腦的順着他手腕看去,只見他帶着一對古香古色的仿青銅手镯子。看那樣勢,絕計不是近年來的手飾風格;再看其上的斑紋、顏色,追溯而上,起碼也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他到底是一方豪傑,雖然吃驚,卻也沒失神多久。片刻便臉色恢複正常,随即道:“你沒開玩笑罷?”

林飄遙不滿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我碰到這種事情,也是難已相信對方的……”他先前眼見着薛放的豪情俠義及其蓋世武功,對這個大個子可以說是非常崇拜,是已現在竟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口閉口就是老子。

薛放艱難的翻個身,正坐起來望着他,笑道:“小兄弟說得沒錯,那你該怎麽讓我相信呢?”

林飄遙朝這洞裏環一周,覺得地方太小了,如是施展乾坤甲跑動起來,不免要撞上。他可不願意受那個罪,思慮來考慮去,也沒想到個比較可行的辦法。幹脆眉頭一豎,喝道:“靠,不相信就算了,又不是非得逼着你信!”

薛放怔了怔,随即大笑道:“好小子,也是個灑脫之人!你既然這般說,那我便信了!”說着不顧身上的酸麻,硬是舉起那魏顫顫的雙手:“多謝了!”

林飄遙本以為他會怎麽怎麽措詞感謝一番,哪想到就這麽一句?但這話說得铿锵堅定,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豪邁真誠之情,他心下大是感動,不免又有些得意:聽那些紅蓮教的說這個薛放是在一個風雲榜上也排前名的大俠,連他都這般看得起我,那我更是不得了了!

心裏大是受用,一把拉着薛放的手,激動道:“謝什麽嘛,你也救過我的哩。而且如果不是我,你還中不了軟金散。哪裏用得着我來救。”

薛放正色道:“別看那些教徒功力不高,但魔音百兵陣煞是厲害,你闖進林子的時候,正是陣法運行急酣之時,好得有你那一個變數讓那些妖人們分了心,如若不然,我還真沒把握破得了百兵陣。算起來,也是你先救了我一次。”說到這裏,他暗暗低嘆一聲:想那魔音百兵陣是陰不敗找齊三十六個七月十五酉時所生之嬰童從小訓練而成的,集陰柔暗術之大成,威力驚人!如今死傷大半,今後天下間再也看不到此陣了……像他這種武功境界的人,對未知挑戰最是向往,憑空少了大對手,不免覺得有些兒失落。

林飄遙心中得意非常,口上卻說:“哪裏嘛哪裏嘛,是你先救了我。”

薛放大笑道:“大丈夫當不在這些小事上糾纏不清,誰先救誰都無所謂,總之我是交了你這小兄弟做朋友了!”說着大手朝林飄遙肩上一拍,卻不經意間又用上了力,那股酸麻之感立刻擴遍全身,他身子不由一顫,皺起了眉頭。

林飄遙趕緊扶着他,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一陣,問道:“這就奇怪了,啥子毒的效力會持續這麽久哦?”他伸頭看看洞外:“都晚上了……這一天的時間了,藥性咋還沒過哩?”本來那瓶解藥是被薛放拿到手了的,但當時一番混戰,再加上這小子抱人的時候不知輕重,早就不知把那瓶藥掉到了什麽地方。或許是掉在了樹林裏,或許是路上跑的時候丢了。

薛放笑道:“也沒什麽大礙,再過一晚上,這藥性便會自行退去。可惜我受了內傷,否則便可運功解毒了。”

說到運功解毒,林飄遙一下子來了興趣,急急道:“這種運功解毒的本事,好象不是一般人用得來的!我聽那些人說你是什麽風雲榜的高手,那你肯定很厲害了。但是這個風雲是怎麽會事兒呢?又有些什麽厲害的人哦?”

眼下左右無事,既然他想聽,薛放自然會仔細說上一番。

原來江湖中有一個叫風雲天下的組織,組織中成員俱都不會武功。不過個個皆是調查消息的好手。其實早在宋代時,就有流行於市肆的驿報和風物雜志了,印刷術和造紙術逐漸發達,有了活字印刷,搞快訊賣驿報也更省時省事。風雲天下辦有武林雜談消息報,天天都派人在全國各地調查江湖中的各種閑聞趣事,更将武林裏脍炙人口的高手們做了個比較精準的排名,這便是所謂的風雲榜了。有些人曾懷疑其中的武功排名是否準确,但大多是些嫉妒、心懷暗意之輩,絕大多數人對這個排行榜,還是十分信賴的。

林飄遙歪着個腦袋道:“那你在風雲榜上到底排行多少名呢?”

薛放開玩笑道:“你居然連天下排名第六的薛大劍都不認識,虧得還自稱是江湖中人。”

林飄遙知道他是開玩笑,可能連薛放自己也并沒對這個天下第六的稱號多放在眼裏,不禁回敬道:“天下第六有多吊?憑什麽一定要認識你哩!”

薛放哈哈大笑:“那是那是,你這相貌英俊、武藝高強、氣質不凡、受萬衆敬仰、集億千寵愛于一身的頂尖頂尖超級出類拔萃的人物,自然是看不上天下第六的。”

林飄遙被他說得一陣臉紅,嘀咕道:“那是自然,改天等我武藝大成了,也去弄個天下第六來玩玩……啊,不不不,弄個天下第一來玩玩才是真的!”

薛放道:“天下第一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林飄遙又是一陣好奇:“既然你是第六,那這個第一、第二、第三是誰,你總該知道吧?”

薛放沉聲道:“排名風雲榜上天下第一的高手,正是紅蓮教教主陰不敗!”

林飄遙吃了一驚:“什麽?就早上那幾個爛腳蹩破教的教主,竟然是天下第一?我還以為是獨孤劍聖呢!”

薛放道:“那幾個可不是爛蹩腳……單論到武功,陰不敗或許不是劍聖的對手……但是論到天下排名,卻非陰不敗莫屬了……”

林飄遙不解道:“那個不是武功高手排名嗎?怎麽不按照武功來算?”

薛放看着洞外,說道:“陰不敗除了武功高強外,另習有一套天下無雙的邪術!縱是妖魔道中的牛鬼蛇神,能勝過他邪術的,只怕也沒幾個!十數年前紅蓮教危禍天下的時候,獨孤劍聖曾與陰不敗有過一戰,雖然結果無人得知,但其後蜀山派便再沒管過紅蓮教的事情,好在打那以後,紅蓮教也收斂了許多……江湖傳言都說是劍聖輸了,說是輸在他的邪術手中。”

林飄遙吐吐舌頭:“竟然連我的偶像都打不過他,看來這小子确實有點猛!”

薛放聞言笑道:“陰不敗若是知道你叫他小子,只怕立刻會氣得吐血身亡。”

林飄遙拌個鬼臉道:“那不正好?反正我是想當天下第一,氣死了他,我就取而代之。那……第二和第三呢?”

“獨孤劍聖名震天下,與陰不敗在伯仲之間,再加上世人對他的崇拜,禮所當然的排在了第二位。至于這天下第三,是個叫紅葉先生的神秘人物。向來居無定所,江湖上聞其面的人也不多,但曾獨闖過萬劍山莊,把當時排名天下第三的萬劍老人斬于莊內。後來有山莊的人說,他二人大戰了一天一夜,便認其确實是靠真本事打敗萬劍老人的,這樣就取代了天下第三的位置。”

林飄遙‘哦’了一聲,想到早上間紅蓮教的人曾問薛放要一樣東西。他這人缺點很多,好奇便是其中一樣,沒考慮到還好,一想到了,巴不得馬上知道那個神秘物品到底是什麽東東,卻又不好開口相問。一提到這個,林飄遙混身不舒服,坐在那裏磨皮着癢的,眼睛時不時朝薛放身上打量。

薛放道:“還想知道什麽?”

林飄遙支支籲籲的道:“那個、那個,我說那個……”

薛放微覺不喜:“和我就別這麽婆婆媽媽的了,姓薛的和朋友間從來沒有見外過。既然要你問,那就算想問我生辰八字,我也立馬告訴你。”

林飄遙舒了口道:“我又不是要給你說媳婦,問你生辰八字做什麽……恩,那我可就說了?”

“說吧!”

林飄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是這樣的,早上我聽那個紅蓮教的說你藏着什麽寶貝……聽我說完!結果我把你拉着跑了一大截,看你身上除了劍以外,什麽都沒有!是不是掉在哪裏了啊?咱們快去找找!”

薛放聞言一楞。林飄遙以為他不喜,趕緊道:“我也是好心嘛,我不會要你什麽寶貝的!就是怕你掉了還不知道,我可沒偷的啊……”

薛放哈哈大笑道:“你怕什麽!既然是我朋友,怎麽會擔心你偷我東西?縱是真的掉了,那也絕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去!”

林飄遙一陣感動,嗚咽道:“你、你可真好……記得上次家裏被老鼠偷去了個饅頭,老娘硬是給栽到了我身上……”

薛放笑道:“你在我懷裏摸摸。”

林飄遙抹了把臉,聞言驚道:“幹什麽?!我可不是同性戀!”

薛放被弄得哭笑不得:“你這家夥怎麽那麽多想法?我懷裏有個盒子,摸出來給你見識見識便是!”那寶物他本是不輕易示人的,但對這少年,他竟沒有多想,只覺說不出的放心。

林飄遙‘哦’了一聲,随即喜道:“就是那些紅蓮教的人要找的寶貝?”一邊說,一邊趕忙伸手去摸,果然在他懷裏摸到一只硬盒子。他手觸到那盒子時,心頭不知怎麽的微微一顫。他向來大大冽冽的,倒也沒怎麽在意。

薛放點了點頭,看着他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只紫金方盒,又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幾位上古大神的故事?”

林飄遙興沖沖的把盒子擺到地上。只見半尺見方的盒子上,一條美麗的人頭蛇盤繞正中。人頭上還有一排小洞。伸手想去撥弄,卻發覺是個暗鎖,怎麽也打不開。順口道:“上古大神多了去,你說的是哪幾個哦?”

薛放知道他沒辦法弄開,也不管他,只管道:“是關于蚩尤、女娲以及黃帝之間的故事。”

林飄遙楞道:“這三位我是知道的了,不過似乎女娲是一個時代的,而另外兩個又是一個時代的,三人根本就不在一起嘛!哪裏還有他們之間的故事呢?”

薛放笑道:“口誤口誤,應該是女娲後人才對!”

林飄遙聽到女娲後人這個詞,混身一驚:他奶奶的胸,邪門兒了,莫非又跟老子有關系?想到這裏,不禁留下神來聽薛放說故事。

只聽薛放慢慢道來……

傳說中蚩尤是炎帝的孫子。他生性殘暴好戰,有八十一個兄弟,都是能說人話的野獸,一個個銅頭鐵額,用石頭鐵塊當飯吃。蚩尤原來臣屬于黃帝,可是炎帝戰敗後,蚩尤在廬山腳下發現了銅礦,他們把這些銅制成了劍、矛、戟、盾等兵器,軍威大振,便起野心要為炎帝報仇了。蚩尤聯合了風伯、雨師和誇父部族的人,氣勢洶洶地來向黃帝挑戰。

黃帝生性愛民,不想戰伐,一直想勸蚩尤休戰。可是蚩尤不聽勸告,屢犯邊界。黃帝不得已,嘆息道:“我若失去了天下,蚩尤掌管了天下,我的臣民就要受苦了。我若姑息蚩尤,那就是養虎為患了。現在他不行仁義,一味侵犯,我只有懲罰不義!”于是黃帝親自帶兵出征,與蚩尤對陣。

黃帝先派大将應龍出戰。應龍能飛,能從口中噴水,它一上陣,就飛上天空,居高臨下地向蚩尤陣中噴水。剎那間,大水洶湧,波濤直向蚩尤沖去。蚩尤忙命風伯雨師上陣。風伯和雨師,一個刮起滿天狂風,一個把應龍噴的水收集起來,反過來兩人又施出神威,刮風下雨,把狂風暴雨向黃帝陣中打去。應龍只會噴水,不會收水,結果,黃帝大敗而歸。

不久,黃帝重整軍隊,重振軍威,再次與蚩尤對陣。黃帝一馬當先,領兵沖入蚩尤陣中。蚩尤這次施展法術,噴煙吐霧,把黃帝和他的軍隊團團罩住。黃帝的軍隊辨不清方向,看不清敵人,被圍困在煙霧中,殺不出重圍。就在這危急關頭,黃帝靈機一動,猛然擡頭看到了天上的北鬥星,鬥柄轉動而鬥頭始終不動,他便根據這個原理發明了指南車,認定了一個方向,黃帝這才帶領軍隊沖出了重圍。

這樣,黃帝和蚩尤一來二去打了七十一仗,結果是黃帝勝少敗多,黃帝心中非常焦慮不安。這一天,黃帝苦苦思索打敗蚩尤的方法,不知不覺昏然睡去,夢見九天玄女交給他一部兵書,說:“帶回去把兵符熟記在心,戰必克敵!”,說罷,飄然而去。黃帝醒後,發現手中果真有一本《陽符經》。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畫着幾個象形文字“天一在前,太乙在後。”黃帝頓然悟解,于是按照玄女兵法設九陣,置八門,陣內布置三奇六儀,制陰陽二遁,演習變化,成為一千八百陣,名叫“天一遁甲”陣。黃帝演練熟悉,重新率兵與蚩尤決戰。

為了振奮軍威,黃帝決定用軍鼓來鼓舞士氣。他打聽到東海中有一座流波山,山上住着一頭慢獸,叫“夔”,它吼叫的聲音就像打雷一樣。黃帝派人把夔捉來,把它的皮剝下來做鼓面,聲音震天響。黃帝又派人将雷澤中的雷獸捉來,從它身上抽出一根最大的骨頭當鼓槌。傳說這夔牛鼓一敲,能震響五百裏,連敲幾下,能連震三千八百裏。黃帝又用牛皮做了八十面鼓,使得軍威大振。

為了徹底打敗蚩尤,黃帝特意召來女兒女魃助戰。女魃是個旱神,專會收雲息雨。平時住在遙遠的昆侖山上。

黃帝布好陣容,再次跟蚩尤決戰。兩軍對陣,黃帝下令擂起戰鼓,那八十面牛皮鼓和夔牛皮鼓一響,聲音震天動地。黃帝的兵聽到鼓聲勇氣倍增;蚩尤的兵聽見鼓聲喪魂失魄。蚩尤看見自己要敗,便和他的八十一個兄弟施起神威,兇悍勇猛地殺上前來。兩軍殺在一起,直殺得山搖地動,日抖星墜,難解難分。

黃帝見蚩尤确實不好對付,就令應龍噴水。應龍張開巨口,江河般的水流從上至下噴射而出,蚩尤沒有防備,被沖了個人仰馬翻。他也急令風伯雨師掀起狂風暴雨向黃帝陣中打去,只見地面上洪水暴漲,波浪滔天,情況很緊急。這時,女魃上陣了,她施起神施,剎那間從她身上放射出滾滾的熱浪,她走到哪裏,哪裏就風停雨消,烈日當頭。風伯和雨師無計可施,慌忙敗走了。黃帝率軍追上前去,大殺一陣,蚩尤大敗而逃……

林飄遙聽到這裏,不耐煩的打斷道:“這些還用你說?早就聽戲班子把故事唱爛了!你這根本就是照本宣科,再說和那個女娲後人也根本沒有關系嘛……”

薛放笑道:“那接下來呢?蚩尤是怎麽死的你可知道?”

林飄遙撇撇嘴道:“誰不知道哩?不就是九儀天尊劍嗎?據說蚩尤被抓以後,尋常刀劍根本砍不死他!結果黃帝就派人收集了刻有‘天’、‘地’、‘神’‘魂’四石,鑄造一把天下神兵之首的九儀天尊之劍!把他給砍了頭。”

薛放仍然是一副笑臉:“那蚩尤又是怎麽被捉到的呢?”

林飄遙楞道:“他打了敗仗嘛……就是那時候被捉的!難道還有其他隐情?”

薛放大笑道:“你以為我講的都和戲子一樣啊?當然是有別情了!”

林飄遙以前也是十分喜歡黃帝大戰蚩尤故事的,此時聽說有新劇情,立刻興致勃勃道:“那快說來聽聽!”

薛放繼續道:“蚩尤戰敗後,得風伯雨師和他八十一名兄弟拼死掩護,終于是逃出了戰場中那個差點令他魂飛魄散的“天一遁甲”陣。他雖然受了重傷,卻仍然能在空中高速飛行,在懸崖峭壁上如走平地,黃帝親自領兵十萬通緝,卻怎麽也捉不住他。追到冀州中部時,蚩尤在戰場上所受到的重創已然快要康複,若是等他回複元氣,只怕天下間再沒人能制得住他!就算是召集十萬精兵重布遁甲神陣,蚩尤又豈會傻到再自個鑽進去?就這危急的時候,黃帝遇到了一個神秘女孩,她便是女娲的後人,蛇神一族的族長!是她用無上法術找出了蚩尤的藏身所在,并耗費數十年清修之神力暫時鎖定住了蚩尤的精神,才算把他捉住了。以後出現的九儀天尊劍,倒和你描述的差不多。但若是沒有那位女娲後人相助,黃帝是怎麽也不能真正戰勝蚩尤的!所以天下人都對女娲族人感激萬分。”

林飄遙吐了吐舌頭,暗暗想着自己這個身份,不禁說道:“那你們是怎麽知道那個女孩就是女娲的後人呢?”

薛放道:“這個自然是有人考證的。詳細情況我雖然不知道,但女娲一族卻是真的存在。直到今日,仍然有女娲後人留返在世間。這個盒子,便是找到他們的關鍵!”

“什麽?!”林飄遙吓了一大跳,差點沒把盒子拿穩。薛放微覺奇怪:“确實是這樣……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林飄遙顫聲道:“啊、啊,不是!我、我是在想啊,這麽一個找人的玩意,你們怎麽把他當成多大個寶貝似的?”

薛放似乎想站起身來,雙手虛按了幾下,卻沒有成功。不禁把頭看向洞外,嘆口氣道:“這就又關系到蚩尤了……據說當年黃帝是把蚩尤砍成了三截,并分別封印在人間三個不同的地方,而他的靈魂,卻是無人知道下落何處……幾千年過去了,被砍做三段的蚩尤竟然沒有死!只要有人把他的三塊肉身找齊,并幫助其尋回他的靈魂,蚩尤便會複活!”說到這裏,薛放顯得憂心重重:“妖魔道上近年來很不平靜,很多牛鬼蛇神也逐漸侵入了人界。風雲天下在詳細調查後,将之歸結為這是蚩尤即将複活的前兆!我曾在半年前求見過劍聖,得他算過一卦,知道妖魔道确實是在準備蚩尤複活的儀式,而蚩尤三個肉身的藏所似乎已經被妖魔們發現!當時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求助于女娲後人的力量,希望能靠其神術,搶在妖魔們的前面找到蚩尤肉身所在,将之毀去。但早在十多年前,那位人所共知的女娲神使便已被魔界四大魔神處死,似乎是因為她與人界男子相交的原因……她留下了一對男、女嬰,于是劍聖便想出了用蛇神盒去找那兩個孩子的辦法。”

原來這個叫蛇神盒……林飄遙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呆呆聽着他說。

“靠着劍聖的超絕功力,我被他傳送去了趟魔界。在神龍教的遺址裏找到這個蛇神盒,回到人界後,因為空間關系,我被傳送到了山西,只好一路奔來蜀山。卻不知是被誰亂嚼了舌根,說我找到的是女娲族的內丹盒!從此明争暗搶不斷,被我一路打殺闖到蜀山腳下,”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卻不想最後關頭遭了此等暗算,你跑得那般飛快,這一天功夫下來,也不知是到了哪裏。再要跑去蜀山,又得耽誤許多工夫了。”

林飄遙發了一通呆:難道自己真就是薛放要找的女娲後人?也難怪看到這個蛇神盒時,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就好比剛剛硬要薛放拿出盒子來看那般,似乎就是冥冥中那只無形之手引導的……那自己的父親母親呢?薛放說早在十多年前,那位人所共知的女娲神使便已被魔界四大魔神處死,而且是因為她與人界男子相交的原因,那處死的就應該是母親了,那父親又去了哪裏呢?他又是誰?

見得林飄遙一怔一怔的呆在哪裏,薛放拍了他一記道:“也不用這麽投入吧?告訴了你,也就只讓你當做個故事來聽而已,這些事情你是卷不進來的。我也不會讓你卷進來,否則就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再多十條命也得玩兒完。”

林飄遙被他拍醒過來,幹笑兩聲,心裏盤算着該不該告訴他自己就是女娲後人這件事。但考慮良久,還是覺得不說為好。萬一自己不是真貨,那還不得被他笑死?甚至懷疑自己別有用心?反正這個身份的問題,自己也只是知道其中一二而已,看來也不用等老娘告訴我了,直接到蜀山去找劍聖問個明白就行,那老頭……似乎什麽都知道的嘛!想到這裏,把盒子遞還給了他,問道:“這個盒子真有那麽神奇啊?它是怎麽去找女娲後人的呢?”

薛放一皺眉:“這個就不清楚了,或許只有劍聖才明白。等明天我功力恢複了便去蜀山,那時候就知道了。”

林飄遙笑道:“正好和我一路。”

薛放道:“恩,看得出來,你似乎本來也是要去蜀山的。是去游山嗎?”

林飄遙調整了下心态,已經沒有剛剛那般激動了,只見他眼睛一翻:“只準你這天下第六找天下第二,難道就不準我林飄遙去找獨孤劍聖了麽?”

薛放一楞,随即放聲大笑道:“對對對,差點忘了你是那個受萬衆敬仰的超級出類拔萃少俠了!”

林飄遙嘻皮笑臉的迎了過去:“那天下第四、第五又是誰呢?”

“說到這個天下第四嘛……我覺得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應該先知道你叫什麽……”

“什麽?!我靠!我以為你知道了的!”

“你根本就沒有說過。”

“靠……姓林!叫林飄遙!奶奶的,居然不早點問我,害我一直以為你是知道的!有關這種姓名的大事,你怎麽可以對朋友馬虎?!”

“……所謂大丈夫不拘小節,就是這個意思了……”

薛放雖然是霸氣十足的一方豪傑,但和這無名小子一見之下,卻有種說不出的投緣,且絕非僅僅是因為相互患難過。似乎這小少年本身就帶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吸引着每一個他身邊的人,卻不想連出了名的粗神經薛大劍也會和他偶而開起玩笑來。

第 34 章 簡繪師兄

出了這事紅箋哪裏還能安心修煉,當下離開住處,往晚潮峰最靠近無盡海的一側山崖跑去。

等紅箋跑到,金東樓等人早不見了蹤影,想已到達海中那靈氣湧動的漩渦中心多時,紅箋不知情況如何,只覺遠方先前醞釀巨大的風暴正漸漸平息,連周圍山中的靈氣也在恢複正常。

紅箋心頭“砰砰”而跳,那人結嬰顯然不可能這麽快,這是失敗了?

這時她才注意到,便在身前不遠處有一塊探出峭壁的大石,比她站立的位置低了五六丈許,有一個青衣人枕着一只胳膊意态悠閑地躺在那塊大石上,似是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全未在意,正是簡繪。

紅箋張了張嘴,簡師兄怎麽會在這裏?

簡繪左手拿着個精巧的酒壺,送到唇邊喝了口酒,他人沒有回頭,口裏說道:“師妹來了!”

紅箋跳落到了他身旁,立時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兒,她這段時間多得簡繪指點,見狀不由道:“師兄躲在這裏喝酒,小心師父發現了責罵。”

簡繪不甚在意:“我這塊廢料哪裏還值得師父他老人家多耗費心神。”

這是喝多了麽?簡師兄雖已築基,但他看上眼的酒肯定也不是什麽凡品,喝醉了也是有可能的。紅箋低聲勸道:“師兄,別喝了,快回去吧。”

簡繪神情木然不為所動,紅箋想着不能丢下他不管,又道:“宗主他們轉瞬即歸,再說師父若是聽到你說這話,只怕會大大的生氣。”

簡繪面孔朝上,握着酒壺的那只手無力地垂落一旁,面無表情盯着紅箋望了一陣,眼神頗為陌生,突地皺了皺眉:“你在擔心我?喝個酒怕什麽,我又沒醉。”

紅箋拿簡繪無可奈何,只得不去管他。她更關心方才無盡海中發生的事。有個築了基師兄在邊上,知道的肯定多,紅箋也不管他是清醒着還是迷糊,問道:“好,沒醉,你快說說那邊出了什麽事?”

簡繪“呵呵”笑了兩聲,笑容頗有幾分落寞,但只是一瞬,他便将左臂橫過來擋住了雙眼,口中說道:“那人大約自己也未料到因為神識過于強大,結嬰時引起的天地異象遠超他預計,竟會驚動了咱們這裏,而今嬰未結成,若是還活着,應該已經束手就擒了吧。”

紅箋默然,簡繪繼續嗤笑道:“你有空關心別人,不如好好修煉,女修啊,果然個個都是雜念叢生,難得大道。”

紅箋未想到簡繪都這般處境了竟還對女修存着偏見,他手臂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到說這話時的神情,紅箋頗為失落,想着簡繪說的也不錯,海裏結嬰的那個人是好人也罷,或是真的大奸大惡之輩,自己一個小小的練氣弟子都只能如蝼蟻般看着他或生或死,結局不會有分毫的改變。

她悵然嘆了口氣,嘟着嘴道:“那簡師兄你慢慢喝吧,我回去修煉去了。”

簡繪全無反應,半躺在那裏一動未動。

紅箋一躍跳到了崖頂,回頭看看睡着了一樣的簡繪,又覺着有些不對勁兒,她雖然年紀尚小,卻操心了方峥四年,比同齡的少女心思都細膩,也少了許多任性,想了想自崖上探出身子沖簡繪大聲道:“師兄,你二十幾歲便築基,資質之佳天下少有,怎麽會是廢料?築基壽元三百,師兄也不過只過去了六分之一,将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師兄要多多努力啊。”說完她長出了口氣,不看簡繪的反應,站直了身子原路返回。

這天淩虛子、金東樓等人只去了不大會兒工夫便盡數返回,無盡海重歸平靜,不知那神秘人結果如何,而後來簡繪怎麽樣了紅箋也沒有再去關心,她到真的沉下心來,在住處安安靜靜地修煉。

不過簡繪看來說得不錯,他那會兒真沒有醉,至少對他同紅箋說的話還記得清清楚楚,第二天便親自找來紅箋住處,面帶歉意向紅箋道謝。

這本是小事一樁,紅箋望着簡繪那溫和有禮的模樣卻有些怔然,簡師兄往常一直如此,可紅箋見過他昨天那判若兩人的樣子,這會兒到覺着他像是帶了張面具,他不累麽?

簡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下來同紅箋道:“不瞞師妹,昨天早些時候我試圖突破修為境界,重回築基中期,為這一刻我足足準備了三年,本以為大有希望,結果還是失敗了。所以一時失衡,生了自厭自棄之心,昨天你走之後我越想越覺着你說的對,再也躺不下去了,今天便特意來謝謝你點醒了我,我昨天胡言亂語,你不要生我的氣。”

紅箋本來也沒有生什麽氣,聞言不禁對簡繪心生同情,安慰他道:“師兄沒事就好,這次有了經驗,下次定會成功,再說師兄還這麽年輕,我看宗門裏原來教我們的曲長河還有木靈根那邊的潘聰年紀都比你大很多。”原來對曲長河紅箋要叫一聲“師父”的,可如今她被闫長青收入門下,這“師父”也便成了師兄,紅箋還未習慣,反正他沒在眼前,幹脆直接叫了名字。

簡繪苦笑了一下,道:“潘師兄已是築基後期,我哪裏能同他們比,能夠再有希望提升,還是多虧了三年前師父幫我争取到了進入宗門秘境的機會,而今……算了,他老人家必定失望得很。”

宗門秘境什麽的紅箋還是第一次聽說,她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簡繪,道:“宗門秘境?那是什麽?”

簡繪有些意外:“原來你還不知道。各大宗門因為都是建在靈氣濃郁的修仙寶地,又有歷代大能修煉時有意無意地溝通天地,改變這區域間的法則,久而久之就會生出一方獨立的秘境,咱們丹崖宗的宗門秘境便在赤輪與錦繡兩峰之間,每四年開啓一回。能進到秘境自然對修煉大有好處,大師兄當時剛剛踏入築基後期,他應該是上次在秘境中收獲極大,故而這麽短的時間便開始沖擊金丹了。”

紅箋聽着十分神往,說道:“上次是三年前,那離下次開啓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啊。”

第 30 章

劉意映洗漱完畢,坐在床邊看了半晌書,司馬珩一直未出現。她擡起頭,看了看屋外清冷的月色,眉頭輕輕鎖了起來。

看樣子,他今晚應該是不會過來了吧?想必是因為今晚張煊的突然出現,而且還是以白衣公子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太令她震驚,一切來不及掩飾,便有些失态,所以,他生氣了吧?便故意冷着自己?

想到這裏,她輕聲一嘆,對着冬雪說道:“冬雪,驸馬今晚恐怕不會來了,我先歇息了。”

“是。”冬雪應了一聲,服侍着劉意映上了床,便上前将屋裏的燭火一盞一盞熄滅。

就在冬雪準備熄滅最後一盞燭火的時候,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在門前響起:“公主歇息了嗎?”

劉意映一聽這聲音,連忙坐起身來,驚喜地叫道:“驸馬,我還在等你呢。”

“我見公主房裏熄了燈,還以為公主已經歇息了。”司馬珩一邊說,一邊走進屋來,昏暗的燭光讓人一時辨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劉意映微笑道:“驸馬,我等了你半晌,怎麽才過來?”

“阿珏非要先選弓,我拗不過他,便陪他選弓去了。”司馬珩讓冬雪退下,自己闩了門,再上前吹了最後那盞燈。

聽了他晚歸的原因,劉意映心底一松,便笑了起來:“他可真是個急性子。”

司馬珩将衣衫脫掉,掀起帳子,上了床來,淡笑道:“小孩心性,不就是這樣嗎?”

見他往被子裏鑽來,劉意映将自己的身子往床內挪了挪,又問道:“那阿珏可選到中意的弓箭了?”

“自然只有讓他中意了,他才肯離開呀。”司馬珩躺了下來,對着劉意映說道,“公主,時辰不早了,快睡吧。”說罷便轉過身睡去。

黑暗中,劉意映看着他冰冷的背脊,怔了怔。自從兩人成親以來,他還是第一回明着對自己如此冷淡。她知道,他是借此表達着對自己的不滿。她離宮之前,劉祯曾對她說過,讓她務必博得司馬曜一家的好感。只有他們放松對她的警惕,她才會有機會幫劉祯。

可如果她連司馬珩這個枕邊人都讨不了喜,那又怎麽才能幫得到劉祯呢?想到這裏,劉意映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努力放下自己公主的尊嚴,主動将自己的身子向他靠去,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貼上去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他的背一下便變得僵硬。

她咬了咬牙,把手從他的腰上環過,将他的身子緊緊摟住,臉埋在他脖頸處,輕輕摩挲着,溫柔地叫着他:“驸馬。”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驸馬,你生氣了?”她不甘心地問道。

半晌,才聽他輕聲一嘆,說道:“我沒生氣。公主,快睡吧。”

劉意映沒有放開他,頓了頓,又說道:“我知道你生氣了。驸馬,我與張煊之前的事,你也清楚。張煊與我青梅竹馬長大,我父皇很喜歡他,有将我指婚給他的意思。我,我之前也一直以為自己長大以後會嫁給他,所以,一直以來,我把他當作自己的家人看待。”

聞言,司馬珩并沒有說話,只是感覺他的呼吸深了幾分。

劉意映接着說道:“其實,在我心中,他跟皇兄、皇姐是一般,是家人。但我對張煊的感情,也僅限于此。我對他,與我對你是不一樣的。”

“那你對我是什麽樣的?”他的聲音有幾分暗啞。

“我對你……”劉意映輕輕咬了咬唇,然後緩緩說道,“其實一開始知道要嫁給你,我心裏是很忐忑的。你與張煊不一樣。他,我很熟悉,但你對我來說,完全是個陌生人,而且……”

說到這裏,劉意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也是不願意娶我的,所以,我自然心裏便有些害怕了。”

聽到這裏,司馬珩慢慢轉過身來,定定地看着她,說道:“然後呢?”

她擡起頭來,望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在黑夜裏閃爍着熠熠光華。她面上綻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說道:“從成親那日起,我就發覺,你與我想的不一樣。成親這兩個多月,你對我,真的很好,陪我回宮歸寧那日,你在馬車上對我的承諾,你也全都做到了。”

她伸出手,勾起他的脖子,将臉靠到他的頰邊,輕聲說道:“驸馬,我也記得我自己承諾,我也會做到的。我們無謂為了那些不相幹的人,傷了我們夫妻情分。”

“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他的聲音清冷。

“今天看到張煊,我很意外,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所以,有一些失态了。”她擡起頭來,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急切地說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了。我害怕,我怕你會誤會,誤會我對張煊還有其他特別的情意。驸馬,你一定要相信我,在我心中,真的只當他是兄長家人一般,再無其他的情感。我既然已經與你成親,便會對你一心一意的。”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入戲太深,心裏竟然真的害怕他會誤會自己,很想向他解釋清楚。

他盯了她半晌,問道:“既然你對他無情意,那你為何見了他要哭?”

“畢竟說起來,此事總是我們不守信,負了張家。”說到這裏,她輕聲一嘆,“算起來,也是我對不起他。”

“公主,我只想問你一句。”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緩緩問道,“嫁給我,你後悔嗎?”

她趕緊搖頭:“我從未後悔!”

他表情一怔,接着輕笑道:“公主,有一件事你說錯了。”

她擡起頭,疑惑地望着他:“哪件?”

他頓了頓,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從未不願娶你的!”話音一落,他便低下頭,将她嬌嫩的雙唇含住。

她身子微微一顫,接着便吻了回去,摟着他脖子的手,力度逐漸加重。感覺到她的回應,他愈發肆無忌憚,像一個快要渴死的人,在她口中汲取着甘泉。可這渴卻像總也解不掉似的,心中那團火反而越燒越猛。半晌,他才放開她。

黑暗中除了兩人的喘息聲,再無其他聲響。

“驸馬。”劉意映嬌喘着。

聽到她嬌媚的聲音,他的心火再次被撩了起來。

“公主。”他的吻再次覆了上去。

她熱情地回應着他,兩人在唇齒間緊緊糾纏。慢慢的,她的手從他衣襟下鑽了進來,在他光滑的背上輕輕撫摸。她的手像有火似的,将他身上所有的弦都燒斷,這一回,他徹底燃燒起來……

這一晚,兩人成親以來最激烈的一晚。

次日一早,司馬珩倒是生龍活虎的去官署應卯了,劉意映卻差點起不了床。她強打着精神,去給韓夫人問了安,一回來又倒在床上。這一睡,便睡到司馬妍過來了,她才想起自己答應司馬妍教筝這回事。

司馬妍不知道自己這嫂嫂是從早上一直睡到此時,還以為她只是午後小憩片刻,倒也沒有大驚小怪,這才解了劉意映的尴尬。只是她也不好意思再吃東西,便餓着肚子教小姑子彈筝。

申正時分,司馬珩就過來了。昨晚劉意映與他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後兩人又是那樣一番纏綿,弄得他今日在官署都一直想着她。散值之後,他破開荒的沒有先回丞相府,直接就來了公主府。

他本想與劉意映溫存一番再回丞相府做事,沒想到一來就看見自家妹子在這裏學筝。他雖心急難耐,卻也無可奈何。好在司馬妍還算聰明,劉意映教了她幾種指法,皆是一點就通。司馬珩見狀,便以讓她回府多私下練習為由,把妹妹打發走了。

兩人送了司馬妍回來,劉意映便瞪着司馬珩,問道:“你那麽着急将阿妍攆走幹什麽呀?”

司馬珩用手一攬,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你不覺得阿妍太沒有眼力了?看我回來,她就應主動告辭,還要我叫她,她才走。”

“不是你撺掇她找我學筝的嗎?”劉意映嗔道。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劉意映說破,司馬珩嘿嘿笑了笑。

劉意映又瞪了他一眼。這時,她的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司馬珩一愣:“公主,你不會這時候就餓了吧?”

“還不是怨你!”說起這事來,劉意映心中便有氣,“昨晚被你那般折磨,我今日差點起不了床,除了去跟你母親問安之外,一直都躺着。後來阿妍又過來了,我只好先陪着她,一直餓到現在呢。”

“這樣聽來,好像真是我的錯。”司馬珩唇邊含笑,“那我今晚輕一些。”

“今晚你還來?”聞言,劉意映一臉不忿,“昨晚可要了三回,你還沒夠?”

司馬珩在她頰上輕輕啄了啄:“第二回可是你要的。”

聽了這話,劉意映霎時便紅了臉。半晌,她才從嗓子裏憋出一句話:“今晚不來了,我可受不住了。”

“好,那便讓你歇一晚。”司馬珩輕聲笑道,“明晚我們再來。”

劉意映擡起頭,一臉委屈地咬着唇,然後說道:“那,明晚只準你來一回。”

“依你便是。”司馬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那我可這一回要久點,你別催我。”

他的唇掃在她的耳邊,暖暖的,癢癢的。她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看她一臉海棠含春的嬌俏模樣,他終于忍不住,含住她的唇,輾轉品嘗起來,這一日的相思,這一刻才算得了疏解。

作者有話要說: 要慢慢加入一些朝堂上的争鬥了

第 45 章 你是第一個躲過我滑鏟的人!

顏沖沒辦法,只能一路追趕,找到了那個穿黃衣服的小混混。

他就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一副流裏流氣的樣子,跟調戲幸子的那三個雜毛的扮相差不多,肯定不是個好人。

顏沖嘆了口氣,只能走了過去,道:“我先問一下,你手裏的游戲卡帶,不會也被人搶走了吧?”

“喲嚯!你竟然敢揭老子的瘡疤?”那個小混混立刻就生氣了,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想要給顏沖點厲害瞧瞧。

“你說你,被搶了就說被搶了,動什麽手啊!”顏沖連忙擺出了一副不想打架的模樣。

他右手張開,伸到了前方,遮擋小混混的視線。

左手則偷偷地在口袋裏吞噬了石子,變成了石頭形态。

然後就是一記滑鏟。

“咔嚓!”

顏沖站起身來,也不補刀,他不能讓對方失去說話的能力。

“說吧,又是誰把你給搶了?”顏沖都無奈了。

“那、那邊,有一個真正的極道分子!”小混混指了指方向,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

打架歸打架,你怎麽下手這麽狠啊!

腿都折了!

顏沖趕忙又恢複了普通人的形态,追了過去。

唉,太累了。

倒不是他打架累,實在是他來回切換狀态太累了。

那個極道成員就在不遠處,顏沖趕忙追了過去。

“等一下,大叔!”顏沖叫道。

那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敞着懷穿着一件西服,西服裏面沒有襯衫,只有從肚子一直纏上來的白色束腹,胸口則紋着一對日式獅子,腰間還插着一把武士刀。

果然是個兇狠的極道人物。

“幹什麽?”他對顏沖的态度不怎麽好。

“大叔,你怎麽能搶人家的東西呢?”顏沖說道。

“跟你有關系嗎?”那大叔一拉西裝下擺,兇神惡煞地向顏沖走了過來。

拉西裝是為了要讓顏沖看見他的佩刀,而走過來,則是想要從氣勢上壓倒顏沖。

實話實說,顏沖還真有點害怕。

好兇啊……

顏沖只能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變成了石頭形态,突然一記滑鏟。

那大叔還真不是裝樣子,手底下還真有兩下子,他竟然猛地跳起來,躲過了顏沖偷襲的滑鏟。

他還是第一個能躲得過顏沖滑鏟的人呢。

“好家夥!偷襲我?”那大叔說道,戰意也随之提升了起來,“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說罷他便開始蓄力,等顏沖站起來,揮手就是一拳。

他這一招,看起來跟《蓄力重擊》的動作好像,都有一個明顯的前搖。

顏沖躲是來不及躲了,只能舉起雙手,護住了頭臉。

但是那一拳并沒有打在顏沖的頭上,而是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顏沖感受到了劇烈的沖擊,“哇”地一口就吐了出來。

顏沖看了直心疼。

我中午剛吃的韓來!

你知道有多貴嗎!

受傷歸受傷,顏沖的石頭形态大幅地提升了他本身的防禦力,肯定是死不了的。

而且他的身體非常的堅硬,那大叔一拳打完,整只右手都開始抖個不停。

而對他傷害更大的,不是手臂的疼痛,而是顏沖吐了他一身。

滿滿的一臉牛肉啊!

他嫌棄地開始用手往下扒拉,但是顫抖的右手又有些不給力。

你到底吃了多少?

這個時候,顏沖已經緩過來了。

他發現自己如果繼續保持石頭形态,以他現在的速度,想要擊中這個大叔恐怕很難了。

對方的速度很快,所以顏沖就要比他更快!

而顏沖的兜裏,一直還揣着一節電池沒用呢!

顏沖喘氣的時間,就把石頭吐了出來,然後把電池吞了進去。

他的速度驟然變快了!

那大叔還在那裏收拾臉上的污穢呢,然後顏沖就突然來到了他的面前。

大叔:“???”

他剛要反應,就感覺一陣劇痛。

“八嘎,你來陰的……”那大叔直接就跪下了。

顏沖趕忙把電池吐了出來。

加速模式下,哪怕只是做了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對他體力的消耗也是非常的巨大。

他能感覺到在自己進入加速模式的那一刻起,自己的能量值就在飛速地下降。

這一腳踢完,他如果再不休息一下,他自己就要先累倒了。

于是顏沖用手撐着膝蓋,大聲地喘息了起來。

“你、你、你不要以為,呼哧,呼哧,你是個極道,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顏沖道,“搶小孩兒珍愛的玩具卡是不對的!”

“我搶的,只、只是一個小癟三!”大叔那邊也不好受,“那種家夥,給他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得也對,那大叔是個有榮譽感的極道,

但是顏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給他解釋這個套娃的故事。

算了,還是先把卡帶搶回來吧。

顏沖這時候也喘得差不多了,直起腰來,道:“把卡帶交出來,不然我可要出手了!”

“來吧!”大叔吼道,然後掙紮着站了起來,“想要回卡帶,就正面地擊敗我吧!”

你說你這是圖啥呢?

顏沖這時候已經又變回了石頭形态,然後一拳揮了出去。

那大叔則正面看着顏沖,毫不畏懼。

難道說,在拳頭對拳頭的互毆當中敗北,也是極道所追求的浪漫?

顏沖也看過不少熱血漫畫,裏面對這種事情有這不少的描寫。

但是他覺得那絕對是弱智行為。

失敗就是失敗,沒什麽可驕傲的。

當然,那個大叔也沒想着要失敗。

他死盯着顏沖,并不是他怕了,他是在找機會。

眼看顏沖的拳頭就要打中他的腦袋了,他的身體突然下沉、轉身,然後雙臂把顏沖的胳膊抱住了。

随後他就使出了柔道的背負投的動作,想要把顏沖摔過去。

他看起來是一個柔道高手,技術很娴熟。

但是很可惜,顏沖個子矮,重心本來就低,要摔他并不容易,而且顏沖現在的體重是……三百多斤!

顏沖的石頭形态下,體重翻了三倍,便是跟相撲比也差不多了。

那個大叔哪有這樣的預判,于是“咔吧”一聲,腰閃了!

他獨自一人趴在地上,開始不停地抽搐。

顏沖這邊也是一臉的疑惑。

我剛才那拳明明沒打中他啊!

第 43 章 棺材西施

然而…..當棺材開啓後,裏面躺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面容姣好,穿着一身黃鵝絨綿坎肩,白襯衣,皮裙,高跟鞋…….

并沒有異味湧出,大寶驚呆了!渾身顫抖…..他,終于見到媳婦了!

雖然年齡大了點,但人樣子很漂亮,大寶心裏一萬個滿意,朦胧的月光下,女人的眼睫毛長長的,朱唇白面,一如睡着的美人。

他背出了女屍,在墳旁平放好,然後又把棺材板子重新蓋上,複土填埋,一如之前的模樣,然後興沖沖的背着女子跑回了家。

回到家中,大寶雖然對女屍喜愛無盡,但也不敢亂動老婆的身體,老婆交代的清楚,不要胡來,等上七七四十九天……

大寶心想…七七四十九天,不就是一個半月麽?很快媳婦就能複活了,自己也是有老婆的人了。不用再受村裏那群鳥人的白眼了……爹啊,您老人家也可以安息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着,每一天……對大寶來說都跟十年似的,他巴心巴肝兒的看着表,一坐一整天,希望表針能走的快點……

有意思的是…..一個星期後,這女屍的肚子,竟然慢慢的鼓了起來,像是懷孕了一樣!大寶有點兒懵逼,之前媳婦交代的話中,沒有關于孩子一說呀?難不成,自己要當爹了?他更加興奮了!還沒出息的摟着媳婦激動的大哭了一通。

過的慢歸過的慢……但四十多天,總算是熬過去了。一天早晨大寶醒來後,發現身旁躺着的老婆不見了,屋外院子裏,還傳來了動靜。

大寶走出門,緊張好奇的看,發現……老婆真的活過來了,正在收拾他這個肮髒的家。

那一刻….大寶激動的雙腿一軟,差點兒沒跪下,大聲叫着媳婦!女子微微擡頭,莞爾的沖他一笑,那樣子…..“美”極了!

這一個半月總算沒白熬,大寶終于和自己的老婆團圓了,雖然老婆的來歷有些不明不白,但自己總算是有妻子的人了。

日子仿佛真的走向了正軌,二流子霍大寶有了媳婦,成了村子裏頭條的新聞。大家都說,這女的雖然年紀比大寶大許多,但模樣總歸是不錯,霍大寶這樣的傻子能讨到媳婦,也算是造化了。

然而,一切,并沒像向大寶想象中的那麽美好,老婆茍翠“嫁”過來後,對大寶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惡劣,經常打罵,下手極狠!有時候揍的大寶三天下不了炕。

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這女人,開始不讓他碰自己,卻跟村裏的閑漢們勾勾搭搭……

原本村民們嫌棄霍大寶,只是歧視他傻,不務正業,現在可好了,大寶成了一個活王八,用村口老張頭的話說,出去買包煙,都能碰見七八個和他有關系的男人。

然而…..這一切還只是剛開始,幾個月後,她居然還生了個孩子,自己在家生的,從來也不抱出去,令大寶發毛的是,那孩子生下來就會說話,叫自己爸爸……

自從“狗子”出生後,兇悍的婆娘對大寶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但依舊是經常打罵,她交給大寶一個任務,就是以找零工,包吃包住為由,騙一些和他智商差不多,略有殘疾的人回家。地點也幫大寶設定好了,就在火車站附近找……

一開始大寶以為,她又……但老婆說的明白,男女不限,老幼不限,前提只是腦子不能太靈光。

大寶問,招這些人回來幹嘛?老婆回應他的則是一頓毒打,告訴他該問的問,不該問的把狗嘴給閉住!

大寶悻悻的領命,開始每天在火車站附近溜達,尋摸所謂的工人。

可能因為傻子和傻子更容易溝通吧,每隔幾天,大寶都能領回來一兩個人來,基本都是那種精神有點障礙的男性,回家後,交給老婆管理。

一開始,這些人在大寶家吃住,幹活,但兩三天後就會神秘的失蹤,然後老婆再讓他出去找新的工人!

大寶納悶兒,這些人都去哪兒了?直到上廁所的時候看見…..茅坑裏一堆堆白嘩嘩的骨頭,像是人的,但又不敢确定。天吶!難道……那些人,大寶登時吓的魂飛魄散,差點兒沒掉屎坑裏。

他回想起…..老婆房間中,到了夜晚的時候,會傳來“嘎嘣”“嘎嘣”的聲音,還有……

他不敢想了,吓壞了!感覺這日子沒法過了!要說…..自己戴綠帽子,挨打挨罵,這些都能忍!但害人性命,這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說不定哪天自己也死在她手裏!

這兇婆娘“賊”的很,只禍害自己騙來的傻子,從來不動村裏的男人,村裏的人,還送了個綽號叫“棺材西施”!

大寶開始嘗試逃跑,但一次次都被兇婆娘給抓回來,等待他的将是“可怕的懲罰”,江明所見的斷指,還算是輕的,那霍大寶身後一片好地方也沒有,連腿也被打半瘸了。

他這一次往山裏的北仙山逃,是聽了村子裏老人們的閑聊,說是…..那崖溝山自然風景區的破廟中住着神仙,早些年可靈呢,只是現在都荒廢了。

大寶想着,逃到了廟中,那兇婆娘畏懼神仙,也就不敢靠近了…..沒成想,還是被茍翠捉了回去……

這傻子有一次還去報了官,官家派人來家裏調查,也沒發現有什麽可疑的地方,茍翠出來解釋,說自己男人腦子有點問題,有臆想症,村裏人都知道…….結果事情也不了了之了。那一回…..翠兒差點沒把他打死!

被當做精神病報案無門,大寶絕望了,這一次逃跑北仙山,他也是孤注一擲拼了!

了解完事情的前後始末,江明躺在樹梢上陣陣唏噓,後背的毛都一聳一聳的,這他娘什麽怪物,好牛啊!也不像是…..林娉娉,小魏那種魔頭。竟然能把作案現場都掩飾的滴水不漏,看來還會妖法!

他還瞎琢磨着,突然!頭頂“噗”一家夥,一股氣液混合物噴了他一腦袋,繼而就是毀天滅地的惡臭和鑽心的刺痛……眼睛裏像噴進了辣椒水!鼻腔裏也都是……!

PS:周一啦,大家推薦票走起,我也想在新書榜上走一遭!

第 32 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突破了第四層,秦凡發現自己的修煉速度也是變快了不少。

當然,這還遠遠沒有達到他的要求。

縱然這速度比起前世的自己,已經是要快上态多了,可是做為一個大乘期的過來人,這顯然是有些不夠的。

這幾天,秦凡和林可差不多沒有見到幾次面。

只是後者給秦凡拿了一張銀行卡,還直言不諱的說,這是她全部的積蓄,自己平常不怎麽用錢,讓秦凡拿去用。

這聽在秦凡的心裏,也是一陣汗顏。

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林可這種女人,倘若真的是要對一個男人好,那絕對是掏心掏肺的。

所以把自己這麽多年的積蓄,也是毫無保留的就給了秦凡,讓後者莫名的感動。

獨自在別墅裏面,秦凡倒也樂得悠閑。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一陣振動。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原來是林浩。

心裏也是好奇,這林浩怎麽想起來給自己打電話。

沒有多想,接聽了電話。

“姐夫,我,我……”

手機的另一頭,傳開了林浩的聲音。

看到這小子吞吞吐吐的樣子,秦凡就知道對方多半是碰到了什麽麻煩。

看來,自己這個姐夫不好當啊。

“你小子有話快說,說吧,又闖什麽禍了?”秦凡沒有好氣的說道。

猜想這林浩多半是怕自己姐姐責備,不敢告訴她,所以才找上了自己。

“我想找姐夫借錢點。”林浩支支吾吾的說道。

借錢!

秦凡沒有想到這林浩只是找自己借錢,可是想到對方剛才的語氣,皺眉冷道:“把事情說清楚。”

連續追問下來,林浩也是說了出來。

原來是他和幾個兄弟一起,在一所地下賭場賭錢,這下好了。身上的錢輸光了,還騙下一屁股賭債,幾人都被抓了。

現在賭場的人讓他找人送錢,要不然就準備缺胳膊斷腿。

不得已之下,林浩就找上來了秦凡。

按照他的意思,就算是秦凡沒有錢,讓對方出面向自己的姐姐借錢,應該是不難的。

畢竟夫妻嘛,有什麽事情不好商量。

賭場?被抓?

秦凡總覺得這件事情裏面透露着一股子的古怪,可是哪裏古怪,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總覺得不簡單,事情有蹊跷。

“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既然林浩一口一個姐夫,那麽自然是不能夠坐視不理,拿着車鑰匙,離開了別墅。

皇冠賭場。

這是一家地下賭場,也可以說是蘭陽最大的地下賭場之一,這裏分分鐘上千萬乃至上億就可以在這賭場輸光。

最有名的一件事情,是曾經一個財團的董事長,在這皇冠賭場輸了三十個億,可以說是震驚了蘭陽市。

因為這皇冠賭場的背景深厚,倒是也沒有人敢動彈。

“林浩,再給你半個小時,如果我們沒有見到錢,缺胳膊還是斷腿,你只有自己做一個選擇了。”

在一個賭桌上面,林浩和兩個兄弟,其中一人正是李志,被人五花大綁起來。

而這賭場的人,手中還拿着明晃晃的刀,看得林浩心驚膽戰。

生怕對方一時不慎,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這裏。

所以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心裏也是在暗自祈禱,姐夫你倒是快來呀!

“林浩,你姐夫怎麽還沒有來?”

李志看着那幾人,面相猙獰,不禁有些害怕。

若是秦凡在場,一定能夠認出這看管林浩這群人中,居然有一人前不久還見過,甚至是讓對方印象深刻。

正是那雷子,也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這皇冠賭場裏面。

當然,現在的他已經是個殘疾人了,直接沒了一根手指,看上去好像是被什麽利器切割了一般。

這可都是秦凡的傑作,用啤酒瓶碎片硬生生的割下。

現在的雷子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整個人更加冷漠,陰翳的眼神,時不時還散發出仇恨的目光。

秦凡開着車,也不着急。

畢竟對方沒有把錢拿到手,應該不會對林浩動手。

賭場的人看上的都是錢,林浩的命在對方的眼裏可以說是一文不值。

美不過多久,已經是到了一個地下車庫,看樣子應該是到達了目的地。

這賭場不能擺在臺面上,皇冠賭場能夠做這麽大,自然也是極為隐匿的,這一個地下車庫的下面。

下車後,找到了旁邊的電梯,把六按了下去。

聽林浩說這賭場在地下六樓,當先走進了電梯。

“大哥,你說這林浩能不能找人送錢來?”

一個手下在雷子的身旁,讨好般的問道,然後那臉上更是閃現出淫邪之色,“我聽說這小子的姐姐可是一位大明星,叫什麽林可,那姿色可以稱之為人間絕色,要不然……”

看了看雷子,發現對方的眼睛裏面流露出幽光,一言不發,随即他也閉嘴了。

實在是因為他的話戳中雷子心中的痛,自己這根手指就是因為那林可被切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秦凡做的,這次定要讓他有進無出。

噠噠噠。

雷子知道這林浩通知的是秦凡,所以也是做足了準備,等待秦凡的到來。

聽到腳步聲,他的嘴臉也是閃過一陣獰笑。

“來了嗎?”

秦凡走進了這皇冠賭場,還饒有興致的四處打量。

可謂是豪華到了極致,整個賭場都是用的琉璃燈,照的燈火通明,還有各種名貴的酒擺放在這兒。

當然,一旁還有穿着暴露,在搔首弄姿的女人。

有時候碰到金主,或者說給這位女人拿點籌碼,那麽就可以和這些女人有一個美妙的邂逅了。

看到這些,秦凡也是感慨。

這賭場就像是銷金窟,會讓人上瘾。

啪啪啪!

十分突然的,賭場裏面傳來一陣掌聲。

難道還有人專門等着自己?

秦凡心裏納悶,當然又覺得這有些不切實際。

随即擡頭看去,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

“秦凡,想不到吧,我們這麽快又見面了?”

雷子神情猙獰。

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可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賜!

倒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雷子,怪不得自己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喪家之犬,你這條狗怎麽又在這兒了?”

秦凡不以為意,“我都來了,可以放人了吧?”

第 42 章 生日禮物【一更】

葉言大侄子小名叫小虎,大名叫葉志。從小就虎頭虎腦濃眉大眼, 誰都不愛搭理, 唯獨喜歡他玫瑰味的美人小叔。

他最近有小情緒了,覺得爸爸媽媽有了二胎也就罷了,還天天不回家, 爺爺奶奶也不經常來看他, 從前經常給他帶巧克力的二叔和小叔全都結了婚, 二叔還要有小寶寶了……

小虎覺得這世界太讓孩兒心痛了!

每天晚上都要假哭十分鐘向保姆控訴生活的艱辛, 再在地上打個滾給視頻那邊的老媽看看, 為此被親爹訓了一頓,葉知風表示alpha哪來這麽多敏感情緒, 又不是小公主!

“小虎。”葉言對放學後戴着小黃帽出來的小侄子遠遠打了個招呼, “想不想我?”

這孩子出學校大門口還在尋思着今晚怎麽抗争, 沒想到一睜眼看到了最愛的小叔,嘴角瞬間上揚, 嗖嗖地從老師懷裏撲到葉言懷裏——玫瑰味和紅酒味混合在一起, 小叔也不是當年那朵單純的玫瑰花了, 也是別人花園的玫瑰了!

“哎?您是……”幼兒園老師吃了一驚。貴族私立幼兒園家長來的少,葉志從來都是管家和保姆來接孩子,老師還是第一次見葉志的家長來接。

“哦,我是他小叔。”葉言對老師點了個頭, “葉志承蒙您關照了。”

葉言看着葉志委屈的表情就想笑, 他拉着葉志的手去買了一支冰激淩, 小孩子還是好哄, 幾句話就美滋滋,葉言答應他晚上和他一起睡,小alpha美得冒泡,走路快要起飛了。

這麽小的孩子還沒分化,對于信息素懵懵懂懂,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孩也不例外。他一晚上都粘着葉言畫畫,一會兒摸摸小貓咪,一會兒吃點心,磨蹭磨蹭才把幼兒園的作業寫完了。

葉言構思了一條以暹羅貓為元素的可愛禮服。依然是黑白顏色基底,抹胸,收腰,下擺采用蓬蓬紗,內襯上繡玩毛線的小暹羅貓、伸懶腰的暹羅貓還有站起來的暹羅貓。

因為想要突出動物的特點,抹胸采用毛絨絨的材質。有很多設計師在設計的時候需要把素材擺在眼前,葉言腦海裏就有一個完整的素材庫,每天都在腦海裏翻着素材,自由發揮。

“小叔,我要看看你畫了什麽。”小虎爬到葉言大腿上坐好。

這時候飛船上的賀洋想老婆想到爆炸,抽了空打來視頻過來,葉言随手接起,小虎的大臉怼到了鏡頭前,嘻嘻了一聲。

想老婆想的要命的葉少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老婆,而是在老婆大腿上的小alpha。

賀洋眯了眯眼,對小虎說:“小虎,從你小叔腿上下去。”

“不,嘻嘻嘻。”小虎抱着葉言的腰,“叔夫你好壞哦,你和我小叔結婚之後,小叔身上全是你的味道,我想聞甜甜的玫瑰味。”

賀洋:“……你先下去,叔夫找你小叔有事兒。”

葉言聽到後有些臉紅,他輕聲對小虎說了句聽話,小虎這才蹦下去,跑去隔壁房間。

葉言跟過去,給他整理了睡衣和床鋪,這才和賀洋說:“他困了。該睡覺了。”

“在你卧室?”賀洋說。

“恩,在我卧室。他今晚和我睡。”

“……恩。”

賀洋沒想到自己連一個五歲小孩的醋都吃。可是對方雖然只有五歲,基因檢測也是alpha呀。

葉言察覺到了賀洋的不悅,心想總不會是吃了小孩子的醋,便說:“很累吧?”

賀洋看到老婆的盛世美顏就爽了,佯裝不在意地說:“不累,還好。你呢,晚飯吃什麽了?”

葉知空和葉遠剛剛審完星盜俘虜,從飛船裏出來就看到賀洋正一本正經地站在窗邊和葉言打電話。

葉知空啧啧兩聲說:“爸,你不用擔心,人家倆小夫夫處的可好了。你瞧,賀洋寶貝我弟寶貝的不得了。”

葉遠在葉言結婚時還挺舍不得的,那是他最寶貝的小兒子,還是稍微不注意就養不活的嬌貴omega。倒是公主這個當媽的相中了賀洋,覺得自己哥哥指定的這門親事特別好,賀洋條件确實好,而且,當時葉知空就說,你們別看賀洋這麽高冷,他可喜歡葉言。

“我和小虎吃了垃圾食品。”葉言笑了笑說,“他要吃炸雞和漢堡,我就陪他一起吃了。”

賀洋正琢磨着以後有了小孩,要是alpha就讓他自己睡,omega……omega也得自己睡,不過他應該會經常抱抱他。

葉言卻搞不明白賀洋在想什麽,他說:“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

這時候葉知空沖過去搗亂,喊了一聲:“小言,他就是想你了,你看他——”

屏幕那頭突然熱鬧,葉言屏幕一黑,通話結束。

他身後的小家夥已經睡了。一只手還捏着小枕頭。葉言蹑手蹑腳地關了燈,也上床躺好,輕輕地呼吸。

小朋友真可愛啊。

他突然就想生一個和賀洋的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長得像賀洋那就更好了。不知道會不會從小就冷冰冰地搬着臉,對他說:“父親,我餓了,想喝奶。”

随便幻想了一下,葉言就笑了。

第二天他醒來,小魚又給他發了八卦鏈接:節目組爆紅選手隐婚生子傳聞,孩子念二十萬星幣一學年的貴族幼兒園,已經四五歲大,究竟是否是黑幫大佬私生子?

葉言打開看,原來是他昨天去幼兒園被人看到了,拍了照片。

照片裏他牽着小虎的手和小虎一起舔着冰激淩。小虎回頭對他笑,他也溫柔地看着小虎,還拿紙巾給他擦了擦嘴。

評論說什麽的都有。有人猜這是葉言和富商的兒子,有人猜這是他弟弟或者侄子。總之,衆說紛纭,但大家紛紛表示:高冷的美人設計師和小朋友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好溫柔!

葉言很驚訝:設計師也有人拍八卦?

小魚回複他:你在學校都有人拍,何況上節目呢?話說這小孩誰啊?

葉言:我侄子啊。我大哥的大兒子。回頭聊,現在我要送他去幼兒園了。

賀洋也看到這條消息了,他抿了口咖啡,心想他老婆還沒被标記,就“無中生子”,真是豈有此理。

“這個可愛……這個也可愛……”

他身邊的葉知空正在幻想有一對雙胞胎或者龍鳳胎,已經絮絮叨叨了一早上了。

他在星網買了各種小孩的衣服寄給高步遠,什麽小兔子小老虎小貓咪,這幾天,高步遠昏昏欲睡門都沒出,卻不知道拆了多少個快遞。

“你怎麽了?”葉知空笑眯眯,“想我弟啊?”

葉知空停止老媽子似的絮叨,再這麽絮叨下去,全帝國的omega都得被他私底下的樣子驚呆。

大家都以為他風流倜傥英俊潇灑不正經,實際上他不僅婚後居家,婚前就愛照顧人。

“我。”賀洋看向葉知空,鄭重其事地說,“也想做爸爸。”

任副官拿着文件過來,正巧看見倆長官坐在一起,互相凝視對方,葉知空還一臉溫柔地說:“估計過不了多久,你也能做爸爸了。”

任副官疑惑臉:“葉少将,你懷了賀少将的孩子?”

“任子軒,你有毒啊。你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太喜歡看aa文了,還發給我一起看。”任少将笑嘻嘻,“長官簽字啦。”

撤掉這個八卦論壇的新聞對賀洋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功夫。葉言送小朋友去幼兒園回來,發現帖子已經沒了,賀洋在飛船點了一份早餐給他,外賣員正好送到樓下。

葉言接過早餐道了謝,回家後打開紙袋,是巨甜無比的草莓蛋糕和胡蘿蔔汁,他全吃了,不僅嘴裏美滋滋,心裏也甜滋滋的。

葉言:謝謝早餐~

賀洋:不知道味道怎樣。

葉言:沒有你做的胡蘿蔔汁好喝。

賀洋:因為我加了橙子和蘋果:)等我回家給你做。

葉言看着手機屏幕笑,等他回神,小貓在他身邊打了個滾求撸撸。葉言抱起貓輕輕揉了揉,輕聲說:“我沒救了。”

下午,葉言去sg工廠拿給賀洋設計好的西裝作為生日禮物。

sg制衣廠面向高端vip客戶是有這種外包服務的。客戶出圖,工廠制衣。葉言作為尊貴的皇室客戶,早就在sg有會員卡。

但其他選手不知道,他們以為葉言來工廠是專門來看參加比賽的裙子制作情況,結果意外地看到葉言拿着男裝從工廠走出來。

孫山正焦頭爛額地改設計,上回他的名次靠後,壓力也很大,幾乎要有躁郁症了。

他看到葉言拿着西裝經過,驚愕地說:“你這是從工廠買衣服還是做衣服啊?”

“做衣服,”

“還能這樣啊。”孫山說,“我從來不知道。”

童立方看了眼葉言,已經開始有些疑惑了。

據她所知,sg的工廠只針對超級vip開放,但sg的超級會員不是達官貴人就是超級富豪,普通的富商是不能有這樣的權限的。

超級會員一年在sg消費的金額簡直是天文數字。葉言收集素材的時候會買很多,但他放在家裏研究幾天就會送人,大部分送給了公主和大嫂,後來還會給賀洋媽媽。

想到這群人以為自己被暴發戶alpha包養,葉言莫名覺得好搞笑。

早上關于他結婚生子未婚生子未成年生子的傳聞各種各樣,葉言出門時又聽到選手們在叽叽喳喳地議論他。

“年紀輕輕不學好生孩子,先綁住男友的心逼他結婚再出來賺錢走上上流社會,真是看似清純實則骨子裏手段很多。也不知道到底結婚了沒。話說那個omega明星,不是都生了五個孩子也沒進門嘛……”

“omega嘛……生孩子就是最大的價值,天生就要被按在床上幹的,一般都是一方給錢一方生孩子,各取所需啊。”

這回周星耀倒是沒吭聲,一副不耐煩地樣子盯着瓷磚。

葉言毫無感覺。他一直對別人的評價不算走心,想做什麽就做了,現在最在乎的可能就是賀洋對他的評價。

但賀洋尊重他,愛護他,也不覺得omega就應該在家裏生孩子,反而是告訴葉言你很厲害,我支持你。

這才是a中之a。

作為帝國最牛逼的大神,賀洋是尊重每一個普通人的。葉言在結婚前曾想過,這種從小就順風順水優秀的alpha也許會驕傲,相處久了,他發現賀洋是個很平和的人。

賀洋脾氣非常好,基本不着急,不生氣。

最郁悶的時候估計也就是去健身房搏擊俱樂部玩了一圈兒,回來還給他帶了吃的。

周四早,七月十九日,賀洋的生日。

葉言盯着賀洋的照片看了一會兒,默默發了個微信給賀洋:生日快樂。「紅包」

賀洋:就沒了嗎?

葉言:你還想聽什麽?

賀洋::)我想聽你親口說

葉言坐在沙發上思索良久,默默打開攝像頭錄了一段抱着貓的視頻,他在視頻裏捏着貓爪對鏡頭揮舞。貓是挺開心的,葉言還是一如既往的矜持。

他微微一笑,說道:“洋哥,生日快樂~”

賀洋看着小王子,心第一百零一次化了。

他默默親了屏幕,正好又被任副官看見了。任副官直搖頭,說道:“長官,你這是怎麽了,你也在玩養紙片人的游戲了嗎?長官這樣不好,你得回歸現實,去親吻真實的人,怪不得嫂子和你冷戰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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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血腥的表演

而被困在天羅陣裏的觀自意,卻看着身上開啓退卻的鎖拷,輕笑起來,那垂下的眼眸裏如同陰雲将至,晦暗一片。

只見他十指一張,指尖爆射而出漫天靈絲,如蛟龍似蛇尾,向着那逼近的妖獸纏繞過去。

只一個照面,就将那些妖獸如同蠶繭般捆縛起來。

觀自意一挑眉角,看向樸南、绛眉藏身的地方,“你們,可要看好了才是……”

只見觀自意五指微微一攏,那妖獸的四肢如同豆腐一般,被靈絲輕而易舉的切割而下,切下的創口光滑整齊的如同鏡面一般。

見那妖獸四肢被切下,觀自意徒自一笑,手指如同奏樂一般微微跳将起來,那堅韌的靈絲在指尖漸漸收緊,深深勒進妖獸的皮肉之中。

血雨揮灑殘肢滿地間,夾雜着那些妖獸凄厲的哀嚎聲,觀自意眯着眼眸,仿佛在欣賞一場優美的歌劇表演。

好半響,觀自意才似厭倦了這種無聊的游戲,這才十指一合,寬宏大量的結束了這場堪稱慘烈的酷刑。

只見他合住手掌時,那被靈絲縛住的妖獸突然炸裂,飛舞掉落的血肉漫天灑下,卻未有一滴濺落在他的衣角。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場血腥的表演,正對着绛眉、樸南藏身的方向。

單單只是看着那畫面,燕九就覺得一陣腥風迎面撲來!這觀自意簡直比燕管家還要兇殘狠厲百倍。

誰知,還沒待那些血肉掉落完畢,地上的血肉就集合于一點,漸漸凝成了七、八塊寫有數字的四方黑色木牌。

燕九掃過那些木牌上的號碼,還好,觀自意手上沒有自己想要的那面號碼牌,她可一點都不想和觀自意這個變态對上。

觀自意一揚指尖靈絲,那掉落在地的木牌就被靈絲如同釣魚一般,收斂而起,只是觀自意沒有用手直接拿,而是将他們懸浮在自己的掌上。

燕九見此,心中暗道:看來,這觀自意也記的望淵說過的話,任何修士只能拿碰到的第一塊牌子!

阿精見觀自意一個照面就收獲了七、八塊牌子,更是興奮的難以自持!

“燕九姐姐我們出去獵殺妖獸吧!這一塊塊的牌子,就是一件件靈物啊!”

“此時欲望祭臺裏必定都是妖獸與修士,我們如果出去,可能還沒等遇上想要的牌子,就已經精疲力竭了。”

燕九看着精力旺盛的阿精,語裏話裏夾雜着一瓢冷水直接澆上。

“那要什麽時候出去?那望淵不是說只有十二個時辰嗎?”阿精癟癟嘴,一副受打擊的模樣。

“那望淵還說過,每次出去的修士不得超過二十人!”清硯面容冷峻的看着那水鏡,“等到最後,在這欲望祭臺裏肯定會有一場惡戰!”

“沒錯,因為誰都不想死……”燕九看着那水鏡裏,已經與觀自意對上的樸南和绛眉,低聲說到。

心中卻在暗自質問自己:若是真到了生死關頭,若是真到了要與修士對決的時刻,我能拿起手中的劍嗎?

能用那把劍刺進對方的心髒?

那顆與自己一樣,鮮紅的,會跳動的,活生生的心髒?

我,能麽?

生平第一次,燕九陷入了迷茫……

而此時的水鏡裏,在血腥的表演過後,一場大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樸南、绛眉與觀自意分峙兩邊,觀自意毫不掩飾眸中殺機,而绛眉與樸南也緊盯着對面的觀自意!

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面,戰争毫無懸念的一觸即發!

那朵無垢白蓮,停滞于绛眉胸前不斷旋轉,一波波水紋自無垢白蓮上蕩漾而出,呈防禦之勢将绛眉的身影罩在身後。

反觀一旁的樸南也将三張符篆,緊捏在手上!在那三張符篆上,隐有寶光閃爍其上,一看就來歷非常。

其實樸南也不願拿出這三張用以保命的符寶,這是自己出門前用所有的宗門貢獻點,兌換的保命符寶,幾乎可以說這是自己身上除天羅陣以外,最重要的寶貝了。

可惜天羅陣之前已在觀自意面前用過,觀自意早就有了提防,想要再次得手就不那麽容易了。

想到此,樸南不露聲色的看了身邊的绛眉一眼,那朵不斷旋轉中的無垢白蓮上。

那朵無垢白蓮上,此時還有四片花瓣,若是都用來抵擋觀自意,應該也能拖上一時。

自己不若借着绛眉與觀自意相鬥時,借機脫身!寶物雖好,可也要有命拿才是。

想到此,樸南暗自傳音給绛眉:“绛眉師妹,我這裏還有一件師父贈予的法寶,只是費時有些長,還望師妹将這觀自意拖上一拖。”

绛眉聽此,心中更是不屑,這個草包,莫不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一般耍弄,這種拙劣的謊言,誰會相信?

绛眉面露懼色,毫無痕跡的退到樸南身側,這才裝作謹慎的模樣,對着那樸南傳音。

“師兄盡管放心,這觀自意交于我拖延就好,還望師兄快些拿出那法寶來。”

樸南聞言,心中不由自得一笑,這洛神閣的女修當真是“菟絲子”,只能依附男人而活,自己不過幾句言語,那绛眉就乖乖上鈎。

“只是……”绛眉臉上似有些難以啓齒的遲疑之色。

“只是如何?”樸南疑惑的看向绛眉。

“只是還需師兄的性命一用!”

绛眉說罷,直接撕下一片無垢白蓮的花瓣,将之含在唇間,右手聚力,一掌擊向樸南背心!

将樸南狠狠擊向觀自意的方向,而自己則借此脫身,向着身後的濃霧遁去!

樸南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破裂的胸口,怎麽可能!

這一掌竟然直接震碎了自己的心脈,這绛眉怎會有堪比金丹的實力?

可樸南已不會再有時間去想了,就在剛剛,他只覺得自己頸上一涼,緊接着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他能再次看清時,所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一具沒有頭的屍身在半空中爆開的場景。

那是自己?

噴灑而出的血肉,澆在那怒睜的眼睑上,觸目驚心……

而觀自意奔勢未停,殺意未減,向着那逃跑的绛眉追去……

“原來那無垢白蓮還可以吃?”阿精驚嘆的看着那水鏡,“卻是不知味道如何。”

清硯卻看着那绛眉遁去的影像說到,“這無垢白蓮本就是天材地寶,能用來服用很是正常,只是這藥未經過煉制,就被這绛眉直接服下,想必這绛眉也好不到哪去!”

“想必她也知道這無垢白蓮太過霸道,只是将之含在唇間,借上一絲藥性而已。”

一談到這“吃”,阿精不由的想起來燕九遞給自己那只“甜筒”來,沉默如季風都開口了,怎的燕九姐姐反倒不說話了?

第 32 章

女皇此時既然已經發話那便是沒打算給她們幾人拒絕的機會。

謝宸遠作為皇長女自然是應該第一個站出來的, 但是她在作詩方面卻并沒有多少才華,此時讓她立刻做出詩來卻是有些為難她了。

這第一個人往往是沒有時間多想的,她不想倉促間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假模假意的推薦了謝宸錦。

然而謝宸錦也不是個傻的, 她自然知道謝宸遠的這番考慮,于是又原封不動的推了回去。

女皇見她們推來推去不悅道:“這還需要你們謙讓?直接一個個來就是了。”

謝宸遠聞言也不敢再多說,她在原地憋了一會兒之後方才有了靈感,勉強做出了一首詩。這詩雖然算不上上佳之作倒也不至于讓她在人前丢臉。

謝宸遠松了口氣, 而後便輪到謝宸錦了。

謝宸錦于此也不是特別擅長, 但是她有了比謝宸遠更長的思考時間,如此一來倒是比她作的詩在用詞方面要精雕細琢了幾分。

接下來就輪到謝宸銘了, 謝宸銘本就文采不凡,這個時候倒顯得卓爾不群,将三人的詩作放在一起進行比對, 很容易讓人一眼看出高下之分。

女皇不免稱贊了她幾句。

謝宸銘倒是并未因此而覺得自得, 只謙虛的回了幾句。

女皇見此對她越發滿意,連帶着也誇獎了紫玄君教導有方。

謝宸遠和謝宸錦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今日明明是她二人花了最多的心力, 兩次下來卻只讓女皇看到了謝宸風和謝宸銘的好,她們兩個費盡心思最後竟是為旁人做了嫁衣。

謝宸安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中,倒是覺得頗為有趣。

她之前就預料到等謝宸遠回來之後她跟謝宸錦肯定還會有一陣腥風血雨,現下看來果不其然。

而這時輪到了謝宸意, 若說謝宸遠和謝宸錦只是不太擅長作詩的話, 那謝宸意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了,她這幾年根本就沒怎麽好好聽過範永熙的課, 對于吟詩作賦這些東西她覺得不耐煩的很,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喜歡習武。

此時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自然不能說自己不會作詩,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找不到人來替她撐場面,她只能硬着頭皮自己來了。

她站在原地環顧四周,只覺得周圍人都在準備看她笑話,頓時整張臉都憋得有些紅了。

女皇此時卻發話道:“該誰了,怎麽沒動靜了?”

謝宸意聞言只能出聲,她吭哧了半天才終于作出一首詩,那詩可說是十分粗俗,語句中甚至有些不通順的地方。

女皇見此自然覺得丢人,好生訓斥了她一番。

謝宸意憋着一口氣看向謝宸安的方向,謝宸慶才四歲自然不必作詩,而她就成了幾人中的最後一個了。

謝宸安自然知道謝宸意這是想讓自己給她墊底,不過她卻不打算順着謝宸意的心意來。

她雖然已經跟着範永熙學了一段時間了,不過對于作詩她本身仍是不在行,她記憶中倒是能想起兩首賀壽的詩來,但用別人的詩作謊稱是自己的多少讓她感覺有些別扭,而且千古流傳下來的詩本身也不是她能夠作出來的,若是貿然說出來也未免過于引人注目。

謝宸安索性道:“兒臣才疏學淺……”

謝宸安的話方才說到一半謝宸意便道:“今日是母皇大壽的日子,你怎好推脫?莫不成是不想盡這份孝心?”

鳳後皺眉看着謝宸意,對這個沒腦子還要丢人現眼的女兒感到有些煩躁。

文熙貴儀此時倒是難得開口道:“這番作詩本也只是助興罷了,六皇女這話倒是有些重了。”

文熙貴儀驟然出言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靜宜侍君也跟着出言反駁,白華侍君和靈汐侍君跟着幫腔。

謝宸安此時倒是不想給謝宸意留面子了,她索性将記憶中的一首詩給說了出來,不過她還是在其中改了幾個詞,如此生生讓一首佳作變得平庸了幾分。

謝宸意這時當真是騎虎難下了,面色不由變得青白。

女皇此時已經有了些醉意,她被鳳後攙扶着站了起來,開口道:“罷了,今日便到這裏吧,時辰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謝宸安知道女皇不待見自己,對于她的厚此薄彼倒也不覺得什麽。

女皇此時的目光落在了靈汐侍君身上,她剛想叫他今夜侍寝結果就看到他神情冷淡的抱着已經睡熟的謝宸慶先一步離去。

女皇的動作一頓。

方德君主動走上前道:“皇上,臣宮裏已經讓人溫好了醒酒湯,皇上今日不如就去臣那裏歇息吧?”

鳳後惦記着教訓謝宸意,這個時候也沒有讓皇上留宿的打算,見方德君主動開口便從女皇身側讓開了。

女皇今日飲的有些多了,這個時候略有些頭疼,被方德君攙扶着便也就懶得再多說什麽,直接跟着他一同離開。

清平貴君盯着女皇離去的方向看了片刻,而後才緩緩起身,在囑咐了謝宸遠幾句之後由宮侍扶着離開。

靜宜侍君和白華侍君的動作慢了幾步,由此謝宸安将放才的一切都看進了眼中。

她想起了之前靜宜侍君說皇上曾真心寵愛過靈汐侍君,兩人曾有過一段甜蜜日子,瞬間就覺得或許靈汐侍君才是她心中真正喜歡的那個,不過兩個人現下卻成了這般樣子,而其他人看似都在讨好她,又有幾個對她是真心的呢?

謝宸安剛剛還覺得女皇坐擁天下美人當真是活的滋潤,此刻才從其中品出了幾分悲涼滋味,就算是美人如雲又如何,若是沒有兩情相悅真心相待之人,最後剩下的也不過是悲涼罷了。

謝宸安起身拉着謝宸軒跟在白華侍君和靜宜侍君的身後一同緩緩的往回走。

謝宸軒這個時候有些犯困了,不時的打着哈欠。

文熙貴儀本就坐在幾人身側,見他們起身也跟着起身,這個時候主動走到了白華侍君和靜宜侍君的身側。

按理來說白華侍君和靜宜侍君位份高些又都有子嗣,應當是高人一等才是,然而他們兩個卻都是不怎麽受寵的,這個時候見文熙貴儀走在身側反倒客氣了幾分。

文熙貴儀對二人的态度也十分友善,甚至隐隐約約透露出些許交好之意,白華侍君和靜宜侍君對他的态度都有些迷惑,不過因着之前他才為謝宸安說過話,是以倒也承了他的情。

三人一邊聊一邊走,行至半路的時候便分開了,各自回到自己宮中。

謝宸安回去的路上也開始思考起文熙貴儀的用意,按理來說他正是受寵的時候,應該沒有理由來主動與他們交好,所以他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謝宸安在席間也稍微飲了些酒,這個時候酒意上湧,她有了些懵懂的醉意,索性也就不再多想。

回到宜和宮之後她本來想好好洗漱一番就此睡下的,結果卻因為頭疼而失眠,她閉着眼體會着略為暈眩的感覺,腦中開始揚起了紛亂的思緒。

她想到了前一世的車水馬龍,想到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種種,記憶仿佛是碎片一樣不斷的出現,而這時她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癡傻應當也是分生理性和心理性的,如果原主是因為腦神經發育不足而導致的生理性癡傻,她穿越過來之後應該也會受到影響才是,結果卻沒有……

若是心理上的……她是曾經受過什麽刺激,或者是什麽人為的原因導致她成了那個樣子麽?

謝宸安被自己的猜測瞬間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酒意竟是平白褪去了幾分。

這種猜測雖然讓她心驚卻也有一定的可能性,然而她眼下卻無法印證自己心中的這種猜測。

謝宸安在憂慮之中漸漸睡熟。

日子一日日過去,謝宸遠和謝宸錦仍舊是兩天一小鬥三天一大鬥,不是東風壓過了西風就是西風壓過了東風,當真是熱鬧的不得了。

不過這些跟謝宸安的關系卻不大,她仍舊是每日到上書房中念書,偶爾聽到些什麽也只當熱鬧看罷了。

因着蕭敬之時常入宮,謝宸安現下倒是已經養成了習慣,凡是不用上課的日子她都喜歡帶着些糕點和刨冰果汁一類的東西跑到華陽宮中。

靜宜侍君也時常跟着謝宸安一同去往華陽宮,每當這個時候就是白華侍君陪靜宜侍君聊天,而他們三個則湊在一起聊天吃東西。

謝宸安只覺得時常能跟着蕭敬之和謝宸軒一起分享美食,順便聊聊天放松心情,偶爾聽聽蕭敬之彈琴的日子可謂是過得十分悠閑惬意。

謝宸遠被女皇發作一番之後已經徹底放棄了在蕭敬之身上做功夫,她回來後沒多久便另外娶了正夫,聽說也是家中頗有些勢力的。如今她靠着三位夫郎家中的勢力倒是隐隐有壓過謝宸錦一頭的感覺。

兩年時間一晃而過,謝宸安不知不覺間已經長高了一截,如今已經到了十歲之齡,而杜恒也長高了不少,如今十四歲的她看上去已經是小大人的模樣。

這日上書房的課程結束之後杜恒忽然湊到謝宸安的耳畔問道:“明日不用來上書房上課,殿下準備做什麽?”

謝宸安若是無事自然是要往華陽宮跑的,不過這一點她卻不好與杜恒明說,只是笑着問道:“沒什麽事,你打算做什麽?”

杜恒笑吟吟道:“殿下日前不是說想出宮去瞧瞧麽?”

謝宸安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你有辦法讓我出宮?”

第 34 章 034 他就是個狂妄的男人

第34章 034 他就是個狂妄的男人

這麽多年在商場摸爬滾打的慕淩峰就是一個老江湖,他深知自己侄子的個性。

平時看似沉默冷峻的慕寒川,骨子裏是腹黑又難纏的,這張看似謙虛的笑容裏,藏了多少野心和狠辣。

也真是奇怪,一輩子都儒弱怕事的大哥,竟然生出這麽一個極品兒子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慕淩峰想控制整個慕家,為了這個目标奮鬥了大半生,好不容易等着慕老爺子年紀大了,即将卸任了。他又怎麽會輕易地把自己的機會拱手讓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侄子也不行。

慕寒川聞言也不生氣,潇灑地揮了揮手,那幾名高管會意地低下頭退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緩緩合上。

慕寒川邁着長腿沉穩地繞過辦公桌,站到了慕淩峰的面前,伸手理了理慕淩峰的西裝領子,笑笑道。

“二叔,你瞧瞧,這些年來,您為我們慕家操碎了心,頭發都白了不少!所以,以後那些苦的,累的,麻煩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

慕淩峰聞言,頓時氣得滿臉通紅,這小子真是太狂妄了,居然逼他退位。

“混帳小子,你敢罵我老!你這也猖狂了半年,看看我不修理你一下,你眼裏就沒有我這個二叔!”

他怒火中燒,伸手就想要給慕寒川一個耳光。他揮出去的手,被身形高大的慕寒川給抓捏住了。

此時,慕寒川便是收起了那虛浮的笑容,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大手狠狠地緊縮,幾乎是要将慕淩峰的骨頭捏碎。

“二叔,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些年來,你背着爺爺在外面黑了多少錢?爺爺是老眼昏花,但我們不瞎……如果二叔老揪着我不放,那麽,我也可以在爺爺面前提醒點什麽。”

慕寒川笑得十分邪氣,他随手推了過去,慕淩峰被推得倒退了幾步。這下顏面盡失,他哪張老臉哪裏挂得住,當場便叫了保镖。

“混帳東西,竟然威脅你二叔,我看你是太不孝了,來人,給我教訓他?”

看着這幾名精壯的保镖就要逼過來,慕寒川利索地從抽屜裏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槍,往桌子上一拍,然後推到了慕淩峰的面前。

“二叔,別玩虛的,要就來真的,你直接打死我好了……”

對上慕寒川高深莫測的笑意,慕淩峰沒有動……

他心裏有更多的顧慮,如果談到玩槍,他的身手肯定不如這個特種兵出身的侄子。

當初是為了讓他遠離家族的生意,才将他送到部隊去,沒有想到這小子還練就一身功夫回來了。

現在比以前更加狂妄了。

所以,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不僅僅是槍,還有可能是另一個陷阱。

慕寒川看着慕淩峰臉色煞白,額頭上隐隐有汗,就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二叔,萬事以和為貴,你看看,只要您退一步,我還是會尊稱您一聲二叔……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慕淩峰臉色更加難看了,他使了一個眼神,那保镖們都又站住不再妄動了。

“二叔,一會要跟爺爺視頻……他最近喜歡玩吃雞這款,每天晚上非要跟晨星玩上一把,你要是有興趣的話,要不要一塊玩?”

慕淩峰可不想讓慕老爺子知道他來找慕寒川的碴,當場冷哼了一聲,“你最好老實點,我們走!”

說完,便是帶着幾名保镖氣勢兇兇地離開了。

待這幾個人離去之後,慕寒川站在原地,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将領帶給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此時,一陣鼓掌的聲音從身後傳了出來。

“厲害,厲害,哥,你不愧是我的偶像……你知道嗎?二叔今天帶了三十多保镖守在樓下,就是想要來搞事情的。你居然不費一兵一卒就把他給吓退了。”

慕寒川一轉身,敏捷的抓住了慕司皓的衣領子,另一只手拿着槍抵在了慕司皓的腦袋上。

“你這孬種,看着你哥被人圍攻,居然躲在洗手間裏不敢出來?”

慕司皓被慕寒川的眼神給吓到了,連忙擺手,“哥,你冷靜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叔的性子,他要是知道我在這裏,那不是把我一頓暴打啊。再說了,我是律師,我可不玩暴力,我們要以理服人是不是?”

慕寒川幽冷地盯着他,槍口猛地往前頂了一下。

“哥,哥,冷靜,冷靜……你不能讓晨星沒有叔叔啊。”

慕寒川冷哼了一聲,松了口,将槍拍在了桌子上,“白癡,你看這是什麽?”

慕司皓仔細一看,這便驚呼出來,“這不是我給晨星買的玩具仿真槍……哇靠,你太牛了。”

慕寒川只是邪氣地揚了揚,理了理西裝,拿了手機往外走,“下班了,槍你自己拿給晨星玩去。”

慕司皓再一次被慕寒川圈粉了,激動地直豎大拇指:“一把假槍就把二叔那一幫子人給唬住了,哥,我牆都不服,就服你!”

慕寒川聞言,只是極腹黑地勾唇,整了整西裝往外走出來。

慕寒川穿着純手工的黑西裝,帥氣無比。這一路走過來,員工們都紛紛向他恭敬問好。

“哥,你別忘了,當初晨星可是二叔抱回來的,你要給他留點面子!”

慕寒川俊臉微冷,手裏的車鑰匙滴滴響了一下。

慕司皓拉開車門正準備坐進去,慕寒川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推了出去。

“哥,你幹嘛,我坐你的車回家!”

“不順路!”

慕寒川冷冷地扔下這三個字,然後坐進了駕駛室,車子一遛煙地奔馳出去。

慕司皓一臉苦逼地站在原地,都住在一塊這叫不順路?大哥對不順路這三個字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外面的雨依舊在下個不停,整個城市都成了夜的海洋。

半個小時之後,慕寒川的車子停在了一個破舊小區的門口,幽深的眸光透過車窗望着九樓。

九樓的燈光并沒有亮起來,這女人是還沒有下班嗎?

她答應了要給他訂制一套衣服的,居然也不跟他聯系,是忘了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把車開到這裏來……

車子停泊在路邊,他點燃了一支煙,淡淡的煙氣袅繞着他英俊的容顏。

許久,他将煙蒂扔向了雨中的垃圾桶,掉轉方向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