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長生劍,”林飄遙仔細端詳着手中的一把寬闊大劍,仔細念道:“陵步虛鑄于大秦朝七年。”他撓了撓頭:“什麽意思哦這是?”
只聽身後有人道:“意思說此劍是一個叫陵步虛的人,在大秦七年的時候鑄造的。”
“啊,你醒了!”林飄遙回頭一看,薛放正從身後一堆雜草中爬起身來,眼神有些渙散,不似早上見到他的時候那般明亮清澈了。
薛放點頭道:“多謝小兄弟照顧,這裏是?”
林飄遙繼續看劍,頭也不回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反正被那個帶着一路亂跑,現在算是迷路了。”
薛放‘哦’了一聲,随即道:“……那剛剛救我們出林子那位恩公呢?”
林飄遙一楞道:“哪個?”
薛放正色道:“就是帶着你一路亂跑那位……我記得昏迷時曾感覺過他的輕功造詣,不知比我薛某人高明了多少!想來定是哪位前輩高人,薛某不敢少了禮數,定要當面感謝才行。”
林飄遙心下暗笑,只說道:“他很年輕的嘛,不算是什麽前輩……”
薛放一怔道:“很年輕?”
林飄遙站起身來,把那闊劍給他拖了過去:“真他奶奶的重……恩,确實是個年輕人。他相貌英俊、武藝高強、氣質不凡、受萬衆敬仰、集億千寵愛于一身,乃是個頂尖頂尖的超級出類拔萃的人物!”
薛放呆看他一眼,不由道:“連你這種油腔滑調之人也如此誇他,那想來是沒有錯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他發了通呆,暗想這恩人到底是誰。可是把江湖上年紀稍輕的成名人士都想了一個遍,卻始終找不出一個符合如此稱號的人來,更別提那身超凡入聖的輕功了,不由問道:“那這恩公去了哪裏呢?”
林飄遙大大冽冽的說道:“他呀?就在這附近呗!難不成放着你一個大病號,他還能跑了不成?”
薛放一激動,猛的想站起身來,卻發覺一動之下竟全身無力,四下皮膚裏好似無數螞蟻爬竄一般,雖然沒咬他,但那種酸麻癢的感覺卻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知道這是軟金散的效力所至,暗暗低嘆,口中朗聲道:“恩公,請恕薛放不能起身行禮了,還請現身一見!”
林飄遙見他一臉崇敬的樣子,差點沒笑破了肚皮,拿手在胸口上一拍:“行什麽禮哦還,免了免了!馬馬虎虎的過得去就算了!”
薛放楞道:“你和恩公的關系是?”他壓根就沒想到過會是眼前這少年救了他,聽他這般說,似乎和恩公很熟的樣子,莫非是他朋友?或者是他弟子?
在他心目中,這個少年不過是半調子武功都不會的江湖新丁,甚至嚴格說起來,他連這個新丁都算不上。當時昏昏迷迷的當口,雖說是意識模糊,但長年養成的對身周事物的敏感、跑動時帶起風刃之強烈,還是讓他知道了那種輕功的造詣。就算用‘此功只能天上有,人間哪得一回聞’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林飄遙大搖大擺的站直了身,幹咳數聲,清清嗓子,說道:“恩公就是我,我就是恩公。”
這邊自然不肯相信,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林飄遙見他疑惑萬分,不好再繼續逗弄下去,拍了拍手中的乾坤镯,不好意思道:“其實……哎,其實也沒什麽啦。我那點輕功差得可憐,能跑那麽快,全是靠了它。”
“啊?!”薛放木頭木腦的順着他手腕看去,只見他帶着一對古香古色的仿青銅手镯子。看那樣勢,絕計不是近年來的手飾風格;再看其上的斑紋、顏色,追溯而上,起碼也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他到底是一方豪傑,雖然吃驚,卻也沒失神多久。片刻便臉色恢複正常,随即道:“你沒開玩笑罷?”
林飄遙不滿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我碰到這種事情,也是難已相信對方的……”他先前眼見着薛放的豪情俠義及其蓋世武功,對這個大個子可以說是非常崇拜,是已現在竟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口閉口就是老子。
薛放艱難的翻個身,正坐起來望着他,笑道:“小兄弟說得沒錯,那你該怎麽讓我相信呢?”
林飄遙朝這洞裏環一周,覺得地方太小了,如是施展乾坤甲跑動起來,不免要撞上。他可不願意受那個罪,思慮來考慮去,也沒想到個比較可行的辦法。幹脆眉頭一豎,喝道:“靠,不相信就算了,又不是非得逼着你信!”
薛放怔了怔,随即大笑道:“好小子,也是個灑脫之人!你既然這般說,那我便信了!”說着不顧身上的酸麻,硬是舉起那魏顫顫的雙手:“多謝了!”
林飄遙本以為他會怎麽怎麽措詞感謝一番,哪想到就這麽一句?但這話說得铿锵堅定,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豪邁真誠之情,他心下大是感動,不免又有些得意:聽那些紅蓮教的說這個薛放是在一個風雲榜上也排前名的大俠,連他都這般看得起我,那我更是不得了了!
心裏大是受用,一把拉着薛放的手,激動道:“謝什麽嘛,你也救過我的哩。而且如果不是我,你還中不了軟金散。哪裏用得着我來救。”
薛放正色道:“別看那些教徒功力不高,但魔音百兵陣煞是厲害,你闖進林子的時候,正是陣法運行急酣之時,好得有你那一個變數讓那些妖人們分了心,如若不然,我還真沒把握破得了百兵陣。算起來,也是你先救了我一次。”說到這裏,他暗暗低嘆一聲:想那魔音百兵陣是陰不敗找齊三十六個七月十五酉時所生之嬰童從小訓練而成的,集陰柔暗術之大成,威力驚人!如今死傷大半,今後天下間再也看不到此陣了……像他這種武功境界的人,對未知挑戰最是向往,憑空少了大對手,不免覺得有些兒失落。
林飄遙心中得意非常,口上卻說:“哪裏嘛哪裏嘛,是你先救了我。”
薛放大笑道:“大丈夫當不在這些小事上糾纏不清,誰先救誰都無所謂,總之我是交了你這小兄弟做朋友了!”說着大手朝林飄遙肩上一拍,卻不經意間又用上了力,那股酸麻之感立刻擴遍全身,他身子不由一顫,皺起了眉頭。
林飄遙趕緊扶着他,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一陣,問道:“這就奇怪了,啥子毒的效力會持續這麽久哦?”他伸頭看看洞外:“都晚上了……這一天的時間了,藥性咋還沒過哩?”本來那瓶解藥是被薛放拿到手了的,但當時一番混戰,再加上這小子抱人的時候不知輕重,早就不知把那瓶藥掉到了什麽地方。或許是掉在了樹林裏,或許是路上跑的時候丢了。
薛放笑道:“也沒什麽大礙,再過一晚上,這藥性便會自行退去。可惜我受了內傷,否則便可運功解毒了。”
說到運功解毒,林飄遙一下子來了興趣,急急道:“這種運功解毒的本事,好象不是一般人用得來的!我聽那些人說你是什麽風雲榜的高手,那你肯定很厲害了。但是這個風雲是怎麽會事兒呢?又有些什麽厲害的人哦?”
眼下左右無事,既然他想聽,薛放自然會仔細說上一番。
原來江湖中有一個叫風雲天下的組織,組織中成員俱都不會武功。不過個個皆是調查消息的好手。其實早在宋代時,就有流行於市肆的驿報和風物雜志了,印刷術和造紙術逐漸發達,有了活字印刷,搞快訊賣驿報也更省時省事。風雲天下辦有武林雜談消息報,天天都派人在全國各地調查江湖中的各種閑聞趣事,更将武林裏脍炙人口的高手們做了個比較精準的排名,這便是所謂的風雲榜了。有些人曾懷疑其中的武功排名是否準确,但大多是些嫉妒、心懷暗意之輩,絕大多數人對這個排行榜,還是十分信賴的。
林飄遙歪着個腦袋道:“那你在風雲榜上到底排行多少名呢?”
薛放開玩笑道:“你居然連天下排名第六的薛大劍都不認識,虧得還自稱是江湖中人。”
林飄遙知道他是開玩笑,可能連薛放自己也并沒對這個天下第六的稱號多放在眼裏,不禁回敬道:“天下第六有多吊?憑什麽一定要認識你哩!”
薛放哈哈大笑:“那是那是,你這相貌英俊、武藝高強、氣質不凡、受萬衆敬仰、集億千寵愛于一身的頂尖頂尖超級出類拔萃的人物,自然是看不上天下第六的。”
林飄遙被他說得一陣臉紅,嘀咕道:“那是自然,改天等我武藝大成了,也去弄個天下第六來玩玩……啊,不不不,弄個天下第一來玩玩才是真的!”
薛放道:“天下第一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林飄遙又是一陣好奇:“既然你是第六,那這個第一、第二、第三是誰,你總該知道吧?”
薛放沉聲道:“排名風雲榜上天下第一的高手,正是紅蓮教教主陰不敗!”
林飄遙吃了一驚:“什麽?就早上那幾個爛腳蹩破教的教主,竟然是天下第一?我還以為是獨孤劍聖呢!”
薛放道:“那幾個可不是爛蹩腳……單論到武功,陰不敗或許不是劍聖的對手……但是論到天下排名,卻非陰不敗莫屬了……”
林飄遙不解道:“那個不是武功高手排名嗎?怎麽不按照武功來算?”
薛放看着洞外,說道:“陰不敗除了武功高強外,另習有一套天下無雙的邪術!縱是妖魔道中的牛鬼蛇神,能勝過他邪術的,只怕也沒幾個!十數年前紅蓮教危禍天下的時候,獨孤劍聖曾與陰不敗有過一戰,雖然結果無人得知,但其後蜀山派便再沒管過紅蓮教的事情,好在打那以後,紅蓮教也收斂了許多……江湖傳言都說是劍聖輸了,說是輸在他的邪術手中。”
林飄遙吐吐舌頭:“竟然連我的偶像都打不過他,看來這小子确實有點猛!”
薛放聞言笑道:“陰不敗若是知道你叫他小子,只怕立刻會氣得吐血身亡。”
林飄遙拌個鬼臉道:“那不正好?反正我是想當天下第一,氣死了他,我就取而代之。那……第二和第三呢?”
“獨孤劍聖名震天下,與陰不敗在伯仲之間,再加上世人對他的崇拜,禮所當然的排在了第二位。至于這天下第三,是個叫紅葉先生的神秘人物。向來居無定所,江湖上聞其面的人也不多,但曾獨闖過萬劍山莊,把當時排名天下第三的萬劍老人斬于莊內。後來有山莊的人說,他二人大戰了一天一夜,便認其确實是靠真本事打敗萬劍老人的,這樣就取代了天下第三的位置。”
林飄遙‘哦’了一聲,想到早上間紅蓮教的人曾問薛放要一樣東西。他這人缺點很多,好奇便是其中一樣,沒考慮到還好,一想到了,巴不得馬上知道那個神秘物品到底是什麽東東,卻又不好開口相問。一提到這個,林飄遙混身不舒服,坐在那裏磨皮着癢的,眼睛時不時朝薛放身上打量。
薛放道:“還想知道什麽?”
林飄遙支支籲籲的道:“那個、那個,我說那個……”
薛放微覺不喜:“和我就別這麽婆婆媽媽的了,姓薛的和朋友間從來沒有見外過。既然要你問,那就算想問我生辰八字,我也立馬告訴你。”
林飄遙舒了口道:“我又不是要給你說媳婦,問你生辰八字做什麽……恩,那我可就說了?”
“說吧!”
林飄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是這樣的,早上我聽那個紅蓮教的說你藏着什麽寶貝……聽我說完!結果我把你拉着跑了一大截,看你身上除了劍以外,什麽都沒有!是不是掉在哪裏了啊?咱們快去找找!”
薛放聞言一楞。林飄遙以為他不喜,趕緊道:“我也是好心嘛,我不會要你什麽寶貝的!就是怕你掉了還不知道,我可沒偷的啊……”
薛放哈哈大笑道:“你怕什麽!既然是我朋友,怎麽會擔心你偷我東西?縱是真的掉了,那也絕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去!”
林飄遙一陣感動,嗚咽道:“你、你可真好……記得上次家裏被老鼠偷去了個饅頭,老娘硬是給栽到了我身上……”
薛放笑道:“你在我懷裏摸摸。”
林飄遙抹了把臉,聞言驚道:“幹什麽?!我可不是同性戀!”
薛放被弄得哭笑不得:“你這家夥怎麽那麽多想法?我懷裏有個盒子,摸出來給你見識見識便是!”那寶物他本是不輕易示人的,但對這少年,他竟沒有多想,只覺說不出的放心。
林飄遙‘哦’了一聲,随即喜道:“就是那些紅蓮教的人要找的寶貝?”一邊說,一邊趕忙伸手去摸,果然在他懷裏摸到一只硬盒子。他手觸到那盒子時,心頭不知怎麽的微微一顫。他向來大大冽冽的,倒也沒怎麽在意。
薛放點了點頭,看着他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只紫金方盒,又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幾位上古大神的故事?”
林飄遙興沖沖的把盒子擺到地上。只見半尺見方的盒子上,一條美麗的人頭蛇盤繞正中。人頭上還有一排小洞。伸手想去撥弄,卻發覺是個暗鎖,怎麽也打不開。順口道:“上古大神多了去,你說的是哪幾個哦?”
薛放知道他沒辦法弄開,也不管他,只管道:“是關于蚩尤、女娲以及黃帝之間的故事。”
林飄遙楞道:“這三位我是知道的了,不過似乎女娲是一個時代的,而另外兩個又是一個時代的,三人根本就不在一起嘛!哪裏還有他們之間的故事呢?”
薛放笑道:“口誤口誤,應該是女娲後人才對!”
林飄遙聽到女娲後人這個詞,混身一驚:他奶奶的胸,邪門兒了,莫非又跟老子有關系?想到這裏,不禁留下神來聽薛放說故事。
只聽薛放慢慢道來……
傳說中蚩尤是炎帝的孫子。他生性殘暴好戰,有八十一個兄弟,都是能說人話的野獸,一個個銅頭鐵額,用石頭鐵塊當飯吃。蚩尤原來臣屬于黃帝,可是炎帝戰敗後,蚩尤在廬山腳下發現了銅礦,他們把這些銅制成了劍、矛、戟、盾等兵器,軍威大振,便起野心要為炎帝報仇了。蚩尤聯合了風伯、雨師和誇父部族的人,氣勢洶洶地來向黃帝挑戰。
黃帝生性愛民,不想戰伐,一直想勸蚩尤休戰。可是蚩尤不聽勸告,屢犯邊界。黃帝不得已,嘆息道:“我若失去了天下,蚩尤掌管了天下,我的臣民就要受苦了。我若姑息蚩尤,那就是養虎為患了。現在他不行仁義,一味侵犯,我只有懲罰不義!”于是黃帝親自帶兵出征,與蚩尤對陣。
黃帝先派大将應龍出戰。應龍能飛,能從口中噴水,它一上陣,就飛上天空,居高臨下地向蚩尤陣中噴水。剎那間,大水洶湧,波濤直向蚩尤沖去。蚩尤忙命風伯雨師上陣。風伯和雨師,一個刮起滿天狂風,一個把應龍噴的水收集起來,反過來兩人又施出神威,刮風下雨,把狂風暴雨向黃帝陣中打去。應龍只會噴水,不會收水,結果,黃帝大敗而歸。
不久,黃帝重整軍隊,重振軍威,再次與蚩尤對陣。黃帝一馬當先,領兵沖入蚩尤陣中。蚩尤這次施展法術,噴煙吐霧,把黃帝和他的軍隊團團罩住。黃帝的軍隊辨不清方向,看不清敵人,被圍困在煙霧中,殺不出重圍。就在這危急關頭,黃帝靈機一動,猛然擡頭看到了天上的北鬥星,鬥柄轉動而鬥頭始終不動,他便根據這個原理發明了指南車,認定了一個方向,黃帝這才帶領軍隊沖出了重圍。
這樣,黃帝和蚩尤一來二去打了七十一仗,結果是黃帝勝少敗多,黃帝心中非常焦慮不安。這一天,黃帝苦苦思索打敗蚩尤的方法,不知不覺昏然睡去,夢見九天玄女交給他一部兵書,說:“帶回去把兵符熟記在心,戰必克敵!”,說罷,飄然而去。黃帝醒後,發現手中果真有一本《陽符經》。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畫着幾個象形文字“天一在前,太乙在後。”黃帝頓然悟解,于是按照玄女兵法設九陣,置八門,陣內布置三奇六儀,制陰陽二遁,演習變化,成為一千八百陣,名叫“天一遁甲”陣。黃帝演練熟悉,重新率兵與蚩尤決戰。
為了振奮軍威,黃帝決定用軍鼓來鼓舞士氣。他打聽到東海中有一座流波山,山上住着一頭慢獸,叫“夔”,它吼叫的聲音就像打雷一樣。黃帝派人把夔捉來,把它的皮剝下來做鼓面,聲音震天響。黃帝又派人将雷澤中的雷獸捉來,從它身上抽出一根最大的骨頭當鼓槌。傳說這夔牛鼓一敲,能震響五百裏,連敲幾下,能連震三千八百裏。黃帝又用牛皮做了八十面鼓,使得軍威大振。
為了徹底打敗蚩尤,黃帝特意召來女兒女魃助戰。女魃是個旱神,專會收雲息雨。平時住在遙遠的昆侖山上。
黃帝布好陣容,再次跟蚩尤決戰。兩軍對陣,黃帝下令擂起戰鼓,那八十面牛皮鼓和夔牛皮鼓一響,聲音震天動地。黃帝的兵聽到鼓聲勇氣倍增;蚩尤的兵聽見鼓聲喪魂失魄。蚩尤看見自己要敗,便和他的八十一個兄弟施起神威,兇悍勇猛地殺上前來。兩軍殺在一起,直殺得山搖地動,日抖星墜,難解難分。
黃帝見蚩尤确實不好對付,就令應龍噴水。應龍張開巨口,江河般的水流從上至下噴射而出,蚩尤沒有防備,被沖了個人仰馬翻。他也急令風伯雨師掀起狂風暴雨向黃帝陣中打去,只見地面上洪水暴漲,波浪滔天,情況很緊急。這時,女魃上陣了,她施起神施,剎那間從她身上放射出滾滾的熱浪,她走到哪裏,哪裏就風停雨消,烈日當頭。風伯和雨師無計可施,慌忙敗走了。黃帝率軍追上前去,大殺一陣,蚩尤大敗而逃……
林飄遙聽到這裏,不耐煩的打斷道:“這些還用你說?早就聽戲班子把故事唱爛了!你這根本就是照本宣科,再說和那個女娲後人也根本沒有關系嘛……”
薛放笑道:“那接下來呢?蚩尤是怎麽死的你可知道?”
林飄遙撇撇嘴道:“誰不知道哩?不就是九儀天尊劍嗎?據說蚩尤被抓以後,尋常刀劍根本砍不死他!結果黃帝就派人收集了刻有‘天’、‘地’、‘神’‘魂’四石,鑄造一把天下神兵之首的九儀天尊之劍!把他給砍了頭。”
薛放仍然是一副笑臉:“那蚩尤又是怎麽被捉到的呢?”
林飄遙楞道:“他打了敗仗嘛……就是那時候被捉的!難道還有其他隐情?”
薛放大笑道:“你以為我講的都和戲子一樣啊?當然是有別情了!”
林飄遙以前也是十分喜歡黃帝大戰蚩尤故事的,此時聽說有新劇情,立刻興致勃勃道:“那快說來聽聽!”
薛放繼續道:“蚩尤戰敗後,得風伯雨師和他八十一名兄弟拼死掩護,終于是逃出了戰場中那個差點令他魂飛魄散的“天一遁甲”陣。他雖然受了重傷,卻仍然能在空中高速飛行,在懸崖峭壁上如走平地,黃帝親自領兵十萬通緝,卻怎麽也捉不住他。追到冀州中部時,蚩尤在戰場上所受到的重創已然快要康複,若是等他回複元氣,只怕天下間再沒人能制得住他!就算是召集十萬精兵重布遁甲神陣,蚩尤又豈會傻到再自個鑽進去?就這危急的時候,黃帝遇到了一個神秘女孩,她便是女娲的後人,蛇神一族的族長!是她用無上法術找出了蚩尤的藏身所在,并耗費數十年清修之神力暫時鎖定住了蚩尤的精神,才算把他捉住了。以後出現的九儀天尊劍,倒和你描述的差不多。但若是沒有那位女娲後人相助,黃帝是怎麽也不能真正戰勝蚩尤的!所以天下人都對女娲族人感激萬分。”
林飄遙吐了吐舌頭,暗暗想着自己這個身份,不禁說道:“那你們是怎麽知道那個女孩就是女娲的後人呢?”
薛放道:“這個自然是有人考證的。詳細情況我雖然不知道,但女娲一族卻是真的存在。直到今日,仍然有女娲後人留返在世間。這個盒子,便是找到他們的關鍵!”
“什麽?!”林飄遙吓了一大跳,差點沒把盒子拿穩。薛放微覺奇怪:“确實是這樣……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林飄遙顫聲道:“啊、啊,不是!我、我是在想啊,這麽一個找人的玩意,你們怎麽把他當成多大個寶貝似的?”
薛放似乎想站起身來,雙手虛按了幾下,卻沒有成功。不禁把頭看向洞外,嘆口氣道:“這就又關系到蚩尤了……據說當年黃帝是把蚩尤砍成了三截,并分別封印在人間三個不同的地方,而他的靈魂,卻是無人知道下落何處……幾千年過去了,被砍做三段的蚩尤竟然沒有死!只要有人把他的三塊肉身找齊,并幫助其尋回他的靈魂,蚩尤便會複活!”說到這裏,薛放顯得憂心重重:“妖魔道上近年來很不平靜,很多牛鬼蛇神也逐漸侵入了人界。風雲天下在詳細調查後,将之歸結為這是蚩尤即将複活的前兆!我曾在半年前求見過劍聖,得他算過一卦,知道妖魔道确實是在準備蚩尤複活的儀式,而蚩尤三個肉身的藏所似乎已經被妖魔們發現!當時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求助于女娲後人的力量,希望能靠其神術,搶在妖魔們的前面找到蚩尤肉身所在,将之毀去。但早在十多年前,那位人所共知的女娲神使便已被魔界四大魔神處死,似乎是因為她與人界男子相交的原因……她留下了一對男、女嬰,于是劍聖便想出了用蛇神盒去找那兩個孩子的辦法。”
原來這個叫蛇神盒……林飄遙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呆呆聽着他說。
“靠着劍聖的超絕功力,我被他傳送去了趟魔界。在神龍教的遺址裏找到這個蛇神盒,回到人界後,因為空間關系,我被傳送到了山西,只好一路奔來蜀山。卻不知是被誰亂嚼了舌根,說我找到的是女娲族的內丹盒!從此明争暗搶不斷,被我一路打殺闖到蜀山腳下,”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卻不想最後關頭遭了此等暗算,你跑得那般飛快,這一天功夫下來,也不知是到了哪裏。再要跑去蜀山,又得耽誤許多工夫了。”
林飄遙發了一通呆:難道自己真就是薛放要找的女娲後人?也難怪看到這個蛇神盒時,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就好比剛剛硬要薛放拿出盒子來看那般,似乎就是冥冥中那只無形之手引導的……那自己的父親母親呢?薛放說早在十多年前,那位人所共知的女娲神使便已被魔界四大魔神處死,而且是因為她與人界男子相交的原因,那處死的就應該是母親了,那父親又去了哪裏呢?他又是誰?
見得林飄遙一怔一怔的呆在哪裏,薛放拍了他一記道:“也不用這麽投入吧?告訴了你,也就只讓你當做個故事來聽而已,這些事情你是卷不進來的。我也不會讓你卷進來,否則就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再多十條命也得玩兒完。”
林飄遙被他拍醒過來,幹笑兩聲,心裏盤算着該不該告訴他自己就是女娲後人這件事。但考慮良久,還是覺得不說為好。萬一自己不是真貨,那還不得被他笑死?甚至懷疑自己別有用心?反正這個身份的問題,自己也只是知道其中一二而已,看來也不用等老娘告訴我了,直接到蜀山去找劍聖問個明白就行,那老頭……似乎什麽都知道的嘛!想到這裏,把盒子遞還給了他,問道:“這個盒子真有那麽神奇啊?它是怎麽去找女娲後人的呢?”
薛放一皺眉:“這個就不清楚了,或許只有劍聖才明白。等明天我功力恢複了便去蜀山,那時候就知道了。”
林飄遙笑道:“正好和我一路。”
薛放道:“恩,看得出來,你似乎本來也是要去蜀山的。是去游山嗎?”
林飄遙調整了下心态,已經沒有剛剛那般激動了,只見他眼睛一翻:“只準你這天下第六找天下第二,難道就不準我林飄遙去找獨孤劍聖了麽?”
薛放一楞,随即放聲大笑道:“對對對,差點忘了你是那個受萬衆敬仰的超級出類拔萃少俠了!”
林飄遙嘻皮笑臉的迎了過去:“那天下第四、第五又是誰呢?”
“說到這個天下第四嘛……我覺得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應該先知道你叫什麽……”
“什麽?!我靠!我以為你知道了的!”
“你根本就沒有說過。”
“靠……姓林!叫林飄遙!奶奶的,居然不早點問我,害我一直以為你是知道的!有關這種姓名的大事,你怎麽可以對朋友馬虎?!”
“……所謂大丈夫不拘小節,就是這個意思了……”
薛放雖然是霸氣十足的一方豪傑,但和這無名小子一見之下,卻有種說不出的投緣,且絕非僅僅是因為相互患難過。似乎這小少年本身就帶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吸引着每一個他身邊的人,卻不想連出了名的粗神經薛大劍也會和他偶而開起玩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