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幻蛙

(更新時間:2003-6-1722:39:00本章字數:6757)

進了房間,薩摩随即發現,關上的門布上了一層薄薄的土元素,土元素之外又有水元素。土元素主“固”,水元素主“生”,兩種元素鑲嵌,這大概就是門打不開的原因。

游目一望,發現這房間著實有點奇怪。不,說這是房間其實有點不恰當。它沒有地板,地上是碧綠的草地。更沒有天花板!擡頭一望就是藍澄澄的天空。薩摩很敏感地察覺到,所謂的天空其實只是水元素的高度聚集所形成的假象。“天空”之下是高大的石板牆,石板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

房間很大!大到裏面種滿了十幾二十棵的樹也不覺得擁擠。只是這些樹都是些看起來栩栩如生的假樹。薩摩判斷,這個房間大概只有爬在牆上的藤蔓和地上的綠草是真的。其馀都是障眼法!只不知,人類的鑒院幹嘛要大費周章地布置了一個環境。只為了鑒等?!薩摩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鑒等需要這樣麻煩的布置。

初步觀察結束,薩摩離開門前,往前走進“森林”。一股穩定的生命氣息讓薩摩覺得鑒等就在前方!同時,薩摩也察覺一股隐匿得很好的氣!那是一個頗有修為的人,是不是人類他倒是無法判定。但是,他似乎刻意躲得很隐密,所以,薩摩只好裝做不知道地繼續前進,反正一直以來就聽說,人類是一種無理取鬧、思想複雜,又多疑的種族(全是精靈族的長老教他的)。

或許是刻意聚集水元素的關系,假樹森林裏有點潮濕,倒有幾分雨林的味道。

薩摩信步走進“森林”,繞了幾繞,朝傳來穩定氣息的地方走去。怎料繞過一顆巨石,一幅可笑的景象猛地出現在他面前,叫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只青蛙!圓圓的綠色肚子配上四只彎曲的腿和一張三角形的平板臉,薩摩肯定那絕對是一只青蛙!一只青蛙躺在樹下的落葉堆下┅┅.睡覺!睡得很熟很熟!熟到薩摩幾乎可以聽到它“呼嚕呼嚕”的打呼聲,看到它嘴角流下來的口水!

這是鑒等嗎?讓他看一只青蛙睡覺?!我的天!那他還不如看他家那只大笨龍“雙生”睡覺?!薩摩有點被弄迷糊了。他應該叫醒它嗎?看它睡得口水直流,薩摩不由得猶豫起來。

當薩摩對著睡覺中的青蛙發呆時,其馀衆人呢?我們一個一個看吧!

相對於薩摩先打量環境的做法,皮喇就簡單多了,他并沒有花太多時間研究人類無聊的玩意兒,只約略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注意力。

幾日的“閉門苦讀”似乎有了用處,對這一切布置皮喇并不顯得迷惑。他看的全是一些人的劄記,其中當然包括了不少鑒院的記載。因此皮喇胸有成竹地走進“森林”,在睡覺中的青蛙面前停步。

他知道,這叫幻蛙,是生長在南方潮濕密林的魔獸,模裏邦聯并沒有發現。它們生性懶散,攻擊性很低,但有一套自衛方式。

遇到敵人時,通常選擇一溜煙地逃跑,只有在一個情況下才會絕技傾囊而出。那就是在睡夢中被吵醒時!因為睡夢中被吵醒的幻蛙有很長一段時間腳會僵直,不利逃跑,因此,遇到敵人會以僵屍似四肢僵硬的方式蹦蹦跳跳,變出幻影,迷惑敵人,讓敵人無法傷害它。最低等的幻蛙可以幻出一只影像,而據說目前發現最高級的幻蛙可以幻出九只。

皮喇看了許多人對於幻蛙的記載,對於這種懶散的魔獸就算說不上知之甚詳,起碼對付的方式是清楚的。

於是,皮喇很不客氣地大踏步靠近。就如他所預期的,幻蛙“”的一聲,醒了!

幻蛙發現敵人,蹦地跳了起來,然後開始了它的絕技。只見它左邊跳右邊跳,前後亂跳,越跳越快,接著┅┅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五只。

看來這只幻蛙不差,可以幻出五只,也就是,他現在總共看到六只青蛙在眼前可笑地亂跳。

一般人遇到幻蛙沒必要的話是會退後走人不理它,讓它自個兒去跳,反正它也不會來追你。但是當遇到幻蛙擋路,必須要打倒它時,最便捷的方式,就是一掌劈過去。掌勁所及範圍能夠包含幻蛙跳動的範圍時,通常一擊就可成功。因為,幻蛙的肉體防禦力比起其他魔獸來講,并不強。比較棘手的是,要是內力不足,同時攻擊多只幻蛙幻影,攻擊力量分散,容易失敗。這是皮喇從書中讀來的。

書中還建議,通常遇到可以幻出三只以上幻影的幻蛙時,最好的方式就是繞道而過,反正也不需要繞太遠。因為,幻出三只幻影以上的幻蛙,跳動範圍廣,身體的堅韌性也比較高,因此,沒有自信的話,不要跟它浪費力氣,免得打得沒力,幻蛙卻還是蹦蹦跳跳地一點事也沒有。至於只能幻出一兩只的幻蛙,只要武功修為還可以,那麽盡管不客氣地打昏它吧!

皮喇既然知道這些,自然就知道這一關要考的是受試者拳勁的大小和範圍。這個關系到個人內力的修為。

因此皮喇看著幻蛙蹦跳了一陣,吸了口氣,正想動手,卻忽然想起了王子行前的吩咐“不準過度招搖!這是人族的地方,小心身分!”

臨時收回手,皮喇想了一會,再衡量一下手勁。沒跟族人以外的“東西”打過架,實在不大知道怎麽拿捏。為了不招搖,手勁不能太大,但是看那些人族的記載,對付幻蛙好像也不是怎麽輕松容易的事,那麽也不能太小了。

皮喇一邊想一邊小心的運勁,右掌一推,掌勁疾湧而出。

“呼──碰!”真是好大一聲巨響,皮喇皺起眉頭。還是太大了嗎?人族的标準怎麽這麽難拿捏呢?

只見,皮喇眼前的假樹應掌斷了起碼有四五棵,假樹密布的森林立時被牦出一塊小空地,方才還精神地蹦蹦跳跳的幻蛙卻不件蹤影┅。

皮喇順著掌勁方向尋去,終於,在牆邊發現了它。幻蛙躺在牆角,全身扭曲,頭已經沒了,內髒也被打了出來,紅黃之物滿地都是,十足的肚破腸流。牆上留下一片鮮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許是掌勁把幻蛙砸上了這面牆,撞出這攤鮮血來。

皮喇懊惱地皺眉。他只是跟著書上做啊!人類把它寫得這般難纏,怎麽才輕輕一掌就死了呢?皮喇不解。

同一時間,滿是藤蔓假樹的房間裏,一名穿著綠色勁裝,年紀約莫四十馀歲的男子正百無聊籁地瞪著那扇緊閉的門。聽說今天來了一批人要來鑒等,而且全是小夥子。難道他們不知道鑒院不是好玩的地方嗎?小小年紀就學人家鑒等,不僅浪費精力和金錢,還累得他們全員出動,忙得雞飛狗跳。

看看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怎還沒有人進來?正當他在納悶時,門開了。

一名蓄著黑色長發的少年,謹慎地走進寬敞的房間。一邊走一邊還小心地掃視四周,眼中閃著警戒的光芒。

少年長長的黑色頭發披散在背後,随著他的走動微微晃動。少年的臉雖然顯得白皙但并不是不健康的蒼白。英挺的濃眉醒目的鑲在臉上,眉下是輪廓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抿成一線的薄唇。整體看起來,少年透出一種冰冷肅殺味兒,尤其那雙燦亮的黑色眼睛,銳利得叫人心驚。像是擔心被發現,他不自覺地把頭壓低了,但是好奇心和責任還是驅使他瞪大眼睛觀察緩步走近的少年。

很英俊的小夥子,他在心中稱贊。不過,盡管再英俊,看那樣子橫豎不超過二十歲。以這個歲數,就算過了這關也過不了下一關。武術鑒等可不像魔法鑒等,可以利用好的增幅魔晶來取巧!說不定,這個英俊的小夥子甚至還過不了這一關。因為,他們自由港鑒院可不像其他鑒院,每一只擔任測試工作的魔獸都經過精挑細選,而且還要确定魔獸是不是在颠峰狀态,能力絕對不能打折的。

正當他還在估量著這個少年能不能通過時,視線中的少年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直直地看向他。

呆了一呆,他不了解,少年發現他了嗎?他明明把氣息掩蓋得很好啊?!心中正在驚疑不定,少年倒是開口了,可惜語氣稍嫌冷竣∶「誰?出來!」

出來?!在叫他嗎?不可能!他不能發現他的。先別說他已經把氣息收斂起來了,就算沒有,憑這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即便從娘胎練起也不可能察覺得到他外的氣息。

當然,他不會曉得,眼前這個少年不僅不是人類,不能使用人類的标準來估算,而且他還有另一項才能,從四年的極北雪地裏練就的本事—他可以聞人類的“味道”。就像野生動物一樣。所以當少年來到這個刻意布置的房間,很快就聞到一股屬於“人”的味道。

男子半信半疑,遲遲不願現身。但是,随著時間過去,少年仍然一動不動,堅定而且固執地看著他所在的地方。他猶豫了┅┅。難道眼前這個少年當真發現了他?!

一陣寂靜之後,他決定出來了。因為,他發現,少年的眼中開始閃動著令人心寒的殺氣。他猜,少年将他當成了敵人。如果是這樣,那誤會可大了!於是,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走出來┅┅。

「你怎麽發現的?」他驚疑地問。

少年不語,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不願意說?看著眼前帶著敵意的少年,他想,或許他只是誤打誤撞的,是自己沉不住氣,被他騙了出來。想到這裏,他也就不再追問。但既然出來了,還是應該表明身分。

他還在考慮怎麽措詞比較能顯出身分,最好能讓眼前這個踞傲的少年比較尊敬他一點時,少年卻開口冷冷地問他∶「跟你打?」

聞言,他呆了一呆,連忙丢開拟了一半的草稿,搖搖手∶「不!不是我!我是裁判!你要打的是幻蛙!」一邊說一邊還指著前面的森林。不知為什麽,他有點害怕跟眼前這個少年動手,因此連忙澄清。

這少年也是奇怪,聽他這麽一說也不懷疑,乾脆就撇下他,兀自往森林裏走去了!

看著少年的背影,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氣,突然又苦笑地搖搖頭,走回剛剛的隐蔽處。沒想到他竟然會怕一個少年啊!

回到隐蔽處,他開始用視線搜索剛剛的少年。沒有多久,他就發現少年停在一棵大樹前一公尺處,皺著眉頭注視一只睡得很熟的青蛙。看來他似乎有點不滿┅┅。

那是當然的,在少年,也就是明斯克的想法裏,在敵人來襲的當口怎麽可以悠閑地睡覺呢?

男子見少年呆立了一會,接著走向前,毫不客氣地一腳踢去。“!”幻蛙醒了!被人踢醒的!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男子心中還真是驚訝。因為幻蛙雖在睡覺中,但基於魔獸的本能,有人接近它兩公尺內它還是會發現。而這個少年明明就已經停在幻蛙前一公尺處了,它不僅懵然不覺,甚至還讓人靠近,踢醒?!

這種異常的狀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幻蛙狀況不良,二是來人有著與表面不符的實力。但是,魔獸的狀況他們都已經檢查過了,狀況良好。難道┅┅這個少年其實深藏不露嗎?

搖搖頭,甩開這個荒唐的想法。就連他們都不能靠近幻蛙兩公尺內不被發現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怎麽可能做到?或許,幻蛙是在短時間內突然狀況不好┅┅雖然可能性不高,但也不是不可能。

男子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少年身上。這時,幻蛙早就跳起來,在少年面前耀武揚威。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五只!男子看到少年苦惱地皺起了濃眉,遲遲不動手。

他在擔心什麽?男子不解。這道題目用意很簡單,就是想考拳勁。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要對付這種南方森林常見的幻蛙,最積極的做法就是用拳勁取勝。這是常識不是嗎?他實在不知道少年在猶豫什麽。知難而退嗎?

他當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明斯克,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幻蛙。雖然他有豐富的魔獸經驗,但是,他所去的地方是幻蛙絕跡的極北,所打的是和幻蛙完全不同等級的北地冰熊!

少年專心地注視著六只蹦蹦跳跳的幻蛙,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看來是被幻蛙的動作迷惑了。男子不由得揚起嘴角,沒錯,這才是一個面對幻蛙的人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好一會兒,少年還是站在那邊不動。突然,男子身上猛然竄起一陣寒顫,讓他忍不住提起氣來。

那是┅┅┅┅┅┅..殺氣!雖然經過壓抑,而且目标不是他,但他還是可以清楚感覺到。這令他不由感到心寒,這個少年小小年紀,為什麽竟能擁有這麽濃烈的殺氣?!這是經過無數生死關頭歷練的人才會有的啊!

連他躲在遠處都能感應得到,在少年眼前,又是他殺氣目标的幻蛙肯定更慘了。果然,立刻就見六只蹦跳的青蛙腳步頓時一亂。

只這一亂,少年挺直的身軀立刻猶如勁箭般發射,瞬間發動攻擊!男子只見少年身影一閃,轉眼間便撲到幻蛙面前,擡腿一腳掃去┅┅。

“喀啦!”一聲脆響。骨頭斷掉的聲音。幻影立刻消失,然後一團綠色影子應腳而飛,落在一旁的草叢裏,揚起一片煙塵。少年收回腿,一臉驚訝。一旁的男子見這一幕早已驚得合不攏嘴了。

雖然少年的動作很快,但是他多年的經驗累積可不是假的,只要稍一細想他就知道,少年肯定是利用幻蛙腳步錯亂的時間差發現了幻蛙的“真身”!但是,那一細微的時間有多難拿捏啊!就算真有那麽敏銳的觀察力,還必須要有高超的反應在幻蛙移動到另一個位置之前攻擊才能做到。他自己恐怕都沒有把握能夠成功,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

他還在詫異當中,視線中的少年卻突然瞪著草叢中的幻蛙發起呆來,接著臉上逐漸浮現出懊惱的神色。男子情不自禁地移動身體,換了個角度,他想知道幻蛙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讓少年出現那種悔不當初的表情。

怎知他幻個角度,看是看到了,但是卻大大地吓了一跳。

喝!天啊!那只幻蛙躺在地上,頭呈九十度不自然地垂在一邊,兩只眼睛往外凸,寬大的嘴巴流出混著血絲的白沫,看樣子是挂了!

看到這一幕,男子的臉色唰地一片蒼白。他們辛辛苦苦抓到幻蛙啊!死了不打緊,最慘的是,他們又要被派出去抓幻蛙了!

另外一邊┅┅。大塊頭漢斯一推開門,沒發現任何人,就直接往前走,穿入森林裏。反正就是要打架嘛!這還不簡單!

進了森林,漢斯了尋了老半天,還是不見半個人影,只遠遠看見一砣綠綠的東西。仔細一瞧。耶?!睡覺的青蛙!漢斯呆了呆。這是他的對手?!搖搖頭,不!不可能!跟一只青蛙打架算什麽考試!

看看四周,沒發現其他人。漢斯迷惑地搔搔頭,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喂!哪個人要跟老子我打架的?出來啊!」叫起人來了。

聲音是夠宏亮的了,可是人沒出現,青蛙倒是被吓醒了!只見青蛙一跳而起,開始蹦蹦跳跳起來。

在漢斯目瞪口呆中,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五只!一只青蛙“生出”五只青蛙?!

漢斯張大了嘴,在心中震驚不已。它都不需要母青蛙嗎?它怎麽有辦法一下子生出五只跟它一樣大的青蛙呢?漢斯不解!

漢斯愣了好一會,突然醒過神來。人呢?為什麽還是沒有任何人出現?除了眼前蹦蹦跳跳的青蛙之外,就剩自己了。

「喂!出來啊!老子我等著和你打架!」漢斯又叫了一次,這次語氣已經開始帶點火爆了。然而,現場除了青蛙的“”聲之外,仍舊什麽聲音也沒有。

漢斯氣惱地乾瞪著眼,好一會兒才苦惱地看著青蛙∶「我的對手是你嗎?」他問青蛙。

「┅┅┅」青蛙還是蹦跳著叫。

「如果是你就動手吧!老子我接著!」為了不讓人說他大欺小,漢斯打算大方地讓青蛙先攻。

「┅┅..」青蛙沒有反應,兀自跳它的。

「娘的!你不動手我怎麽打!」漢斯提高聲音喊。

「┅┅┅」青蛙還在跳。

「叫什麽叫!你他娘的打不打!」漢斯橫眉豎目大聲嚷嚷。

「┅┅┅.」青蛙還是在跳。

藏在暗處的人見狀,苦苦地憋住笑。這人怎麽魯得這般厲害,難道不知道幻蛙面對敵人是不會主動攻擊嗎?

漢斯當然不會知道,因洛ub模裏邦聯,他從來沒看過,也沒機會看到幻蛙!在他的認知裏,魔獸都是會主動攻擊人的。

「你他媽的膽小鬼!@%#*^&%$*┅┅┅┅」禁不住氣,漢斯開始怒氣沖天地大聲嚷嚷。

「┅┅┅」青蛙跳著,而且似乎越跳越興奮。

漢斯見狀,更是氣得吹鶴擁裳邸F到極點,漢斯忽然壓低聲音∶「臭青蛙你打不打?」如果幻蛙夠聰明,或者說,如果它的腳不是還在僵硬狀态的話,它就應該趕快逃跑,因為它眼前的人全身早已散發著炙人的怒火。

可惜,幻蛙在魔獸中算不上聰明,它的腳也還在僵硬當中,因此對於漢斯的怒氣仍然懵然不覺,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

「┅┅..」青蛙還是跳得高興。

在青蛙平板的臉上,漢斯彷佛看到它笑了!這個認知讓漢斯更是憤怒┅。心中火起,漢斯怒氣沖沖地觑準一旁足五人合抱那樣大的大石頭,健臂一張一抓,扣起了石頭,高舉過頭,對著嚣張的青蛙大吼∶「你他奶奶的叫什麽叫!」漢斯發飙!重逾千斤的大石頭飛快砸下!

可憐的幻蛙,樂極生悲,無法逃跑,“全”被砸死了!

「吵死了!」看著一灘豔紅的鮮血從石縫下汩汩流出,漢斯咧開大嘴,滿意地拍拍手,做了這個結論,忘了其實他才是最吵的人。

而一旁躲藏著的人,已經驚得笑不出來了!一顆五人合抱的大石頭┅┅,這魯漢竟然有麽恐怖的蠻力?!

不管結論如何,總之,第三只幻蛙宣告犧牲。

第 39 章 ☆、使臣

姜國新帝登基方才二年,一舉吞并西煌,世所震驚。扶聞交出西煌國君,換得三十年和平契約,然而朝堂之上依舊人心惶惶,風傳姜國新帝以外臣之身稱帝,恐言行不正,或不可信,扶聞一國,福禍未知。

扶聞國君憂思成疾,入秋後病重,國後憂心不已,将一名方士獻與國君,國後稱之前出計助姜國戰勝西煌的便是此人,此人自稱能愈國君之疾,國君聞言召見。

那方士觐見國君,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所憂之事定将于今歲入冬後發生。”

國君大驚,追問:“先生何出此言?”

方士答道:“今歲國中各地皆澇,民生艱苦,國庫空虛,而姜國收成頗豐,又吞并西煌,勢不可當,姜國必乘勝追擊,不出三月,便會起兵。”

“先生可有良策?”

方士一揖:“姜國發兵已成定局,我等無力阻撓,然而我等卻有一事可以左右。”

“勞先生賜教!”

“姜國發兵是必然,然對誰發兵卻不一定。”

“先生的意思是,陳國?可是陳國兵強馬壯,比之姜國國力更勝,姜國怎麽可能出兵陳國?!”

“姜國不會出兵陳國,但難保陳國不會出兵姜國。”

國君眼中一亮,道:“先生是說?”

方士作揖,請職道:“草民鬥膽,請國君封職,出使南陳,獻計于陳,請陳出兵北姜。”

國君猶豫片刻,道:“先生所言不虛,然而先生如何能保證,南陳定勝如今的北姜?先生又如何能保證南陳勝後,不會施難于我國?”

方士答道:“姜國新帝好戰,南陳卻不是,南陳左相王牧之,乃鄙人故交,王相深為南陳國君任重,若王相提議不動扶聞,陳國必不會發難。”

國君沉吟片刻,最終首肯,道:“扶聞一國命運,便仰仗先生了!”

三日後,桂姓方士封官上大夫,持玉符出使南陳。

陳國國君召見扶聞使者,使者言:“陛下萬德,鼎立天下,為衆國表率,今姜國不安分,擅自吞并友國,爪牙畢露,禮儀敗壞,不日必将染指我國,我扶聞小國不足惜,然我國亡後,姜國必将合三國之力對付陛下,其心險惡,我扶聞雖小國,也不堪為其附庸,唯陛下高山仰止,不勝敬畏,請陛下匡扶正道,彰表天下,我國願盡我所能,輔助陛下!”

陳國國君大悅,賜宴于使者。之後國君連夜請來左相王牧之密議,商議一夜之後,在早朝上召使者,回複道:“我大國者,自有匡扶正道之責任,姜國不遜,應得教訓,扶聞是我友國,用心良苦,寡人甚悅,贈國禮以表感謝。”

使臣拜謝。

回扶聞之前,使臣與下人易容拜訪相國府,權傾一時的王相恭敬有加地對其二人行了大禮,道:“王某能有今日,全仰仗二位。”

使者扶起他,道:“王相胸懷玉才,若被埋沒實在可惜,姜國不适合王相,倒不如陳國國君,十分看重王相。”

“國君擡舉王某,王某感激不盡。”

“王相堪得起重任,只是陳國畢竟還是小了點,王相的一腔才華怕是施展得不太盡興。”

王相擡頭看了使者一眼,道:“閣下擡舉,但若閣下能制造出一個更大的舞臺,并且信任王某的話,王某必赴湯蹈火,竭其所能,回報閣下。”

使者暢然笑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王相恭恭敬敬地送二人出府,出府之後,使者對下人說:“王牧之有才,更有野心,這樣的人你也敢用,膽子也真夠大。”

下人回道:“王牧之被貶之後,提議送他來陳國的人,可是公子您。”

使者朗聲一笑。

同年十一月,南陳攻姜,扶聞派出一支五萬兵馬的軍隊助陣南陳,由身經百戰的李将軍領兵。扶聞軍中有一桂姓副将,似乎是新官上任,很是眼生,卻是精通兵法,謀略了得,在他的戰術下,扶聞軍一路告捷,于是乎他漸漸的很受李将軍的器重。

二月份的一次戰役打得異常艱難。

因扶聞軍擅奇襲,于是桂副将提議一種由扶聞奇襲打頭陣,南陳随後包抄圍剿的戰術,此戰術一出,屢試不爽,一路凱旋。

二月份的那次也是同樣的戰術,敵方被突襲時一鍋亂粥,我方士氣鼓舞,然桂副将卻眉頭緊皺,與手下的許小将交換一個眼神,對李将軍說道:“将軍,似乎有些蹊跷。”

久經沙場的李将軍也面色凝重:“老夫也覺着不對勁,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許小将輕聲說:“太順利了。”

三人的擔憂終于成了真,以往奇襲戰術,扶聞最多堅持兩刻鐘,打亂敵方防禦,南陳軍隊便會突圍包抄,然而此次,扶聞軍已孤身奮戰了一個多時辰,敵方早已反應過來,進行應對,而南陳援軍卻依舊未來,眼看着已經撐不住了,李将軍毅然下令:撤軍!

扶聞軍隊迅速撤軍後退,然而退至半道,卻遭逢敵方近五萬的埋伏,僅剩二萬人的扶聞軍被前後夾擊,陷入困境。李将軍眼看危難當頭,虎目一橫,怒發沖冠,劈刀直前,喝令道:“我扶聞男兒豈能為此種肖小所擋!全軍聽令,能砍一雙絕不準只殺一個!殺回本再去閻王跟前報道!!沖啊!!”

全軍沸騰:“沖啊!!”

剎時間昏天暗地,血染飛沙。

苦戰之時,一聲嘶喊憤怒了全軍:“将軍!!!”

李将軍殉國,将士們血湧腔膛,怒吼着厮殺。

扶聞将士勇猛無雙,一夫當十,然盡管如此,人數占絕對優勢的姜國軍也占據着絕對上風,眼看着扶聞将被覆滅,桂副将一聲令下:“全軍聽令!集中突破敵方左翼!”

桂副将下令,必是突圍有望,扶聞軍士氣抖擻,湧向敵方較為薄弱的左翼。

一番苦戰,扶聞終于突出重圍。

撤軍途中與南陳援軍彙合,扶聞趙副将質問陳軍為何遲遲不來,陳軍卻道之前派出了八萬兵馬,卻遭遇伏擊,已全軍覆沒。

桂副将道:“看來敵方已有對策,奇襲戰術用不得了。”

趙副将道:“此番絕處逢生,全仰仗桂先生,我等必身死以報答!”

夜裏紮營修整,趙副将想起桂副将胳膊受了刀傷,包了兩瓶藥膏去給桂副将,甫一撈開門簾,卻看見年少有為的桂副将摟抱着手下許小将在親嘴,趙副将唰地放下門簾,悶着紅透的老臉走開了,一回兒又悶着紅透的老臉回來了,将傷膏放在帳篷外,咳嗽了一聲,道:“我、我的藥膏呢,怎、怎麽找不到啦?那可是能止血化淤、潤、潤、潤腸通便的好東西啊!”說完,疾步走開了,邊走邊呢喃,年輕人,火力旺盛,火力旺盛啊……還帶着傷呢……

帳內,火力旺盛的桂副将摟抱着許小将,低聲笑了笑。

許小将有些臉紅:“趙副将誤會了。”

桂副将點頭:“嗯。”

頓了會兒,許小将輕聲道:“你為什麽親我。”

桂副将又把她抱緊了些,道:“因為我害怕。”

許小将沉默,桂副将繼續道:“我不是頭一次這麽接近死亡,但是,我頭一次這麽害怕死亡。李将軍倒下的那瞬間,我想,如果我現在也死了,會怎麽樣,我想到自己再不能複國,我覺得很遺憾,但除了遺憾,仿佛也再想不出什麽。然後我就看見你了,我想,我死了,就再看不到你為我這樣拼殺,我死了,也許你會為了別人而拼殺。我發現自己很害怕,但同時憤怒得無以附加。所以我親你。”

沉默了好久,這些話在腦子裏轉了好久。我說:“妫冴,你說的這些話,我記住了。”

妫冴說:“嗯。”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4 章 補

七星峰。

羽夜夜在客室等了許久沒有看到參商的身影。她的眼睛轉了轉, 起身向參商的住處溜去。

沒過多久,羽夜夜趴在參商的窗口,探着腦袋瞧着房內他蒼白的臉。

“參商長老, 您今天的氣色真好。”羽夜夜笑着打了聲招呼。

羽夜夜平日看到參商的時候,他不是在咳嗽,就是在吐血。今天參商不僅沒有咳嗽, 還在氣定神閑地看書。

“羽師妹,你。”參商身邊侍立的弟子僵在原地, 震驚地望着羽夜夜。

羽夜夜對他搖了搖手, 笑着說道:“冬青,原來你也在這裏。夏冰說你沒伺候好參商長老,導致參商長老身體不佳, 連日來卧床休息。所以, 不能見外人。”

“什麽?”冬青的臉色立刻變了。

“呦吼。”羽夜夜喊了一聲,手臂用力,從窗外翻進來。

參商的視線從手中的書上移向羽夜夜。他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她敏捷的動作,輕聲道:“帝君剛剛傳音告知我, 你的病已經徹底好了。他允許你在玄天山四處走動。”

羽夜夜一躍跳到地上, 輕輕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塵,笑着說道:“多謝參商長老的關心。我已經全都好了。”

“我給你把把脈。”參商放下書, 語氣聽起來只是随意之言。

冬青聽到參商的話,立刻搬來一個椅子放在參商的對面。羽夜夜走過去坐下, 将胳膊伸出去, 撩起手腕上的衣袖。

參商望着她雪白的手腕,将手指輕輕搭在上面。

羽夜夜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她一只手拄在臉頰上,歪着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瞧着參商, 輕笑道:“參商長老原來也會裝病不見客。”

她在外面等了許久,聽了很多閑言碎語。比如,這兩日霜凝長老罕見前來七星峰,參商長老卻因病沒有出門接見,只讓夏冰負責應對。

參商擡頭看了羽夜夜一眼,繼續凝神專注在診脈的手指上,沒有出聲解釋。

“師父這兩日需要安靜。”冬青臉色漲紅,主動解釋道,“所以不能見客。”

羽夜夜笑着偏頭看向冬青,故意拖長語調道:“冬青,你應該和夏冰好好學習一下,說謊的時候如何臉不紅心不跳。”

冬青頓時扭過頭去,一臉不屑道:“我才不和他學。”

“哎?你竟然沒有否定自己剛剛說的是謊話。”羽夜夜嘴角微揚,得意笑道。

冬青臉色一僵,立刻緊張看向參商。

參商仿若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神色不變。他收回手指,輕聲道:“你的病确實完全好了。”

參商頓了下,看向羽夜夜,神情平靜問道:“帝君給你吃了什麽藥嗎?”

羽夜夜張口正要回答,腦海中一道靈感之光飛掠而過。她立刻閉上嘴,表情十分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臉上綻放出燦爛過度的笑容。

羽夜夜聲音輕快道:“參商長老,這件事要感謝夷則長老。前幾天,他邀請我去飛仙峰聽曲喝茶。喝完茶之後,我的病就好了。”

羽夜夜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不知道夷則長老請我喝的是什麽茶,簡直就是美味佳釀。可治百病的功效,比天下所有的醫修都厲害。”

“胡說,世上哪裏有治百病的茶水。”冬青立刻不滿地脫口而出。

羽夜夜頭一揚,笑道:“現在不是出現了嗎?”

“夷則的茶。”參商垂眸若有所思。

羽夜夜眼睛飛快眨了下,慫恿道:“參商長老,您如果感興趣可以向夷則長老拿一些。無論是自己喝還是對新的丹藥研制都有很大好處。”

羽夜夜故意中斷了一下話語,用惋惜的語氣說道:“不過,我聽夷則長老說,那茶很貴重,他極為不舍得。參商長老,您如果被拒絕的話,千萬不要放棄,多試一試。一切都是為了美好的未來。”

參商認真地聽着她的話,微微垂眸道:“我明白,謝謝你。”

羽夜夜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趁機問道:“參商長老,經過這次的事情,我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的身體多麽虛弱。我想好好給自己藥補一下。您有沒有什麽強身健體和……”

羽夜夜的呼吸突然極為平緩:“……抵禦風寒的良方。”

“夷則的茶不是包治百病嗎?”參商重新拿起手邊的書,神情平淡說道。

羽夜夜臉色一僵,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剛剛被人罵過不能奢侈浪費,怎麽好意思再麻煩夷則長老。參商長老,您是天下最厲害的醫修,仁心仁術,心地善良,慈悲為懷……”

參商的目光從書上擡起,看向羽夜夜。他打斷她滔滔不絕的恭維:“你真的想藥補增強身體?”

“當然!”羽夜夜一本正經道。

“給。”參商把手中的書遞給她。

羽夜夜茫然接過來,翻開看了幾眼。她的臉色頓時像是喝了十碗苦澀的藥:“參商長老,我求藥方。您怎麽給我醫書呢?”

“這是藥方。”參商神情淡然道,“內服和外用的方法都仔細寫在上面。我會讓夏冰定期将藥補所需的藥草送去星落峰。”

羽夜夜握着書的書抖了下。她望着手中厚厚的書,鼓起勇氣問道:“參商長老,這麽多藥方,我需要多久才能補完?”

參商輕描淡寫道:“一年。”

“啪!”羽夜夜手中的書,不,藥方掉落在地上。

她手指顫抖着剛剛撿起藥方,參商神色不變地從抽屜裏拿出另一本書,淡淡道:“你手中的那本補完之後,補這本。”

羽夜夜的腿一軟,沒成功站起身。她扒着桌沿,露出一雙秋水搖晃的眼睛,聲音輕顫問道:“參商長老,藥補需要補兩本嗎?”

參商擡頭掃了一眼房間牆壁一側的書架,雲淡風輕道:“書架上還有兩排……”

“對不起!打擾了!告辭!”羽夜夜果斷起身,把書拍在參商的面前,一躍從窗戶跳了出去,飛快逃走。

參商望着窗外微微搖晃的樹葉,把書向對面推了推。他若無其事地對冬青吩咐道:“讓夏冰把書和藥草送去星落峰。”

**

羽夜夜本想渾水摸魚從參商手中拿到治療風寒的方子,給青帝使用。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空手而歸。

當羽夜夜逃也似地走到星落峰的山腳下,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夏冰。她望着他手中熟悉的書,心頭一顫。

“這是師父給你的。”夏冰側過身去,露出身後高高一大堆整齊包好的草藥。

羽夜夜震驚問道:“你的速度怎麽會這麽快?”

離開七星峰後,她為了讓自己受驚過度的心髒恢複正常,只停下歇了一會兒。

夏冰臉一揚,自滿道:“這些入門的藥補之物,七星峰的藥庫裏多得是。”

羽夜夜一臉不情願地走過去,慢騰騰将眼前的半座小山一一扔進儲物袋。

“這是半個月的份。十天後,我再把後面的送過來。到時候,還是這個地方。你記得下山拿。”夏冰叮囑道。

羽夜夜頓時感到口中充滿苦澀味,和吃過的藥渣極為相像。

“你對師父和冬青說的夷則長老包治百病的茶是怎麽回事?”夏冰皺眉問道,“夷則長老常年無法正常入眠。飛仙峰定期都會從七星峰拿取安眠的藥物。如果夷則長老真的有那麽好的茶……”

羽夜夜的手一滞。下一刻,她的臉上再次恢複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夏師兄,夷則長老的茶真的很有效。不過,我覺得他不會輕易給你。”

羽夜夜眼中光芒明亮:“你可以投其所好,送些夷則長老喜歡的東西。”

夏冰露出為難的神色:“夷則長老喜歡的東西?七星峰又沒有什麽好琴。”

羽夜夜嘴角一勾,邪笑道:“除了彈琴,夷則長老也有其他愛好。”

她壓低聲音對夏冰說了幾句後,開心地将所有藥包裝起來,蹦蹦跳跳上了星落峰。

夏冰皺着眉頭,自言自語:“蠍子?蜈蚣?蟑螂腿泡過的酒?夷則長老怎麽會喜歡這麽奇怪的東西。”

**

羽夜夜回到星落峰,将儲物袋中的藥包全部扔到無人的倉庫裏。她頓時如釋重負,腳步歡快向廚屋走去。

還未到到廚屋,羽夜夜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青帝。青帝的身後是煥然一新的廚屋。

“師父!”羽夜夜快步跑過去。

“夜夜。”青帝聲音平靜道,“參商說你想藥補。為師将廚屋恢複原狀,你日後可以……”

羽夜夜腳步僵住,耳邊青帝的聲音頃刻間顯得極為遙遠。

“賠了夫人又折兵,大概就是這種心情。”羽夜夜心中不禁如此想。

羽夜夜收拾了下凄涼的心情,聲音愁苦喊道:“師父。”

“夜夜,藥補的藥包呢?”青帝清冷的聲音頓時将她心中尚存的最後希望打碎。

“我,我放在倉庫裏了。”羽夜夜的聲音有一絲不忿。

她鼓起勇氣道:“師父,我現在不想藥補了。”

青帝神情凝滞了下。他正色道:“夜夜,為師知道藥補之路會很辛苦。你還未開始,便心生恐懼很正常。但是,此事是你主動提出,為師希望你能初心不變。”

“夜夜,把藥包拿過來。你從今天開始藥補。”青帝最後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羽夜夜緋唇張了張,無奈轉身向倉庫走去。

倉庫中,羽夜夜望着眼前剛剛扔下的藥包,忍不住小聲埋怨道:“這些當峰主的怎麽一個個這麽較真。師父也真是的。我只是想偷偷把治愈風寒的方子拿到手,根本沒想過藥補。”

倉庫門外,青帝聽到羽夜夜的話,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微微并攏。

這日傍晚,羽夜夜面對藥補之路上的第一碗湯藥,眉頭緊蹙。她用湯匙無力地攪拌了許久,才用舌尖嘗了下湯匙的味道。

她的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苦,太苦。

突然,她的眼前又多了一碗湯藥。羽夜夜擡頭看到青帝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頓時感到更苦了。

“師父。”羽夜夜還未提出抗議,看到青帝将面前的湯藥端到了他自己的嘴邊。

“師父?”羽夜夜驚訝問道,“您也要藥補嗎?”

青帝神情平靜:“為師感染了風寒。藥補之物對身體恢複健康有益。”

羽夜夜臉上的愁眉立刻彎了彎。她不放心問道:“師父,這些藥真的可以幫助您早日康複嗎?”

“可以。”青帝微微颔首,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羽夜夜立刻松了一口氣,她好奇問道:“師父,味道怎麽樣?”

青帝輕抿薄唇,聲音淡定道:“有點苦。”。

“原來師父也覺得苦。”羽夜夜笑着低頭看向自己那碗湯藥。

她鼓起勇氣,用湯匙試了一下。剎那間,羽夜夜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好像沒有剛剛那麽苦了。

“師父,我的也有一點苦。”羽夜夜聲音歡快喊道。

青帝靜靜注視着她。當他看到羽夜夜一邊皺眉一邊喝藥,他的神情緩和了幾分,握着碗沿的手不由松了松。

“師父,我明天藥補的時候也給您準備一份。”羽夜夜自告奮勇道。

青帝微微颔首,輕聲應道:“好。”

這次之後,兩個人同時開始了漫長而苦澀的藥補之路。

**

可是,羽夜夜很快發現,藥補并沒有讓青帝的氣色恢複如往日。

“藥補不管用嗎?”羽夜夜望着爐火上沸騰的湯藥喃喃自語。

天問意味深長笑着問道:“夜夜,你知道對男人來說,世上最補的是什麽嗎?”

羽夜夜淡淡地瞥了它一眼,繼續自言自語:“給師父多吃點好吃的不知道會不會更好。”

“夜夜,”天問話語中的笑聲更加明顯,“你知道世上的男人最想吃什麽嗎?”

羽夜夜這次看也沒看天問一眼。她垂眸認真思考怎麽給青帝最好的食療。

忽然,羽夜夜的眼前一亮,聲音歡喜道:“因為淨白長老尊崇萬物的天然狀态,所以無念峰上有很多肉多肥美的小動物。”

半個時辰後,青帝望着廚屋內熄滅的爐火,看向天問:“夜夜呢?”

被羽夜夜徹底無視的天問立刻憤憤不平答道:“因為你身體太虛,所以她找野男人去了!”

無念峰。

羽夜夜拎着竹籃站在清澈見底的溪水邊。她望着水下歡快游走的魚兒,輕輕甩動細長的魚竿。

羽夜夜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燦爛的笑容,試圖用美色沉魚:“魚兒,快上鈎。”

她的身後是陡峭的面壁崖。

懸崖之上,曲逐陽眼睛微微眯起。他居高臨下,一雙冷眸俯視着下方的薄紅色身影。

“她在做什麽?”

第 38 章 男人怎麽能軟下去

“蘇夫人,不知道什麽風把您吹到這裏來了?”

蘇月容停下了腳步,也是輕笑了一下。

“鐘局長,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就算是您日理萬機,難不成剛剛的事情都可以忘記?”

說話也是直接了當,絲毫不想給這位局長的面子。

鐘行臉上也是閃過一些尴尬,然後連忙打了一個哈哈。

“這不,想起來了,蘇夫人應該是為了秦少爺而來。”

“既然知道了,鐘大局長難道還不帶路,難不成還要跟我這個女人一起喝茶?”

鐘行只感覺自己後背都已經是濕透了,心裏想到這女人果然是個狠角色。

因為蘇月容的名字,在整個蘭陽就是一個傳奇。

她不是自己的身份出名,而是一個女兒身,在沒有嫁到秦家的時候,更是掌握着蘇家的所有産業,被她管理的離井井有條。

就是現在的蘇家家主,對于自己的妹妹,他也是說出了四個字:自嘆不如。

這才剛見面,鐘行根本就占不到絲毫言語上面的便宜,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冷汗。

“蘇夫人,我馬上帶您去見秦少爺。”

而在那審訊室裏面,秦凡和江雨柔,就像是一對冤家,在裏面争鋒相對。

不過江雨柔這黃毛丫頭,哪裏是一個有上萬年心智的老怪物的對手。

可以說秦凡想要把對方生吞活剝,基本上是不用吐骨頭的。

“秦凡,你老實點!”

實在是拿秦凡沒轍了,江雨柔也是放緩了語氣,然後狡黠一笑,“你就給我服軟一下,我馬上就放你出去。”

本來秦凡一行人就可以離開的,只是她沒事找事,想要争回一口氣。

“那不行,我是個男人,怎麽能夠軟下去?江警官,這件事情我萬萬不能夠答應你!”

說話的時候,秦凡可以說是擲地有聲,铿锵有力。

說出來的可以說是一個男人的心聲,也是一個男人的堅持。

“你……”

江雨柔狠狠地擺了擺自己的手,有些無言以對。

這家夥,腦袋裏面到底是有多麽肮髒,随便一句話都能引申到那方面去。

她實在是接不下去對方的話了,正要開口怒斥對方的時候,審訊室也是被人推門而入。

江雨柔一轉身,看到了來人,立馬立正,神情也是變得肅然,敬了一個禮。

“見過局長。”

鐘行點了點頭,當他看到秦凡安然無恙的時候,更是徹底松了一口氣。

來的時候,還生怕江雨柔給這秦凡吃點苦頭,讓對方傷筋動骨,那自己可就不好交代了。

“你先下去吧。”

“是。”

江雨柔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已經是被鐘行的眼神所震懾到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能夠做的,就是服從。

走出審訊室的時候,也是瞪了一眼秦凡,而後者更是對着她做了一個鬼臉。

“小凡,你沒事吧?”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女人的聲音裏面更是聽出來了急切,更有一種關心。

這女人也出現在了秦凡的面前,後者也是看到了蘇月容,腦海裏面的記憶也是湧現出來。

眼前這貴婦,就是自己的母親。

突然看到自己的母親,尤其是感受到了對方的關心,秦凡有些無所适從,甚至是有些扭捏。

前世無依無靠,靠的是自己一顆修仙之心,然後一路上披荊斬棘,成為絕世強者。

不過最後也是倒在了那不死不滅的天劫之上。

沒有想到,今世自己還有雙親。

父親不知道,可是自己已經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愛。

還沒有等秦凡反應過來,蘇月容就是把他抱在了懷裏。

差不多大半個月沒有見到秦凡了,蘇月容總覺得自己這兒子消瘦了不少,摸着他的頭左看右看。

“小凡,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平日裏都是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是現在,家族已經不給他提供資金,不知道過的什麽日子,蘇月容整個人的眼眶就已經是紅了。

感受到母親懷抱的溫暖,秦凡甚至有一種感覺。

若是知道自己在這一世有母親,那麽他寧願天劫失敗。

其實秦凡不知道,他天劫失敗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道心。

雖然他求道之心已經是堅不可摧,牢不可破,可是這世間的七情六欲他卻是經歷得少之又少,最後也是被天劫幻化的情緒給擊潰。

“媽。”

這個世界母親更為親昵的稱呼,他也是生澀的張了張嘴,然後叫了出來。

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蘇月容整個人卻是渾身一僵。

緩緩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淚水已經是奪眶而出。

她聽到了什麽,聽到了自己兒子喊自己媽。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自己兒子沒有這樣叫過她了。

“小凡,你剛才叫我什麽?”

蘇月容總覺得剛才的一切有些不切實際,呢喃的說了一句。

“媽,您是我媽,難道有問題?”

秦凡看着自己的母親。

說實話,喊出來媽的時候,就是他自己也覺得很怪異,可是這種感覺他又很喜歡。

“嗯,小凡說的對。”

蘇月容覺得兒子終于是長大了,也成長了起來,更是覺得自己這次來警察局是做的最正确的決定。

“媽,你沒事吧?”

秦凡從懷裏拿出來紙巾,手忙腳亂的給蘇月容擦眼淚。

這件事情,他也是頭一次做。

“沒事沒事,就是感覺小凡你長大了,媽高興還來不及呢。”

蘇月容喜極而泣。

這時候秦凡也是在心裏咒罵了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放着有這麽好的母親不珍惜,怪不得落得這個下場。

現在自己接受了這一切,那麽這就是我的母親了。

秦凡在心裏打定主意,這一世,沒有人能夠傷害到自己的母親,誰也不行。

母子倆在這問訊室說了很多,看得出來蘇月容很高興。

“小凡,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媽,你說了算。”

兩人走出審訊室,外面正是那鐘行,還有随蘇月容一同來的管家,在默默等待。

“蘇夫人,秦少爺。”

鐘行向兩人打了個招呼。

“這次多謝鐘局長了。”

蘇月容在開口的時候,那管家也是給鐘行遞了一張支票。

第 37 章 聯合姚麟

型月世界的魔術師有魔術工房,西方小說中魔法師喜歡建立法師塔,其實作用都是一樣的。

除了作為生活和研究的場所之外,本身就是一個陣地堡壘,內外都會布置好對外敵的殺陣。

一豐好歹也是一個煉金術師了,雖然接觸煉金術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是指導他的都是好老師。

伊茲米掌握的煉金術最全面,馬爾科的醫療煉金術、艾紮克的冰之煉金術和馬斯坦的焰之煉金術,都是一豐迅速成長的養分。

一豐雖然在煉金術上還比不上這些老牌煉金術,但是能用出來的煉金術的威力也是不小的。

既然暫時要把這個倉庫當作據點,就要考慮到被攻擊的情況。

一豐來了之後馬上用煉金術挖了一條緊急的逃生通道,然後開始在所有能用到的地方,布置上煉成陣,只要接觸就可以發動,滅掉附近的敵人。

雖然比不上張梅這個煉丹術師,可以遠程練成,但是艾紮克有類似的技術,艾紮克在冰凍中央的時候,使用過多煉成陣聯合練成,一豐用類似的方法設計了一長串的連環陷阱,就是人造人來了,估計都落不到好。

對于對方如此識時務,一豐很滿意,扭頭問愛德華:

“愛德華,你沒有和他們說過賢者之石的詳細情況嗎?”

愛德華別過頭去:

“那是惡魔的研究,在伊茲米老師和馬爾科醫生研究成果有進展之前,賢者之石的消息都不能随便告訴別人。”

一豐也贊同:

“明智的判斷,不過既然這幾位新國的來客要加入我們了,如果他們不知道賢者之石的消息,我們之間恐怕沒有良好溝通的基礎。

告訴他們也沒有關系,反正他們當中也沒有煉金術師,知道了也無法去研究,還能省去很多麻煩。”

愛德華想了一下也對,這夥人又沒有煉金術師或者煉丹術師,讓他們知難而退是最好的。

于是愛德華也開口,将關于賢者之石的原料是活人、一些性質,以及古代科爾克賽斯就是整個王國被煉制成了賢者之石,還有這個國家目前也在面臨着同樣的危險。

這些很多都是愛德華挺伊茲米說的,伊茲米的消息來源也是一豐,但是這樣由愛德華說出來,可行度就比一豐自己給姚麟講要高得多。

不過愛德華知道的還是不夠詳細,至少他父親的身份愛德華不知道,因為一豐之前也沒有告訴伊茲米,等愛德華講完,一豐補充了一下關于瓶中小人和愛德華的父親霍恩海姆的信息,這下子不僅僅姚麟陷入沉思,艾爾利克兄弟倆也震驚了。

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和幕後黑手還有這麽深的淵源啊。

一豐給愛德華和阿爾馮斯兩人流點空間思考,轉而對姚麟商量道:

“現在你們的皇上的狀态,和古國科爾克賽斯之王何其相似,當年的科爾克賽斯王也是年歲增高,開始尋找不老不死的方法,才被瓶中小人說動,發動了國土煉成,反而被坑,搭上了整個國家的性命。

如果把賢者之石的煉制方法帶回去,雖說老皇上不一定會煉制掉整個國家,但是滅掉一部分人還是很有可能的。

你有什麽打算。”

姚麟瞥了一眼自己的家臣福爺,老頭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和孫女會支持姚麟,姚麟咽了一下口水,說道:

“這個煉成方法不能讓父皇得到,但是賢者之石我至少要帶回去一塊,讓我獲得繼承權,給姚家足夠的優勢,我就有辦法脫穎而出。

你有什麽條件,要我如何做,才能得到賢者之石?”

一豐大致明白姚麟的想法,回答道:

“我想要的就是你們一行人的幫助。

如你所知,這個國家面臨着被煉制成賢者之石的危險,而且幕後黑手想要憑借此成神,如果成功,那麽所有人類都會成為瓶中小人随手可得的賢者之石的材料,新國也會遭殃。

這個國家和新國之間隔着不小的沙漠,兩國之間沒有利益沖突,也沒有軍隊願意穿越沙漠遠征,如果你能成為新國的皇上,對兩國都有好處。

同時,你幫助我們平定這次事件,拯救這個國家,新上任的高層也會感謝你,并且給你更多的幫助。

如果你們能夠提供足夠的幫助,我就可以将這塊賢者之石給你,給你足夠的優勢回國争奪皇位,你意下如何?”

新國的姚麟三人戰鬥力都不低,而且還有着感知氣息的方法,這些都是一豐想要得到的,所以用一塊賢者之石拉攏還是值得的。

第 41 章

澹寧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上午,周睽的昏睡咒下得太狠,他睡眼惺忪地發了一會兒呆,才終于想起昨天是怎麽睡着的,臉色略略不自然起來。

更何況這還是在周睽的住處。

“醒了?”周睽從外面進來,見澹寧呆呆地在那裏發怔,過去摸摸他的額頭,塞給他一杯熱茶。

還在床上喝什麽茶……

澹寧把茶杯推回去:“不用,我先去換身衣服。”

昨天這麽湊合着睡了一晚上,從上到下都皺皺巴巴的。

他回來後周睽重新把茶杯塞給他:“我早上思考了一下關于沈冥的事情。”

說的是正事,态度也還算自然,澹寧偷偷松了一口氣:“關于哪方面?”

“他的父母。”周睽說,“兩百年前魔淵封印完好無缺,不可能有魔族出來,所以他的魔族母親,應該是雲希夷時代的漏網之魚。”

雲希夷是四百年前的墨雲宗宗主,他執掌墨雲宗的時期是人魔之戰打得最殘酷的時期。

随着雲希夷和墨雲宗被血祭,魔淵封印被修複,人間再度安寧,殘餘在人間的魔族也被修士絞殺殆盡,僅留了一趙子淵為首的幾個人魔雙血。

“她在外面躲藏了二百多年?”澹寧不太敢相信,“為什麽不回魔淵去?又為什麽要和一個修士生孩子呢?”

周睽搖頭:“不知道,原因可能有很多種。可能在魔淵裏有仇敵,也可能是被某種原因牽制在了半路。”

“至于為什麽要和一個修士生孩子……”周睽停頓了一下,“一個單獨的魔族絕不會在安危不定的時候生育,所以她應該是為了尋求某種庇護。”

“沈冥說他父親可能只到元嬰或者化神。”澹寧沉吟道。

周睽:“足夠了,元嬰期放到外面能當個小門派的掌門,化神期在大門派裏能獨占一座山頭,足夠庇護一個魔族。”

人類庇護魔族這個想法讓澹寧不太舒服,他撇撇嘴:“不僅庇護,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他父親愛上了他母親?”

“可能吧,”周睽冷嗤一聲,“不過是被魔族蒙騙而已,魔族沒有這種東西。”

澹寧眨眨眼睛,覺得自己該問點什麽:“那你在魔淵三百年……”

魔族大部分長得奇形怪狀,但也不乏有豔色巧姿、我見猶憐的。

周睽用一只手按了下太陽穴:“怎麽可能?我見到魔族只有厭惡。”

“那我呢?”澹寧問。

“怎麽可能?”周睽說,“喜歡你都來不及。”

澹寧帶着點小得意一個人笑起來,周睽看了沒說什麽,只是把他拉過來按着親上去。

澹寧差點沒拿穩手裏的茶杯,松手之後連忙用了個懸停的咒法,才讓它沒有直接在地上摔成碎片。

結束後周睽目不轉睛地看着澹寧,又繼續說道:“萬象門二百年前隕落的沈姓修士有兩位,一個元嬰期一個化神期,如果不出意外,沈冥的父親可能就是二人中的一個。”

澹寧臉頰上的紅色還未褪去,在那邊用手背擦嘴唇,聞言道:“這個我之後可以和沈冥确認一下。”

有了玉牌,和沈冥的聯系非常方便,然而澹寧的消息還沒發出去,就先收到了沈冥的來信。

“他倒是覺悟得快。”周睽挑眉評價道。

“唔,沈冥說父親是萬象門的沈玉龍,他從昨晚到現在,和袁非魚了解了一下相關情況。”澹寧邊看信邊道,“雖然沈玉龍死得突然,但是萬象門興許會有一些他的遺物,沈冥求袁非魚幫忙查一下……袁非魚同意了!”

澹寧擡頭看周睽,目光中滿是驚喜之色,周睽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這沈冥看來的确深得袁非魚的信任和寵愛。”

“話雖如此,”澹寧說,“但沈冥突然得知自己是個人魔雙血,恐怕也對自己的情況多有擔心。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發來的消息言語之間多有憂慮。”

他想了想道:“我回信的時候盡量安撫一下他,說我和你都會盡量保證他的安全——對沈玉龍的調查,我們要不要暗中幫沈冥?”

“應該不用,”周睽搖頭道,“他既然能當上淩玄臺的掌門大弟子,就定然有一番手段,不會把事情搞砸。如果我們加入進去,可能會越幫越亂。”

“也對,那就這樣……”澹寧飛快地寫給沈冥的回信,“他做事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發出消息後,澹寧是難得的輕松:“希望沈冥這邊事情能成。”

最好的結果就是沈冥能通過他父親的遺物,找到抑制魔化的方法,到時候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但也要做最壞的打算,他頓了頓,又道:“如果沈冥這邊也不行的話……我應該還能撐幾年,并不是沒有其他希望。”

就是有些愧對周睽了,像他這樣前途未蔔、朝不保夕的人……

“能成最好,”周睽突然開口,他像是根本沒發現澹寧的感傷,“本來我還想着如果實在不行,就帶你重回魔淵去看看。”

“回魔淵?”澹寧注意力被轉移,問周睽道。

周睽點頭:“我這一百年來,其實一直在想一些事——為什麽淩風要用魔族一百年不出魔淵,跟我換幾個大乘期?”

“為什麽魔淵封印的強度一直維持穩定,就好像有人在刻意維持這樣的局面?”

“為什麽淩風一直想把我誘騙回魔淵,又不想讓我發覺這一點?”

“你找到原因了?”澹寧問。

周睽嗯了一聲,拿出一冊書簡遞給他。

澹寧接過來,只見這是他們從聞道園得來資料裏的一部分。他和周睽這一段時間将那些資料整理得七七八八,但主要是周睽在研究和甄別。

“人魔二族多有摩擦,魔族不敵,主動退居魔淵,并修築封印阻攔人族進攻?”澹寧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魔族難道不是被人封印進魔淵的嗎?

“這是妖族對于幾萬年前往事的記載,和我們現在流傳的版本有很大的不同。”周睽說,“現在的版本随着歷史多有改動,妖族的記載在某種程度上,更具有真實性。”

“可如果這樣……”澹寧只覺得想都不敢想,急急地往後看,“這上面說魔淵封印是魔族先修建,随後人族不想魔族出來,順勢而為,加固魔淵封印——魔族為什麽要修魔淵封印把自己攔在魔淵裏面?”

“如果魔族根本就不想從魔淵出來呢?”周睽問。

澹寧:“怎麽可能?”

魔族如果不想出來,四百年前魔淵封印破損,就不會爆發那麽激烈的人魔之戰了。

“也許人魔之戰的爆發的原因不是我們原來想象的那樣,”周睽只是說,“這是我從淩風的行動中推測出來的。”

“魔族當初修築的封印也許與我們現在看到的魔淵封印完全不一樣,不是為了攔住魔族,而是為了攔住其他東西。”

澹寧意識到了什麽,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大,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妖族的記載中說……魔族退入魔淵時,除了自己,還帶了一部分人進去。”

“嗯,”周睽說,“魔族修建封印,我猜是為了不讓魔淵中的人類跑出來。”

一道封印分隔人間和魔淵,兩邊都在修築封印,一個攔住人,一個攔住魔族。所以現在看到的魔淵封印,只擋出,不擋進,對人對魔都是如此。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的假設,恐怕除了周睽,誰也不敢往這個方向想。

然而周睽這麽說,并不是沒有根據的。

“血祭,”他用指節敲了敲桌面,“你還記得當初的魔主向修真界索要三千凡人幼童嗎?為什麽要是凡人幼童?”

魔主給的理由是修煉功法需要,但這基本已經能斷定只是一個幌子。

“因為好控制。”澹寧說。

“對,”周睽說,“我毫不懷疑,魔淵裏面,魔主也在進行某種血祭,為了保證魔淵封印的長久運轉,甚至于……保證魔淵的穩定。”

澹寧問:“這會不會太離奇了?”

這猜想也過于天馬行空了一點,是任何前人都沒有考慮過的方向。

魔淵封印有一部分是魔族修築的也就算了,魔淵封印的強度和魔淵穩定有關……那豈不是毀了魔淵封印魔族就會不戰而敗?

“不是魔淵封印決定魔淵穩定,而是魔淵有多穩定決定了魔淵封印的強度。”聽完他的想法,周睽解釋道。

“如果是魔族當初将一部分帶入魔淵是為了血祭,很可能幾萬年下來,這些人已經所剩無幾。”周睽說,“所以魔淵封印才會出現第一次破損,魔主才會索要三千幼童,為的是保證之後血祭的順利。”

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三千幼童機緣巧合下在魔淵中逃走,活下來的只有現在的周睽和淩風。

周睽繼續說:“所以淩風才會跟我要那幾個大乘期——他想用他們的神魂祭魔淵。”

“而之所以想讓我回去,”周睽說,“恐怕也是這個原因。”

迎着澹寧不可思議的目光,周睽微微一笑。

“衆所周知,人的精魄和修士的神魂都能血祭,而修士的神魂作用更甚。”

他說:“魔淵裏五行混亂,大乘期去了不如外面的金丹,唯有我從頭至尾在魔淵裏修煉,估計能給魔淵續很久的命吧。”

第 46 章 他戀愛了【三更】

周星耀美夢泡湯,深更半夜被趕出門, 衣衫不整地流落街頭。

可就這種時候, 他還能不死心地給孩子親爹發了信息,說道:親愛的,最近一直在忙, 明天就去朗姆星球看你, 等我給你驚喜~

他十六歲的時候明明有愛他的初戀男友, 劉大校那時候還沒去軍校讀書, 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可對他百般呵護。

可他從小被人誇漂亮,真以為自己的姿色能夠勾引到更加優質的alpha, 在他和富商一夜情之後, 他選擇冒險懷孕生子, 企圖用孩子和青春綁住富商的身體和心,這樣, 即使他不努力, 下半輩子也有錢花了。

可他太蠢, 富商身邊并不缺他這種有點姿色的omega,他需要的是一個聰明且識趣的床伴而已。

後悔嗎?

後悔肯定是後悔的,可孩子生下來是一條小生命,總不能再塞回肚子裏。周星耀因此和劉大校分手了, 他再也回不到從前, 可也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最近, 富商也收到了匿名信。

匿名信指出他的情人周星耀趁他出差和軍官a不清不楚, 拿着他親兒子做籌碼去交換條件。

富商氣得連周星耀的信息也沒回,他已經下決心要回孩子撫養權,不讓周星耀見小孩了。他的孩子不需要這種母親,他也不需要一個只有床上還有點魅力的情人。

周星耀對此渾然不知,他以為,自己與多個alpha的關系是他的多條退路。

卻不知道,這是他的死路。

葉言一覺睡到自然醒,賀洋今天休假,正在家裏安靜地寫日記。

他有無數美好的詞藻贊美他親愛的老婆,可惜字寫得不好,他自己認真地讀了讀,覺得還好吧,以後給葉言看,葉言應該能看得懂。

葉言從樓上下來,正好看見賀洋在寫日記。

他頓時來了興趣。

那日記本就是之前他沒來得及看的那本,他沒想到賀洋現在還在繼續寫,所以對內容更好奇了。

“胡蘿蔔橙子汁放了四勺糖,早餐吃意大利面好嗎。”

“好,”葉言坐到他身邊的位置說,“你在寫什麽?”

“工作記錄。”

葉言沉默幾秒,假裝自己不知道這是alpha的謊言。

他說道:“哦。早上……有個熱搜,說周星耀未婚先孕未成年生子,熱搜是你買的?”

賀洋說:“不是我。”

“也不是我買的。”葉言思索道,“那他仇家還挺多。”

“alpha被自己的omega背叛,什麽都有可能做出來,像他這種看不清楚自己位置,腳踏好幾條船的人,早晚要翻船。”

“恩。”

昨天發生了一些親密關系之後,葉言就總覺得和賀洋之間的氣氛愈發暧昧。因為賀洋他某些時候像變了個人一樣,熱情似火,而且很強勢。葉言只要想起來這種回憶,就很害羞。

兩個人在一起即便不說話也很舒服,葉言乖乖坐在賀洋身邊,眼睛盯着茶幾上的玫瑰花出神。想到這個優秀的alpha也許就是喜歡他,葉言就好開心。

他不知不覺紅了臉,坐姿也異常乖巧,連眉眼也變得溫柔。

賀洋合上書本,認真地看向了葉言,沉聲說:“小言。”

“恩?”

葉言在擡頭的瞬間被吻住了嘴唇。

鋼筆掉落在地毯上,悄無聲息。賀洋扣着他的脖子,炙熱而溫柔地嘴唇不斷舔舐着他,一遍又一遍,似乎怎麽都嘗不夠。

這是一個漫長的濕吻,葉言對此所有的經驗都是賀洋教給他的。

在一吻結束之後,賀洋靠在葉言耳邊說:“對不起,你剛才太可愛了。”

葉言完全愣了,他又低下頭,規規矩矩地坐着,完全沒了十幾歲小酷哥的樣子,現在他要化成水兒了。

賀洋抿唇,玫瑰花的味道唇齒留香,回味無窮。源自身體的本能越來越強烈,最近他要用很大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占有朝思暮想的人。

葉言的膚色随公主,唇紅齒白,皮膚很幹淨,沒什麽瑕疵,臉頰上稍微有點粉色就能被看的一清二楚。小時候他經常被各種姨娘誇長得像個洋娃娃,長大了,成了有着少年氣的洋娃娃。

賀洋看着他,情不自禁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怎麽這麽好看。”

“恩?”葉言有一瞬間的遲疑,接着他意識到賀洋在誇他。

“可愛。”賀洋揉亂葉言的頭發,葉言懵懵地看他,總覺得賀洋這種大神軍官不該是這樣的。

他頓時就心裏軟成一片。

賀洋真的覺得我可愛呢。

“什麽時候去朗姆星?”

“我下午就走,順便幫忙帶禮物給爺爺,晚上在爺爺的莊園住一晚,後天早上再回來,直接去電視臺交稿。”

賀洋有些遺憾地說:“朗姆星球很漂亮,結婚那會兒本來打算帶你去朗姆星度蜜月呢,可惜某個小朋友就是不去。”

葉言瞬間低下頭,他當時何止是“不去”,簡直是“新婚冷戰”。

“……以後有機會去吧。等你基地放假的時候。”

“哦,那我要補一個雙份的。朗姆星球旁邊的海洋星球也很漂亮,一個星球待一個周,怎麽樣?”

葉言點點頭:“你想去哪玩我陪你就是了。”

賀洋看向葉言,有些不可思議地說:“你最近這麽乖啊。”

他又伸手揉亂葉言柔軟的黑發,葉言捂住了自己的頭發,說道:“我剛才整理好!”

賀洋輕輕笑了起來,深邃的眼睛像有一個浩瀚的宇宙,總是閃爍着他對葉言的愛意。

這個alpha真是長了一張星際omega全都着迷的英俊面龐,笑起來也勾魂攝魄,葉言吸了口氣,默默看向牆面。

賀洋又不懂了,老婆難道被揉炸毛了。

“怎麽了?”

葉言站起來說:“快去吃早餐。”

賀洋十分自然地拉起葉言的手說:“好啊,吃早餐。”

貓都被這倆人膩歪的勁兒驚呆了。大海對大河說,昨天晚上鏟屎官散發出迷人的芬芳一個小時之後,他倆就這個樣子了。

大河搖搖細長的尾巴,對大海說一般貓這樣就在琢磨下崽了,鏟屎官可能要生小鏟屎官呢。

omega的骨架都不大,葉言雖然有175,但是骨骼纖細,而且他雖然看起來很瘦,身子卻是軟的。賀洋昨晚抱了人家很久,今兒有點上頭,看着葉言在他眼前晃就想繼續抱。

葉言也沒躲,一整天都可乖。他也沒什麽比賽的緊張感,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賀洋對他的态度。

晚上他去飛船站點,賀洋開車送他上去,因為來得早,兩個人就在飛船站□□抓娃娃。

賀洋掏錢,葉言拿着二十個幣抓暹羅貓娃娃,每回不是夾到了掉下去就是掉到阻隔玻璃上幾乎要出來又被反彈回去,二十個幣就聽了個響。

淡定的小王子也不怎麽淡定了,好氣啊。

賀洋說:“還玩嗎。”

葉言好悲傷,他說:“雖然知道有機關,但我現在……就想把它抓出來。”

賀洋看了看機器,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幫你弄出來,你先給我報酬。”

“報酬?”葉言擡頭看賀洋,賀洋輕輕笑了笑,微微屈膝,等着葉言親他。

葉言幾乎是秒懂,他沉默了一會兒,身體靠近賀洋,玫瑰味的柔軟嘴唇親吻賀洋的臉頰,他小聲說:“好了,馬上附近的人就要看見你了,你快點抓。”

賀洋不滿意:“沒親嘴。”

“你昨天還沒親夠?”葉言臉紅,自己去拿了二十個幣給賀洋,“交給你了。”

結果是大神幹什麽都是大神。

賀洋神乎其技地給他抓了十九個暹羅貓玩偶,葉言在旁邊十分激動地看着娃娃不停掉出來,默默在心中給賀洋加油。

賀洋回眸看向懷抱n只娃娃的老婆,看到葉言開心的眼神,他身為alpha的自尊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他說:“太多了。”

“太多了,”葉言說,“你帶回去十八只,給我一只就好。”

“你還要別的嗎?”

“不要了。”葉言把一堆娃娃裝進袋子裏交給賀洋,“你回去吧。你……你怎麽能抓這麽多。”

他突然就感受到了談戀愛的快樂。有一個完美的、全能的、帥氣的alpha為他服務确實很爽,而且葉言現在迷之自信,就覺得賀洋是喜歡他的。

“這個啊,其實要找重心,數學和物理原理。”

賀洋拎着一大袋子娃娃,性冷淡的穿着和高冷氣質與他手裏那袋娃娃格格不入。

葉言也是如此,不茍言笑的冷美人懷裏抱着一個賣萌的暹羅貓。

兩個人都好開心,他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那麽興奮。賀洋還想給葉言抓一百個娃娃,葉言都不想出門去比賽了,他想回家,就在賀洋身邊安安靜靜地躺好,聽賀洋給他講亂七八糟的成人故事。

“我走了。”賀洋對葉言微笑,“比賽加油。”

“恩。”

葉言裝作毫不在意,可走出去十幾步,他覺得賀洋應該走掉了,還是忍不住偷偷回頭,企圖看賀洋離去的背影。

結果,賀洋還在原地看他。

葉言心裏突然就像炸開了煙花。

有那麽一瞬間,他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也喜歡我。

賀洋也喜歡我。

葉言回眸,快步走到了飛船貴賓等候室,直到飛船起飛,他腦子裏都是這句話。

他一定喜歡我。

一定喜歡我。

懷揣着這樣的心情,窗外浩瀚的星空變得更加浪漫。在這茫茫銀河系中能遇到喜歡的人是多麽大的緣分,何況他們還結婚了。

這樣微小的概率,就正巧被他遇到了嗎?

葉言的爺爺獨自守着一個諾大的酒莊,酒莊附近種滿了漂亮的奇異草。夜裏十點,葉言到達目的地,小助理早就帶着給爺爺的禮物以及節目可能用的到的配飾在酒莊等候多時。他風塵仆仆地進了酒莊。

這是一座很華麗的莊園,自然賦予人間最美的景色與工匠們盡力打造的建築物相得益彰。

葉言爺爺等在莊園門口,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進屋後,他給葉言倒了一杯芝士奶茶,坐在藤椅上對葉言說:“乖孫,結婚之後還開心嗎?”

葉言自冬天後又有小半年沒見爺爺,他忙着欣賞爺爺的大花園。

朗姆星球因為地理環境很好,不僅有很多好喝的葡萄酒和朗姆酒,還有許多奇異植物。

奶奶去世之後爺爺就一個人住在這裏。葉言沒有什麽關于奶奶的記憶,據說他三四歲的時候是見過奶奶的,可那之後奶奶得了急病去世,留給葉言的回憶不多。

但爺爺很疼愛他,每次放假來朗姆星都待他很好。

他點點頭說:“還不錯。”

“說起來,我和你奶奶也是聯姻。”爺爺被回憶拉遠,“結婚時兩個人百般不願,那時候不像現在這麽安慰,三天兩頭就打仗,我經常不在家,她就自己一個人在家。”

“是這樣嗎,我聽爸爸說爺爺和奶奶感情很好。”

“我年輕的時候很驕傲,即使後來喜歡上你奶奶也忍着不說,就這麽過了十年,有一天,你奶奶傷心地哭了。”

葉言微愣,喝着奶茶說:“十年也真夠長,爸爸都誕生了吧。”

“恩,生了兩個孩子,你奶奶還覺得我不愛她。”葉言爺爺無奈地笑笑,“我那時候才發現,表達也很重要。後來我表白之後,你奶奶又哭了一次。她早早走了,我一直很後悔,她的人生這麽短暫,我還浪費了她十年,讓她每天都在猜測自己是不是被愛。”

葉言搖搖頭說:“不是的,爺爺。奶奶喜歡你的日子都是快樂的,而且她之後的人生也很快樂。”

“哦?”葉爺爺有點驚訝,“我們言言竟然會說這種話。看來,婚後過得是挺不錯呀。”

葉言紅了臉說:“還好還好。爺爺,我去花園裏走走。”

葉言爺爺的花園裏種滿了奇異草,是因為葉言奶奶最喜歡奇異草的緣故。

大片的奇異草随着微風搖曳,葉言拍了幾張照片發給賀洋,賀洋幾乎是一秒就回複了他。

賀洋:這麽漂亮

葉言:恩。

賀洋:但我現在更想看你。

葉言猶豫了片刻,打了視頻通話過去。

他走在流光溢彩的奇異草花園,站在五顏六色的光芒中對賀洋說:“婚紗照應該來這裏拍,這些植物長得很藝術,對吧。”

賀洋哪顧得上植物藝術不藝術,他老婆的臉在他心裏就是藝術。

他說:“你把鏡頭離你近一點。”

葉言把鏡頭怼到自己眼睛上,說道:“夠近?”

賀洋看着葉言漂亮的眼睛,那雙眼裏倒影着他自己。

葉言說:“我要睡覺了,晚安吧。”

“好。早點休息,你的玩具貓我都放在書房了。大河盯着看這麽多同類,差點炸毛。”

葉言點點頭,恩了一聲,也不知道再說點什麽有趣的話題,于是挂了視頻。

可他滿心全是來自賀洋的歡喜。

他戀愛了。

不遠處的葉言爺爺看着乖孫和孫婿開視頻,也輕輕笑了笑。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第 47 章 有生意了

要想個什麽辦法幫幫她呢。

蕭江北心裏琢磨着,便來到了館裏坐下,就見顧绮羅笑着對杏花道:“好了,難得二公子這貴客今兒上門來,你去好好做一桌菜。”

“是。”

杏花答應一聲,和春雨轉身進了廚房,看着她們兩個的背影,蕭江北徹底石化,好半天才眨了眨眼睛,問坐在對面的顧绮羅道:“你這百味館,就……就是讓她們兩個做廚師的?”

“沒辦法,現在是最艱難的的時候,當然能省則省了,另外也讓她們倆練練手,等到熟練了,才好教徒弟不是?如今這每天家裏店裏兩頭跑雖然麻煩些,但我聽爹爹說,過兩天你們家就要來……下聘了,所以往後……就不會這麽麻煩了。”

提到這事兒,蕭江北也是心花怒放,既然顧绮羅都是落落大方的态度,他也不怕自己沖撞了對方,因便小聲道:“何止是下聘?我爹和姨娘已經連日子都選好了,就在四月初五,算一算,還有不到兩個月,你那邊都準備的怎麽了?”

這種話若是別的女孩兒聽見,只怕就要羞得鑽桌子底下了,但顧绮羅卻不一樣,現代結婚的男女雙方哪個不是商量着來的?因也微笑道:“你想要我準備什麽?唔,反正該準備的是都準備了,就是我料着我們太太也不會給我預備什麽好嫁妝,到時候只怕二公子要受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你的人過門,剩下那些身外之物,我豈會放在眼中?”饒是蕭江北一向冷漠,此時也不由咧開嘴露出一個傻笑。

**********************

“呂冬雲。那原家的人什麽時候能來京城?你知不知道蕭家已經定好了日子,過兩日他們就要下聘,四月初五就要迎娶,那原家再不來,黃花菜都要涼了。”

顧绮羅和蕭江北在百味館小聚的時候,呂夫人也離了顧府,乘車來到堂弟家中。見呂冬雲還滿臉笑容的悠閑自在。她心中便火大,因此一進到廳中,将下人們攆了出去。她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什麽?”果然,這話讓呂冬雲也大吃一驚,小聲道:“怎麽這樣急?原本姐姐不是說怎也能拖到夏末嗎?”

“那蕭家的人急,老爺也急。我有什麽辦法?”呂夫人提起這事兒就窩火,原本以為顧明陽不會舍得這麽快就又和女兒分離。誰知丈夫在家事方面糊塗,在官場的利害關系面前卻精明的緊,顯然也知道蕭江北如今是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竟一口回絕了自己的提議。甚至還覺得四月初五的日子都不算早,只想趕緊把顧绮羅嫁過去,以免夜長夢多。

呂夫人也不敢太勸阻。生怕自己心思暴露。如此一來,她全部的指望就只能在原家那尚未進京的母子三人身上。所以今日才急得親自來找呂冬雲問詢此事。

“哎呀,這可有些難辦了,怎麽也要拖一拖才好,我算着原家怎麽也要二月末才能過來,可即便過來了,這事兒還不知要扯皮多久才能辦成,萬一扯皮不成,那邊已經迎娶了,咱們豈不是白白費盡心機?”

“所以我今日才急着來找你。”呂夫人煩躁的站起身來,咬牙恨恨道:“這都怪那些天殺的造謠的混蛋,把好好兒的一個少年才俊傳成了殺人狂魔,不然我也不至于将這樣好的親事給那個野丫頭,可恨!可恨!”

呂冬雲看了姐姐一眼,心想要不是那些世家子,你們家壓根兒就沒資格和蕭家結親吧?想巴結太子的人有的是。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因想了想,便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姐姐,我聽說那野丫頭精明厲害的緊,連姐姐的管家之權都奪去了一部分,偏偏對你們老太太至純至孝,若是能在廚房動點手腳,讓老太太大病一場,她怎也不能在這時候離開祖母,跑去成親吧?”

“不行。”呂夫人搖搖頭,斷然拒絕道:“如今廚房是那丫頭管着,我的人都是如履薄冰小心行事,唯恐被她挑出了一丁點兒錯處。若是在飲食上動手腳,那是現把把柄送給那野丫頭,這絕對不行。”

“這樣啊……”

呂冬雲也開始踱起了步子,忽然又一拍腦袋,湊近呂夫人耳語了一番,然後得意笑道:“姐姐覺着這個辦法如何?”

呂夫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猶豫道:“這個法子倒是可行,只是……那老不死的最是心疼野丫頭,若是她病得重了,覺得自己熬不過去,肯定害怕咽氣後會耽誤野丫頭的婚事,說不定反而要逼着老爺盡快替野丫頭完婚,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呂冬雲嘿嘿笑道:“姐姐放心,這東西不會致人死命的,那老太太用了這個,只會覺着每日渾身乏力昏昏沉沉,到那時,她迷迷糊糊的還能記得啥?這時候肯定是要最親近的人在身邊,才有個安慰,老糊塗老糊塗,她原本就老了,如今再讓這麽一擺弄,還怕她會不糊塗?”

呂夫人想到自己父母老糊塗了之後,也是自私怕死的緊。因又想了想,便點頭沉聲道:“既是這樣,那就按照你的主意,東西在哪裏?你拿來給我看看。”

呂冬雲便轉身進了裏屋,不一會兒,拿了一段通體漆黑如同木炭般的東西出來,遞給呂夫人道:“就是這個,悄悄放在熏籠裏,就算被人發現,只說是沉香木,因為它的香氣和沉香十分相似,不是大內行根本看不出來,就是那高明的大夫,也想不到這上面去,也就是你弟弟我這些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才能在苗疆那邊得了這麽兩個,若是別人,怕是聽都沒聽說過呢。”

呂夫人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行了,知道你費心,這事兒若是成了,少不得好好謝你。我回府裏了。”

*********************

“姑娘,再過兩日,蕭家就要來下聘了,奴婢看這兩天咱們就別出去了。這些日子,您幾乎天天出去,我不信太太那邊一點風聲都沒得到,她卻不過問,這擺明着是要抓姑娘的錯處,一樣一樣揭露出來呢。”

杏花将洗幹淨的帕子曬在廊下,一面對柳樹下的顧绮羅道。

“我倒不怕她,她喜歡揭露就揭露出來呗,反正我已經在祖母面前打了招呼,爹爹也不是那迂腐的,若知道蕭江北同意我自由自在一些,他保管就沒話說了。”

顧绮羅細細數着柳樹上的芽孢,一面說着,想了想又搖頭道:“不過百味館也沒什麽生意,去了又能做什麽?所以這兩日在家裏歇着也好,坐馬車太颠簸了。”

“這還好呢,到底是京城的街道平整。若是出了京城,您跑上幾天試試。”杏花笑着說道,卻聽顧绮羅道:“京城外麽,我又不是沒走過?從杭州進京走了二十多天,那滋味……我現在都不願意回想。”

主仆兩個正說着話,忽然就見一個小孩兒走進院裏,杏花一看,認出是王婆子的小孫女兒,便笑道:“你過來是替你奶奶傳信的?”

“是,奶奶說,那個遠哥兒遞信進來,說是有事找她妹妹商議,讓把這個月的月銀帶上。”小女孩兒奶聲奶氣的說道。

杏花和顧绮羅彼此看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目中的驚喜,顧绮羅便合掌笑道:“謝天謝地,可總算是有生意了。”這是她們和曾遠約定的暗號,一旦有生意,就趕緊打發人過來告訴一聲,月銀就是暗號。

“誰知道今兒一天沒去,這生意就來了呢,如此一來一回,不知要耽誤多少工夫,也許奴婢到了,人家客人早都走了呢。”

杏花連忙回去換衣裳,一面喃喃抱怨着。這邊顧绮羅也皺眉道:“是啊,我們宅門中的女人要做點買賣太難了,尤其是這個飯館買賣,做成這樣簡直不像話,也不知那點幹果點心夠不夠讓客人等下去,還是得趕緊想個辦法才行。”

主仆兩個說着,杏花已經換好了衣裳,春雨卻是不在,杏花便急道:“這死丫頭,不過是打發她去二姑娘那裏借支描紅筆,怎麽就這會兒還不回來?原本就急,哪有時間再去找她?”

“別慌別慌,我同你去,實在不成,我給你打下手。”顧绮羅安慰着杏花,一邊也已經換好了衣裳。兩人正要出去,就見服侍周太夫人的丫頭珍珠走進來,急急道:“大姑娘快去看看吧,我們老太太從早上醒了,太太和姑娘們請了安後,就一直嚷着困,到底又睡了一覺,只是這都睡了大半個時辰,卻還不醒,奴婢實在擔心。”

顧绮羅和杏花都愣了,沒想到什麽事情竟然都趕到了一起。當下杏花便看着顧绮羅,見她毫不猶豫道:“杏花你出去辦我吩咐的事,我去祖母那裏看看。”

“是。”

杏花答應一聲,匆匆出門,這裏顧绮羅趕到周太夫人的房間,果然就見她倚在榻上睡得正香,細看面色,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抓起手腕把了把脈,也還好。她就先松了一口氣,轉身問珍珠道:“去回太太了嗎?請大夫沒有?祖母以前可有過這種情況?”

第 34 章 港口騷動

(更新時間:2003-7-1619:47:00本章字數:6236)

下船前,衆人用盡各種方式遮住他們的龍鱗片。尼路、耐達依、皮喇、漢斯四人的龍鱗片都在衣服遮得到的地方,穿得長些也就可以了。至于明斯克和班塔耶就比較麻煩了。明斯克長在左臉頰,細細長長一道,在眼下劃上一道五公分不到的銀色線條;班塔耶長在頸後,沿着脊骨畫下。班塔耶到還好,放下頭發,小心點也就好了。但明斯克的情況就麻煩多了,想了好久,好不容易貏厊才想到用女人用的胭脂把銀鱗片遮蓋住。這期間自然免不了要直接面對明斯克冷得凍人的殺意。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衆人才放心地離開窩了大半天的船艙。

就如同貏厊所料,即便沒有薩摩的眼睛,他們離船上岸時仍然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伊闊利市每日來來往往的船舶甚多,其中也不乏豪富貴胄,但從來沒有人能像這樣,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們的來訪,傳遍了整個港口。

一群年輕英俊,各有特色,又衣着不俗的男子,來到這個以商為主的伊闊利市究竟是為了什麽?這點引起了衆人的猜測。

這也難怪衆人注意,先不說薩摩是龍人族的王子,尼路等人也是屬于龍人族的貴族階級,盡管龍人不喜華麗的裝飾,衣着大多線條簡單,但衣衫的品質卻是不差。薩摩身上穿的還是喊價喊得半天高的菟絲布做的衣服,尼路等人雖然不是,但不善耕織的龍人族,衣料都是向人族購買的,身為貴族的尼路等人所穿的衣服自然也不是凡品,這裏都是商人,對這種“值錢”的東西哪還不細心注意的?加上七人樣貌身材都是人族少見,更是吸引衆人目光。

有人猜他們是豪富的二代公子,但是二代公子絕對沒有他們身上那股書卷氣和英挺味。

有人猜他們是哪個貴族的手下,被派到這裏探聽敵情的!但,要來探聽敵情的怎麽會那麽“肉腳”呢?看他們這一群,除了一個大塊頭搬得上臺面之外,其他都顯得秀氣了一點。這自然是因為尼路等人已經先後斂起了氣息,所以這群平日裏為金錢汲汲營營的人們頂多也只能從身材去猜測了。

當然也有人猜他們只是過客,打算得到旗幟之後就走人的。但,看他們一上岸就到處晃而不前去辦事處的情況看來,也不像。最後,他們結論,這群人一定是來鑒等的。

但是問題就來啦!他們為什麽不在各國國內的鑒院鑒等?看他們樣子都像有背景的人,在國內鑒等那還不更好嗎?幹麽來這個只有窮苦人家才拚命擠破頭搶着來的鑒院?

此外,他們年紀輕輕,又這麽文文弱弱的樣子,最大塊頭的一個也像重看不重用,這種程度憑什麽來鑒等?

衆人越是搞不清楚就越是對這群人好奇。正當迷團還在持續發酵時,另一個傳言又起……。

東港口傳來這群人其實是為虎做伥的惡霸,專門來伊闊利市拐帶各族美女去賣的。

西港口傳來這群人是一戶有錢人家的忠心護院,特地前來尋找被壞人擄走的小姐。

兩個南轅北轍的傳言搞得情況更是混亂不明。

原來,薩摩等人上岸之後,為了增加尋找速度,因此決定兵分兩路。于是,薩摩、尼路、耐達依、班塔耶一路,往西問去。明斯克、漢斯、皮喇、貏厊一路,往東問去。

薩摩俊美而神秘的臉,精明懂事形象的尼路,未語先笑的耐達依,加上颠倒黑白的班塔耶!這種無敵組合,就算殺人放火,大家也相信是被人栽贓的!因此,這邊的衆人便從他們的問話,“總結”出他們的身分,是一群忠心耿耿的護院,千裏迢迢前來尋找失蹤的小姐。

而另一邊,號稱萬年寒冰不化的明斯克,流氓惡霸形象的漢斯,板着全天下人都欠我一個金幣死人臉的皮喇,加上,形象猥瑣低級的貏厊,這種組合,就算是站着別動,全天下的壞事也會自動落到他們頭上!因此,同樣“無敵”兇狠的組合,也締造出了無敵恐怖的結果。這邊所有的“受訪者”全被吓得手軟腳軟,然後,人們“歸結”出他們的身分:一群沒天良,兼且殺人不眨眼的惡霸,專門拐帶良家婦女、青春少女出賣靈肉的流氓!

兩個截然不同的傳說在兩方人堅持的情況下,演變成暴動,忙碌的港口因此停擺了半個小時!

而,傳說的來源呢?造成這場混亂的薩摩等人早已在伊闊利市最大的飯堂集合聊天兼讨論,渾然不知他們造成一場不小的災難!

※※※

薩摩等人來到伊闊利市已經半個月了。這些天,他們住在旅棧裏。白天得空便出去探問是否曾經在幾個月前看見一個美麗的金發藍眼女孩在這裏停留。晚上便讨論詢問的結果。

半個月來所問到結果就是:從來沒有人見過一個美麗的金發藍眼女孩。

但是,若是真如同龍皇圖蘇所言,已經将琉璃送往人族,那就勢必會在伊闊利市停留幾天,等待獲得通行許可。以琉璃那樣氣質的漂亮女孩若是出現,沒道理會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除非,他們在停靠時完全沒有讓琉璃上岸。但是,依規定,要通行,需所有人員到場,所有貨物經過檢查才能申請通行。如此,怎麽可能讓琉璃一直待在船上?

薩摩面對完全沒有消息的情況不由得有些沮喪、焦急。衆人看在眼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總不能千裏迢迢而來卻輕易放棄吧?于是衆人只能決定繼續問下去!

隔天,另一個不算好消息的消息傳來。一位在碼頭工作了三十年的老漁工建議:不妨等去了人族的船回來之後再問問那些船員和船長。他們或許曾經看過女孩,甚至在其他港口看過也不一定。

在無計可施之下,薩摩也只好選擇繼續等下去了。

貏厊得知此事,推測這一等沒有好幾個月是不行的。因此決定先回模裏邦聯一趟,再回來與他們會合。

※※※

日子在等待中,過得異常漫長。

又過了三天,不甘寂寞的耐達依首先提議去瞧瞧人族的鑒等制度。這個建議很快地得到每天無聊到數頭發過日子的衆人附和。

他們雖然常聽族人述說人族鑒等的缺失,但究竟是怎樣鑒等法,他們也是很好奇的。

要知道狀況,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去報名!于是七個人浩浩蕩蕩地到了鑒院,報了名。這個行動自然又引起另一波的猜測。

其實也不是伊闊利市人比較無聊,而是因為他們七個人實在太顯眼,再加上很快有了一批娘子軍的追逐與推波助瀾,因此,騷動的熱潮久久無法退去。

對于身邊不時傳來的耳語,班塔耶很喜歡聽,所以不在意。皮喇體諒“人類”的無知,因此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下,也不理會。耐達依覺得有趣,不時故做神秘讓旁人猜得起勁,他也覺得更開心。漢斯神經粗到沒有發現。尼路不想降低格調與他們一起起舞,因此連理都不想理。明斯克懶得理這些無厘頭的耳語。至于薩摩,他是根本沒心情理他們。因此,謠言就在七個人七個不同的心态下,沒有平息的跡象。

※※※

鑒等的報名分成武術和魔法,一次只能報名一種。在鑒院人員懷疑的目光下,衆人丢硬幣決定了報名武術,繳了七個銀幣的手續費之後,便得到通知在兩天後進行拳士的鑒等。

衆人第一次參加考試,心情不免有點興奮。因此,再來的這兩天,漢斯早早就起床在屋外吆喝;尼路每天照三餐練功;班塔耶每天一清早就不見人影,後來才知道去環島跑步去了;耐達依每天爬上屋頂,一天裏大半時間都在旅棧的屋頂,不是呆坐,就是比手畫腳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麽;明斯克半夜不睡覺在房間裏跳上跳下,害得不知情的人以為旅棧鬧鬼;皮喇則天天往市集跑,抱了老大一疊書,關了房門,整天都不出來了!

薩摩見他們個個反常,不由得也覺得有點緊張。只是,平常練功就很勤的他,實在不知道還要再加強什麽。只好看着他們奇怪的舉動想東想西。

※※※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薩摩等七個人早早便到了鑒院。

一個穿着寶藍色長袍,白色斜領,白色衣袖,蓄着短短胡髭的中年漢子出現在他們眼前,拿著名單看了他們好一會才輕輕招手,示意衆人跟他去。

衆人後來才知道這人穿的竟是人族所謂的魔策士所穿的正式衣衫,難怪有那麽一點制式規格的味道。

漢子引他們進入一個寬敞的大殿,大殿空蕩蕩的,一點擺設也沒有,厚重的灰黑色硬岩砌成的磚牆上只刻着鬥大的幾個字:自由港鑒院。

以此牆為準,右邊一個寬大對開的門,門上刻着一個又深又明的字:“武”;左邊同樣一個寬大對開的門,門上刻着一個靈巧飛騰的字:“魔”。看起來就像出字不同人的手筆,難得的是竟把魔武的味道拿捏的很準确。

兩個門前各站着一個人。右邊的是一身灰藍色勁裝,腰上系着白色垂穗的綢帶,頭發高高绾起,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左邊則是剛剛引他們進來的男子,他一進來就自顧自地回到左邊門旁,悠閑地站着。

七個人會意地自動走向右邊。浏目仔細一看,大殿中,除了他們七個之外,還有四個人。

一個一身上好綢緞衣褲,看來年紀不超過二十歲的傲慢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把造價不俗的上好法杖,上頭鑲着一顆有比鴨掌雞生的蛋還大一點的魔晶石。薩摩感覺得出,那是一顆少見的魔晶石。對衆人的加入,他似乎沒注意,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一旁的少女。

第二個是約莫三十歲的男子,皺着眉,苦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第三個是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勁裝男子,一身粗布衣裳,黝黑但端整的臉,讓薩摩第一眼就有好感。他似乎是參加武術的鑒等,因為他身後背着長長的布包,那個長度像棍或槍,法杖是沒有那麽長的。

另一個比較特別,是個女的。很年輕,大概十五、六歲左右。栗色的長發俐落地紮成辮子,垂在腦後。一身米黃色的衣裙,薩摩眼尖地發現,那是中央大陸出産的菟絲布。手中雖然沒有法杖,但薩摩敏感地察覺到她身上有不弱的元素波動,應該有類似魔晶石的東西在她身上。少女的容貌很是豔麗,微擡着臉,帶着自信滿滿的表情。她只在薩摩等人進來時,看了一眼,之後便轉過頭去,看着牆上的那幾個大字。倒是號稱情聖的耐達依注意到她“不小心”飄過來的眼神。目的地推測是他們的王子─薩摩。

耐達依為她嘆息。沒希望了!先別說她比王子大上個三歲以上。論樣貌,雖然琉璃不及她豔,但說美麗她可是再重新出生一次也趕不上琉璃;比氣質,她又太俗;說感覺嘛!她又不及琉璃的楚楚可憐。更別說他們王子整顆心都挂在他那琉璃妹妹身上了!啊!全盤皆輸啊!可憐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比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啊!

對于少女的視線薩摩不是沒察覺,依他的修為,誰将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怎會不知道?只是,他實在不知道那個女人看他幹嘛!而且那種眼神讓他怪不自在的。所以一個移步,閃到了漢斯身邊,擋住了少女的視線。

耐達依清楚看見少女遺憾的表情,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聞聲,少女掃了耐達依一眼,眼神有些惱怒。但像是怕人發現她的動作似的,又随即裝做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去。

耐達依笑得更高興了!因為他看到少女的耳朵紅得像炸熟的蝦子一樣。

這情形其他人當然也看到了,所以,漢斯一臉迷糊,皮喇一臉困擾,班塔耶一臉暧昧,明斯克不解中帶着一點了悟,尼路則詭異地輕輕笑了。而薩摩呢?他在迷惑中帶着一臉苦笑。

衆人打量完其他人之後不久,兩側的門都打開了。這表示試場的準備已經完成。

七人走向右側門。正如薩摩所料的,那個黝黑的男子果然是參加武術鑒等的。他也跟在薩摩等七人身後走向右側門。

另外三個人,沒有意外,走向了左側門。只是,年輕男子眼睛盯着少女看,而少女則有意無意地瞄了薩摩一眼。薩摩背對着她皺緊了眉頭!

※※※

七人,不,是八人,加上那個黝黑男子,魚貫進入門後一道長長的甬道。

一進甬道,薩摩就一陣不舒服,其餘六人也微微有些不安,只有黝黑男子一無所覺。薩摩知道這是闖入他人結界的感覺,凡是修為到了一個境地,對結界的敏感度就會提高。

結界架設的極為隐密,可見必為高人所設,錯非薩摩身兼“三家”之長,又身懷特異能量,絕沒辦法察覺它的存在。就連龍人族的後起之秀,尼路等人,也沒有察覺,只是龍人高超的危機意識,讓他們微微感到不安。而另一邊黝黑的男子就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薩摩默默運氣,發現這個結界并無惡意,似乎只是純粹用來阻隔空間中的聲光傳遞。大概是防弊措施吧!薩摩猜想。畢竟房間與房間間的距離太近,稍有功力者要想傳遞消息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想必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架了結界吧!

甬道內每隔兩尺就鑲了一顆拳大的明石(注)照明,極為明亮,順着甬道,一個個門分左右排列。算一算總共有三十二個門,一邊十六個。看來這裏一次可以容納三十二個人同時鑒等。

甬道很長,長到甬道的盡頭成了一個兩指高的小點。那又是一扇對開的門,門扇緊閉,門上有幾個字,薩摩正想凝神細看。好奇寶寶耐達依卻開口問了:

“前面的人……仁兄!”好險!差點就叫他人類了!這一說漏嘴,身分還不馬上曝光。耐達依小心地吞了一口口水。

灰藍色勁裝的漢子聞言轉過頭來:

“有什麽問題?”

“那個,那邊的門是通往哪裏的啊?”耐達依極為友善地笑着問。

是啊!衆人全都停在甬道的中央,看情況也沒打算繼續往前走。那那邊又是什麽呢?衆人也很好奇。倒是薩摩已經看到門上的字了!

“走過了那扇門,你就是武鬥士了!”勁裝漢子也笑着回答,語氣帶點驕傲。

果然,那扇門上就是刻着“武鬥士”三個厚重的字。

“你們要想走過那門,起碼要再三十年!”漢子接着道。

耐達依現在的樣子在人類看來大概有十八歲吧!雖然他實際只有十五歲。那漢子說這話,意思就是說要想過那扇門,五十歲再來吧!

衆人聞言,漢斯露出不信的神色;尼路只是輕笑,沒說話;班塔耶像是認同似地連連點頭;明斯克冷冷地哼了一聲;皮喇轉頭看着,露出堅定的神色;耐達依則是笑得開心極了。至于薩摩呢?他只是挑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門。

衆人的反應勁裝漢子看在眼裏,卻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麽。卻沒想到,他剛剛這一番話已經把七個打發無聊的想法轉變成好強的挑戰心态了!也因此,自由港鑒院的整個鑒等制度遇到了首次挑戰。

※※※

自稱是武鬥士鐵戰的灰藍色勁裝漢子,在介紹了規則之後,将八人全安排在右側的房間,要他們自行開門進去。

規則只有一條:“限以武術擊倒對手,倒地一分鐘不起始算過關!”

所有武器都被留在鐵戰手上,因為,這一關鑒等不能使用武器,以免有人取巧。不過薩摩等人沒帶,所以也沒差。只有黝黑男子背後的大棍子被留了下來。

進去之前,鐵戰又吩咐道:“記住,進去之後,一但關上門,除非擊倒對手,否則無法開門離開。若是戰鬥途中放棄,只要高舉右掌畫一個大圓,評審人員就會來放你出去!”

其實,這也是多餘,因為,第一戰的對手就算你睡在那裏也不會有危險,大可以等到鑒等結束再放他們出來。鐵戰一邊說着制式規定一邊這樣想。

注:明石,一種珍貴的晶石,可惜并無增輻魔法的效果,只能用在結界中的照明。結界中因為魔力的關系,一般的火炬、油燈都無法點燃,只有明石可以在結界中發光。但是,明石一但離開了結界就成了一顆極為尋常的石頭,因此只有特殊場合才需要用到。

第 33 章 你看着辦

“師父,這到底是哪?”

小弟子一臉迷惑。入了玲珑屋,才走了幾步,屋內的景色大變。

眼前的參天大樹,沼澤……

玲珑屋有這功能?

“我們中計了!”

何葉賢面色凝重,“這應該是陣法。”

“啊!”

小弟子驚呼,“怎,怎會有陣法?難道是衍熯那老頭設的局?”

“不!”

何葉賢搖頭,“他是劍修,是苦劍士,不屑玩這個。”

何葉賢蹙眉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糟了!這定是玄心的詭計!他這是要借機将我天道宗排除在外,不給我們聖樹樹葉!”

“啊!”

小弟子又是一聲驚呼,“這,這是為何?”

“為何?呵!”

何葉賢冷笑,“五大門派中,天道宗位居第二。此次獸潮來襲,無極門損傷極大,導致我天道宗實力直逼無極門。若再給我們樹葉,豈不是要超越他們了?!”

說到這裏何葉賢用力一捶身邊的一棵大樹,罵道:“好一個陰險的玄心!都說此人仁義慈愛,如此用心,簡直僞君子!”

說完卻得不到回應。一回頭,頓時大駭,“阿俊?阿俊?你去哪了?!”

何葉賢眼裏露出驚駭。他的弟子在他身邊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嘿嘿……”

淼淼看得清楚,見那老頭一臉恐懼,不由為自己的能力得意。

去哪了?自然是送別處去玩了!

兩個人在一起膽子總要壯大點,一個人的時候才容易出錯。

這是淼淼身為地球人時的經驗。

意念一動,忽然大樹上出現了一條巨蟒,吐着紅紅的信子,沖着何葉賢而去。

這是淼淼幻化出來的。這不是簡單的幻術,是可凝練成實體的,是她意志力的一部分。

雖說未必能對一個金丹中期造成什麽傷害,不過逗逗他也好啊!同時也能練練手。

感情這位是在當練級了!

看着陣法裏蹙眉凝神的金丹真人,蕪瓊花等植物默默地給此寮點了一個蠟:碰上大樹,祝您好運!

玩得正嗨,卻忽然被一聲高亢的聲音打斷,“啊!修哥,蓉兒『哔』死了!!”

“大樹她說了啥?”

小蘑菇一臉好奇,用自己的小短腿戳了戳張玉容,“她怎麽這麽不頂事?”

淼淼嘴角抽了下,看着樹蔭下自己對自己做着不可描述之事的張玉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己也能那麽嗨?不愧是能和渣男ye合三百回的女人啊!

不過……

看她意亂情迷中還喊着穆修的名字,大抵是真愛吧?這樣一想便覺此人有些可憐了。

想了想,便是嘆氣了一聲,伸出枝條将人捆了過來。點點綠光沒入張玉容的身體,潮紅的臉色慢慢變得正常。

小蘑菇不解,“大樹,你操控陣法夠累了,幹嘛要替她解毒?”

說着便是嘟嘴,“她剛剛可是想偷襲你,吃裏扒外,最不是東西了!”

“她是掌門的女兒,小小懲罰下就算了。

蕪瓊花接話道:“不然大樹可不好跟掌門交代。他不敢面上遷怒大樹,但背地裏……呵呵,而且你也會遭殃。”

小蘑菇的菌蓋一下就白了,似是明白過來了,忙道:“哎呀,大樹,那你快把她弄醒啊!我,我來幫她穿衣服……”

“……”

淼淼慚愧了。她根本沒想那麽多好麽?看了看蕪瓊花,心裏暗道:“我太沒政治頭腦了。看來以後行事要多問問蕪瓊花的意見。”

醒來的張玉容迷瞪了一會兒,在看清楚眼前的小蘑菇後立刻又破口大罵了起來,“你這妖孽對我做了什麽?!”

小蘑菇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氣鼓鼓地道:“大樹,你看這人!完全就是個恩将仇報的!”

“滾!區區妖孽竟敢羞辱我!我必不饒你!”

“啪!”

一條藤蔓毫不留情地抽了上去,只見張玉容白嫩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淼淼毫無人氣的聲音傳來,“我敬你對穆修是真愛故而手下留情。你若再敢羞辱我的朋友,我就讓全門弟子看看他們的好師姐是怎麽自我淫|亂的!!”

“你說什麽?!”

張玉容一臉迷糊。

淼淼冷笑了下,“你久經人事,該不會想不出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吧?呵,你放心好了,除了我們幾個沒人看見。”

“是,是你!”

張玉容瞪着小蘑菇,“是你對我下毒,我想起來了!”

“呱噪!”

淼淼又是一記下去。不過卻是沒再打她,而是将她捆了起來,并拉下她的襪子将她的嘴給堵了起來。

藤蔓的力量何等強大?區區築基修士想要擺脫卻是不能。張玉容只能死瞪着眼,吃着自己的腳臭,暗搓搓詛咒了。

“掌門來了!”

芨芨草的聲音響起,“大樹,我把掌門請來了!”

“哪個小王八蛋竟敢趁老夫不再來搗亂?!!”

掌門的身影還未看到,倒是衍熯已沖到樹下,忽然發出一聲驚嘆,“哎呀!死木頭,厲害了啊!這是布了一個大陣啊!啧啧,還幻化出掌門的女兒,厲害,厲害!”

衍熯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張玉容,伸腳踢了踢,見她嗚嗚嗚的叫喚,便是蹲下身來,拉着人的臉皮連連贊嘆,“大樹,了不起啊!幻化得這麽真實,一點都不像假的。”

我怎麽覺得你在吃人豆腐?

淼淼嘴角抽了抽。

衍熯這老頭能看破自己的陣法,自然也就能看出張玉容的真假。可他卻裝傻,分明在羞辱掌門啊。

這家夥倒是真性情,也不怕掉逼格啊!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玄心的聲音傳來,“到底是何人?!居然敢擾我無極門聖樹清修?”

得……

又來一個虛僞的!

淼淼撤了陣法,将那兩個已轉得瘋了的人丢到玄心腳下,又将張玉容也扔了過去,道:“交給你了。”

簡短四字讓玄心頭皮發麻。衍熯此刻不懷好意地望着自己,壓力頗大。

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師叔,我必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哼!”

衍熯冷哼,“有內奸!”

“啊?!師叔,玉容她不會……”

“她剛剛還幫外人打大樹來着,有什麽不會的?”

小蘑菇跳到衍熯懷裏,使勁告狀,“爺爺,玉霸真人去煉丹房了。若不是有內奸,他們怎麽知道這個點上險象峰沒人?哼!分明是有內應!我看八成就是這個女子!她剛剛可是想燒死大樹呢!”

好樣的!

淼淼在心裏狂點贊,不過面上卻依舊沉默。

這樣才顯得自己很生氣嘛!

“呵呵,小蘑菇不怕。聖樹不怕,老夫會替你們做主的!”

衍熯笑得淡淡的,可卻是讓玄心眼皮子跳了跳。

衍熯的實力毋庸置疑,而且他跟格瑜道尊關系好,所以哪怕他是掌門,有時也不得不敬着這位師叔。而且,無極門不能沒衍熯。

“師叔,玉容絕不會出賣師門……她來這的原因我清楚……”

玄心臉上多了一絲落寞,“穆修的神魂燈滅了……”

衍熯愣了愣,随即便道:“那關聖樹什麽事?如此吃裏扒外,難道小張子你不該懲罰下麽?”

玄心眼露感激,“是,師叔!玉容刁蠻任性是該收收心思了。我會讓她上無涯嶺面壁思過的。”

“這兩個東西好好盤問下!”

衍熯丢下這話便是帶着小蘑菇回了玲珑屋。這做派分明就是告訴玄心“你看着辦”的意思。

玄心帶着人走了。

等傍晚陳述回來後,淼淼從陳述那兒得知那二人被天道宗的長老廢了一成境界。

這等于是自斷一臂了。

不過饒是付出了這般代價後,無極門也未心軟。每年可給的菩提樹葉只有二十片了。

淼淼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

倒不是她小心眼,雖她沒什麽損失,可試想下,若是有歹人老是打你身體的主意,心裏能舒服麽?

現在這般處理不但出了口氣也震懾了一群不懷好意的人,玄心處理得還是不錯的。

可惜衍熯不這麽看。他光着膀子,一邊喝酒一邊罵,“小張子這兔崽子就是心軟!哼,難成大器!不殺一儆百,我看以後還得來!”

淼淼無語,“老頭,你殺心也太重了。”

“呸!”

衍熯毫不客氣地啐了淼淼一口,“人性之惡毒難以想象,利益可以讓許多人做出瘋狂的事來。不狠狠殺幾個,怎麽震懾宵小?死木頭,老夫告訴你,人的惡毒只能用惡毒來制止!揮劍殺盡一切該殺之人,你方能成就慈悲!”

淼淼被這殺氣騰騰的話弄得心裏很不舒服,生在和平年代的人,還真見不得死人呢。

嘟哝着道:“你這是什麽歪理?人之初,性本善。唯有情才能制止惡毒。”

“哈哈!”

衍熯好似聽到什麽笑話一般,狂笑着道:“小蘑菇都告訴我了,那個張玉容感激你了嗎?”

“這……”

淼淼語塞。

這世上有好人就有壞人,就跟陰陽似的。陽光投射下,哪能沒陰影?

忽然就覺自己這是較真了。

衍熯說得是對的,但自己也沒錯,若是沒惡毒哪裏顯慈悲?

心裏一松動,淼淼忽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眼前的景象驟變,然後某姑娘驚異地發現自己居然騰空起來了。

很是詭異的感覺。

好似靈魂出竅般,她俯視着險象峰的那棵大樹。這是她穿越百年來,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窺視到自己的全貌。比起感官,視覺的沖擊更大。

雖是光禿禿的,可龐大的身軀讓淼淼有種驚嘆的感覺!

原來我是這麽一棵古樹,好似地球的榕樹般,生命力旺盛,枝幹強大。

月亮升起了,銀白的月光好似有了生命般,聚集了過來,萦繞在菩提樹上。忽然,那光禿禿的枝幹上抽出了嫩芽,漸漸就長滿了整個枝幹。

衍熯雙眼一眯,忽然扔了酒葫蘆,用神識傳音道:“都到菩提樹下來,聖樹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