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就知道沒安什麽好心,澹寧面上瞪了他一眼,身子卻已經被周睽拉過去。

兩個人正是膩歪的時候,澹寧順勢問周睽:“今次想親哪……”

還沒等他說完,額頭就被周睽的嘴唇貼了貼,和預想中不同,這個吻純情得讓澹寧都有點詫異。

他主動親了下周睽的嘴唇,周睽按在他背後的手一下子收緊,将他整個人往懷裏帶。

澹寧發出含混的鼻音,掙了一下,對方卻根本不容他這麽幹,直接将他壓到牆上親吻了起來。

澹寧其實也很喜歡,對這種事,他最多只會在事後抱怨一句嘴唇都腫了、壓得他胳膊酸之類的話。

“還不是你自找的,”周睽呼吸不穩地笑罵,“我可沒說要這個。”

澹寧沒開口地哼了哼,他和周睽擠在同一張交椅裏。這種椅子很寬大,但兩個人還是太擠了,為此他不得不半個身子坐在周睽大腿上。

周睽的另半邊身子被扶手硌得想必也不太舒服,但他還是甘之如饴地抓着澹寧的手,用嘴唇啄吻着他的側頸。

很多時候,周睽在這方面比顯得澹寧還要冷靜自持。只要澹寧不主動招惹,他就能很好地克制住自己,将一切埋藏在不動如山的平淡外表之下。

只是認識一百年加上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澹寧明白周睽絕不可能僅是這樣,靜水流深,他想的要比大多數人更多、看得也更遠。

而周睽最近在他面前越來越懶得掩飾,已經讓澹寧開始懷疑,之前朔日灌酒時周睽的企圖到底是什麽……

“你真好看,”周睽突然說,他抓起澹寧的手,心不在焉地把玩,“以後晚上搬來我這裏住吧。”

“好啊。”澹寧下意識答道,他和周睽一樣心不在焉,還在糾結上個朔日被灌酒的問題……

澹寧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直起身子,一臉震驚地望向周睽:“你說什麽?”

周睽微笑着從容把他按回來,哪還有一點兒心不在焉的樣子。

澹寧:“……”

他真貪啊。

這一次去淩玄臺非同小可,無論是難度還是危險性都比之前高出太多,要做的準備也多得多。

周睽曾對澹寧說過什麽都不用做,澹寧卻只是聽聽而已。無論周睽是否是認真的,他都不會允許自己置身事外。

僅憑閉門造車到不了大乘期,澹寧在魔淵中隐姓埋名,一百年之中的歷險與修行卻不比周睽差到哪裏去。

如今到了人間,多了許多魔淵中沒有的資源,對功法修煉的幫助不大,卻能實打實地增強法寶與武器的力量。

澹寧将黑白短刃淬了靈泉,仍舊覺得不太夠,閑聊間向周睽提起,沒想到對方居然有相關的門路,幫他要來了最珍貴的蕊金石。

這種極品晶石堅固無比,又蘊含着豐富的靈氣,澹寧将它磨成粉末,融進靈泉水調成的藍色液體裏,一點點地加進黑白短刃。

他完全不敢分心,全程一語不發,結束後才心滿意足地将黑白短刃端詳一番,接着獻寶似的抛給旁邊圍觀的周睽。

“加入靈氣之後的效果比我想象中還好,”澹寧擦擦頭上的汗道,“威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你這兩把武器一黑一白,攻守兼備,放在魔淵裏也是不可多得的至寶。”周睽并不敢觸碰,而是讓黑白短刃懸浮在手上,“威力再提升三成,怕是連我對上都得吃點虧。”

“我用的不多,”澹寧淺淺笑道,“但是能再增強一些它的威力,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周睽暗覺有趣地搖了搖頭:“你記得獨空寺方丈,上次被你打傷的那個無心法師嗎?”

澹寧:“怎麽了?”

周睽緩緩道:“你饒他性命,他重傷躺了三個月,不久前才能站起來走路。”

“論實力,粲無心比一般的大乘期要弱些,不然我也不會贏得那麽輕松,”澹寧回憶道,“聽說首座無名法師反倒要更強?”

“的确如此,”周睽說,他對各個門派都了解很多,也不知道消息是哪裏來的,“不過佛門不以實力論尊卑,無名是半路出家的法師,粲無心在佛法上更能服衆。”

澹寧聳聳肩,收回黑白短刃。

他對這方面可謂一竅不通,獨空寺誰當住持誰當首座也與他沒什麽關系——反正都不會容忍人魔雙血。

他只需要确保無論面對哪個,都能打贏就可以了。

不僅是獨空寺,更包括淩玄臺、萬象門……乃至于魔淵裏的魔族。

在周睽看來,這次淩玄臺之行或許不足畏懼,不需要澹寧再為此做什麽。

然而澹寧考慮的遠遠不止這些。

淩玄臺不是他們需要過的最後一個坎,淩風還在背後對周睽虎視眈眈。

無論其中暗含了什麽樣的心計謀劃、險惡布局,實力都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一力降十會并不是一句空話,如果只有腦子就什麽都能辦到的話,周睽就不需要辛苦修煉到大乘期,他也不會被丁弘逼進魔淵了。

他需要盡自己所能,變得越強越好,不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周睽。

但不知為何,澹寧總覺得周睽越來越不想讓他參與淩風的事,平時言談也多避開這個話題——他好像決定解決了魔化的事之後就安頓好澹寧,一個人去面對淩風一樣。

所以他不太願意讓周睽知道、也從未對周睽提起過他的想法。

到時候他要跟着去,周睽還能攔下他不成?

而淩玄臺這邊,沈冥自上次示警之後,便再沒有消息傳來,只有周睽暗探傳來的情報表示他依舊活着。

情況在向兩個人都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雖然袁非魚對沈冥的處置顯得猶豫不決,但完全不是要放過他的樣子。

行動的前一天,則又有出乎意料的新消息——他們不用去淩玄臺了。

“袁非魚遲遲沒有動作,丁弘終于忍無可忍,開始以萬象門的名義向淩玄臺施壓。他把沈冥是人魔雙血這件事對各大門派廣而告之,并要求處決沈冥。”

丁弘繼任萬象門掌門後,揚言要為陳忠報仇,對人魔雙血的态度更是不用提,沈冥就是他現成的活靶子。

周睽嘆了口氣:“最新的消息,袁非魚并不想處死自己的徒弟,于是帶沈冥去了獨空寺,和粲無心商量。”

“獨空寺?”澹寧問道。

“沈冥金丹期之前在獨空寺修煉,獨空寺對他的事有一些話語權。自己的徒弟修到金丹期都沒被獨空寺發現是人魔雙血,袁非魚可能也想去要個說法。”周睽道,“他沒瞞着,萬象門也已經知道了此事。”

澹寧猶豫:“獨空寺的态度呢?”

獨空寺一直保持中立,但粲無心之前被他重傷,還會毫無芥蒂地接受另一個人魔雙血嗎?

“袁非魚敢這麽做,應該就有把握獨空寺會支持他。”周睽道,“對我們來說,沈冥到獨空寺,事情反倒簡單了不少。”

獨空寺雖然大乘期也不少,但大多是不問世事、幾百年都沒有露過面的高僧。粲無心有傷在身,他們要劫出沈冥只需要對付無名法師和袁非魚。

周睽:“根據暗探傳來的情報,丁弘計劃近日也趕往獨空寺,和無心無名以及袁非魚共同商議怎麽處置沈冥。我們最好能趕在丁弘前面把沈冥帶走。”

澹寧點頭,沒有什麽異議。

獨空寺之行,會比去淩玄臺要輕松許多,如果沒有意外,幾乎相當于把沈冥拱手送給了他們。

二人到達獨空寺,幹脆利落地挾持了兩個修為較高的僧侶,拷問出了沈冥的位置,并得知袁非魚正與粲無心在輝連堂密談,守衛安全的只有無名法師。

理想中的發展自然是不驚動這幾人地帶走沈冥,然而似是對他們有防備,二人在去往關押沈冥密室的必經之路上遇到了無名法師。

他一身暗色百衲衣,手拿簡單的錫杖,毫不畏懼地攔住了兩人。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單手向二人行了個禮,“二位何苦執迷不悟,要與魔族為伍呢?”

周睽表情變都沒變,恍若未聞地澹寧道:“我拖住他,你先走。”

澹寧飛快地點點頭,祭出黑色短刃,電光火石間便出現在無名身前!

無名一驚,急忙用錫杖抵擋,然而下一刻黑色火焰從身側襲來,面前的澹寧卻離奇消失。

錫杖與黑色短刃相撞,并未發出金屬相擊的铿锵響亮之聲,而像是打在了空氣上,沒有一點實感。

無名身周驟然金光大盛,他收回錫杖,面色森然——方才澹寧那一手竟是在周睽掩護下的虛招。

“二位好默契。”他緊緊盯着面前的人道。

場上赫然只剩下周睽一人,澹寧再無蹤跡。

“過獎了。”周睽淡笑道。

黑色火焰繞着整個大廳圍了一圈,阻止無名法師辨別澹寧逃走的方向,也阻止他去追澹寧。

無名法師并未慌亂,他似乎并不介意逃走的澹寧,而是揮動錫杖,一道金色光圈從地面升起,緊緊貼着周睽的黑色火焰,竟像是更想把周睽圍在這裏。

做完這一切,他才肅然開口:“昔日墨雲宗宗主雲希夷和我是好友,我也有幸得知一點內幕。”

“四百年前,他保下了那三千幼童的性命,閣下如今難道要恩将仇報嗎?”

第 49 章 魅影

自從離開了骷髅山,江明開啓了“人生”的新篇章,他無欲無求,豁達釋然,不需要再面對人生的壓力,也不指望能變回人,做一只有“本事”的貓,其實比人好太多。

他查詢茍翠的事,可并非跟尤教授在一起的時候……是為了什麽狗屁的“積德行善”,積他大爺!江明只是好奇,想看透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他堅信…..總能看透的,自己變成貓咪的秘密,也總有一天會揭開,今生無願,但求做個明白貓。

歌城到了淩晨3點多,漆黑空曠,連個出租車也沒了,小妹們都各回各家,再熱鬧…..要等到第二天下午四點以後。

正在他百無聊賴的邁着貓步,在各家KTV房頂上游走時,突然…..一家歌廳漆黑的窗戶內,亮起了暗紅色的……淡淡的光暈。

這光暈不正常,不像是那種霓虹燈的暧昧,透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邪氣,江明倒抽一口涼氣,好奇的朝那個方向瞅。

星海娛樂城裏的KTV歌廳,不像是大城市那種,裝潢的富麗堂皇宛如宮殿,它們基本上都是一間間民房改造成的,挂上牌匾,跟街邊的小飯店無異,只不過因為集中,數量多,規模大,故而遠近聞名。

別的KTV都偃旗息鼓了…..這家麗麗歌廳為啥突然亮起了這麽怪異的燈?雖說劉栓章經常來星海娛樂城玩,但這裏上百家KTV,麗麗這家确實沒來過,它規模小,地方偏,并沒引起村長大人的注意……故而,江明也無從了解這家KTV。

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從房頂跳下,一步步的湊了過去。

爬上那家的窗臺,江明偷偷往裏看,瞅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但見客廳內,收銀臺後的神龛上,擺着一尊奇怪的木雕,竟然是一個長着狐貍腦袋的小女人,不到一米長,正襟危坐,雙目假寐,蘭花指輕捏,宛如打坐的菩薩……兩側紅燭幽燃,那詭異的光暈,正是它發出來的。神龛案臺上還擺着燒雞,豬頭肉,以及切好的香腸。

更令江明感覺懵逼的是,他瞅見…..一對兒上了歲數的男女,光突突的跪在地上,對着這個長着狐貍腦袋的小女人木雕,恭恭敬敬的磕頭,虔誠至極的樣子!嘴裏…..還念叨祈禱着什麽。

有意思有意思!江明吧嗒着嘴,尋思……這倆貨應該就是這家KTV的老板和老板娘,而這尊木雕的狐娘子,應該就是他們的保家仙。

可是…..保家仙這種東西,不應該是活物嗎?怎麽會是一個木雕呢?

另外……小時候也聽老家的人講過,保家仙一般都是黃皮子來充當,頭一回聽說用狐貍來當保家仙的。狐貍這種生物,邪性太大,人類很難“伺候”好,所以從來沒人供奉這種東西。

江明對保家仙這方面并不了解,劉栓章也不清楚,都是舊社會的東西,現在早沒了。但…..即使是祭拜保家仙,你光突突算咋回事?難道,有啥特殊的講究?

朦胧的月光照進窗內,江明好奇的看着,那光着屁股的中年男女,三拜九叩後也不敢擡頭,跪爬着離開了客廳,進了裏間,客廳內……只剩下了那尊狐貍菩薩。

接着…..更令他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那兩盞紅燭中間的狐貍菩薩,竟然動了起來!它微微探下身,捧起那只油乎乎的燒雞,開始大快朵頤,啃了起來……神态動作也不再僵化,根本就是一個活物麽!

江明心一突突,揉了揉眼,心說…..難道自己看錯了,這木雕…..明明就是那種深紅色,不是棗木就是桃木的那種,怎麽可能會動?

再仔細看時,發現…..真的變了,深紅色的“皮膚”,漸漸變成鮮紅,好似一團火,跟自己的閻王火很像,這家夥…..真的是活的,非常人态化的吃東西,并非犬類的趴着幹啃!

他使勁咽了口吐沫…..真是開了眼了,那老皮子,活了100歲,也沒修出個人形來,而眼前這畜生,不但修出了人形,還可以變幻出木雕的身子,真是成精了!

它眉飛色舞的吃着,吃兩口肉,還要喝下案臺上供奉的小洋人優酸乳,再抓起一塊豬頭肉來,十幾分鐘不到的時間,神龛案臺上的吃喝,幾乎被它橫掃一空,因為吃的太快了,還忍不住打了個嗝兒。

江明眨眼看着它,尋思…..這世上,他所見過的獸頭人身的東西,可能就是那水晶棺材裏的鼠臉小女人,而且…..因為并未看到那女子的真容,他也無法确定,那鼠臉面具下的女子,真的就長了一個老鼠腦袋,而眼前這貨…..可是真章兒的!就是獸頭人身!

狐貍小女人吃完燒雞,豬頭肉等貢品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也是人類的動作!然後,江明看見,它竟然蹲在那盛放燒雞的盤子上…..唰唰唰的撒了一泡尿!盤子容積有限,尿液都迸濺了出來,立刻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狀的騷味,隔着窗戶都飄逸了出來……

擦…..世界之大,無所不有,這東西…..若真是靈物的話,為何還要貪戀人世間的美食?江明想不通。吃完還要往盆裏屙,倒也符合畜生的本性,壞麽!

造完拉完後,這狐貍臉小女人重回原位,正襟打坐,化作木雕,一切如初,若不是看見桌子上的滿目狼藉,真的很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幽幽燃的紅燭也熄滅了,屋內漆黑一片,那一對兒夫婦也沒有出來,整個大院裏…..除了蟲子偶爾的叫聲外,什麽也聽不見。

面對這些匪夷所思的存在,江明還是保持着一顆警惕的心的,盡量不要招惹……偷窺已經完成,想知道內情可以從長計議,明天一解讀店老板的記憶就OK了。

然而,當他跳下窗臺,準備重返屋頂的時候,一轉身,看見身後一片紅彤彤的光影若隐若顯,好似一團鬼火,裏面包裹着什麽東西,離自己3-4米遠!

少時,光影漸淡,江明看清了…..正是那條狐貍!不過….它不再是人身獸頭的模樣,而是變回畜生的形态,周身溢冒着紅瑩瑩的光暈,好似“閻王火”。

“啧啧啧,行啊,臭小子!竟敢偷看姑奶奶吃東西?”狐貍眯縫着媚眼兒,呲着牙,一步步朝江明走了過來。

江明心一突突,眼珠圓睜,渾身的毛登時立起……對方表現出強烈的敵意,一場大戰就在眼前!

但他并不想馬上動手,而是先禮後兵,開口道:“等等!我不想跟你打!”

“咯咯咯咯!”

一聽江明這話,狐貍發出一連串難聽的怪笑,腳步卻沒停下,繼續朝前。

“我來這裏…..是調查一個……”

他話還沒說完,狐貍呼一家夥撲了過來,速度極快,好似一道火蛇!江明嗖的一下閃身躲開,騰挪躍出好幾米。

“媽的!阿布雷克,吐露吐露絲,門絲咔噠……!”見這貨油鹽不進,江明不再客氣,直接念出了咒語。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魔咒念出後,那火狐貍并沒有像老皮子那樣被定住,它還在緊追不舍,鋒利的狐爪唰唰撓過,猶如道道電閃!江明躲閃不及,後背被撓破一個大口子,鮮血登時迸濺了出來!

“喵!”一聲慘叫,他竄上屋頂想逃出娛樂城,誰知…..那只火狐貍,像會瞬間移動一樣,一下子也出現在了屋頂,堵住了江明的去路!

江明腦子嗡嗡作響!碰見硬茬子了,看來…..逃是沒法逃,只能硬杠了!

所幸,那狐貍只是堵住江明的去路,沒有繼續發起攻擊,它擡起前爪,放在自己嘴巴裏舔了舔,一臉驚異的看着江明,喃喃道:“奇怪,你….居然流的是人血,你不是貓?”

趁着這個空檔,江明趕緊給自己洗臉,激發了“狂暴”的狀态,登時速度和力量翻倍提升,閻王火“轟”一家夥燃燒了起來,火苗子直竄2-3米高!

火狐貍吃驚的看着江明,步子微微的往後挪了挪,眼前這只貓太奇怪了,不但“法術”高強,流的….居然還是人血!

即使這樣,江明也沒想要跟它打,他忍着痛,呲着牙,一臉兇狠的說道:“你這狗狐貍!好不講道理!上來就動手!我來這兒,又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狐貍狡黠的眼神,審視着江明,玩味的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眯眼笑道:“不錯!不錯!好久沒碰到你這麽極品的了!連人血都修出來了,一定大補啊!”

說罷,直接又撲了上來,要跟江明拼命,江明不再躲閃,“喵”一聲怒吼!應聲直上,跟火狐貍扭打在了一起!

他算看出來了……在畜生的世界,根本沒什麽道理可講,想溝通?先打贏再說,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

若是比拼力量和速度,雙方都在伯仲之間,這狐貍果然厲害,江明激發了“閻王火”,竟然不占絲毫優勢,撕扯扭打間,各有損傷,但都保護住自己的哽嗓要害,不讓對方咬中!

但動物之間的打架,也并非全靠力量和速度,技巧也很重要,黑花強在這方面是專家,它技巧高超,手狠心黑,自己都敢單挑一只狗,江明秉承了強哥的衣缽,自然也是陰狠至極,趁着火狐貍一個沒留神,“吭哧”一口咬中了它的脖子!

這一口可狠….幾乎把江明的牙給崩斷,他心納悶兒…..這狐貍的脖子怎麽這麽硬!不像是肉啊!仿佛是咬在了木雕上!

再仔細看時,登時傻眼了!自己咬中的,根本不是什麽火狐貍,而是一根兒…..爛拖布!

第 33 章 提前出發

第二天,輪到五方時,小丫頭上去幾劍就将對手抽飛了,幹脆利落的畫下自己的名字,扛着大劍下了臺。

與五方強到霸道的攻擊不同,洛飛揚擅長控制,一把長劍在手,他可以利用他已經掌握的招式讓對手近不了身也逃不脫攻擊,與兵書亭的較量,完勝。

這種時候谷璃總是很羨慕他們倆,咄則善變,要讓它完全受自己的控制,還不太可能。

煉氣初期一共有一百零六人參加比武,經過三天的較量,第一輪之後剩下五十三人。兩天後,谷璃三人晉級到第三輪,煉氣初期還剩二十七人。而比武進展到這個階段,谷璃等人也明白過來,比武一事,勝負倒在其次,真正的用意在于讓他們了解其他門派的弟子們擅長什麽,以便在日後能更好的合作。

比如射月山莊的弟子,武器是弓箭,射程遠,跑得快。

玉壺冢的弟子能在戰鬥中用藥粉恢複體能,而且他們的凝心心法,能夠看透境界差不多之人的靈氣走向,從而後發先至。

天玑弟子擅長控制機關獸,機關獸并不僅僅是陌未聞那種小獸的狀态,還包括會飛的和能變幻為铠甲的。

白水觀的弟子以太古二十八字為符,借天上星宿之力制敵,古字符威力非凡。

蓬萊仙居弟子精通風、火、水三法,配合他們精妙的瞬移之術,雖然一個個弱不禁風,卻又無比強大。

就在谷璃等人越打越覺得有趣味時,掌門忽然宣布十派峰會暫停。原因則是,世間魔氣擴散以及滋生出魔物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預計,此時已經有好幾個地區的駐守弟子傳來了靈物魔化的消息。

鑒于比武雖然還沒出結果,但是基本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拖延,即刻整裝出發。最先離開門派的是劍閣古城的長老們,就見一片遁光,往妖魔之氣最盛的中原去了。

谷璃等人則收到了執事師兄派發的乾坤袋,發下乾坤袋後,執事師兄簡單講解了使用方法。谷璃按照師兄所說的方法運轉靈氣,果然打開了乾坤袋,袋內是幾套四時衣服和一大堆的幹糧,幹糧的角落裏,藏着幾個藥瓶。

之後給了谷璃等人一炷香的時間,回各自的住處帶上自己還想帶的東西。谷璃想了想,回房間将張中陵送給自己的那個乾坤袋也帶上了。

再次集合之後,一衆煉氣初期弟子就被塞給了十來個築基初期弟子,這幾個築基弟子又将一衆人馬帶到三名結丹長老面前。

三名長老一名是玉壺冢的,一名是蓬萊仙居的,還有一名是白水觀的。

衆人都到了之後,蓬萊仙居那名結丹長老揮手祭出一片泛着金色的祥雲,将衆人須臾間便帶離了劍閣古城。

玉壺冢的長老踩着一片荷葉緊随而來,白水觀的長老踩着一只玉葫蘆悠然跟上。

祥雲上,蓬萊仙居那名長老道:“你們煉氣初期弟子有一百零六人,築基初期弟子是十二名,便分作十二小隊,每隊八人,剩下十人則在小隊有人受傷後遞補。”

祥雲之上容納了一百多人還非常寬敞,此時說要列隊,那十二名築基弟子便離開人群,分別站好。

遞補小隊雖然會遲一些才與妖魔交鋒,但是相對而言,歷練也會變少。谷璃幾人對視幾眼,此時已有人往各自熟識的築基弟子身邊去了,三人不太想分開,而築基弟子中也沒有熟悉的,便一起站到了一名身邊還沒人的蓬萊仙居築基弟子身邊。

過了一會兒,之前那位陌師兄也磨磨蹭蹭到了谷璃這隊人身邊。

之後又來了一名白水觀的女弟子,跟着那位白水觀女弟子一起來的還有一位玉壺冢的男弟子。

這時,抱着一只長得肥肥的靈獸寶寶的女弟子正往有隊列的這邊走來,而不管她往哪隊走,那隊都有人一副戒備的神色,她也不放棄,繼續往谷璃這隊伍方向蹭。谷璃這隊人沒有表現出什麽,小姑娘便高高興興的蹭過來了,還作揖打招呼。

最後,風之羽也跑進了他們隊。

這樣,八個人就滿了。

衆人分好隊伍沒多久,蓬萊仙居的長老便往一處小鎮的樹林外按下雲頭。

這時,白水觀那名長老也踩着玉葫蘆落地。

蓬萊仙居長老将列好隊的衆人放下,白水觀的長老便道:“此地名為西嶺鎮,原本有幾處小型靈脈,産生了許多靈獸和靈物,魔氣入世後,這些靈物便被魔化了。”說着,白水觀的長老祭出數十張符紙:“你們跟随這些驅魔符找到魔物,并封印它,就可以回來了。”

言罷,白水觀長老一陣白光往符紙上打去,原本浮在空中的符紙在轉悠幾下後,四散飛開。

數名築基弟子根據自己的站位,迅速鎖定其中一張符紙,祭起自己的法器卷了身後的煉氣弟子便往符紙追去。

谷璃等人跟随的這名築基弟子和剛剛那位長老一樣也是蓬萊仙居的,法器是朵白色祥雲。

但是他這一揮袖,被卷起的谷璃等人卻是一陣驚叫就被橫七豎八的摔在那朵祥雲上了,還好祥雲和看起來一樣是軟綿綿的,摔也沒摔痛。問題就在于,雲是軟綿綿的,摔下去了也不好站起來。八個人被砸在雲上,打了好幾個滾才終于各自爬起身。

結果,好不容易剛剛站穩,空中那符紙在穿過樹林後,貼着一道山崖撞了過去,原本飛得極快的祥雲差點就撞上山崖,急急一個減速,剛剛站穩的幾人撞上了雲旁的一道禁制,普拉一下又全摔倒了。

操縱祥雲繞過山崖追上符紙後,那名蓬萊仙居的師叔才轉回頭,澀然道:“你們就別爬起來了,先坐着。”

對上八雙無辜的眼,蓬萊仙居的築基師叔白皙的臉上浮起一絲紅霞:“其實,我剛學會踩雲沒多久。”

谷璃慶幸自己正坐着沒爬起來,不然,估計就會和陌未聞一樣又摔個大跟鬥。

洛飛揚皺着眉頭看了看那位師叔,悄聲對谷璃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第 37 章 ☆、初到青鸾山

秦敏月來到青鸾山,懷着無比崇敬的心思,她從小就有一個夢想,修煉成仙,斬妖除魔!她從小對江湖術士和占蔔神算敬畏有加!他們都是開了天眼的,可以看到人的前世和未來。

她的家庭雖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日子還算寬裕,父親在外從商,母親在內持家,她有個弟弟,叫秦敏睿,是她的小跟班,只要她一談到她的理想,他總是一臉崇拜的表情,說姐姐最棒!我相信姐姐一定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的!

她母親生她的時候,是在晚上,那晚月亮特別漂亮,而屋頂上發出奇異的光彩!她父親馬上算了一卦,此女命格不凡哪!

她父親頓時樂開了花,以為她要嫁入皇家或者江湖名門貴族,後來,算卦的人又說,頗有仙緣,可以去修習仙術!

可她父親卻不高興了,他認為女孩子就應該嫁個好人家,不應該去做那些虛無缥缈的事情。

可看着自己的女兒一天天長大,她似乎對什麽都不敢興趣,做女工,做飯都笨手笨腳的,可每天想的就是能變成小鳥在天空中飛啊,或者想要一把屬于自己的劍去行走江湖,她爹看在眼裏,心裏卻是涼了一大截,很沮喪的對她娘說,“罷了,随她去吧,你女兒雖然模樣不算醜,脾氣也不算壞,做啥事也不算太懶,只是每天都能蹦出些奇怪想法,真不像是會過日子的,想必這世俗的男子也沒有一個敢娶她,如此以往,只會成為沒人要的老姑娘。如果她去修仙,無論能修出啥得行,也總能碰到一個合适她的。”

她娘也嘆了口氣,“幸好敏睿還算聽話,也很用功讀書,希望将來能靠自己的努力在官場上闖出一番天地,既使敏月那丫頭混得再不好,敏睿也可以照應她一下,省得我們到百年之後,還再為這丫頭操心。”

敏月告別親人的時候,她已滿十八歲,她爹娘對她是千叮咛萬囑咐。

她爹說,月兒,自己選擇的路,就算再艱難,也要咬着牙堅持走下去。

敏月點了點頭。

她娘說,月兒,第一次一個人出那麽遠的門,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你一直有爹娘護着,可現在沒有了,也要堅強。

敏月點了點頭。

她爹繼續說,月兒,在外面,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敏月點了點頭。

她娘繼續說,月兒,在外面要大方一點,要舍得花錢,對自己好一點,對別人好一點。

敏月點了點頭。

她爹接着說,月兒,在外面,一定要謙虛,多學點東西,一定不要和別人争。

敏月嗯了一聲。

她娘接着說,月兒,在外面,一定要收斂起自己的脾氣,任何事情都不要發脾氣,始終記得吃虧是福啊!

敏月又嗯了一聲。

見爹娘又要開口,敏月很無奈的說道,“爹娘啊,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時時謹記在心的。”

秦敏睿跑了出來,跟她打氣道,“姐姐,好好學,成功了一定要帶我飛啊!”

她爹怒瞪着秦敏睿,“立即滾回你的窩,背你的詩詞歌賦去。”

秦敏睿很委屈的噢了一聲,和敏月招手揮別!

在山門外迎接她的是一個紅衣女子,她很熱情,一開始就自我介紹道:“我叫艾淺,是你的師姐。”

“噢,師姐好,我叫敏月。”

艾淺忽然向她伸出了手,敏月也很坦然的伸出她的手,以為是要握手。

艾淺有些不開心了,“你怎麽就不懂我不意思呢?”

敏月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艾淺清了清嗓子,“以後我就是你師姐了是不是,那我當然就要擔起保護師妹和照顧師妹的責任了,很辛苦的對不對,你難道就不該意思意思麽?”

敏月忙道,“師姐,要不我請你吃一頓飯吧!我上山沒帶禮物過來。”

“沒禮物其實并沒有什麽關系,有銀子就行!”

敏月吃了一驚,“修仙的人不是對身外之物看的不是很重麽?”

“一看你就是個沒見過啥世面的丫頭,把啥都想得太美好了,修仙是學習技能的過程,而沒有錢,我們這些人吃什麽,穿什麽,連基本的溫飽問題都得不到解決,試問,我們還修個屁的仙,那時候仙沒修成,就已經變成餓死鬼了!”

敏月只好給了她一錠銀子,艾淺看到銀子,頓時心花怒放。

“師妹,你放一百八十個心,師姐以後一定罩着你!”果真是人如其名,特別愛錢啊!

艾淺将我的行李放到我們的房間,我進房間看到了一個黃衣少女。

艾淺忙介紹道,“她叫金雀,比你小一歲,但待在青鸾山的時間很長,你還是要叫一聲師姐的。”

金雀看起來很親切,一臉微笑,“你直接叫我小雀好了,你叫什麽名字?”

“秦敏月,那你也直接叫我敏月吧!”

敏月忽然發現又進來一個白衣女子,那人好冷,衣服冷,臉更冷。她回來拿着她的佩劍又走出去了。看着她的背影,艾淺給我介紹道:“她叫冷若雪,對誰都冷冰冰的,像是每個人都欠她銀子似的,你別理她,免得自讨沒趣!”

敏月說:“那她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吧!”

“那你可錯了,她的身世可是悲慘的很呢,她們村子裏的人都說她是天煞孤星。”

第 42 章 神秘的傳承

第四十一章 神秘的傳承

“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怎麽會爆發出那麽恐怖的力量,但此刻他恐怕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謝奇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而後便是露出猙獰的笑容。

“沒錯!這小子很是邪門,如果今日不除掉,日後必成大患!”馮鼎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的殺意。

“一起動手!”付清更是幹脆,說話間手掌已經再次凝聚一團靈力。

三人懷着必殺之心,一步步朝林炎逼近而去。

而此時的林炎,臉色忽然一白,又噴出了一口血箭。

噗……

殷紅的鮮血染紅了衣衫,打濕了地面,看上去格外慘烈刺眼。

林炎噗通一聲半跪在地,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慘笑,心中喃喃道:“看來我的修為還是太低了,根本無法承受那張底牌所帶來的力量,現在我感覺五髒六腑好像都碎掉了,唉……”

不久前在七彩寶塔第七層,林炎不僅得到了神秘的傳承,而且還獲得一股強大的保命之力。這股力量的強大,直接将謝奇三名靈修重創,讓林炎以煉體境七重的修為,創造了一個別人永遠無法達到的奇跡。

不過,想到這裏,林炎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慘笑,這一戰,可以說是他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雖然只用一招就成功将三名靈修重創,但自己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慘重的。

此刻他的五髒六腑全部已經破裂,甚至就連全身的骨骼,都是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這般嚴重的傷勢,恐怕就連那枯木靈丹,都不一定能夠徹底治愈。

而除此之外,那股強大的保命之力也是消耗殆盡,日後一旦再遇到強大的對手,林炎只能憑借自身的實力了。

但是,如果事情從頭再來一次的話,林炎依然還會選擇動用那股力量!

“想要殺掉我,你們也必須付出代價!”看着謝奇三人朝自己逼近,林炎臉上也是再次露出一抹瘋狂,旋即強忍住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準備和對方拼命。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卻是如同瞬移一般,陡然出現在他身邊,緊接着林炎便是感覺一只寬厚的大手抵上自己後背。

嗡嗡——

下一刻,溫和而又澎湃的靈力從那只手掌中噴湧而出,而後湧入林炎體內。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林炎便是覺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消散了許多。

而正準備趁機誅殺林炎的謝奇三人,見到那突然出現的身影,頓時露出了驚恐之色。

龍老!

百十年未曾離開七彩寶塔下的龍老,此刻正站在林炎身邊,在他那張肥胖的臉龐上,挂滿了擔憂和憤怒。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謝奇三人頓時傻眼了,在整個天靈宗,龍老的身份甚至比宗主還要尊貴。而這樣的老古董級人物,平日裏對宗門弟子一向是不聞不問的,就算是死了十個靈修,恐怕龍老也不會多看一眼,可是現在,他老人家居然如此關心林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三人不禁停下腳步,呆呆地看着龍老,随即心頭便是湧起一股深深的恐懼,林炎這小子,居然能讓龍老如此看重,而就在剛才,他們居然要抹殺林炎。

完了!真的完了!

三人額頭上冷汗直飙,身體也開始瑟瑟發抖。

而就在這時,在龍老那靈力的滋養之下,林炎的傷勢也終于漸漸穩定,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一些血色。

見到這一幕,龍老終于是松了一口氣,而後轉頭看向謝奇三人,臉色一片鐵青:“你們三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動林炎,好!真的很好!老夫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生氣了,你們真是有能耐!”

謝奇三人頓時臉色慘白,在天靈宗內,龍老可是比宗主還要恐怖的存在,畢竟如果激怒了宗主,頂多也就按照門規來處置,但如果得罪龍老的話,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龍老行事一向亦正亦邪,從來不把天靈宗的門規放在心上,謝奇三人很清楚地記得,三年前有一名強大的靈修因為冒犯了龍老,直接被當場轟成了碎片。

想到這裏,謝奇三人頓時打了個冷戰,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龍老饒命……龍老饒命……那林炎不過是個卑賤的外門弟子,您老何必這麽動怒?”

“卑賤的外門弟子?”龍老眼睛一瞪,頓時滿臉暴怒:“媽的,別說是你們三個兔崽子的賤命,就算是再來十個靈修,也比不上林炎的一條命值錢!老子告訴你們,先前七彩寶塔那七道光柱,就是林炎引發的,這其中的意義,想必不用老子多說了吧?”

“什麽?”謝奇三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天靈宗上千年的歷史當中,出了當年的開派祖師爺之外,還從未有人能夠登上七彩寶塔第七層,可是這個叫林炎的小子,居然做到了!

這豈不是意味着,林炎未來的成就,絕對不比天靈宗開派祖師爺低嗎?

而對于這樣的天才,天靈宗絕對會當成稀世珍寶看待,可就在剛才,他們三人居然想要将林炎殺掉!

想到這裏,謝奇三人頓時吓得魂不附體:“龍老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還請龍老網開一面……”

“廢話少說!還有什麽遺言,就趕緊說出來吧,不然就沒機會了!”面對謝奇三人的苦苦哀求,龍老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那白胖的臉上,殺意格外的濃烈。

“當林炎登上七彩寶塔第七層的那一刻,老夫就決定封鎖一切消息!而現在,老夫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就是因為你們即将變成死人!天靈宗,不需要你們這樣的敗類!”

冰冷的話語伴随着冷酷的殺意,瞬間籠罩謝奇三人,讓得他們臉色慘白,臉上一片絕望。

而在這絕望之中,謝奇三人也是開始後悔,為什麽會去招惹林炎這個煞星,早知道這小子有如此強大的來頭和背景,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招惹林炎。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在龍老那恐怖殺意的籠罩下,三人只覺得自己像是狂風中的燭火,随時都可能被無情地滅殺。

就在這時,廢墟之中的薛銘也是松了一口氣,雖然他知道龍老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但當林炎即将被謝奇抹殺的那一刻,他一顆心真的是提到了嗓子眼。畢竟如果林炎在他面前出了什麽意外,龍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而相對于薛銘的放松,此刻天戰卻是瞪大了眼睛,一直都沒能回過神來,天靈宗的龍老,相當于活化石一樣的存在,居然會為了一個外門弟子現身,簡直是匪夷所思。

更加可怕的是,這個叫林炎的小家夥,居然登上了七彩寶塔的第七層,那可是天靈宗千年以來從未有人達到過的高度啊!

天才?妖孽?變态?

天戰心頭冒出一個又一個詞語,但每一個都無法形容此刻的林炎。

而在這般感嘆之餘,天戰也是十分的慶幸,還好他一開始就站在了林炎這邊,否則的話,龍老一定連他也不會放過!

想到這裏,天戰悄然看向林炎,随即露出喜悅之色,嘆道:“天靈宗的崛起,有希望了啊!”

就在這道嘆聲落下的瞬間,四周彌漫的殺意,也是提升到了極點。

感受着這股殺意的恐怖,天戰也是心頭一驚,随即看向龍老。

只見龍老冷冷地看了謝奇三人一眼,而後便是緩緩擡起了手掌。

嗡——

随着這個動作,三道刺眼的光芒陡然憑空凝聚,而後便是在一片尖嘯聲中,對着謝奇三人的胸膛狠狠刺去。

“等等!”

不過,就在那三道光華即将貫穿謝奇三人胸膛的瞬間,林炎卻是突然開口說話了。

“龍老,小子有一事相求!”林炎掃了謝奇三人一眼,而後便是對龍老拱手道。

“但說無妨!”龍老臉龐的冰冷,在看見林炎那一刻瞬間消融,而後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是否覺得老夫對這三個兔崽子的懲罰太輕了?”

聽到這話,瀕臨死亡線的謝奇三人頓時心頭一驚,而後便是向林炎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前輩誤會了,小子的意思是,能否暫且放了他們三個?”林炎微微一笑,接下來說出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小子,該不會是個白癡吧?”謝奇三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古怪,剛才他們可是差點要了這小子的命,可是現在,這小子反倒替他們求起情來了。

而薛銘和天戰也都是愣在當場,不知道林炎為什麽會有這麽詭異的決定,謝奇三人可是強大的靈修,此刻放過他們,無異于放虎歸山!

“哦?說說你的理由!”龍老也是被少年的話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滿臉玩味的笑容。

聞言,林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一字一頓地道:“晚輩只是希望暫且讓這三個狗東西多活一些日子,等晚輩成為靈修,一定要親手誅殺他們!”

話音剛落,謝奇三人頓時臉色一變,而後心頭便是湧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這個少年,好狠!

第 38 章 禍從口出

(更新時間:2003-7-2616:18:00本章字數:6638)

兩天很快就過了。這兩天,衆人仍舊不時出去探聽消息,可惜結果還是跟之前一樣,沒有人見過琉璃。

在薩摩不願意放棄,卻又沒有琉璃消息的情況下,衆人還是決定繼續留下來。反正都已經離開模裏邦聯這麽久了,再多等一些時日似乎也沒多大差別。

既然停留在伊闊利市無可避免,鑒等也就成了排解無聊的最佳娛樂。畢竟,伊闊利市雖然滿街都是新奇玩意兒,但是那麽多天都泡在街上找人,再新鮮的東西也看得無趣了。因此,衆人最後還是決定繼續參加鑒等。

雖然不能對他們的标準與難度有太大期望,不過挑戰人族自以為超然的機構還是一點很有趣的事,更何況有了鈕克多的主意,更是有趣了!這是耐達依的論點。

因為有了幻蛙的經驗,所以衆人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兮兮。除了皮喇還是不忘猛啃書本之外,一切都正常極了。

第三天

早起的七個人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在伊闊利市市民竊竊私語中漫步穿過街弄,來到鑒院。

同樣的大廳,人卻似乎到得差不多了。仔細一看,除了一個參加魔法鑒等的三十歲左右的漢子沒到之外,其餘都到了。看來那漢子要不是還沒到就是被刷下來了。對于有心參加鑒等的人來講,通過鑒院考試可是件大事,如果有機會參加,絕沒有缺席之理。

那個二十歲不到的錦衣男子還是一樣一身華麗,只是好像又比前一次還要講究一點。上好的綢緞鞋,可說是全世界最貴的純白菟絲布以特殊的剪裁制成斜挂的披肩,米黃色的及膝罩袍,配上藍色的緞褲。奇怪的品味讓薩摩看了都不禁皺了眉頭。菟絲布穿在他身上簡直是浪費了!

但年輕男子顯然以自己“絕世”的相貌和“高貴”的衣着為榮,只見他像只孔雀般揚着光鮮燦爛的尾羽到處招搖,一會兒撥撥披肩,一會兒理理罩袍,好不忙碌。只是一邊忙着,眼睛卻還是一樣緊盯着那個所有參加者當中唯一的女孩。

那少女今天似乎也不太一樣。雖然還是一身米黃色的衣裙,但是卻巧妙地隐約露出雪白的香肩和胸埔。一條淡綠色的絲帶纏在腰上,勾勒出纖細的腰枝。胸前一條銀色鑲着綠晶石的項煉,粲然亮眼,似乎造價不俗。栗色的長發一反前幾日俐落的綁法,只盤了些許在頭上,剩下的任其披散在肩背,頗具風情。半長裙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蹬着一雙小錦靴。好一副高貴與美豔兼具的打扮。

不過,女孩的裝束顯然并不是為了同樣裝扮華麗的男子,因為,她的目光完全忽略了刻意站在她視線範圍內的男子,反而不時地望向薩摩衆人。

發現沒有得到應有注目的男子終于耐不住性子,化被動為主動,自動趨近少女身旁。

“麻宓小姐,沒想到您也通過了生徒的考驗了!真是了不起啊!”男子故做潇灑地笑着道。

原來少女名叫麻宓。耐達依在心中喔了一聲,随即瞧見少女偷偷瞧了這邊一眼,卻馬上帶着失望轉回頭去。

“那是當然了!要是連這種小考試都通不過怎配擁有皇室血統呢?”叫做麻宓的少女揚着頭高傲地道。說着又将目光掃了過來,卻在發現耐達依的注意之後,立刻又收回視線。

“呵呵呵………”耐達依又笑了。雖然他早就知道女性是很有趣的生物,但是每次看到這種反應他還是會忍不住笑起來。

“什麽事那麽好笑?”漢斯看着張嘴笑的耐達依,傻傻地問道。

耐達依看了漢斯一眼:

“沒事!我牙齒疼啊!”帶着笑意的臉硬擠出痛苦的表情,說有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尼路看着耐達依,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人類男女,也輕輕勾起嘴角笑了。

反倒是皮喇,他瞪着兩個穿得像是參加宴會的男女,皺皺眉道:

“我要是沒看錯,那男的明明受了內傷,為什麽還穿這一身不适合打架的衣衫來參加考試呢?”這樣的內傷,今天肯定是別想升等了。

“誰知道呢?人類一直都是很奇怪的。”班塔耶答腔。

“原因還不簡單,他在追求那個女的呢?”自比情聖的耐答依聞言自動補充。

“追求?什麽是追求?”漢斯楞楞的問。

耐答依一呆,兩顆綠眼珠轉了幾轉,突然詭異地笑了。輕咳幾聲才故做神秘地反問:

“你見過野貉沒有?”

野貉是模裏邦聯很常見的動物,沒什麽攻擊性,但十分喜歡人們吃的食物,因此常常偷進人家吃東西。

“當然見過!”他還是打野貉打大的哩!漢斯理所當然地回答。

“公野貉要找母野貉生孩子的時候會怎麽樣?”耐答依又問。

漢斯想了想,回答道:

“叫呀!咕啦咕啦叫!吵得滿寨子人睡不着覺。”這時候他都要拿棍子趕野貉。

“還有嗎?”耐答依繼續追問。這時,因為兩人并未刻意壓低聲音,因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談話的兩人身上。

漢斯又想了想,這次顯然想得比較久,好半晌才聽到他的大嗓門興奮地嚷嚷:

“還有……它的毛會變成很多種顏色,還會掉毛,滿地都是毛,掃都掃不完。”說着漢斯忍不住苦起臉,看來對這野貉毛的印象極為不佳。

這點尼路等人都很能理解,因為幾乎所有住過模裏邦聯的人都受過野貉毛的荼毒。繁殖季節一到,滿地野貉毛到處亂飛,老是掃不幹淨,還惹得一些嗅覺敏銳的人天天打噴嚏。所以許多人後來幹脆跟着野貉毛走,來個棒打鴛鴦!免的來年野貉更多,麻煩更大。

耐達依聽完漢斯的描述,滿意地點點頭,結論道:

“這就是公野貉在追求母野貉了!”

漢斯喔了一聲,顯然懂了。

“原來追求就是公的要找母的生孩子啊!”漢斯也下了他的結論。只是這結論一出卻聽得衆人都不禁失笑,就連一旁的黝黑漢子也笑了。

唯一沒笑的是那穿得像是參加宴會的一男一女。男的臉色鐵青,女的神色也有些奇怪。

不過耐達依顯然沒注意被影射男女的反應,反而被漢斯的回答逗樂了。

“對!對!對!”耐達依嘻嘻哈哈地道。笑到開心處,正想贊美漢斯幾句,衣角卻微動……轉頭一看,原來是明斯克。

“怎麽了?”耐達依笑意不減地問。

明斯克不答只是将目光落向右前方。耐達依見狀,順着角度看去。還來不及看到什麽,就見一團寒光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目标就是自己和漢斯,而可憐的漢斯還沒發覺。他還歪着頭努力将追求的意義多想幾次。

若不是剛才說得開心,耐達依怎麽會沒發現?如今發現要閃躲卻顯得有些遲了,只好匆匆擺起架勢,打算硬接下來。

這情形自然其他人都發現了。只見黝黑男子一臉驚慌,似乎是想插手卻無力插手。而另一個當事人,叫做麻宓的少女則顯然不想插手。至于尼路等人,卻是覺得耐達依搞得定,所以沒插手。只有薩摩眉頭一皺,被護目鏡掩住的金眼閃過一絲憤怒。

就在耐達依雙手微舉,打算接招時,一道人影卻迅急地閃到身前。耐達依只看到眼前一晃,一個熟悉的背影立刻出現在眼前!那是薩摩!他們的王子!

以耐達依的能力,薩摩本來不需要插手。可是他看得出來,這記攻擊是這個人類男子全力發出的,不管攻擊是否奏效,對一個沒有深仇大恨的人使出殺招卻是可惡的。加上另一個考量,薩摩這才決定插手。

只是薩摩出面不打緊,卻讓耐達依吃了一驚,就連一旁看的尼路等人也是心頭一跳,疾步上前,打算趕在薩摩之前擋住攻擊,但是這時趕上哪還來得及?他們才剛往前踩了一步,就見薩摩右掌一張,一道黃色的光芒立刻由掌心擴散開來,形成一面弧形光壁。

光壁甫一形成,藍色急旋的光球正好迎面撞上。沒有任何撞擊的聲音,藍色光球劇烈震動了幾秒,就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見狀,尼路等人立刻松了一口氣,思緒一轉,随即想到薩摩這麽做的理由。

龍人族的武功太明顯了,剛才耐達依一但接招了,身分就一定會曝光,因此薩摩才會以較難辨識的魔法來擋住攻擊。雖然衆人有鈕克多的保證,但是明顯的招式并不是鈕克多的保證就可以讓人認不出來,所以薩摩才出手用魔法擋住攻擊,避免身分洩漏。他知道鑒院制度基本上還是排斥外族人的。

這邊尼路等人雖是松了一口氣,但那名年輕男子顯然很不能接受他信心滿滿的一擊是這樣的結果,因此在一陣怔愣之後,男子舉起了那把看起來昂貴非常的法杖,開始喃喃念誦了起來:

“空氣中的元素聽我命令!魔法的根源在心,我,韓瑟,集空明之火,化身吾之忠實從屬。去吧!火龍!燒盡我的敵人!”吟唱聲忽高忽低竟纏成獨特的音調在大殿中缭繞。

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男子正在發動一個規模可能很大的魔法,才需要這麽慎重地唱誦。在這冗長的吟唱過程中,薩摩大可以上前打昏他,但是,他卻在動作之前察覺兩側甬道傳來的腳步聲。腳步雖輕卻沒瞞過他的耳朵。為了不讓己方理虧,薩摩臨時收回打昏男子的決定,反而故作迷惑地留在原地不攻擊。

随着吟唱聲,法杖上的增幅魔晶石閃閃滅滅,火紅的元素也随着閃滅頻率的加快迅速彙聚成一條巨大的火龍。終于,火焰長龍從法杖上的晶石竄出,帶着尖嘯飛快地逼近薩摩等人,聲勢很是浩大。

見到男子為了細故竟然再度施放這樣強力的攻擊,薩摩的怒火隐隐燃起。但是遠處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卻又提醒他絕不能意氣用事。

一旁的尼路等人也發現這條火龍的威力更勝剛才的攻擊,心中更是一驚,又想上前擋下,卻被薩摩擡手阻止了。他知道該如何處理,更何況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們出手,免得他的用心付諸流水。毫不猶豫地,薩摩右掌往前一推,同樣的動作,但這次綻出的卻換成了藍色光牆。

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為了不洩漏身分,他決定讓這條小小的火龍多活一陣。他要讓男子自食惡果!因此,他刻意減弱了光牆的強度。

火龍直撲而來,沖上了光牆,開始猛烈撞擊,但眼前薄薄的藍色光壁卻極有韌性,任憑火龍幾次沖擊都突破不了。

放出火龍的男子─韓瑟臉色蒼白地站着,渾身發抖,滿頭大汗,努力鼓起所有魔力和體內的魔法元素,以添補強大火龍的耗損。手上法杖上的魔晶石微微地閃着光。雖然這代表火龍還在他手上法杖的遙控內,但看着火龍每撞擊一次體積就變小一分,他根本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神情自若的少年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只手擋住他的火龍?!…那是他最強的招式了啊!

尼路等人見狀,松了一口氣。看來,王子早已控制了情況。只不知王子為何不盡快解決那條火龍,卻這樣跟它慢慢耗?難道是魔力不足?

尼路等人正自不解,另一頭,黝黑男子本來驚恐的表情現在則變成了詫異,他簡直不敢相信這麽“強大”的攻擊竟然被擋下來了!要是換成他,此刻恐怕早已魂歸西天了。

至于站在韓瑟身後的那位少女,此時卻雙眼光輝連閃,似乎很是驚喜。

火龍逐吋逐吋地變小,刺耳的尖嘯聲也逐漸微弱,可惜那藍色光罩卻還是絲毫未損。韓瑟的魔晶石早已失去光芒,暗沉沉的,襯着韓瑟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很是狼狽。

好一會兒!韓瑟突然碰地坐倒,竟是全身魔力耗盡了!原本巨大的火龍在失去支援下,掙紮了一會終于消失了!消失得不見蹤影。藍色的光壁這時才聚斂成一顆藍色光球,落回薩摩的掌心,接着越變越透明,最後也消失不見。

“啊!”黝黑男子忍不住驚嘆。他看過很多會使用魔法的人,雖然他們的招式都很華麗,但論起招式的自然度,卻遠遠比不上這個看來根本只比自己小一點的男子。魔法讓這男子施展起來,不知怎麽的,總讓自己覺得那些魔法根本就是這男子身體的一部份,每一個招式都流暢而優美。

黝黑男子忙着贊嘆,但是聚集全身功力而成的火龍就這樣沒了的韓瑟卻一點也不高興,只見他如喪考妣地哭喪着臉。他現在不僅全身魔力空空如也,內傷更因為強行發動強力攻擊而加重了!這樣要怎麽參加鑒等呢?如果剛剛沒有一時沖動就好了,說不定拼一下還可以通過魔法士的鑒定。但現在卻是不可能了!

薩摩可不管韓瑟的表情如何,他在意的是,兩個腳步聲明明已經停在了甬道口,卻為什麽沒有出來阻止?還是,他們想要先弄清楚誰是誰非?薩摩顧着思考緣由,一時之間竟沒有對交手結果做出其他反應。

尼路等人見薩摩沒有說話,也只是靜靜地等着。他們雖然還沒想懂為什麽薩摩要将可以輕松解決的事情拖得那麽長,但看薩摩思考的凝重表情,現在恐怕也不是發問的好時機。也許他只是不想讓對方太難看吧!

好半晌,就見薩摩垂着頭出神;年輕男子韓瑟瞪着手中的法杖,滿臉懊悔、懊惱、挫折…;少女麻宓神情複雜地看着傲立的薩摩;黝黑男子無措地将目光在不同人身上跳來跳去……而尼路等人也不時交換着迷惑的眼神。

見情況詭異地膠着,尼路只得上前開口打破沉默:

“這位先生!雖然我們的兄弟說話有些不知輕重,但并無指名道姓,也沒有惡意。你這樣沒有招呼一聲就使出殺招,是不是有些過當了?”

“這………”男子韓瑟猶豫。他當然知道自己是一時憤怒才全力出手,此刻他心裏也後悔得要死,但這事實讓人,而且還是“敵對”一方的人指出了卻讓他拉不下臉認錯。

站起身,理理身上的衣衫,韓瑟硬是擺出踞傲的表情:

“說話不知輕重,少爺我這麽做還是仁慈了!”說完還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

漢斯臉上肌肉連跳,一張大臉漲得通紅,顯然是生氣了。尼路見狀只得伸手按上漢斯的肩膀,向着薩摩的方向猛使眼色,示意漢斯不要妄動。

漢斯順着尼路的暗示的确是看到薩摩了,但是卻不知道尼路要他看王子有什麽用意,幸好他還知道有王子在,他最好行事謹慎點,所以還是硬憋着怒火不發一語,只瞪着一對銅鈴大眼“燒”着眼前這個不知輕重的人類男子。

“這你可誤會我了!我這位大塊頭兄弟很笨,要不這麽解釋他是聽不懂的。我只是純粹舉個例子,你大人大量,何必如此生氣呢?”耐達依跳出來解釋,他也知道這種場合是不允許鬧起來的。

聞言,漢斯更生氣了只是這時生氣的對象的耐達依!他竟然說他笨?!漢斯大眼中的火焰一下就燒到耐達依身上,只可惜耐達依還是笑着一張臉,完全不為所動。

“是啊!他們也不是有意的!”一旁的少女細聲細語地道,口氣很有些寬容大度的味道。

可是尼路等人聞言卻都不約而同地微皺起了眉頭。這女人沒搞清楚狀況嗎?韓瑟這麽驕傲,本就拉不下身段認錯,再讓心儀的少女說上這幾句,更不可能認錯了!尼路等人本來有意和平解決這個小争端,麻宓此話恐怕又會惹起事端。

果然,韓瑟聞言微微一滞,本來想自己先動手就是理虧,正想退讓,聽到少女為對方說話,氣又冒了上來:

“說話不知輕重,本公子略施薄懲又有何錯?報上姓名,讓大爺我知道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是個什麽人?”

這話卻重了!衆人臉上都浮上不悅。

“你最好收回這句話!”少言的明斯克雙眼閃動危險的光芒,冷冷地吐出這句話。

韓瑟心頭猛跳,驚覺此話已經惹起對方不悅,但是要他開口收回,這又是多屈辱的事啊!更何況,在麻宓的面前,他要是認輸一定會被她看不起!直覺地,韓瑟轉頭看了麻宓一眼,卻見她完全不理睬自己,只顧着用友善的眼光看着方才擋住自己攻勢的少年,分明對那少年有好感。

醒悟這個事實,韓瑟勃發的怒氣立刻沖散了歉疚的心理,挺起胸膛,倨傲地厲聲道:

“大爺不收又待如何?大爺就要知道你們這些低俗的賤民能拿大爺如何?”他特意強調“賤民”兩個字,目的就是要讓麻宓知道,依身分,那個男子根本比不上他!只是,他完全沒想到,他一時的意氣之詞卻觸怒了尼路等人。

尼路等人本來還算平和的表情都在聽到這話之後立刻沉了下來。尼路、班塔耶、皮喇、明斯克全都板起臉,表情陰沉,漢斯更是怒火高漲,即便是時常笑容滿面的耐達依也沉下了臉。綠色的眼瞳浮上肅殺之氣。

他們的憤怒可以理解,畢竟堂堂龍人族的貴族竟被叫賤民,這還是生平第一回!任憑他們有再好的修養也受不住。漢斯首先耐不住隐忍的怒氣,大吼一聲,就待沖出。怎知他腳都還沒跨出,一旁勁風卷起,耐達依竟先他發難!

“殺你!”耐達依短短一句話,卻帶着強勁的內力,震得韓瑟頭昏眼花。就在聲音落下時,模糊的身影竟已到了韓瑟的眼前!

第 42 章 以後

回到家裏,便看見廚房的炊煙正冉冉升起,月娘如今做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林大磊原本沉着的一顆心頓時輕松了許多,臉色的神情也柔和了下來,他走到廚房門口,正見月娘一邊拿蒲扇扇着風,一邊往裏面添着柴,嘴角情不自禁的翹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他從來不敢妄想過,以前總覺得此生就要獨自一人度過了,這你種有人在家等他的感覺,盼着他回家,與他一同吃飯,這才是家的感覺。

當有片陰影罩下來的時候,月娘便發覺有人來了,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才确定是他,見他一直不吱聲,只等着他開口,誰知等了這許久都沒有動靜,心下便有些奇怪,扭過頭去看他,正對上那溫存無比的眸子。

“回來了怎麽也不喊一聲?”月娘見他滿眼依戀,聲音也不禁愈發的輕柔。

“看你正忙,在做什麽好吃的?”林大磊便順着走過去聞了聞香味。

“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左不過一些粥罷了。你手上提的什麽?”

月娘笑他像個小孩子一般,林大磊也不惱,跟着笑了兩聲,把她拉到院子裏,又把手裏提的籃子放在地上,掀起了罩着的汗巾。

“咦,小雞?”月娘有些新奇,這些東西她只在飯桌上吃過,小時候也只是曾遠遠的在廚房之外見那些廚娘殺過雞,這樣活着的小雞仔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呢!

“喜歡嗎?我見你在家除了做針線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實在是無聊的很,不如養幾只小雞玩玩。”林大磊見她開心,心裏也跟着愈加的高興。

“嗯,只是我不太懂得如何照料,你要教我。”月娘有些躍躍欲試,蹲下身子試探着摸了摸其中一只小雞仔的黃色小腦袋。

“好,現在它們還小,先在這籃子裏養幾天也可以,等吃了飯我就在咱院子裏蓋個雞窩,到時大些了邊放進去。”

月娘有些興奮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因為大而顯得空曠的院子,說起來林大磊這院子确實挺大的,除了幾棵樹還有門口的幾塊大石頭,就沒有其它東西了,兩個人住着好像是有些空蕩蕩的。

是該收拾的時候了:“以後我們還可以養只小狗看家,這樣就沒有人敢偷我們家的雞了,還可以養頭豬,到時候就不用買豬肉了,唔,自己養大的會不舍的吃的怎麽辦?”

林大磊寵溺的看着她掰着手指嘀咕,見她皺起了小眉頭,好笑的勸道:“那有什麽打緊的,養它不就是要吃的麽,你若舍不得,那養它有什麽用,這些小雞以後也可以殺吃了,不殺也可以,到時每天也有雞蛋吃吃……”

月娘看着這些嫩黃嫩黃的小雞仔,想到要把它們殺了就十分不舍,不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到時還可以讓它們孵出更多的小雞來。

“好了,先吃飯吧。”林大磊見她一副展望未來的模樣,好像真的看到了今後的好日子一般,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進廚房端飯去了。

月娘憐愛的看着這幾只小雞在張着尖尖的嘴巴在叫,奇怪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問廚房裏的林大磊:“它們為什麽一直叫啊,是餓了嗎?”

林大磊把飯端到屋裏,又出來把月娘拉起來,走回屋裏:“不用管它,它就這樣叫着,以後每天喂幾次就可以了,等它們大些就不這樣一直叽叽喳喳的叫着了。”

月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心裏還惦記着那幾只可愛的小雞仔:“那它們都吃什麽啊?先前吃過了嗎,現在是不是該喂它們了?”

林大磊無奈的給她夾了一塊肉:“你還是先把自己喂飽吧,它們最喜歡吃小蟲子,不過那樣太過麻煩,它們也喜歡吃小米,家裏的米不多,自然是不能給他們了,到時給它們吃我們的剩飯就好,把飯弄得碎一些,它們還小,不過你煮的粥這樣爛,它們也可以吃的。”

月娘把這些話都記在了心裏,快速的吃起了飯,想着吃完就去喂它們的。又想起這些小雞仔的來處,問道:“你從哪弄得這幾只小雞,買的嗎?”

“嗯,是從李郎中那裏。”說到這裏,他又想起蔡氏的話,不禁猶豫了一下,擡眼看了看月娘的神情。

月娘正恍然大悟之前他為何要去李郎中那裏,原來是去他家買小雞了,見林大磊看過來,便沖着他笑了一下。

林大磊覺得自己想多了,月娘是個藏不住事情的人,心裏想什麽,有什麽心事都能一眼看出來,現在這般無憂無慮的模樣,根本不是裝出來的,她還沒有聽到那個流言嗎?那這事兒要不要和她說呢,不說的話,她以後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心裏肯定會更難過,若是說了的話,她必定比他還要生氣,還要在意他的名聲……

這邊猶豫不決的想着,那邊月娘已經匆匆吃過飯,拿了碗去廚房裏盛了一點熱粥,迫不及待的給小雞送了去。

真是個孩子!林大磊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事兒還是待晚間再說吧,收了碗筷去給她的寶貝小雞蓋窩去了。

雞窩就蓋在西房的旁邊,那個屋裏都是放些陳雜物品的,倒沒有什麽好顧慮的,還蓋了個頂,若是下雨下雪的也不怕它們淋着了。

月娘在旁邊看着欣喜不已,竟比給自己蓋房子還要高興,甚至還把小雞的籃子搬過來,指着快要完成的雞窩對那些懵懂的小雞道:“看,快看,以後那就是你們的新家啦!”

林大磊在旁邊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同它們說什麽,它們又聽不懂。”

月娘自然知道那些小雞仔是聽不懂的,不過是心裏歡喜罷了,轉了轉眼珠,歪着小腦袋一本正經的答道:“子非吾,安知吾不知雞之語也?”

說完便見林大磊一愣,手下動作停了下來,月娘這才想起來她家三石好像是沒有讀過書的,便有些不好意思,懊惱的低了頭,想着說些什麽話好不讓他這麽難堪。

林大磊卻已笑了起來:“哦?我倒不知,原來我家娘子肚子裏的墨水這樣多。”見月娘臉色有些燦然,知她是怕自己難堪,又道,“你說的那些子乎者也我是不懂,但是那意思卻也能聽懂個大概,剛剛是在說我,怎麽知道你不知道這些小雞聽不聽得懂你的話罷?”

月娘還是有些自責,林大磊卻神秘的湊到她面前:“可是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聽得懂這些小雞的話吧?”

月娘果然驚訝的擡起了頭,反應過來卻一臉的不信,林大磊便有些得意的神色:“你自幼讀書,書裏的東西自然要懂得比我多,字也識得比我多,可是我卻是從小在鄉下長大,對這些雞啊鴨啊,牛啊羊啊的,比你了解的多,它們的脾性也比你知道的多,故而我能與它們做朋友,自然是知道它們在說什麽了。”

月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見他笑的促狹,知他是在寬慰她,告訴她,他一點也不介意之前的事情,也跟着微笑起來,問道:“那你說說,它們現在在說什麽?”

林大磊便作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這樣人高馬大的粗壯漢子,爬在一只只嫩黃的小雞仔面前,還一臉的認真,月娘看着既感動又好笑。

林大磊已收回了身子,對月娘道:“它們剛剛告訴我,它們很喜歡面前這位既溫柔又漂亮的女主人,以後也定會努力下蛋,讓這位女主人好好補補身體,實在是太瘦了。”

“不正經!”月娘嬌嗔地吹了他一下,面上飛上紅霞,只低着頭愛憐的撫着那些小雞的腦袋。

林大磊見她對小雞這樣的溫柔,心想以後若是有了孩子,她定然也是個好母親,會輕聲細語的和孩子講話,十分有耐心的哄孩子睡覺,哪怕孩子以後犯了錯,恐怕都是舍不得大聲說話的罷,看樣子,以後他是要□□臉的那個啊!

想了想,還是先提前囑咐一句:“以後,若是有了孩子,可不許這樣嬌慣着,會把孩子寵壞的。”

這都哪跟哪兒啊,怎麽養幾只小雞也能想到孩子那裏去,月娘便瞪了他一眼。林大磊卻仿佛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孩子是要從小教起的,一般都是在母親身邊長大,所以月娘的責任很重要。

只是想着那個小人兒會長得如月娘這般模樣,哪還舍得說一句重話,只怕是哄都來不及呢,林大磊突然為孩子的以後感到發愁。

第 37 章 霸氣

都靈隊的賽前新聞發布會。

楚江坐在主教練萊爾達旁邊,看着臺下坐着的那些記者,突然覺得有些無聊。

這是楚江第一次參加新聞發布會。一般來說,每當新球員加盟的時候,為了讓球迷更好的了解這名球員,俱樂部都會為他安排一場新聞發布會,專門把他介紹給媒體和記者。但是,楚江加盟公牛的時候,都靈隊只是在官方網站上簡單的挂上一條相關簡訊,并沒有為他召開這樣的一場媒體見面會。

當時,俱樂部之所以那樣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首先,楚江那時的定位只是一個年輕替補,說不定一個賽季都沒有什麽出場的機會,介不介紹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事情。其次,剛來都靈時,楚江毫無名氣,就算俱樂部為他召開媒體見面會,如果一個媒體都不來,無論是俱樂部還是球員本人,都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因此,楚江初來都靈的時候,并沒有參加媒體見面會。因此,無論是媒體,還是公牛的球迷,對楚江都感到十分的陌生。後來,随着楚江在比賽中的一鳴驚人,再鳴再驚人,都靈的媒體和球迷都對公牛的這個年輕新人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不少媒體都曾向俱樂部提出采訪楚江的要求。

由于俱樂部擔心球員過早的被公衆媒體曝光,需要承擔不小的輿論壓力,對于年輕球員的成長未必是件好事,因此就将媒體對楚江的采訪要求一律拒絕。然而,作為一個越來越優秀的球員,楚江始終是要接觸到媒體和公衆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為了讓楚江有個适應的過程,再加上媒體對這場德比戰的采訪要求,因此,俱樂部就特意将楚江作為這場比賽的球員代表,陪同主教練一起出席賽前新聞發布會。

按照常理來說,第一次在媒體面前抛頭露面,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心情應該是緊張、惶恐、興奮、忐忑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可能會手足無措,也可能會面紅耳赤,還可能會胡言亂語……

但是,這些情緒楚江都沒有。楚江只感覺有些無聊。

因為,俱樂部的準備工作做得實在太到位了,甚至就連楚江的發言稿都準備好了,照本宣科的念就可以了。而且,為了照顧楚江的意大利語水平,通篇發言稿使用的都是最簡單、最基礎,而且最容易發音的單詞。可以說,就算是意大利語的初學者,照着這篇稿子,都很容易流利的把它讀出來。

“你妹啊,形式主義害死人啊!”

第一次出席新聞發布會,還是作為主角,楚江心情原本還有些興奮,心裏一直都在琢磨,怎麽去應對那些記者。結果,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只用作一個花瓶就好了,心裏頓時就變的失落起來。

“哥連意大利語版的花花公子都能看得差不多了,至于讓哥念一篇小學生作文麽?”楚江心中還是腹诽。

“小學生作文也就罷了,偏偏還沒什麽內容。通篇看下去,無非就是天氣好啊,媒體好啊,俱樂部好啊,天氣、媒體、俱樂部就是吉祥三寶啊!球員好啊,教練好啊,球迷好啊,球員、教練、球迷就是吉祥三寶啊……”

楚江的額頭不禁冒出三條黑線。

很快,主教練萊爾達就介紹完球隊的備戰情況,開始輪到楚江代表球員發言。在新聞官的“監視”下,楚江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死人臉,麻木的念起手中的發言稿。

在楚江看來,這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不過,臺下的媒體可不這麽看。作為“人精”的記者,什麽樣的新人他們沒見過。不過,像楚江這樣,第一次與媒體打交道就如此淡定的,好像并不多。顯然,他們把楚江的面無表情,都解讀成淡定了……

就這樣,媒體對楚江更加感興趣起來。至于楚江念的那些內容,反而沒有多少人關注。反正都是一些套話,記者們早就習以為常,他們期待的是發布會的下一個環節。

很快,楚江就順利的讀完了那份發言稿。念完稿子,楚江馬上就有種想伸個懶腰的沖動。但看看一旁正襟危坐的主教練,還有那個板着臉的新聞官,再看看臺下那麽多記者,楚江終于還是無奈的按下了這個沖動。

“下個環節。”新聞官面無表情的宣布,“媒體提問環節。”

“這個環節,只允許都靈的四家媒體發問,每家媒體只能提一個問題。”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嘩然,不少記者都開始低聲咒罵起來。不過,沒辦法,人家的地盤人家做主,不願意遵守規則的只能自行走人。考慮再三,大家只能忍耐下來,用羨慕的眼光看着都靈的四家媒體。

在同行們羨慕嫉妒的眼光中,都靈四大媒體的記者們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人就是這麽奇怪。本來,都靈的記者還在為自己只能提一個問題而感到懊惱。結果,當他們看到別人還不如自己的時候,一種待遇上的優越感頓時油然而生,甚至都不再計較之前的懊惱了……

“請大家注意點時間,本次發布會還有最後10分鐘。”僵屍學院畢業的新聞官依舊擺出一副臭臉。

“楚江你好,我是來自都靈郵報的記者塞拉昂。在之前的比賽中,你主罰四次任意球全部命中,進球率十分驚人。請問,你對踢任意球有什麽訣竅麽?”

“白癡!”楚江心中暗道,“有訣竅能告訴你麽?把我的獨門絕技告訴大家,好讓對手來摸清我的套路麽?更何況,我的任意球還是‘門神養成系統’給予的,我要這麽說會有人相信麽……”

按照俱樂部的安排,如果有記者向楚江發問,楚江就應該裝出一副沒聽懂的模樣。然後,萊爾達就會馬上向記者說明楚江剛來意大利,意大利語還在學習中雲雲,随即将記者的問題攬過來。

但是,按常理出牌可不是楚江的個性。人生第一次參加新聞發布會,楚江可不甘心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去!

“我總結了一套主罰任意球的訣竅,我把它叫做‘三步法’!”面對記者的提問,楚江侃侃而談。

一聽到這句話,臺下的記者頓時興奮起來,不少人都掏出本子、拿起筆,準備詳細記下楚江的每一句話。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菜鳥,問什麽就回答什麽,一點常識都不懂。”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記者們如是想。

在都靈俱樂部方面,從僵屍學院畢業的新聞官依舊是一副死人臉,不過,他額頭冒出的冷汗出賣了他。而主教練萊爾達則是急了,他連忙伸手在桌下拉楚江的衣服,示意楚江千萬不要透露把自己的技術訣竅洩露出去。

楚江不為所動。面對竊笑的記者,他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

“第一步,把球放在罰球點。第二步,把球踢出去。第三步,慶祝進球。”

現場的場面頓時變得十分怪異。

所有在場的記者們全都石化了,就連剛才的竊笑,都還僵在臉上。仿佛就在一瞬間,他們都變成了僵屍學院的學員,要不然,就是被人使用了群體葵花點穴術。

萊爾達也傻眼了,在臺下拉扯楚江衣服的手頓時僵直在那裏。而那名僵屍學院畢業的都靈新聞官,此時捂着臉背過身去,只看到他的肩膀急劇的抖動。

“我回答完了!”楚江還不忘提醒大家。

“咳!”僵屍臉最先回過神來。

“請大家準備提下個問題。”

記者們面面相觑,終于站起來一位身材窈窕的女記者。與之前的氣定神閑不同,這位目前的狀态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楚江你好,我是都靈新聞快訊的記者米拉娜。你至今為都靈出場三場比賽,三次都成為場上最佳。請問,在下一場中,你還會成為最佳球員麽?”

都靈體育快訊素來與公牛關系不錯,因此,這位記者提的問題就比較客氣。

“呃,我想想。”楚江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摸樣。

對于目前已經進入狀态的楚江,萊爾達已經放棄阻止他了。顯然,這個看似青澀的小子,遠沒有他外表看起來的那麽天真。這個小子,總是讓人出乎意料。

“這次,幹脆就由他自由發揮!”萊爾達無奈的想。

“比安奇太胖……”楚江開始回答。

(比安奇淚流滿面。“我這是壯!壯,懂不懂?”某人揮舞着小旗抗議。)

“伊文科太瘦……”

(“我不瘦,我不瘦!”淚流滿面的又增加一個。)

“斯格裏格納沒我帥……”

(“請不要說的這麽直白!”淚流滿面*3)

“奧格博納不會進球……”

(“我是一名後衛好不好……”淚流滿面*4)

“所以,除了我,還有人能順理成章的拿走全場最佳麽?”

這回淚流滿臉的變成臺下的記者了。

不過,楚江這種幽默的說法也讓剛才有些沉寂的場面,重新活躍起來。

“至于我的對手們……敗軍之将,何足言佳!”

霸氣!

這絕對是藐視一切對手的霸氣!

還沒開始比賽,就已經認定對手會輸。很顯然,在他的眼裏,整個意乙都找不到可以匹敵的對手。任何球隊,在遇到他的時候,都只能俯首陳臣!

這不是霸氣,是什麽?

如果是一般人說這句話,那可能只是年輕球員不知天地地厚。但楚江不同,他有說這句話的資本。

三場比賽,三次最佳,而且在他出場的時間裏,公牛保持零失球!更難以置信的是,作為一個門将,他還打進了四粒進球!因此,他說出這種話來,倒也沒人敢說他就是在誇大其詞。

第 42 章 ☆、複辟

姜歷一百四十七年夏,廢妫帝,章氏稱帝,同年冬,章氏起兵攻打西煌。一百四十九年夏,西煌敗,姜吞并西煌,同年冬,南陳、扶聞聯軍,發兵姜國。一百五十一年秋,妫氏起兵,內戰開始,南陳、扶聞退而助陣妫軍。因時年為乙巳年,故稱,乙巳之變。

內戰一經開始,便呈現一邊倒的局面,有南陳扶聞的相助,妫冴兵力暫處于上風,加之姜軍內部軍心不穩,戰時多數兵士選擇棄戰,妫軍一路旗開得勝。

姜軍內部争議不休,漸漸演變為兩派,一百五十二年春,姜軍以楊将軍為首的親妫派連夜帶兵南行,投靠妫冴。

自此,妫軍憑靠歸順的軍力,收複失地。至同年秋分時,妫氏已收複近三分之二的土地,而妫軍所到之處,民皆載道迎之。

一百五十二年冬,章氏朝廷發生內讧,本由章氏一手掌控的朝廷中出現了主降派,主降派一開始只是微末的小官,章氏一一殺之,後不久,妫軍迫近中央,終于有大臣站出來主降,看着已有小半中堅力量的主降派,章氏沉默良久,而後,吐出一個字:“殺。”主降的大臣被章氏親兵當場斬首,太央殿上血流成河。章氏強制鎮壓朝政,月餘之後,有半數朝堂大臣稱病不朝,查探之下,發現這些大臣已攜親眷不知所蹤,章氏下令:立刻追拿,一經找到,不論男女老幼,盡數誅連。

此時,妫冴已迫近姜國國都衡陽城。

章氏朝廷只餘十數朝臣,章氏看着空蕩蕩的太央殿,對這些衷心追随自己的朝臣們說道:“寡人必死,爾等自尋生路去罷。”

朝臣一一叩別,再未出現。後,這十餘位大臣皆被發現自裁于家中,其中一位,甚至還将家人盡數毒死,然後才刎頸自殺。

自此,章氏朝廷,終于覆滅。

姜歷一百五十三年春,妫軍叩開衡陽城門,衡陽百姓夾道迎接。

入城前,妫冴拉我下了馬,他望着衡陽城未變的道路,握緊了我的手。

我回握住他,與他一道,踏上衡陽城的土地。

他說:“妫冴,終于回來了。”

妫軍踏入衡陽城,一路直奔宮門。

一經踏入宮門,但見宮內一片狼藉,死屍遍地,血流成河。我們已是見慣生死,然而卻未曾料到,在這宮牆內部,也已是人間煉獄。

太央殿前,三重親兵把守殿門,妫冴上前,道:“太央殿前流血,乃是對國家百姓和妫氏宗祖不敬。爾等已是末路,若不作頑抗,妫冴願放爾等生路。”

親兵未動,片刻後,首領突然舉刀,向妫冴攻來,立時,所有親兵皆攻過來,攻擊只針對妫冴一人。妫冴舉劍防守,各将軍領兵護駕,妫冴下令道:“莫要出人命,太央殿前不可放肆。”

妫軍這邊以人數優勢漸漸俘虜那些親兵,妫冴武力亦是壓倒性的強勢,親兵奈何他不得,忽然,有數十親兵目眦盡裂沖我而來,我回防不及,手臂被劍刺中,妫冴眼中一厲,沉聲道:“許長生,退後!”

我道:“這點傷不算什麽……”眼角掃到妫冴背後有冷光突襲,慌道:“當心背後!”我沖過去,舉劍擋開那幾乎碰到妫冴後心的刀刃,心下剛定,忽覺後背一股勁風。

妫冴驚道:“許長生!”

我已是回防不及,只聽得那勁風帶着兵刃的冷鋒破開空氣,向我後心砍來。

千鈞一發之際,太央殿內一道沉沉聲音,在劈開我後背之前堪堪止住刀刃:“住手!”

親兵停止動作,妫冴一劍挑開抵在我後背的刀刃,一掌拍開那親兵,将我護在懷中。

雙方僵持住,片刻後,殿內那道聲音道:“未九,你進來。”

妫冴攬住我的手臂緊了一緊。章合繼續道:“未九,你進來,我不傷你。”

我頓了片刻,擡頭看妫冴,妫冴搖頭,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傷我。”

妫冴凝視我片刻,松開手臂,道:“有事立刻喚我。”

我應了聲,在親兵舉刀注視下走進太央殿。

太央殿內一絲光亮也無,偌大的殿內不見一個人影,只有重重的帷幔,罩得殿內昏沉凝重。

聲音從大殿深處傳來,穿過厚重的昏暗,沉沉地道:“未九,你過來。”

我走過去,腳步聲在殿內回聲影影。

近了,終于看清,那個人莊重地坐在帝臺上,衮衣旒冕,高高在上。

近了,也終于聽清,那道聲音其實還很熟悉,只是因為這濃重的昏暗和影影的回聲而添了許多蒼老。

“你看看我,我做帝王的樣子,和你想的,一樣不一樣?”

我說:“我不清楚。我從來沒有想象過你做帝王的樣子。”

章合笑了一笑,說:“說得也是。”他擡手,示意我走上去。

我走上帝臺,站在他面前,他緩緩擡頭看了我一眼,伸手拉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我順着他的力道蹲下來,低頭,看到他擋在旒珠之後的雙眼,與記憶中一樣的黑沉濁暗,不同的是,少了分咄咄逼人的戾氣,添了分蒼老無力。

他細細地看了看我的臉,微微有些笑意說:“你看起來比之前快活多了,眼睛裏有活氣。”

我說:“你看起來卻不太快活,這個帝王,你當得可有滋味?”

他笑,說:“自然是很有滋味的,我夢想了一輩子的東西,自然是有滋味的。”

“可你并不快活。”

他拈着我鬓角的碎發,深重道:“傻丫頭,坐上這個位置,快活不快活,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看着他,驚覺他壓在旒冕之下的鬓角已經斑白,我指尖有些顫抖,不自禁道:“你投降吧,我保你不死。”

章合笑了,很是開懷的樣子,我許久許久沒見到他這樣無芥蒂的笑容了,我似乎是有些恍惚了,記起了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章合笑着笑着,開始輕輕咳嗽,他邊咳邊說:“丫頭,你告訴我,在你心裏,你是怎麽看我的?”

我說:“我以為你并不在意我如何看待你。”

章合咳得有些沒了氣力,他抓着我的手,往後靠在雕龍描鳳的椅背上,擡頭看着描金的柱梁,嘆道:“是啊,我原本也以為我并不在意你如何看我,我自認有所作為,可是臨了了,我才發現我在這世上根本沒做成什麽,我自認憑一己之力坐上帝臺,可最終這個帝臺選擇的不是我,在位不足六年的皇帝,今後在史書之上,我只怕只是個跳梁小醜罷了。我活這大半輩子,做過最有意義的事情,恐怕就是救了你,将你養育成人了。”

他服用的千絲紅此時毒侵心脈,嘴角已咳出血絲。我替他拭去血絲,握住他的手,說:“你是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你獨自一人,以奴侍之身,坐上皇位,天底下,能做到的,只有你一人。你救活了我,我很感激很感激。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人,我會一直一直記得,我喜歡上的那個你,那個如同神祇一樣的章合。”

我知道自己哭了,我已經擦不幹他嘴裏湧出來的鮮血,模糊的眼前只能看見染滿血紅的玄袍。

章合擡起手來,摸到我的臉,手掌摩挲着我的臉頰,拇指接到流下來的一滴眼淚,他将潤濕的拇指捏進掌心,吃力地說:“挺好,我沒想到,我還能從這個世上帶走一滴為我而流下的眼淚。多謝你,我的小丫頭。”

他靠在龍椅上,阖上了雙眼。

我伏在他膝頭,輕聲說:“也多謝你,章合。”

我走出太央殿,殿外的日光有些刺眼,我晃了一晃。一雙手臂接住我不穩的身子,我擡頭看那雙眼睛,從那裏面找到了一絲底氣。

我低頭掃視殿外盯着我的妫軍以及章氏親兵,在他們的注目下,緩緩擡起右手,将姜國的傳國玉玺高舉在手,宣示:“章帝駕崩!妫帝複辟!恭請陛下入主四海,萬歲無疆!”

章氏親兵頹力扔下兵器,而妫軍以各将軍為首,衆将士紛紛叩拜,聲勢如雷:“恭請陛下入主四海,萬歲無疆!”

姜歷一百五十三年二月十一日,章帝自裁太央殿,妫帝複辟,登臨帝臺。歷時十四個月的乙巳之變以章氏落敗告終。統治姜國近六年的章氏朝廷覆滅,章帝為人果敢毒辣,窮兵黩武,然其在位期間,吞并西煌,擴充姜國疆域,為往後姜國國域打下基礎,也為今後姜國稱霸天下奠定伏筆。功過相抵,妫帝考慮其居功不俗,厚葬其于之前建造完成的皇陵,谥號武,史稱,姜武帝。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口氣發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 39 章

城門一開,國都基本算是失守。換做別人,定然就撤兵西逃了。然而,姜長玦就有這固執的性子,帶着人打巷戰,等着後頭的援軍來,活生生将大魏的兵力拖了兩日,當真與援軍接上,合力将國都的城門再度關攏。

這一戰雙方都損失慘重,驚心動魄。城門打開不容易,關上更是不容易,但一旦再度關上,大魏的士氣就難免低落了下去。

整個國都之中都是血氣沖天。無數人的啼哭聲籠罩在四周。姜桃花憂心地看着,忍不住搖頭:“這天下,要是能不打仗就好了。”

青苔站在她身後,道:“不打仗,怎麽守衛國家?”

“國家嗎?”桃花嘆息:“說到底守衛的還不是自己的皇權。”

這三國之人都是同族,祖上分家,才成鼎立之勢,所謂的國家榮辱,在這三國之中,不過就是三方君主的争鬥而已。她先前還有要守住趙國的執念,但現在一看這天地無光的厮殺之景,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不守趙國,白白送給別人做了屬國,怎麽想也咽不下這口氣。

就沒有什麽兩全的辦法嗎?

一場仗打了半個月,雙方終于休戰了,姜長玦渾身是傷,精神卻極好,躺在床上看着她道:“皇姐,大魏要派使臣來談條件了。”圍華縱圾。

他沒有讓人覺得趙國軟弱可欺,哪怕兵力不足,他也把人擋在了國都外頭,現在他們肯來談條件,也是有所忌憚的意思了。

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傷,桃花點頭:“你很了不起。”

“皇姐覺得,他們會說什麽條件呢?”開心了一會兒,姜長玦又皺了眉:“多半是割地或者給銀子吧。”

他抵擋住的也只是這一時,再繼續打下去,雙方都沒有好果子吃,趙國一定會被打下來,而大魏也必定元氣大傷。但談不攏的話,吃虧更多的也只會是趙國,所以條款方面,定然要嚴苛些。

“能休戰就是好事。”桃花笑了笑:“至于錢財,能賺回來的。而土地……他們剛吞了吳國的地界,想必不會又求擴疆。但若他們實在有這意願,你不如把盟約裏吳國的地界讓給他們。”

“好。”長玦颔首,躺在床上閉了閉眼,心裏還是不免忐忑。

結果大魏的使臣過來,态度極好地與趙國使臣商談,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只要他們将上次聯盟裏的土地給了大魏,再贈送十萬白銀,即可休戰,大魏保證五年之內不再犯趙。

這條件優厚極了,簡直算是趙國白撿了便宜。姜長玦聽着有些不敢置信,盯着使臣問:“沒別的要求了?”

“有。”使臣看了旁邊的姜桃花一眼,低聲道:“大魏丞相有要求,兩國既然重修為好,那便該将和親的公主送還給他,以示誠意。”

桃花一愣,心裏莫名其妙地一動,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盯着那使臣看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走到宮殿門口看了看。

外頭一片安靜,禁衛各司其職,朝中的文武百官還在側殿候着。整個趙國,好像當真是屬于長玦的了。呂氏一派的勢力消失殆盡,戰火初停百廢待興,瞧着總有些盛世将至的味道。

這是沈在野想要的結果嗎?扶了她弟弟上位,清理了朝中的餘孽,外力壓之,使得趙國舉朝上下空前團結,也為長玦争得了威信和聲望。

他竟然是這麽想的……她還一直沒發現,以為他當真是要幫穆無暇統一天下,奪了她的家國。

“皇姐。”長玦擔憂地走過來看着她:“你若是不想回去,那我……”

“給我備個馬車吧。”桃花笑了笑,側頭看着他道:“我也該去找你姐夫了。”

姜長玦一愣,傻傻地摸了摸腦袋。他想不明白自家皇姐和那沈在野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上一刻是敵人,下一刻又可以毫無芥蒂地在一起,再下一刻,說不定就又敵對了。

“你是真心的嗎?”他有些不放心地道:“若只是為了趙國,大可不必。”

“不是。”桃花認真地看着他道:“這次是為我自己,那個人嘴太硬,心又太軟,你皇姐欠了他許多東西,得去還。”

“……”這些話長玦也是聽不明白的,不過看着她真摯的眼神,他還是命人準備了馬車,先送她去沈在野身邊。

城門半開,沈在野騎馬在外頭等着,看見馬車出來,臉上也沒什麽反應,只下馬,走上前去将人給抱出來。

“爺。”桃花笑眯眯地勾着他的脖子:“您這是有多想妾身啊?竟然拿這大好山河來換?”

輕哼一聲,沈在野板着臉道:“三軍面前,你嚴肅點,現在你只是兩國之間友好的紐帶而已。”

桃花閉嘴了,直挺挺地躺在他臂彎裏,呈紐帶狀。

眼裏劃過一絲笑意,沈在野将她放下,帶到了穆無暇面前。

“陛下。”大魏使臣拱手呈上盟約:“趙國已經同意所求。”

“很好。”穆無暇騎在馬上,很是正經地轉頭問身後的人:“各位愛卿可還有什麽看法?”

盟約都簽下了。還能有什麽看法?一衆将領都選擇了沉默。他們本以為攻下趙國是很容易的,但是經過這半個月的激戰才發現,要攻下這地方,大魏也得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得不償失。

眼下吳國算是全部并入大魏。他們已經算是得到了回報,那這小小趙國……放他休養幾年又何妨呢?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趙國之所以這麽難攻下來,是因為先鋒營裏有沈在野的心腹,他們的戰略和部署,趙國裏的人一清二楚。

當然,這是沈在野與姜長玦之間的秘密,旁人是不會知道的。大魏的将領有高高在上的自豪感,覺得拿下趙國這樣的小國不在話下,所以一定堅持要戰,強行阻止反而會引争議,沈在野索性便讓他們攻城。

攻完之後,他們自己心裏就有杆秤了。

大魏的帝王和丞相對視了一眼,雙方都微微颔首。沈在野拉着姜桃花上馬,慢悠悠地準備回去拔營。

他們不是偏私。是當真都覺得留趙國在旁邊多待幾年,也不是壞事,畢竟在形勢不穩之時,若無外憂。就必有內患……好吧,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時間已經不多了,再打下去沒什麽意思,沈在野也當真不想讓懷裏這人恨他。

他心裏最重的是家國天下,但當身邊唯一的人都快沒了的時候,江山萬裏,又有什麽意義?

“咱們要回大魏?”桃花問他。

沈在野抱了抱她,聲音陡然溫柔了下來:“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哈?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桃花道:“我想去月宮。”

沈在野:“……”

他這兒深情款款地說着情話,她就不能配合一下?去月宮要怎麽去?把她扔上去?

輕哼一聲。他從背後摟住了她。大手放在她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上,眼裏有些沉痛,卻是轉瞬即逝。

“拔營要花上些時間。”他道:“你可以趁機跟你師父和長玦好好話別,然後跟我走。”

“爺不是說去哪裏都可以嗎?”桃花眨眼:“那咱們為什麽不能留在趙國?”

微微皺眉,沈在野問她:“你想繼續留在這裏幫你皇弟治理國家,然後讓他什麽都學不會?”

幹笑兩聲,桃花道:“妾身沒那麽大的本事的……”

“你放過你自己吧。”深深地看她一眼,沈在野道:“好生過過自己的日子,游山玩水也好,吃喝玩樂也罷,讓你自己開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