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正文完

這些巫師回到這另一半世界後, 連忙去找各個帝皇和蔔源聖巫。

雖然絕大部分黎民都是沒有什麽超凡能力的,但能當上帝皇和巫師都是有的,不過并不算很強而已, 否則在尚姬之前也不會拿那些異獸毫無辦法了。

此刻新來了一個類似于尚姬能力的巫師, 看樣子還知道尚姬的事有可能和他們為敵,他們得立即趕回來商議。

“她的實力如何?比起尚姬怎麽樣?不會能破壞掉邊界吧?”帝皇們是最着急的, 連夜趕來, 聚集起來後就一連串的問題問出。

“吾等帶去的骨珠無法奈何她。”一個巫師說道, “所以能力并不差, 但相比起尚姬尚不清楚。她能不能破壞對面的分割空間也不可預測。”

“本源骨珠沒有感應到異常。”蔔源巫師從袖子中拿出骨珠給他們看, 蒼白的骨珠上發出微微熒光, 白得毫無暇垢,“所以對面的分割空間應還未被破壞。”

蔔源又拿出自己的卦盤蔔占, 但卻算不出結果。

“不然再召喚一次白澤試試看?”有巫師提議道,“說不得那個巫師根本沒能力破壞這些切割空間或者不想管呢?”

把世界一分為二都抽空了尚姬的大部分力量了, 要是想要融合回去,那需要的力量更多。有這個實力這麽閑管這麽多嗎?

“還把白澤給招來?別忘了上一次差點沒能把白澤給送回去!”另一個巫師反對道, “秘法雖能維持尚姬的力量, 但汝別忘了, 尚姬力量就這麽多,但白澤和麒麟那邊定會消磨掉不少的。”

而且尚姬臨死前給出的力量心不甘情不願的,他們又對這種力量了解不全,就連保存力量的秘法都是在極為古老的記載中找到的,此前沒什麽人用過。

“難不成汝還直接往那邊去一趟?”巫師反駁問道,“召喚來白澤就算一枚骨珠困不住它,還有蔔源聖巫的本源骨珠呢!”

巫師們意見不一,但依靠蔔占又蔔占不到, 無人敢提帶着一枚骨珠再次前往另一半世界看看情況,大多傾向于再次召喚白澤來試試,畢竟白澤實力被極大削弱,他們多少還是能掌控得住的。

吵吵嚷嚷的,但最後還是決定召喚白澤來試探那邊的一半世界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們的骨珠就可以召喚來白澤,其實也就是空間傳輸和空間束縛,但随着時間便久,他們要召喚來白澤所需使用的骨珠變得越來越多了。

巫師們将幾枚骨珠聚在一起,牽動它的力量想照從前一般召喚白澤,蔔源聖巫也站在一旁,手掌中摩挲着本源骨珠。

就算那幾個骨珠制不住白澤,本源骨珠是可以的。

不過他們牽動了幾次骨珠中的力量,毫無反應。

“若是想要召喚吾,不需要如此麻煩。”這聲音如同一道驚雷一般炸響在這些巫師身後。

他們緩緩轉過頭來,白澤拖着長長的白發不知什麽時候立在他們身後,麒麟一身紅衣眼眸中升騰起了怒火,怒瞪着他們。

“麒、麒麟大人……”幾個帝皇不可置信地喃喃出聲,然後讷讷地看着白澤,“白澤大人。”

他們召喚祥瑞素來只會召喚白澤,因為這是性價比最高的。雖然麒麟也是祥瑞的象征之一,但它出現的次數比白澤還要少,而且作為萬獸之王,它脾氣很差,帶來的祥瑞是它可以自己控制的,不像白澤那般出現了多少會分給一點幸運值。

趁着這些人還在呆愣之中,楚念直接用一個空間傳輸搶走了蔔源和其他巫師手中的骨珠。她不知道哪一顆是本源骨珠,但沒有關系,全部搶走就行。

有巫師反應過來想要搶回來,但白澤出手,他們腳下長出了很多藤條纏繞住了他們,直接變成了一個藤人,只露出一張臉來。他們全身動彈不得。

這個世界的戰鬥力本身就基本是加在異獸身上的,人類的超凡能力大多不高,這些巫師随便對上一個異獸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對上全盛的白澤更不可能能逃脫。

“白澤大人!”帝皇們也反應過來,“都是像是尚姬那個妖女蠱惑的我們才分割的空間!”

雖然多年沒有再感受過白澤的真正實力,但這些帝皇雖老,可記憶力還是有些的,依舊記得當年尚姬未出現時他們對異獸一族的束手無策和無奈地言聽計從。

這些帝皇們心虛得很。他們深知白澤對他們這些年強迫他出現的怨恨,不過他們覺得白澤更加憎恨的應該是尚姬,畢竟尚姬才是把白澤關着這麽多年的罪魁禍首。

“這不是汝等同意的嗎?既然是汝等同意的就別在此啰裏八嗦,而且吾等還未眼盲,召喚白澤的可是汝等。”麒麟不耐煩地說道,就要揚手升起火焰滅了他們。

不過白澤阻止了它:“無需讓自己因他們背上法則反噬。”這兩邊世界還相接着呢,這些帝皇身上多少也是有點天道法則的,在兩邊世界沒有斷開,讓這邊天道法則徹底不起作用之前,麒麟要是殺了這些帝皇自己也會受到一定反噬。

白澤的話麒麟還是聽的,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轉身就走。它一點都不想看到這群家夥。

骨珠全部到手,白澤也懶得和他們糾纏,反正這一半世界沒了天道法則,有他們好看的,用不着髒了自己的手還讓自己受些反噬的痛苦。

在白澤也準備和楚念離開時候,這些帝皇卻誤會了:“白澤大人!吾等只是想要好好過無災無難的日子,對異獸一族并無不敬之意,只是有些異獸和兇獸大人……它們帶來災難讓吾等受苦受難啊!”

麒麟聽這話額間青筋暴起,火氣就要壓制不住了。

在白澤的眼神示意下楚念忙給麒麟套了個空間防止它亂來。

“四時更替福禍輪回本就是天下秩序,兇獸一事是吾等的力有不逮,但帶來災禍的異獸,吾等可以告訴你,不是異獸帶來災禍,而是汝等該降臨災禍之時是由異獸前來替天降臨,它來了還是給了汝等警示。”白澤淡淡開口道。

“不過爾等也可以放心了,日後異獸一族不會再出現幹涉爾等生活。”白澤走去楚念旁邊按住了麒麟,“爾等好自為之。”

看着消失離開的白澤和麒麟,以及它們臨走前最後一句話,幾個帝皇和巫師們心中浮現起不祥的預感。

楚念和白澤麒麟又回到了兩邊世界的邊界上。

望着下面這些透明通道,楚念問道:“怎麽用這些骨珠斷開兩邊聯系?”

“将下方的通道斷開,将兩方中間分隔成為一個中空空間,再将這些骨珠的力量融入其中維持便好。”白澤按了按眉頭,接收天道的信息後道。

楚念挑了挑眉,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一點都不容易。下面的空間通道可是能使對面這一半世界也能享受到天道規則讓那一半世界擁有秩序。可不是尚姬不願意完全分割,當初剛将世界分割為兩半時候這一塊的天道規則定然是很強烈的,她幾乎耗空所有力量,再切割下去她就是死路一條,而且一旦切割完全,想必尚姬那般修為也是有所察覺,對面這個世界就完了。

不過對于那些巫師和帝皇來說,他們可能是猜測尚姬是為了利用白澤降臨繼續要求吸取信仰之力,看他們的模樣根本不清楚他們所在這一半世界天道規則越來越弱。

現今天道法則已經散得差不多,但依舊有存留,更別提這些通道本身融入了尚姬大半的力量,用本源骨珠雖可以控制,但要斷了連接也是要費不少靈氣的。

更別提還得構築一個中空的空間将尚姬的力量融進去維持一段時間,讓兩方世界完完全全地分離,再無關系。

一個世界一半距離的空間,楚念可沒構築過這麽大的間隔空間,更別提後面還得将骨珠內的力量融合進去維持一段時間。

不過想到天道能給出的代價,這樣的難度也能接受。

白澤和麒麟所能做的,就是給楚念凝聚靈氣。它們和楚念的修煉體系有些詫異,但都是以靈氣為基礎的,凝聚靈氣不是什麽難事。

楚念望着下面的透明通道,虛無空間将它們包裹起來,随後壓縮空間将這些通道壓斷且存留住尚姬的力量。這需要楚念凝聚很強的力量,畢竟尚姬本身的實力并不差。

光是這一項任務就抽去了楚念大半的靈氣,并且還耗費了大半天時間。

接下來構築中空空間的任務則需要更久的時間了,還得把尚姬的力量融入其中,楚念一刻不停地擴張自己構築的空間,白澤和麒麟也加快靈氣凝聚輸入給楚念的速度。

在楚念斷掉那些透明的空間通道時候,巫師和帝皇們正在商議和猜測白澤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白澤還不屑于欺騙他們。

他們商量還沒夠半天,突然間他們感覺到地下震動了一下,吓得他們趕緊跑出屋子。

這樣的感覺,只有當年地動時候才會有。

他們剛走出來,就發現外面天色昏黑,明明是白天,但太陽好似被一點點咬掉一般,變成了黑色。

“天狗食日了——”所有黎民們都看到了這副場景,驚恐地四處張望着。

當他們和異獸一起生活時候,天狗一向在帝皇昏聩時候出現予以警示。

帝皇們也慌亂起來,白澤不是說異獸一族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嗎?那這是什麽?

白澤降臨在曾經是罕見的,但天狗食日雖說見的不頻繁,但也很常見,一有帝皇不幹人事它就會奉命出現,

帝皇和巫師們等了一會,想要等到天狗出現然後按照往常一般給他們指示,說明是哪個帝皇不配為帝。

但過了好一會,他們既沒有熟悉的狗叫聲,也沒有看見太陽完全變黑後火焰下墜、全身冒着火光一般的紅光的白色身影,日蝕就這麽不見天狗蹤影和對應帝皇的警示降臨了。

“天、天狗呢?”黎民們也反應過來了,四處想要尋覓天狗的蹤影。天狗來了告訴他們,哪個帝皇不賢他們才有目标去拉下他平息上天怒火啊!

但沒有,到處都不見天狗的蹤影,黎民們都茫然極了。

随着楚念在接下來一個月構築的空間不斷擴大直至完全分割了兩邊世界,這邊這一半世界就在短短一個月內經歷起南部的水災,北部的旱災,四處爆發起來的瘟疫和西部沙塵暴與東部龍卷風,好似要把這些年他們躲過去的災難都給補回來一樣。

且讓黎民們茫然無措的是,這些災難伴随着的異獸從未出現過。這讓他們連怨恨的對象都沒有了。

天災四起,帝皇們也陸陸續續收到了消息,所有的災難都不再伴生有異獸的出現,黎民們忙于避災的同時,不禁怨恨起了帝皇們來。

天狗食日而不出現,那也是帝皇不賢,伴随着天狗食日後的災難,只怕也是上天對帝皇的不滿!

焦躁、悲痛、憤恨的情緒在黎民中蔓延起來,只是在大災當前這些情緒被忙于處理災害的帝皇們忽略了,因而埋下了隐患。

再過半個月後,楚念将尚姬的力量全部融入了她構建的中空空間,尚姬的力量至少能讓這個中空空間在楚念離開後堅持十年以上了。

楚念一完成任務,整個人都虛脫了。她坐在異獸的這一半世界的邊界線看着中空空間運轉,完全隔開了對面的一半世界。在位面空間流中時間一長,兩邊的空間和時間或許就會大變,真正地成為互不相幹的異世界。

不過楚念經過這麽麒麟和白澤不斷輸入靈氣,自己又無限地掏空自己構築空間,她的收獲進步也不小,等她靈氣恢複,修為就會更進一步了。

白澤和麒麟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給楚念不間斷地給楚念輸入靈氣,兩人雖有互換但負苛也很大,當然還是比楚念好上那麽一些。

現在他們都走不了,得在這裏休整幾日等實力恢複,白澤就用掉自己最後一點力量給他們整了個通曉之眼看對面的世界。

這個能力也就在這剛剛完成兩個世界徹底分割,那邊還存留着一點點很快就會消失的天道法則可以使用。這也是白澤想要讓麒麟開心開心,上萬年的老朋友了,麒麟在想什麽它都清楚,被囚禁了這麽多年,心裏肯定還咽不下那口氣。

楚念也看到了對面的畫面。山崩地裂大水決堤大旱蝗災通通來了。

“這……”楚念望向白澤和麒麟。她知道每個世界都有管理規則的天道,只要不搞亂天道秩序,天道一向不出現來管閑事,就是她曾經所在的修真界天道幹涉多一些因果,她其實也沒有很了解天道的事。

“他們的世界災禍和四時都會紊亂一段時間。”白澤看着這畫面道。

“他們不是不喜歡吾等一族帶來災禍的族人嗎?”麒麟倒是笑得暢快,“吾主下令,族人們就得前去完成災害降臨,若是未完成便會遭遇反噬,他們這些年的安穩日子可是踩在吾的族人的死亡和痛苦之上的!”

“沒了這一方吾主的約束,吾倒想看看他們怎麽應對天道未生毫無秩序這段時間。”麒麟冷哼一聲,“被吾等庇佑多年,他們也該學會獨立行走了。”

沒了這一方天道的法則,不會再有異獸前來給他們帶來災難,也不會有異獸降臨出現天下異象,那些巫師和帝皇的這麽多年了也沒多少日子了,下一代的帝皇和巫師應該也就沒有了超凡能力了,他們應該自己學會去如何應對突入而來毫無預警的天災,也該學會自己去判斷帝皇是否賢明或昏庸,上古異獸一族,會徹底退出他們的世界。

楚念望着畫面中黎民們遭災的慘劇,雖有同情,但這卻是他們自己所求來的。這些年尚姬給他們解決了兇獸,還給他們劃開了世界,巫師和帝皇們觸犯天道規則讓異獸承擔了反噬的痛苦來避災,全是仰仗別人的,還逆天而行。

對于天道而言,它所注重的是規則和秩序,在它的規則內黎民既可能得到很好的收獲也可能被極大傷害,但這只是天道的公平規則而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楚念也不能幹涉什麽,那是他們接受改變的一劫。沒有楚念,依照天道法則流逝的速度,他們遲早也會有這麽一天,楚念只是加速了這個時間。

——

休養了幾日,楚念一個空間傳輸帶着白澤和麒麟回到了這一半世界的中心裏。期間楚念穿過空間時發現大半原本被分割,漂浮在中間這塊地周圍的空間已經被安回去了。尚姬的力量消盡,原本這些漂浮着的分割空間會随機拼接的,不過現在是由她的力量來隔開這些分割空間。

回到那座石頭宮殿,楚念和白澤麒麟一起來看那個“沙盤”拼接了多少了。

“楚念,你回來了?”安苑欣眼尖地最先看到楚念和白澤麒麟,“怎麽樣?”

“一切順利。”楚念把目光放到他們周邊的一些奇形怪狀的異獸身上,這些異獸體型變小了許多,變得像一個迷你娃娃一樣,但活蹦亂跳的。

“哦,它們是一些被困在分割世界的異獸,脫困之後就跑過來想和白澤與麒麟告狀,”安苑欣發現楚念的視線在他們身後一排的迷你異獸,以及角落中一堆堆砌的各種各樣的石頭,無奈道,“發現白澤麒麟不在,它們就賴在這了,然後又發現是我們拼接世界,說是想要感謝我們,送了我們一堆它們栖息地的石頭。”

“不過這些石頭也挺有用的,幾個研究員猜測這些石頭可能有不少沒見過的元素,就等着帶一點回去檢測一下。”徐瀚補充道。

楚念聽了,便打開空間門把那幾個研究員帶着一些石頭給送了回去,換人過來把這個沙盤給拼接完。

然後她和白澤走去了另一間偏僻一些的房子中,天道該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石室的環境一變,四周霧茫茫的眼見之處全是蒼白一片。

“你确定你想要用這個作為報酬?你要是想要保存下自己的實力的話是可以飛升去其他世界的。”天道的聲音聽起來精神很多,應該是這一半世界在修複,又徹底割斷了另一半的緣故。

“用不着。”楚念确定道,“我倒是挺想過正常的生活的。”

“我看你帶來的那些人挺喜歡我們這裏的出産的石頭的,”此界天道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勸,各人有各人想要的活法和志向,“要不直接我和你那方也直接固定連接一個?”

“你是擔心你的一部分意識跟我走了以後這方世界的意識就會削弱太多,加上沒了那一半的人類,這方世界可能會失控吧?”楚念戳穿它。

“……沒錯,但這對你們也不是沒好處,我們這裏的這些石頭只要有異獸在,就會源源不斷地産出的,我也能保證異獸們不會攻擊前來搬運這些石頭的你們,當然這得在你們沒故意去招惹傷害它們的情況下。”

“這我得和我們那邊的人商量一下。”楚念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麥。在這一方天道空間中,耳麥是接不上信號的。

“好,等你考慮好了就來和我要報酬吧。”

出了這片天道空間後,楚念向那邊的顧溯回問研究員帶回去的一些石頭的檢測分析結果。

“還沒檢測完全部的石頭,但檢測結果出來的幾塊裏面都有沒見過的元素,稀有元素也不少。”顧溯回在那邊道,“我們還想着等全部結果出來了再告訴你,希望你能盡量帶多些石頭回來,畢竟星際世界帶回來的資料裏面能解決不少現今階段的問題,可是想要再往高級一些層次去的話,那就涉及一些稀有元素和沒有見過的元素了。”

“如果我有辦法一直和這邊的世界連通,可以一直派人前來開采,你們願不願意?”楚念問道。

“當然願意。不過那邊不是有很多異獸嗎?是不是很危險?若是前去開采的話是不是得要超能力?”顧溯回在心裏衡量着可能帶來的損失和收獲了。

他們依靠星際世界帶回來的資料在很多領域上已經有了很大進展,甚至一些他們重視的領域已經有了重大突破,比如芯片制造,現在第一款由他們花國自主設計、自主生産毫無外國痕跡的3nm芯片已經開始測試,而且目前一切順利,一旦成功,便直接趕超世界最先進的5nm芯片,再不用受莓國掣肘。

但如果再想要提高這個芯片性能的話,只怕就要設計更多的稀有元素了,這也是國家那邊開始對內開采,對外進口更多的稀土資源的原因。但僅憑這些只怕未來也是不足的。

而楚念他們這次來到的這個異世界帶回來的石頭居然有不少未知元素和稀有元素,楚念還說可以一直來這個世界開采,他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我跟這裏的天道達成交易的事情你們也知道,它可以通過我的空間門一直讓兩方異世界相接,也能讓那些異獸在我們去搬運那些石頭,沒有故意去招惹它們的情況下不會攻擊我們。當然那些異獸也不能跨越空間門進入我們這邊。”

“好。”顧溯回那邊安靜了一會,應該是去上報情況,不過回來得很快,因為上級同意得很快。

事情便這麽定下了,楚念去回了天道,天道也痛快地給了它承諾的報酬,就算它的一部分意識融入了楚念的空間,但只要兩界相連,它不怕看顧不了這個世界。

金色星點融入了楚念身體中。楚念能感覺得到自己空間有了天道的一些意識,而且修為也更進一步。只要她再打開空間門回去,應該就會突破大乘飛升了。

時間眨眼間便走完了剩下的半個月,研究員們也把這個沙盤給按照地圖全部拼接了回去,只是有一些分割空間的生态環境因為同種屬性的異獸影響,實在是太差了,白澤和麒麟得設下結節隔離它們。

至于那些食人的兇獸,白澤和麒麟趁着這次它們全部集齊沒有地方亂跑的機會狠狠削了它們一頓,然後把它們丢進了那些生态惡劣的被結節分隔的地方關起來,這麽想吃東西,把裏面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能力給吃掉再出來。

楚念在這座石頭宮殿找了個地方放出空間門,以後他們再過來就是從這個地方進入了。

楚念在她實力提升以及融入了一部分此界天道意識後,原本漸變紫色周圍門框纏繞着金絲的空間門變得更加華麗起來,底色依舊是神秘美麗的漸變紫色,但它四周的門框镌刻着漂亮的花紋,還有一些微微凹凸出來的金色浮雕浮現出來。

更重要的是,這個空間門有門了,不再是只是一個門框而中央是深不見底的空間黑洞,它的門中上方镌刻着一些看不出模樣的異獸圖騰,門中央的門框旁有着把手。

“回見。”楚念朝白澤和麒麟擺擺手。這次不會是可能再不相見的別離了,這個空間門在這,他們随時都能來。

“回見。”白澤和麒麟也招招手,送走了楚念他們。

——

楚念提前告訴了顧溯回他們,她們回來後楚念又得升級了。所以楚念回來的地點并沒有定最初出發的秘密基地中。

當然,這只是楚念一個人而已,安苑欣和徐瀚他們被楚念一個空間傳輸送回了秘密基地,她自己則前往顧溯回給她的定位地點,那是個位于一個秘密軍事基地旁,距離那個軍事基地有幾十公裏遠且四處無人的天涯海角。

不過此次楚念從空間門中出來時候,倒沒有雷劫出現,而是直接又被請到了她最初從喪屍世界回來時候的那個白茫茫空蕩蕩的空間。

“啧,看來你做了萬全的準備?”又是那個欠揍的聲音。

“這不是很容易猜到嗎?”楚念也回怼它,“從我飛升回來落到築基期,然後還合并了了我的技能我就多少有些猜測了,更別說元嬰以後是多少能感受得到天道法則的。”

“行叭,反正你都給自己安排好了,也找好了出路,我倒也不用廢話了。”

紫色的光陣在楚念腳下亮起,随即楚念丹田處也發着灼目的紫光,還綴着點點金光。楚念能感受到自己的靈根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引導出來,而原本對靈氣敏感度在下降,逐漸感受不到周圍的靈氣了。

再次睜眼的時候,一個紫色透明的,猶如紫水晶一般的圓柱漂浮在楚念面前,透明的圓柱中還夾了一團透明的金色,好似紫水晶中夾雜了一塊琥珀一般。

楚念攥住了眼前的紫色圓柱後,眼前的景物再次變化,她回到了她降落的地方。

“我就回去了。”耳麥重新接上信號,楚念對着顧溯回道。

“這麽快?”顧溯回詫異。他們也在監控檢測着這一邊,但他們卻沒有發現有雷電交加的情況,楚念這麽快就渡完劫了?

“具體情況回去再說。”楚念答道。

——

“咳咳咳,你沒說錯?”王部長給楚念倒了一杯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剛抿了一口,就被楚念的話驚吓得給嗆住。

“你說你的空間門脫離出來了?”王部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嗯。”楚念點頭道,“當然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依舊能使用一些技能,不過空間門肯定是用不了了的,你們可以自行使用了。”說完楚念張開手掌,手掌中浮起了這個紫水晶一般的靈根。

靈根在楚念掌心中緩慢地轉悠着,王部長看着它轉了一圈還沒回過神來。

“你真的願意把它交給我們?”王部長聲音發啞,“我們能自行使用它?”

“這已經在你面前了。”楚念目光轉向那團紫光中的靈根。

“若是你們想把它植入一個人身體裏讓那個人擁有空間能力的話,當然不行。”楚念手指彈了彈,将它飄到王部長面前,“不過我記得我前去山海世界的時候宇宙研究院已經研究出了能容納我的力量的固體,把那固體打造成一個門,找一個最安全的地方放好将它融入進去,既可以用那種固體來存儲力量給沒有超能力的人用出瞬移、虛無空間那些技能,每一年也會開啓空間門到達別的異界,因為有天道意識,它會展現異世界的一些畫面,你們可以自行判斷。”

“不過前往異空間時候記得先用那種固體裝好空間門的力量,這是能讓前去異世界回來的鑰匙,且間隔三個月就得回來了,不然會在異世界發生,我也不知道。”楚念繼續交代道,“想要一直和一個異世界相連,像是那個山海世界和我們一樣的話,得兩個時空時間流速相同,也就是耳麥信號能連接,且需對面的天道同意,空間門裏的天道意識是可以和對面的天道溝通的。”

“特別提醒一下把它裝進那種固體裁切成的門時候得把門放在找好的位置,不然遷移的話是很困難的。至于裝載力量使用技能,可以用你們的固體告訴裏面的天道意志需要什麽技能,當然固體大小不合适導致失敗的話天道意志概不負責。”

楚念叭叭叭地把注意事項給交代完,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等着王部長的回神。就算王部長沒記得,這裏也是有錄像的。

她飛升之後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因為力量超過這個世界的阈值,天道要把她扔到另外的世界去,可能以後不會再回來;另一個則是歸還能力,化為□□凡胎留在這個世界。

楚念選擇的自然是第二個,她的家人都在這呢,她并不是很想長生和去別的世界流浪,當個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好。

不過即使是第二個也是有很多可操作性空間的,這不,把力量拿出來繼續讓國家使用也是一種力量歸還,反正那力量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不過這種空子也就是楚念成功得到山海世界的一部分天道意識才能成功鑽到,這也是楚念和那個山海世界的天道交易內容的一部分。

“你真的願意把它交給我們?你不會不放心?”王部長回神,再次詢問道。他的臉色嚴肅了很多。

“當然。”楚念知道王部長的不确定,常人若是擁有了超凡能力,只怕根本不想失去。

但于她來說這輩子的經歷已經足夠豐富,長生對于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很有吸引力的東西,在修真界的百年中多的是孤寂相伴。

且她已經足夠幸運,曾經嬰孩時候幸運地遇到了黎穎和院長媽媽沒有早夭,年少時候幸運地遇上國家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得以在孤兒院拮據時候依舊能讀書,高中時候得到了好心的老師的幫助,後來還得了這麽一個奇妙的機緣。

就算交出了靈根,因為天道意識還留有一些在她身體內的緣故,她只是不能使用空間門而已,其他技能還是能使用的,只不過因為沒有了靈氣的原因每天只能用一個而已。做人不能太貪心。

“至于你們會不會拿去做什麽壞事,裏面的天道意識可不是吃素的。”楚念指了指王部長接過的靈根中那一團金色,“它會嚴格遵守這方世界的規則,絕對不會徇私。”

“想要給我報酬的話,宇宙研究院那邊的工資可以停,但你們可以繼續給我發工資。”楚念靠在沙發上說着這句話。

這話讓王部長激動的心情瞬間破裂:“……”

談完了事情,楚念走了出去,望着外面的藍天白雲,今日之後,她就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再在各個異世界奔波,或許也有機會會看見,這個世界因為她這個變數帶來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只不過這份變化有她的功勞,但更多的,還是依靠這個世界更多的人用頭腦和雙手去創造去改變。

第 50 章 公狐貍還是懷孕的

風漸漸變得不一樣了,似乎帶了幾分落寞,雨也突然變了樣子,就這麽變急促且濃密,加快了落在地面的速度,我就這麽呆呆的看着,心好像有那麽一刻亂了節奏。

小徒弟周翰一直都是個細心的,這也是為什麽我想要收他為徒的原因,雨變大了,于是他立刻細心的幻化出一把雨傘,想要為我遮風擋雨,只是這個傻孩子并不知道,若是我不願,這青丘的雨又豈能近得了我的身,更別說染濕我的鞋襪。

回頭給了周翰一個激勵的淺笑,畢竟知道心疼師傅,将來也一定會是個好徒弟、好神仙是要好好激勵一下的。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最近才養成的習慣,畢竟已經是一個有身份的神仙了,就算是為了白衍,我也要将自己的性子收斂一些,總不能讓旁的人嘲笑白衍娶了一個粗魯的娘子吧!

擡步走入青丘的時候,卻不想迎接我的竟然是青丘的所有屬官,這樣大的場面着實讓我忍不住想要立刻轉身離開,只是看着柳玄那沒甚變化,且只是改了畫風的臉之後,只得耿着脖子走了進去。

眼神從迎接的衆人身上掃過,卻發現少了一個人,雖然也有可能那丫頭不在青丘,不過我就是覺得白靜應該在青丘,她沒來一定有原因。

若雲和若雪倒是變了一些樣子,走的時候沒有注意,此時細細一看才發覺這兩個小狐貍居然又長出了兩條尾巴,現在也勉強算是三尾妖狐了,若是再長出兩條尾巴,估計就能晉級成為靈狐,心裏莫名就為她們兩人高興。

被雨淋濕的衣物貼在身上有些不舒服,所以也沒有與狐帝多說什麽,畢竟我這身份其實很尴尬,于是找了一個借口,終于可以安安靜靜的回到我曾住過的那個山洞休息了。

再次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的柳玄,這感覺不好,實在是太不好了,于是我忍不住加快腳步,想要先進山洞睡一會,畢竟才受了傷,療傷這種事向來都是宜早不宜晚的。

隔着那個碩大的碧湖,我遠遠看着山洞前站了一個人,于是我定睛細看,發現那人居然就是白靜,于是心裏就多了一絲疑惑,掐訣躍過碧湖,穩穩的落在了白靜的身邊。

“小狐貍,你怎麽了?我怎麽看你不開心?是不是又餓了?還是你肚子裏的小家夥不舒服了?哎呀,你快告訴我嗎!”

還沒來得急跟白靜那丫頭打招呼,就聽見白靜那念經似的聊天方式,,伸出去的手忍不住又縮了回來,想着這個時候我應該遠遠地躲開,不應該來打擾白靜,畢竟我想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環境。

剛想轉身,卻不想運氣一向不好的我再次被命運抛棄了。

“衍後,衍後您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太好了!這山洞裏住着一只一個叫蚩黎的人送來的小狐貍,說是要給你照顧的!既然您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說罷,那丫頭竟真的轉身走了,走得十分潇灑沒有一絲猶豫,仿佛剛才那個溫柔安慰小狐貍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回頭呆呆的看着白靜那丫頭扯着嘴角走了,再轉頭看看面前的烏漆漆的山洞,我竟下意識的不敢進去了。

柳玄在白靜溜走的時候,終于快走幾步來到我身邊,恭敬的深施一禮,立馬召喚出了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卻不想這個柳玄還依舊窮着不舍般的說道:“那個蚩黎将這狐貍送來也有五百年了,自從他來了之後。你這個山洞就被它霸占了,不若你先去我那處将就一下,明日再為你找一處居住。”

柳玄突然開口,雖然聲音不大,卻還是下了我一身冷汗,待聽清柳玄在說什麽之後,我才猛然想起自己答應蚩黎要照顧他的寵物狐貍,于是連忙搖頭說道:“這個小狐貍是大哥放在這裏讓我照顧的,我就住在這裏吧!再說他也就是一只小狐貍,不打緊的!不打緊的!”

柳玄眉頭皺了皺,像是小聲嘀咕了一聲:“蚩黎都成你大哥了,那我呢!”

感覺後背突然冷了一下,于是我連忙賠笑臉,賠笑臉,這一千年把柳玄仍在青丘該不會憋出毛病了吧!呃,很有可能,于是再次揚起笑臉說道:“你自然也是,自然也是!柳…,大哥!”

柳玄的臉忽然就更黑了,呃,吓得我夠嗆,畢竟是我的不對在先,,若是人家借這個由頭懲罰我一下,我也只能咬牙接受了,于是更加小心謹慎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要不…!”實在說不出來去他那裏住,畢竟我頭上頂着的可是一個寡婦的帽子,莫要招惹是非,莫要招惹是非!

“哼!你也看見了,就連白靜也只敢在山洞外安慰,什麽人的寵物就随什麽人!哼,不是不讓你在這住,而是這裏你住不了了!自從那個狐貍來了之後,這裏就差不多成了禁地了,誰若是敢走近山洞,定要被那只狐貍抓破臉的,你若是不怕,還請自便!”

我發覺這次回到青丘好像不是一個太好的決定,畢竟這一個個的有火不發,不生氣也不罵你只是冷着一張臉,其實更讓人覺得坐卧不安,尤其柳玄再說那只小狐貍的時候,還十分形象的配上了動作,吓得我又是一陣緊張,于是咽了一口唾沫說:“要不,要不先去你那裏…!”

話還沒說完,一個白色的物體突然就從山洞裏射了出來,那目标居然是柳玄的臉,我吓得立馬跳開,那柳玄也是,像是早就在防備什麽,反應極快的與我一前一後幾乎是同時跳開,待我感覺自己已經安全的時候,回頭去看,呃,眼淚就這麽不受控制的流出來了。

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白狐,要說起來其實也不算是通體雪白,因為那狐貍雖然那裏都是白的,可他脖頸與前爪之間偏左的位置,有一塊十分顯眼的火紅的雜毛,呃,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雜毛,因為些火紅的毛組成了一個形狀,一個桃子的形狀極為好看。

因為狐貍周身雪白,所以一眼看去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一塊雜毛,然後在向上看,才發覺沒什麽發覺,畢竟長了毛的狐貍在我眼中好像長得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只狐貍好像偏瘦一些,只是那肚子又偏大了一些,長得極不協調。

柳玄皺眉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猶豫什麽,我有些惱火,于是對着柳玄說道:“你要是一直這麽吞吞吐吐就給我滾蛋!才一千年,就給我變成這德行了,看着就氣人!”

柳玄的臉紅了一下,于是果然開口了:“莫要生氣,白靜說過這只狐貍,呃,公狐貍懷有身孕,呃,也就是他肚子裏有一只小狐貍,而且還是一直血脈純正的天狐,只是這狐貍在公狐貍的肚子裏至少也要五百年了,還沒有生産,只怕是這狐貍的修為不能滿足小狐貍的生長,所以發育的慢一些!”

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于是看向柳玄,突然感覺柳玄剛才的吞吞吐吐其實還是有些道理的,要是我跟人說一只公狐貍懷孕了,而且還懷了五百多年沒有生,估計會有人直接把我當瘋子。

經過柳玄這麽一說,我這才細細的将這只奇怪的狐貍好好觀察一番,于是突然萌生出一個不一樣的想法,轉頭哽咽了一下,問:“白靜有沒有說過它有可能是…,白衍?”

喉嚨裏好似卡了什麽東西,話說的也是有些艱難,我看着柳玄淚依舊如幾千年前那般,根本就不聽我的約束,再次十分不聽話的湧了出來。

柳玄的腳步後撤一步,看着我,卻并沒有立即說話,只是這麽在我與白狐貍之間掃視了一圈,也沒有過多猶豫的說道:“這只狐貍剛剛被送來的時候,白靜也有這麽一個想法,可她說了,白衍是血統最純正的九尾天狐,九尾天狐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能夠幻化人形,嚴格說起來他們的人形要比狐貍形态更加舒适,而這個小狐貍看樣子也有一千多年了,莫說幻化,就連與人交流都不懂,應該不是!”

心突然就空了,下意識的不想看到這只公狐貍,他不是,為什麽他不是,他若是該多好!

腳步有些沉重,我轉頭看着柳玄,已經沒有繼續在這裏站下去的打算,身體很累,很累,我只想立刻找個地方睡一覺,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療傷,于是對着柳玄說道:“今夜我還是去你那裏将就一晚…。”

話未說完,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我忍不住就停了口,順着感覺低頭去看,卻正正看到那只小狐貍正咬着我的褲管,好像不讓我走的樣子,那一雙眼睛竟然烏黑而深沉,與旁的狐貍眼睛極為不同,下意識的蹲下身子,看着那只小狐貍說道:“你是不讓我走是嗎?”

小狐貍依舊不松口,像是用盡所有力氣一樣,死命的将我往山洞裏扯,我心裏突然就軟了,于是再次開口問道:“你是要我與你一起住是嗎?

第 41 章 終歸還是年輕啊!

“周評論員,你看這……”主持人憋着笑,開口說道。

周評論員的臉色很難看,他之前還說淩霄肯定很快會出局。

但是現在29個選手都追了淩霄,追了快1分鐘了,連淩霄的衣角都碰到,更別說讓淩霄出局了。

他辯解道:“雖然這29個學員,目标是一致的,但是因為彼此忌憚,他們并沒有顯現命魂,使用命魂之力。

不然的話,淩霄很快就會出局的。”

他話才剛說完,就有兩名選手顯現命魂,朝着淩霄追去。

淩霄一回頭就見兩人快要追上了,大喊一聲:“小心!後面有人偷襲!”

這兩人聞言身形一頓,猛然一驚回頭一看,後面的人跟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呢。

再一回頭,淩霄已經趁着這個間隙跑出去老遠。

這貨一邊跑,一邊搖着頭說道:“終歸還是年輕啊,我,淩霄,免費給你們上了一課,就不收你們學費了!”

這兩人都快吐血了,你還想着收費呢?收個鬼!

另外,你那副失望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所有觀衆們已經笑噴了,說好的高中生交流賽呢?這怕是個跑步比賽吧?

“哈哈哈……淩霄太騷氣了!”

“這該死的男人,真是讓目不轉睛呢!”

“就這智商,還是別來參加交流賽了吧?”

“……”

周評論員咬牙切齒地看着這一幕,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疼。

主持人為了節目效果,可是什麽都敢說。

他調侃道:“周評論員,之前你說什麽來着?”

周評論員臉色發黑,有些氣急敗壞道:“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

“哎,帥氣的我,今天又被迷弟迷妹們追逐了呢。

你們不要追我了,你們喜歡我哪裏,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淩霄恬不知恥地說道。

29名參賽選手快瘋了,這貨太氣人了。

“這樣下去不行!大家別再忌憚彼此了,先把這混蛋打出去,我們之後再戰鬥!”有一人提議道。

這人的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淩霄已經将他們的仇恨值快拉滿了。

随後,29名參賽選手,足有21名顯現出了自身的命魂。

一時間,場面極為壯觀,引得觀衆們陣陣驚呼。

“這下淩霄要被淘汰了!”

“這麽搞笑的參賽選手,淘汰了實在太可惜了。”

“雖然這貨賤兮兮的,但是真的好玩兒啊。”

“……”

不僅僅是觀衆們,就連主持人和周評論員也是這麽認為的。

周評論員不屑地看着淩霄的身影,道:“看來淩霄很快就要被淘汰了。”

主持人點點頭,表示認同周評論員的觀點。

命魂的顯現讓這21名參賽選手,速度大幅提升,已經距離淩霄越來越近了。

“不是能跑嗎?你再跑啊!”一名距離淩霄最近的選手冷笑着說道。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一拳轟出!

就在這時,淩霄的頭頂一道虛影憑空出現,讓他的速度瘋狂提升。

嗖!

淩霄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再次與衆人拉開了距離。

他一回頭,道:“連我的衣角都碰不到,要不是我低調,你們早就領盒飯了。”

第 38 章 皮俠客

薛牧雪說:“你沒有理解錯。滬都的地理位置在漢唐中部沿海,傳統上算是南方,在軍方的防區劃分上也是屬于商家的勢力範圍。我爺爺跟商家的老爺子明争暗鬥多年,如果正常狀态下,商家不會對我怎麽樣。然而現在天下大亂,我絕對不能去找滬都的軍方……”

田末點頭表示理解。

就算現在薛牧雪去找滬都的軍方,商家未必會将她如何,但是她就會自動成為一顆籌碼,讓商家在末世軍界的權力博弈中壓制薛家一頭。這種損害到家族利益的事情,恐怕薛牧雪寧死也不會去做。

“雪兒,再耐心等等。還有一個月,手機網絡就能恢複了,那時你再和家裏聯系,決定下一步怎麽做。現在我們去滬達廣場很危險。”

“嗯,我明白了。我只是太想念爺爺和爸爸媽媽了,随口跟你說說,你別放在心上……小末,你家在哪兒?家裏還有什麽人?”

薛牧雪這麽問,相當于直接就是揭破田末的重生者身份了。

既然她這麽問了,田末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黯然說:“我家在中南山區無為縣太平鎮,家裏只有媽媽一個人……媽媽年輕時去外面打工,忽然有一天挺着大肚子回到老家,生下了我。”

“那時候,我外公和外婆都還活着,他們沒有責怪媽媽,對我很好。我從小被人叫做野種,到我七歲讀書那年,我媽媽哭着對我說,其實我有一個好爸爸,但是發生了一次意外,她找不到他了。”

“我爸爸只知道我媽媽身份證的地址,所以她回了老家,要在這裏等我爸爸來找我們……我不知道媽媽是不是騙我,但從此以後,我就努力做一個好孩子、努力讀書,做夢都想着,等我爸爸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他會為我這個兒子感到驕傲……”

“我十歲的時候,外婆生病死了。我上初中的時候,家鄉山洪暴發,我外公為了救助村民,被山洪卷走了……外公從小教我練武,教我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最後用自己的生命,教我做一個正直的人!”

“媽媽把我撫養長大,考上了滬都大學。這時候,我都不相信我在這個世上有爸爸了,就算有,他也是個抛棄了我們母子的負心漢。”

“我勸媽媽離開山溝跟我一起來滬都,媽媽不肯,她說她不會離開家鄉半步,怕萬一我爸爸找過來見不到她,就永遠錯過了……”

聽到如此悲傷的故事,周小蕊撲到田末懷裏哽咽落淚。

三人偎依在一起,薛牧雪紅着眼睛道:“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但願你媽媽吉人天相,好好活着……”

田末也希望母親好好活着。但是他“前世”打不通母親的電話,很大可能性,是母親已經遇難。當然,也有一種僥幸的可能,他的家鄉斷電了,母親的手機無法充電,所以通不上電話。

滬都是國際大都市,電力供應由核電廠提供,供電系統設施是這個世界最先進的,甚至可以應對戰争。就算核電廠、電力公司的員工隊伍全部亂套了,只要中樞系統沒有遭到破壞,都能保持正常供電。

而他的家鄉不一樣,那個山旮旯的電力供應,是由當地一座小型水電站提供,很有可能末世的動蕩導致全縣斷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打不通母親的電話,就不能說明他的母親已經遇難了。

——一定得找個機會回家看看!

田末突然下了決心。至于他回到家,以什麽身份去面對母親,到時候再說了。他“前世”不是沒想過回家尋找母親,只不過安全區一大攤子事情,他根本脫不開身。

天亮以後,三人把強化晉級的喜悅迅速抛褚腦後,繼續出去一如既往的殺喪屍、殺惡人、拯救幸存者。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開始,會有不少一級超能者,大白天出來活動了。他們的目的,就是出來獵殺喪屍撷取屍晶,一級變異人的屍晶他們自己服用,原始進化喪屍的屍晶則帶回去給朋友親人。

田末不想跟“自己”有什麽沖突,因此避開“自己”通常活動的區域,帶兩女在滬大校區的另一頭出沒。

在末世整整一個月的這個時間點,進入進化狀态的喪屍數量猛然激增,基本上原屍當中的七成進入原始進化,殘屍當中有三成進入原始進化,而腐屍的進化比例不足一成。

如此龐大的進化基數,以金字塔模型推出的一級變異人,數量也是相當驚人的。喪屍以人類為食物,反過來人類也可以利用屍晶作為強化自己的能量,雙方的殺戮更加血腥慘烈。

喪屍進化以後,單個躲在家裏或某個隐蔽處不缺食物和水的幸存者,更加容易被喪屍發現,他們只有跑出來投奔幸存者聚居地,才能存活下去。

于是,這個時期大白天出來活動的第一批超能者,除了獵殺喪屍,更是大肆搜羅這些逃跑出來的幸存者。年輕漂亮的女人是人渣敗類們的最愛,一般的男人和老弱也可以成為他們的“人氣財富”。

薛牧雪、周小蕊與各據點人渣敗類們的較量,也愈發的慘烈。

在那些罪惡據點的狠人也強化成一級超能者之後,她們的優勢就不是原來那麽明顯了。對付一個類似韓彬的超能者還可以,對付七個八個甚至十幾個,她們就危險了,甚至還被幾個勢力設局圍殺過。

每當這個時候,田末便戴着遮住大半張臉的風雪鏡出現,像個獨行俠一般,迅速把那些狠人幹掉然後迅速離開,看到他的幸存者根本聞不到他身上的喪屍味道,都把他視為正常人類。

因為田末一身棕色“皮水晶”裝束,來無蹤去無影且從不說話,幸存者們也送給了他一個美名,叫做“皮俠客”。

“末世雙嬌”得到“皮俠客”援手,接連拔掉二十多個罪惡據點之後,其他據點裏手上沾着人命的狠人都吓到了。大部分人渣敗類,不敢繼續留在滬大學區吃香喝辣、為非作歹,想活命只能跑路。

雖然一些狠人離開前虐殺了不少無辜者,但比起田末的“前世”,還是有更多人幸存下來。到了末世第四十天,田末“前世”所知的一百多個暗黑據點,除了被他們殺掉的人渣敗類,其他狠人全部逃光了。

第 51 章 ∶硬漢本色

“碰——!”

看到弗萊迪逐漸接近,當張虎又一次拼命沖向弗萊迪時,然而這次卻反而被其輕輕的一拳打飛了出去,接着張虎便摔趴在了地上,并且經過多次努力也無法爬起,随後張虎的左臉便快速的腫了起來…他先不由自主的吐了一口血水,而同時伴随着血水噴出的還有他的兩顆牙齒。

而這時在現實中潘多拉旅店的206客房內,此刻依舊昏睡中的張虎的嘴巴則也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接着兩顆牙齒也慢慢從嘴裏滑落了下來…

此刻的張虎也萬萬沒想到,夢境中的弗萊迪的能力居然如此可怕…而弗萊迪在看到張虎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後,便不再理睬張虎,反而是一臉微笑的繼續向鄭璇走去。

而趴在地上的張虎在狠狠地咳嗽了幾聲并吐出幾口血水後,他卻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趕忙将手伸到了自己懷裏…

是的,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他的身上還有一張金光符!這玩意貼在人額頭上能消除人身上的一切負面狀态,那麽如果一旦貼在鬼的額頭上則會不會對鬼造成傷害呢?

想到這裏,張虎的心裏頓時充滿了希望,然而當手在懷中左右摸索都沒有找到符咒後,張虎的臉則立即變得一片蒼白…至于什麽原因,他也立即猜到了…

(難道由于是在夢境裏,所以只能在現實中使用的金光符才會不見得嗎…?)

想到這裏,張虎的全身頓時感受到了一股通體徹骨的冰涼,冷汗幾乎也同時從他那光滑的腦袋上不停的滴落…是的,這時的張虎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而且是從未有過的絕望,打又打不過,醒又醒不過來,難道真的就如弗萊迪所說的那樣,他和鄭璇二人只能等死了嗎?

而這時,弗萊迪也終于慢悠悠的走到了鄭璇的面前,接着他與鄭璇二人便面對面的盯着對方,弗萊迪正要說話…不料下一刻卻異變突起!只見之前一直毫無動作的鄭璇的右手居然瞬間地燃起了一團火焰,接着便迅速的朝着近在咫尺的弗萊迪的頭上砸去!

不過…就在火焰即将落在弗萊迪的頭上時,那團火焰卻一剎那間就憑空消失了,随後,弗萊迪先是啧啧兩聲,然後就對鄭璇得意的說道“嘿嘿嘿,你的偷襲确實很迅速,不過可惜啊,這個夢境由我主宰,所以你所想象出的一切能力在我面前都是毫無作用的。”

在看到偷襲失敗後,此刻的鄭璇面色依舊冰冷如水的看着弗萊迪并沒有說一句話,這卻讓弗萊迪感到有些無趣,接着弗萊迪就擡起了右手的鐵爪,随即就面露猙獰的瞄準了鄭璇的身體并道“那麽接下來…鄭小姐,感受痛苦吧!”

話音剛落,弗萊迪那鋒利的鐵爪便對着鄭璇的小腹狠狠地刺了過去,而早有防備的鄭璇則立即打算迅速後退避開這一擊,但是下一秒…鄭璇卻驚恐的發現,她的身體竟然無法移動半分!

“噗…”

緊接着,弗萊迪的鐵爪便狠狠地插進了鄭璇的小腹中!随後又猛地抽了回來!

“噗…!咳咳…!!!”

此刻的鄭璇立即從嘴裏噴出了一口鮮血,頓時就噴到了近在咫尺的弗萊迪的臉上以及身上,接着腹部傳來的劇烈的疼痛感讓鄭璇的的臉一剎那間就變得慘白慘白,然而更痛苦的是由于此刻她的身體被弗萊迪的能力束縛住無法動彈半分,所以她根本就做不到用手捂住傷口來減輕疼痛,此刻的她甚至連腰都彎不下去,就只能這樣直挺挺的站着感受着腹部所帶來的痛苦。

“咳咳…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終于讓鄭璇忍不住的低聲哀嚎了出來,血液也順着小腹的傷口不停地流出并滴落在地上,而看到鄭璇那汗如雨下的額頭以及蒼白如紙的臉色後,弗萊迪看到後反而變得更加興奮,此刻他先将舌頭伸出來舔了舔鄭璇噴在他臉上的鮮血,接着就迅速露出了一臉享受似的表情,然後張開雙臂并仰起頭大叫道“哦!上帝啊!這處女的鮮血居然是如此的美妙啊,天吶,這一刻真是一個值得贊美的時刻啊!”

在弗萊迪神經質的大吼完畢後,緊接着,他的眼睛又重新盯向了腹部不停流着血并身體無法移動的鄭璇,不過弗萊迪有些意外的是,因為這時他發現…雖然此刻的鄭璇表情有些扭曲且面色也蒼白如紙,但是她的一雙眼睛卻依舊和之前那樣死死地盯着他,而且一雙眼睛裏包含的居然是一股濃烈的殺意!

看到這裏,弗萊迪那興奮的表情卻忽然變得微微一滞,他可是個殺人惡魔,無數的人曾經死在他的手裏…然而在他的印象中,凡是被他虐殺的人們在臨死前…他們所表露出的眼神幾乎都是充滿着絕望與恐懼的眼神,然而這次,他還是第一次從即将被他虐殺而死的人的眼睛裏看到這種特殊的眼神!

這種眼神讓他很讨厭,更讓他很不爽,想到這裏,弗萊迪的表情居然從之前的一臉歡樂瞬間就轉變成了滿臉的猙獰,然後他在一次的将右手的鐵爪對準了鄭璇的小腹,接着面露瘋狂的說道“那咱們的游戲繼續吧!我會讓你疼的痛不欲生的!婊子!!!”

鐵爪狠狠地又一次插了下去,不過…就在這時!卻從弗萊迪與鄭璇身體的間隙處伸出來一雙手,接着這雙手便狠狠地攥住了弗萊迪刺向鄭璇的的鐵爪!下一刻,那雙手握住鐵爪的雙手就從手指縫隙間流淌出了鮮血。

鄭璇猛然一驚,不過随即她就順着這雙手看到…這雙手的主人竟是張虎!

張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弗萊迪的身後,本來他是打算從背後偷襲弗萊迪的,不過在看到弗萊迪在一次将鐵爪刺向鄭璇時,大驚之下的張虎便不顧一切的伸出自己的雙手并奮力攔住了弗萊迪的這次攻擊。

而弗萊迪在看到居然是之前那個被他打的爬不起來的光頭在礙事,頓時臉上就露出了一絲陰狠的神色,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聽身前的張虎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對他說道“弗萊迪我草尼瑪的!你個沙比,想殺鄭璇,除非先弄死你張爺爺我!”

在聽到張虎的大罵後,下一秒弗萊迪就猛地擡起了右腿,然後狠狠的朝着張虎的身上踹去!

“碰——!”

“咯啦…咯啦…!”

伴随着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張虎一剎那間便從嘴裏噴出了大量的鮮血,接着就被踹飛了五六米然後便像一個破麻袋一樣摔在了地上…而這次,趴在地上的他感到自己的胸骨碎裂了大半,其內髒也在胸骨的擠壓下受了傷,此刻的他趴在地上全身是血,胸口處還塌陷了一塊,樣子極為凄慘!

“咳咳…”

劇烈的咳嗽也讓張虎從嘴裏不停地咳出一些帶血的內髒碎肉…

看到這種情景,這時候的鄭璇依舊沒有說半句話,并不是她不關心張虎的死活,而是如今她卻又更重要的事情在做,容不得她分神,雖說此刻的她同樣也掙紮在了死亡線上,但是其實從頭到尾她的大腦都在不停的運轉着,是的…從弗萊迪剛開始靠近自己的時候一直到現在,她的腦海裏都一直在思考并分析着兩個字,那就是——

修改!

看到張虎被踹飛後,弗萊迪又重新回過了頭并微笑着看向了鄭璇,正要重新舉起鐵爪,不料他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似的又慢慢的地轉過了頭…

視線之下,只見趴在幾米外地上的張虎居然又重新動了,這時的張虎在受到了剛剛那一擊重踹後,現在的他已經身受重傷完全爬不起來了,但是…他卻依然向着弗萊迪的方向爬了過來,一邊爬還一邊用那雙充滿憤怒與殺意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弗萊迪!

又一次看到這種眼神後,這時候弗萊迪心中的怒火終于燃燒了起來,然後他就從鄭璇身前轉過了身,接着就大步走到了張虎的面前并蹲下身子并獰笑着對其說道“你這只打不死的蟲子又要來打擾我享受樂趣嗎?還有你的眼神讓我很讨厭啊!”

弗萊迪在說完這句話後緊接着就伸出了鐵爪,随後便狠狠地插進了張虎的眼眶,接着…張虎的兩只眼睛居然就這樣被弗萊迪活活的摳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雙眼造成的劇烈疼痛讓張虎一瞬間就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其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劇烈抖動起來,但是本就內髒受傷的他在劇烈抖動的同時卻讓他的胸口處的傷更加的疼痛,不停哀嚎着的張虎此刻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而看到張虎滾在地上那凄慘樣子,剛剛扔掉兩顆眼珠的弗萊迪頓時又露出了陶醉般的神色,然後神經質似的說道“啊…贊美上帝給予人們痛覺,這真是上帝賜予我弗萊迪最好的禮物,我最新歡欣賞這種畫面了,這種場景真是太美了!”

不過當弗萊迪剛剛說完,一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張虎卻努力的壓制下了自己的哀嚎,然後慢慢擡起了他的頭并露出了他那張失去了雙眼的血紅血紅的眼眶,接着一邊咳着血一邊咬牙切齒的對着弗萊迪說道“你…這個狗咋種,咳咳…婊子養的…你會死的極為凄慘的…!”

聽到腳下這個失去雙眼并且已經算大半個死人的張虎…到現在居然還在罵自己,這一刻,弗萊迪的樣子越來越可怕,他先是呆站在原地幾秒鐘,接着就慢慢的重新蹲下了身,然後便一臉猙獰的伸出了右手的鐵爪并瞄準了張虎。

不過這一次瞄準的卻是張虎的後腦勺!!!

接着,弗萊迪的表情卻變得更為恐怖猙獰,但卻同時還保持着微笑,這種猙獰與微笑混合在一起的臉絕對能讓任何看到這張臉的人體會到…什麽才是深入骨髓般的毛骨悚然!

“本來我想在弄死那個婊子後在陪你慢慢玩的,不過你這該死的蟲子一次次的打擾我,不讓我享受我應得的快樂,所以我還是先把你碾死後在和那個婊子繼續玩吧,那麽再見了蟲子!”

說完這句話後,弗萊迪的鐵爪便對着張虎的後腦勺狠狠地刺了下去!

未完待續…

第 37 章 暗中監測

此時的錢管家,雙目瞪得極大,眼中怒火活躍的跳動着,臉上發紅,布滿青筋。房間內的一幕幕讓心境強大的錢管家險些喪失理智,他都快要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施展法術,将葉桦的住處連同他靈魂直接泯滅。但他還是忍住了,眼光陰厲,直盯盯地看向了葉桦住處的方向,雖然這其中還有其他的房子阻擋住了視線,但對于

錢管家來說,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眼中的仇恨。

“哼。”一聲響雷般的聲音從錢弈鼻子中發出,最終還是理智控制朱了怒火,神識向葉桦體內探去去。“咦?”暴怒的臉龐出現了其他的表情,那是一種驚奇,在他的神識下,竟看不出葉桦的修為,如同一個普通的鬼魂一樣。

“有些道行。”錢弈冷聲道,在這三年中,葉桦不斷修煉斂息術,如今的丹田內金色符文早已布滿,容納不了其他的符文了,所以連鬼差境界的錢弈也看不出他的修為。

過了一會,趙元從葉桦的房間內走出,重新回到了雜役院,而錢管家呢?依然用神識探測着葉桦,如同一只觀察着獵物的猛獸。而在趙元走後,又有一人來到了葉桦房間門前。

“咚咚”一聲敲門聲響起,葉桦這次不得不下身去開門,來到了房門口,一下子拉開了房門,只見一個穿着青色的絲綢衣裳,臉上刻着滿滿的笑容,雜亂的頭發長在頭上的鬼魂站立在門口。

見到了他,葉桦平淡的臉頰也浮起了笑容,“小朱,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啊。”

來的人正是小朱,自從小朱成了雲供奉的徒弟,便被雲供奉約束,很少來見葉桦,但他對葉桦的感情卻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葉哥,雲供奉今天放我假,所以我就來看你了。”小朱開心的笑道,這些年他也努力的修煉,同時還要學習雲供奉傳授的煉丹知識,比如辨識草藥,觀摩雲供奉煉丹,以及初步嘗試煉丹。可以說,小朱這三年來過得很充實。

葉桦将神識放出體外,向小朱身體內探去,卻發現小朱在他的神識下如同普通的鬼魂一般,沒有半點修為,葉桦臉上露出苦笑,小朱不曾過修煉他的斂息術,以他現在的身份沒必要掩飾修為,小朱身為雲供奉的徒弟,若是讓人知道了他的身份,還不是別人巴結的對象,不必擔心着別人的為難。

葉桦之所以看不出小朱的修為,是因為這些年小朱的修煉速度如雷霆般迅速,以不可阻擋之勢使勁向上竄去,在去年,葉桦的神識還能看出小朱的修為,沒想到小朱修為已經到了他看不出的程度了。

要知道,葉桦的神識因為之前雲供奉煉制的丹藥對腦海領域的強行擴展,神識強度與高一階的鬼奴相同,去年他鬼奴四層的修為,鬼奴五層的神識探查出小朱鬼奴五層的修為,現在葉桦鬼奴五層修為,鬼奴六層的神識卻看不出小朱的修為,這讓葉桦很是沮喪。

不過,這種沮喪只是在心中閃過,在一瞬間便消失了,仿佛不曾出現過一般。小朱是他的兄弟,他怎麽會因為小朱修為的提高而感到難過,于是開口問道:“小朱,現在你修為怎樣了。”

小朱臉上露出不好意思,說到:“鬼奴七層了。”小朱也擔心葉桦感到沮喪,連忙說道:“葉哥,只是剛剛晉級的。”

葉桦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速度實在誇張,上品天資果然不同反響。不過,小朱修煉這麽迅速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丹藥的支持,小朱身為煉丹師的高徒,丹藥自然是不會缺少了,在大量的丹藥的支持下,修為如同火箭般往上升。

而葉桦作為小朱的哥哥,自然也不缺丹藥的支持,這些年,小朱每次來到這,都會帶給葉桦一些丹藥,這些丹藥也是導致葉桦實力上升的重要因素。

暗暗觀察着葉桦的錢管家也暗吸了一口冷氣,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在他強大的神識下,葉桦和小朱的對話自然沒有逃過他的耳朵,但是這內容卻讓他的手有些發抖。

這小朱的身份吓到他了,竟是雲供奉的徒弟,這身份足夠錢管家看重了,若是小朱有事,雲供奉必定會出手,而雲供奉出手的代價他肯定承受不起。所以,這小朱肯定不能招惹,錢弈在心中嚴肅地告訴自己,動了小朱,也就動了雲供奉,這很不明智。

不過,他還在兩人的交談中大致猜測出了葉桦的修為,雖說,看不出葉桦的修為,但可以确認葉桦的修為不會太高。因為這葉桦竟看不出一個鬼奴七層修士的修為,可見他的修為在鬼奴七層以下。這樣,葉桦的修為就不足為慮了。

雖說知道了葉桦的修為,但錢弈的心中還是有些猶豫,幹掉葉桦勢必會得罪小朱,而這小朱的身後就是雲供奉了,不過,錢弈眼中厲色一閃,趙元身為他的表弟,這是府上大多數人知道的,這葉桦竟然敢對趙元使用奴鬼術。

錢弈沒見過葉桦對趙元使用奴鬼術,但憑借他幾百年的修士經歷,也能根據趙元的表現,推測出趙元是中了奴鬼術,而且,趙元來見葉桦,談話內容更是确認了這件事。

這葉桦一個小小的鬼奴修士,竟敢對他的表弟下如此狠手,錢弈如何不怒,而且,若這件事讓他的母親知道,他如何解釋,恐怕母親和趙元的母親會鬧翻了,想到這個畫面,錢弈的臉面就一陣抽搐,心中暗下決心,必須要讓這個葉桦付出代價。

而這個代價,不是靈魂消散而已,在冥界中,有着所謂的地獄,也如人界傳說的十八層,關押着各種各樣的罪犯,每日經受着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而錢弈身為魏府的管家,和一些在地獄工作的陰司鬼差也有一些交情,可以把葉桦這種鬼魂直接送入地獄中,讓他生不如死,承受着做了不該做的事的後果。

想到這,錢弈眼中閃過陰狠之色,臉上變得猙獰,過了一會,這才恢複平靜,但心中的仇恨卻始終壓在他的心頭,讓他處于一種暴躁中。“哼,葉桦,我必會讓你付出代價。”錢弈的心中憤怒地叫到,連呆在靈魂內的鬼氣都有些顫抖。

“不過,對着葉桦動手不能在魏府中,得遠離這裏。這葉桦能力可真夠大的。“錢弈冷笑,在心中思考着。”這葉桦既是小朱的朋友,一個擁有數個鬼将境界撐腰的煉丹師弟子的朋友,還是魏老爺的奴隸,身份可真是驚人。”

雖說魏老爺這幾年內不曾提到過葉桦,整日都在府上閉關修煉,但錢弈卻不敢大意,他能夠擔任魏府的總管事的職位,是因為跟随魏老祖多年,可謂是魏老爺的心腹,但是也就是跟随魏老祖越多年,對魏老祖越發的忌憚,甚至是恐懼,這些年來,魏老祖的手段可真是兇狠,連錢弈這個見過世面的都暗自心驚,可見,魏老祖的手段多麽可怕。

想到這,錢弈心中一陣發涼,差點就放棄為趙元報仇,但是,一想到母親會出現的傷心,錢弈就摒除了這個念頭,不過,還是轉身離開了,現在對葉桦進行神識監測有些不智,畢竟葉桦和小朱呆在一起,而小朱是雲供奉的弟子,難免雲供奉會對這塊地域進行探測,而被雲供奉看道他在用神識掃射葉桦的房間,那可就不值了,到時雲供奉以為他在惦記他的徒弟,那可真是倒了大黴了。

這件事得從長計劃,轉身的同時,錢弈心中暗自想到,收回神識,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正在開心的與小朱聊天的葉桦卻不知道有一雙陰厲的眼睛在暗中盯着他,更不知道一位修為驚人的修士正準備對他下手,不然,恐怕葉桦不會像現在一樣淡然了。

“葉哥,我這次給你帶來了一些東西。”小朱對着葉桦說到,看來他真把葉桦當作娘家了,每次來都會帶些東西,這讓葉桦哭笑不得,但心中很是溫暖,

只見,小朱從腰上系着的儲物袋中拿出了兩個玉簡和幾個玉瓶。

一般來說,修士為了在鬥法中急于應變,都是将儲物袋系在腰間的,便于取出法寶等等,也就葉桦這樣小心翼翼地将儲物袋放在懷中,生怕別人看見。

“葉哥,這些玉瓶中放着丹藥,對鬼奴五六層有用。”和葉桦不同,小朱的神識已經達到了鬼奴七層,一眼便可以知道葉桦的修為,這些丹藥對小朱已經用不到了,所以小朱一股腦地塞給了葉桦。

葉桦心中一暖,但沒說什麽,若要感謝小朱的恩情,恐怕到晚上都說不完,小朱對他實在太照顧了,所以葉桦也只是将這些恩情記在心中,将來有機會再去償還。

葉桦伸手接過這些丹藥,好奇地打開了一瓶丹藥,頓時一股藥香傳出,讓人沉醉不己,連丹田內的鬼氣都發出異動。葉桦暗自點頭,這些丹藥中蘊含的鬼氣十分驚人,對修煉的益處十分大。

第 38 章

“媚蠱沒有解藥。”千百眉垂眸,聲音極輕地道:“這是呂後親口說的,在我即将殺了她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想必是不會有假。桃花的壽命只剩下三年不到,你還要同她在這戰場上浪費時間嗎?”

身子一僵,沈在野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不可能!”

這天下有毒藥就該有解藥,什麽叫蠱毒無解姜桃花的壽命只剩三年?這人在騙他,一定是在騙他!

千百眉閉眼,苦笑了一聲:“這事情只有我知道,現在說給你聽了,我倒是輕松了不少。 ”

終于不是他一個人陷在這無邊無際的絕望之中了。

沈在野臉色慢慢變得蒼白。眼神卻是格外堅定,看着他道:“你是在騙我,為了讓我退兵。”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千百眉道:“她留在這裏,還能多與我待些時日。我何樂而不為?”

皺眉看了他一眼,沈在野冷笑,揮袖轉身便往外走:“大魏的兵,沒那麽輕易退,更不可能單單因為一個女人退。你今日的話,我就當沒有聽見過,告辭!”

這人……千百眉嗤笑,嘴上說不相信,臉色卻出賣了他,若是當真不信,他的眼又何必紅成那樣?

自家徒兒陰差陽錯地撞上這個男人,好像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慘,只是……這輩子的緣分,可能也就只剩這三年了。

桃花正躺在軟榻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覺得很神奇。這裏頭竟然當真有了個孩子,本來不是說幾乎沒有可能懷上嗎?這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讓她撿着了,上天對她還真是眷顧。

沈在野推門進來。神色如常地走到她身邊。桃花一看他便問:“怎麽樣了?”

“那藥……”沈在野一臉輕松地道:“是假的,我正要找人回去繼續審問呂後。”

微微皺眉,桃花看了看窗外,沉默了一會兒,笑道:“爺,我覺得呂後永遠不會說實話了。”

“為什麽?”

“長公主慘死在師父手裏,父皇癱瘓在床不能言語,朝中屬于她的勢力蕩然無存,她什麽都沒了。”桃花低聲道:“以呂後的性子,怕是要與我玉石俱焚。”

身子一僵,沈在野瞳孔微縮,轉身就往外沖。

怎麽能玉石俱焚?!三年的時間已經很短了。呂後若是死了。誰來制剩下的能續命的解藥?她給的解藥方子,分明也是假的!

“爺?”沒想到他會跑這麽快,桃花追到門口,就見他使了輕功,一路踩着宮檐出去了。

其實她倒不是很意外,從進趙國這一天起她就做好了呂後會斷了她生路的準備。只是,無論如何也得進來,不然茍活一輩子,到底有什麽意思?

但,不知道她剩下的那些解藥,能不能撐到她将肚子裏這孩子給生下來?

沈在野策馬狂奔,直接闖了趙國國都的大門,引得趙國的人一路追了他老遠,然而,這些人從未見過跑得這麽快的馬,任憑他們騎馬去追,也漸漸地就看不見影子了。

徐燕歸正坐在關押呂氏的營帳門口發呆,冷不防見遠處一陣煙塵滾滾而來,接着就是駿馬嘶鳴之聲。

“你還知道回來?”一看見沈在野,徐燕歸就皺眉:“去得也太久了!”

沒理他,沈在野直接沖進營帳,卻見關着呂氏的那籠子已經空了。

“人呢?!”他轉頭怒喝。

徐燕歸吓了一跳,後退半步道:“前幾日有不少趙國官員被撤職的消息傳過來,呂後就發了瘋一樣地撞牢籠,最後撞死了……等我發現的時候,屍體都涼了。想着藥方反正已經到手,我便讓人把她給埋了。”

雙眼赤紅,沈在野心口劇痛,扶着旁邊的東西才站穩,喘了好一會兒的氣才道:“她給的藥方是假的。”

假的?徐燕歸一時怔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藥方是假的,那姜氏怎麽辦?”

一拳砸在囚車上,碩大的木頭囚車被砸得跨了一角。沈在野像是脫了力,疲憊不堪地就往後倒。

“主子!”湛盧沖過來扶住了他,皺眉道:“您保重身子,還有很多事等着您去做。”

很多事?沈在野嘶啞大笑,側頭就吐出一口血來。

豔紅的顏色,把旁邊兩個人吓得夠嗆,一時都忘了該怎麽反應。

半跪在地上,沈在野越笑越厲害:“是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還要看陛下統一這三國,拿下整個天下。”

可是,為什麽心裏這麽絕望呢?像是被人丢進了很深的枯井,上頭唯一的光源也被厚厚的木板蓋了個嚴實,整個世界一片漆黑,沒有出路。

姜桃花那裏的解藥能堅持多久?他不敢想,不敢去算,寧願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等夢醒來,姜桃花還是好好的,還能爬很多年的樹,生很多個孩子。

“沈在野……”徐燕歸很是擔憂地看着他,張口想勸,卻根本不知道從何勸起。

他總說姜桃花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你看看,現在這模樣,分明跟挖了他的心沒什麽兩樣,怎麽還能叫不算什麽?分明是将人家放在了心裏最深的地方,不動不知,一動便痛徹心扉。

上天對他也真是殘忍,這麽多年沒對女人動心,好不容易遇見個付出了真心的女人,卻是紅顏薄命。果然能算盡天下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很圓滿。圍華長巴。

穆無暇收到沈在野回來的消息就趕去了他的營帳裏,結果人卻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怎麽回事?”穆無暇不解地看着他:“姜姐姐報複你了?”

輕笑一聲,沈在野啞聲道:“她的确算是報複我了。”

報複他當初下毒之仇,報複得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穆無暇皺眉,聽着他這聲音,總覺得心裏也跟着難受起來,這滋味兒可不好受。

“陛下,臣有一事,想請陛下答應。”沈在野看着旁邊的人道:“其餘人都出去。”

湛盧和徐燕歸一頓,都掀簾守在外頭,穆無暇挑眉。這兩人算是他最心腹之人,連挑眉也要回避,那會是什麽事?

“你說。”

“請陛下讓先鋒營攻城。”沈在野道:“将所有精兵都放進先鋒營,從趙國的正門攻城。”

微微一頓,穆無暇皺眉:“朕說過,朕不會攻趙。”

“這是為她好。”沈在野道:“陛下若是相信微臣,不妨照做。”

信得過他嗎?穆無暇是很懷疑的,然而看了看他這樣子,他還是猶豫地問了一句:“你可否先告訴朕,你的盤算是什麽?”

沈在野抿唇,撐起身來,示意他站過來些說。

姜桃花正在好奇沈在野去哪裏了。一整天都沒有回來,結果就聽青苔進來道:“丞相出城了。”

出去了?桃花有些怔愣,算了算時候,似乎也差不多了,只能嘆一口氣:“出去了就罷了。”

能有這幾天的平靜。已經是多賺來的了,她也不能當真奢求沈在野就此放棄攻趙。

這一場仗遲早要打。

鑼鼓聲從城外傳來,姜長玦一臉凝重地抱着頭盔站在姜桃花面前道:“大魏全力進攻了,生死在此一戰,若長玦敗了,還請皇姐好生保重。”

桃花心口發緊,捏了捏他的手,認真地看着他道:“不論勝負,你一定記得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姜長玦笑着應了,然而這應着也沒什麽用,戰場上刀劍無眼,誰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呢?

天邊一片昏黃,桃花在宮樓上看着遠處,只聽見震天的喊殺聲,還有馬蹄鐵甲的嘶鳴。這次沈在野終于是動真格的了。大軍壓城,全力進攻,沒幾日就将國都的城門給打開了。

第 46 章 冰雪中搖曳

我愣了許久,也不敢回答她的話…

我知道,我是喜歡他的,可阿貍這個大嘴巴,我現在說的話,他定去告訴七夜…

“阿貍,我們不說這個話題了,好不好?”

她略顯失落:“咦……”

這倒是尴尬了…

……

時間倒是過得很快,一晃間,便過了兩日,今日,已然是到了樹爺爺的生辰。

他們三個如約而至,我們商議者,為樹爺爺奏上一曲‘天地初生’

據說,那是他年輕之時,最喜歡的一首曲子,他的少時年光,曾有一位貴人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不過,不是能相伴一生的妻子,而是一個難覓的知己。

這也是鄰家一個婆婆與我們說的,樹爺爺以前是神族,也有個名字,叫‘珫煌’,只是許多年了,大家都叫他樹老頭、樹爺爺,便忘卻了他的真名。

他有個知己兄弟,名‘宸珖’,與他自五萬歲相識,感情深厚,常會于山間與林深處合奏一曲‘天地初生’

年少之時,因珫煌喜逍遙自在,與宸珖常于一處,便被認為有龍陽之癖,因此,也沒讨着媳婦兒。

後來,宸珖終是找到了自己的一生所愛,據說是個絕美的妖族女子,名喚‘琉璎’,當珫煌滿懷欣喜的送去祝福,卻在大婚當日,親眼見證宸珖被他剛過門的妻子一劍穿心,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宸珖。

那日,珫煌血洗了整個喜堂,一個賓客也沒有放過,也因為如此,他觸犯了殺戒,做了一千年的凡人,歷劫十世,才勉強重新為仙,只是他已年邁,便選擇在這靈界度過餘生。

在聽了這一段故事之後,當時的我并沒有在意,而今,倒是為樹爺爺感到惋惜。

這日中午,我們如約而至,樹爺爺獨坐在樹下,看到我們那一刻,他欣慰的笑了,只是他的身子,已經不允許他能站起來,如往常一樣向我們走來…

“你們…來了……”

我們給了他一個微笑,卻見房中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

“都來了?飯也快做好了…”

這是……那個與我講故事的鄰家婆婆……

當我們到的時候,桌上的飯菜瓜果已經準備齊全,他們似乎等了我們許久,樹爺爺坐在竹椅上,由我們輪流給他喂飯,這是他最後的心願。

我們都圍在樹爺爺身側,看他一副許久未見的笑顏,爬滿了皺紋。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着,你們四個,能再來看我老頭子一眼…”

昭陽止住淚水,強撐着笑顏,卻又帶着哭腔:“樹爺爺,對不起…昭兒已經…三萬年沒有來看您了……”

樹爺爺摸了摸她的頭頂:“昭兒,你和落落,都是個小搗蛋鬼兒…”

雲淙為樹爺爺喂去飯食:“樹爺爺,雲兒也幾千年未曾來看過你了,今日,雲兒在這裏跟您道個歉…”

樹爺爺淡然一笑:“雲兒要忙的事很多,爺爺不怪你。”

翼風握住樹爺爺的皮包骨般的雙手:“樹爺爺,小風再也不偷蜂蜜了…”

樹爺爺不禁大笑:“你偷…也沒有啦……”

我為樹爺爺将頭發再次整理:“樹爺爺,上次是小風幫您梳頭,這次,該輪到落落幫您梳頭了…”

他嘆道:“落落啊,就你,兒時最不聽話,把昭兒也給帶壞了……”

“哪有……”待頭發梳完之後,我輕聲道:“樹爺爺,我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他滿臉疑惑:“什麽呀?”

我們相視一笑,雲淙和翼風各自拿出琴、蕭,而我與昭陽,則在為他們伴舞。

這一曲‘天地初生’,宛轉悠揚,如同置身幻夢之境,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不禁如癡如醉。

他笑了,卻又流下了淚水。

那個鄰家婆婆,突然坐在他身旁,靠在他肩上,那一刻,原本蒼老的容顏,突然恢複了年少的模樣。

我們一時愣住,被眼前這一幕吓得停住了音樂,卻又在片刻,重新奏響了樂章。

也是在這一刻,我們才得知,原來鄰家婆婆所說的故事,沒有把自己給說進來。

雪舞,是她的名字。

而珫煌,是她有緣無份的丈夫。

年少之時,珫煌、宸珖、雪舞、琉璎,也曾如此相伴。

只是後來,時過境遷……

原來鄰家婆婆,年少之時也生得一副絕世容顏,一身冰藍衣衫,笑顏如花,眉目如畫。

而樹爺爺,也生得一副英俊少年郎的模樣,不輸天界當今的美男子。

那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我隐約聽到他說了一聲:“對不起…雪兒…”

鄰家婆婆…哦不,是雪舞。

她在他懷中辛福地笑了:“沒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我也與你相伴了幾十萬年…”

“你啊,就是太傻了…當年若是放下,天族任何一個男子,都比我好上千倍萬倍…”

鄰家婆婆笑了,一臉的幸福:“若是你,等上這一生我也願意,但若換了別人,我就不願了…”

這是我聽到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這時,今年還未下過雪的靈界,突然下起了大雪,不到片刻,原本一片綠油的林間小屋,便被白雪覆蓋。

雪舞留給世間最後的,是一個笑容,她再也沒能說出話來,而珫煌淡然地笑了笑,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笑着看向我們。

這是我看到他,最淡然的一個笑容,他終于還是放下了手,待到曲終,他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何時,我再摸我的臉頰,也不知是雪融化過後的雪水,還是我的眼淚。

雪突然下的很大,将他們的身體薄薄地覆蓋住,那一刻,一株雪白色的花突然從雪地中冒了出來。

它開了兩朵,相依相偎,同根同寝。

這是他們在這世間,度過的最後一刻嗎?

不,他們還會度過許久,任由天地變遷,他們亦不會分開。

這時,鄰家的幾個小孩突然走了過來:“哇…下雪了!”

他們圍繞着那株花,突然唱出了一句:“天地初生,萬物輪回,伴生雪蓮,共赴蒼穹……”

伴生雪蓮,這株花,有了名字。

那一刻,兩朵花随風搖曳,卻無懼寒霜,調皮的小孩子,卻也沒有去将它摘下…

第 41 章 誣陷

翌日,林大磊再次去地裏的時候,便覺得村裏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鄭氏死的那天!路上的人見他走過,無一不是對着他的脊梁骨指指點點,林大磊不禁皺眉,十分不解!

行至地裏,又見幾人站在他地頭上小聲的嘀咕着什麽,見他來了,又立馬散開來,有的眼神表情十分鄙夷,有的卻透着好奇八卦,亦有打量着林大磊身板笑的不懷好意的。

林大磊收起疑惑地表情,繃緊了面孔,一聲不吭的幹起了活。這樣的眼光他曾經每天都能見到,也曾懦弱的不再出門,但日子總要過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視而不見。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時候,只是這次卻不一樣了,他現在有了月娘,他是絕對不能讓月娘跟着他過從前那種日子的,遭人白眼,受人冷落,這樣委屈的日子,他一個人受着就夠了。

心不在焉的幹了一會兒,覺得放着月娘一人在家不妥,忙收了鋤頭往家走去。還沒到家,離得遠遠的,就見王嬸站在他家門口正與月娘說着什麽,兩人面對面,卻只有王嬸一個人在說話,月娘只垂着腦袋聽着。

不知在講什麽,林大磊離得近了,王嬸的聲音也壓得越來越低,後又瞧見月娘猛地擡起頭反駁着什麽,臉色十分不好,一反平時溫順的模樣,柳眉倒豎,義正言辭的呵斥着王嬸。

這是吵起來了?林大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家娘子性子最好,又懂得分寸,除非是觸到了她的底線,林大磊頓時覺得不對勁,急忙大步走過去。

王嬸不屑的撇了撇嘴:“這男人一天一個樣,今天他對你好,明天他就指不定又跟誰好去了,我給你說這些,可是為你着想,你看你年紀這樣輕,又長得這般的标志,到時可惜了了。不過,縱然你美如天仙,這男人看夠了,一樣沒有長久可言,家裏也沒有個長輩,更沒有人約束着……”

說着就看見林大磊面色嚴峻的走了過來,她急忙停住了嘴邊的話,燦燦的笑了笑,對一臉不虞的月娘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說的那話你仔細想想吧。”

林大磊看着王嬸有些倉皇的背影,不解的望向了依然在滿臉氣憤的月娘:“怎麽了?她和你說了什麽?”

月娘斂下情緒,展出笑顏,望着身邊有些凝重的男人道:“沒什麽事,左不過是些風言風語的罷了。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地裏的活都幹完了?”

“哦,差不多了。”林大磊随意應了句,見月娘不願意說,便也不勉強她,轉身回屋裏換了件衣裳,出來見月娘還愣愣的站在院子裏,皺了皺眉,“你怎麽了?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語氣有些斟酌,月娘還是吓了一跳,他也聽到了?但是想到剛才離得挺遠他應該沒有聽到才對,或者是在外面聽了別人說的這才提前回來了?這樣一想,覺得他來的這麽早确實不怎麽正常,月娘不想因為外人的流言蜚語讓他不開心。

“沒事啊,我只是在想昨天李大娘和我講的繡樣該搭配什麽顏色的線更好,你還要出門嗎?”月娘打起精神回他。

林大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我去李郎中那裏一趟。”

月娘一驚:“你生病了嗎?還是哪裏不舒服?”

“哦,不是。”林大磊這才反應過來,又不想和她細說,只安撫道,“不過是去他家借個東西,你不必緊張。”

月娘半信半疑的點了頭,借個東西要跑那麽遠嗎,李郎中家可在村西頭呢,但是又想林大磊與郎中相處的比其他人好些,倒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上下打量着林大磊,見他果然沒有哪裏不正常,這才放下心來,上前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衫,柔聲道:“那早點回來。”

林大磊便看着月娘笑,伸手捏了捏月娘的臉頰:“我知道了。”

月娘看着林大磊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些擔心,剛剛王嬸說的話猶在耳邊,村子裏竟然有傳言說大磊強了裴三娘,這根本不可能,難道那個叫裴三娘的就是昨日裏來找她的?

若真是那個女人的話,就更不可信了,月娘越想越生氣,這女人真是不知廉恥,在她這胡言亂語也就罷了,居然還去村裏到處敗壞林大磊的名聲,更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這樣羞恥的事情還嚷着所有人都知道。

月娘氣得心慌,但是也知道和這樣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的話,無疑是降低素質,這樣捕風捉影的事情只能等它自己淡化才行,若是去解釋,別人就越覺得是在掩飾。月娘呼了一口氣,回屋拿起給林大磊做了一半的衣服繼續縫制。

李郎中想要細問林大磊的來意時,林大磊卻有些尴尬的扭了頭看向窗外,耳朵竟有些泛紅,李郎中想了想,心下有所了然,撚了撚下巴處剛剛露出一指的胡須,笑眯眯道:“可是為了你家那小娘子來的?”

林大磊調整了下心緒,一臉正色的問道:“是,也不是,我是想向李大哥請教個問題。”

“哦?”李郎中挑了挑眉,“但說無妨。”

“就是……”林大磊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聲,“若是想要避孕,房中之事……應在什麽時候最佳?”

李郎中就愣在了那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确定的問道:“你問的是,不易受孕的時候?”

一般問這種問題的大多都是問哪些時候最容易受孕,林大磊這種問法倒是第一次,李郎中一時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林大磊這次卻堅定道:“對,她年紀有些小,我怕到時……”

李郎中理解的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嗯,的确是過些時候更好,月姑娘身子略顯單薄,不宜生養,的确應當注意才是。女子一般是在小日子前後容易受孕,這樣若是月中會多少能避免些。”

林大磊道了謝,見李郎中的小兒子常生正在院子裏喂雞,又問道:“不知這家裏的小雞仔可願賣我幾只?”

“你也想養幾只了?這些年見你除了下地就是上山打獵,如今也終于想着在家好好安頓了,你既想要那就只管選幾只,哪裏還用得着錢不錢的。”李郎中笑呵呵道,又喊了常生:“老三,你去給你大磊叔叔挑幾只小雞仔,公的母的都來幾只,裝到籃子裏,讓你大磊叔叔帶家去。”

林大磊急忙抱拳道謝,又道不能白拿,下次定要把錢送來,李郎中自然不會願意要錢,見他态度誠懇,只好作罷。

林大磊抱着籃子裏的小雞仔正欲往家走去,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蔡氏。蔡氏急忙喊住了他,把他拉到一棵樹後面,謹慎的左右瞧了瞧。

林大磊不解,也跟着她看了看周圍,見并沒有什麽人,很是奇怪。

蔡氏拍了拍氣喘籲籲的胸膛,有些急切的問林大磊:“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去井邊打水,怎麽就聽人說你和那裴三娘在一處了?”

林大磊大驚:“這是誰說的話?簡直胡說八道,我與那裴三娘從未有過任何聯系,就算她來找我借東西,我也一律推了的,何時與她在一處了?”

“我原先聽到這樣的話也覺得不可能,這才打算把水放回家去找你問問,正巧碰見你,沒有這事兒就好,我還擔心月娘呢,她還不知道吧?”

林大磊緊鎖着眉頭,沒有出聲。

“最好別讓她知道,這不是糟心嘛,就算沒有那事,這心裏也會膈應的慌。我看啊,這事兒說不定就是那裴三娘自己傳出來的,她自己整天到處和男的勾搭一處,怕是看你如今過得好,心裏妒忌,想要你過得不肅淨,這人也真是的……”

蔡氏猶自埋怨着,林大磊卻在想剛才王嬸與月娘說了什麽,莫不是也是這件事情?很有可能,王嬸一向喜歡說三道四,嘴裏藏不住話,而月娘剛剛表情看起來少有的憤怒……

林大磊放下手中的籃子就要往外走,蔡氏見他去勢洶洶,急忙拉住他:“你做什麽去?”

“我去問問那個裴三娘,到底想幹什麽!”前幾天去地裏與他故作巧合的搭話,現在又傳出這樣的謠言,他現在可不是單身漢子,這樣的流言置月娘于何地!

“你找她有什麽用,她是個沒臉沒皮的,難道你還要和她講道理不成?她可從沒有道理可言,你總不能與她撕扯一番罷,她自然是不在乎什麽,到時更好能反咬你一口,你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對,他差點氣昏了頭,閉了閉眼,讓自己努力冷靜下來,月娘顯然也是知道了的,不知她是什麽想法,現在去和月娘說開才是最重要的。想着便撿了剛剛丢下的籃子,對一臉緊張的蔡氏道:“多謝嫂子好言相告,我這便回去與月娘好好商量此事。”

沒說自己把這事掩蓋下去,也沒說讓她幫忙隐瞞,只說要與月娘兩人商量着來,這樣的事都能與自己妻子相商,看樣子林大磊十分尊重自己娘子,而這兩人過得也定十分的好,蔡氏不由得點了點頭。

第 49 章 :世間的每一封婚書都是戰書

從不死林到栖鳳湖,丘離沿着落葉堆積的道路向前走去,他的身後跟着兩個玄甲黑袍的護衛。

此刻栖鳳湖上的冰與火早已散去,風平浪靜間帶着秋時獨有的蕭肅,那座還未開始修繕的皇城便與大湖相對,落在丘離的眼中,都是數不盡的凄涼。

昨日之前,他是不死林巫主的大弟子,是将來要傳承古卷,接過巫主權柄的人。

而僅僅一日,天翻地覆,那在自己心中宛若神明的巫主大人死無全屍,而自己也會很快淪為階下之囚。

他如何甘心?

丘離低垂着頭,沉默前行,來來往往的人影越來越多,他無聲地穿過了他們,沿着那條曾被血水洗過的長街,朝着皇宮的方向走去。

太陽越升越高,視線随着陽光緩緩越過高牆,即使隔得很遠,依舊能看見那皇宮破碎卻依舊巍峨的模樣。

泱泱南州,趙國不過是偏居一隅的小國,但饒是如此,因為有了某些人的存在,卻散發出了不可撼動般的光。

那道光無比刺眼,令人生厭。

“希望你不要騙我……”他的聲音低得無法聽見,只是一道蚊語。

他身後的兩個護衛面色如常,只是帶着他向前走去。

這一句話語會改變今日的皇城,然後埋下一顆極大的種子,在某一時刻,掀起足以翻覆寰宇的驚濤駭浪。

而如今,在這個看似尋常的早上,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飄散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

……

……

宴會早已開始,原本氣氛稍有壓抑的宮殿,此刻也熱鬧了起來。

殿中燈火明豔,宮女腳步無聲,來來往往,官員也沒了最初的緊張,在觥籌交錯間開始交談。

而這場宴席也并無鋪張之處,原本該用的銀盤玉碗,此刻也換成了陶瓷質地的,盆中果蔬尋常,并無珍奇,哪怕來往的宮女,衣着也并出奇之處,

他們偶然擡頭,望見那膚色勝雪,龍裳似墨,未着任何金銀裝飾的少女,忽然明白,這是某一種信號。

這是與趙複宴席鋪張截然相反的信號。

看來哪怕此間事了,她也并不打算退位,趙國将會迎來第一位女帝。

這位女帝明明這般年輕,卻帶着讓人生不出任何反對的念頭。

陸嫁嫁并未多食,只是輕挑紗幕,飲了幾杯酒,又象征性地吃了幾筷子菜。

對于長命境的修行者來說,他們無論是對于飲食還是睡眠的要求都比普通人要低上許多,更何況,那世外靈氣凝結的瓊漿玉露才是至味,凡間的食物哪怕再工序繁複,與之相比,終究是雲泥之別。

寧長久只是靜坐,如尋常一般下着筷子,他不愛飲酒,便以清茶代替。

而寧小齡則是兩眼放光,這些菜肴對于那些官員來說,可能都算是粗茶淡飯,但對于過去只能跟着寧擒水沾點油水的她來說,這些已經堪比山珍海味了,少女提起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到口中,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竟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淚。

寧長久笑着揉揉她的腦袋,衣袖輕輕掠過臉頰間,替她拂去了眼淚。

寧小齡湊得更緊了些,她低着頭,知道如今很多雙目光都在好奇地盯着他們,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桌上的飯菜在這種目光的凝視下,好像也不那麽香了……

這讓她有些苦惱,雖是來給趙襄兒殿下慶生,但她只是想好好吃頓飯呀……

而宴席進行期間,趙襄兒将一疊紙交給了一位近衛,讓他分發下去,随着時間的推移,那些紙張也按着順序一路傳閱,落到了越來越多的人眼裏。

驚疑聲時不時地在殿中響起,茶飯之外,議論紛紛。

那紙上的內容,都是趙襄兒昨夜所寫,大致是說,瑨國與榮國欲滅亡并瓜分趙國,所以找了殺手潛入趙國,圍殺娘娘,放出了那原本封印在地宮深處的大鬼,而最近城中暴亡之人,皆是被那大鬼所殺。

而那大鬼與妖雀血羽君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聯袂而來,想要一舉摧毀趙國,幸好趙襄兒與谕劍天宗的陸仙子一同聯手,擊殺了那頭大鬼,血羽君也重傷遁走,那些瑨國和榮國的殺手也全軍覆沒,無一存活。而這一對名為寧長久和寧小齡的師兄妹,也在這一次皇城之亂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這些說辭中當然是有真有假,只是尋常凡人不過霧裏看花,哪裏能夠分辨?更何況,此刻他們哪有資格質疑呢?

“先前瑨國所說,他們得了天谕,說要誅殺娘娘,如今看來,根本就是蓄謀已久,妖言惑衆!而我趙國,竟有這麽多人……真的信了。”有人以拳擊桌,憤憤不滿。

趙襄兒淡然道:“降臨瑨國的不過是頭邪神,等到時機成熟,我自會親手斬殺。”

“殿下,這瑨國與榮國的殺手全軍覆沒……真是真的?不知都是哪幾位?”有人發問。

對于他們來說,那什麽大鬼和血羽君都太過虛無缥缈,而瑨國的刺客名揚天下,殺人于無形無影,恐怖至極,過往趙國中許多人的暴斃,據說就是那些刺客所為。

這是瑨國壓在他們的陰影之一,是他們最能直觀感受的東西。

趙襄兒嗓音清冷,緩緩答道:“以彩衣鬼為首,雁湖刀客,無量劍,蟬絲鬼等二十餘人的屍首将于午後懸挂城頭,屆時所有人都可以去看。”

“彩衣鬼?”有人悚然一驚:“是那總着豔麗衣衫,喜以暴虐殺人至死的活鬼?”

彩衣鬼在瑨國兇名赫赫,他的身世更是許多江湖小說裏津津樂道的話題,而那些被他殺死的人,身體都被虐待得不成人形,魂魄則被他身邊的魂蟲撕咬得幹幹淨淨。

而這麽多年,他一直高居瑨國刺客榜的榜首,無人可以撼動。

沒想到他昨日竟也潛來了趙國,這等兇人,殿下殺他,恐怕也廢了不小的力氣吧……

還好終究是殺掉了……

衆人心思各異,但無不暗暗松了口氣,對于趙襄兒更加心悅誠服。

“殿下……那……那頭血羽君呢?”有人小心翼翼反問。

“已逐出皇城。”趙襄兒答。

“那如今瑨國與榮國高手折損了這麽多,他們若是遷怒于趙……”又有人欲言又止。

“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我也都殺了,莫非你覺得還有周轉談和的餘地?”趙襄兒反問。

那人不再多問,又有人起身道:“那今後趙國,希望可以由殿下接管,若非如此,瑨國榮國虎視眈眈,吾等無能之臣無法心安啊。”

趙襄兒聽着他的自嘲,微微一笑,淡然道:“還是那句話,我不棄趙……至于這張王座,不過形式,等他年外憂內患消解,再重鑄吧。”

“那國師……”

“既然先生今日告病,那也不去擾他了,今後國師府依舊是國師府。”

“殿下仁厚。”

……

這般的問答不急不緩地持續着,趙襄兒立在金階之上,回答問題的語氣并無太多起伏,對于一些較為激烈的言辭,她也耐心地解答着,并不任何不耐煩,生辰宴的時間便在這對話聲中流逝着。

陸嫁嫁始終望着這徐徐作答的少女,眸子裏閃過許多欽佩之色,只可惜相識太晚,未能一睹她那傳說中的娘親是何等姿容,一大遺憾。

寧長久也早已停下了筷子,他抿了口酒,覺得有些辛辣,無奈地笑了笑之後便放下酒杯,注視着趙襄兒,不知在想些什麽。

寧小齡也看着她的臉,心裏想的是這與師兄真是越來越般配了。

漸漸地,問話聲越來越少,滿殿寂靜,落針可聞。

趙襄兒淡然一笑,目光忽然望向了寧長久,兩者的視線于空中交彙,寧長久心中微驚,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這種預感很快便應驗了。

趙襄兒開口道:“既然諸位都沒什麽問題,那我也要說一件事情。”

寧小齡當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所在,心中一緊,隐約猜到了什麽,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在場的衆人聽到此言,再聯系到她的目光,同樣如炸鍋了一般,一個昨日皇城動蕩,殿下與這小道士并肩作戰,互生情愫的故事便被很快腦補了出來。

只是……趙襄兒柔和的目光也不過剎那,很快,她的目光寂靜,落到寧長久身上時便又似那寒冬的湖水。

籠着薄冰色的眸光裏,少女的瞳孔深處,泛起了一絲絲戰意般的神采。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誰,想了一整夜,雖然很多地方依舊想不明白,但是不重要了。”趙襄兒看着他的眼睛,忽而淺淺一笑,道:“我現在只知道,那頭老狐或許不算什麽,你才是娘親給我準備的,真正的磨刀石。”

寧長久:“?”

趙襄兒看着他的臉,道:“我知道你可能自己都蒙在鼓裏,畢竟仙人天算,人行走在世間這張大棋盤上,難免淪為棋子。”

“……”寧長久:“殿下姑娘,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趙襄兒輕輕搖頭:“你的存在、出現,在這場變局中的作用,都太過恰到好處,因為太過巧合,所以我相信,這不是巧合……最重要的是……”

寧小齡仰起頭,一臉茫然。

陸嫁嫁螓首微垂,若有所思。

寧長久皺眉道:“是什麽?”

趙襄兒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最重要的是,你是一個道士。”

寧長久不解道:“如今妖魔橫行,這世上驅魔的道士這般多,有何特殊?”

趙襄兒手指探入袖間,緩緩取出了一封色澤鮮紅的書信。

寧長久面色微變。

趙襄兒兩只夾着那封書信,認真道:“小時候,娘親給我訂下了一樁婚事,這是那封婚書。”

滿場嘩然,很久之前,朝堂中确實有乾玉宮的小小姐已許婚配的傳言,但傳言終究是傳言,特別是三年前那件事之後,趙國所有觊觎她的世家公子,一并斷了念頭,關于小殿下娃娃親的謠言,也再沒人提起。

這封婚書以“寄白頭之約,指鴛侶之盟”開頭,以“珠聯璧合,永結同心”八字結尾。

小時候,她無聊閑翻婚書,讀過許多遍。

而如今這封婚書被她親手拿出,顯露在衆人面前時,所有人都難以相信,像殿下這樣的人,竟也有婚約在身,還是娘娘訂下的,對于殿下成親之後相夫教子的模樣,衆人只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實在有些匮乏了……

寧長久盯着那封婚書,忽然覺得有些頭疼,他疑惑地看着趙襄兒,問:“那我……是不是應該恭喜殿下?”

趙襄兒輕輕搖頭:“這封婚書上的人,我從未見過。”

寧長久道:“若是指腹為婚,那成親之日相見,在民間也算是常事。”

趙襄兒手指微收,纖月般的細眉微微蹙起,她薄唇輕顫,聲音沉了下來:“這封婚書的期限是十六歲,而婚書上的人,根本不存在。”

寧長久同樣皺眉,愈發疑惑。

十六年……今日是趙襄兒的生辰,也就是說過了今日,婚書便要作廢?

可那書上的對方,根本不存在又是什麽意思?

趙襄兒道:“這封婚書上的男子,是某個觀主的關門弟子。可是十六年過去了,那位觀主依舊沒有找到他的關門弟子……所以這封婚書,根本沒有意義。”

許多人心中不知為何,在聽到婚書沒有意義之後,哪怕這個消息對于他們自己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但還是默默松了口氣。

可是關門弟子這四個字,在寧長久心中激起了驚濤,他目光一顫,盯着那封婚書,袖中的手指不停掐算。

趙襄兒沒有理會衆人的反應,指節微彎,将那封婚書的一角抵在掌心,笑意清冷:“我原本以為,我不可能見到我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君了,但是……”

她看着寧長久,道:“但是你的出現,讓我心中生出了一抹困惑,你天賦不尋常,身手不尋常,談吐不尋常,又偏偏是個道門弟子,不知是不是巧合,你非但壓抑住了那妖種的魔性,還在我眼前扛過了那場雷劫,我覺得這絕非偶然,娘親小時候與我說過兩句話……”

“一句話是人算不如天算,另一句話是人定勝天。”

“而在我心裏,娘親便是天算,更何況,婚姻這般大事,又豈可能是随手為之?”

“而今天,你出現了,雖然是你的身份和這封婚書很難完全對上……所以我想問你,在寧擒水之前,你可另有師承?”

趙襄兒說完了這些,便靜靜地看着他,等待着回答。

寧長久眉頭始終緊鎖,他想到了自己十六歲的那樁婚事——可那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往事了。

可是正如趙襄兒所說,這一切又未免太巧。

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

寧長久眼睛忽然一亮,他想起了自己始終可以感知到的,那皇城中若有若無的氣息。

那或許就是師尊重新收取的關門弟子,而趙襄兒便是師尊給那個弟子準備的未婚妻!

同樣的關門弟子,同樣的十六歲,同樣的婚書。

此刻他想通了一切,難怪自己始終能感受到那道氣息,原來是他的小師弟,來見自己的未婚妻了……

他做出了與當年的自己,截然相反的選擇?

他看着趙襄兒黛色的細眉和瓷器般雪白的面頰,神色有些明悟又依稀還有困惑。

只是……師尊,你當年究竟為什麽要殺我,如今收取的這個弟子,又是什麽樣,以後又會什麽樣?

寧長久心中慘然。

只是不知,明明趙襄兒十六歲生辰都要過了,為何那小師弟明明身在皇城中,卻遲遲不肯現身呢?

難道……

寧長久心中生出了一個怪異的念頭。

不會是個小師妹吧?

想着這個,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望向趙襄兒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

趙襄兒見他遲遲不答,心中亦有猜測,微笑道:“我知道,或許你也有你的秘密,如今大庭廣衆,你或許不方便說,但是沒有關系,反正……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不會接受這封婚書。”

寧長久對于她的話,心中并無太多波動,反正退的也不是自己的婚。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心疼那個小師弟,或者……小師妹?

總之遇上趙襄兒,不被折騰去半條命可不容易。

寧長久平靜道:“我能看看這封婚書嗎?”

趙襄兒眸光閃動,神色有些古怪……怎麽,本殿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給你退婚,你竟然半點不生氣?還是……在假裝鎮定呢?總不該是……還在竊喜吧?

她不知道寧長久在想什麽。

寧長久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麽。

兩人目光始終交彙着,各懷鬼胎。

趙襄兒沉默片刻,笑道:“怎麽?怕我撕毀婚書?”

寧長久道:“我只是想看看,看一眼便好。”

趙襄兒冷哼一聲,未能讓他遂願,手臂一落,手指一推,順勢将那婚書攏入了袖中,“偏不給你看,況且,這封婚書并不重要,我想了一整夜,如果說,娘親給我選擇的人真的是你,那麽,我想看看你究竟為什麽配得上娘親的青睐。”

寧長久心想這小丫頭平日裏看起來古靈精怪,為何現在看起來有點傻……

他不解道:“殿下姑娘,你到底想做什麽?”

趙襄兒向前踏出一步,身子微微前傾,寧長久比她要高半個頭,但少女明明微仰的視線卻似俯瞰一般,她盯着寧長久的眼睛,道:“我要邀你一戰。”

……

……

(五千字!好大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