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以一敵五

這般想着,方雲也出手了。他腳下猛然一步踏出,震破了數塊石板,同時黑色的氣場,帶着滾滾的雷鳴聲迸射而出,一波波的黑色光華,猶如波濤一般,在空中一卷一放,立刻擴展到五丈之外,和五人的釋放出的氣場撞擊在一起。

嗡!

氣場和氣場交界的地方,虛空扭曲,空氣震蕩。五人和方雲身周氣場糾纏的地方,分別發出海嘯、雪崩、雷鳴、山塌、巨鐘的聲音。

六個人修煉的內力性質和強度不同,互相糾纏、沖擊發出的聲音就不一樣。

五人感覺自己就像狂暴的海潮,四處肆虐,卻突然碰到了一座巨山。任你怎麽沖撞,這座巨山也屹立不倒,傲立天地。

“他的氣場怎麽這麽強大!我們五人聯手,就是陣法級的強者也要顧忌三分。怎麽卻撼他不動!”

五人感覺到方雲周身氣場的凝結,都深深變了臉色。論年齡,這五人都比方雲年長,身高也要比方雲高。但方雲給五人的感覺,就像在仰望一座巍然的山。

“好渾厚的根基!”

看到方雲的氣場一波波湧出,像長江大河一般不斷拍出。開陽殿裏,執筆的武官也微微色變。

“這五個根基不穩,明顯是靠某種有缺陷的外物推上來的。但氣場級畢竟是氣場級,這個方雲居然能同時抗衡五名氣場級五級。這份修為,在同層次的武者裏絕對稱得上驚世駭俗!”

武官的見識畢竟不同凡響,一眼就看出五個是靠吞服外物上來。

“好了,可以結束了!”

方雲突然手掌一番,一股浩浩蕩蕩的力量席卷而出,氣場的力量短時間內一再攀升,瞬間達到一個臨界點。磅礴的力量,如波濤洶湧,直接将另外五個截然不同的氣場鎮壓了。

砰砰砰!!

五聲脆響,方雲震破五人的防禦,洶湧的黑光沖入五人體內,一舉将五人禁止。五人周圍的虛空扭曲變化,一股無形的巨力将五人提了起來,高高的舉到空中。

“現在你們可以交出木牌了吧?”

咯咯咯!

五人懸在空中,竭力的掙紮。方雲嘴裏問着詢問的話,但體內的氣場卻化出一只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他們的咽喉。五人雖然想回答,但除了咯咯的掙紮聲,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咝!”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士子,只覺後心發冷,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方雲哪裏是要他們的木牌,分明是要光明正大的殺了他們。

“好了,方雲。你過關了,放下他吧!”身後,主考武官叫道。

方雲根本沒有理會,依舊用氣場控制着五人,把他們懸提在空中。他的目光望着大殿一角的帷幔,似乎在等待什麽。眼看五人一臉驚恐,嘴裏出氣少進氣多,随時都要死掉。終于——

“方雲,算你狠!你不是想逼我出來嗎?我出來了,放了他們!”

大殿左下角,一道垂挂的帷幔掀開,腳步聲中,走出一道火紅的身影,身後跟着幾名小宮女、小太監。清昶公主雙眉凝霜,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些人都是她花了大價錢的,武功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忠心,使起來得心用手。不能這麽輕易損失了。

“清昶公主!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莫非這五人是你的人不成?”

方雲一面裝湖塗,一面反将一軍。正主逼出,就沒有必要和五個喽啰計較。方雲氣場一收,這五個人便從空中掉落下來。

“哼!不要在我面前裝了。方雲,我前面等着你!”

清昶公主恨恨地看了一眼方雲,頭也不回,徑直走入了內殿。幾名心腹緊緊相随,裏面就有方雲見過的八名小太監。八人遠遠地望了眼方雲,眼中極是畏懼。

“沒用的奴才,還不快滾過來。”遠遠的傳來清昶公主的一聲叱喝,大殿裏,五名戰敗的氣場級高手,立即連滾帶爬地跟了過去。

“好了。方雲,你可以進去了。”

主考武官無奈地搖了搖頭。清昶公主藏在帷幔後,他是知道的。不過,皇室公主身份崇拜,他也說不得什麽。倒是這個方雲,好大的架子,連清昶公主都不放在眼裏。

與開陽殿相連的,是七殺殿。大殿四周挂着青色帷幔,上面繪着刀、槍、劍、戟、斧、鈎、叉,這裏是第二道武比的場地!

清昶公主站立大殿中,身邊是幾個貼身的宮女和太監,戰敗的五名士子也跟在她後面。她手中抓着一根火紅的長鞭,一眼不發地望着大殿門檻的方向。看到方雲出現在門檻處,清昶公主柳眉一擰,遠遠的叱道:“方雲,你這個狗奴才,終于肯進來了。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訓你!”

“哈哈哈,”方雲笑了起來:“你這是自投羅網。上次不過贏了你一顆地級珠,你就斤斤計較。處處派手下與我為難。你如果躲在暗處,我還真拿你沒辦法。但你卻閑極無聊,跑來參加武比,那可就怕不得我辣手摧花了!”

“方雲,你大膽。公主面前也敢放肆!”一名宮女喝道。

“滾!拳腳無眼,小心誤傷!”

方雲掃了一眼,目中冷電如霜。

“你!——”幾名貼心宮女和小太監臉色大變,也想不到,方雲居然這般不客氣,敢當着公主的面這麽放肆。

“算了,你們退下。”

清昶公主揮了揮手。這些宮女太監都是她的心腹,她還真怕方雲亂來,給她弄傷弄殘幾個。

“公主是皇室成員,金枝玉葉。方雲,你也太無禮了!”

大殿裏負責主持比賽考官,這個時候終于有空發話了。皇室成員,身份尊貴,連他見到了,也只能恭恭敬敬,極為謙卑,這方雲憑什麽在公主面前這麽放肆。

“大人!如果公主沒有參加武比,在外面見到,我自然要客客氣氣叫聲公主。但一旦到了武鬥場,那就沒有什麽公主了,有的只是敵人。敢問大人一句,如果處處講身份,那在戰場上遇到敵國公主,我們是不是還要客客氣氣,和顏悅色,茶飯招待啊?”

“這!”武将臉色猶豫。在戰場上遇到敵人,自然是應該心狠手辣。不過,這個事情,好像不是這麽算的吧。

“堂堂皇室公主,金枝玉葉,要什麽有什麽。功法丹藥、天地奇珍、神兵利器,應有盡有。卻貪心不足,跑過來和我們一幹普通士子,争奪一本普通功法。大人如果真人追究起來,就應該追究公主行為不檢,有違禮數禮法的罪!”

方雲神色自若,侃侃而談。

“嘿,方雲,誰說皇室成員就不能參加元宵節的武道比試了?”

清昶公主突然接話了,她握着長鞭,冷笑着慢慢走近:“皇室成員,不缺功法,不缺丹藥是沒錯。不過,大周有哪條律歷規定皇室成員,就不能參加元宵武比了?況且,我們皇室成員,以參加武鬥來證明自己實力,這正是父皇樂于見到。又怎麽可能會怪罪呢?”

主持武比的主武官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皇室公主有沒有資格參加比試?這個真是不好弄。在律歷上是沒有這條,但一般大家默認的是,皇室成員是不能參與進來的。畢竟這些獎勵,本身對皇子和公主們來說,不是什麽稀罕貨。

“多說無益,這是演武廳,不是辯論堂。我只負責武比,你們既然都取到了五枚令牌,便有資格站在這裏。現在,動手見真章吧。”

主武官也懶得多想,直接快刀斬亂麻,宣布比賽開始。

“正合我意。”方雲踏步走來。

“方雲,算我小瞧了你,居然能打敗我手下五名羽化丹培養出來的氣場武者。不過,你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

清昶公主衣袖舞動,身上釋放出一股極其霸道的氣息。手中長鞭示威似的一甩,刺耳的銳嘯聲中,空氣中蕩出一條一丈多長的黑色真空。

方雲掃了一眼清昶公主手中的長鞭,神色自若道:“公主,說實話,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受辱一次不夠,還要來受辱二次,三次。剛剛在開陽殿,我展露的實力,你也看到了。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你實在是不堪一擊。”

清昶公主聞言柳眉倒豎,恨聲道:“方雲,你別得意。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為了對付你,我足足準備了幾個月。這幾月,我勤修苦練,跟從直符軍大統領學習,每天實戰陪練。這些暫且不提,上個月,我從父皇那裏求得一粒皇道金丹。如今我早已今非昔比,實力堪稱氣場級第一。今天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我把你狠狠的打倒,踩在腳下,以雪我清昶受過的恥辱!”

清昶公主說這句話時,目光看着殿門處,身體一振,體內湧出一股無匹的金色氣浪,那氣浪中,隐隐有一條大金龍嘶聲咆哮,盤旋飛舞,龐大的威壓從清昶公主身上傳出。虛空都似乎承受不住,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啞聲。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殿內已經陸續有人湊齊了五枚令牌,踏入了七殺殿。大殿門檻的方向,新一批的士子過關,正走了驚來。驀然看到大殿內龐大的金色氣場,不由驚呼起來:“居然是公主,她的武道居然已經達到了氣場巅峰!”

“這什麽氣場,怎麽是金色的?我怎麽看到裏面好像有一條龍?!”

“好可怕的氣場!我如果上去,萬萬不是對手!”

……

七殺殿中的士子低頭議論。清昶公主金枝玉葉,都氣場級了,還跑來和他們争奪武比的獎勵,許多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而方雲在開陽殿中展露出的強大實力,也令不少人灰心。只有少數十八、九歲的士子躍躍欲試。

第 42 章 豪門內幕

“萍兒是我的侄女,跟我長得很像……瑃娘知道,小末對瑃娘有心魔,從小跟我睡覺,長大了也想睡我,我就帶萍兒進了田家,老爺和夫人,也答應讓萍兒給你做個姨太太……可憐萍兒命苦,懷了幾個月的孩子,還是個男娃,遇上這個末世,變成了六親不認的喪屍……老爺只有狠下心,親手把萍兒殺了……”

瑃娘說不下去,捂住嘴巴嗚咽起來。

頂級豪門竟然是這樣養兒子的?十五歲了還吃奶,對奶娘生出邪念也不狠狠教訓,任憑田三少心魔泛濫,還讓奶娘的侄女做小妾……

田末真的懷疑,田三少的父親母親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或者這樣教育兒子悖逆世俗人倫,是田家的傳統?能夠培養田三少成為驚世駭俗的商業奇才?

“那……瑃娘的家人呢?您應該有丈夫兒女的吧?”

要做奶娘,肯定是生育過的良家婦女。

瑃娘抹抹眼淚,沉沉嘆了口氣,說:“我十八歲那年,生了一個兒子,可惜那個男人是個爛賭鬼……他拿了田家一大筆錢,算是把我賣給了田家,帶着兒子移民去西洋了,此後再無音訊,也不知他們父子是死是活……這麽多年,我就當三少是我的親生兒子……”

說着,瑃娘又湊上來親吻田末。她的吻,既像慈愛的母親親吻自己兒子,又像多情的少女親吻自己的情人……田末真是受不了她。

奶大了變态的田三少,這個可憐而又善良的女人,怕是也有點心理變态了啊……

“瑃娘,我送你回去吧。”

“好……”

田末一劍劈下半堵牆,把他劃在牆上的字跡毀掉。從田九身上搜出他們剛才殺喪屍繳獲的屍晶以後,拎起三具死屍丢出窗外。

然後,田末帶着天狼手槍和三把重劍與瑃娘出門。用不了多久,田九三人的屍身就會被喪屍吃掉了,徹底的毀屍滅跡。

三把重劍,田末埋在路邊雪堆裏,等他回來再取。

至于三把天狼手槍怎麽處置,田末還沒有想好。這種大殺器固然厲害,可是每把槍裏只有一發能量彈,打完就沒有了。而且一旦使用,肯定會被軍方和政府盯上,留在手裏是燙手的山芋啊!

或者讓瑃娘帶回去?

那個謊言可以加上一個細節,瑃娘知道天狼手槍的重要,所以躲在暗處,等喪屍吃掉田九三人全部離開以後,再去把槍撿回來……

田末正思忖着,瑃娘已經發動了超級豪華防暴華龍越野車。

這款車的車身加長加寬,可以翻山下河,被譽為城市坦克。車的後座空間寬敞,平放下來可以當床。

田末凝凝神,認真觀看瑃娘如何開車。他這個農家小子,到現在還沒有駕駛過汽車呢。不過,現在什麽車都配備了自動駕駛系統,不趕速度的話,只要操作駕駛艙的指示按鈕就可以了。

“小末,不如以後你就待在田家附近,咱們保持聯絡,我找機會偷偷帶夫人出來看你,你不知道夫人想你想得白了好多頭發……”

瑃娘開動汽車,這款華龍越野,平穩碾壓過馬路上厚厚的積雪,沒有一點遲滞打滑,真的就像是坦克一樣啊。

田末搖搖頭。他送瑃娘回去,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喪屍不能把這輛城市坦克怎麽樣,然而這個末世到處都是惡棍流氓,田家離滬都大學有五十多裏遠,要穿過大半個城市,瑃娘一個人可不安全。

田末打手勢表示,他送她回去後還要回來,這裏有他的朋友。

沒料到瑃娘也跟薛牧雪一樣,仿佛與田末心有靈犀似的,看着他的手語,幾乎沒有任何理解偏差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朋友?你還有朋友在這裏?你的朋友是人……還是變異人?”

田末咧咧嘴,不想解釋。

瑃娘知道自己不該多問,把話題轉移:“小末,你還會開車嗎?”

田末搖搖頭。

“我開車還是你教的呢……沒了以前的記憶也好。小末,我來教你開車,很容易的,等我快到家的時候,幫你找輛車讓你開回來。現在路邊到處都是空車,到時候我找一輛加滿油的好車給你……”

當下,瑃娘便把駕駛汽車的要點教給田末。

途中,她甚至停下車,讓田末來發動、駕駛。

因為末世突然來臨,馬路上并非一路坦途,很多車輛相撞損毀,有的起火燒成一堆殘渣堵在路上。

在瑃娘手把手指導下,田末很快學會了基本駕駛技術。

華龍越野的聲響,驚動周邊的喪屍,紛紛聚攏過來。

田末畢竟是菜鳥,把車交還給瑃娘,加快速度沖出喪屍包圍,堵在前面的喪屍直接被城市坦克碾成肉泥,兩側喪屍很快被甩在後面。

一路疾馳,瑃娘非常興奮,沒話找話說,把田三少十二歲還賴着跟她一起洗澡的事情也抖落出來……

田末很尴尬,手語示意她說說田家現在的狀況。

“家裏的人死了超過三成……”

随着瑃娘的敘述,頂級豪門田家的狀況,呈現在田末眼前。

田家當代家主田雲,并不是那種白手起家的創業者。

事實上田家在漢唐商界,也有近百年的歷史。

只不過,在田雲之前,田家只是漢唐南疆龍城的一方大佬,放眼整個聯盟,財富和勢力,介于二流和三流之間。

田雲當上家主之後,田家才迅速崛起,強勢進入滬都并且站穩了腳跟,如今的財富和勢力,在整個漢唐聯盟排名在第十一位。

田雲有三十多個妻妾,兒子也生了五十多個。但是按照資質,只有四個兒子,成為他的嫡子,有資格繼承他的家主之位。

往下一輩,田雲的孫子也不知有多少,但是只有三個人被田雲認定為嫡孫,也就是當今田家的大少、二少和三少,他們和父親一樣也有家族的繼承權。

田三少的父親田之瀾,在四個嫡子中排行老三,同時也是田家站在臺面上最顯赫的人物,真正的商業大鱷,威名不比田雲差多少。

若不是末世到來,下一任家主之位,肯定是落到田之瀾或者田三少頭上,這要取決于田雲能夠活多久。

第 41 章 騙子

方蕩走進易區,将那顆十草丹捏在手中,放在陽光下觀瞧,這十草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泥丸,外面有一層半透明的黃色膠質包裹,膠質不厚,但也不算薄,摸在手中就像是捏着一塊石頭。

方蕩一愣,這不是靖公主給他的那顆黑色的丹藥麽?唯一的區別就是靖公主給他那顆更大一點,并且沒有外面的這層膠質包裹。

此時方蕩的爺爺開口道:“這十草丹是用靈氣充裕的各種靈草靈果煉制而成,能夠幫助人強筋壯骨,練武者吃了之後可以增長力氣,比如你現在處于鍛肉境界,吃了這個十草丹,可以增加皮肉的厚度,到了淬血階段,十草丹用處就不大了,需要百草丹來壯養身軀。”

方蕩聞言,直接丢進了嘴中,嘎巴嘎巴的嚼着吃了下去。

“唉唉唉……”方蕩的爺爺連聲大叫,“我還沒說完呢,十草丹吃之前要将外面的蜜蠟捏開……”

方蕩吧嗒吧嗒嘴,常人或許覺得蜜蠟難吃,但對于吃慣了藥渣的方蕩來說,蜜蠟的那種苦味澀味根本不算什麽。

随後方蕩就感到小腹之中一股暖流游走,果然和靖公主給他那顆差不多。

不過這暖流比起之前他吞掉的靖公主給他的半顆丹藥就差得太多了,暖流細幼如絲,轉眼即逝,方蕩也沒感到自己的身軀有什麽變化。

他不知道他曾經吃掉了整整八顆回生丹,十草丹對于方蕩來說幾乎一點用處都沒有,也就是靖公主給他的百草丹對他還有些效用。

方蕩走在易區之中,眼睛不住的放光閃亮,這裏每一個窩棚中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各種靈草仙丹,各種功法秘籍,各種奇珍異果,還有各種獸皮獸骨,總之,什麽都有,玲琅滿目。

方蕩對什麽都感興趣,邊走邊看,那香味也越來越濃郁了。

方蕩順着香味走過去,随後看到了一個窩棚小攤,小攤地面上鋪了一張布,布上擺着一個古怪的牛角,一個紅彤彤的珊瑚,一些亂七八糟的骨頭,還有一個橢圓形的蛋,那香味就是從這個蛋上散發出來的。

方蕩當即走過去。

攤主是個黑皮膚模樣相當憨厚的中年男子,見到方蕩走過來,當即露出一張善良豪爽的臉,哈哈一笑道:“兄弟,想要什麽,今天人少,我讓你幾分利。”

方蕩伸手将那個蛋拿了起來,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果然就是這個蛋。

攤主見方蕩拿起蛋,左右看了看,湊近方蕩,神秘兮兮的低聲道:“小兄弟果然識貨,這可是好東西,我才剛剛擺出來,龍蛋知道麽?這就是龍蛋!看你是個識貨的,你要是想要,我半賣半送,就一百顆百草丹賣給你了,這可是天大的便宜。”

方蕩皺了皺眉,“龍蛋?”

方蕩最煩龍!

看到方蕩皺眉,那憨厚漢子幹咳一聲道:“罷了罷了,看你也不是什麽豪富之輩,想必也沒有百枚百草丹,這樣,我給你打個對折,五十枚百草丹,送給你了,我跟你說,這是龍族走失的孩子,你只要拿着這龍蛋去海域龍宮,找到龍族交給他們,你想要什麽龍族就給你什麽,龍族的幼鱗美女,還是上萬枚百草丹,甚至是上千玉貝石,都能給你,不瞞你說,你看我的腿。”

說着憨厚漢子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腿道:“我這腿是瘸的,走不遠,要不然我早就自己拿着它去海域龍宮找那些龍族獻寶了。”

原本方蕩聽得一愣一愣的,但這憨厚漢子說到後來,連不大懂得騙術的方蕩都不相信了。

此時爺爺的聲音響起:“不用看了,這些東西九成九都是假貨,這狗屁蛋要是真的龍蛋,那裏輪得到你來撿漏?你剛才也看到了,有不少躲避仇家的家夥藏身在這易區之中,三天就要一顆十草丹,多厚重的家底也早晚敗光,所以這幫家夥就開始坑蒙拐騙偷,在這裏不能動武,但詐騙扒竊卻不是問題,你要想買東西,就直奔這裏最出名的有聲譽的幾家大店,那裏是真正的童叟無欺。至少也要去那些有固定房屋的,不像這些窩棚,這些家夥油滑得很,基本上賣掉一單貨轉身就走,你轉個身就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方蕩哦了一聲,雙目戀戀不舍的從那顆蛋上移開,他還是想要這顆蛋,因為方蕩相信他的鼻子不會騙他,這顆蛋很香,一定很好吃。

不過他手中一顆十草丹都沒有,更別說五十顆百草丹了。

那憨厚漢子見方蕩放下蛋站了起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随後哈哈一笑,豪邁的道:“想來小兄弟是囊中羞澀,沒關系,我和你一見如故,說話投緣,這樣,小兄弟,你有幾顆百草丹?都給我,這龍蛋我就送給你了,算是我送給你一場富貴,反正我這腿瘸了,留着這龍蛋無用。”

“我一顆百草丹都沒有,連十草丹都沒有,要不,你把這蛋送給我吧。”方蕩瞪着一雙明亮如同寶石般的眼睛,真誠無比的說道。

“滾!”憨厚漢子愣了愣後噴着吐沫吼道。

不理會那個說自己瘸了腿現在卻跳着腳的罵他的攤主,方蕩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眼那顆蛋,随後記下來這個地方,開口問爺爺道:“我沒有十草丹,但還想要買毒藥,有什麽能夠弄到十草丹的辦法?”

“買毒藥?幹嘛?你想殺誰?”

“我自己吃。”方蕩一邊走一邊說道。

方蕩爺爺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道:“你不用跟我保密,想殺誰就告訴我,我來幫你謀劃,要知道我是你親爺爺,絕對不會出賣你的,有什麽困難,我們這幫老家夥舍去一身老骨頭也會幫你扛,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的親人不會背叛你,唉,恐怕我兒子和兒媳婦沒有教過你這些。”

方蕩卻搖頭道:“不,我娘說過,我記得很清楚,我娘跟我說,這個世界上哪怕漆黑得如同頭頂上永遠沒有太陽的天空一樣,依舊有親人在黑夜中如同月亮和星星一樣照耀着你,給你指點方向,我小的時候,娘還說,她就是天上的一顆星,天黑了就看着我,陪着我,和我一起睡覺。”

方蕩的爺爺聞言嗯了一聲,欣慰道:“我方葉的兒媳婦還是不錯的,我們方家最重親情。”

“說起來,我都想我的弟弟妹妹了。”方蕩想到親人兩個字,就想起了方氣和方回兒。

方蕩的爺爺疑惑的道:“你的弟弟妹妹?等等,你說弟弟妹妹?”

方蕩啊了一聲道:“對啊,我弟弟方氣我妹妹方回兒……”

“啊?是你娘親生的?”

方蕩疑惑的道:“當然是我娘親生的,不是親生的怎麽能是我的弟弟妹妹?”

方蕩爺爺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繼續小心的追問道:“和你爹生的?”

方蕩此時有些生氣了,大聲道:“不是和我爹生的怎麽能姓方?”

方蕩的爺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激動無比如同殺豬般的叫喚道:“開枝散葉啊,開枝散葉啊,方家十代單傳的宿命總算走到頭啦,啊哈哈,我要将這個好消息馬上告訴十祖奶奶。這可是我們方家數百年來的頭等大事。”

殺豬般的叫聲消失無蹤,方蕩掏了掏耳朵,不明白這個愛吹牛的爺爺有什麽好激動的。

方蕩漫無目的的在易區中走着,從早上一直逛到下午,看多了,新鮮感也就不是那麽強烈了,再加上方蕩覺得大部分都是假貨,就更沒什麽意思了。

方蕩肚中咕咕亂叫,舌尖上的奇毒內丹也咕咕亂叫,就在此時,方蕩抽了抽鼻子,又有一道香氣散逸過來。

方蕩的鼻子與衆不同,別人聞不到的毒藥味道,他卻能嗅得到,別人能夠聞到的難聞的毒藥味道,在方蕩來說卻是異香撲鼻。

方蕩順着香味在街路上行走,別的東西作假方蕩不認識,但毒藥這東西是真是假,絕對騙不了方蕩。

行不多時,方蕩來到一座建築前,這是青條石構築的房屋,雖然門簾不大,只是一家小店,但按照爺爺的說法,這地方應該靠譜,至少不會轉個身店主就跑掉了。

這家店挑着一個布幡,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毒字,當然,方蕩并不認識這個字。

方蕩一眼就看到了這家店中擺放的瓶瓶罐罐,方蕩嗅到的香氣就是從這些瓶瓶罐罐中散發出來的。

一身黑袍的掌櫃半靠在椅子上,正手中拎着一個馬尾掃,在瓶罐上有氣無力的擺動,随後打了個哈欠,顯然生意不是很好。

毒藥生意在易城中油水最足,這生意屬于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的買賣,畢竟易區之中不能動武,所以下毒在易區中就是最佳的殺人手段了。

當然,平日裏買劇毒的人并不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要去殺人,反倒是麻藥類銷量很好,都是那些坑蒙拐騙的家夥賣去了。

見到有人湊過來,掌櫃眼中一亮,正要起身歡迎,一雙眯縫眼中的目光随後就落到了方蕩那條破爛的褲子,還有生鏽的破劍上,一看方蕩的寒酸模樣,掌櫃就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第 47 章 暗嘆他人命坎坷(二)

章節名:第二十三回 暗嘆他人命坎坷(二)

于是轉身出了山洞。事後回了天庭,禀明了天帝後,因他暗中求情,便讓彩衣在鎖妖塔囚禁的年限減了兩百。而玄機遭遇此劫,幾乎滅派。後來古留生擔當掌門之位,歷經百年,才将門派重新建起,此乃後話,卻不多提。

白塵見太乙走了,正要跟上,見懷溪還在洞中,想自己與他也無深仇大恨,便停下腳步回頭說道:“你是妖界中人,自然自然知道你們妖王刑天玥。我這裏有一句話想你帶給他。”說着,将懷中傳音的靈符拿出。

懷溪本是情緒還未平複,聽了只瞥那白塵一眼,道:“你一個天界的仙子,卻要和我們妖王說話?當真奇事。況且我為何要替你傳話?我們君上又為什麽要聽你的話?”

白塵也不氣惱,慢慢說道:“我是九方上神座下的白塵仙子。說起來,你們妖君先前為了鎖妖塔一事還将我擄去你們妖界。此事不過是我不追究,若追究起來,他刑天玥少說也得吃上三道天雷。”

說完,就把那靈符化成一只靈鳥,轉身離開。那靈鳥在空中盤繞了一圈,便飛到了懷溪頭頂,怎麽也趕不走了。

懷溪憤憤不已,便将頭頂的胖鳥抓下,直接帶回妖界。

白塵跟太乙回了天庭時,一路無話。許久,那太乙卻先笑道:“你方才聽了我跟他的言語,就沒有其他想問的。”

白塵道:“你不說,我也猜到了一二。若是問了你,而你又不肯說,豈不是鬧得不愉快?況且此事我知道了又有什麽好處。現今只問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定當盡心。”

太乙笑道:“你倒是個爽快的。既然如此,我亦直說了。”于是就将當年自己在瑤山住下,與那女妖彩衣之間的緣分一一說來。末了,又添了一句:“此事我雖然無意,但若被天帝知曉,少不得又加重了刑罰。還不如都當不知,省些事罷。”

白塵點頭,道:“這是自然。否則你等會兒求情,也不好開口。”

太乙一聽,先是一愣。二者相看一番,俱是笑而不語。

而後來到元始天尊的玄都玉宮,那小仙童引他們進了大廳。只見他端坐在高殿上,卻是臉上若有所思,憂慮重重。

太乙和白塵躬身行禮。太乙道:“仙尊,此事已經處理妥當。據我估算,不過再七八天的功夫,那凡界就會改朝易主。”

元始天尊點了點頭,不見喜悅,也不見生氣,只道:“我知道了,如此你便先下去吧。白塵仙子留下,我還有話要與你說。”

二人心中也不做他想,便都依了元始天尊所言,一個自行走了,一個留下。白塵只當那元始天尊還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于她,正等着,那殿上之人卻突然問道:“你可知,天界中的凡天上神?”

白塵一聽,頓覺有大事發生,只低頭道:“白塵一直在天外宮跟着九方上神,卻不知道這位凡天上神,現在何處?”

元始天尊道:“哦?你既不否認,便是聽過了。但我記得這天界中的天書古籍早已都不記載關于她的事了。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白塵不由心中恐懼,只覺那元始天尊的眼睛猶如利刃,自己每一句謊話他都看得分明,只得說道:“天尊莫怪。白塵亦是前不久跟着那妖王刑天玥去了鎖妖塔,聽了裏面的人說起的。但記得這天界中對這位凡天上神并無記載,便想她恐怕是觸怒了天規,我本不應知曉。如此才不敢據實回答天尊,望天尊見諒。”

元始天尊冷哼了一聲,道:“你當我什麽都不知,其實你們一舉一動我都看得清楚。就像太乙瞞着我去了瑤山,還将那妖精帶回來。只是他本性淳厚,心術正道,我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然哪容得你們如此!”

白塵一聽,不由得冷汗直流,只笑道:“天尊說得是。”

那元始天尊又道:“你也不必驚慌。而今我讓你留下來,卻是有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要托付于你。”

白塵愣道:“托付于我?白塵有何德能,天尊您……”

元始天尊擺手打住了她的推脫之詞,道:“我既然讓你留下,自然就是要你去做。閑話休提,你且跟我過來,我慢慢将此事說與你聽。”

說罷将她引到一處,卻是恒域露臺。那露臺施了法術就能遍觀天下之景。白塵看時,只見那上面漂浮了五個上古陣法,卻都是人間之景。看向元始天尊時,那元始天尊長嘆道:“如你所見,此五個陣法,乃是九方生前耗盡心血所創下的五象縛陣。”

白塵從未聽過,只道:“五象縛陣?這陣法是用來縛住什麽的?”

元始天尊道:“人間。”

白塵頓時驚愕。元始天尊道:“你沒聽錯,正是人間。九方活了那麽長的年歲,也悟出這天地六界,唯獨凡間人類壽命最短,能力最弱,偏能生生不息,且數量最多。何況人間的正邪之分,關乎着神魔之力的興衰。因而他想将人間用五象縛陣縛住,将其護在裏面,除了凡人死去靈魂能輪回轉世,其他五界再去不得人間。”

白塵道:“可這人界中,也不止住着那凡人,還有一些仙人和妖精住在那裏呢!”

元始天尊道:“這縛住的人間并非指人界,而是那些凡人随意可去之處。所以你看那陣法布置之處皆是凡人之景。若是這陣法得以成功,往後我們也不必擔心再擔心妖魔在人間作亂,而凡人又和其他五界之人糾纏不清之事了。”說完看了白塵一眼,似乎是意有所指。

白塵想起了雲丞钰之事,不由得臉色一青。轉而又道:“可仙尊已經不在世上了,這陣法該如何完成?”

元始天尊道:“我自會接他之力,促成此事。然而完成陣法不是難事怕的是有別人阻攔。”

白塵驚問:“何人會來阻攔?”

元始天尊只皺了眉道:“魔君仇歌笑。”

第 41 章 火熱奶娘

要知道,一級變異人,可沒有飛躍攀爬的本事,更沒有懂得跟蹤襲殺的神智。這是只有人類才能做到的事情!

田末一步步逼向田九。這家夥很強,但是沒有天狼槍在手,死在田末劍下,是他注定的下場。

“三少……你……你別過來……我……我不想跟你動手……”田九被田末的氣勢威逼,看似手腳都有些發軟、拿捏重劍不穩了。

但實際上,他可不是軟腳蟹。能夠被田家賜給田姓,且排名第九,他也是田家的金牌保镖、金牌殺手。做出魂不附體的姿态,他只不過是故意示弱,要抓住田末輕敵疏忽的一瞬,反手給田末致命一擊!

“三少小心……”瑃娘驚叫一聲。

剎那間,田九動了,一劍刺出,劍招狠戾迅猛至極。

尋常高手,要躲過他這一劍可不容易。就算躲得過,也被他搶占了先機,再難抗衡他的後續殺招。

可惜他的對手是田末。在這個世界,只要超能修為沒有超出一個境界,無論什麽人,在喪屍的體魄與人類的智慧相結合并且具有豐富格殺經驗的田末面前,都不能稱作高手。

田九的出招很快,但在田末眼裏,或者說在田末的神識裏,也就跟花拳繡腿沒有什麽兩樣。

田家重金打造的重劍,比田末的三棱劍長三十厘米。

田末一擡手,三棱劍後發先至,“噗”地洞穿了田九的咽喉!

田九的手臂都還沒來得及伸展,他的快劍,距離田末的腦門還差三厘米!但是在咽喉被洞穿的一瞬間,狂暴的劍氣把他的頸動脈撕裂,他渾身的力量立刻被抽空,再也沒有力氣把重劍推進一毫米了……

“哦……”田九嘴裏冒出血泡,喉嚨抽搐着,不甘地發出一聲悶哼,瞪大眼睛靠着牆壁軟軟倒了下去。

“三少……”坐在床上的瑃娘,美眸飚出淚花。

田末把風雪鏡推到額頭上,露出整張臉,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把衣服穿上。

“三少……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還是變異人?”

瑃娘一邊穿衣服,一邊小心翼翼問,差點把“喪屍”兩個字說出來,又硬生生吞回去,用“變異人”的說詞來替代。

其實她心裏很清楚,田末身上帶着淡淡的屍臭,赤紅的眼眸非常明顯的說明了他就是一具進化的喪屍。

田末拾起三把激光手槍,用三棱劍在牆上劃字:“三少已經死了,你可以叫我小末。”

瑃娘驚喜交加:“你還會寫字?你還保留了神智?天啊……三少……小末……老天聽到瑃娘日夜為你祈禱了……”說着,她衣服都沒有穿好,便從床上跳起來,激動的把田末死死抱住。

這個瑃娘,是真心關愛田三少啊,一點不擔心他若是發起狂來,會危害到她的生命啊……

“對不起,我已經不是田三少了,田家的一切我都記不得、也跟我沒有關系了。瑃娘,謝謝你為我的付出,我不能看着這三個人渣用我來要挾你、欺負你……瑃娘,我殺了他們,你還能回田家嗎?”

瑃娘的身體非常豐腴、非常柔軟、非常火熱,身上散發着誘人的體香……好在,與薛牧雪和周小蕊耳鬓厮磨慣了的田末,扛得住。

“回去……我能回去,随便編一個理由就可以……可是三少怎麽辦呢?畢竟你已經不是正常人了,田家現在很亂,死了很多人……大老爺死了,大少爺也死了……最可恨的是二老爺和二少爺,我看他們就是想把三少置于死地,這樣二少爺就是田家唯一繼承人了……”

豪門争鬥,田末一點不敢興趣,田家的財富和勢力,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剛才還想,殺了田九三人,瑃娘若是無法回去交差的話,就把她留下來,暫時跟薛牧雪、周小蕊作伴,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然而瑃娘堅持要回去,她當着田末的面編造了一個借口,說田九三人找到了屍變的三少,在執行家主的格殺令中,被大群進化喪屍圍困了,他們掩護她逃出來,而他們則全部死在喪屍手裏……

這個謊言的關鍵,是她親眼看到田末被田九殺掉了,只有這樣,必欲置他于死地的二老爺父子,才不會派出第二波人來對付田末。

瑃娘說她回去,是放不下夫人,也就是田三少的母親。田末卻很清楚,她的真實用心,是不想二老爺父子派出新的殺手。

那麽帶這個謊言回去,瑃娘是要冒很大風險的。田末的“皮俠客”威名,現在只是在滬都大學揚名立萬,一旦傳揚出去,田家知道“田三少”還沒有死,瑃娘在田家的處境就會很危險了。

所以,田末給瑃娘建議,把這個謊言改動一下,在慌亂當中,她并沒有親眼看到田九三人把田末殺死,只是看到田九他們向“田三少”開槍點射……按照正常邏輯,以田九三人的身手,使用天狼激光手槍射擊“田三少”,目标斷然沒有存活的道理,就不會再派人來了。

畢竟末世局面下,田家的力量也是傷筋動骨,像田九這樣的精英保镖,多死一個也是重大損失。

這樣的話,哪怕将來田家知道田末的存在,也怪不到瑃娘頭上。

“還是我的小末聰明……”聽到田末把這個謊言圓得天衣無縫,瑃娘興奮得捧着田末的臉一通熱吻,鬧了田末一個大紅臉。

“喲……我的小末還會害羞呢,你吃奶一直吃到十五歲,瑃娘親你幾口怎麽了……”

——媽蛋啊!田三少這不是纨绔是禽獸啊!十五歲還吃奶……

怪不得長這麽高這麽壯,難道是吃奶吃的?十五歲早該進入青春期了吧?還吃這樣一個活色生香大美人的奶,田三少有沒有做別的?

仿佛看出田末的心思,瑃娘的粉臉一下飛紅了,扭捏道:“你可別亂想,你十二歲以後再吃我的奶,夫人都是在旁邊看着的,咱們之間可沒有做別的事情……”

田末咧咧嘴,再深究這種事情真的是沒臉沒皮了。

“萍兒是誰?”

“萍兒……”瑃娘的美眸瞬時盈淚。

第 45 章 意外

林大磊拗不過她,只得先應道:“那你得先把臉洗了,吃了飯,穿上厚厚的衣服,我才可以帶你去。”

月娘自然是應之不疊,急忙洗漱了,吃過飯就拉着林大磊往門外走。因為大雪積壓了路面,許多村民都在掃路,也有去地裏瞧瞧的,月娘就緊跟在林大磊的身後,想起了她們家的地。

“我們不去地裏看看嗎?”扯了扯前面那人的衣角。

“無妨,我們的地在山腳下,大雪都吹到外面來,所以雪不會很厚,太陽出來了很快就融化了。”

月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山腳下,除了這幾天開墾的那塊地,另外一塊地倒還是能撈得着陽光的,看這風向,果然是在向北吹,确實會比其他人家地裏好些。

“不是有句話叫瑞雪兆豐年嗎,那我們來年是不是就會收很多糧食了?”

林大磊聞言回頭對她輕笑了一聲:“對,來年就有銀子給我家娘子管着了。”

月娘紅了臉低了頭,心裏自是歡喜不已,有掃門前的雪的人家擡頭見這二人,都一臉的怪異,走遠之後月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大磊不解的回頭看她。

“別人家都在收拾,只有咱倆在這休閑的散步,可不是奇怪的很麽?”

“你還知道啊?”林大磊見周圍沒有人了,便拉了月娘手,放在自己大掌裏暖和着,“這樣的日子,也就你有閑心去跑什麽山上去玩。”

月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乖的任由林大磊牽着向前走,越往下腳下走去,雪就越來越少了,想必是背影,故而沒有多少雪落到這邊。林大磊小心翼翼的護着月娘往上爬,這個坡倒不陡,但月娘從未爬過山,爬了一會兒就氣喘籲籲了。

兩人爬到半山腰,月娘就爬不下去了,倚在一棵樹上恢複力氣,反觀林大磊卻臉不紅氣不喘的,仿佛剛剛爬了那麽久只和他平時走幾步路一般。

林大磊不知月娘的心思,打量着周圍略微眼熟的場景,對身後的月娘道:“這個小林子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地方,當時的霧氣十分的大,根本看不清路,也不敢貿貿然的下山,晚上的時候還隐隐約約的聽到幾聲狼叫。”

月娘聽聞,也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因下雪的緣故,這翠綠繁茂的松柏樹上都托着沉甸甸的積雪,有的不堪重負,枝子一歪,那雪就順勢滑在了地上,若是有人不注意從那裏經過,一點會被那積雪砸的滿身都是。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離邊緣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向下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山下的村莊,還有田間,都蓋上了一層雪,有的人家上方飄着炊煙,應是一大早就起來掃雪,現在才吃飯罷。

有人拉她回來,轉頭看向林大磊有些不悅的臉色:“不要離邊緣這麽近,這雪厚厚一層,萬一踏空了怎麽辦。”

月娘從善如流的退了回來,擡眼看見一棵小松樹立于上方的斜坡上,她跑過去夠上面的雪,然後捏成雪球,回身砸向緊随而來的林大磊,見他被自己猝不及防的砸個正着,咯咯的笑了起來。

真是歡樂,林大磊不好拂她的意,便蹲在地上把雪聚在一堆,瞬間就堆成了一個大雪球。月娘看到,也急忙跑過去:“要堆雪人嗎?我們堆個男的還是女的?”

林大磊不禁笑了起來:“我倒不知,雪人也是有男女之別的。”

月娘不理他,只跟着堆了一個小些的雪人,又堆了個大些的雪人,那個小一些的雪人依偎在大一些的雪人身旁,顯得呆呆的,月娘就癡癡地笑了起來。

林大磊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想了想,又俯下身子堆了兩個更小的雪人,對一臉不解的月娘道:“若是這般,就更好了。”

月娘反應過來,禁不住臉皮薄紅了臉,扭身往裏走去,也不等他。

林大磊也不喊她,只不近不遠的跟在她後面,聽着兩人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然後就出現一大一小的兩趟腳印。

林大磊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得一暖,想到剛才兩個大雪人身旁的兩個小雪人,便不假思索的脫口而道:“若是以後有了孩子,再下雪了就帶他們過來這裏玩,介時就會有小小的腳印跟在我們後面。”

月娘聽了不禁回頭白了他一眼:“什麽好去處,這麽冷的天,又是在這樣高的山上,你讓小孩子來這裏麽?”

“哦,是我思慮不周了,多虧了娘子提醒。”林大磊急忙認錯,他只想着那必是一番好光景,卻忘了這并不是什麽好去處。

月娘臉色稍緩,又想到自己剛才的話就是應了要給他生孩子,便有些害臊的向前緊走了幾步,林大磊落在後面沒有立刻跟上去,怕惹了她惱羞成怒,只在看的着的地方遠遠地跟着。

涼風吹了一會兒,臉上的燥熱逐漸散了下去,見前面有片濃密的灌木叢,上面積壓了好多的雪,便想着躲在那裏捧一捧雪,待林大磊來了灑他身上。

誰知走進了卻聽到幾聲幾不可聞的呻.吟,再往前走去,聲音就更清楚了些,有女人的低笑聲夾着男人不間斷的調戲聲,還有一些其他的聲音,月娘覺得直覺這不是什麽好事,這樣的場景貌似有些熟悉。

林大磊走過來見她呆呆的站在了那裏,急忙上前扶住她有些着急的問道:“你怎麽了?”

以為是月娘受了傷,正上下檢查時,旁邊的灌木叢裏突然站起來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那人與林大磊四目相對,俱都愣在了那裏。

林大磊很快反應過來,急忙捂了月娘的眼睛把她摟緊了懷裏,那個男人這才哆嗦着穿衣服,只是手抖動太過厲害,不知是冷的還是被人撞破緊張的。

反觀他的不知所措,那還躺在灌木叢裏的女人卻不緊不慢的穿上了衣服,冷冷地瞧了眼林大磊和埋在林大磊懷裏的月娘,扭着腰就離開了。

月娘從林大磊肩上的縫隙悄悄往外看去,那身影……卻是裴三娘!

林大磊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穿好了衣服,憋着一張通紅的臉吶吶的站在那裏,一臉的局促和尴尬。

林大磊轉身拉着月娘離開,忽被身後那人喚住:“大…..林兄弟,我……你……”

林大磊背對着他沒有回頭,月娘在他懷裏向上看去,只看到他緊繃的下颌,過了一會兒,身後的男人還是沒有說出後面的話,林大磊不耐煩道:“你放心,我會當做自己剛才什麽也沒有看到,不會告訴任何人。”

後面那人仿佛更加尴尬了:“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知道你不是嚼口舌的人……”

林大磊打斷他:“你放心,我林大磊的妻子也不是那愛道是非之人。”

那人更加緊張了,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沒有誤會嫂子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卻一直沒有只是出什麽來,林大磊耐心已經耗盡了,摟着月娘徑直往山下走去。

下山時,他依舊小心翼翼護着月娘周全,卻沒有再說一句話,之前溫馨自在的氛圍全然消散。月娘見他這般,也不敢打擾他,更不敢問剛剛那人是誰,只想着那人居然喚了她一聲嫂子,是曾經玩的好的兄弟吧?

略一走神,腳下便顧不上了,右腳滑了下來,林大磊眼疾手快的把她回來,依舊滿懷驚慌,想着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可真是不要活了,語氣便有些重:“你怎麽這般不小心,走個路也能走神,若是摔下去,你要我以後怎麽辦?”

月娘驚魂未定,又被他這麽一吼,心裏頓時委屈萬分,她也不是故意的啊,他憑什麽這麽兇,成親這些日子以來,他可從來沒有這麽大聲對她說過話呢,現在才成親多久,就敢吼她了,以後還指不定什麽樣呢。

也許是這些日子被他慣壞了,氣性也大了起來,也不管他什麽臉色,只甩了他扶着自己的胳膊,自己扶着旁邊的樹下山了。

林大磊被她摔了一愣,這才驚覺自己口氣有些重了,又見她自己一人下山,心裏又是擔憂又是着急,更多的卻是自責,他剛剛見了那人心情确實不好,怎麽能給她臉色看,吼她呢,也怪不得她會生氣了。

林大磊見她腳下又是一滑,急忙跑過去扶住她。

第 40 章 紅樓會所

但是三個黑衣保镖很有經驗,他們緩緩倒退,手裏的槍始終指着田末。田九獰笑:“三少,別沖動,我們殺死的變異人,也不只十個八個那麽少了。你可不要辜負了瑃娘對你的一番苦心哦。”

瑃娘則一邊走,一邊哽咽:“三少,萍兒死了,她懷着你的孩子變成了喪屍,被老爺親手殺死了……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很快,瑃娘離開了田末的視線。

跟着,田九和兩個黑衣保镖,身形一閃,也消失不見了。

“嚯哦……”田末怒不可遏,他絕不會就此罷休,眼睜睜看着瑃娘為他掉進火坑!

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來到薛牧雪身邊,打出手語:“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和小蕊立刻回去,等我回來!”

“發生什麽事了?你要去哪?我和小蕊去給你幫忙……”

“不用……”田末一擺手,幾個閃越,向瑃娘離開的方向追去。

田末的神識可以伸展一百五十米,他無需靠近瑃娘,隔着街巷、房屋做掩護,遠遠跟着就可以了。

那三個黑衣保镖的天狼手槍,是田末無法應對的致命殺器,他敢正面現身是自己找死。想幹掉他們,必須出其不意的近身下手。

一路走來,不時遇到喪屍,情緒低落的瑃娘雖然強化成了一級超能者,卻沒有什麽戰鬥經驗,都由那三個家夥出手料理。

他們也沒有使用激光槍。用激光槍殺喪屍,那絕對是暴殄天物。三個黑衣保镖随身帶着重劍,原始進化喪屍在他們面前如同豆腐一般,單個的一級變異人也沒有一個是他們一招之敵。

這三個家夥能做田家的保镖,身手當然非同尋常。尤其領頭的田九更是技擊高手,出手招式狠辣、力道威猛。滬都大學的超能者,除了田末“自己”和舒剛,無論誰對上此人,都只有被秒殺的份!

來到滬都大學門口,只見路邊停着一輛華龍越野車。

田末頓時傻眼。

顯然,他們是乘坐這輛超級豪華并且防暴的華龍越野車而來。

現在他們要乘車離開,田末還怎麽追蹤,還怎麽找機會幹掉這三個雜碎,還怎麽救瑃娘脫離火坑啊?

瑃娘掏出車鑰匙打開駕駛門,田九笑嘻嘻跨前一步,從後面一把攬住她的纖腰:“讓小王來開車吧,我們坐到後面去,先熱熱身……”

“放手!”瑃娘掙紮着,擡肘撞擊他的胸口,冷冷呵斥。

田九胸口被瑃娘撞了一下,卻不以為意,笑得更加猥瑣。叫小王的家夥湊過去想揩油,瑃娘擡腳狠狠踹他。

這家夥敏捷一閃,色迷迷地說:“九哥,我看瑃娘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啊?我們離開這裏,搞不好會被她放鴿子呢……”

這三個家夥敢要挾瑃娘,卻也不敢強來。這趟出來,瑃娘算是他們的半個主子,若是她在外面出了什麽意外,他們也不用回田家了。

“那你說怎麽辦?”

“我知道對面有一家紅樓會所,環境很不錯的。三少剛來滬大讀書的時候,我和小張随扈,在那裏住過。不如我們去那裏歇息一晚,明天再回去複命?”叫小王的家夥,指着對面街道一棟精美建築說。

“呵呵……這主意不錯。瑃娘你覺得怎樣?你要是有意見,我們也不勉強你,現在就回頭送三少上路,省得擔這份天大的幹系。”田九的手不老實的在瑃娘身上摩挲着,嘴巴拱向她雪白的脖子。

“我……我跟你們去……”瑃娘徹底屈服了。

距離雖遠,他們的話,田末都聽得清清楚楚。

三人簇擁着瑃娘,一路走一路揩油。

很快,他們進入了那棟叫做紅樓會所的建築。

這是一棟三層樓的紅牆別墅,面積不大。院子被大雪覆蓋,玻璃門通透的大堂裏,吊燈、家具和各種裝飾非常奢華。

到處血跡斑斑,早已空無一人。

三人把玻璃門反鎖,田九猴急地一把抱起瑃娘直奔三樓,進入一個幹淨的豪華套房,把她丢到大床上,便撲過去撕扯她的衣服。

小王和另外一個家夥,迅速把各個房間查探了一下,立馬過去跟田九彙合,把髒手伸向瑃娘。

瑃娘緊閉雙眼,只當自己是個死人,任憑他們為所欲為。

外面,田末的神識查探着屋裏的一切。

那三個家夥,末世以來,将近兩個月都沒機會碰女人,此時都是心急火燎,一邊撕扯瑃娘的衣服,一邊忙不疊自己寬衣解帶。

天狼手槍離身之後,便是他們的死期!

田末身若蛟龍,伸手抓住外牆的下水管一較力,“蹭蹭蹭”左踩右踏,幾個攀躍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瞬時躍到那間屋子窗外,手中三棱劍出鞘,力道千鈞“嘩啦”一劍将窗戶玻璃撞得粉碎!

“什麽人……”三個家夥反應敏捷地跳起來。

田九和小王去抓槍,另外一人去抓丢在床邊的重劍,但是這一兩米遠的距離,對于他們形同天堂與地獄之間一般遙遠,永遠夠不着了!

田末牙關緊咬,劍勢疾如閃電,一劍穿透了距離最近的想去抓劍那個家夥的後腦!

跟着,飛起一腳,生生将小王的腦袋踢爆!

“三少……”田九驚叫一聲,他的手,距離天狼手槍還差一尺遠,看到三棱劍掃過來,一個就地打滾,躲開了奪命一擊。

沒有抓到槍,卻給他抓到一把重劍,滾到牆角後“锵”的一聲拔出重劍,只穿着一條褲衩的兩腿篩糠一般哆嗦着,瞪大眼睛無比驚恐地盯着田末:“三少……你……你不是變成喪屍了?你……你怎麽會跟到這裏?怎麽上來的……”

“三少……”瑃娘也從床上坐起,也顧不得去遮掩淩亂的軀體,而是驚駭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小王在床邊被踢爆頭顱,鮮血濺到瑃娘身上、臉上,她都完全沒有感覺了。她的心思跟田九一樣,三少不是屍變了麽?怎麽會悄無聲息跟蹤到這裏?怎麽會從外面攀上這三層樓房殺進來?

第 38 章 (38)

接擡手打了一個禁制出去,連人帶鼎一起給籠罩住。

經過數個時辰的蛻變,直到黎明時分,天邊泛起了淺藍橙黃的魚肚時,她的蛻變才算是完成了。

176蛻變成功

她的蛻變無疑是驚人的,就連楚北陌自己都未曾出現過這樣的狀态。

在古冊記載中,有聖人曾經嘗試過這樣的蛻變,但卻是要花費上數十年不等的時間。

因為這樣的蛻變更像是在舍棄一個“舊我”的狀态,那層皮不僅僅代表的是過去,更是涅槃後的新生。

這種涅槃的蛻變是很劇烈的,古往今來是沒有多少人能夠承受得住的,然而更多是的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樣的時機是很玄妙的,甚至無法觸摸到。

像小東西這樣經過一次洗禮就能出現這種驚變的,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楚北陌凝視着她,愈發肯定這小東西的法門是很絕世的。

不過這也是她的機緣和造化,若是小東西抗不過來,這樣的驚變也是不會出現的。

所謂福禍相依,便是此等道理。

只見鼎中的樓婉君蛻變完成後,她肌體燦爛晶瑩,缭繞着一層聖潔的光輝,宛若九天神女那般聖潔。

她的肌體經過蛻變後變得愈發纖細窈窕,肌膚更是細膩如玉,五官更加立體動人。

唇紅齒白,烏黑眼眸宛若黑寶石那般閃亮,修長的羽睫就像是蝶翅那般,輕顫一下都能扣動人心弦;線條柔美的天鵝頸更是修長,直至精致如蝶翅般的鎖骨,無一不透着動人心脾的韻味。

樓婉君原本的短發已是長長了的,經過涅槃後的烏發柔順飄逸,烏亮晶瑩,就好似鍍了一層光膜似的,披散在她晶瑩的肌體上,增添了一股別樣的魅力。

楚北陌一瞬看得有些發呆,連眼睛都沒有轉一下,直到察覺到自己的鼻尖有股濕濕熱熱的液體的流淌出來,這才回過神來,陰沉着臉轉身就進了屋子裏去了。

樓婉君睜開眼時,院子裏的空蕩蕩的,發覺自己身上毫無遮擋物時,霎時耳根子一陣滾燙,急忙從源戒中拿出衣物套上。

她也察覺到了自身劇烈的變化,再瞅見自己蛻下來的那張“人皮”時,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旋即她将那皮給燒毀,這種東西看着就讓人發毛。

她只記得自己像是沉浸在了一片玄妙的世界中,超脫了自我,那種感覺很是玄妙的,一時之間她自己也沒有辦法表達出來。

“宗主!”

驚變之後她急急去找楚北陌,楚北陌這時拉開房門出現,鼻尖的液體早就被清理幹淨了,這是他第二次看着樓婉君的身體後流鼻血了。

楚北陌看着眼前這個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涅槃之後她又蹿高了一截,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只屬于她自己的“道韻”,十分空靈出塵,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我蛻變了!”她興奮地抱住楚北陌的手臂,雙眸就好像是星星一樣在閃爍。

“嗯。”楚北陌淡淡地應了一句,感覺到少女某處的柔軟摩擦着自己的手臂,耳尖很可疑地泛起了紅暈。

小東西的涅槃來得有點突然,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動靜,十分的“溫和”。

據一些記載所言,在熬煉的途中出現這樣涅槃蛻變,往往動靜都是極大的,厲害一點的甚至要歷經數天的突變,要經受天地之間的“洗禮”,動靜很可怕,也是很驚人的。

但小東西這蛻變顯得很溫和,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動靜,且這狻猊雖然是純血種的生靈,但還不至于讓小東西發生這樣劇烈的蛻變的。

想來多半是跟她修煉的法門有關,這樣的法門無疑是很驚人的。

他給小東西所用的熬體方子還只是殘缺的,就能産生這樣驚人的蛻變,如果是完整的方子,豈非要直接蛻變成神魔體了?

“你的法門很不錯,不要輕易在人前透露出來,包括那只老鼠。”

楚大爺眉頭微皺,神色十分嚴肅和認真地對她說道,直接将小毛球給叫成了老鼠。

幸好小毛球昏厥過去了,不然聽見這樣的稱呼,估計又要炸成一只刺猬去了。

“我記住了。”樓婉君也很鄭重地點頭,這樣的蛻變她自己也是始料不及的,而且她剛才陷入那樣的玄妙中,也完全是因為《六道天紋圖》的原因。

她不記得自己當時感悟到了什麽,只是本能地跟着那些源紋符號的軌跡觀摩而已,就出現了這樣大的變化,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根據她在一些古冊上了解到的這方面的知識,她很清楚要經歷這樣的涅槃比登天還難,古往今來能發生這樣劇烈蛻變的人,不用一只手都能數得清。

但這樣的涅槃本應該是十分可怕的,但她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這讓她心中也有些疑惑,她這樣究竟算不算得上是涅槃?

不過她也并未太過于執着去想這件事情,她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而且……她還很餓。

這次涅槃,她蛻了一層皮,加上被真血熬煉,這樣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她現在餓得眼睛有點發綠,感覺自己能一口氣吞下十頭牛。

“宗主,我好餓……”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原本一雙水汪汪烏亮的眼睛變得跟餓狼的眼睛一樣,冒着碧綠的幽光。

楚北陌心底掠過一抹心悸,直覺要是再不喂飽這小東西,她會連自己都吃了的。

“等着。”他話落,下一瞬就不見了蹤影。

樓婉君也很乖巧地在院子裏候着,實在是太餓,她不得不從源戒中拿出肉幹來填肚子,但終歸是杯水車薪的。

她需要寶肉,大量熱乎乎高能量的食物。

餓得兩眼發綠,她只好往古鼎裏注水,将水給燒沸,只等楚大爺帶着獵物回來後直接就炖了。

楚北陌惦記着她現在的狀态,并沒有出走太遠,直接就近獵殺了兩頭變異種的生靈。

兩頭跟小山一樣的生靈直接被清洗幹淨,放入了古鼎中,加足了火力,肉香沒一會兒就彌漫整個院子。

“宗主,我可以吃了嗎?真的好餓……”

樓婉君只覺得自己的胃都快要把自己給吃掉了,實在是餓極了,兩眼綠油油的,眼底冒着小星星,咽了咽口水詢問楚北陌。

楚北陌見她這副樣子,都不禁咽了咽口水,真怕這小東西等會兒饑不擇食,跳過來啃自己一口。

177試煉開始

樓婉君連着幹掉了兩頭生靈,這才覺得自己的胃活過來了,整個人精神奕奕的。

“呼……饑餓太可怕了。”吃完後,樓婉君很感嘆地半眯着眼眸說道,她的肌膚表層還氤氲着一層源力霞光,這是屬于這兩頭生靈身上的能量。

小毛球晃晃悠悠地醒過來,見到院子裏的一堆白骨,再看看樓婉君摸肚子的情景,感到十分的驚悚。

它想到了自己昏厥之前的那一幕,這個女娃子似乎發生了蛻變?

她在涅槃?!

為了證明自己剛才沒有看花眼,小毛球當即就飛奔了過去,想要在赤紅古鼎中一看究竟。

但它找了半天也都沒能找到樓婉君蛻變下來的皮囊,不禁一陣疑惑,本是想要詢問她的,但又十分怵楚大爺,所以幹脆乖乖地閉嘴,一雙金色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樓婉君。

它怎麽也沒想到在後世中,居然還有人能發生這樣劇烈的蛻變,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這種蛻變不亞于一次新生,每一次的蛻變都會将肉身中的“雜質”給清理出來,将新生肌體的潛在能力給激發出來。

任何生靈在修煉一途中都是無止境的,肌體的潛能是無窮的,但這需要千錘百煉,不斷地熬煉、不斷地蛻變才可能實現。

這狻猊真血雖然是純血種的,但畢竟并非是太古種,真血的能量也是十分有限的,即便有三真聖芝、無妄花等這些大藥,但這并非聖藥,是不足以讓生靈發生蛻變的。

難道是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宗主偷偷加進去了什麽秘藥嗎?

小毛球并未聯想到樓婉君身上的法門去,只是單純地認為因楚北陌的原因,認為他給了樓婉君什麽秘藥,才會讓她發生這樣劇烈的變化。

否則若真是由真血引起的涅槃,動靜是非常大,絕對不會像是這麽安靜的。

“宗主,我們什麽時候去試煉?”樓婉君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是精神飽滿,無論是肉身還是源魂,都呈現出一種最佳的狀态。

而且就在剛剛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合虛層次的門檻了。

但她謹記着楚大爺的叮囑,無形中就将這種感覺給化解了,她需要不斷地“壓縮”,直到達到一個最高的頂點,再進行突破。

“走吧。”楚北陌見她精神狀态極好,且昨天也讓她休息了一日,今天的确是應該要到那些兇猛生靈的試煉地試煉一番了。

樓婉君有點躍躍欲試,兩眼冒着興奮的光芒。

随後她解開雙腿上其中一副腿甲,這副腿甲足足有兩千斤重。這只是第一層腿甲而已,她的腿甲足足有三副,都是精妙打制出來的,看起來與撲通的腿甲別無二致,但這三副腿甲一層扣着一層,單是一條腿上的腿甲就有萬斤之力。

雙足重量加起來就是兩萬斤,腕甲更甚一些,足有腿甲的兩倍,一共四萬斤之力。

雖然腿甲只有兩萬斤,但楚大爺送了她一對腳環,一只就有兩萬斤,她雙足所承受的力量就足有六萬斤。

這絕對是非常可怕的,但她現在所承受的這些還只是楚大爺當初的一半而已。

小毛球看着那沉重的腿甲,心中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它就沒有見過這麽變态的修煉方式,這遠比人族先民研究出來的鍛體之法更為可怕,也更加的極端。

但這種極端所帶來的益處卻是十分強大的,難怪這女娃子能兩指就捏碎了那禁制符箓。

還好還好……還好它沒有自恃身份去要挾樓婉君,否則它是很相信自己是會被直接捏碎的。

這兩個人族……簡直就是另類中的恐怖存在。

它預感這兩人絕對會踏上那條至強的道路去的,因為這樣刻苦恐怖的訓練,不要說後世之人了,就算是在它的那個時代都鮮少有人敢這麽嘗試的。

樓婉君卸下腿甲後,活動活動了身體,随後抓上小毛球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叮囑着道:“抓緊了,掉下來我可不管。”

話落,她猛然雙足一蹬,這一躍竟是數十米之遠!

她身上可是負重近十萬斤之力啊!

小毛球渾身的灰毛都倒豎了起來,要不是它血統強大,肉身之力也強大,估計早就被空氣給摩擦掉一層皮了。

只見樓婉君就像是一個女版的泰山似的,纖瘦的身影不斷在山林之間穿梭。

她每次一蹬,地面沒有任何的痕跡,落地也是如此,很顯然她很能把控好自己的肉身力量。

這樣完美地掌控自己的身體,這對于修行者而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想要讓自己的源魂跟肉身完美契合,達到完美合一的境界,這都需要長時間的磨煉才能達到的。

“宗~~~~主~~~~呢?”

樓婉君動用的是純肉身力量在狂奔,速度絕對是十分極快的,只怕合虛層次以下的修士想要追上她都需要費上一些功夫的。

但楚北陌卻是早就不見了蹤影,小毛球的爪子緊緊地抓着她的衣物,一張嘴就灌了滿嘴的風暴,差點沒把它給吹成一個氣球。

“已經到了。”樓婉君精致的小臉繃緊,頭也不回地回答小毛球的問題。

果然,就算是蛻變了之後她的速度還是追不上宗主的,這麽幾個呼吸的功夫,楚大爺就沒蹤影了。

她還是不夠快,不夠強!

她暗自捏緊了拳頭,卯足了勁兒在山林中穿梭,半刻鐘後來到了一年前的那個山崖上。

山崖下依舊隐約可見一年之前那頭紫孔雀王和八禽烏戰鬥的痕跡。

“來這裏試煉?”小毛球見兩人道都停了下來,它一雙眼睛打量着這四周,光禿禿的,巨石上還有很多的爪痕,這裏顯得有點空蕩蕩的。

來這裏試煉什麽?

樓婉君目光卻是看着遠方的,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烏亮的眼眸看着楚北陌:“宗主,可是那裏?”

“嗯。”楚北陌點頭,随後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殘影掠過了山崖下的山林,朝着前方的一座大峽谷過去。

“他……這是什麽神通?”小毛球一身的灰毛都還沒順下來,見到楚北陌這樣極速的身影時,不由得驚駭。

“純肉身速度,不是什麽神通。”樓婉君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随後也是猛地一跳,躍下了山崖,追着楚北陌的身影過去。

178試煉兇巢

“純肉身力量……”小毛球張口複述一遍,只覺得這兩個人族簡直非人哉,實在是太可怕了。

掠過下面光禿禿的山林後,來到了對面的大峽谷。

這座峽谷極大,就像是被大神魔硬生生撕裂開的一道口子,有冷風從大峽谷中倒灌出來,顯得有幾分陰冷。

而大峽谷中有一座洞窟,已經有不少的神禽将自己的幼崽給丢了進去,還有一些兇猛生靈的幼崽,都在洞窟中搏殺。

洞窟極大,大老遠就能聽見這些幼崽的咆哮,洞窟內不斷地有各種源力噴射出來,撞擊在一起,激蕩成一圈又一圈無形的光波。

這種光波擴散出去,直接将大峽谷上的峭石上去,瞬間就被削了一個平整。

這裏無疑是很危險的,但這裏就是樓婉君試煉的第一站。

“你确定你要進去?”小毛球驚悚,覺得她這是不要命了。

雖然後世比不得它的那個時代,曾經也有人族将子嗣丢進這樣的兇巢中試煉,但絕對都是要天賦和修為極高的核心弟子,否則這種兇巢就是有去無回。

即便後世生靈的血種比不得那個時代的恐怖,但實力絕對是不弱的,這女娃子就這樣進去試煉,而且還是一個人,就不怕被撕成碎片嗎?

“當然!”樓婉君回答得很自信,她的面孔上滿是自信的笑容,絲毫不懼,甚至隐隐還有一些期待。

她随後偏頭看向楚北陌,眼眸中閃爍的鋒芒就像是小星星一樣,她聲音甜美:“宗主,我去了。”

說着,她将小毛球從肩膀上扯了下來,丢給了楚北陌,而後雙足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身形矯健地避開那些激蕩的能量,幾下就蹿進了洞窟中。

小毛球一臉發懵地落到楚北陌手上時被吓得半死,都不用等楚北陌動手,它自己就撲棱着一對肉翅從他手中下來了,目光緊緊地盯着遠處的洞窟。

這女娃子可千萬別死啊,不然它一定會餓死的,這個男人肯定也不會帶着它離開這裏的。

小毛球內心祈禱着,樓婉君此時在洞窟中十分的謹慎。

她進來之前就粗略算了一下,這裏起碼有近十五只生靈在這裏試煉。

她現在所處的這座洞窟中,有濃重的血腥味的彌漫,滿地都是源紋缭繞的血液。只是可惜這些幼崽生靈尚未修煉出“真靈祖血”,這些血液對她而言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否則她早就收集起來了。

她在的這座洞窟中死去的是一只陸地生靈,形似獅子,有四目,有三尾,形體倒是很特異,但結果卻是慘敗。

它的肚子被利爪給劃開,頭骨被震碎,脖頸就剩下一層淺淺的皮連帶着,死狀很是凄慘。

但這就是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也是試煉的意義,強者生存,弱者化為塵土。

樓婉君仔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洞窟就像是一座塔,不斷地向上,雖然是建立在大峽谷的山壁上,但層次卻是很分明的。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底層的,但這裏已經出現了傷亡,可想而知越是往上,競争就會更加殘酷和可怕。

吼!

她剛上到第二層,就聽見了有兇猛生靈的怒吼,緊接着一道極為可怖的光刃從她頭頂掠過,頭皮感到一陣涼飕飕的。

這并不是針對她,而是有兩頭生靈在激戰。

是一頭跟小山包似的金紋魔蛛,八條巨腿锃亮如鋼鐵,就連腿上的螯毛都像是一根根尖銳的鋼針似的,它的背部有三條金色的豎紋,就像是用黃金烙印上去的一樣,因此而得名。

這種金紋魔蛛的攻擊力是非常可怕的,若是要追溯它們的血種,那就是裂天魔蛛的分支。

裂天魔蛛這種生靈是足以媲美太古純血種生靈的,沒有人會去輕易招惹它們,因為太難纏。

而且修煉到一定程度,這些魔蛛的軀殼就像是神龜甲一樣堅硬,根本就無法擊穿,與之對戰都能被耗死的。

而今天跟金紋魔蛛激戰是一只三尾紫金蠍,這種神蟲正好是金紋魔蛛的宿敵。

這兩種生靈對到一起,絕對是精彩無限的。

樓婉君沒有動,她只是靜靜地蟄伏在陰暗的角落中,小心翼翼保護好自己,先觀察一段時間再出手。

三尾紫金蠍最可怕的是它那三根毒鈎,而金紋魔蛛的毒網亦是同樣的可怕,兩種都是劇毒之物,就看誰更毒了。

似乎知道這一層是這兩種劇毒的生靈在決戰,這裏倒是沒有別的生靈靠近,兩頭劇毒神蟲大打出手,都是卯足了勁兒的,十分狂暴。

砰砰!

那毒鈎就像是一只鋼鐵鑽,每砸落一次,地面都是凹陷一個巨坑,并且“滋滋”地冒着毒煙。

而金紋魔蛛也不是吃素的,腿多又靈活,張口就是一口毒網噴射出來,前肢一陣揮舞,數道狂暴的光刃飛斬過去。

砰砰!

洞窟內壁直接被削下,那毒網直接将石壁給腐蝕得冒青煙。

也幸好這座兇巢建造得足夠結實,否則這裏非得被拆了不可。

兩只生靈一時之間僵持住了,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樓婉君看着覺得不耐,決定出手。

她貓着身子,将手中的匕首給換成了雲水劍,反正這劍她平時都是用來切生靈的,鋒利得很。

咻的一瞬,她身影如魅,速度快到了極致,空中只剩下一串的殘影。

咔嚓咔嚓!

她揚起雲水劍掠身而過,長劍反握于手,直接斬了那金紋魔蛛的四條腿,當即墨綠色的汁液噴灑出來,一瞬間空氣有些腥臭。

然而樓婉君并沒有停下來,而是躍身向上,斬掉了三尾紫金蠍的一尾,那毒鈎還锃亮着,泛着冷光,十分鋒銳。

她的出現,無疑是惹怒了兩頭神蟲的,紛紛掉轉頭來一致對付樓婉君。

而樓婉君卻是絲毫不懼,她收起了雲水劍,直接抓起那三尾紫金蠍被斬掉的毒鈎,雙足一蹬,一瞬躍到了空中。

金紋魔蛛痛失四條腿,難以支撐身體站起來,但依舊憤怒地仰頭噴射毒網,前肢甩了一連串的光刃飛斬過去。

砰砰砰!

光刃在洞窟上方留下道道光刃形成的槽痕,毒網也沒有命中樓婉君,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179一通亂砸

三尾紫金蠍也是怒極,它痛失一尾,這對它來說是極大的創傷,若是它一生無法轉化祖血,它這一尾就再也無法長出來了。

當即配合着金紋魔蛛,極力斬殺樓婉君。

很快這個洞窟裏的石壁上都留下了極強的腐蝕痕跡,還有平整的鑿痕。

“打夠了嗎?該我了。”

樓婉君忽的停了下來,揚起手中數米長的毒鈎朝金紋魔蛛劈過去,一瞬就将魔蛛給掀翻在地,尖銳的吼聲聽起來格外地瘆人。

“閉嘴!真是吵死了!”

樓婉君精致的面孔冷漠,烏亮的眼底閃爍着鋒芒,冷聲呵斥了一番,直接動手下去,一毒鈎迅猛無比地命中魔蛛的腹部,當即那金紋魔蛛幼崽劇烈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斷了一尾的三尾紫金蠍見狀,掉轉頭就想要跑,但樓婉君怎麽可能會給它這樣的機會。

當即那毒鈎猛地拔出來,連帶着墨綠色的汁液一陣噴灑,直接飛擲到三尾紫金蠍背部,即便它的背部再如何堅硬,也比不上它自己的毒鈎。

三尾紫金蠍的背部直接被擊穿,有褐色的汁液流淌出來,三尾紫金蠍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樣,聲音尖銳狂躁,但卻不敢還擊,而是拖着傷體想要逃走。

“還想走?”樓婉君挑眉,足尖再次一點,身影如魅,轉瞬就追上了這三尾紫金蠍。

三尾紫金蠍見她出現在自己的身側,當即就跟見鬼了一樣驚悚嚎叫着,拼命地想要往外跑去。

但它是跑不掉的,樓婉君直接抓起它的尾巴,完全不懼那毒鈎,雙手猛地一折,兩條毒鈎直接被折斷。

當即這三尾紫金蠍叫聲凄慘,這樣折尾,簡直痛徹心扉,根本無法忍受的。

它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創口不斷地有褐色的汁液噴灑出來,抽搐沒多久就絕了氣息。

解決這兩頭生靈,樓婉君前後不過用了小半刻鐘的時間而已,随後她動作麻利地想要挖取源珠時,一頭近六米長青色大鳥出現,目露兇芒,緊緊地盯着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樓婉君不禁嘴角一陣抽搐,感到很是無語。

不過想來也是,這青色大鳥看起來應該是鸾鳥的分支,與青鸾鳥是有幾分相似的。

“來吧,正好我練練手。”

樓婉君十分挑釁地沖這青色大鳥勾了勾手指,挑釁十足,烏亮的眼眸中冒着興奮的鋒芒,讓人覺得她根本就不是來試煉的,反倒是來狩獵的。

青色大鳥見她如此挑釁,當即憤怒,扯着喉嚨叫喚了一嗓子,聲音就跟打結了似的,顫抖斷續不停,很是難聽。

“你到底打不打?真是叫得難聽死了!”

樓婉君嫌棄得半死,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随後一把抓起那毒鈎,一手一條,直接朝青色大鳥撲了過去。

青色大鳥驚怒,這是哪裏來的人族?竟敢這麽狂妄!

它當即張開口,一道狂暴的青色影刃飛斬出來,雙翅也是一陣猛扇,數十道可怖的青色影刃就像是萬箭齊發似的,沖着樓婉君撲過去。

見狀,樓婉君直接揚起毒鈎抵擋。

當當當!

像是金屬般的撞擊,一陣陣脆響異常的清晰,毒鈎與青色影刃撞擊,剮蹭出了火花,但卻無法傷到樓婉君分毫。

青色大鳥見她如此簡單就化解了自己的攻擊,當即氣得大怒,揚起鋒利的巨爪就想要将她給踩扁。

轟的一聲,那巨爪落地,周圍浮現源紋符號,洞窟地面直接塌陷出一個巨坑。

“最讨厭青鸾了!盡管你不是,但這一身青毛,看得我很煩躁!”

樓婉君躲避得很及時,雖然并沒有被傷到,但見這青色大鳥如此強勢的姿态,她不由得想到了青穎姿。

青穎姿不就是青鸾之命嗎?

她雙目抹上一抹殺意,瞬身能量突然暴漲,整個人宛若一尊太古小神魔,雙目中的亮光幾乎都要化成實質給噴射了出來。

三尾紫金蠍的毒鈎上還有殘留的毒液,且這毒鈎很堅固和鋒利,她飛身掠過,兩條毒鈎直射青色大鳥的胸口。

噗的一聲,毒鈎直接沒入青色大鳥的胸口,樓婉君松開手,幾步上前直接抓住青色大鳥的巨爪,雙臂用力,直接将其給甩飛了出去。

“最讨厭任何生靈對我強勢!”她一邊丢出去,一邊怒斥道。

青色大鳥身上有些麻痹,這是三尾紫金蠍的毒液,它還只是幼體,無法化解這樣的毒液。

然而樓婉君的做法更讓它感到驚悚無比,這個人族是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

青色大鳥被砸得七葷八素的,見到樓婉君又朝自己走來,心中當即一片凜然,抖動着巨翅就想要逃走。

但樓婉君今天就是來試煉的,她是不會放走青色大鳥的。

當即上前直接抓住青色大鳥的翅膀,很輕松地又将青色大鳥給砸了出去。

砰的發出巨響,整座洞窟裏就像是地震了似的震了震。

“咻!”青色大鳥翅膀被折斷,白骨裹着鮮紅的肉都頂出來了,它發出了尖銳的慘叫,如何也沒想到這人族會這麽兇殘。

它根本就什麽也來不及做,連人影都看不清楚就被砸出去了。

“死鸾鳥!”樓婉君一邊罵,一邊上前,單手又将這青色大鳥給抓起來,直接左右一陣狂砸。

砰砰砰!

洞窟都在顫抖,青色大鳥心中悲憤無比,它根本就不是鸾鳥好不好,能不能別亂打?

但這種想法也僅僅是想法而已,它根本就沒有機會說出來,直接被樓婉君給砸得稀巴爛,滿洞窟裏都是簌簌而落的青色羽毛,就像是下了一場青羽大雪似的。

樓婉君花直到砸得有些手酸了,這才将這青色大鳥給丢在一旁,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臂。

青色大鳥是有些悲劇的,直接是活生生被砸死的。

随後動作麻利地挖取它們的源珠,她斬下了青色大鳥的爪子,這爪子很堅固鋒利,那毒鈎已經不能用了,這爪子倒是剛剛好。

樓婉君旋即将這三頭生靈的屍首給抛出洞窟,一直候在洞窟外面的“家長”見到自家孩子的屍首,差點沒氣炸了,當即就打到了一起。

180引起群毆

小毛球看着那三頭生靈因自家子嗣被削斬掉而驚怒,直接在峽谷這裏大開殺戒,打得是天昏地暗,一瞬間這片天空就陰沉了下來,宛如世界末日那般可怖。

那個女娃子究竟在洞窟裏幹了什麽好事?!

它感到驚悚,這哪裏是這些生靈幼崽的試煉呀,這分明就是只這人族女娃子一個人的試煉,它們就是來當沙包的。

活生生被打。

而此時在洞窟中的樓婉君也察覺到了峽谷外面的動靜,不禁一陣心虛,感覺手心有點冒冷汗。

可別等她出去後被這些生靈追着屁股後面打呀。

她有些後悔剛才的魯莽了,不應該那麽粗暴的,好歹給丢到源戒裏去,等出去以後晾曬成肉幹,帶出去外界賣,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真是敗家!

樓婉君一邊腹诽自己,一邊朝洞窟上層過去。

這座洞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有很多的小洞窟,并且會有生靈在暗中蟄伏,稍有不慎就會被偷襲。

這樣的偷襲在戰鬥中是非常致命的,所以樓婉君很謹慎。

她一路向上,結果發現路上有很多的生靈屍首,場面十分血腥,可見這些生靈的試煉是異常兇殘的。

樓婉君沒有停留,繼續上前,她手中還拖着那蠍子的毒鈎呢。

這毒鈎異常堅固,至少對于旁的生靈來說是難以被折斷的,對于她來說就跟脆皮紙一樣。

這兩條毒鈎她用着十分稱手,感覺很适合。

樓婉君就像是一個入侵者,一層一層地将洞窟給橫掃了一遍,沒多久的功夫,她的“兇名”就在洞窟中被傳開了。

那些兇猛生靈的幼崽尤為憤怒,因為它們都自認為血統強大,并不将人族給放在眼中。

在它們這些生靈的眼中,人族就是如蝼蟻一樣渺小的存在。

現在竟然敢挑釁它們,甚至闖進來斬殺它們,這對于它們而言是一種挑釁與恥辱,是不可饒恕的。

讓它們更為憤怒的是,這個人族不僅挑釁它們,而且純肉身的力量比它們還要強悍。

這對于它們這些自視甚高的生靈而言,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從太古洪荒起始,人族就一直處于修煉的劣勢。

盡管他們可以“取巧”,但想要到達它們這種修為水平,是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代價的。

但眼下洞窟中闖進來的這個人族少女,比之它們要更為兇殘,實力甚至是更為可怕。

這讓它們感到憤怒和羞恥,恨不得立即鎮殺掉樓婉君,以此來保住它們的自古以來的榮耀。

而樓婉君到處點火的下場就是被這些生靈幼崽聯合起來一起群毆她,一時之間整座洞窟裏動靜很大。

整座洞窟裏五顏六色的霞光亂飛,不斷地有各種妙術飛斬出來,不是削掉一座矮丘,就是斬下一面峭壁。

一直圍聚在峽谷上方的“生靈家長”們也意識到了這洞窟裏的情況有些不對,有人族入侵了它們孩兒的試煉地。

當即一群生靈尤為震怒,噴火的噴火,怒吼的怒吼。

一時間整座峽谷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陰沉的黑雲壓了下來,幾乎要将天地給壓縮成為一線。

小毛球不由得咂舌,這個人族女娃子實在是太能折騰了,竟然敢這麽挑釁這些血種生靈,真是不要命了。

不過下一瞬它就不想腹诽了,因為洞窟有一面直接被轟碎炸開,有兩頭生靈幼崽也翻滾了出來,趴在亂石堆上奄奄一息,就剩下一口氣了。

“嗷!”當即峽谷上空的巨型生靈怒吼咆哮,雙目中的怒焰幾乎都要化為實質給噴射出來一樣,這樣的目光尤為恐怖,看得人心驚肉跳,心中陣陣發寒。

小毛球渾身的灰毛都倒豎了起來,就跟被雷劈了一樣,金眸中滿是驚駭之色。

這些生靈震怒,無疑是一場風暴。

有的生靈在空中躊躇,幾次想要幹預試煉地。

最終有生靈在見到自己的幼崽被活生生砸出來後,雙目變得猩紅,振翅朝洞窟掠去,想要親自動手将樓婉君給抹殺掉。

“這下慘了……”小毛球心中為樓婉君默哀了兩分鐘,這種層

第 42 章 :學院之争

“有什麽不合适的?”老人家沒有回答中年男人的話,卻是朝江芙蕖翻了個白眼,“我給了你便是你的了,怎麽你覺得我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收回來?”

……

為什麽感覺被一個老人家“霸道總裁”了?江芙蕖面上有些僵硬,好半天才悶悶地回了一句,“如此,便謝過老人家了。”

“嗯。”老人家垂下眼皮,正襟危坐,又回到了之前在馬車上老僧入定的狀态。

沒有被老人家搭理,中年男人面上便有些讪讪的,索性也閉着眼睛,假裝小寐。

中年婦人見狀,倒是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了,便抱着她的大包袱,睜着眼睛看向都嶺城的方向,恨不得立刻就到了城中。

江芙蕖将帖子收好,正打算繼續假寐,忽然想到吳緒,她看向坐在她對面的吳緒,他正半靠在車壁上,側着臉,視線對着時不時被風吹開的窗簾門,面上神情安詳,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不曾留意似的。

太陽落山之前,馬車終于緩緩駛進了都嶺城的城門前。馬車老板并沒有駕車進去,只在城門口二十米開外緩緩地停了下來,大嗓門在外喊道,“到都嶺了,大家都趕緊下來吧,再晚半個時辰,城門就要關了。”

他的話音剛落,馬車內閉着眼睛的,發着呆的,都瞬間動了起來,坐在馬車門口的江芙蕖和吳緒兩個人率先下了馬車。

太陽在西邊已經只剩半個頭了,落日的餘晖照耀在都嶺城高大的青石城牆上,仿佛給都嶺城披上一層霞衣。

江芙蕖緩了一會兒,這才站定了往城門口看去,只見那城門正中寫着三個大字,“都嶺城”,十分飄逸,也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大家之手,

“居士,有緣再見了。”老人家的聲音忽然自耳邊傳入,江芙蕖轉頭,見一旁停了一輛小轎子,老人家的仆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轎子跟前,掀着簾門,老人家一只腳已經塌了上去,大概是才想起來江芙蕖,又轉頭跟她告了個別。

……

江芙蕖有一瞬間的尴尬,什麽有緣再見,不是明天就見到了嗎?剛“威脅”完不算,還要再來一遍?

“嗯,好的。”江芙蕖讷讷地回了一句,說完才感覺自己有些失言,居然下意識地用了現代語氣,她不安地往老人家那兒看去,卻只看到一片放下來的簾門和被擡起緩緩進入城門內的轎子。

………………

感情根本沒打算等她的回答,這老人家,性子當真是霸道啊,江芙蕖輕笑一聲,正了正背上的背箱,也邁步朝城門內走去。

城門口的檢查倒是寬松,只看一眼通行文書便讓江芙蕖和吳緒進去了,兩人坐了一天的馬車,都有些疲憊,尋了個最近的客棧便住了進去。

一宿無話,第二日,不過卯時,江芙蕖便醒了過來,外邊的天色已經有些明亮,江芙蕖收拾好,跟店小二要了熱水,沖了些養神茶喝,便出了房門,徑直往客棧外走去。

客棧處于都嶺城南街鬧市的位置,外面就是集市街道和各種的商鋪。

江芙蕖本以為早上并不會有多少人,誰知道才出客棧門,就看到外面來來往往的人,或一人獨行,或二三成堆,其中除了商販,更多的卻是着儒杉的年輕人。

“來碗面。”江芙蕖選了個人少一些的面攤,靠着其中一桌明顯談論地很興奮的年輕人坐下。

“你知道吧,鮑河魚是無涯學院出來的,這次邀請了不少無涯的學子呢。”

“任他邀請多少人,也比不過我們青鹿啊,我們青鹿州學可是被今上禦筆欽點可堪與皇家學院一比的書院,哈哈。”

“無涯也是不錯的,陛下雖是誇贊過我們青鹿,但也曾說,天下官學俱盛矣,莫争一二,我們倒不能說青鹿更勝一籌。”

“喂,秦書袋,你又在念叨什麽呢,你到底是我們青鹿的,還是無涯的啊?”

“是啊,幹嘛每次都給無涯說話,他們那邊的人怎麽說我們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多難聽的話都有,枉讀聖賢書!”

這群年輕人是青鹿州學的學生啊,江芙蕖拌勻了面湯,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條,酸辣的味道立即沖入耳鼻,這面的味道還不錯啊,江芙蕖眼中眸光動了動。

“話雖如此,但我們在學裏不過是學才識,何必要執着于比出優勝呢?”被一群人攻擊的秦書袋顯然腦袋仍舊轉不過彎來,雖然聲音有些糯糯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沒改意思。

“好了,我吃好了,先去練射藝了。”秦書袋話剛落,就有人“嘭”地一聲摔了碗。

江芙蕖轉過頭,見旁邊桌上一個藍衣少年站起了身,他鼻子裏冷哼一聲,給老板結過賬,就氣呼呼地走了,緊跟着他而起的是一個接一個,很快,整張桌子就剩一個麻衣少年。

那少年大概就是秦書袋,他長了一張十分清秀的面容,眼中熠熠發光,十分有神。

此刻,夥伴們的離去并沒有對他造成一點影響,他仍舊坐在桌上,面色平靜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面條。

雖然說話不中聽,但這性格還行啊,這麽小就寵辱不驚?對小夥伴們的“孤立”居然無動于衷?

江芙蕖特特看了這少年一眼,少年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停下吃面的動作,擡頭往江芙蕖看去,然而只看到一個蒙面居士低頭吃面的側臉。

江芙蕖早已轉回了頭。

“秦相彥,你還在這兒吃面呢,我剛看到左不離他們都去靶場練箭了,你的射藝成績可是墊底的吧?”

又是一群人結伴在面攤落座,而且來人似乎與秦書袋相識,徑直在他的桌子上坐下,滿滿當當地又是一桌。

面攤老板忙端了面上來,對衆人笑道:“幾位小才子,吃好勒。”

“哦。”秦書袋聽到來人的話,仍舊不緊不慢地吃完碗中的最後幾根面,這才緩緩地起身,也不看衆人一眼,就朝剛剛少年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你們說青鹿州學的人有沒有意思,還整天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學,怎麽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別的人不說,就說這秦相彥,話不會說,文不會做,琴棋詩書畫射弈等技藝要麽平平,要麽墊底,居然還能到梅字班,也不知道梅字班的人有多差勁。”

秦書袋的身影剛消失,剛與他說話的聲音便變了音調猖狂地笑起來,他的話引得周圍人都笑起來。

“可不是嘛?還說什麽梅字班是他們青鹿最好的學生,這也太丢人了。”

“我看啊,青鹿州學也就是那樣了,吃着老本呢,也就是先生們名氣大些,若不是那些先生們,只怕早已泯于衆矣,也不知道有什麽底氣與我們無涯比。”

這是無涯學院的學生,無涯學院和青鹿州學難道在這附近?或者兩所學堂離地很近?江芙蕖眨了眨眼睛,怎麽感覺互相之間敵意很重啊。

這整個堯國都知道,最好的學院既不是青鹿,也不是無涯,是皇家學院啊!在帝國制度下,你想要讓自己的學校超越皇家學院?你莫不是覺得自己活地太久了?

年輕人有争一二的勁兒真好,江芙蕖吃完最後一口面,放下筷子,正打算起身離開,就聽見旁邊的學生忽然道。

“這次群英會,你說我們能不能勝過青鹿州學啊?”

第 49 章

原來十八年前……

夕陽西沉,雪面上铠光鱗鱗,猶如萬道銀蛇散渡,齊聚峰頂。只見那山頂之粲,雪峰之巅上立着一對神仙眷侶般的人兒。男的身着白色長衫,飄逸灑脫;女的懷抱一嬰童,雙毪黯然,幽幽懷谷,仔細看去,竟是個美得出奇的少婦人。但兩人站立處乃是山峰頂梁,方圓不過十數丈寬,四周全為懸崖峭壁,險得不能再險,實不知這二人是如何上去的。

女子蛾首微颔,輕啓朱唇,曼聲吟唱道:“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婦,悲嘆有餘哀……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獨栖。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歌聲方落,唉聲嘆出一口長氣,似是借歌發洩出心中苦悶一般。

那男子聽了絲毫不以為異,合着女子的節拍唱道:“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一連兩遍,突的湊到那婦人臉旁,拌個鬼臉道:“寶兒,我不是活生生在你面前麽?你說自己該當何依?”

被稱做寶兒的婦人強自一笑,哄了哄懷抱的嬰兒,對那男子輕聲道:“寶兒怎麽說得過無崖哥?若不是你這張騙死人的油嘴,我怎麽又會、怎會……”說到此處,滿臉微紅,剩下的話竟說不出口。

無崖哈哈大笑道:“好寶兒,乖寶兒,你是想說怎麽會與我生下這個小壞蛋吧?卻還害羞。”說完轉過身,一手将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寶兒害羞的樣子真是好看,早知如此,當時便該多賣點力氣,多生下他幾個小壞蛋出來。”

寶兒聽他油嘴滑舌,面色大羞,心中卻是歡喜得緊。将臉深深埋在無崖懷中佯惱道:“都是當爹的人了,還沒個正經時候,也不知這話你對多少女子說過,此時卻說得那般順口。”心中卻想:如是一生一世都與無崖哥在此絕頂上無人打攪,那該有多好?啊喲,不行!心頭轉念又暗道:我雖可辟谷不食,無崖哥卻始終還未到得真正劍仙的境界,若長住在此,卻上哪裏找吃的去?何況……寶兒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心頭就如蜜一般:何、何況小飄遙始終是要喂養的,三數月內倒可以喂奶,到得再大一點,那可……

無崖見她嗫怪一句便埋頭不語,哪裏知道她此時竟是這般想法?只道真個生氣了,趕緊面色一正,說道:“天曉得,這話我可只對你一個人兒說,若是半句虛言,只管教這蜀山頂上的雷公一閃電劈死了我!”寶兒聽得他胡亂發誓,雖是芳心告慰,卻始終害怕,趕緊騰出一只抱着娃娃的手封住情郎嘴巴,幽幽道:“我當然相信你,也用不着發誓的……”

無崖看着寶兒輕手撫摸懷中孩子的小手,眼眸溫婉柔和,飄舞的發絲擦着雪白的臉蛋,在粼粼的雪光中更是嬌豔不可方物。一時間竟癡了,呆聲道:“寶、寶兒,你真好看。”

寶兒害羞的低下頭,聲若蚊蠅:“當真麽?”

無崖發了通呆,突的大笑道:“我林無崖什麽時候說過謊話騙自己老婆?”說完這句,松開攬着寶兒的右手,雙掌彎圈,攏在嘴前,朝那山峰群巒間大喊道:“寶兒,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山間空谷甚多,自然引起回音遍遍,那滿山枝上的壓彎沉雪,也給悄悄震落不少。

女人家都喜歡這一套,寶兒自然也不例外,臉上一紅,正要與情郎調笑幾句,突聽得山峰之下有人大喊道:“那人就上山頂,剛剛喊話的就是他!”叫喊聲雖是不大,但隐隐飄送到林無崖與寶兒二人耳邊時,卻是帶來無比的震撼。

寶兒聽得那喊話聲,混身一震,腳下一個踉跄,懷抱的孩子竟差點跌落下地去,林無崖急忙扶住。寶兒顫聲道:“無崖哥,他們終于還是追上了,你別管我,帶上飄遙先去南疆吧。以你的馭劍飛行之速,只要全力開逃,又不是劍聖幾個有數高手在,那些人是追不上你的。”

林無崖看着愛妻眼中的焦慮,心中越發疼愛,伸手朝寶兒臉上撫去,笑道:“寶兒,若我那般做了,定會後悔終身。”話語雖是不多,卻說得無比堅定有力。寶兒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此時一人走了,他們空抓到了我,對你心存顧及,也是不敢把我怎麽樣的。若硬留在此處,我兩同葬這雪山之巅固然是好,但飄遙卻不免被這些僞君子害了性命……”話未說完,只感覺兩片薄薄的溫濕嘴唇印了上來,寶兒輕輕‘恩’了一聲,再說不出一句話。

“林無崖,想不到你小子這當口功夫還有心情與這妖女親嘴兒,當真是不知死活。你就不怕這妖女突然變成個怪物将你一口吞了?”聲音來得突然,就像耳邊細語一般。林無崖擡頭看去,只見那方圓不到十數丈的小空地上,竟已立着七人将他夫婦團團圍住。

林無崖臉色一變,指着其中一個矮子道:“剛剛可是你說我的寶兒是妖女?”

那矮子手拄一根拐杖,嘿嘿冷笑出聲,朝前躍出一步道:“正是老子說的,那妖女乃是個人頭蛇身的魔物,你劍派中人人都看到了,想必這妖孽也不敢賴帳吧?”寶兒聽到此處,混身一顫,低低垂下頭去。

林無崖眼中精光大凜,那矮子以為他的殺招便要将至,慌忙将拐杖立到身前,擺了個古怪姿勢。

林無崖一眼掃過峰頂上衆人,緩緩道:“南華山放鶴仙翁、西王母山雲水娘娘、長白三雄、三清觀伏塵道長、”說到此處,眼睛望向那矮子,正色道:“還忘記尊架,似乎是叫三尺熊駝來着的?久仰久仰!不想我夫婦二人竟驚動了江湖白道高手齊齊追殺,實是深感榮幸啊。”寶兒聽丈夫說得煞有其事的念出那矮子外號,說得就好象真的一般,心中一樂,雖是大敵當前,自己一家三口危在旦夕,仍自抿嘴輕笑,暗道自己這丈夫好生會損人。

那矮子聽得這話,氣得将拐杖猛的一剁地。原來這矮子喚做‘三丈神馱’韋大千,那外號說的本是他手中使得一手好韋馱杖法,杖氣可直射三丈之外,故此得名,也是世俗武界中一頂尖高手了。但此人生性偏激,生平最狠人說他身型短小,此時遭林無崖當着衆人明言挑釁,心中那鼓恨意實是非同尋常。若是換作旁人如此說,那早就一孤拐給他照頭敲了過去,現在沒動手,不過是心中沒有絲毫對付林無崖的把握而已。放鶴仙翁道:“林大俠,歷來你便是降妖除魔之士,大受我凡俗輩欽佩,但人妖相戀卻實是天地不容。那日為了這妖女你親手殺害自己派中師兄弟,可見已落魔道,江湖白道中人來追殺你,也并非毫無道理的。”

林無崖心想:追殺便追殺了,還要捧我一捧,這不是話多憋的麽?冷笑道:“憑幾位那手剛剛修結元神的功力就想滅了我林無崖,這恐怕是癡人說夢吧?”

雲水娘娘笑道:“若是我七人一個個兒的上,那自然不是林大俠的對手。但若我七人布下北煞七星陣呢?又如果林大俠的那位妖怪夫人被我們其中一個拿着了呢?這俗話說得好,蟻多啃死象,林大俠不會不明白其中道理吧?”

話音剛落,猛的聽到一聲暴喝:“誰敢啃我二弟!”聲音粗暴豪放,如平地裏乍然響起一個驚雷,那七位個個身搖俱晃,心膽俱寒。只聽一陣輕劈啪破空聲響,崖頂落下一人。那人手持一柄丈許大劍,寒着一張臉盯向雲水娘娘幾人,直把幾人看得心中發慌。

崖頂一時俱無聲息,那人突道:“二弟,老哥這趟來還是為那事兒。”

林無崖早便知道他要這般說,輕笑道:“大哥,這事你不用再提了,我是絕不會與寶兒分開的。”

那人狠狠的跺了跺足,說道:“這矮子雖然讨厭,不過他說的話卻是絕無半分虛假,你也是修道入仙之輩,難道還會被那妖女迷惑麽?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

林無崖感覺身邊的寶兒搖搖欲墜,知她是擔心害怕,不由暗暗渡掌過去握了握她的小手。朗聲笑道:“原來是大哥也是這般認為的,難不成大哥這次是要趟一趟小弟這灘混水,幫這一攤子大俠殺了我夫婦二人?”

那人嘆道:“劍無魂、魂無劍,劍只生與天地之間,魂只來往逍遙萬界。這人間之事我鮮與超本已不再多加過問,況且以我兩人的交情,又豈會加害于你們?”

林無崖笑道:“那大哥是來助兄弟一臂之力?”

哪知鮮與超又搖了搖頭道:“也非如此。”林無崖一楞,心想:莫不成還是來看熱鬧的?

只聽鮮與超說道:“今日來此,只為做一事。做完便走,絕不拖泥帶水。”

林無崖笑道:“大哥自便,不過眼下這幾人要找兄弟麻煩,若大哥所說的事情要我幫忙,那還需等我先解決了這幹人等才行。”崖上七人個個乃是俗界武林中成名之士,平日裏吆喝慣了,何時受過這等小蔑?不過林無崖卻早不算是凡人,那手馭劍絕技已達地仙之境,威名之下,誰又敢先動手?唯有剛剛受林無崖羞辱的韋大千,訛自憤憤不平,心想:只消鮮與超這爛鬼不幫忙,料你這要時刻注意保護老婆的紫府期地仙也贏不了我七人合擊。

鮮與超嘿嘿一笑,裂嘴道:“此事正是需要二弟幫忙才行,這一幹子人不用去理他,且看大哥先變個戲法。”鮮與超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朝懷中一掏,待得手再伸出來時,衆人看見他指尖上正捏着一張靈符。鮮與超擡頭盯着寶兒,叫道:“二弟,那妖女法力高強,并非是尋常小妖可比,大哥又不是特別擅長捉妖,前幾次我都被她瞞了過去,這是我特求師傅去張天師仙居求來的靈符,多半能叫她顯形。”見得林無崖一臉不快,他幹咳兩聲,改口道:“你且叫弟妹到我身邊來走上一遭,只消無事,我定當保你夫婦二人平安。”說着眼睛朝那七人一瞪,饒是七人見過大風大浪無數高手,仍自被他眼中的厲光生生吓退一步。鮮與超繼續道:“非但這七人傷不得你們,這小女娃兒殺的那幾個蜀山劍俠,我也可以去替你們讨個人情。”這話間,也絲毫沒把那七人放在眼中。鮮與超的名號此時早就傳遍天下,乃是比之獨孤劍聖也不遑多讓的有數高手,七人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哪裏又敢答話?只得安安靜靜的看着。

寶兒看着鮮與超眼冒出的威光,瑟瑟躲到林無崖身後。林無崖輕輕伸過手拉住她,苦笑道:“大哥既是肯與我夫婦二人開脫,又有那等本事,何不直接便救了我二人?怎的還要來玩這套把戲?這豈非是栽害你弟妹名聲?況且那靈符既是來自張天師處,那威力自是不用多說,且不說妖,縱是一般武林高手也要受害,寶兒又是剛剛産子,如何能受得住?”

鮮與超道:“這怎是栽害她?若她不是妖,又如何會怕我這靈符?二弟只要把她往前這麽一送,那一切真象大白,你不用再為情所困,我也不用再為義所憂。至于弟妹……我也定可保她一命,送去無人深山中着她好生修煉。至于靈符,這個、這個,反正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妖女的身份,以她的本事,這一張符是要不了她命的!”說到這裏,頓了頓,伸手使勁撓了撓後腦,罵道:“居然剛巧生娃娃失了法術,虧得老子專門到仙界一趟。”

寶兒聽到這裏,雙目黯然,兩只漂亮的大眼睛竟一剎時間變得灰白無色,顯是心中無比失落。林無崖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說道:“大哥不用再多說了,這等侮辱我妻子名聲的事情,我林無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便教我身敗名裂也好,便教我無法成仙也好,縱是死,我與她也要死在一塊兒。”那韋大千冷冷笑道:“只怕真是要死一塊兒了。”說完這句,見鮮與超和林無崖齊齊看着他,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緊張,竟不敢将眼睛平視過去,低着頭逼開。心中暗罵:好兩雙禽獸豬狗的眼睛,看得老子心頭發慌!

鮮與超轉過頭,臉色立刻有急切起來,喊道:“二弟,也不知你是中了什麽迷幻之術,你的修為不比我差多少,又與她日夜相處,竟不能看出這女子是一條蛇精麽?別說人妖不得相融,縱是尋常地仙與妖相親近了,那也是要相互滅亡的。妖就是妖,身上所帶的魔煞之氣太重,和人的生機之氣,以及仙家的仙氣絕計交融不到一起!眼看着你便是快要修為大成的劍聖級人了,卻遭來這麽一場孽緣,你是何苦啊!”

此時雪花突然飄飛起來,鵝毛般大塊兒的雪片灑灑落到懸崖頂上,鋪了滿地。衆人皆把眼睛望想林無崖,只見他一手攬着嬌妻,絲毫不為鮮與超的言語所動。

鮮與超等了一會,不見林無崖回答,心中不耐,開口道:“二弟,你可是不相信老哥說的話了?”

林無崖說道:“自然是信的。”他左手穿過寶兒下挾摟住,伸出的半截手逗了逗小飄遙,突然對鮮與超道:“老哥既說人妖不能相合,那我與寶兒又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兒子的?”搖了搖頭,言道:“可見寶兒并不是你們說的蛇精。”

鮮與超冷笑道:“也不知是那妖女使了個什麽障眼法,竟将你迷到這等田地!她吸去了你與老哥我在蜀山修行十數年的大好仙氣,自是已将自己身體法力改進不少,生下個人類娃娃倒也不稀奇。何況這娃娃的老爹本就是個地地道道的人類呢?”

林無崖嘆了一聲,再不去接他話,只是搖頭不語,心想:鮮老哥,你道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麽?

鮮與超在一旁幹着急,突想起一事,吼聲道:“我看你是明知道她的身份,卻還要與她來往!這女子若不是身帶妖氣的魔物,那又怎麽上不了你的飛劍?若是能上你的飛劍,憑你的馭劍飛行之術,還會受這些小輩攔截嗎?!”

林無崖輕輕一笑,扭過頭去和寶兒四目相望,兩人眼中均是漏出絲絲濃情。寶兒心想:他怎麽會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既是真心待他,那又怎會隐瞞?唉,這些事情,鮮與超大哥自然是不會明白的。她一心向着丈夫,雖是鮮與超幾次三番要害她,不過既是丈夫的大哥,她便也一般兒的叫了。

鮮與超一急,本想強硬來破了妖女的變身法門,卻又怕林無崖出手阻擋,鬧至與自己動手的田地。一時間懸崖上三撥人,一撥呆立原地、一撥相擁無言,另一個卻是不住口舌亂飛,顯得煞是有趣。

正相持間,突覺得遠處白光微閃。衆人擡頭看去,只見是一長鬓仙翁架着一柄飛劍淩空虛渡,直朝此間奔來,身後似乎還跟着一人。眨眼功夫那老翁已到了峰頂。林無崖眼力奇佳,此時看得仔細,心神一顫,拉着寶兒一起跪在地上喊道:“師傅!”

那老翁到得峰頂,冷冷一哼,喝道:“師傅?我可不敢當啊!想你林大俠仗着手中一柄長劍連殺我門內數名弟子,我這做掌門的居然都攔你不住,又敢當得起師傅二字?”

林無崖一時無言,那日寶兒臨産,正在産房中時,劍派中的師姐妹們卻突然大叫見鬼,提劍便要和寶兒拼命。林無崖情急之下沖進産房,仗劍護着寶兒逃出,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自己刺死了門中弟子。當時一心只顧着寶兒身上的傷勢和腹中孩子,除了腳下生風,飛快逃跑外,到底和哪些師兄弟們過過招,他也是記不清楚的了。此時聽師傅提起,心想:那日出手沒甚輕重,莫要真殺了自己兄弟,可真是造孽了。眼睛餘光一掃,朝師傅看去,只見玄劍雙鬓斑白,不由想起師傅往日教導自己的點點滴滴來,心中一酸,暗暗道:“待會兒若是師傅要殺我,絕計不還手便是。只是盼師傅饒了寶兒……唉,那也是不可能了。可憐小飄遙,也不知托付給鮮大哥行不行。

鮮與超突然道:“玄劍道人,那你準備怎麽處置我二弟?莫不成你這個做師傅的,也要學那般外人一樣親手殺了他麽?”

玄劍道人一怔,轉頭一看,言道:“原來是鮮大俠在此,你武藝雖高,但也終高不過一個理字!想必就算是你師傅劍聖到了此地,也斷無維護這畜生的道理!此情此景,你最好莫怪閑事!免得大好前程全敗與此!”

鮮與超眼睛一瞪,說道:“老子怎麽不能管?”說着朝玄劍道人打量一陣,笑道:“你這老兒倒沒放下修煉功夫,記得上次見你時還是個剛結元神的肉腳,現在居然已經到了元嬰劍靈期。不過就你這兩手,縱是老子不幫忙,你也萬萬不是我二弟的對手!”

玄劍道人怒道:“我叫你一聲大俠,那是尊重你師傅劍聖前輩!且平日裏你還算行俠仗義,如果你今天要為這小畜生出頭,那便是叛正離道,受世人唾棄!你師傅也定然不會讓過你!”

鮮與超仗劍逍遙一生,何時受過這等怨氣?那兩只眼瞪得賊大,正要發氣,卻見林無崖朝他微微搖了搖頭,終是猛的一剁足,吼道:“罷了罷了,老子什麽也不管了!”說完這句沖天而起,衆人都未瞧清他動作,人已不見了蹤影。

鮮與超一走,衆人心頭均是放下一塊大石。玄劍道人、韋大千等人自是怕他突然翻臉動手幫林無崖。而林無崖,卻是怕他再使什麽靈符來試驗寶兒,此時見得他走,可以說是皆大歡喜。突想起一事,心中暗叫糟糕:剛才該趁鮮大哥還未走,便把孩子托付給他。以我兩的交情,劍魂斷無不答應之理,而且飄遙若是在他身邊,想這天下也無人可再加害。想到此處,心下暗暗後悔,與妻子對望一眼,互相間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惆悵。

玄劍道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無崖,沉聲道:“孽徒!今日我便要動手親理門戶,你拔劍吧!”寶兒心想:玄劍這老道好生讨厭,明知道無崖哥不敢和他動手,卻來用話擠兌他。

林無崖顫聲道:“師、師傅,徒兒怎敢對你老人家動手?”

玄劍道人厲聲道:“那日在玄劍派時你是怎麽動手的,現在照樣使來便是!”

林無崖心神一震,哪裏還敢去應話?只在地上不住磕頭。

玄劍道人怒喝道:“畜生!到現在你仍執迷不悟!你可知道你那蛇精夫人生的是對雙胞胎?!”

林無崖與寶兒齊齊一怔,寶兒顫聲道:“當日我是隐約記得先誕一子,卻痛暈了過去,未曾細辨,後來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難道?”

玄劍道人喝道:“妖孽!你生的男孩随父,做了個人樣,但你先誕的那個女孩兒,卻随了母相,乃是一條人頭蛇身的怪物!”

寶兒混身大震,喃喃道:“女、女娲……”衆人沒聽清楚,但見她雙眼翻白,竟似馬上就要暈過去。林無崖大駭,急忙扶住了她。

玄劍正要開口,突聽得一聲嬌喝:“妖女!你變個人樣迷惑了我大師兄,今日定要你顯出原形來!”衆人朝發聲處看去,見得是先前遠遠跟在玄劍身後的一女子馭劍飛來,手捏個靈決,發出陣陣微光。人未到聲先至,聲未到,攻勢先至。女子手中射出道道金光,口中念念有詞,看那架勢,竟是五行禁法中的雷光術!

雷光奔襲處,直擊跪在林無崖身邊的寶兒。寶兒見得那雷光瞬閃即至,其中隐含破邪強法,知道此招威力,若是在平時自然不怕,奈何剛剛臨産,全身法力盡失,又如何反抗得了?只把小飄遙緊緊抱在懷裏,這小飄遙被吓得哇哇大哭出聲,直哭得林無崖夫婦二人心中悲痛欲絕。

林無崖身子一移,下意識的擋到寶兒面前,玄劍道人怒道:“孽徒,還敢與我玄劍門做對!別說你才修煉到了劍童紫府期,縱是你已到劍仙大乘段,可以白日飛升了,我也要殺了你!”飛起一腳,直朝林無崖臉上踢去。林無崖不敢還手,微微壓低身子,側頭躲過,那身邊圍着的七人也一古腦的攻了上來,立時将他逼開數步。

以林無崖此時的功力,若是要想撒劍趁着他們未布陣型的空當擊退衆人,倒也并非不可能,但怕誤傷師傅,遲遲不敢出劍,仗着身形速快,在攻勢密網中來回穿插,衆人一時傷不了他,他也無法脫出幾人包圍。

轉頭看去,那女子的金光散點已擊到寶兒身上。林無崖大驚,急切中想朝寶兒撲去,卻又被玄劍一腳擋了去路。

林無崖大喊道:“小師妹,不要傷她!”

小師妹哪裏會聽他的話?心道:這妖女剛剛臨産,身子虛弱,法力全無,趁着這會兒是最好的降妖機會。只要這妖女顯了原形,不怕大師哥不會迷途知返。心念一定,看着寶兒中招後身上滿閃藍光,在地下不住翻滾。

小師妹大喝道:“妖女!今天就是你大限之日!”從懷中掏出一符紙,兩指捏了,在半空中晃晃三圈,口念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第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