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逆刃刀(修)

長老所謂最快的方法,就是不坐公交和電車,全程只乘坐最快的一種交通工具——長老。

由長老背着兼一,一路飛奔回去。

這個情況下,也沒有吧一豐仍在原始森林的道理,而且一豐也表示自己要去幫忙,主要是為了動靜轟一,也要去湊這個熱鬧。

對長老來講,背一個人和兩個人都一樣,兩個少年的體重,根本算不上負荷。

這次一豐沒有自己趕路,要留下體力,于是長老一個人背着兩個少年,開始飛檐走壁,在山林中狂奔。

遇到電纜,還會跑到電纜上面狂奔。

山林、小路、小鎮,一個個景象朝着後方飛去,一豐和兼一緊緊摟着長老的肩膀,幸好長老身材高大,要不然背後的位置還不夠呢。

五個小時對長老和一豐來講還不是什麽大事,兼一手都麻了,中途掉下去兩回,還要長老回身去救。

這還是長老為了照顧乘客而減速的結果呢,無敵超人這個名號可不是白叫的,要是全速狂奔,乘客早就不知道被丢在什麽地方去了。

交通工具——長老——乘坐體驗極差。

幸好新島春男在發展新白聯盟的時候結交了不少人,也有不少曾經被兼一打敗的對手們被兼一感化,或者被新島招攬,所以才能夠在絕境中得到了這些人的幫助,挺過了五個小時,終于熬到了兼一的到達。

長老一個大跳,将一豐和兼一兩人直接扔到了敵人中間,從這開始就是弟子們的戰鬥了,長老并不打算插手。

來的時候,正趕上“諸神黃昏”和“新白聯盟”決戰已經焦灼了數個小時,處在弱勢的新白聯盟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諸神黃昏的首領,代號“奧丁”的朝宮龍鬥正要對新白聯盟的千秋佑馬下死手,正趕上從天而降的一豐和兼一兩人救場。

其實雙方的人,和一豐關系都不大,基本上都不認識,這一段時間來一直是在梁山泊訓練,一豐又不用出去上課,所以除了偶爾會來梁山泊打聽消息的新島春男和曾經來療傷的谷本夏與武田一基外,其他人一豐都沒怎麽見過。

而兼一則更關心自己的友人們,站穩腳步之後,立刻問新白聯盟一方:

“果然如我所料,發展成新白聯盟和諸神黃昏之間的戰鬥了。

怎麽回事?新白聯盟的人明顯要少啊!

武田前輩怎麽樣了?”

馬上有隊員留着眼淚上來回答:

“戰死了!”

作為領袖的新島春男揮了揮手解釋道:

“還沒完全死啦”

“宇喜田前輩呢?”

“也戰死了。”

“水沼呢?上崗呢?基柯呢?”

“全部戰死了。存活下來的只有我們了。”

隊員已經淚流滿面了,要不是兼一來救場,這個時候新白聯盟已經打出gg了。

新島還是補充了一下:

“我說一下,還沒死啦!”

很多兼一的好友和熟識的人都重傷了,即使是好脾氣的兼一也要發火了:

“是你幹的嗎,龍鬥?”

朝宮龍鬥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些蝦兵蟹将還用不到我出手。”

諸神黃昏的“狂戰士”吉川将吾雲淡風輕地接過話頭:

“是我下的手。”

憤怒的兼一正想要出手,一豐伸出一只手,攔住了兼一:

“不要被憤怒打亂了節奏,你的對手是朝龍宮鬥,剛剛遠途回來,你先恢複一下體力,

剩下的交給我吧。”

一豐向前走了一步,大聲說道:

“列位,你們的父母辛辛苦苦供你們上學,不要随便加入什麽小混混團體啊,而且是這種連保護費都收不上來的,連黑道都算不上,沒有發展的!

還是趕快回家吧,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嚴打了,好好學習,找個正經工作吧。”

當然馬上就被敵對團體的小喽啰們罵了回來。

被13歲的一豐說教,人家還要不要面子了,一豐也不受影響,繼續說道

“混小混混團體是沒有發展的,而且還是這種沒有文化的團體,連起個名字都不會。

社團嘛,名字一定要響亮,‘諸神黃昏’這個北歐神話中挑出來的也就罷了,關鍵是你們的首領,看看這幾位的外號,奧丁、女武神、狂戰士、洛基、托爾,這不都是北歐諸神嗎?

你們就不讀讀書,諸神黃昏在北歐神話中就是這些神祇們死亡的大事件嗎?找個有點文化的社團不好嗎?”

狂戰士也是來自北歐的詞彙,不是某聖杯戰争裏面的東西。

說着,一豐右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別在腰間的,是兩把刀,一把是時雨贈送的,配合一豐現在身高使用的刀,質量很好。

另一把,是離開叢林之前,在深山老林裏面收集到的含鐵礦石,臨時用煉金術打造的刀。

因為煉金術本來就不是什麽精細的操作,就連煉制一面土牆這樣簡單的東西,都會留下如同磚塊交錯的煉金痕跡,所以這把刀也是粗制濫造的東西,不過形狀還是很好的,而且也有好好開刃,但是卻并不是在該開刃的刀鋒一邊,而是在刀背一邊開刃。

沒錯,正是逆刃刀。

仿造劍心的逆刃刀打造的低仿貨,被一豐從刀鞘中拔了出來:

“好了,差不多該收場了,既然你們的社團叫諸神黃昏,正好給你們送上‘諸神黃昏’吧。”

遠處梁山泊的幾位師傅,正靠着超人的視覺,觀看着情況,看到了新奇的刀,香坂時雨很感興趣:

“奇特的刀,不殺,之劍嗎?”

好吧,日本刀劍不分家的,叫什麽都可以。

看着一豐的逆刃刀,朝宮龍鬥笑了一下,他并不認識一豐,只感覺眼前這個孩子太嚣張了:

“這種刀竟然不在該開刃的地方開刃,連人都砍不了,可笑至極。”

一豐雙手持刀,列好架勢:

“劍是兇器,劍技是殺人的伎倆,無論用多麽美麗的語言去掩飾,那始終是事實。

即使是活人拳,手持利刃,也難以保證能貫徹始終。

在下還做不到時雨師傅那樣随意掌控,出現死傷恐怕不好收場,就用逆刃刀給諸位獻上黃昏的奏曲吧。”

第 106 章

第 106 章

精靈們全力奔跑的速度實在超乎想象,前後不過小半天,遠遠的就能望見人煙了。

成片比耶倫蓋爾曾經的田地還要稀疏凄慘的土壤中倔強的長着幾株小麥,這兒一塊那兒一塊,宛如斑禿患者最後的掙紮。茂盛的雜草間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顆茍延殘喘的豆苗,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開花結籽的時候。田壟高一些的平地上歪歪扭扭三三兩兩豎着些毒蘑菇一樣灰撲撲的破草房,看不出鄉間情趣只有民生艱難。

對于這幅畫面,精靈們甚是嫌棄,但手裏拎着的幼崽說了只需将其送到人煙處,作為出力氣的“坐騎”他們自然也就顧不上糟心路面的泥巴弄髒鞋子。

“就這裏吧,剩下的路你們可以自己走了。”

小辮子精靈一臉的貨銀兩訖從此以後天各一方,艾爾洛斯也不打算繼續與他糾纏,掙紮着落地站穩,回頭看看阿拉托爾和安娜都還好好的,這才道謝作別:“多謝幾位,這就極好了,往後萬一哪天偶遇,我也會按照諸位意思遠遠避開。”

他這麽幹脆這麽上道,精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往前送了幾步,眼看破草房的破爛屋頂都歷歷在目,他們挽弓收箭,揮揮手便欲轉身離去。

好巧不巧方才還晃眼的日頭忽然被一片厚實雲朵遮住,傾盆大雨說下就下,一點準備也沒給。

突如其來的大雨在靠海的地方出現倒也不算奇怪,但精靈常年生活在森林裏,對此沒有太多經驗,傻愣愣的和聖子候選一樣,白白站在哪兒淋了個透濕才紛紛怪叫着沖向那些低矮的小草房避雨。

又一次體會到“唰”就換了背景的速度,艾爾洛斯都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眼前一花,腐朽的木頭味就混合着水汽闖入鼻腔。

小村落裏最體面的屋子就在眼前,它和別的草房不一樣,位置更靠後,所以開始大家都沒注意到。但是不管怎麽說,它的房檐足夠大,看上去也更像個正經住人的地方。

“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

本來要散夥的臨時隊伍再次不得不硬湊到一起,艾爾洛斯幹笑了兩聲,低頭仔細觀察腳尖前逐漸彙聚的“溪水”。

啊,一只螞蟻趴在樹葉上随波逐流,順着地勢高低飄向未知的遠方。

精靈們一言不發,尴尬的氣息越來越濃,木屋破舊歪斜的門板卻在這個時候“嘎吱”一聲向內拉開。

“外面是誰?”

相貌淳樸的胖婦人從門縫裏露出半張臉。先是不着痕跡的在安娜身上轉了一圈,看到一排五個高大挺拔的尖耳朵時她眼前一亮,再掃過凹下去一大截的聖子候選,兩只眼睛立刻笑成兩條細縫。

她忙将門板徹底拉開,亮出木屋內的陳設。

原來是家小店,看看這附近田地的模樣,不由讓人疑惑開在這種地方它究竟是怎麽支撐下來的。

“原本想着下大雨就不做生意了呢,誰知幾位真是老天爺送來的客人。快請進吧,這雨不知下到何時才停,不如稍坐片刻喝幾口奧特蘭德城的上好葡萄酒。”

胖婦人身後的廳堂內擺着三張桌子,每張桌子又都配了四張矮凳。雖然簡陋,但是幹燥又溫暖,桌椅都擦得閃閃發亮,不管怎麽說總比幹站着淋雨強。

精靈們撇着嘴誠實的跟着她魚貫而入,艾爾洛斯看看阿拉托爾和安娜。

“有點奇怪,感覺不太好。你們說呢,想進去嗎?”

他自己要淋雨,總不能勉強別人也非得跟着。阿拉托爾一臉梅爾大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的耿直,安娜把漂亮的鳳眼一翻:“這破地方能供得起奧特蘭德城的葡萄酒?你傻啊!”

她仿佛魚入了水,鹿進了山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就活潑起來,說話也不再掐着嗓子嘤嘤嘤了。

艾爾洛斯充分尊重她的意見,剛想張嘴說那就大家留在外面等,不料小姑娘沒好氣哼了一聲壓低聲音悄悄道:“看我眼色行事。你沒把我扔在森林裏,出來了我也不會讓你吃虧。多學着點吧,菜鳥。”

也……不是不行。有老司機帶路,幹嘛非要苦哈哈的挨雨淋呢?

少年放緩眉眼催着苦修士跟緊些,三人慢了幾步也走進這家空空如也的小酒館。

那胖婦人就是老板娘,她見所有人都進來了便去關緊門戶,臉上笑着嘴裏念着,一副熱情買賣人的模樣:“我嫁來胡佛村都二十幾年了,還從沒見過今天這樣大的雨呢。幾位喝點甜酒暖一暖,我去燒點熱水,等會兒都洗上個熱水澡,等明早雨停了衣服也幹了再趕路,免得受風着涼。”

既然沒見過這麽大的雨,怎麽就能篤定明早雨一定停呢?

艾爾洛斯笑笑沒接話,老板娘已經将斟滿紅色酒水的杯子送到面前。

安娜偷偷在桌子底下一邊給了一腳,阿拉托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緊跟着就咳嗽,艾爾洛斯慌忙站起來給他拍後背。

“沒事兒,你先去忙,我們慢慢喝。”

老板娘見除了瘦巴巴的小姑娘和同樣瘦巴巴的少年以外大家都“喝”了酒,放心笑着往後廚去燒熱水。這邊小辮子精靈皺着眉把杯子遠遠推開:“酸的,難喝!”

安娜:“……”

阿拉托爾:“……”

艾爾洛斯:“……”

此刻的沉默是如此震耳欲聾。

不是,你們還真喝了啊!

艾爾洛斯茫然看向他們:“這裏不可能有好酒,你們喝這玩意兒幹嘛?”

當初他在下城區羅斯瑪麗老板的酒館裏就嘗試過,那兌了水的飄稀蔬菜汁,記憶猶新!

他回頭看了眼安娜,少女差點把眼珠子翻過去,他又回頭看了眼阿拉托爾,苦修士把長袍袖子亮出來,破破爛爛的布塊上沾着一片殷紅。

這回換精靈們吐出一長串省略號——不是,你們人類與人類之間防備心就這麽重的嗎?還能不能好了!

“誰知道附近有沒有幹淨水源,還是随便喝點酒下去算了,就算這是家黑店,一般的藥劑也不會對精靈産生什麽效果。”

小辮子精靈煩躁的摸摸他的小辮子,摸下來一手水。

其他精靈小小聲吐槽,有說酒難喝的有埋怨下雨的,唯獨沒誰提起為什麽會淪落到眼下這個境況。

雖說這确實是筆事先就講好了條件的交易,但艾爾洛斯還是打從心底喜歡起這些鬧騰的尖耳朵異族。

至少面前這幾個還怪可愛的,不是麽?

“好吧,喝都已經喝了,再說什麽也于事無補。我不确定治愈術對致人昏迷的藥劑有沒有作用,如果你們還能保持清醒,最好不要和我們分開。命難道不比臉面重要?”

他說這些話時不經意的看了眼阿拉托爾,見他面無異狀才放下心。

好在精靈們也不是傳說中那樣頭鐵,知道有的虧當時吃了事後再怎麽找補也找補不回來,幾個人擠眉弄眼又商量了一圈勉強同意艾爾洛斯的建議。

畢竟這只人類幼崽做生意算得上實在,第一次接觸過留下的印象還不錯,這第二次嘛,他總比完全陌生的人類女人更值得信任。

沒過多久老板娘回來了,她看到桌子上的幾個酒杯全都空着,喜笑顏開催着客人去後面洗澡:“趕緊把濕衣服換下來泡泡熱水,交給我拿去給幾位漿洗漿洗。”

連通廳室與後堂的門上挂着塊黑黝黝油乎乎的毛氈,胖婦人斜着身子将毛氈掀起一角固定在門框上,她看好的客人們排成隊慢慢往裏走。

後堂直接連着廚房,通過後門與一截短短的室外走廊與浴室連接。別看外面只是棟木屋,內裏居然別有頂天。

外面的雨還在下,地面濺起的水花連成一片,小小漩渦浮在來不及排掉的水面上,溫度直線下降。

不洗這個熱水澡看來還真有可能着涼感冒。

別人還好說,都是男人,一個屋子洗脫了衣服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安娜是個小姑娘,讓她獨自跟着老板娘去艾爾洛斯不放心,但要說帶上她一塊……這事兒光用聽的就知道不對勁!

他想着要不然就跟去守在浴室外面等,等安娜洗好收拾妥當了他再打理自己。話才說了一半,小辮子精靈猛然氣呼呼轉身一拳把聖子候選錘得眼冒金星:“你瞎啊!”

“梅爾大人!”阿拉托爾箭步上前,一手撈起被揍得找不着北的聖子候選,一手上前錘在精靈胸口還以顏色。

兩邊都愣了一下,其他精靈突然擠作一團開始從口袋裏往外掏東西,好像是在下注。安娜則接住苦修士交給自己的少年,咬牙切齒揮舞拳頭:“上!給他點厲害瞧瞧!”

但是阿拉托爾頓住了,他沒有再繼續,反而沉默的站在那裏用身體擋住艾爾洛斯,任憑小辮子精靈疾風暴雨般的打了好幾下。

“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小辮子精靈黑着臉停下動作,對手不還擊這架打得還有什麽意思?

難道自己是個單方面施暴的暴力狂嗎!

眼前全是小星星拉手跳舞的聖子候選掙紮着擡頭:“阿拉托爾,不許還手,但你可以躲開。”

在安娜看魔獸一樣的驚悚目光中,他雙眼無神的對那精靈所在的方向道:“抱歉,女士,請原諒我眼神不太好。”

能讓人好端端的突然暴怒,只可能是他做錯了什麽事或說錯了什麽話犯了別人的忌諱。但是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在為安娜如何安全洗澡換衣而發愁,某種角度上可以反推出精靈生氣的原因。

就,嗯,囧。

“啊……”

小姑娘張大嘴看看嘴邊又看看右邊,老老實實縮回去繼續當她的小蘑菇。

紮小辮子的是個女精靈?那能是女人?

高大、挺拔、強壯、胸口結結實實只見肌肉不見起伏,四肢修長勻稱,除了脾氣有點暴躁,一整個暴嬌大帥哥!

打賭的精靈們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分出勝負,輸掉賭注的搖搖頭滿臉遺憾,贏了的比比劃劃搶着“分贓”。

“好了好了,玫雅,別生氣,這只幼崽已經道過歉了。”

組織賭局的精靈上前小心戳戳小辮子精靈的肩膀,後者冷眼橫過去,上前拍開阿拉托爾一手一個把安娜和艾爾洛斯從地上拎起來。

女孩子放放好,男孩子就……

“太弱了,你怎麽能這麽弱?我都沒有用盡全力!”

他,啊不是,她氣鼓鼓的拽着聖子候選的領子把他晃得就像一绺面條。

艾爾洛斯心說我這還算好的,要是往前倒一個月,這會兒你得跪在地上求我別死。

阿拉托爾當然不會幹看着聖子候選被精靈這般毫無尊嚴的晃悠,教義有載明不得無故毆打婦女,他選擇上前熊抱住聖子候選兼顧保護與搶奪。

樣子不大好看,招數還算有效,哪怕四周傳來陣陣竊笑苦修士也不為所動。

兩邊就像搶奪蜂蜜罐的狗熊互不相讓,羞恥得只想用腳趾挖出隧道鑽地逃跑的艾爾洛斯從牙縫裏嘶出幾個字。

“你們兩個,都給我撒手!”

耀眼白光與空中閃過的霹靂完美重疊在一起,聖子候選紅着臉和脖子站好,擡腳穿過走廊走向浴室。

精靈玫雅改為拎起安娜往另一邊去找老板娘,還有一個高度和寬度與她不相上下的女性精靈跟着一塊。

所謂浴室,其實就是一間沒有窗戶但有煙囪的木板房。整間屋子呈長方形,光線昏暗,四周嵌着一圈用途不明的金屬細管。因為時刻都在擔心自己這些人的人身安全,艾爾洛斯胡亂用熱水沖了一下去去寒就換上店家送來的幹爽衣物。

這衣服的質地光滑垂墜,入手生溫,比教廷發的聖子長袍還考究。

當他走出木屋,守在廚房後門的老板娘又笑着迎上來:“您這就洗好了?快請來用餐吧。”

“三位女士呢?尤其我的小妹妹,她太虛弱了,我很擔心。”少年甩甩灰白色頭發上滴下的水珠,笑起來就像一株雨幕下微微顫抖的花。

好看的人各有各的好看,但是他們也有個統一的相似點,那就是足夠“好看”。

老板娘看向他的眼神滿意到不能更滿意,态度也越發熱切。她繞到艾爾洛斯身後,用一種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貼着他向後廚走。稍微粗心一點的人便會就此将主動權拱手相讓,而這少年看着是如此纖細柔弱,一點也不像是有主意的樣子。

“那幾位都好着呢,有專門的人照顧,只管放心。話說……您這發色瞳色看着不像南地的人,我眼拙,竟瞧不出您身份,也不知道有沒有冒犯,呵呵呵呵。”

她捂着嘴公雞打鳴一樣“哦哦哦”笑出聲,艾爾洛斯忽然邁步向旁邊側過去,破着半條胳膊淋在雨裏也要掙脫控制:“抱歉,請不要離我這麽近。”

老板娘從下到上一一仔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再笑出聲卻還是按照他的要求退了兩步。不等她找到新話題開啓新一輪打探,木板浴室另一頭傳來安娜驕矜刁蠻中氣十足的斥責。

“怎麽做事的?會不會伺候人?我們的東西也敢亂碰,讓我哥哥打死你!”

潮濕的空氣讓聲音傳得更遠。

一連串清脆的巴掌聲清晰傳入走廊,老板娘的臉呱嗒掉下去,很快又“嘩”的撿起來:“看來是雇的幾個鄉下婆娘不頂事,惹了令妹煩心。我這就過去看看,您只管往廳室裏坐,熱湯熱酒都已經備好了。”

她轉頭朝另一個方向拐,艾爾洛斯快步跟上:“我妹妹脾氣壞,但她是個好姑娘,我和你一起去,也方便勸勸她。”

老板娘腳步微頓想要拒絕,誰知那嬌嬌俏俏的聲音一句接一句罵得越來越難聽,她也顧不上少年這邊,匆匆朝另一頭趕。等到了浴室另一頭,看上去就和男士那邊沒什麽不同的木屋子門戶大敞,安娜騎在委頓在地的農婦身上一掌接一掌打個不停,邊打嘴裏邊不停叱罵,內容逐漸向市井看齊。

艾爾洛斯看了眼地上的痕跡,揮手間聖光術的荊棘便将老板娘捆了個結實,躺地上挨揍的農婦鼻子眼睛破的破腫的腫,安娜散着頭發還在拼命錘。

“敢把心眼使到老娘身上,放在外面的弓箭呢,短刀呢,偷去哪兒了?還想拐了老娘去賣,賣你媽!@#@#%#¥……@#¥”

老板娘被荊棘捆倒在地不得作聲,奮力扭動身體想要掙紮。艾爾洛斯從她伸出來的手上踩過去,随着他蔓延的荊棘分開厮打中的兩人,農婦很快就和老板娘一塊作伴去了。

“玫雅女士和她的同伴呢?”

“這是個人販子窩。”

安娜站直身體一邊喘氣一邊挽頭發:“我們發現不對就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精靈撞開門讓我逃,自己還留在裏面。”

敞開的門後隐約能看到人的輪廓躺在地上,艾爾洛斯确認過精靈女士們只是昏迷并沒有外傷,馬上交代安娜藏好了守着她們兩個,自己則像拖垃圾袋一樣拖着兩個人販子去男士們那邊——既然是黑店,斷然沒有放過哪個客人的打算。也許對方被安娜極具迷惑性的外表給騙了才只安排一個農婦守着,都是男人的浴室不可能還像這邊一樣松懈。

而且,唉……

看來不管做人還是做精靈都不要嘴硬,嘴硬的人總要被現實打臉。

被荊棘捆着的兩個人販子太重了,有點耽誤他的行進速度,艾爾洛斯心裏一着急,耀眼的光線再次爆發,扇形面橫着切過去,半邊浴室的屋頂嘎吱嘎吱向一側倒去。

破碎聲緊跟着大作,阿拉托爾在木板牆上撞出一個洞,看到遠處聖子候選好好站着,苦修士放心轉頭撲回去,人類的慘叫此起彼伏。

這家小酒館裏埋伏的人并不多,算上老板娘和那個農婦,再加上挨個被扔出來摔得沒法翻身的打手一共不過十個。

然而事情并沒有到此為止,阿拉托爾才剛收起拳頭,雨幕之中又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一顆石頭劃着弧線砸在苦修士身上,他擡起頭,小酒館外不知何時圍攏了一群駝背弓腰黑黃憔悴但手裏握着“武器”的農民。

那些大概是武器吧,木棍,木鏟,還有阿拉托爾很是眼熟的鏈枷。

“打死他!把其他人都搶走,諾頓老爺會給我們好處!”

大雨讓人視線模糊,瘦弱的艾爾洛斯就這麽被無視了。

一塊又一塊石頭飛向青年,先前被打倒在地的那些打手們爬上前抱住苦修士的腿想讓他無法移動。

雨水遮擋視線,看不清村民們臉上的表情。也許他們臉上根本就沒有表情,有得只是食腐動物的冷酷與麻木。

阿拉托爾甩開扒在腿上的打手,他本可以一拳打死一個的,然而卻只是把他們扔出去。村民們越逼越近,終于有人發現拖着兩個“人質”闖入戰場的艾爾洛斯,石頭的軌跡立刻轉移。

“打死他!打死他!”

聲音被潮濕的空氣放大,雨聲掩蓋住貪婪的吞咽。

“唔……”

艾爾洛斯躲閃不及,被一塊迎面而來的石塊砸破了頭。血液順着他柔軟的灰白色頭發緩緩流淌,阿拉托爾忍不住對圍住他們的村民咆哮:“你們怎麽可以對他動手,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諾頓老爺會獎賞我們,免掉我們的租子,放過我們的兒女……”

早已被逼入生存絕境的村民們才不會在乎什麽神官不神官,比起高高在上從來不會特別憐憫某一個人的幻影,切切實實掌握着領地內每一條人命的主人才是他們的真神。

第一次對無辜路人舉起屠刀之後他們就把人類的心扔掉了,留着那顆心只會活活餓死。

戒嗔戒燥的苦修士勃然大怒,不善言辭的他目眦盡裂,擡腳狠狠踢飛又一個膽大包天摸上來的打手。

“保護好自己!”

艾爾洛斯用治愈術給自己治療傷口,不釋放聖光術“裁決”這些村民是因為打擊面太大,一個法術砸下去恐怕滿地都是燒焦了某個截面的屍體。為虎作伥固然死有餘辜,但是就算殺光這些人又有什麽意義呢?沒有胡佛村還有別的村。

看看他們配備的“武器”吧,除了幾樣簡陋的農具再無其他。

又是一陣石塊雨,參與這場不義之戰的還有拖着鼻涕的孩子。

聖子候選已經做好刷治愈術頑強抵抗到村民自行退去再帶着一群精靈逃跑的心理準備,阿拉托爾退至他身前蓄勢待發。就在他狠下心打算抓個倒黴蛋見見血的時候,伴随着隆隆馬蹄聲與戰馬的嘶吼,一把花紋繁複寬背厚刃的重劍狠狠砸爛豎在最外面騙取往來旅客信任的木屋。

“梅爾大人,我們來了!”

埃克特摘下頭盔,騎在馬上握拳敲敲盔甲,砰砰聲和從前一模一樣。喬伊斯收起敲翻一個村民的法杖,懶洋洋拖着腔奇道:“您不認識方向嗎?要不是剛才的聖光術足夠亮,還真難鎖定您的具體位置。”

這兩人背後是正在大殺四方的牧首護衛團,參與攻擊聖子候選的村民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扔在馬匹中間圍住恐吓。他們倒也識趣得很,眼看實力懸殊立刻抱頭蹲下,看來被硬茬子收拾也不是一回兩回。

艾爾洛斯對牧師提出的問題疑惑不已:“方向有問題嗎?不應該啊!”

喬伊斯無奈,目光痛心疾首:“哪怕您擡頭多看一眼,就一眼!奧特蘭德城在飛艇失事點正南,正南!這是哪兒?西南!休伯安大人第一時間就把護衛團派出來搜尋您,白白在森林外圍找了一夜外加半天。結果,人呢?您怎麽能跑偏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犄角旮旯裏。”

艾爾洛斯:“……”

啊這,他還專門說明了好幾次,萬萬沒想到精靈也有不靠譜的時候。

額……嚴謹些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能如此不靠譜。雖然正南和西南都有一個“南”字,但再怎麽想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啊!

濾鏡

碎了一地

梅爾大人

很傷心

第 104 章 我們來賭一局

“這麽容易就騙過去了?”

石浩拿着那些浩浩蕩蕩的家夥,頓時有些無語了,該怎麽說呢,這些家夥還真不愧是二哈幫的家夥,看上去就有一股子讓人覺得無語的氣質。

“錯了,錯了,那個小子就是石浩,和照片上的人很像。”

這個時候他手下還是有聰明人的,趕緊喊了一句,這群家夥轟隆隆的又沖了回來,最領頭的那個號稱胖二哈的家夥大喝一聲。

“你是石浩?”

“我不是……”

這個時候他的手上拿着石浩的身份證複印件呢,看了看,問道。

“那你們兩個人為什麽那麽相似?”

“我們是兄弟。”

腦袋缺根筋的胖哈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你就把兄弟給叫出來,我們這邊可有獎賞。”

“那行,你先給我錢,我就把我哥給叫出來。”

胖哈随手從自己的一個小弟的身上摸出來了一千多塊錢,直接塞給了石浩,他轉身就往自己家裏走了過去,不到五六分鐘的功夫,他又走了出來,這一次他換了一個褂子,胖哈站了出來,大聲喊道。

“你就是石浩?”

“我是他大哥,我幫你把他叫出來。”

“謝謝了。”

“給點錢吧。”

然後這一天石浩來來回回的二十多趟,最後二哈幫人身上的現金都被弄走了,石浩看着手上四五萬現金,有些無語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在一個地方連續摔倒二十多次,這樣的家夥他甚至都覺得對方蠻可愛的。

“吼……”

這個時候胖哈把襯衫的口子給解開了,往大石頭上一趟,暖呼呼的風一吹,這個家夥甚至舒舒服服的打起了鼾聲。

“我說,咱們騙了這麽多次,可是我為什麽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也太簡單了啊,這些家夥真的是我們大風縣的三大黑幫之一?”

劉七捂着臉,雖然他打算洗白了,可是不管怎麽說,他們彼此都曾經是混社會的,現在自己的這個同行這麽丢人,他也覺得沒臉。

“實打實的,可是話說回來,咱們國家哪有什麽厲害的黑幫,全都是一群小混混。”

劉七很清楚,在華國,再怎麽厲害的黑幫其實都是一群烏合之衆,會有這樣的表現他一點都不覺的意外。

“現在我們還是趁機逃跑吧,只是我覺得這些家夥實在是太可憐了。”

劉七也是強忍着笑,指了指遠處的道路,楊芳用力的拽了拽石浩的袖子,一臉的擔憂。

“我們還是別管他們了趕緊走吧,要不然的話我們就走不了了。”

石浩搖了搖頭,并沒有離開,而是直接向着那些家夥走了過去,踹了踹熟睡之中胖哈,就在對方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看到石浩這個敵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腦袋雖然還在迷迷糊糊的,可是反應卻很快速,抓着手邊的砍刀就站了起來。

“你是誰?”

“我是石浩。”

“好啊,你終于出來了,你的兄弟還真不少啊。”

“那些都是我啊。”

“啊,你這個家夥,把我們兄弟的錢還給我們。”

胖哈的那些兄弟們全都醒了過來,瞪着石浩,他笑了起來。

“我把錢換給你們,你們當我的小弟怎麽樣?很公平吧。”

有個小子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意思是很公平,而這個時候他旁邊的一個兄弟用力一推他,說道。

“你傻了嗎,那些錢本來都是我們的,現在只是對方還回來了而已。”

“對啊,呵,差點我就上當受騙了,你這個家夥還真是喜歡騙人啊。”

石浩看着這些家夥,都有些無語了,剛剛自己騙人了嗎,只不過是随口的調侃一聲而已,這些立刻就相信了的人,他真的是無語了。

“那好,我們來賭一局。”

胖哈警惕的看着石浩,從上往下看了一遍,表情非常凝重,似乎是在擔憂着什麽。

“我們可沒錢了。”

“放心好了,很簡單的,你們最厲害的是哪一方面?”

“吃飯……”

卧槽,你們是一群飯桶嗎,石浩沒好氣的看着面前的這些家夥,他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打一架如何,贏了的話,我聽你們的話,無論是讓我還錢,還是命令我做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但是你們要是輸的話,全都要當我的小弟。”

胖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搖了搖頭。

“最多我聽你的話,但是我的兄弟們能不能聽話,我不能保證,我們只是在一起玩的,是被那些好事的人把幫派的名頭安插在我們身上的,就算是贏了我,我的兄弟也不會服氣的。”

這個家夥看了看自己的人一眼,并沒有完全接受這個賭約,石浩看了看他,照這個家夥的說法,他手下的這些人好像是完全是一盤散沙啊,可是看起來卻和他說法不一樣。

“那無所謂,你聽話也就可以了。”

石浩答應了下來,然後一群人就一起來到了他們村子的桑樹下,遠遠的一村人的全都躲開了,不敢靠近這裏。

“來把,我讓你先出手。”

石浩挑了挑手指,當做挑釁,對方毫不客氣,雙拳用力一握,直接以泰山壓頂的姿勢砸了下來,石浩潇灑的用左手接住了這個家夥的拳頭,右手用更快的速度對着對方的面門就砸了下去。

“哈……”

胖哈接下倆的反應讓石浩愣了一下,就看到這個家夥用丹田氣大吼了一聲,然後他那臃腫肥胖的身體猛地跳了起來,直接竄了一人多高,躲過了他的拳頭,然後在空中這個家夥的雙腳就好像是剪刀似的,對着石浩的脖子就剪了過去。

這個家夥并不是什麽古武者,但是對于戰鬥卻熟悉的讓人難以置信,石浩一低頭就躲了過去,同時直接抓住了這個家夥的腳踝,但是下一刻,他就覺得這個胖哈微微用力,身體在空中直接翻了個,另一只腳對着他的眼睛就戳了過來,

“啪……”

他用左手打掉了這個家夥的一只腳,另外一只手猛地用力直接把這個家夥給狠狠地砸在地上,勝負瞬間分曉。

第 108 章 善意的謊言能撐到幾時?

第108章 善意的謊言能撐到幾時

“阿娘,不是我們去招惹野豬,是野豬自己來招惹我們噠!我們就在那裏采蘑菇,然後野豬就很兇很兇的朝我們沖過來了,我們想跑,接着野豬啪一下子,野豬摔進了阿爹之前挖的陷阱裏面,撲騰幾下它就沒了呼吸。我和狐貍鍋鍋心想,不能浪費獵物吖,就把它帶回來了,不費吹灰的力氣哦!”

泉寶手舞足蹈的解釋,顯然伍映雪不敢相信,“有,有這麽容易”

“對吖!就是這麽容易,唔……其實也不容易,豬豬摔進陷阱之後,我們費了很多力氣,才把它弄上來的,可辛苦啦,哦對了,狐貍鍋鍋和狐貍姐姐,還抓了好幾只野雞呢!都在這!”

伍映雪看着女兒那漆黑晶亮的眼睛,一時之間,就不知道該如何生氣了。

她看向洪悟道和塗山芊芊:“這位……狐貍公子狐貍姑娘泉寶說的可是實話希望你們能理解我作為母親的心思,不要騙我,得說實話……”

洪悟道:“确實和小恩公說的那樣,不費吹灰之力,我們就把野豬拿下了,若您不相信的話,可以随我上山檢查,陷阱裏面如今還有一淌血呢。”

“不必了。”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伍映雪再懷疑的話就不禮貌了。

她帶着笑道:“二位先請進來坐吧,你們帶來這麽多獵物,晚些吃了殺豬飯再走,看這野豬,得當晚處理才行。”

洪悟道和塗山芊芊對視一眼,道:“我們夫妻倆不吃豬肉,唔……家中有信仰,對,有信仰,我們只吃雞,別的都不吃。”

好奇怪的信仰……

伍映雪不理解,但尊重,她笑着說:“那我給二位炖雞湯。”

“改日吧,我們下次再來拜訪小恩公。”塗山芊芊見自家丈夫要答應,連忙進退有度的福福身,說告辭了。

它們現在拿到了靈泉,得趕緊回去幫助族人們化形才是,至于雞,什麽時候不能吃

“這,好吧,既然你們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改日,改日一定要來嘗嘗我的手藝。”伍映雪親自把人送到門外。

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泉寶哼哧哼哧,廢了老大力氣的拽着野豬,卻拽不動。

小奶娃頓了頓,回頭看着伍映雪:“阿娘,您愣着幹什麽喲,快過來幫幫人家吖,人家拽不動,這豬豬太重啦!”

“阿娘也拽不動。”伍映雪失笑。

她一個內宅女子哪裏搬得動四五百斤的野豬,得找人過來才行。

伍映雪想了想又道:“你在家等,我去尋你興武叔叔過來幫忙殺豬。”

泉寶拉住了伍映雪,笑着說:“還是我去吧,我跑得快~~”

阿娘走路都是小蓮花步子,漂亮是漂亮,但走得慢,不像她,小腳丫子一撒,都不要半炷香就能跑到蘇興武家裏。

泉寶先去了蘇興武家,讓他帶上劏豬的工具,然後又去楊大嬸家,把他們兩口子都叫上幫忙。

最後去了岑奶奶家裏,讓岑奶奶過來吃殺豬飯,順便拿豬頭豬蹄子啥的回家。

岑奶奶笑眯眯的摸了摸泉寶的腦袋,卻發現有些不順手了。

“頭發哪去了嗐呀,這不重要,小泉寶呀,岑奶奶就不去吃殺豬菜了,你之前給我送來的糧食已經夠多,夠好了,岑奶奶哪還能再占你的便宜”

“可這是小萍姐姐去大戶人家當丫鬟之前,特地交代的事情哦,讓我好好照顧您,岑奶奶,您就跟我過去吧,好不好呀”

泉寶晃着岑奶奶的手撒嬌,她相信沒有長輩可以抗拒自己的撒嬌攻勢哦。

岑奶奶沒辦法,只好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和泉寶一塊回家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岑奶奶渾濁的眼中不由得露出希望。

“小泉寶,你方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小萍去大戶人家做丫頭了,過上好日子了,不是被人拐子帶走賣掉了”

泉寶紅着耳朵撒謊,“是呀,岑奶奶,我才三歲半,不會騙人的哦!小萍姐姐前幾天剛給我來的信,說她現在都學會寫字兒了呢,是主家裏其他做丫鬟的姐姐教她寫的,有文化了!”

“有文化好,有文化才不會被人騙,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壓根兒就是男人編出來,讓女人愚昧、讓女人變笨的,我家小萍可不能是個笨丫頭啊。可是她既然好好的,為何這麽久不回來看我這個奶奶呢”

岑奶奶擡手擦了擦眼淚,“她爹走了,她娘走了,現在她也不回來看我老婆子,是不是嫌我老太婆說話煩啊……”

“才不是喏!岑奶奶您不要亂想,小萍姐姐在信裏面說啦,她自賣進府裏當丫鬟的第二天,主人家就說要全家回京城了。

岑奶奶,您知道京城多遠嗎好遠好遠的,自然沒辦法回來看您,可她一直惦記着您呢!

像之前的米啊,銀子呀,還有晚點我要給個豬頭您帶回去的,也是小萍姐姐說您愛吃豬頭肉……”

泉寶覺得自己好難呀,三歲半的年紀,白天要編故事,晚上要寫話本,真心很累。

但善意的謊言能瞞到幾時,就是幾時了。

等瞞不住了,她也不介意用靈力,讓小萍姐姐和岑奶奶見一面,只是這樣子消耗會特別特別大。

得等到她再長大一些,現在不能用,現在用的話,違背陰陽遭的報應她承受不起。

說話的功夫,泉寶就帶着岑奶奶回到家了,而這個時候蘇興武和楊大叔楊大嬸三人,也已經燒好熱水開始殺豬了。

蘇興武取出一把尖頭的刀,也不顧及什麽,直接插進了野豬的脖子裏。

一路回來,野豬都是被泉寶放在随身空間裏的,有恒溫鎖鮮的功能,野豬狀态和剛死的時候沒區別。

蘇興武這一刀下去,豬血噴得滿地都是,看得楊大嬸心疼壞了,趕緊端了個大盆過來。

“興武,你這忒大頭了,瞧這豬血滿地都是,快放盆子裏,別浪費了,豬血炖粉條不又是一頓好菜”楊大嬸吸着氣道。

蘇興武笑:“這野豬的血多着呢,咱一頓也吃不了這麽多啊,豬血放明天就壞了,吃不得的。”

說着話,男人把野豬的腦袋擱盆邊,讓豬血緩緩流了進去。

而這時候也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問道:“嫂子,我毅哥呢上山還沒回來他殺豬的本事比我強多了,咋要我來啊”

【昨晚更新的兩章沒有同步出去,更個三章試試看出不出得來,還有一章晚點】

第 107 章 秘境拍賣

尚雨兒驚呆了,表哥從來都沒有這樣責怪過自己,一下子驚呆了,片刻後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起來,“表哥你竟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這樣罵我,你一定是看上她了,你不要雨兒了。”一見尚雨兒大哭起來,那表哥也無法再厲聲責罵,連忙哄着在她耳邊悄聲說着“雨兒表妹,怎麽可能啊,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你是知道的,那女人怎麽可能比得過你……”那雨兒也破涕為笑了,林采?雖然不滿那女修的嚣張氣焰不過一見沒有事情了,自己也就走出了茶館。那表哥一見林采?已經離開一邊繼續安慰尚雨兒,一邊給自己的家仆使了個眼色,那家仆心領神會追了出去。“姑娘請留步,我家主人有請。”林采?笑了笑“你家主人我又不認識,況且我還有事在身,替我謝過你家主人。”

轉身就要乘劍離開此處,沒想到那男修不知怎地哄住了自己的表妹,親自來詢問林采?“姑娘,我見你也是個散修,不如加入在下的世家,有我的舉薦一定能得到家族的重視,不如随我回去如何。”“道友你此話差矣,既然是修真世家,肯定是家族中人,我一介散修如何能夠加入,就算是苗強進入也必定不能得到信任,如何能有好的修來呢前景,道友你莫不是在說笑。”那表哥自認為潇灑一笑“若是就作為弟子計入我世家自然不能得到重視,但如果成為我家中人,自然是肯定能得到重視了。”“成為你家中人,呵呵,你的意思是?”“姑娘我也就直說了,我對姑娘一見傾心,還沒有娶親,正妻之位一定是我那表妹的了,不過你入了我的門也不會受委屈,我的二房之位就是你的了,以後你的修煉也全都包在我身上了,你是今日就和我回去嗎?”

林采?一時之間有些無語怎麽又是想将自己收為妾侍,心中大為不快,那白豈常自己是沒有還手能力了,但是眼前這人自己還不畏懼,如果這人還糾纏不休,少不得要給他一點苦頭吃了。那表哥一見林采?有些猶豫以為不知道他自己的修為,還放出自己的修為境界來,心想這女修行事謹慎隐忍一定修為不高,再說一個散修修為能高到哪裏去,她身上一定是有什麽法寶正好能夠遮擋住神識,才讓自己無法探查到她的境界,想着自己金丹中期的境界氣息一外放一定會将這女修震懾住,而為了活命答應自己乖乖的跟自己回到世家中,做自己的侍妾。感受到了這人金丹中期的氣息,林采?只覺得真是好笑,當我是好欺負的嗎,林采?也外放出一點金丹初期的修為的氣息,同時将自己的神識凝聚一絲外放而出。那表哥神情一震像是受到了什麽痛苦一般,那一瞬間抱住自己的頭,只是剎那後就恢複正常了,再看向林采?的目光中只留下敬畏與恐懼。“在下歐陽絕空,是歐陽家的長子,剛剛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出言輕佻還請道友見諒,請原諒在下的過失,請到茶館中讓我為道友賠罪。”

剛剛林采?将自己的修為只放出了一點來,顯露出金丹初期的境界,同時又用神識與那歐陽絕空的神識暗中交鋒,自然是林采?大勝,偏偏林采?的修為放出這一點,神識又如此強,自然給那歐陽絕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不敢再對林采?有任何的觊觎,他也猜不透林采?的境界,但比自己只高不低,若是能夠拉攏過來對自己的計劃有很大的幫助。得知林采?的境界之後,這歐陽絕空又生出了拉攏之心。林采?本就對這人沒有好感開口回絕說道“不必了,這點小事我還不放在欣賞,我還有事,先行告辭了。”一聽林采?要走,歐陽絕空急忙又說道“道友你且先聽我說完,這件事對于你也有極大的益處,不知道友可有興趣參加秘境拍賣會。”“秘境拍賣會,怎麽我從沒有聽說過。”“這秘境拍賣會,地點十分隐秘是在一處秘境之中,也只有各大世家的人才能參加,此次我攜表妹一同前來也是來參加此次拍賣會,在這會上有家父點名需要的東西,如果道友能随我一同前去,以道友你的本領想來我得到此物的幾率就會大上許多啊。”

拍賣會不是都價高者得嗎,林采?有些不解“如果是拍賣會上只要多備些靈石不就可以了,我就算随道友前去又有何用?”“道友你有所不知,這秘境拍賣會共分為五層,每次拍賣會開始之前各世家都要選出倆名家族中的人來進行比試,按照這比試結果的排名來安排參加哪一層的拍賣,若是前三名就可以到第五層秘境修煉後參加五層的拍賣會,若是四到七名則到第四層秘境修煉半月然後參加四層的拍賣會,若是八到十三名則到第三層秘境中修煉半月,然後參加第三層的拍賣會,以此類推。在這秘境中修煉這半月足足抵得上數年的苦修,而且這秘境中還殘留一些上古修士的破碎殘魂,若是能得到并且煉化,就能得到這縷殘魂的記憶,若是碰巧這段記憶中有什麽功法或者修為上的指點,其中的好處當真難以想象,第五層的秘境靈氣最是濃郁,第四層次之,若是第一層也就僅是與普通靈脈附近相差無幾了。”

“既然道友也說了,是要家門中的人,那我一個外人如何能夠同你一同參加。”“這個,道友不必擔心,只要對外說你是我的雙修伴侶,這樣不就可以了嗎?道友你也不要太在意,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若是道友能随我一同前去,代替我那還未到金丹期的表妹,除了那秘境中修煉的好處之外,在下還願意讓道友到我族中洗靈池中洗髓一次,這可是只有我族中直系親人才能使用的,洗過一次後經脈會變得恢複極快,哪怕一條經脈受損只要不是斷裂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修複回來,不信道友你可以一試。”說完,那歐陽絕空運起法力在一處經脈,控制那法力爆開振傷自己的那處經脈,林采?用神識探查果真這處經脈無需調息運功自行在半柱香內就恢複完全,這下林采?有些心動,況且這歐陽絕空所說似乎沒有什麽不妥,自己就随他前往,只要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于自己也是十分有利,就算他有什麽算計,自己也不會畏懼,當下決定“只要道友你遵守諾言,我願随你走這一趟。”

歐陽絕空一聽很是高興“道友你答應絕對是明智之舉,你若是怕我食言,我願意立下血書,我們一同簽下,若是我食言,定會被這血書反噬,這樣你就可以安心了。”這血書是修真界中有名的契約,有獨特的書寫之法,只要立定契約的二人都在這血書上用鮮血簽下名字,如果有一方違反,自然會被血書反噬,形成心魔,一時倒是沒有什麽事情,但是只要日後修煉,就會有心魔作祟,及其容易走火入魔,故而這血書有很大的震懾力,那歐陽絕空能立下血書,林采?這才安心。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哈蘭德隆。

教宗內侍基裏爾帶着牧首傳信匆匆穿過走廊去向本篤十一報告,情況緊急,神父嚴謹的黑袍此刻也耐不住越來越大的步幅多了幾分波瀾。

無論是看在安普頓商團的“私人捐獻”份兒上,還是基于最近一段時間他對艾爾洛斯·梅爾其人的調查,基裏爾內侍都不願失去這個有可能成為同事的未來搭檔。

梅爾在摩爾城經受住了脫水症泛濫的嚴酷考驗,又在巴別爾領為教廷埋下不少日後用得上的話題,不知不覺間這位最不被看好的聖子候選也有了支持者。

雖然支持他的大多都是些只會低頭出力氣做事的神官,但總比之前無人看好要強上許多。再者聽說梅爾其人生活簡樸做事勤奮,性格又很寬和,這可就對上內侍的胃口了。

梅爾要是和他一樣喜歡黃金冷冰冰但動人心弦的色澤那麽他們一定沒法和諧相處。

回廊外的中庭裏不複之前的熱鬧景象,聖地騎士出動,苦修士們自然也跟着動了。此次教宗意在給吉魯克以及大陸上其他公國的王室一點小小的信仰震撼,所以聖地之內僅留下必要的護衛力量。

他算算時間,及時停下繼續向前邁出的腳步,整個人挺拔的貼牆站立,低下頭,虔誠得好比一尊大理石雕像。

不遠處走來四位紅衣主教,從方向上可以判斷出他們剛剛離開教宗的辦公室沒多久。

“哦,基裏爾神父,聖主慈悲。”

一位主教走過時很是和藹的與青年打了個招呼,這個人背後的集團利益與教宗一致,所以他對待教宗內侍也比較親近。其他主教或是簡單點頭或者幹脆假裝沒看見,四件幾乎一模一樣的長袍下擺搖晃着差不多的頻率消失在走廊盡頭。

目送主教們離去,基裏爾收回視線繼續自己的職責。

本篤十一的辦公室門敞着,也許方才的紅衣主教裏有人與他發生了争執,也許教宗就是在等內侍帶着消息到來。青年加快腳步上前,輕輕敲響門框後換上一種無法抑制的喜悅語氣彙報消息。

“冕下,休伯安大人傳信,目前尚未從遇難人員的名錄裏找到梅爾候選,想必聖主祝福庇護了那個孩子。”

教宗從眼鏡上方看了內侍一眼,不等他催促,基裏爾雙手将火封完整的信件奉上。

休伯安牧首的傳信非常簡單,三段話,一段與艾蘭德家族有關,一段與教廷在吉魯克南部的發展有關,最後一段說了說飛艇爆炸案。據信中所言,牧師喬伊斯已經帶着一個重要證人與騎士團接觸,牧師言之鑿鑿的表示梅爾候選在煉金飛艇落地徹底墜毀前便已脫離船艙,又有苦修士阿拉托爾随侍在側,基本可以判斷不會發生致命危險。

只要确保聖子候選平安歸來,教廷在巴別爾領主城做過的諸多準備就可以一一啓動了。

“唔,确實是個好消息。”本篤十一放下信件,看向內侍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慈愛:“我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如此關心小艾爾洛斯,怎麽了?之前他在聖地學習時我記得你們連面也沒見過幾回。”

教宗的話已經非常含蓄了,艾爾洛斯·梅爾剛進聖地那段時間幾乎可以用“人嫌狗厭”四個字去形容。別看臉長得楚楚可憐身形也單薄的跟片紙一樣,奈何美人兒多長了一張嘴,反正不管什麽話從他嘴裏吐出來聽上去總會變得奇奇怪怪,基裏爾又不傻,才不會向這種不太可能有前途的人伸出橄榄枝。

誰知道這小子離開聖地後突然開竅了呢!

基裏爾腼腆一笑:“我必須為自己曾經的淺薄反省,冕下。每一位聖主的孩子都是優秀的,只不過梅爾大人把這份優秀藏得有點深。”

兩人都明白對方什麽意思,教宗哈哈大笑着用手指點點基裏爾,蒼老但并不渾濁的眼睛透過耷拉在眼眶上的皺紋輻射出一股精明的氣息。

本篤十一并不忌諱內侍提前與有前途的聖子候選們接觸。

——基裏爾這個內侍這輩子也只能做到神父的職級,就算他在樞機會議上有一言之地那也只是因為被教宗看重的緣故而非自身有這個地位。他的一切都來自于教宗,所以他絕對不會背叛。而這樣一個人出于對未來的憂慮,哪怕教宗不允許,他也一定會偷偷在諸多聖子候選之間下注。

反正他總要去做這件事,那麽教宗為什麽不會有意無意将過程導向自己想看到的結果?

基裏爾也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專門在這個節骨眼上表現出關心艾爾洛斯·梅爾的态度。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口是心非的小淘氣。”本篤十一收回手,放基裏爾下去,“讓我想想該怎麽給老兄弟回信,啊,你先去休息吧,順便替我看看其他孩子。”

“不能讓別的好孩子誤以為自己不被重視,可是誰叫我們的小艾爾洛斯在運氣上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呢……”

教宗的尾音裏帶上了一抹惆悵的嘆息,關于這一點,哪怕他也會由衷覺得怪好笑的。縱觀梅爾短短的人生履歷,這孩子總在運氣好和運氣壞之間反複橫跳,上一秒你還覺得他要交上好運了,下一秒必定發生些叫人啼笑皆非的意外。

遠在格魯亞森的艾爾洛斯自己也這麽認為——這都什麽破運氣!

被人用箭簇頂着頸椎大約算不上什麽有趣的體驗,或許新奇是挺新奇,但他寧願這顆軟柿子不是自己。

緊接着支棱起來的阿拉托爾又讓他很欣慰。

一路上苦修士的精神狀态都令艾爾洛斯十分擔心,生怕他一個想不開随便找頭野獸同歸于盡。教義裏對自殺這種行為不說深惡痛絕吧,至少也主張個罪大惡極,所以阿拉托爾以血肉之軀正面迎擊花豹的舉動就顯得非常可疑,尤其他曾經數次表示要梅爾大人放棄自己。

艾爾洛斯知道有時候對于某些實在了無生趣的重病患者放手也是種仁慈,但阿拉托爾不在此列。他不希望苦修士自暴自棄,好在他似乎有那麽點走出陰霾的苗頭了。

比起尚未進入瀕危名錄的野生動物,果然還是身邊的大活人更重要。

阿拉托爾和偷襲者的對峙沒有讓他感到憤怒,如果表現得太緊張“綁匪”可是會漲價的,這樣挺好,反正就算挨一箭他也能用治愈術自救。

三分鐘後,抵着少年神官頸椎的箭簇挪開了,安娜偷偷呼出一口氣。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說明“綁匪”們挪開了一段距離,艾爾洛斯忍不住回頭去看,就見五六個背着弓箭的高個子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他們、它們……不,還是用他們比較好。他們披散着淺色長發,有幾個別出心裁的紮了細細長長的小辮子挽在尖尖的長耳朵後面,穿着緊身衣物,旁若無人的圍成一個圈七嘴八舌小聲吵了起來。

妥妥的目中無人,換個心氣高的聖子候選這會兒恐怕都要被氣哭了。

艾爾洛斯覺得倒還好,幸虧他們看不起自己,總比太被“看得起”而得到特別關注來的有安全感。

雖然許多文學作品中都對這個種族有過各種描寫,果然還是親眼見到才能有個比較準确的認知。

——準确打破所有不合常理的文藝濾鏡。

“不是說人類不會跑進森林裏來嗎?”

“可是他們也不會老老實實待在一個地方不動。”

“眼下該怎麽辦?沒騙住那個大個子,還要繼續麽?”

“要不打一架!”

“他好像是個神官啊,萬一打不過是不是很丢臉。”

“要不塞給他們幾個果子這事兒就算了吧。”

“人類喜歡吃什麽樣的果子?”

頗為嚴肅的話題就這麽稀裏糊塗歪樓到八竿子以外,根據旁聽得到的信息艾爾洛斯大概可以猜出這幾個家夥偷偷摸摸以非官方身份混進吉魯克公國境內,大言不慚把別人家的森林當成自己的地盤……不,事實上他們心裏很清楚這是塊“無主之地”,甚至打算使用那條非常傳統但行之有效的好法子來蒙混過關。

行賄。

尖耳朵們的行動力極強,大概商量出一個結論後幾乎閃現似的阿拉托爾就被各種植物的可食用部位給賄賂了。

“你就當沒見過我們,我們也不會把你們給說出去,尤其尤其別讓索倫森那邊聽到消息,明白麽?”

領頭的尖耳朵收起弓箭順手把還坐在地上的艾爾洛斯“撿”起來拎給苦修士,後者一點也不領情。

“梅爾大人,您怎麽樣,受傷了嗎?”他追着聖子候選詢問,就差上手檢查。

“冷靜點,我沒事。謝謝你阿拉托爾,我連塊皮都沒擦破。”艾爾洛斯回頭看了眼拎過自己的人,視線在對方精致的小辮子上來回打轉:“你們不是人類?辮子很漂亮,一邊高一邊低是故意的吧?”

雖然是攀談沒錯,但也屬于實情,高低不等的發辮看得眼睛超級難受!

“女神在上!”

尖耳朵跳起來反複左右摸着比較,最終得出結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打從昨天起你們的眼神就總是怪怪的,為什麽不告訴我?要不是這個好心的人類幼崽點破,你們是不是等着看我的笑話!”

他看上去很生氣,背着弓箭四處抓同伴要打,其他人一哄而散。有上樹的有跑遠的,最後還是安娜從裙子襯袋裏翻出一張巴掌大小的手把鏡,這個尖耳朵才安靜下來打散小辮子重新編織。

“我們是精靈,幼崽,你第一次見到精靈?膽子還挺大。”他扶了一把安娜托鏡子的手,反複側着調整姿勢比較新辮子有沒有達到等高。

額,微微有點塌房的心塞感是怎麽回事?

艾爾洛斯還沒見過純粹的異族,安普頓商團裏的獸人大多都是混血,傳說中餐風飲露神仙一樣的精靈居然做得出當面大聲密謀的蠢萌事,而且他們還會行賄,還會糾結小辮子有沒有編對稱,這一點是聖子候選完全沒有想到的。

“你們有發現其他人類嗎?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空難,一艘煉金飛艇被炸了,我們都是從那上面掉下來的,并非有意侵犯諸位的領地。”

他客氣而禮貌的解釋自己眼下遇到的困境,忙着紮辮子的精靈頓了頓,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說為什麽昨天半夜睡着睡着天上突然幹打雷不下雨,原來是爆炸。”

他不發作,其他精靈才敢蹑手蹑腳重新跑回來,膽子大的就站在安娜身後皺眉看這個精靈紮辮子,似乎對這個發型有什麽不同的意見。

聽到艾爾洛斯說起飛艇空難,他們一個個七嘴八舌說起今日見聞。

“活人沒看見,死掉的這會兒恐怕已經都被動物們撿走吃進肚子了。”

“我聽一只山貓說好大的木頭碎片掉在森林深處。”

“風能吹那麽遠?”

“屁,炸出去的。”

他們同時發出聲音又同時結束交流,整齊劃一得有些詭異。

紮辮子的精靈已經把辮子紮好了,他從安娜手裏拿走鏡子,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照。

“既然你們不是故意闖進森林,那我就姑且原諒這一次。”

他非常自然的把小巧鏡子塞進自己的口袋,另一只手掏出塊鮮紅鮮紅的石頭扔給安娜作為交換,“所以你們剛才在幹嘛?為了保護死去同族的屍體不惜與花豹開戰?”

安娜:“……”

喵喵喵?你這動作是不是熟練得有些過分?

在精靈看來這個打架的理由正當得可以用高尚去形容,對于人類而言麽……阿拉托爾有話想說,艾爾洛斯一把捂住他的嘴:“是,但也不是。我們不認識這位遇難者,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在面前被吃掉。花豹先生先擺出來攻擊的态勢,我的朋友屬于被迫還手。”

阿拉托爾放松肌肉坐回去,開始在那堆食物中挑挑揀揀選擇更符合人類偏好的種類。他在耶倫蓋爾待了那麽久,已經對聖子候選産生了一種迷之信任。

——在讨價還價這件事上,梅爾大人就沒失手過。

不管誰先挑起的争端,精靈作為異族并不在意一個人類和一頭花豹為什麽發生沖突。他們和森林一樣,只會将敬意獻給活下來的那一方。

紮小辮的精靈始終都把主要注意力放在阿拉托爾身上,見他收下食物,自覺協議已經達成。他朝同伴們揮手打算走掉,其中一個精靈靈光一現指着艾爾洛斯道:“這個幼崽光屬性,好像也是個神官,能帶回去給晨曦和露珠治療麽?”

阿拉托爾停下收拾果子的動作,雖然沒有正面緊盯着精靈們,手臂和肩膀上的肌肉卻逐漸收緊。

“我沒意見,但是你們應該懂雇傭醫生的規矩吧。”

對方有所求,艾爾洛斯就比較放心了。他坐在原地沒動,掌心浮現出散發着柔白光線的光球。精靈們再一次聚成圈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起來,這回意見統一得極快,前後數分鐘,小辮子精靈轉過來點頭:“我們當然知道,不會在報酬上虧待你。”

聖子候選眯起眼睛微笑,他不怕這些精靈,對方顯然比他們更不願意提起為什麽會出現在格魯亞森這件事。根據阿拉托爾說過的話可以确定中央大陸上的精靈都居住在索倫森并将那片森林宣布為自己的領土,并且人類也承認了他們對那片森林的所有權。那麽,這些零零散散的小股隊伍跋山涉水跑到南部森林裏幹嘛?

肯定不是做好事,至少不會是人類喜聞樂見的事。

要說這些精靈會不會直接來招殺人滅口釜底抽薪……就算之前想過,很快他們就不會這麽打算了。

“我是聖光教廷在選中的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雇傭我做為私人醫生,代價可能會比你們想象得要高一些。要知道我們的教徒請求聖光賜福時多半都得向教廷捐贈不菲的財物,這是個市場統一價的問題,我不能壞了別人的行情。”

少年誠懇的向客戶攤開掌心,趕在精靈們再次聚成圈說小話前繼續:“我會搭乘安普頓商團經營的客運煉金飛艇,為得是遵照教宗命令前往奧特蘭德城,時間上比較緊迫,所以你們有什麽好辦法麽?”

精靈們你看我我看你,紮小辮的那個張嘴道:“你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我可以跟你們去治療病患,但僅限于釋放治愈術,無論起效與否,你們都得付我診費并負責将我們三個送到距離人類城鎮最近的地方。至于具體診費多寡,你們自己看着辦。不過分吧?”

艾爾洛斯揮散手心裏的光球,擡頭直視面前的異族青年。

emmmm,精靈的個子可真高啊!長手長腳,打起來真不一定能占便宜。

“肯定有效,畢竟那是……”

一個精靈壓低聲音碎碎念,其他精靈給了他一拳讓他趕緊閉嘴。

嗯?艾爾洛斯表情不變,耳朵豎得筆直。

治愈術必定有效,還是對從未實踐過的異族?

只能說明傷到他們的力量恰好與光系相反。

結論,這幾個精靈遇上了魔獸,還是相對罕見的那種。

為首的小辮子精靈盯着艾爾洛斯看了好一會兒,艾爾洛斯都已經準備提高價碼了他卻又不甘不願的同意了他的要求——這個人類小孩就是想借着他們天生的種族優勢擺脫困境,毫無疑問。若是平日裏被人類當成腳力看待,他絕對要挽弓給對方點顏色瞧瞧。可是說這話的是個幼崽,還瘦瘦弱弱的,是他自己要對方有什麽要求直接提,還能反過來埋怨幼崽不會看人臉色麽。

還以為至少要挨個威脅什麽的,結果就這?艾爾洛斯當然知道他大約是懶得計較并不是沒那個腦子計較。因為人類這邊勢弱而精靈有絕對自信占據上風,所以他才會“懶得計較”。

兩邊談攏了“診費”,艾爾洛斯毫不反抗的任由小辮子精靈拎着自己的衣領全速前進。有個“坐騎”就是好,對于人類來說一百米都難邁開的腿的原始森林在精靈看來就跟自家後院似的。另有兩個精靈架着阿拉托爾,還有一個拎起安娜,一行人像是沒有體重一樣躍上樹梢,踩着微風與嫩葉“飛”往某個方向。

從格魯亞森邊緣到傷員所在之地,艾爾洛斯甚至沒來得及“暈精靈”。

“就是他們兩個,你趕緊的,完事兒了我們送你去人類城鎮附近。至于說診費……”

他摸摸口袋,帶着幾分肉疼的又掏出枚紅寶石原礦:“這個應該夠了吧!”

還記得埃克特說過的“寶石并不值錢”,艾爾洛斯搖頭:“我是個神官,不需要用寶石裝點身體,你有黃金嗎?”

很遺憾精靈們并不會随身帶着金子四處跑。

小辮子精靈瞪了人類幼崽一眼,恨恨道:“你先治療,我去找找看有什麽東西可以給你。”

諒他們也不好意思厚臉皮沾個未成年人的便宜,艾爾洛斯放心走向躺在精巧遮雨棚下的傷員。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絕口不提他們遇到了什麽又為什麽受傷,只是走到近前釋放治愈術。很講究職業道德的堅持了二十分鐘,聖子候選看看兩位傷員氣色果然好了不少,于是便收手站到一旁,抱着胳膊等着拿外快。

叽叽喳喳的讨論了一會兒,小辮子精靈去而複返。他手裏捏着一串珠子滿臉不高興,但還是依照說好的許諾将東西粗魯的套在艾爾洛斯手上:“喏,這是精靈的光系增幅法器,給你拿去玩兒了。”

這顯然是件好東西,為了臉面,精靈們不得不裝出不在乎的樣子。族人的生命無比重要,雖然但是……還是有點肉疼的。

艾爾洛斯毫不猶豫收下“診費”,他施放治愈術時并沒有因為傷員“非我族類”就有所保留,屬于是行善積德應得的報酬。

為了讓精靈們心情更舒暢,他順手将售後服務也給提前兌現了。

每一個精靈都得到了額外的治愈術關照,受傷的那兩位追加一份聖光術的簡易“驅邪”。

精靈們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還有人試圖拿水果投喂這只實誠幼崽想要騙他留下來,可惜被他身邊随侍的大個子給攔住,行動失敗。

安娜沉默着把這場“意外”從頭看到尾,被精靈們提着往森林外送時看上去格外沮喪。對此艾爾洛斯表示理解,愛豆塌房嘛,人類對精靈的美化濾鏡太厚了,塌多了習慣就好。

“我要去奧特蘭德城,麻煩千萬別送錯方向,謝謝!”

心知肚明自己那正負成迷的運氣點,少年再三向“坐騎”強調目的地。精靈們紛紛不耐煩的要他閉嘴,這只幼崽總體而言還算乖巧,就是廢話太多,他們怎麽可能搞不清森林裏的方向?簡直就像指着一條魚的鼻子埋怨它不會游泳。

終于快要開學了啊!

家裏的貓都快被睿哥給撸禿了!

第 112 章 屬于自己的地盤

等古潇安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門口的時候,古月華總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琉璃在身後道:“小姐,快進來用膳吧!奴婢已經将飯菜都重新熱了一遍。”

“好。”古月華聞言點點頭,與琉璃一起走進屋子裏來,卻看見錦瑟正在屋子裏暗自垂淚。

“錦瑟。你怎麽了?”古月華大吃一驚道。

錦瑟哽咽着将剛剛的事情講了一遍。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古月華一張臉變的鐵青,怒道:“真是好不要臉!自己妹妹身邊的丫鬟都敢觊觎!”

衆人知道她罵的是古潇安,因此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什麽,都只站在那裏默不作聲。錦瑟低低開口道:“小姐,您別氣了,興許大少爺他不是故意的……”

“他怎麽不是故意的?剛剛我在海棠院門口便看見他與秋蘭眉來眼去的,那秋蘭眼睛似乎都黏在他身上了!”古月華很恨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姐,這是真的?”聽了這話,錦瑟與琉璃都震驚無比的睜大眼睛。

古月華面色沉重道:“是的,以後你們見了我大哥,一定要遠遠的躲開。千萬不要靠近他,不然,吃虧的是你們,損失的是我。”

“奴婢記住了!”兩個丫鬟雖然對此事都有些難以接受。但卻知道古月華是為她們好,當下兩個人一起點頭答應。

古月華深深的嘆息一口氣,道:“把那些菜都撤下去吧!倒盡了胃口,現在我是什麽都吃不下了。”

錦瑟聽她這麽說,頓時有些自責,早知如此,她剛剛就等古月華吃過飯再說,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

琉璃卻在一旁勸道:“小姐,您不吃飽飯如何才能有力氣應付世子爺?奴婢看他絕不會如此就善罷甘休的。您如今身子還病着。要是餓壞了可怎麽辦?”

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錦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姐,你別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注意自己的身子要緊。”

兩個心腹丫鬟如此勸慰,古月華不好駁了她們的面子,當下點點頭道:“我簡單吃些粥就是了,那些菜還是撤下去吧!”

聽到這話,兩個丫鬟還想再勸,卻怕适得其反,當下便住了口,一個去端粥,一個陪在她身邊。

不一會兒,粥端來了,古月華就着一碟子青翠的小菜慢慢的喝了半碗,便放下來了。

錦瑟忙将碗筷收拾了,古月華洗漱之後便對琉璃道:“明日午間。我還要出府一趟,還要勞煩你易容成我的樣子,小心應對。”

琉璃雖然疑惑她為何每日裏都要出去,但她卻沒有開口詢問,只老老實實的點了一下頭。

古月華瞧着她卻笑了起來:“今日姐姐與太子殿下突然而至,你表現的很好,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小姐,奴婢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琉璃被誇,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古月華笑道:“你做的很好。”他木序劃。

正說着。錦瑟從外頭進來,古月華瞧着她強顏歡笑的模樣,當即開口勸道:“錦瑟,你不用太擔心了,我大哥他不敢做的太過分的,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對他也沒什麽好處。”

“真的嗎?”錦瑟有些希冀的問。

古月華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他不敢将你怎麽樣的,頂多就是勾勾你的心思,你要是春心萌動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世子爺為什麽要如此做?”錦瑟聞言,很是有些氣憤。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道:“你是我的心腹丫鬟。在我這裏舉重若輕,你說他撩撥你有什麽意思?”

“他想從我這裏打探小姐你的事情!”錦瑟的臉瞬間雪白。

“孺子可教也!”古月華點點頭,笑道:“堂堂侯府少爺,竟淪落到出賣色相勾引丫頭的地步,也真是黔驢技窮了!”她的語氣裏有着說不出的濃濃諷刺:“這樣的人慣于來陰的,你們都小心些,平日裏不要在那些個小丫頭面前洩漏口風,也注意觀察着,肯定有人已經被收買了。”

古月華的落梅居裏按着制度共有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另外還有四個三等丫鬟,比起天之嬌女古月彤身邊的的少了三個,平日裏這些人各司其職,能真正在古月華面前露臉的,也就只有錦瑟與琉璃了。

那些個平日裏不怎麽伺候古月華,稍微受點冷遇的丫鬟是很容易就會被人給收買的。

這也是今日古潇安鬧了這麽一出之後,古月華才想到的,收買哪些二三等丫鬟,探聽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這古潇安便明晃晃的開始出賣色相了嗎?

還有古月彤,那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誘啊!

這兄妹倆,一個對付錦瑟,一個對付琉璃,是想将她身邊的人都撬光,讓她無人可用,真當她是病貓嗎?

“小姐,這是真的?”錦瑟吃了一驚。

琉璃卻在一旁點頭道:“小姐,其實你不說,我也發現咱們院子裏的芳草與小秋有一些不對勁,平日裏總是懶洋洋的,抽空子趁人不備便想往小姐屋子裏鑽,我都抓住好幾回了!”

“芳草與小秋嗎?”古月彤一雙鳳目裏泛上一絲冷意來:“我這落梅居,容不得吃裏扒外的東西!”

“小姐,你打算怎麽做?”

“先留着吧!現在處置她們,容易打草驚蛇,等過一陣兒再說。”古月華冷冷道:“到時候保證讓這些人後悔不疊!”

“小姐英明!”錦瑟與琉璃異口同聲道。

古月華擺擺手道:“行了,都去洗洗睡吧!明天還要趕早。”

“是,小姐。”兩丫鬟應了,忙退下。

一夜無話。

第二日古月華難得的起了個大早,吃過早膳以後,她易容成琉璃的模樣,悄悄溜出了府,之後換成男裝,在街上七拐八拐之後,去了南街的一條小胡同,進了一間首飾鋪子。

那首飾鋪子因為地方偏僻,生意一直都不好,這段時間一直在準備往外出售,只是因為要價太高,一直都沒有談攏下來,前來問價的人不少,但是出錢買下之人卻是一個沒有。前兩日,古月華在街上閑逛的時候,發現了這裏,她一直都在等待店老板降價,等降到一個她能買得起的價錢之時,她便前來将其買下。

沒錯,她要開始弄自己的根據地了,見天兒的在錦安候府與靖王府來回奔波,易容換來換去,在哪裏都不太太方便,只有弄一個屬于她自己的地盤,那才能有所保障。

而這裏,卻是古月華一早就相中的。幸虧她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是個比較宅的姑娘,從小到大的月例銀子都沒怎麽花,全攢了下來,古月華數了數,發現竟然有三百兩之多,剛好夠她現在急用。

對此,古月華真的是從心底裏感激萬分。

這個地方她早就打量好了,夠偏僻,夠安靜,巷子兩頭都連着繁華大街,甚至連後背都靠着全京城最有名望的朱雀大街,非常容易将跟蹤之人甩掉,這是古月華的一大目的,趙靖西說不定會派人跟随,就連古潇安與古月彤都對她的行蹤關心的不得了。她怎麽可能不有所防範?

她古月華也不是吃素的。

閑話休提,古月華來到那首飾鋪子門前,結果卻看見往日裏貼在店門前的告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人揭下來了,她心中頓時一驚,難道她來晚了,這裏已經被人買走了?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走進去,古月華卻看見一屋子的人全都在唉聲嘆氣。紛紛拾掇着店裏的東西,看似是在搬家,她當即上前問道:“老板,這鋪子已經賣出去了嗎?”

“當然沒有賣出去了!不然誰會哭喪着臉?”店主聽到有人開口詢問,當即便應了一聲,随後擡起頭來,他卻是狠狠一愣,站在他面前的怎麽是個毛頭小孩子?

“哪家來的小娃娃?去去去!搗什麽亂!”店老板很是不耐煩的開口道:“這是店鋪!要拿銀子來買的,你以為是過家家嗎?”

沒錯,古月華現在的裝扮是一副假小子的模樣,聽了店老板的話,她不以為忤,微微一笑道:“老板,我自然是知道你這店鋪是掏銀子來買的,我昨天來看,你要價還是三百兩,今日多少?”

老板聽了這話,頓時吃了一驚,直到此刻,他才正視起古月華來,答道:“今日已經降低到二百兩銀子了,怎麽?你出的起二百兩銀子?”

古月華沒有答話,她背着手在店鋪裏面轉了一圈兒,發現這地方雖然偏僻,但卻不算太小,闊三間門面,上下兩層,後頭還帶了個小院子,尤其是京城這樣的地價,才賣二百兩銀子,真的已經很便宜了,除非店主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否則,絕不會以如此之低的價格出售。

古月華看了裏面,心中覺得更加滿意,她對着已經不耐煩起來的店老板道:“大叔,你為何要将這店鋪賣掉?”

“哎,一言難盡哪!”店老板一聽這話,也不管古月華是個小孩子了,當下便對着她開始大倒起苦水來:“這地方太過偏僻,這附近居住的又都是平常百姓,平日裏很少過來買東西,我這首飾鋪子,年年賠錢,到現在已經不知道虧空了多少了!實在是經營不下去了,再加上老家母親病重,這便急着出手……”

第 105 章 外傳:趙長安傳(一)

外傳:趙長安傳(一)

有一奇山位于大秦國境極北之地,因有濃郁霧瘴終年彌漫四周,山體常常隐

于其中,使普通人在遠處只能看見一大片茫茫霧氣卻看不見山體,因而得名霧隐。

霧隐山相較世上其它名山沒有那麽多有名的山峰,它只有大小兩座叫得出名字的

山頭。看上去更高聳寬厚的山峰是主峰,名字也叫做霧隐,是為霧隐峰,相較霧

隐峰小的靠近凍土北冥,叫做北陰峰,甚至有的地理圖志直接把北陰峰歸為北冥

地界。其實,霧隐山除了奇怪的霧瘴與平常的小山并無區別。雖說霧隐山自山腰

處往上便隔三差五大雪飄落,寒冷異常,山尖更是終年冰雪覆蓋,不見一絲綠意,

但是因為毗鄰凍土北冥,這點倒也從不為世人驚奇。

按理說這種荒涼地方根本不适合人類居住,但若是有人将霧隐山來來回回搜

查個六七遍,說不定會在霧隐山山腰一處霧瘴最為濃郁的斷崖下面發現一個不起

眼的小部落,與世隔絕,如同世外桃源。但是走到近處看,這裏簡單甚至破敗的

房屋、霧隐山上呼嘯的寒風以及荒涼的土地,表明這裏并不是什麽安逸的地方。

世人不會想到,天下修士普遍認為的氣修淵源、被稱為“天下真人,半出道

門”的修真門派――道門,其中一個根據地就在此處。道門親傳弟子都知道,道

門素來是以氣修為立派根基,門中雖有武修和士修,但這兩脈在道門的成就一直

以來都不算出色。但是近些年來,無論是三年一度,為全天下修士提供修行交流

機會而舉辦的終南論道,還是一年一度,道門內部比武切磋的華山論劍,總有些

道門出身的武修甚至是士修取得不菲的成就,在衆人面前大放異彩。

天下大道,一分為三。氣修,修的是體內綿長氣機,以氣為引,隔空禦

物,道法自然,極為神奇;武修,修的是人體桎梏,講究破門後立,人體八門,

分別為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驚門、死門,每開一門都有特殊

的能力顯現。武修在上古時期極為強大,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在上古神

魔大戰中,武修死傷慘重,很多珍貴煉體秘法都失傳于世,這才導致武修在近古

時期的沒落;士修,修的是一身浩然正氣,端的是正大光明,專克妖魔邪祟,在

戰鬥中擅長攻于心計,敵人一旦心神不穩被士修鑽了空子便會沉淪在士修的心術

之中,士修雖自稱正大光明卻殺人無形,詭異多段。

茫茫大霧中,一少年正極速奔跑,整個人勢若奔雷,離近了看,在霧隐

山上普通人穿上厚重棉衣才能抵禦的寒冷溫度下,少年竟只穿了一層單衣,更駭

人的是,少年肩上還扛着一頭冰原暴熊的巨大屍體。冰原暴熊,是凍土北冥殘忍

嗜血的兇獸,實力堪比人類修士七星境。反觀這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

子,若真是單獨擊殺了冰原暴熊還能扛起飛奔,那真是武修奇才,放到外面,一

定會被各大門派搶着許諾天財地寶、良師益友,就算哄着騙着也要收入門下。少

年持續奔跑不到一刻鐘,一塊木制簡陋牌匾映入少年眼簾,牌匾上兩個字“洛陽”

隐約可見,看到牌匾,少年往後看了一眼,只有白霧茫茫,随後少年耳朵靈機一

動,身後百米,并無人聲。少年疲憊的眼神下才露出了一絲輕松寬慰的神色。

幸好得了第一,沒有辜負團長的期望,少年心想。

簡陋牌匾後面的小部落,正是道門暗部設在霧隐山的秘密據點,據點的

代號叫做“洛陽”。道門在天下的超然地位可不是憑借世上億萬修士的擡舉,涉

及江湖紛争,任何勢力都會有血腥暴力的一面。在道門中,被稱為“法劍”的暗

部就是為了殺人而成立的部門。江湖傳聞,“見暗部,如見閻王請帖”。也不是沒

有人挑戰過道門暗部,曾有江湖二流門派五虎門,不知出于什麽原因,竟喪心病

狂地傾全門派實力,滅掉了道門暗部設在五虎山附近的據點。不過不等五虎門大

肆聲張炫耀以賺取名聲,道門總部終南山雖沒有任何動作,五虎門卻在一夜之間,

除老弱婦孺外,盡數死絕,不用說,肯定是道門暗部所為。說來也好笑不怕“斬草不除根”,所以道門雖在天下間有修真正統的地位,但一直以來還是

有很多人和道門作對,不過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勢力殘餘。令人發指的是,道門似

乎把與他們作對的人當成了門下弟子成長的磨刀石,道門每年都會派一批弟子下

山歷練,并且規定,道門歷練子弟,自下山之日起生死無關道門,這分明就是在

鼓勵對手來殺自己門人。而且道門子弟出師,先決條件是歷練時間滿三年。這就

給那些勢力很多抹殺道門子弟的機會,但同時道門子弟的整體實力在實戰中迅速

提升。

據點“洛陽”內,少年放下冰原暴熊的屍體,走到屋裏,對蹲在一張椅

子上胡須濃密頭發淩亂的消瘦青年正和一中年道士下棋的高瘦青年一臉恭敬地

說道,“團長,我回來了”。随後少年看到青年旁邊的中年道士,知道是團長的師

父,頓時雙手抱拳,躬身行禮,“暗部“洛陽”甲拜見太師父”。中年道士點頭微

微一笑,算是受禮。

暗部“洛陽”團長趙長安一邊用手肘“無意”地把快要輸掉的棋盤弄亂,

一邊大笑着對少年說,“辛苦了,甲,果然你是最強的啊。快到六道境進行先天

之力的覺醒吧,真期待啊。哎呀,沒注意把棋盤弄亂了,真不好意思。師父,這

把不算,我們再來一局”。

聽到團長說先天之力覺醒,少年甲內心頓時鬥知昂揚起來。先天之力,

是這個天下送給所有人的禮物,它可能是某一特殊能力,比如短距離瞬間移動;

也可能是某一方面的天賦,比如對元氣的感知力極強;甚至有可能是生下來就擁

有某個境界,此後修行路上無瓶頸。在道門,徒弟拜入師父門下,由師父主持,

先開先天之門,得先天之力,而後修行。修行到六道境,便可以通過天材地寶再

度打開先天之門對先天之力進行強化,甚至會得到一種新的先天之力,但是得到

兩種先天之力的修士就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至于後面的無賴話,少年甲根本沒放在心上,團長就是這樣,平時一點

不正經,等上了現場……少年甲回憶起他們第一天來這裏時,團長碾壓五行境天

翼銀狼群的血腥場面,少年甲沉聲說道,“甲自當刻苦修行,不負團長所托”。

少年甲回來後一刻鐘左右,又有一位單衣少年扛着冰原暴熊飛奔至此。

兩個時辰後,暗部據點“洛陽”內,幾所簡單的房子冷冷清清,外面寒風凜冽,

幾個相貌平平的單衣少年站成一排,每個少年的身旁都有一具冰原暴熊的屍體。

但是除了少年甲,這些單薄少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痕。

站在他們前面的,除了“洛陽”團長趙長安,還有“洛陽”副團長秦磊,

兩米多的身高、左側臉頰上一道血紅的疤痕,還有脖子上頂着的一顆大光頭,這

些特征讓秦磊看起來就是個兇神惡煞。事實證明,秦副團長不僅是個兇神惡煞,

還是個窮兇惡極的兇神惡煞。秦磊副團長雖然平日裏總是沉默不語,但是在體術

訓練的時候,總有某個少年不小心被副團長打斷了幾根肋骨,打折了胳膊腿。要

不是團長之前有一位暗部精通醫術的士修坐鎮,“洛陽”的少年們真不知道能撐

多久會被打死。

趙長安一臉溫和的笑着說:“大家都不錯啊,不愧是風流倜傥、玉樹臨

風趙長安帶出來的暗部成員。”

趙長安,暗部代號“貪狼”,原本隸屬于道門暗部兩個總司“奇門”、“遁

甲”聯手打造的“九星”計劃。此前這些少年還在終南山學習道法的時候聽過一

些關于“貪狼”的傳聞,據說,“貪狼”是道門千年難遇的天縱之才,生而兩儀

境,是為大秦帝國鎮北侯趙權的獨子,不過後來鎮北侯失勢被貶,道門就否認了

“貪狼”的存在,并且嚴令禁止門人議論“貪狼”。因鎮北侯事件影響,加之道門內部聲音不統一,“九星”計劃只好終止。原本打算為道門培養年輕一代最強

九人的“九星”計劃最終也只确定了六個名單,趙長安,秦磊都在上面。

趙長安指了指地上的冰原暴熊接着說道,“大家跟這群畜牲打了一個多

月的架,都打膩了,收拾一下,明天團長帶你們去跟人打架。”

少年們明白,一定是暗部給“洛陽”下任務了。少年們頓時興奮不已,

既緊張又期待。暗部的任務只有兩種,殺人和為殺人做準備。

等孩子們散去以後,秦磊問道,“這麽早就帶他們執行任務?”

趙長安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平靜答道“我呀,九歲就出任務了。

第一次見到的屍體就是自己親手殺死的,那滋味才不好受。這幫孩子資質心性都

不錯,推一把,他們會走得更快些。”

說完,趙長安擺擺手,“再說了,不是有你在嗎?我殺人,你護着那群

孩子,孩子負責欣賞我殺人的潇灑身姿。別多想了,我有分寸,來喝酒了。”

秦磊一聽說有酒,什麽暗部新成員16歲前不得出任務的規矩頓時抛到

九霄雲外,爽快答道,“來了來了。”

趙長安六歲入張道陵門下修行,先天之門一開,其先天之力震動道門。

趙長安九歲,憑借其先天之力的強大,輔佐暗部完成地級任務。暗部任務分為天、

地、玄、黃四級,地級任務就相當于剿滅二流宗門了。至于天級任務,已經很久

沒有出現了。自那次任務此後,一步步成長為16歲氣修入四象的“貪狼”冠絕

道門。但是五年前,平定北漠叛亂并且鎮守大秦帝國西北門戶十餘年的鎮北侯,

因通敵叛國罪,被大內數十位高手遠赴北漠捉拿收監,後來雖然因為證據不足被

釋放,卻也被貶到南疆一個小地方。

也是五年前,鎮北侯被捕的同時,道門一位兩儀境長老,不顧身份悍然

出手擊殺趙長安,雖然趙長安憑借超絕的先天之力和張道陵的及時救援,保住性

命。但是趙長安一身修為被廢,經脈寸斷,回天乏術。在無數個夜晚,趙長安能

清楚地感覺到體內先天之力蠢蠢欲動的雄渾力量,體內卻沒有一絲元氣去調用它,

就像一頭上古兇獸被封印在體內。從那時起,趙長安的氣修之路就基本斷絕。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趙長安超絕的先天之力,多年以來對肉身的反哺,

使得趙長安在武修一途上獲得天獨厚的氣運。這讓趙長安不得不棄氣轉武,張道

陵在趙長安決定轉修武道後,就把趙長安帶到了暗部左心髒“遁甲”修煉體術。

這時,趙長安才接觸到道門武修的核心,并不像江湖明面上所說的“道門武修只

是陪襯”。

在“遁甲”接受了暗部三位司長之一的“遁甲”司長徐天德三年的訓練,

趙長安走出“遁甲”時,已經是五行境的武修了。秦磊是徐天德的親傳弟子,與

趙長安一同出師。從秦磊訓練“洛陽”那些少年的手法,就可以看出徐天德的教

學方式有多麽溫柔了。

翌日清晨,“洛陽”一行人全部收拾完畢,一群身着全黑暗部制服“鬥

牛”的青年人,在霧氣還不算太過濃厚的據點內特別惹眼。

趙長安也罕見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胡子刮幹淨後,雖然頭發還是略顯零

亂,但是看上去也是俊秀的青年。身上也是和其他人一樣的鬥牛服,因為有的任

務需要隐藏身份,所以暗部成員出任務并不規定服飾,鬥牛服只是象征性下發的

制服而已。但是對于“洛陽”這幫人,在這蕭條險惡的環境下生活半年多,其他

衣服早已穿壞,鬥牛服可能就是他們最好的衣服了。

第 96 章 登基

明聖被公孫太後把持。

在雲歡恢複後的十天裏,她得知了這個消息,異常火爆,這個老太婆當真無時無刻不在等待機會取而代之。

可惜她沒想到的是師傅死後,她會繼承他的兵力,并且堅守雲州城打退了蠻族和大羅國的侵入。

她和皇上花了三天整編軍隊,籌集了十萬大軍,為防止公孫太後親政過久,完全架空皇上,立刻,他們又浩浩蕩蕩打回明聖。

既然朝政被她控制,皇上回去她也不會交出來,所以還是他們直接打回去更好。

因為皇上名正言順奪回皇位,并且明聖留有許多他的勢力,從雲州到達明聖地界後,一路有人為他們開城鋪路,順利帶着十萬大軍來到都城東陽城與顏成彪彙合。

而公孫太後也早料到會如此,她為了控制朝政讓三皇子登基,她早早也調集了五萬飛騎軍加上三皇子訾鳳從寧城帶來的二十萬大軍,與京中駐守的顏成彪統領的八萬護衛兵和皇上雲歡直攻過來的十萬大軍對抗。

二十五萬對十八萬。

按說此戰勝負難定,但奇怪的事,不過半日,飛騎軍便丢盔棄甲投降,皇上和雲歡順利攻破宮門。

坤寧宮一片混亂。

公孫太後氣急敗,責問手邊親信,“三皇子呢?哀家要問問他,他的兵呢,二十萬大軍呢?如何就這樣輕易被擊敗了……”

“回主子……”跪地的親信支支吾吾。

“說!”她拍着桌面大叫。

“三皇子在混戰中,前胸中箭,已身亡了……”,親信低頭越說越小聲。

“呵,呵呵”,公孫太後冷笑起來,重複親信的話語,“身亡?你為了替他開脫這樣诓騙哀家呢?哀家又沒讓他出宮殺敵,何況他武功高強,豈會輕易中箭……”

在看到滿身是血的人被擡進坤寧宮時,她赤紅着雙目,一下撲了上去。

“鳳兒!”

顫顫巍巍試過鼻息,确認訾鳳當真已去後,公孫太後瞬間失去意識。

而大敗飛騎軍的皇上和雲歡,在宮門口,碰見了皇上近臣司務劉晉,是他在宮內指揮打開宮門,迎進的他們。

但是他卻替三皇子轉達了一句話給皇上。

“皇弟希望撤退二十萬大軍能換母後一命”。

訾宜大驚,原來他們如此輕易攻破宮門的原因是他撤退了二十萬主力軍!

一旁雲歡默默低頭,她想起離宮前一夜三皇子的話,心中一陣傷痛,衆人不喜他陰晴不定的性子,皆暗暗喚他為小霸王,其實他才是善惡分明的好王爺。

一直沖進坤寧宮,皇上占領皇宮上下,将公孫太後囚禁在宮外的一個別院內,增派兵力嚴加控制起來,另外,皇上還順勢将公孫一黨以各種理由連根拔除。

他徹徹底底掌控皇權。

成為勤政為民的好皇帝。

而一個月前,華青國又如何?

在雲歡傾力對抗和訾宜的援兵到來,蠻族和大羅國撤兵離開了華青國土,終于迎來了太平的華青國,将士們收拾一番殘局,重新整編出一支新的軍隊,守衛着雲州城。

由于與敵軍對戰的半月,雲歡等人都始終堅守城門,所以城內百姓和建築分毫未損,敵軍的離去,經過一日的确認,又恢複了熱鬧歡騰。

華青國恢複了平靜,于是新國主的人選被提上了日程。

盡管葉陌的燒城大失人心,但是雲歡等人的堅守雲州城卻得到了全國上下一致贊賞,加上先前李齊統治時,民不聊生,百姓們突然異想天開想到了一個新的開始。

他們推崇了一位善治的女皇。

雲歡助皇上奪回明聖皇位,回到華青國後,又過了五個月。

由于原先的行宮被毀,雲州城在這五個月建築起一座比之李齊統治的宮殿更恢弘的皇宮,輝煌萬丈,成為華青國新的政權集地。

某一日,天高雲淡,她深紫色雲錦加身,踏上百層高階登上雲昭殿,接受百官朝賀,成為華青國新繼任的新皇。

其實內心來說,她是拒絕的。

然而在戰後一個月的某一日,華青國原先的朝臣集體跪地誠懇對她說,“先前蠻族和大羅入侵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正是欺負我國沒有國主坐鎮,他們才狼子野心帶兵踏入,所以華青國若再沒有新皇登基,周圍列國虎視眈眈恐怕再生事端,為了避免禍端再起,只能盡快推選出一位德高望重的國主,而眼下也再無比您更合适的人選了……”

就這樣,她被群臣連哄帶騙,登基了。

她不僅繼掌了師傅留下的軍隊,并且在雲州城登基為皇。

她也成為華青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皇。

與訾宜分別統治兩國。

第 106 章 尚雨兒

親們,元宵節回奶奶家去了,沒有網。。。今天才回來,會補上的~~不好意思啦

“父母之仇确實不共戴天,但是孩子,你也很重要啊,你自己的生活也在要繼續,我想你的父母也一定不希望你一輩子都生活在仇恨中,或者是為了報仇而送命,他們一定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白老爺也語重心長的說道,但是林采?的想法很是堅定“義父,你就不用勸我了,我意已決,此仇是一定要報的,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不過我也知道以我現在的功力,報仇是癡心妄想,我會閉關修煉,直到武功大成再去報仇的。可能我這一去就很難再回來了,義父你要保重啊,女兒告辭了。”白老爺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多說些什麽也改變不了林采?的決定,只能希望有朝一日她自己醒悟了。就在這時陽兒來到白老爺的房間,見林采?正在與白老爺辭行,焦急的說道“蘭兒姐姐,怎麽你要走嗎?”“是啊,陽兒,我就要走了,我要去找那些賊人報仇了。”“報仇?蘭兒姐姐,這很危險的,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受傷。”

“放心吧,我會的,我現在就離開了,不要送我了。”可是白老爺與陽兒堅持要送林采?到城門處,沒想到白老爺還通知了還在府中的二少爺與三少爺,加上一些下人足足有二十多人來到城門處送林采?。白老爺還為林采?準備了一匹千裏寶馬,讓林采?作為腳程,林采?向白老爺解釋道自己有輕功,比這千裏馬還要快。林采?回頭擺了擺手,看向衆人,那陽兒眼淚婆娑看着林采?不停的在擺手。其餘之人除了白老爺眼含不舍與擔憂外,其餘之人全都是應付差事的表情,唯獨那白豈常神情古怪,看着林采?彷佛若有所思,不過就算是白豈常有什麽心思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看了一眼白老爺與陽兒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時,林采?乘上飛劍,飛向丹道派方向,林采?思前想後還是以自己的本來面貌趕路,畢竟沒有到玄劍派附近還是安全的,自己男子的面貌已經被青蓮教上下知曉,權衡之下還是女裝安全一些。沿途要還要經過魏國等數個國家,其中的修真門派也有許多,自己一定要小心萬分,按照自己現在的速度估計還要數月才能到吳國派。自己當初為了躲避那三人的追殺不惜噴出本命精血來逃跑,數日的路程現在自己正常飛行則需要數月,前方有一處修真者的聚集處,林采?正好也想休息一番。

有一行不知是什麽門派的修士走進茶館,其中有一名女修玲珑貌美,身材嬌俏一走進這茶館就引起一陣議論,不少男修都看直了眼,這茶館裏的一般都是散修,見過女修的本就少,何況是這樣貌美的,也有一些自持修為高的難修還想上前,不過還沒有走到那女修面前,她身旁的一名男修一下子放出自己的修為正是金丹中期,足以蓋過這茶館中的人,那些蠢蠢欲動的男修也都悻悻回到原處。看到那些人對自己赤裸的眼神,那女修很是不屑說道“表哥,你看他們竟然敢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我。”那男子用寵溺的語氣說道“表妹此次我們出門在外是有任務在身,不要惹事了,聽話。”那女修用鄙夷的眼神四處環視了一番,所有人都感受到這女修驕橫的氣焰,但還是無損與他們觊觎的目光。

林采?落下正巧看到此處有一個茶館,林采?走進茶館,立刻就有小二上前招呼,這小二也就是練氣倆層的境界,林采?雖然沒有外放出自己的境界,但是那小二自己探不出林采?的境界,也心知她的境界一定遠高過自己,自然不敢怠慢。林采?一走進這茶館原本停留在那女修身上的目光全都轉移到林采?身上。林采?的美從不張揚但是淡然清秀,自然而然就讓人目不轉睛,就連那女修的表哥還有剩餘的倆個家仆也全都直直的看向林采?,那表哥手中的茶杯停留在半空中忘記了喝,那女修一見自己的風頭全都被林采?搶了去,怒氣沖沖看向林采?,一見與自己已經有了婚約的表哥也迷看着那女人,更是氣憤,一腳踩在表哥的腳上,那人吃痛才發現自己盯着林采?,心中也是有些心虛,連忙向自己表妹賠笑,可那女修還是有些氣憤,少不得說上一番好話了。

林采?坐下後,這茶館中也有不少的修士在喝茶,但是此刻也全都看向自己,林采?全然沒有放在心上,點了這茶館中最好的靈茶後,自顧自品齊茶來。說來這靈茶果真有些-奇效,喝下去自己連日來趕路的疲勞一掃而光。那女修一見林采?的樣子絲毫不在意那些男修的目光,更是羞憤起身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林采?身邊,“這一層的茶館我都包了,請你離開。”林采?放下茶杯向四周環顧一番,說道“你不是包了這一層嗎?那其他人怎麽還都在。”那女修臉上一陣青紅交加,大聲說道“你們全都離開,這一層我包下來。”說完還放出自己築基後期的修為,這茶館中原本就多是散修,築基期的修士都很少,外加更加忌憚那金丹中期的男修,此刻全都匆匆放下茶杯離開了茶館。

所有人除了女修一行人之外全都離開,林采?嘆了一口氣,只是想好好休息一番而已,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采?還是結了帳準備離開。那男修此刻看不下去開口制止林采?“這位姑娘,你不必離開,表妹你也有些太過分了都說了不要在外生事,這位姑娘也根本就沒做過什麽惹惱你的事情,為何要這樣咄咄逼人。”那女修更加氣憤了“表哥你竟然為了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責怪我,剛剛那些人走你怎麽不挽留,你一定是看上這女人的美貌了,我要回去告訴父親,讓他撤銷我們的婚事。”那男修一聽竟然牽扯到婚事上,自己的婚事如果吹了,自己的計劃全都荒廢了,厲聲說道“尚雨兒!你不要再胡鬧了!這一點小事你竟然要毀棄婚約,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老實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