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第 105 章
哈蘭德隆。
教宗內侍基裏爾帶着牧首傳信匆匆穿過走廊去向本篤十一報告,情況緊急,神父嚴謹的黑袍此刻也耐不住越來越大的步幅多了幾分波瀾。
無論是看在安普頓商團的“私人捐獻”份兒上,還是基于最近一段時間他對艾爾洛斯·梅爾其人的調查,基裏爾內侍都不願失去這個有可能成為同事的未來搭檔。
梅爾在摩爾城經受住了脫水症泛濫的嚴酷考驗,又在巴別爾領為教廷埋下不少日後用得上的話題,不知不覺間這位最不被看好的聖子候選也有了支持者。
雖然支持他的大多都是些只會低頭出力氣做事的神官,但總比之前無人看好要強上許多。再者聽說梅爾其人生活簡樸做事勤奮,性格又很寬和,這可就對上內侍的胃口了。
梅爾要是和他一樣喜歡黃金冷冰冰但動人心弦的色澤那麽他們一定沒法和諧相處。
回廊外的中庭裏不複之前的熱鬧景象,聖地騎士出動,苦修士們自然也跟着動了。此次教宗意在給吉魯克以及大陸上其他公國的王室一點小小的信仰震撼,所以聖地之內僅留下必要的護衛力量。
他算算時間,及時停下繼續向前邁出的腳步,整個人挺拔的貼牆站立,低下頭,虔誠得好比一尊大理石雕像。
不遠處走來四位紅衣主教,從方向上可以判斷出他們剛剛離開教宗的辦公室沒多久。
“哦,基裏爾神父,聖主慈悲。”
一位主教走過時很是和藹的與青年打了個招呼,這個人背後的集團利益與教宗一致,所以他對待教宗內侍也比較親近。其他主教或是簡單點頭或者幹脆假裝沒看見,四件幾乎一模一樣的長袍下擺搖晃着差不多的頻率消失在走廊盡頭。
目送主教們離去,基裏爾收回視線繼續自己的職責。
本篤十一的辦公室門敞着,也許方才的紅衣主教裏有人與他發生了争執,也許教宗就是在等內侍帶着消息到來。青年加快腳步上前,輕輕敲響門框後換上一種無法抑制的喜悅語氣彙報消息。
“冕下,休伯安大人傳信,目前尚未從遇難人員的名錄裏找到梅爾候選,想必聖主祝福庇護了那個孩子。”
教宗從眼鏡上方看了內侍一眼,不等他催促,基裏爾雙手将火封完整的信件奉上。
休伯安牧首的傳信非常簡單,三段話,一段與艾蘭德家族有關,一段與教廷在吉魯克南部的發展有關,最後一段說了說飛艇爆炸案。據信中所言,牧師喬伊斯已經帶着一個重要證人與騎士團接觸,牧師言之鑿鑿的表示梅爾候選在煉金飛艇落地徹底墜毀前便已脫離船艙,又有苦修士阿拉托爾随侍在側,基本可以判斷不會發生致命危險。
只要确保聖子候選平安歸來,教廷在巴別爾領主城做過的諸多準備就可以一一啓動了。
“唔,确實是個好消息。”本篤十一放下信件,看向內侍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慈愛:“我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如此關心小艾爾洛斯,怎麽了?之前他在聖地學習時我記得你們連面也沒見過幾回。”
教宗的話已經非常含蓄了,艾爾洛斯·梅爾剛進聖地那段時間幾乎可以用“人嫌狗厭”四個字去形容。別看臉長得楚楚可憐身形也單薄的跟片紙一樣,奈何美人兒多長了一張嘴,反正不管什麽話從他嘴裏吐出來聽上去總會變得奇奇怪怪,基裏爾又不傻,才不會向這種不太可能有前途的人伸出橄榄枝。
誰知道這小子離開聖地後突然開竅了呢!
基裏爾腼腆一笑:“我必須為自己曾經的淺薄反省,冕下。每一位聖主的孩子都是優秀的,只不過梅爾大人把這份優秀藏得有點深。”
兩人都明白對方什麽意思,教宗哈哈大笑着用手指點點基裏爾,蒼老但并不渾濁的眼睛透過耷拉在眼眶上的皺紋輻射出一股精明的氣息。
本篤十一并不忌諱內侍提前與有前途的聖子候選們接觸。
——基裏爾這個內侍這輩子也只能做到神父的職級,就算他在樞機會議上有一言之地那也只是因為被教宗看重的緣故而非自身有這個地位。他的一切都來自于教宗,所以他絕對不會背叛。而這樣一個人出于對未來的憂慮,哪怕教宗不允許,他也一定會偷偷在諸多聖子候選之間下注。
反正他總要去做這件事,那麽教宗為什麽不會有意無意将過程導向自己想看到的結果?
基裏爾也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專門在這個節骨眼上表現出關心艾爾洛斯·梅爾的态度。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口是心非的小淘氣。”本篤十一收回手,放基裏爾下去,“讓我想想該怎麽給老兄弟回信,啊,你先去休息吧,順便替我看看其他孩子。”
“不能讓別的好孩子誤以為自己不被重視,可是誰叫我們的小艾爾洛斯在運氣上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呢……”
教宗的尾音裏帶上了一抹惆悵的嘆息,關于這一點,哪怕他也會由衷覺得怪好笑的。縱觀梅爾短短的人生履歷,這孩子總在運氣好和運氣壞之間反複橫跳,上一秒你還覺得他要交上好運了,下一秒必定發生些叫人啼笑皆非的意外。
遠在格魯亞森的艾爾洛斯自己也這麽認為——這都什麽破運氣!
被人用箭簇頂着頸椎大約算不上什麽有趣的體驗,或許新奇是挺新奇,但他寧願這顆軟柿子不是自己。
緊接着支棱起來的阿拉托爾又讓他很欣慰。
一路上苦修士的精神狀态都令艾爾洛斯十分擔心,生怕他一個想不開随便找頭野獸同歸于盡。教義裏對自殺這種行為不說深惡痛絕吧,至少也主張個罪大惡極,所以阿拉托爾以血肉之軀正面迎擊花豹的舉動就顯得非常可疑,尤其他曾經數次表示要梅爾大人放棄自己。
艾爾洛斯知道有時候對于某些實在了無生趣的重病患者放手也是種仁慈,但阿拉托爾不在此列。他不希望苦修士自暴自棄,好在他似乎有那麽點走出陰霾的苗頭了。
比起尚未進入瀕危名錄的野生動物,果然還是身邊的大活人更重要。
阿拉托爾和偷襲者的對峙沒有讓他感到憤怒,如果表現得太緊張“綁匪”可是會漲價的,這樣挺好,反正就算挨一箭他也能用治愈術自救。
三分鐘後,抵着少年神官頸椎的箭簇挪開了,安娜偷偷呼出一口氣。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說明“綁匪”們挪開了一段距離,艾爾洛斯忍不住回頭去看,就見五六個背着弓箭的高個子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他們、它們……不,還是用他們比較好。他們披散着淺色長發,有幾個別出心裁的紮了細細長長的小辮子挽在尖尖的長耳朵後面,穿着緊身衣物,旁若無人的圍成一個圈七嘴八舌小聲吵了起來。
妥妥的目中無人,換個心氣高的聖子候選這會兒恐怕都要被氣哭了。
艾爾洛斯覺得倒還好,幸虧他們看不起自己,總比太被“看得起”而得到特別關注來的有安全感。
雖然許多文學作品中都對這個種族有過各種描寫,果然還是親眼見到才能有個比較準确的認知。
——準确打破所有不合常理的文藝濾鏡。
“不是說人類不會跑進森林裏來嗎?”
“可是他們也不會老老實實待在一個地方不動。”
“眼下該怎麽辦?沒騙住那個大個子,還要繼續麽?”
“要不打一架!”
“他好像是個神官啊,萬一打不過是不是很丢臉。”
“要不塞給他們幾個果子這事兒就算了吧。”
“人類喜歡吃什麽樣的果子?”
頗為嚴肅的話題就這麽稀裏糊塗歪樓到八竿子以外,根據旁聽得到的信息艾爾洛斯大概可以猜出這幾個家夥偷偷摸摸以非官方身份混進吉魯克公國境內,大言不慚把別人家的森林當成自己的地盤……不,事實上他們心裏很清楚這是塊“無主之地”,甚至打算使用那條非常傳統但行之有效的好法子來蒙混過關。
行賄。
尖耳朵們的行動力極強,大概商量出一個結論後幾乎閃現似的阿拉托爾就被各種植物的可食用部位給賄賂了。
“你就當沒見過我們,我們也不會把你們給說出去,尤其尤其別讓索倫森那邊聽到消息,明白麽?”
領頭的尖耳朵收起弓箭順手把還坐在地上的艾爾洛斯“撿”起來拎給苦修士,後者一點也不領情。
“梅爾大人,您怎麽樣,受傷了嗎?”他追着聖子候選詢問,就差上手檢查。
“冷靜點,我沒事。謝謝你阿拉托爾,我連塊皮都沒擦破。”艾爾洛斯回頭看了眼拎過自己的人,視線在對方精致的小辮子上來回打轉:“你們不是人類?辮子很漂亮,一邊高一邊低是故意的吧?”
雖然是攀談沒錯,但也屬于實情,高低不等的發辮看得眼睛超級難受!
“女神在上!”
尖耳朵跳起來反複左右摸着比較,最終得出結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打從昨天起你們的眼神就總是怪怪的,為什麽不告訴我?要不是這個好心的人類幼崽點破,你們是不是等着看我的笑話!”
他看上去很生氣,背着弓箭四處抓同伴要打,其他人一哄而散。有上樹的有跑遠的,最後還是安娜從裙子襯袋裏翻出一張巴掌大小的手把鏡,這個尖耳朵才安靜下來打散小辮子重新編織。
“我們是精靈,幼崽,你第一次見到精靈?膽子還挺大。”他扶了一把安娜托鏡子的手,反複側着調整姿勢比較新辮子有沒有達到等高。
額,微微有點塌房的心塞感是怎麽回事?
艾爾洛斯還沒見過純粹的異族,安普頓商團裏的獸人大多都是混血,傳說中餐風飲露神仙一樣的精靈居然做得出當面大聲密謀的蠢萌事,而且他們還會行賄,還會糾結小辮子有沒有編對稱,這一點是聖子候選完全沒有想到的。
“你們有發現其他人類嗎?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空難,一艘煉金飛艇被炸了,我們都是從那上面掉下來的,并非有意侵犯諸位的領地。”
他客氣而禮貌的解釋自己眼下遇到的困境,忙着紮辮子的精靈頓了頓,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說為什麽昨天半夜睡着睡着天上突然幹打雷不下雨,原來是爆炸。”
他不發作,其他精靈才敢蹑手蹑腳重新跑回來,膽子大的就站在安娜身後皺眉看這個精靈紮辮子,似乎對這個發型有什麽不同的意見。
聽到艾爾洛斯說起飛艇空難,他們一個個七嘴八舌說起今日見聞。
“活人沒看見,死掉的這會兒恐怕已經都被動物們撿走吃進肚子了。”
“我聽一只山貓說好大的木頭碎片掉在森林深處。”
“風能吹那麽遠?”
“屁,炸出去的。”
他們同時發出聲音又同時結束交流,整齊劃一得有些詭異。
紮辮子的精靈已經把辮子紮好了,他從安娜手裏拿走鏡子,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照。
“既然你們不是故意闖進森林,那我就姑且原諒這一次。”
他非常自然的把小巧鏡子塞進自己的口袋,另一只手掏出塊鮮紅鮮紅的石頭扔給安娜作為交換,“所以你們剛才在幹嘛?為了保護死去同族的屍體不惜與花豹開戰?”
安娜:“……”
喵喵喵?你這動作是不是熟練得有些過分?
在精靈看來這個打架的理由正當得可以用高尚去形容,對于人類而言麽……阿拉托爾有話想說,艾爾洛斯一把捂住他的嘴:“是,但也不是。我們不認識這位遇難者,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在面前被吃掉。花豹先生先擺出來攻擊的态勢,我的朋友屬于被迫還手。”
阿拉托爾放松肌肉坐回去,開始在那堆食物中挑挑揀揀選擇更符合人類偏好的種類。他在耶倫蓋爾待了那麽久,已經對聖子候選産生了一種迷之信任。
——在讨價還價這件事上,梅爾大人就沒失手過。
不管誰先挑起的争端,精靈作為異族并不在意一個人類和一頭花豹為什麽發生沖突。他們和森林一樣,只會将敬意獻給活下來的那一方。
紮小辮的精靈始終都把主要注意力放在阿拉托爾身上,見他收下食物,自覺協議已經達成。他朝同伴們揮手打算走掉,其中一個精靈靈光一現指着艾爾洛斯道:“這個幼崽光屬性,好像也是個神官,能帶回去給晨曦和露珠治療麽?”
阿拉托爾停下收拾果子的動作,雖然沒有正面緊盯着精靈們,手臂和肩膀上的肌肉卻逐漸收緊。
“我沒意見,但是你們應該懂雇傭醫生的規矩吧。”
對方有所求,艾爾洛斯就比較放心了。他坐在原地沒動,掌心浮現出散發着柔白光線的光球。精靈們再一次聚成圈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起來,這回意見統一得極快,前後數分鐘,小辮子精靈轉過來點頭:“我們當然知道,不會在報酬上虧待你。”
聖子候選眯起眼睛微笑,他不怕這些精靈,對方顯然比他們更不願意提起為什麽會出現在格魯亞森這件事。根據阿拉托爾說過的話可以确定中央大陸上的精靈都居住在索倫森并将那片森林宣布為自己的領土,并且人類也承認了他們對那片森林的所有權。那麽,這些零零散散的小股隊伍跋山涉水跑到南部森林裏幹嘛?
肯定不是做好事,至少不會是人類喜聞樂見的事。
要說這些精靈會不會直接來招殺人滅口釜底抽薪……就算之前想過,很快他們就不會這麽打算了。
“我是聖光教廷在選中的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雇傭我做為私人醫生,代價可能會比你們想象得要高一些。要知道我們的教徒請求聖光賜福時多半都得向教廷捐贈不菲的財物,這是個市場統一價的問題,我不能壞了別人的行情。”
少年誠懇的向客戶攤開掌心,趕在精靈們再次聚成圈說小話前繼續:“我會搭乘安普頓商團經營的客運煉金飛艇,為得是遵照教宗命令前往奧特蘭德城,時間上比較緊迫,所以你們有什麽好辦法麽?”
精靈們你看我我看你,紮小辮的那個張嘴道:“你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我可以跟你們去治療病患,但僅限于釋放治愈術,無論起效與否,你們都得付我診費并負責将我們三個送到距離人類城鎮最近的地方。至于具體診費多寡,你們自己看着辦。不過分吧?”
艾爾洛斯揮散手心裏的光球,擡頭直視面前的異族青年。
emmmm,精靈的個子可真高啊!長手長腳,打起來真不一定能占便宜。
“肯定有效,畢竟那是……”
一個精靈壓低聲音碎碎念,其他精靈給了他一拳讓他趕緊閉嘴。
嗯?艾爾洛斯表情不變,耳朵豎得筆直。
治愈術必定有效,還是對從未實踐過的異族?
只能說明傷到他們的力量恰好與光系相反。
結論,這幾個精靈遇上了魔獸,還是相對罕見的那種。
為首的小辮子精靈盯着艾爾洛斯看了好一會兒,艾爾洛斯都已經準備提高價碼了他卻又不甘不願的同意了他的要求——這個人類小孩就是想借着他們天生的種族優勢擺脫困境,毫無疑問。若是平日裏被人類當成腳力看待,他絕對要挽弓給對方點顏色瞧瞧。可是說這話的是個幼崽,還瘦瘦弱弱的,是他自己要對方有什麽要求直接提,還能反過來埋怨幼崽不會看人臉色麽。
還以為至少要挨個威脅什麽的,結果就這?艾爾洛斯當然知道他大約是懶得計較并不是沒那個腦子計較。因為人類這邊勢弱而精靈有絕對自信占據上風,所以他才會“懶得計較”。
兩邊談攏了“診費”,艾爾洛斯毫不反抗的任由小辮子精靈拎着自己的衣領全速前進。有個“坐騎”就是好,對于人類來說一百米都難邁開的腿的原始森林在精靈看來就跟自家後院似的。另有兩個精靈架着阿拉托爾,還有一個拎起安娜,一行人像是沒有體重一樣躍上樹梢,踩着微風與嫩葉“飛”往某個方向。
從格魯亞森邊緣到傷員所在之地,艾爾洛斯甚至沒來得及“暈精靈”。
“就是他們兩個,你趕緊的,完事兒了我們送你去人類城鎮附近。至于說診費……”
他摸摸口袋,帶着幾分肉疼的又掏出枚紅寶石原礦:“這個應該夠了吧!”
還記得埃克特說過的“寶石并不值錢”,艾爾洛斯搖頭:“我是個神官,不需要用寶石裝點身體,你有黃金嗎?”
很遺憾精靈們并不會随身帶着金子四處跑。
小辮子精靈瞪了人類幼崽一眼,恨恨道:“你先治療,我去找找看有什麽東西可以給你。”
諒他們也不好意思厚臉皮沾個未成年人的便宜,艾爾洛斯放心走向躺在精巧遮雨棚下的傷員。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絕口不提他們遇到了什麽又為什麽受傷,只是走到近前釋放治愈術。很講究職業道德的堅持了二十分鐘,聖子候選看看兩位傷員氣色果然好了不少,于是便收手站到一旁,抱着胳膊等着拿外快。
叽叽喳喳的讨論了一會兒,小辮子精靈去而複返。他手裏捏着一串珠子滿臉不高興,但還是依照說好的許諾将東西粗魯的套在艾爾洛斯手上:“喏,這是精靈的光系增幅法器,給你拿去玩兒了。”
這顯然是件好東西,為了臉面,精靈們不得不裝出不在乎的樣子。族人的生命無比重要,雖然但是……還是有點肉疼的。
艾爾洛斯毫不猶豫收下“診費”,他施放治愈術時并沒有因為傷員“非我族類”就有所保留,屬于是行善積德應得的報酬。
為了讓精靈們心情更舒暢,他順手将售後服務也給提前兌現了。
每一個精靈都得到了額外的治愈術關照,受傷的那兩位追加一份聖光術的簡易“驅邪”。
精靈們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還有人試圖拿水果投喂這只實誠幼崽想要騙他留下來,可惜被他身邊随侍的大個子給攔住,行動失敗。
安娜沉默着把這場“意外”從頭看到尾,被精靈們提着往森林外送時看上去格外沮喪。對此艾爾洛斯表示理解,愛豆塌房嘛,人類對精靈的美化濾鏡太厚了,塌多了習慣就好。
“我要去奧特蘭德城,麻煩千萬別送錯方向,謝謝!”
心知肚明自己那正負成迷的運氣點,少年再三向“坐騎”強調目的地。精靈們紛紛不耐煩的要他閉嘴,這只幼崽總體而言還算乖巧,就是廢話太多,他們怎麽可能搞不清森林裏的方向?簡直就像指着一條魚的鼻子埋怨它不會游泳。
終于快要開學了啊!
家裏的貓都快被睿哥給撸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