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DANGEROUS(中)

當先一個沖向敵人的,是自來也,他伸手就從自己身後腰間的忍具包裏掏出了一大把手裏劍,然後劈頭蓋臉的向着敵人們丢了過去。

這是典型的自來也自創的忍術,名曰忍法·手裏劍亂扔之術。

這一招看似簡單粗暴,實則內有乾坤、大有講究,頗有羽生風範,豪爽到了毫不珍惜村子資産的地步,他将大量的手裏劍、以雜亂無章的角度出其不意的扔向敵人,特征是學習門檻低、效果顯著、不怎麽消耗查克拉、沒有冷卻時間,缺點是費鐵。

它是一個為低階忍者創造出來的極具實用性的忍術,而一般人們往往習慣将這樣神奇的術通俗的稱之為……

笨比の忍法。

但不管怎麽說,自來也的氣勢很足,而且他們三人之間的配合異常娴熟,綱手和大蛇丸也似乎早就适應了自來也會不出意外的胡搞一下,因此完全跟的上他的攻擊節奏。

大蛇丸能使用大範圍的遁術和忍術,而綱手盡管年紀很小,但實際輸出能力已經非常殘暴了,特別是她有着力量方面的優勢,挨上她一擊破顏拳的話,那造成的後果絕不會是掉兩顆牙那麽簡單……

現在她已經能夠非常溫柔的掀起敵人的頭蓋骨了。

畏敵或者猶豫?害怕血腥?這都是不存在的問題,如果這三人在戰場上下的走不動路的話,那三代火影白活二十多年了。

一個照面,幾度交鋒,在這樣的三三對決之中,很快的自來也他們就占據了上風。

遁術、體術、忍術,還有各自的獨門技能,甚至這三個貨都不怎麽缺查克拉……他們肯定是自小嗑了不少金坷垃的……在三人的逼迫之下,敵人們只能被迫轉向了羽生所在的地點。

對敵人們來說,後面的小孩子太兇殘,而前面則是一片幸福的大森林……不得不說,他們走上了最應該走的路線。

盡管現在看起來似乎不需要羽生出手,小朋友們也能夠順利的解決敵人,但對方都已經被趕到他眼前了,作為隊長來說,他也不能就這麽幹看着。

于是羽生從自己藏身的那棵大樹上一躍而下,帶着一種吓人致死的突發性,鬼一樣的出現在了那三名敵人的眼前。

他的突然出現,讓敵人們猛地僵在了原地,不是他們的逃跑路線被算到了,而是本身他們就是被趕過來的……羽生四人,将這三名敵人包圍在了中間。

“你們不用怕,我跟他們是一夥的。”

樹林的陰影遮住了羽生的上半身,而當他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時候,借助傍晚的餘晖,敵人能清楚的看到他護額上的木葉标志。

“更沒必要擔心……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羽生的突然出現,把敵人的絕大部分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三人手中的武器,都紛紛指向了他。

而羽生這個人,最讨厭別人拿苦無指着他的頭……這時候,敵人不該關注他的,應該關注自來也三人,因為那樣由羽生來動殺手的話,他們能死的更痛快一點。

羽生伸手對着從後方包抄過來的自來也三人打着手勢,下達了繼續攻擊的指示,還真別說,這麽短的時間裏他下達的命令還挺詳細的:“動手,只要打不死,就給我把他們往死裏打。”

“……”

這是一個神奇的命令,但好在自來也三人不需要什麽命令,也能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大蛇丸,一看就是個狠人;自來也,雖然看起來有點傻,綱手倒是挺萌的,但這一切只是表象,戰鬥的時候就能知道,他們是真的忍者。

有羽生壓陣,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因此出手毫不猶豫,幾乎是沖上來的一瞬間,他們就解決了三名敵人中的兩個,并且将剩下的最後一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且留下了活口。

年幼的孩童,新鮮的殺人事件,事後的若無其事……其實仔細想想,這是一個非常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然而,這就是忍者該幹的事情。

“看護額是岩隐的人,大蛇丸……你會審訊嗎,岩隐潛入過來的目的、人員、路線、有無後續計劃,你來試試問問吧。我這人心善,有點見不得血。”

羽生沒有接受過審訊訓練,他也不知道大蛇丸懂不懂這些,但感覺這個人就算沒學過那方面的專業知識,也能無師自通的樣子。

聽羽生這麽說,大蛇丸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他只是搓了搓手,然後走向了那個暫時還活着的敵人。

于是,接下來的幾分鐘內,異常血腥和少兒不宜的景象,由一個少兒制造了出來,無師自通的本領造成的滿屏馬斯克,就連羽生都有點不忍直視了。

“只是普通的巡視和偵查任務而已,總的來說他們擔當是跟我們一樣的自由度很高的任務,執行任務的也只是岩隐的普通忍者,他們本次負責抵近偵查木葉的最新動向……

因此,他們什麽并沒有什麽特別值得在意的情報,是無價值的。”

大蛇丸一邊用一塊方巾仔細的擦拭着粘在自己每根手指上的血跡,一邊這樣總結着說道。

“日常偵查的話,确實沒什麽拷問價值了啊。”羽生覺得那個敵人有點白受罪了,剛剛大蛇丸為了保證對方說的都是實話,分明使用了領先國際水平的折磨方式。

大蛇丸的所作所為,讓一旁的自來也嘴角抽搐,總之自來也決定短期內絕不找大蛇丸的麻煩,除非自己能夠百分之百的保證能打得過對方。

“處理一下現場,我們任務繼續。”羽生這麽說着,然後準備把敵人的屍體拖到一邊去。

自來也和大蛇丸也着手做同樣的動作,而且大蛇丸弄出來的那一灘屍體,只能讓他自己處理。

至于綱手,畢竟是女孩子,有些好潔,她瞥了一眼狼藉的現場,然後邁步往着一旁走去。

然而就在她沒走出幾步的時候,異狀突然發生……

她腳邊的地面毫無征兆的炸裂開來,緊接着一個黑影從地下竄出!

第 122 章 舞姬添亂

“島主,問清楚了,他父親想讓他娶戰如玉,好通過雙修突破現在的修為,或是生出更好的後代,不過他父親比他還好色,這混蛋懷疑是他父親想娶。其中一位靈王剛交代,胡家已經暫停了對你的行動,不過對天龍教還是在暗中打壓,似乎在醞釀新的陰謀。此次收繳八品玉折扇一把,七品靈甲一副,他那雙鞋最好是九品,可以加快三成奔跑速度,其他品級武器裝備和財物若幹。”

李雷正閑的在自家靈氣池裏釣魚,水裏的魚長得很肥,在靈泉的滋潤下很補,那些比圓桌還大的河蚌活得也很好,張開貝殼時總能看到品級越來越好的翠海珠。一個獄卒低聲禀告完靜待回音。

“處理掉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注定了那些人的命運,殺這些視凡人如草芥的人,連心地善良的潘曉璇都沒任何的心理負擔。獄卒轉身去監獄拖人,再把戰利品放進煉器房之內,那八品玉折扇用處不大,但可以制作出來賣錢,鞋可是好東西,填補了一項高品靈器的空白。

而李雷之所以沒出去,只在等消息和等人,一幫歌舞坊的姑娘們沒事幹,聽說要對付胡家,竟擅作主張的跑了出去,要證明自己的能力不比其他建築的人差,只是每天娛樂大家太小看她們了。

他們不經請戰就擅自出動,這絕對要受到處罰,但李雷也知道必須給她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有能力完成一些任務,只得看任務的完成程度,和所獲戰利品值不值得這些女人冒險。

在一座熱鬧的城市內,正是華燈初上時節,一個貴公子打扮的人領着四五個爪牙一路大搖大擺的行走着,路上的人唯恐躲避不及全都閃躲到一旁,他們這是要去城裏最大的酒樓,聽說那裏進了批比火在燒還烈的酒。

在一個陰暗的胡同口,一個身材高挑火爆的女人斜靠在牆上幽怨的看着天空,路邊一個小吃攤的燈籠火光照射下,現出一種凄涼的美,讓看到這一幕的貴公子停下了腳步。愣神的看了眼幾眼之後,怕兇神惡煞的爪牙吓到對方,屏退他們快步走了過去。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女子用有些讓人憐惜的眼神看了眼貴公子,轉身走進幽暗的胡同之內。

“小姐等一等……”

這貴公子難得優雅一次,加快腳步追了進去,而這時街邊的小吃攤似乎要收攤回家,吹滅了燈籠,推着小車就走了,幾個爪牙相互看一眼,沒聽到胡同裏再傳來動靜,趕緊追了進去。

“不好,公子被劫持了,快找……”

這根本就是條垃圾遍地的死胡同,一切都是那個女人設的局,有個爪牙意識到胡同口那個買吃食的肯定也參與其中,再去街上找,只在道邊找到了被丢棄的小吃車,看到這種情況,趕緊把此事上報,全城戒嚴盤查起來。

“你個窮鬼,就這麽兩樣東西就敢出來得瑟,沒錢你裝什麽高富帥,還敢叫我小姐,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我踹死你。”

浮空仙島內的傳送陣旁,一個畫着淡妝的漂亮女人正在狂踹那貴公子,李雷手握魚竿冷眼看了下,叫過不遠處的嬌嬌。

“誰勾引來的誰負責,讓其他歌舞坊的人看着,埋了之後把他們所有人都叫來我要訓話。”

嬌嬌可不認為那女人有膽量殺人,歌舞坊的女人們還不如李雷的侍女們膽量大,“就她?她哪敢殺人啊,平時殺人都躲遠了不敢看。”

“告訴她,這是我的命令,不完成就剝奪所有福利,永遠禁足在浮空仙島,有膽量去勾引就要有膽量善後,別指望別人擦屁股。”

李雷的聲音有些冰冷,嬌嬌一聽就知道是生氣了,吐了下舌頭趕緊去轉達,當那還在數落貴公子的舞姬一聽,立刻就傻了眼。但來這個世界時間也不短了,知道這島主平時雖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但是命令下達後決不容更改,這是他不可觸及的底線。就算有意見,只可以在完成命令後找他抗議,要是他錯了,他絕對會真誠的道歉并下次改正。

一咬銀牙,這次不聽命令的處罰太重了,等于剝奪了她快速修煉的機會,只好讓姐妹們幫着把人先拖進識海樓剝奪了識海。看到對方渾身哆嗦着雙眼逐漸失去神采,手都有些顫抖,又在靈根閣體會了一把後,還沒從刑架上解下來時,嬌嬌把自己的短劍遞到了她的手中。

“用這個抹了他的脖子速度快點。”

對方不但變成了白癡,還昏迷了過去,這時候再殺,一幫歌舞坊的女人全都感覺不忍心下不去手,更別提手連短劍都拿不穩的這位舞姬了。

“嬌嬌,你幫我跟島主求求情吧,我真不敢殺。再說了,我們把他弄進來有功啊,島主怎麽還罰我。”

“我可幫不了你,主人的命令已經下了,他可說了,誰勾引來的誰負責,再說你們不提前彙報就擅自行動,頂多是功過相抵。而且殺人又不是處罰,你還能留一半靈魂之力呢,為什麽這樣你殺了這家夥再去問主人吧。”

嬌嬌雙手一攤做了個愛莫能助的手勢,舞姬只好把短劍架在了貴公子的脖子上,眼睛一閉用力割下,短劍鋸動只感覺短劍割開了皮膚切到了骨頭才停手。

鮮血噴濺和流進氣管的咕咕聲傳來,躲閃不及的她被噴濺了一臉,尖叫着享受驚吓的兔子扔下短劍跑了出去。其他人兔死狐悲的不忍心看,可最後一道命令是把屍體埋了,只好皺着眉頭七手八腳的把屍體從刑架上弄下來埋到靈藥園去。

看着舞姬趴在靈氣池邊一邊嘔吐一邊洗臉,連池子裏的魚都驚擾了,李雷放下了魚竿靜靜地看着,等人們埋完屍體聚攏過來才開了口。

“殺人好玩嗎?”

“不好玩,求島主別說了,再說那倆字我就又該吐了。”

殺人的舞姬被血弄了一臉,就算洗幹淨了也總感覺有血腥味,吐得已經沒東西可吐了,一直在那幹嘔,李雷發問她趕緊擺手。

“哈,你也知道不好玩啊?你們呢想不想試試殺人的感覺?”

掃視着衆舞姬和樂師,大多數人直搖頭,少數躍躍欲試,李雷把躍躍欲試的自動忽略了。

“知不知道你們擅自行動打亂了我全盤的計劃?一個龐大的世家,同一天內兩位直系子弟消失,會引起多大的震動也沒想過吧?”

“剛才……剛才那個又不是什麽重要子弟。”

這話舞姬自己說的都沒底氣,雖然只搜出來兩樣六品靈器,可對于外界只有靈士境界的人來說,實在太奢侈了,不是受疼愛的子弟根本得不到。

“哼……不是重要子弟又怎麽樣?胡家護短是出了名的,讓暗殺隊的人跟你們說吧。管家,所有跟蹤人員撤離沒有?”

“已經全部安全甩掉反跟蹤目标,将會陸續返回。”

先後對舞姬和管家訴說,管家立刻回答出聲,一回答歌舞坊的人立刻就知道自己真的錯了,全都低下了腦袋。

“呵呵,看樣子你們還不是沒藥可救,一個對我們來說毫無價值的目标,卻引起了胡家的警覺,暗殺隊員們辛苦了半個多月的跟蹤全都白費。我之所以不阻止你們,就是讓你們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必須步步為營,走錯一步,都有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這次負責跟蹤的暗殺隊員幸虧是及時撤離,要是被人察覺圍殺,你們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一連串的話語落下,傳送門也開始陸續有暗殺隊員返回,他們已經引起胡家人懷疑,再出現在胡家領地內都是麻煩事,見暗殺隊員們一個個陰沉着臉,歌舞坊的人頭垂的更低了。

“一幫添亂的娘們。”

白忙一場,任誰也不會不爽,他們嘟囔着在刀疤的帶領下找地方修煉,李雷見差不多了,沒在往深裏說,嚴肅的臉消失不見,變得微笑起來。

“既然你們閑的無聊,這樣吧,給你們個任務,你們可以組成歌舞團到外界巡回表演。以你們的美貌和技能,用不了多久就會名震大陸,也許到那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會讓島衛和暗殺隊員抽調人手保護你們,但是修煉不能松懈。”

總把這幫女人像籠中鳥一樣關着也不是辦法,那樣早晚會憋出毛病來,弄個歌舞團玩玩也不錯,以她們的姿色,總會引來大批的狂蜂浪蝶,對于那些想強取豪奪的色鬼,暗中做掉些也算為民除害了。

終于被安排了任務,還是長期的任務,歌舞坊的人暗淡的神情立刻變得歡呼雀躍,偷跑出去為的就是找些事做,讓自己感覺不是沒用的人,沒想到以為沒戲了,李雷卻答應了她們。

“好了,等你們從監獄裏面壁三天在出來慶祝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這幫女人臉又都垮了下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懲罰,雖然不重,可監獄那地方誰去了都會不舒服,有人想靠近李雷撒嬌求饒,可看他的臉又再次一板,怕加重處罰,逃也似的跑了,沒跑多遠就傳來了歡笑聲,為了得到這個長期任務,面壁三天也值了。

第 114 章 讨厭,很疼的

“哦,林院長您也對我有興趣,不過你應該知道,有興趣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個也不多你一個。”

石浩淡淡的看着林雅竹,對方看起來并沒有太多的驚豔,林雅竹板起臉來和石浩毫不動搖的對視着,看起來似乎非常強硬,但是石浩很清楚,面前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強硬的人。

在運動中,有主場的說法,因為主場能夠讓他們占據更多的優勢和主動,可是在談判之中,主場卻不一定有什麽優勢,理由很簡單,你的裝修風格。

你的日常用品,一本書,一張紙,甚至就連一些筆的擺放順序,是不是整齊有序就能讓人看出來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很多時候,其實只要輕輕的一掃,你這個人的情報就會被對方給捕捉走了。

石浩并不是那種談判大師,可是他能夠隐約的察覺到對面的林雅竹是什麽樣的人,簡單的來說——好人,普通的好人。

“你想要什麽?”

林雅竹的雙手忍不住的緊了緊,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到達現場,是因為他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石浩所治療的那些病人的情況,非常好,一些問題基本上被解決了,就算是沒有,也大為的減輕。

林雅竹是個普通人,但是在醫術上卻不算,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些病人的治療方式,立刻就肯定了,治療方式雖然特別,可是最重要的卻落在了藥物上面,也就是說的,石浩的手中肯定有針對這些藥物的特效藥。

她是不知道石浩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對于那些病症,石浩的藥物非常有效。

“我什麽都不想要,看到了一個這樣漂亮的美女院長,就算是石頭這個時候也得動心了吧,更何況我還不是什麽石頭,我是一個正常的,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你說我們兩個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而你要我提出要求的話,我想要什麽,這一點還用說嗎。”

石浩瞪着明亮的眼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走進了林雅竹,看着越來越近的石浩,饒是林雅竹的心理素質再怎麽好這個時候也顯得慌亂起來,她悄悄地向後退着,但是下一刻,就直接被石浩給抓着了凳子,然後直接拽了過來。

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距離非常非常近,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都能夠清除的聽到,溫潤的氣息還帶着蘭花一般的香甜味道,全都湧入到石浩鼻腔之中。

林雅竹這個時候沒有辦法保持着自己的高冷和淡定了,她就好像是一個受驚的兔子似的,雙手抱胸,嘴裏發出嬰兒一般的嗚咽聲,然後就是死死的閉上了眼睛,就好像是個自欺欺人的鴕鳥一樣。

“你幹嘛呢,我只不過會開個玩笑,你也不用如此大的反應吧。”

石浩錯愕的聲音傳了起來,但是林雅竹卻毫不為之所動,他和自己的前任丈夫已經離婚五年之久了,空曠的身心就好像是被寒冰所包圍了起來似的,她認為自己這一輩子不可能再對任何的異性敞開心扉了,他覺得自覺地全身心的全都給那些病人。

但是這一次,石浩的眼睛就好像是高瓦數的探照燈似的,讓她的內心就好像是汪洋似的洶湧澎湃起來,曠久的身心第一次有了波瀾,但是下一刻石浩直接保住了她的腦袋,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這個女人就好像是魔怔似的,在自己的心裏頭不停的亂喊亂叫,但是讓她詫異的事情發生了,石浩居然沒有對她做任何事情。

“我都說了,什麽都不會對你做的,給你一個小小的懲罰好了……”

石浩看着就好像是個小女孩子似的林雅竹,有些好笑的直接給他的腦門來了個腦崩,對方這才算是睜開了眼睛,依舊淚汪汪的盯着自己,石浩覺得自己的心就好碎了。

“你這個混蛋,讨厭,很疼的。”

林雅竹有些惱火的說道,但是話一說出口,她就驚訝的閉上了嘴,這些話在別人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是責罵,反倒像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兩個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了,誰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不同的是石浩正在組織語言如何騙過她,而林雅竹的臉色紅紅的,心裏頭就好像車禍現場似的,各種各樣的念頭撞來撞去。

這麽多年了,林雅竹一向用溫柔,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質來武裝自己,對其他人來說,她就好像是個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的高冷雪蓮花似的,而石浩是這麽長時間唯一那個敢于靠近自己的人,同時她還并不覺得讨厭的人。

“那種藥很珍貴吧。”

最後還是林雅竹率先打破了沉默,說起來這個女人現在也只能用這種辦法來蒙蔽自己的尴尬了。

“嗯,就算是我把我手上所有的藥物拿出來,也救不了幾個人的,所以你要是想要大規模的救助病人是不可能的,同時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那些藥物之中有好幾種成分是非常稀少罕見的,而且制作的時候困難重重的,大規模的仿制根本做不到。”

石浩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如何遇到這些藥物的來龍去脈的交代了起來,說起來他還真的有一個說書先生的資質,片刻之後,就編出了一個浩大動蕩的個人史詩出來,當然其中有多少能夠相信的,恐怕石浩自己都不确定。

裏面并不完全都是假的,還摻雜了一些靈雲王國的傳說,要是這都是虛假的話,只能怪那些編造傳說的家夥了。

“還真是個……”

林雅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了,很快,她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麽東西似的,低聲問道。

“可是,石浩先生,我看了你的治療方法,針灸,火罐,還有按摩,放血等等,你都很熟練,正好我們醫院裏面也有中醫科,要是碰到什麽疑難雜症,我們也能找你幫忙,對吧。”

石浩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這種事情可是好事,沒什麽好說的了。

第 125 章 夜探露營地3

“墨先生,墨先生。你不要不說話呀,就這麽走着我有點害怕。”陸花暖扯了扯墨軒的衣袖說道。別看陸花暖個頭挺大的,但是膽子還很小。

“好,你想說什麽?我只回答你有關學習方面的問題。”墨軒還是用這不帶溫度的聲音說道,但是墨軒的腳步在不經意間慢了下來,等着陸花暖。

陸花暖用手指托着臉蛋,歪着頭說“那咱們來接詩詞吧,我說一句你說一句如何。”

“好。”墨軒說道。

“那我說第一句了,聽說好了,床前明月光。”陸花暖出了她自認為很難的一首詩詞。

“疑是地上霜。”本來就很冷清的一句詩,從墨軒嘴裏說出來,越發的“凍人”了。

陸花暖馬上朝着墨軒說道:“這麽簡單詩,你都能被錯!真笨。”

墨軒一下子被氣樂了,問陸花暖說:“那你說,這下一句是什麽?”

陸花暖自豪地仰起頭,對墨軒說:“對影成三人。”墨軒望着神氣揚揚地陸花暖,遲疑了一下問道:“這首詩叫什麽,你能全部背一下嗎?”

“既然你誠心地發問了,我就發慈悲地告訴你吧。這首詩叫《憫農》。鋤禾日當午,一歲一枯榮。床前明月光,對影成三人。”陸花暖說完還很開心,沖着墨軒挑了一下眉毛,意思是我行吧。

“這首詩是誰教你的?”

“我奶媽啊,怎麽了?”陸花暖問道。

“誤人子弟!”

“你不許說我奶媽。”陸花暖很生氣。

但是墨軒沒有搭理她,直接說:“到了。”

陸花暖看了一下四周覺得很眼熟,正好看見出門倒水的雲皎月,原來這是她住的地方。“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風景好的地方嗎,怎麽……”

沒等陸花暖說完,墨軒就點陸花暖的睡穴說:“你該睡覺了。”把一旁的雲皎月直接看傻在哪裏。墨軒命令道:“你還在那裏看什麽?還不放我把陸花暖扶到床上。”

安頓完陸花暖,墨軒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待着約定時間的到來。外面嘈雜地聲音慢慢消失,一切變得很寂靜,只有秋蟬在不厭其煩地叫着。

漸漸地連秋蟬也用掉了一天的力氣,在樹上休息去了,夜越發的安靜了。已經進入後半夜了,在看着安靜地夜裏,兩個房間的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個門裏伸出一個頭,謹慎地探察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向後招手,示意後面的人可以出來了。三個人一襲夜行衣,趁着夜色潛入了露營地周圍的樹林裏。

三個人聚頭以後,開始商量誰去探查哪裏。趁着月光明亮,墨軒打着手勢,說讓玉寧和連清一下去潭水裏的暗河看一下,墨軒自己一個人往山上探查。兩人點頭同意,墨軒便一個人往山上去了。

話說連清和玉寧走到水潭邊的一處陰影,連清悄聲說道:“白天的時候,潭水可見度就很低,現在晚上了,咱們只能靠感覺去感受那個暗流了。”

第 112 章 :你比你主子聰明

第一百一十二章:你比你主子聰明

“既然感激,日後便留在淵兒身邊好好照顧他,你可願意?”

欣賞過後,惠妃漸漸收攏起眼中悅色,取而代之的,是身居後宮妃位的施壓之色。

“恕娘娘寬宥,小女雖感念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卻不能留在他身邊。”

沈樂窈驟然起身,跪到地上。

惠妃見她拒絕得這般幹脆,眼皮子微微睨着。

“母妃不要吓到她了。”

慕容淵看不得沈樂窈下跪,開口替她求情。

求情聲入耳,惠妃命人将她從地上扶起來,挂起的面頰露出笑容:“瞧瞧你,今日咱們倆頭一次見面,理應高興些。”

他們倆人的目光都直直落在自個身上,沈樂窈知道今日這場戲是不得不陪他們演完了,只得壓下此事暫時不表。

“來,這是從南邊來的禦廚做的菜系,應當合你口味。”

惠妃動筷,給沈樂窈夾了道青筍雞絲。

“多謝惠妃娘娘。”

沈樂窈身子端坐着,拿起絲帕掩唇,夾入口中。

清而不膩的口感,沈樂窈已許久沒吃到這樣的菜色,想來惠妃為取悅她下了些功夫。

只是她想不明白,慕容淵為何要娶她為妃,如今自已已被困在府上,毫無招架之力,壓根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而惠妃,竟也聽從慕容淵的話,答應讓他娶自已為妃。

今日入宮,約莫是讓惠妃先見自已一面,好讓她在南燕帝耳邊吹吹風。

若真成慕容淵妃子,沈樂窈這輩子都別想回北齊,那李景淮在北齊只會更順風順水,來日能如同前世一般坐上皇位也說不定。

原先沈樂窈還猜測慕容淵将她困在南燕是為牽制江雲岫,此刻想來只怕沒那麽簡單,只怕他還有別的目的。

到底是什麽?

回府的一路上,沈樂窈都心不在焉。

自從來到南燕,她身邊沒了可倚仗之人,瞬間覺得畏手畏腳許多,很多事破不開局面。

如今又陷入與慕容淵的糾葛中,再想不出破局的法子,不日她就真成南燕太子妃了。

時辰尚早,慕容淵并沒和沈樂窈一道回府,彼時只有她坐在轎辇內,春凝在她邊上跪坐着伺候。

盯着身旁聳眉搭眼滿臉不樂意的人,沈樂窈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春凝将熱茶端上來時,沈樂窈接過手,明明拿穩了,手卻一滑,她“啊”地叫出聲,滾燙的茶水潑灑到她手背上。

白嫩手背一下被燙紅,很快冒起水泡。

“你?!”

春凝眉頭緊皺,知道她是故意的。

“姑娘就算是想替太子妃報仇,也不必将氣撒到我頭上,這樣對你沒有好處。”

沈樂窈小臉煞白,好似真就疼得心肝兒痛。

“你明明是故意的,我是見你拿穩了才松手的,你別血口噴人!”

春凝怒視,心內亦是有幾分慌亂。

她明白今日慕容淵将沈樂窈帶進宮引薦給惠妃是何用意,保不齊她日後還真是自個的新主子,若是慕容淵受她蠱惑,自個日後可沒好日子過。

“我哪兒拿穩了?”

“太子殿下可看着了?”

“你說殿下是信你一個丫鬟說的話呢,還是信我說的?”

沈樂窈連連叩問,逼得春凝沒有招架之力。

“陰險狡詐——”

春凝怒斥。

她好歹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鬟,還算是有幾分骨氣。

“別管我是不是陰險狡詐,姑娘還是想想該如何保命罷。”

沈樂窈微微噙眸,柳眉間隐隐現出殺意。

被她吓唬,春凝冷笑,“你這麽做,無非是想我日後忠心跟你罷了。”

沈樂窈眼中露出異樣,“你比你的前主子要聰明多了。”

若非孟與卿太過蠢笨,又怎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春凝絞着衣袖,并不直接應承。

“你細想如今處境,孟與卿暴斃已成事實,孟家也不會幫你贖身,日後你只能待在太子府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道孟與卿死了你就不為自個的出路打算了?”

若是一般的丫鬟,被沈樂窈這麽一吓唬早就慌得六神無主,可春凝卻能沉住氣這麽久,沈樂窈還真覺得自已低看了她。

如此一番話下來,總算能看到她動心。

片刻後,春凝伏首跪拜:“奴婢日後定當竭盡全力照顧小姐——”

“你識相就好。”

沈樂窈命她起身,先将自已手背上的傷口處理了。

春凝端來冷水,仔細替她擦拭傷口,往上面塗抹藥膏,并取來紗布包紮好。

“這太子府的事,你知道多少?”

趁着車辇尚未回到太子府,沈樂窈悄聲問她。

春凝告訴她,自已也只知道慕容淵時常出入莅光閣,其他并不知情。

而且他時常不在府上,許多事她都無從打聽。

聽她說完,沈樂窈問:“他身邊那個名叫啞女的丫鬟呢?”

春凝聽她這麽一說不由愣了愣,緊而回道:“那丫鬟并不叫啞女,她名喚沐瑤,伺候在太子殿下多年,原來她并不啞,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便說不出話了。”

“奴婢是伺候在孟小姐身邊的,近不得太子殿下的身,而且殿下也極少和小姐往來,她何時變啞女的奴婢并不知情。”

春凝将自已知道的皆告知沈樂窈。

“若平時殿下不在府上,可是在宮裏處理朝務?”

沈樂窈話剛說完,春凝便搖頭,“這個奴婢真不知道了。”

“一會兒回到府上後機靈些,別讓人瞧出你對我态度變了。”

眼見車辇快回到太子府,沈樂窈收斂神色,仔細叮囑她。

“奴婢明白。”

春凝趕忙點頭。

回到府上,倆人當做無事發生般,夜幕降臨後沈樂窈沐浴過便歇下。

而慕容淵直到後半夜才回到府上,直奔莅光閣而去。

莅光閣分上下兩層,慕容淵走到上層,入屋後連敲三下案幾上的黃色牡丹花瓶,裝滿文書的牆面頓時往兩邊挪開,他快步朝暗道內走去。

原來書架後面內有乾坤,竟建有一間寬敞的內室。

彼時裏邊已是燈火通明,在燈光映照下,地上拉出一道影子。

慕容淵見到那道身影,快步走上前。

第 113 章 混沌之泥

洛飛揚等人失了谷璃蹤跡,焦躁非常。谷璃此時也不好受。

九淵書院之時,谷璃只是意識沉入定靈碑,而這次女聲說完“那你便随我來”之後,谷璃周身靈氣陡然變得沉重凝實,谷璃陷在沉重的靈氣中寸步難行,眼睜睜便見着洛飛揚等人禦劍遠去,而她自己卻艱難萬分才能稍微往前挪動一點點。

谷璃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入了幻境,但思來想去自己當時所想,與那女聲毫無幹系,只得在重如山粘如沼的靈氣中努力往前掙紮。

洛飛揚等人發出傳信符時,谷璃雖看在眼中,卻毫無辦法,石徑還在眼前,但她只能在靈氣中步履艱難的行走。

待谷璃終于掙紮到石徑盡頭時,谷璃感覺周身一輕,原以為就要與洛飛揚等人彙合,誰知周身這一輕,谷璃力道控制不住,一下就撞在一面灰白色的石牆之上。就算有靈氣護體,谷璃也感覺一陣眩暈。谷璃好不容易控制住身形,待眩暈過後,眼前哪裏還有那缤紛色彩和洛飛揚等人的身影。

谷璃身處一個石洞之內,而那塊灰白色的石牆,赫然是一塊定靈碑。既然有定靈碑,那便是在大荒之地。谷璃往腦中的地圖看去,果然,她所在的位置處于雷澤一地,在巨澤之西,與沉船之地隔着大片的水域和沼澤。

石洞之內,與她初入土行層時一樣,幽藍的山洞之內,沿着壁腳有流水潺潺之聲。只是周圍沒有雷澤水洞方寸之地內的靈氣盎然,只有定靈碑之上有些微靈氣波動。

進了這個地方,那女聲又失去了蹤跡。

谷璃在石洞內挑了一個方向沿着石壁往前走,行了不過數裏,便到了盡頭,谷璃只得原路返回,沿着石壁往相反的方向再走。流水在壁腳處時隐時現,說明此地絕不是一處死地,若真的找不到出口,沿着流水應該也能有所發現。

谷璃留心了這水,很快發現了流水的與衆不同,這水竟然不含任何雜質,與她用水靈氣凝結而成的原水一樣純粹。

莫非,此地才是真正的雷澤水洞?而雷澤水洞這個方寸之地不過是因為建在此地,所以才承襲了雷澤水洞之名?

這石洞之內的地形頗為複雜,谷璃順着石徑轉了好幾個彎,順着石徑起伏之勢一路行來,石洞之內除了流水聲,再無其他。在石洞之內兜兜轉轉,谷璃又繞進一條石徑時,敏銳的察覺到了內裏的不同。

不同的地方必有玄機,谷璃禦劍便往石徑深處飛去。再轉過一道彎,谷璃怔怔立在了空中。

石徑盡頭處,一間巨大的石廳正中,從深陷地底的石廳底部,竄出濃郁的土靈氣,往石廳中央托起一倒錐形玉臺。玉臺上部平整,邊緣略顯參差不齊,底部尖細,閃耀着五彩靈光晶瑩如玉。玉臺邊緣從平臺上長出九條同樣材質的玉龍,玉龍長身而立微微俯首,注目着漂浮在玉臺正中離地丈餘的一團靈光。

谷璃所感覺到的不同,便是由這團靈光發出。這團靈光忽明忽暗。明亮時炙熱暴躁,幽暗時陰冷沉寂。散發的力量似乎是真元,又似乎是陰陽之力。但不論是哪一種,都讓谷璃覺得玄妙親近。

“過來。”那道女聲從玉臺上傳到谷璃耳邊。

靈光的映射下,谷璃在玉臺上看到一個模糊的女子的輪廓,雖只有輪廓看不出五官,但那姣好的線條,已顯出女子應當有着世間難得一見的美貌。可惜的是,靈光所映射出的輪廓只有女子腰部以上的部分,腰部以下與凡人構想中沒有腳的鬼魂極為相似,只有一個如蛇盤尾般的虛影,并非雙腿。

若說谷璃在來之前還有些猶豫,此時見了這團靈光,那些猶疑便都抛到了九霄雲外。谷璃雖然沒見過焚天從極雪,但谷璃卻可以肯定,這團靈光之內的東西絕對比焚天從極雪更适合她。

女子話音落了,谷璃已禦劍往玉臺飛去。

甫靠近玉臺,九條玉龍周身忽然爆發出巨大的威勢,周身靈氣陡然變得沉重凝實,比之前未進石洞前石徑上的那種力量更甚,谷璃感覺自己都快要被擠扁了。體內的真龍之元受到外部的重壓,順着經脈的運轉速度陡然變快。真龍之元從十二正經迅速擴散到谷璃的每一個毛孔,随着真元的運轉加快,谷璃周身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

女子的虛影似乎露出了笑容,對谷璃道:“快來。”

谷璃覺得她再沒走過比這更難走的路,明明東西就近在咫尺,卻費盡全力只能一點點往前蹭。如果是實物她還能稍微借力,但周身的東西卻完全無法觸摸。她只能一鼓作氣往裏沖,就怕稍有放松便前功盡棄。

不知道掙紮了多久,谷璃終于踩着劍上了玉臺,進入玉臺之後,那壓力并沒有減輕。玉臺邊緣與正中不過十步之遙,女子的虛影在靈光中道:“來。”

谷璃有口難言,進入玉臺之後,那種壓力似乎不僅僅限于她的肉身,她的魂魄也明顯感覺到了沉重。也不知這女子究竟是人是魂,修為如何,竟在這般重壓下談笑自如。

等谷璃終于站在靈光之下時,女子的虛影與谷璃并肩飄在靈光之下,指着那團靈光道:“此物為混沌之泥。取自開天辟地之初的鴻蒙。”

谷璃聞言,只覺得不敢置信:“開天辟地之初?那距離現在多少年了?”

女子略顯困擾,道:“這個,太久了,我也不記得。”

與混沌之泥比起來,谷璃寧願相信女子給自己的東西是五色玉,至少五色玉出世不過幾百年,由世間的五色石煉制而成,至少有根有據。這混沌之泥,取自開天辟地之初的鴻蒙,那麽久遠的年代了,毫無根據可察。雖然她是很喜歡這團靈光,但也不知是否能拿來鑄劍啊。

“你确定這個東西可以鑄劍嗎?”谷璃忍不住問。

女子輕笑道:“自然,混沌之泥能融合鴻蒙之中一切含有靈性的東西,區區五系靈材不在話下。”

不知為何,谷璃對于女子之言總是忍不住相信,見女子如此肯定,谷璃便道:“那好,這個東西要怎麽取走,還有就是拿什麽裝比較合适?”

女子并沒有立刻答話,過了一會兒才對谷璃道:“這個,拿不走。”

谷璃:“……前輩,您耍我的?”

洛飛揚他們還等着她呢,不能拿走,那她費勁千辛萬苦來這裏作甚?

“你所站的玉臺便是混沌之泥的容器,你只能在玉臺之內将混沌之泥煉化,出了玉臺,混沌之泥便會被世間濁氣所染,屆時便失了靈性毫無用處。”

谷璃只覺得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滑過:“前輩,你不會是讓我在這裏鑄劍。”她光是人呆在這裏就夠嗆了,還有餘力來聚集火靈氣淬煉靈材嗎?

“不錯。”女聲回答的幹脆利落十分肯定。

谷璃被瞬間擊敗,心神一松,“啪”一聲身體已應聲而倒。這一跤摔得,谷璃的五髒六腑都是一陣激蕩。谷璃欲哭無淚,這地方只是稍微分神一下,就會因為壓力過甚而摔個輕傷,在這裏鑄劍,不是要她的命嗎?

女子卻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道:“你在此多呆一刻,便要多消耗一些真元,混沌之泥是帶不走的,你別無選擇。”

谷璃無語。

女子頓了頓後又道:“你考慮好了嗎?”

谷璃無奈:“既然別無選擇,我便只能在此鑄劍了。”

女子道:“如此甚好。”

兩人說着,谷璃極為艱難的爬起身,在靈光之下盤膝而坐,取出一顆療傷的丹藥服下,真元運轉之下,丹藥之力迅速被吸收,輕傷自然也痊愈了。若是平常,這點輕傷谷璃根本無需服藥來療傷,此時實在是情況特殊。真元要省下來為鑄劍做準備,只得服藥了。

将狀态調整完畢,谷璃對女子道:“還望前輩指點混沌之泥的用法。”

見谷璃已同意在此鑄劍,女子聲音輕快道:“此臺由補天所遺的最後一塊五色玉煉制而成……”

“五色玉?”谷璃一激動,就想站起來,但所用之力不過是平常起身的力量,人沒站起來事小,一跤跌過去又是個輕傷。谷璃內心這回真的淚奔了,她師父給她推薦的最佳材料,人家只是拿來裝一塊泥巴,太崩潰了……

谷璃含淚摸出一顆丹藥服下,極為糾結的問:“我能直接用這玉臺鑄劍嗎?”

女子似乎也無語了一下,才道:“你相信我,混沌之泥為引融合五系靈材所鑄之劍,會比五色玉所鑄之劍更适合伏龍劍心。”

“那我把混沌之泥用掉之後,可以把五色玉帶走嗎?”谷璃問。

女子再次默了一會,道:“這塊五色玉只是用來保存混沌之泥的,你若是真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谷璃立刻道:“請前輩指點混沌之泥的用法。”

若是洛飛揚在這裏,便會很清楚的知道,他家的谷師姐又鑽牛角尖了。現在滿腦袋想的估計都是快點如何拿到五色玉,混沌之泥什麽的,只是拿到五色玉的途徑而已。同樣的,為了五色玉,她鑄起劍來也會沖勁十足激情滿滿。

第 122 章 DANGEROUS(上)

“你們稍等,我去後面一下。”

等幾人吃個差不多之後,羽生開口招呼一聲,然後轉入了樹林深處。

這倒沒什麽可說的,大家認為他是去解決個人衛生問題了,然而沒過幾分鐘,就見這人從樹林之中返回,同時他身後還拖着一只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的幼鹿。

先前說過,羽生對小動物有着遠比人類更多的愛,這只小鹿就很可愛,美中不足的是,它死了……一切跡象表明,行兇者是那種有小動物愛的人。

“羽生……你該不會是想在任務中生明火……這是明令禁止的。”綱手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羽生想要做什麽。

“忍者要學會變通,這裏是川之國,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如果到了雨之國,我肯定不會幹這種事。”羽生說着,将小鹿放在了一張薄薄的石板上。

綱手一臉無語,剛剛究竟是誰說的川之國也是敵境的?

“把新鮮的鹿腿肉片成瓣狀,将它自身的油脂塗在幹淨的石板上,用下方用幹柴加熱,甚至不需要多餘的作料,僅僅撒上食鹽就能注入靈魂,讓素材本來的口感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

羽生一邊說着,一邊着手操作,他手法異常娴熟,一看就是慣犯……是的,羽生愛小動物,正是大自然中的小動物,才使得他在漫長的流浪生活中活了下來。

不過他還是撒謊了,制作烤鹿肉的時候是需要其他佐料的,不然容易有膻腥氣,好在這次羽生帶上了那樣的東西。

至于切割之後的清洗,那更沒什麽問題,這裏不只有一個人能用水遁忍術。

綱手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多餘的話,她放平了自己的胳膊,這時候她只感覺羽生的殘忍……小鹿是非常可愛,可愛到讓她手裏的涼窩窩頭都不那麽香了。

看看,果然如此,小學生總受不了遠足、郊游和烤肉的誘惑。

羽生的動作很快,片刻之後,随着滋啦滋啦的聲響,烤肉的香氣在林間蔓延開來。

忍者的規矩?抱歉,那是什麽,擺在忍者最前面的禁令,酒、色、賭,眼前這三個人守身如玉了嗎?

這時候他們只恨自己剛剛為什麽往自己的肚子裏塞了那麽多涼大米。

羽生只随意吃了幾口,然後就放下筷子,警戒着周圍的情況……以他的性格來說,放松的表象終究只是表象,哪怕是在川之國境內,他也不會那麽放心的。

真正享用美食的只有三個小忍者而已。

“不如妙木山的蟲子有嚼頭,雖然肉質很嫩,但不像大青蟲子飯團那樣能滿嘴呲汁子,嚼起來也沒有咯吱咯吱的響聲。”

自來也一邊大口大口的吃着鹿肉,一邊這麽默默地向着。可見,人都是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也就是俗稱賤皮子,站着不動打着倒退。

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自來也居然又想起妙木山的特色夥食。

風卷殘雲,一頓野餐被啃食殆盡,綱手禁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心想原來出外勤的忍者都吃的這麽好麽?在營地裏可吃不到這麽新鮮的食材。

然而其他忍者是不會像羽生這樣作死的,甚至如果不是為了多拖點時間的話,羽生也不會幹這種事情。

但管怎麽拖延,這支小隊還是要去往危險戰場的,一餐過後,小隊終于能以正常的速度前往雨之國了。

此前羽生參與雨之國行動的時候,一直都是雨天,然而這次卻遇到了比較稀有的無雨天氣,甚至這裏的天氣還有些晴朗。

莫非我終于轉運了?

這時候羽生是怎麽想的。

忍者小隊進入雨之國後,羽生只是帶着自來也他們在靠近川之國的區域巡視,即不深入雨之國,也不靠近西側的土之國一側……相對來說,這片區域此時已經能算是木葉的實際控制地帶,較為安全。

所以,盡管羽生小隊是以執行常規清剿任務為目的外出活動的,但在這個地方巡邏,只能巡邏到空氣,清剿到寂寞。可如果在活動區域內找不到清剿對象的話,那就不是羽生的問題了。

不過……盡管自來也他們三人渴望參與作戰任務,但實際上只是能夠在外面巡邏,比照他們之前只能呆在營地裏的境況已經是極大進步了,因此他們也沒什麽好不滿的。

羽生想的很美,作為一個職業保姆,只要他的孩子們沒有與敵人接觸,那就不會遭遇什麽危險,這種情況下只要他幹看着什麽都不做,那他的保姆工作也能算是盡職盡責。

然而,當羽生每每想的很美的時候,接下來他往往都會遭遇到事與願違的情況。

僅僅在這片“很安全”的區域內晃了幾個小時之後,就在這天的黃昏時分,過于年輕的小隊就遭到了對羽生來說意外、對其他人來說算是期盼的情況。

“發現敵人,數量三,方位二十五,距離十。”

清晰的情報,通過融入自然的鳥鳴聲,傳入了羽生的耳中。

其實這時候他已經不需要這樣的彙報了,羽生所藏身的高點,開闊的視野足以俯瞰到周圍的風吹草動,此時他已經能清楚的看到那三名敵人了。

他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有敵方忍者出現在這裏。

作為情報上以逸待勞、優先發現的一方,此時木葉忍者小隊已經取得了先機和優勢,而既然遭遇到了敵人,這種時候就算羽生再怎麽保守,也需要下定戰鬥的決心了。

只不過這樣的遭遇戰讓羽生先前做的那些拖延都白費了,他本來是打算帶大家來郊游的,然而這也不代表小朋友們不能參戰。

打,當然是能打的。

“允許進行戰鬥,搶占先手優勢,盡量将敵人向我的所在點驅趕。”沒有多做猶豫,羽生下達了作戰的命令。

蠢蠢欲動、但一直被隊長壓制着的三名木葉忍者,在得到了新的命令之後,瞬間仿若脫缰野狗一般,徑直沖向了已經走到他們臉上的敵人們。

第 124 章 奇怪的腦電波

這間屋子的主人,那條大黑狼,已經拜完胖娘娘回來了。

看見地上到處都是嗑碎的榛子殘渣,不鏽鋼盆也翻了,那叫個氣呀!裏屋叽叽喳喳的,湊近一看,竟然是那條黃鼠狼帶着老鼠們,在翻自己的東西,心頭的怒火更是爆棚了!

它緩緩靠近,準備一口咬死黃丫!

黃丫感覺到身後不對勁,剛想逃…..但為時已晚,一張血盆大口呼嘯而至!一口咬中了它!老鼠們吓的吱喳亂竄,迅速的消失在雜物堆中……

按照常理,惡狼的一撲,不說立刻咬死,也定然咬中獵物的喉嚨,犬科動物攻擊都是這習慣,咬中就不放,給你放血,直到你老老實實的不再動彈!但這只狼…..也不知道是技巧不娴熟,還是眼神不好使,直直的朝黃丫身上…最肥最大的地方啃…..那自然是屁股了!

鋒利的狼牙洞穿了黃丫的兩胯,直嵌骨盆,疼的它“嗷”一嗓子!登時就要升天!與此同時,菊花的臭腺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傾囊而出,連液帶氣的噴了黑狼一嘴!

這一管兒“液化氣”,可是它醞釀了好久的“老壇醬汁”……幾乎沒有浪費,全灌進了對方的嘴裏!

“嘔……!”黑狼只覺得天崩地裂,乾坤俱毀,像是咬中了一只大臭蟲…..靈魂都要被嗆出來!

它松開了嘴,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無助的伸蹬着四腿,劇烈的幹嘔……脖子一抽一抽,像是得了狗瘟。

黃丫的屁液,除了惡臭熏人外,還有很強的腐蝕性,燒的黑狼嘴裏,喉管…..像是灌了一壺開水,它痛苦的哀嚎…..發出了狗被打的動靜,頃刻間眼球混沌,昏死了過去……

而另一面,黃丫傷的也不輕,左胯右胯,分別被鑽了兩個血窟窿,血流如注……疼的屎尿都屙了出來!

狼牙傷到了大筋,它觸電般的抖着,前腿本能的…..朝角落的方向爬!地上劃出了一道粗粗的血印子……

“大仙!你沒事吧!”

“大仙,那黑狼被你的屁給熏死了!”

“大仙好棒!”

“大仙加油!”

.老鼠這種生物,就是這點不好,膽小如鼠,若是對它們催眠了…..倒是還好使些,如若直接進行管理,那可是最不中用的兵,眼看當官的都疼成這樣了…..也不說上來拉一把!

黃丫忍着劇痛,爬到了犄角旮旯,這才回過魂兒來,驚慌失措的扭頭看……

激光筆雖然牛逼,但不能實現“瞬控”,所以…..在碰到“緊急”情況下,除了放屁逃跑外,也沒別的辦法,并不是黃丫弱,100年的修為都是白給,主要是對方偷襲,老皮子猝不及防!

“大仙…..你的屁好臭啊,我離這麽遠都扛不住!”

“就是!以後有大仙的屁保護咱們,誰也不敢再欺負咱們了。”

“诶呀,大仙的屁還有股孜然味兒……”

黃丫也是有脾氣的,聽見這幫臭耗子不說關心它,還一個勁的調侃它的屁,氣的呲牙,激光筆冒着兇光道:“你們這幫孫子,再逼逼一些沒用的,我吃了你們!”

此話一出……所有的老鼠都吓傻了,一個個眨着眼,不敢再說話。

黃丫這句話可不是吓唬,老鼠們都知道,黃鼠狼是吃耗子的,只是因為…..霍家村的這個大仙,“德高望重”,輕易不吃葷,這才沒把它當天敵看。但也別拿“村長”不當“幹部”,它若真是火了,那也是吃“人”的。

屋內彌漫着淡黃色的“薄煙”,那黑狼翻着白眼,還在不停的吐着沫子,地上一大灘嘔吐物,它身子微抖,像是快不行了的樣子。

黃丫知道,自己的屁,雖然有麻醉作用,但絕對談不上致命,趁着這個契機,要趕緊對這條黑狼實現控制,省得它一會兒緩過勁來再發飙!

激光筆的光點,鎖定在了黑狼翻的白眼處,黃丫認真的感受着對方的腦電波……然而,感受了片刻後!立馬發現不對勁!

那就是…..這黑狼的腦電波,根本不穩定,時而亢奮,時而萎靡,甚至中斷!正常的生物,決然沒有這種情況,除非是村子裏的瘋狗,或者精神病患者……才會如此!

這跟情緒波動關系不大,即使這只狼被屁熏的,怨天恨地,比窦娥還憋屈,但不至于逼瘋,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真正的腦子壞了,腦電波才會如此奇葩。

相反,越是被自己的屁熏倒後,受害者渾身麻痹,思維遲鈍,腦電波更應該穩定才對……故而,黃丫判斷,這只狼思維如此跳躍,應該原本腦子就有問題!

再結合它之前….看見老鼠就害怕的舉止,黃丫判斷,可能這就是一條精神病狼,不光它是精神病,整個村子裏的野獸,好像腦子都不對,只有當拜完胖娘娘後,才顯得正常一些!

黃鼠狼捕捉腦電波,也有一個禁區,就是瘋子它控制不了。它就像一個收音機,捕捉着對方的頻道,對方多少赫茲?它就調到多少…..信號穩定後,至于音量調多大?如何控制?那就是黃鼠狼的事了。

但瘋子的腦電波是跳躍的,淩亂的,毫無規則的,這樣…..黃鼠狼就抓瞎了,根本無法控制。平日裏,黃丫在霍家村橫着走,但碰見了瘋狗,它也得躲!

好欺負的,就是那些思維正常的人,還有傻子,傻子跟瘋子不一樣,它們的腦電波更加的平緩,沒心沒肺麽,但欺負一個傻子,黃鼠狼往往是不屑的。

所以…..黃丫的腦電波,雖然辨別不出來對方是人,還是畜生?但判斷對方是正常的,傻子,還是瘋子,這三者絕對能分的清!

“大…大仙,您施法怎麽樣了?內….內個,榛子,特別的滋補,您…..流了那麽多的血,不如,吃點榛子,我去給你拿…….”一只還算機靈的老鼠,膽怯的看着黃丫嘀咕道。雖然黃丫剛才放出了狠話,但丞相大人畢竟它們的精神支柱,它們愛戴黃丫,不相信黃丫真的能翻臉。

“咳……!”黃丫微微嘆了口氣,心說總算有懂事的了,惆悵道:“這條狼,是個瘋子,我控制不了它,你們要多加小心啊,估摸着…..再過半個時辰,它就緩過勁來了。”

“啥?瘋子,我的天!我可不想跟一個瘋子在同一屋檐下,我們搬家吧!”

“就是就是,如果這個狼緩過勁來,還要咬我們,那可不得了!”

“大仙,你的屁還有存貨嗎?”

“大仙,要不…..趁着它還蔫着,你過去,咬斷它的喉嚨,以絕後患!”

……

黃丫嘬着牙花子搖頭:“啧,沒用的,不光它是瘋子,我懷疑…..整個山村的野獸全是瘋子,你去別人家,可能還不如它呢,最起碼….咱們能制服它,多加小心就好了!”

這個時候,那給黃丫拿榛子的老鼠回來了,谄媚的對黃丫說:“大仙啊,吃一顆,立馬生龍活虎,天天都能當新郎啊!”

黃丫是母的,被它這麽一說,氣的也是沒脾氣了,撿起一顆榛子塞進了嘴裏。

然而,當它剛準備嚼的時候,突然!聽見屋子牆外面,傳來了踩雪的腳步聲…….

沒錯,是腳步聲,而且,還是人類的。

第 124 章 一步誅仙1

第124章 一步誅仙1

缇嬰不知江雪禾所有煎熬。

她與師兄說了些月枯村的事, 與師兄說好,邀請他一起去月枯村。

江雪禾不言不語。

他少言的時候也是有的,缇嬰默認他會順着自己, 又說得累了, 便卧在他懷裏,安然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不好不差的夢。

但是她睡着後, 江雪禾俯臉,凝望着枕着自己雙腿就眠的少女。

他将她抱起來,放于一旁,給她蓋好氅衣。

江雪禾起身。

他要離開前,又怕缇嬰醒來找不到自己而生氣, 他便壓着所有情緒,盡量和氣地給她留了一行字:

“我出門辦點事, 你好好修煉,別怕。”

他沒有留下歸期。

他不知自己還會不會回來。

但他總要确認一下——他不肯死心, 不肯單憑缇嬰的話, 就認定自己與缇嬰不可共存。

夢貘珠在缇嬰身上。

許是怕她起疑,許是不想親眼看到,江雪禾并未帶走夢貘珠, 輔助自己直接看到真相。

他選擇自己查。

時隔多年, 江雪禾再次回到斷生道。

一片枯萎荒地,山谷河流幹涸,無數屍體早在歲月中沉腐, 當年的血流成河,卻依然歷歷在目。

江雪禾行于其間。

萬千刀光劍影、故人不可置信的恨意、鬼怪們兇殘的嘶吼。偶爾轉身流連, 依稀聽到誰人的哭聲,在風中嗚嗚咽咽。

江雪禾恍惚回頭。

他确認這是他的幻覺。

昔日他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時, 從沒想過,他曾插過去的刀,會返回來,捅到他自己身上。

江雪禾也找到了月枯村。

同樣是一片荒蕪,大半瓦屑,斷壁殘垣,火燒四壁。

在此之前,江雪禾從未想過月枯村離斷生道,其實不算遠。月枯村與斷生道,分別兩地,中間有一交集,便是不顯山露水的“千山”。

而若是江雪禾用大夢術回顧,他隐隐懷疑,所謂月枯村的遺址,正是千年前“天闕山”曾在之處。

舊日瘡疤必須要一次又一次地掀開,汩汩毒血要一次次重現,才能摧毀一人。

這正是“無情天道”的險惡,是他們對江雪禾的圍堵、報複。

江雪禾不禁想:是他連累缇嬰了嗎?

天道之間的對決與争鬥,不同天道的選擇,殃及到了缇嬰,害了缇嬰。

他步入輪回,天性磨滅,親近紅塵卻又不留戀人間。他于此證“有情道”,用這種方式進行自己的修行,便怪不得他人盯着他的疏漏,布下大局等着他。

他有形有魂,其餘天道借助他人之力,不現形不顯靈,他如何對付無形大敵?!

月枯村與斷生道有交易。

江雪禾但凡想到十四歲的自己,取用了缇嬰的靈根,便心髒紮痛,宛如千刀捅萬刃攢。

他臉色蒼白、冷汗淋淋,看着自己手掌上出現的濃郁黑氣。

修士的本源力量來自靈根。

一旦從靈根上摧毀他,他便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的眼睛、聲音、容貌、五感,都能一點點恢複;他只有解決靈根上的問題,黥人咒上最強大的咒力才能解除。那也許正是黥人咒最核心之力,也許正是他尋找多年的孽力最深之處。

可他難道真的能舉起刀刃嗎?

這般命運,他要如何才能化解?

淅瀝雨中。

白鹿野陪南鳶在商鋪屋檐下躲雨。

到了後日,巫神宮的天官神女們便會到來,接走南鳶。

在那之前,夢貘珠必須回到南鳶身上,否則南鳶會受到更深的懲罰。

南鳶已于天命中看到自己拿到夢貘珠的命運,所以她不着急,反而安慰白鹿野,說夢貘珠會送回來的。

可是距離約定之日只剩兩日,白鹿野如何放心?

他看看白衣蒙眼少女,聽到隔着一條街,有賣花女細弱的叫賣聲。

安靜坐在屋檐下的南鳶側過耳,疑似凝聽。

白鹿野含笑:“我幫你買束花吧。你喜歡什麽花?”

南鳶困惑,她說:“我不知道。”

言罷,她起身,便想與白鹿野一同去看花。看到了才好挑,這是兩人同行數日來的默契。

但是這一次,白鹿野按下了她肩頭,彎眸:“雨這麽大,你眼睛又不便。你在這裏稍等,我去去就回。”

南鳶并不是“眼睛不便”。

但她輕輕地“嗯”一聲,重新坐了回去。

白鹿野邁步掠入雨中,他回頭,看向屋檐下的南鳶,她靜然若一汪碧波,清透見底。她身上,倒映着所有人的影子。這也許正是天命神女的氣度,引人遐想,卻不可親近。

白鹿野心間放軟。

他生出憐惜時,同時生出愧疚。

他走過那條街,到南鳶看不到的地方,他捏了懷中的傳音符,與缇嬰傳消息。他催促要缇嬰忙完了将夢貘珠送回,不要耽誤南鳶。

白鹿野捏着傳音符,教訓那頭粗心大意的小師妹:“別人把夢貘珠給你這麽久,你也得為她想想吧?小嬰……”

天地倏然一寂。

白鹿野敏銳擡頭,周身寒氣凜冽。他的警惕,在他看到雨中行來的人時,悄悄松了。

在雨中行來的人,是他那位大師兄,江雪禾。

江雪禾行姿雅然從容,并不撐傘,神色靜然,面容清致。

他是一向優雅的溫柔公子,白鹿野并未看出他心間的狼狽,反而覺得江雪禾淋着雨,也別有一番美貌,恐怕會哄得他那個愛色的小師妹暈頭轉向。

白鹿野無奈輕笑。

此時此刻,他已然接受師兄與師妹的情緣。

他松開了手中所捏的傳音符,朝江雪禾笑道:“小嬰真是的。我才給她發傳音符,話還沒說完,她就讓師兄來找我們了嗎?其實用法術送來就是了,師兄沒必要親自跑一趟,讓我這做師弟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江雪禾擡目。

他清潤平靜的眼眸,看着少年師弟沾着笑意的桃花眼。

江雪禾:“送什麽?”

白鹿野一愣。

白鹿野說:“你不是送夢貘珠來了嗎?”

他暗自揣摩缇嬰果然不靠譜,便只好暗示師兄:“後日巫神宮的人,就要來接阿鳶了。夢貘珠應該給阿鳶了。”

他看師兄這樣,便有點擔心夢貘珠回不來。

然而江雪禾只是瞥他一瞬,便仍道:“我後日就将夢貘珠送回來。”

語氣雖疏離,卻不失平日的和氣,這正是江雪禾對人的一貫态度。

白鹿野愣愣點頭。

白鹿野:“那你……”

——不是來送夢貘珠,是來做什麽呢?總不可能突然關心我了吧?

江雪禾一身玄服被淋得無處不濕,漆黑色,襯得他臉色更淨,神色更淡。

隔着雨簾,江雪禾一目不錯地盯着白鹿野。

他聲音有些啞,又有些漫不經心。

大雨将江雪禾的聲音澆得斷斷續續:“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小嬰的靈根被人拔除,賣給了斷生道。她的靈根在十歲時便損壞了,之後不過是茍延殘喘,勉力修行。她能修成今日水平已經超乎預計,她根本不可能再進一步了。”

白鹿野臉色微變。

白鹿野微笑着看師兄,仍打哈哈:“你不是擺明主意心思,要死纏爛打跟在小師妹身邊嗎?既然有你在,那她進一步退一步,都無所謂啊。

“就算她修不出元神,無法在修行上更進一步,按照小嬰的脾氣,頂多哭一哭,鬧一鬧。反正她現在只鬧你不鬧我。你既決定賴着小師妹,當然要安撫她所有的情緒咯。好壞都是你的,你受着就是。”

江雪禾仍盯着他,不讓他避重就輕:“你早就知道她修煉的盡頭在哪裏。你卻不說,看着我與小嬰白白努力這麽久?”

白鹿野臉色淡下:“修行一事,又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個人天賦擺在哪裏,修不下去之時,便自然知道自己修為盡頭在哪裏,我何必多說?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是少時,聽師父不小心說漏嘴罷了。我沒有把那個放在心上,師兄也不必太當回事吧?”

江雪禾:“可你知道,小嬰的靈根被賣給了斷生道。”

白鹿野嬉皮笑臉:“那又如何?”

江雪禾眼眸幽黑若深潭,不見一點光亮:“你其實起初只是不适應,并不完全反對我與小嬰如何。但是在你知道我出身斷生道後,你便反對激烈,十分堅決。

“你在得知我出身斷生道,知道我是昔日名動天下的‘雙夜少年’之一的‘夜殺’後,便立刻從斷生道滅門結局中,猜到了那靈根,或許被用到了我身上。即使不在我身上,斷生道與小嬰之間有不死不滅之仇,我亦是小嬰最大的仇人。

“你知道這一切——所以你拚命反對我與小嬰相好,說服我遠離小嬰,不要打擾小嬰。”

白鹿野眼中零落的笑,一點點散開。

他垂下眼。

半晌後,白鹿野仍是無所謂地笑一笑:“那又如何?

“不過真是沒想到,師兄手段了得啊——我企圖隐瞞的秘密,還是被你知道了。”

他撩起眼皮,盯着江雪禾:“我勸過你們不要在一起,我知道你們有可能是仇人,但你們誰也不聽我的。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師兄,是你對不起小嬰。小嬰就算要拿你祭天,要對你抽筋斷骨,都是你應得的報應。”

雨水霖霖,嘩嘩若洪。

白鹿野見江雪禾面色仍是平靜,眼睛卻更加幽黑。

江雪禾低下眼,輕聲:“你說得對。”

他反身,便要離開。

白鹿野不禁叫住他。

江雪禾背影蕭瑟,落落。

白鹿野猶豫片刻,仍是不忍心,聲音低道:“師兄,你不要在意這種小事,不要計較這種事了。

“我想過去的事,不是你的本意。小嬰其實不知道發生過什麽。就不要讓她知道好了……你不是說過麽,你千百倍地對她好,換她接受你的陪伴……如今,不過是加上千百倍地補償罷了。

“只要你心中有她,補償過失,我想那舊日恩怨,沒有挖出來的必要。”

江雪禾慢慢回頭。

他看着白鹿野。

到這一刻,白鹿野才從江雪禾臉上看到一點蒼白色。

江雪禾低聲:“你之所以這麽建議,是因為你知道,小嬰絕不原諒傷害過她的人,是麽?”

白鹿野語塞。

江雪禾輕笑一聲:“那她能原諒欺騙她的人嗎?”

白鹿野說不出話。

江雪禾行走極快,他身形快速融于雨中。白鹿野追不上,也不知他作何打算。白鹿野捏着想給師妹傳音的那張符紙,忽然覺得意興闌珊,心頭七上八下。

他魂不守舍、心事重重,回到南鳶身邊。

南鳶似乎早知道他帶回不了花,她低垂着臉,坐在原地,聆聽天地雨聲。

白鹿野沒有注意到她,只一心挂念師兄與缇嬰。

好半晌,白鹿野少有的,給江雪禾傳了一道消息:“……那不怪你。”

他又道:“師兄,你忘了吧。”

他再道:“……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告訴我便是。我這兩日都會守着傳音符,不會錯過的。”

他等了又等,才聽到江雪禾傳回來的、一聲很輕的“嗯”。

江雪禾又去了千山。

一日行千裏,往返如電。

便是厲害修士,平日也不會如此揮霍靈力,将靈力耗用在無謂之地。

江雪禾的靈根是無上的萬通靈根,是木系靈根。他近乎自虐一樣地肆用靈力,當他踏上千山時,連他這樣從不缺靈力的人,都因靈力枯竭,而神魂一陣驟痛。

他感受着這種痛意。

他心想這遠遠不夠。

他的師妹,在被他奪走靈根後,日日承受的,都是這種痛。

所有人還催着她修煉,她總是嚷痛,大家卻都不知她有多痛。她既喜歡修行,又因靈根痛而時時偷懶,人們總說她是調皮的、懶怠的孩子,可是她只要一調動靈力,就會有靈根欲碎的感覺……

他竟從來沒感受過她的壓力。

千山被封。

千山外有繁複的封山法印。

這法印強大,尋常人輕易摧毀不了。

江雪禾直接用暴力去破壞這封印,越是靈力耗損,越是黥人咒與靈力枯竭一同擾亂,他才覺得舒服一些……

法力傾注于法印上,封山法印旋轉,陣眼移動。山外的破壞被山中人感應到,有人前來,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驚愕之下,壓抑着萬千複雜情緒,打開了法印。

“轟”的巨陣聲後,嘩啦啦,塵煙滾滾,千山開山……

衣着簡樸、白須飄然的林青陽站在山門後,隔着塵煙,看到那修長淩然的黑衣少年。

江雪禾緩緩擡眼。

有一瞬,林青陽呆愣的、怔忡的,他雙目潮濕,不知如何稱呼眼前人。

不知這是“上仙”,還是這一世的“夜殺”。

江雪禾望着他。

江雪禾淡聲問:“我有一個問題,想從你這裏知道……”

林青陽一愣,當即:“……上仙?!您回來了?!”

江雪禾淡漠:“五年前,月枯村買賣靈根一事,與斷生道有關嗎?”

離開千山後,江雪禾漫無目的,行在天地煙雨中。

林青陽對他如今到底是誰而生出迷惑,江雪禾并未回答。于他來說,他始終是這一世滅斷生道的夜殺,愛上缇嬰的江雪禾。

他走入絕路。

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他弄清了一切真相,沒有更多的借口供于他。他失魂落魄地行在大雨中,卻時而恍神,還要想一想——

“我該回去找小嬰了。”

“一直不見我回去,她會生氣,會發火。她脾氣壞起來,我也要吃一些苦頭。”

“她餓了,渴了,沒人陪說話。我得趕回去。”

可是他這樣回去,他怎麽面對缇嬰?

江雪禾此時,恨起自己的敏銳,一點即透,抽絲剝繭的能力。

而在這時,雨簾中的四方天地,忽然落下十數道殘影。

江雪禾定住身形,擡目看去。

來自玉京門的十八仙使,立于天上、地上、樹頭、屋頂,封住了他的退路。

他們派一人與他和顏悅色地說話:“江師侄,緣何一直不理會山門的傳訊,讓我等不得不下山尋你?

“江師侄,如今你可知道那千年前的仙人敕令,該如何解了嗎?”

江雪禾看着他們。

他平靜無波:“不知。”

十八仙使互相看一眼,頗覺有趣地露笑。

他們奉花長老之命來捉拿江雪禾。

昔日他們将江雪禾當做先祖的轉世,從而誠惶誠恐不敢對先祖不敬。但今日,他們已經得知千年前玉京門中沒有人成仙。“青木君是仙人”這個騙局中的唯一幸事是,他們想拿下一個仙人的轉世,不必再顧忌祖師。

十八仙使中一人道:“既然江師侄依然不知道如何解除敕令,不如與我們一道回山吧。恰好,我們曉得了一個解除敕令的方法,正需要江師侄配合。”

他們祭起法器,揚起拂塵,虎視眈眈,在不同方位共同踩出法陣,勢必要拿下江雪禾。

這分明殺氣騰騰,不容回避。

江雪禾垂着眼:“讓路。”

衆人嗤笑:“江師侄,這可由不得你。

“江師侄,你雖被定為玉京門的弟子首席,但這首席,到底是如何當的,你我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看在你是仙人轉世的份上,誰會與你如此好聲好氣?

“我玉京門待你一向寬和,但你自做了弟子首席,卻三天兩頭不在山上,于山下行走的時間,遠多于在山中教導師弟師妹、處理門內事務的時間。你似乎不屑于這個弟子首席,那待我們回去後,這個首席,恐怕也要重新商榷了。”

江雪禾仍是溫溫和和:“我要趕路,諸位莫耽誤我時間。”

衆人高叱:“江雪禾,你以為你走得了?我等身為十八仙使,修行年歲遠高于你。你德不配位,并沒有弟子首席真正該有的實力……”

話沒說完,雨簾中殺氣頓起,向他們襲來。

他們到底不是酒囊飯桶,倉促退讓,看到原來所站之處,被削去了大半地表。

他們臉色難看,更加警惕。

雨幕中,江雪禾緩緩擡眼。

他俊秀又清雅,文質彬彬,一貫平和。他此時掀起的眼簾,眼眸幽黑靜然,然那無聲無息的殺意,讓衆人不敢大意。

衆人呵斥:“我等只是要你回山……”

江雪禾溫聲:“我說了,我有事,莫耽誤我時間。”

他笑了起來。

衆人都感覺到雨勢極了,嘩啦啦一片水聲中,視野開始模糊,少年的聲音時遠時近,蠱惑妖冶。

他們恍惚想到昔日斷生道風頭無兩的雙夜少年。

他們想到夜殺的恐怖,殺人從未失手。

可他們修為應該高于夜殺,怎會……忽有一人慘叫後退,血濺三尺,其他人紛紛警惕。

江雪禾的說話聲,都讓他們骨子裏生出戰栗。

他們聽到江雪禾的低笑聲:“我很久不殺人了。

“我為了解身上咒術,盡量心平氣和,做一個樂于助人的好人。

“但我現在才知道,那些都沒什麽用。從一開始,我就被人算計好,等着跳入早被安排好的命運中。

“殺人的感覺其實很好啊……早知如此,我何必等那麽多年呢?”

雨聲中,江雪禾悠緩的腳步聲,變得如同催命符一樣。

分明是他們來捉拿江雪禾,但他們似乎估計錯了江雪禾的實力——他的實力,比他平時表現出來的,要可怕得多。

衆人感受到神魂中的戰栗,他們驀地擡頭,看到青光凜然的元神巨像,睜開眼。

元神“江雪禾”,結出法印,向他們襲來……

十八仙使咬牙:“莫慌!我等也有元神,未必會輸給他!”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目标,從捉拿江雪禾,變成“不輸”了。

這場雨下了很久。

方壺山淬靈池之畔的樹洞中,缇嬰周身籠在寬大鬥篷上。她躲在樹洞中仰臉,茫然地看着這場雨。

先前地縛靈的陰氣,影響此地環境,讓這裏的雨不停。說明此間靈氣敏感,很容易受到旁的力量的影響,造成氣象劇變。

只是不知,如今這場雨,是受誰的影響,才一直下個不停呢?

缇嬰取出算籌,想蔔算一番。

可惜不知是她所學卦術不精,還是那影響氣象的力量遠勝于她,她無法蔔算出來。

缇嬰難免郁郁。

師兄不在,她一個人在這裏修行,未免有些無趣。

她其實沒有偷懶,她将識海中的靈池又拓開了一點,但是身邊沒有人誇贊她厲害,缇嬰便有些提不起勁兒。

江雪禾去哪裏了?

缇嬰捏着傳音符,給江雪禾發了許多消息。

她由起初的乖巧伶俐,變得不耐煩,對他幾多抱怨。但是不管她發什麽消息,都如泥牛入海,一點兒回應也得不到。

缇嬰心中的燥意,便有些掩飾不住。

她既擔心他出事,又好奇他為什麽離開,還生氣到底是多重要的事,難道比她更重要嗎?

他為什麽總能找到比她更重要的事?

……真是的。

說好的一起回月枯村,他卻半途不見,鬧得她心浮氣躁,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

缇嬰委屈地想:我只是想和他一起見證我的過去,證明過去沒什麽可怕的,我已經走出來了,他為什麽就走了?難道他沒那麽喜歡我,他被我吓跑了?

缇嬰氣了一頓,委屈了一頓,最好仍然只能被困在雨後的樹洞中,不耐煩地等着江雪禾回來。

缇嬰蹲跪在樹洞中,看雨看得出神,忽而,她在泥土雨香中,聞到了極重的血氣。

她一個凜然,當即清醒。

緊接着,她從那血氣中,聞到了很淡的清雪寒香。

缇嬰怔一怔,她驀地跳起,頂着鬥篷沖出樹洞,跑向雨中——

“師兄!”

缇嬰破雨直入。

她在樹林間穿梭,追着自己放出的紙鶴,尋找江雪禾。

她在濃霧雨簾中,看到了修颀挺拔的身影。

缇嬰:“師兄!”

江雪禾擡起了臉。

缇嬰沖過去。

她用鬥篷擋雨,踩入泥窪中,跑到江雪禾身前,才錯愕地看到他周身沾滿了血跡,臉色慘白無比。她還看到他周身的黥人咒失控,爬滿了他整個脖頸、臉頰。那些黑氣留下的血痕,一徑蜿蜒向他眼睛。

他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

江雪禾唇色失血,眼神空然,在她叫他後,他才回神。

他的睫毛上也濺了血,秀美又蒼黑。

他看過來的眼神,還有些殘餘的寒意與未盡的殺念。

缇嬰呆在原地,瑟縮了一下。

江雪禾看着她後退的那一步。

二人靜立雨中,他不說話。

缇嬰後退一步後,又走了上來。

她闖入他身邊,拽住他衣袖,便發脾氣:“你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回我消息?你走那麽久,是不打算回來了嗎?我很生氣,我很不高興你這樣!”

江雪禾的睫毛濃長,卻蓋不住他望着她的那種眼神。

他聽着她嬌斥許久。

一障亂山間,冬風獵獵,雨大不住。

霹靂啪嗒的雨點墜地,煙岚如線競走,枞木頂天,遮天蔽日。

一片深灰晦暗中,他在她罵完後,極輕道:“……那你還要我嗎?”

雨聲太大了。

缇嬰沒聽清,她迷惘地眨一眨眼。

下一刻,江雪禾身形直直跌來。

缇嬰慘叫一聲,被他壓得坐倒在泥水地上。她低頭看,師兄已經暈了過去。

缇嬰心頭忽輕忽重,鬥篷脫落,淋了半晌雨,她才失神地抱緊江雪禾。

第 115 章 靈石礦

昨天坐火車回學校,在路上整整坐了一天,而且火車還晚點,真心抱歉~

那第一層的的拍賣會已經結束,歐陽絕空也從那房間中走了出來,探尋到林采?所在,還想着叫林采?一起共同參加,在那房間外叫了許久也不見林采?回答,想着可能是正在修煉,也就自己帶着尚雨兒去參加了。精氣與血肉的恢複沒有林采?想象的那樣快,若是按照最初的速度倒是可以,可是當恢複了一些之後這恢複的速度慢了許多。而且只有當林采?運功時才會恢複,這一打坐就已經過去了十日。有那陣法的阻隔,歐陽絕空也一直沒有進入到房間中一看究竟,林采?也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出,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拍賣會了,也正是最多只有六人能夠參加的拍賣會,歐陽絕空來到林采?房間門外,又送了一個傳音符,等了片刻,馬上就要到了第五層拍賣會開始的時間。

歐陽絕空想着看來這南宮蘭兒還是不會出來了,正要轉身離開,這時房門打開,林采?走了出來。“南宮道友,你終于出來,今日已經是最後一日的拍賣了,我每次都來叫過你,可是你一直都沒有動靜,是不是修煉上除了神秘問題是否需要我的幫助?”歐陽絕空一臉關切,讓人真的有一種林采?就是他心愛之人的錯覺。“不是,只是我的功法上修煉,正巧在這期間有了一絲契機,我不願意放過,就在這十日內打坐修煉了,沒什麽事,那第五層拍賣還未開始吧,我們前去參加吧。”果真歐陽絕空覺着林采?的修為彷佛精進了一些,雖然無法探知林采?的真正修為,但現在歐陽絕空能夠感覺到林采?的修為更加精深,彷佛有些深不可測,歐陽絕空心中的忌憚更加深了,心中不知在算計着什麽。

這時這寶殿修士已經寥寥無幾了,能夠參加這第五層拍賣會的就只有那幾個人,剩餘世家的子弟,既然不能再參加,留在此處也沒有意思,也就各自回到各自的世家中。這第五層的拍賣會依舊是由木亦雪萊主持,那看來這五層的拍賣會全都是由她一人主持。木亦雪款款走來,妩媚一笑,“這第五層的拍賣會相信大家都已經期待許久了,各位已經從各自家主那裏得到消息了吧,我這裏就不賣關子了,沒有錯這次拍賣正是一處未曾開采過得靈石礦,僅僅是開頭的數日竟然就開采出了雙屬性靈石,相信這靈石礦中就連中品的雙屬性靈石都很有可能存在,這靈石礦雖然不算巨大,但已經探查過了,足夠一個世家開采十餘年,這價值相信各位都心知肚明。”

沒有想到這第五層拍賣會竟然是一處未曾開采的靈石礦,如果有了這礦,日後靈石怎麽可能會發愁。不過這樣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在一人的手中,林采?也只是想想罷了。不過這靈石礦本來就是出産靈石的地方,用什麽來買下。這座上的幾個人全都氣定神閑,絲毫不擔心不用靈石來拍賣,心中看來對這靈石礦都很有把握。一想也是,如果這木家真的是有需要的寶物,自然是要提前放出風聲來,好讓參加的世家随身攜帶。偶不起然木亦雪開口說道“這次拍賣并不是用靈石來拍賣,而是我木家拿出一個清單來,上面有所需要的物品名稱,看各位拿出的東西多少,還有品質來決定這靈石礦的歸屬,各位請看這清單吧。”木亦雪素手一揮,一個清單就浮現在空中,一個個物品名字出現,鐵精砂,龍骨草,即期丹,等等足足有數百個名字,有的是林采?知道的靈草與器材,可是都武藝不是十分難尋百年一遇的寶物,那剩下的林采?從沒有聽說過的就更加是了。

這幾位世家的人各自拿出一個儲物袋來,早已經知曉這清單的內容,收集許久了。歐陽絕空也不例外,他拿出這儲物袋來,心有成竹一般擋在手中,絲毫也不急于交給木亦雪。前面的倆個世家的公子都分別将儲物袋交給了木亦雪,這歐陽絕空最後才上交,将這三個儲物袋全都探查完畢,木亦雪露出了滿意的神情,“沒想到各位都收集了如此多的寶物,當真是讓亦雪難以取舍,要論數量的話是歐陽公子的最多,按理也應該與他成交,不過。”“不過什麽?這怎麽還能有變,這規矩不就是誰收集的多久拍給誰嗎?怎麽還能更改。”一聽竟然有變,這儲物袋是整個家族辛苦收集而成,臨行前父親千萬叮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歐陽絕空自然十分心急。

“歐陽公子不要惱火,數量确實是你的最多,不過齊家公子收集到了五百年的龍骨草,正是我木家急需的,故而雖然他的數量不及你,這龍骨草卻彌補了回來。”歐陽絕空臉色蒼白,龍骨草,竟然是敗在龍骨草上,林采?暗中傳音過去“我這裏正好友一株五百年的龍骨草”一聽到這話,歐陽絕空立即喊道“先且慢成交,我這裏也有一株五百年的龍骨草,是不是我拿出這龍骨草那靈石礦也就歸我了。”木亦雪點點頭,齊家公子不屑說道“若是你也有為何不早些拿出來,不要故意拖延時間了,有何用處。”歐陽絕空也不理會,直接傳音與林采?“道友,你也知道這龍骨草對我現在的價值,你想要什麽,只要我有必定讓你滿意。”

“這個就看你拿出什麽價值的東西來交換了。”這拍賣會上等待不了那許多時間,這歐陽絕空一下決心拿出一個古老的符篆,傳音說道“這是我歐陽家流傳下來的一清符,可以幫助隐匿身形,就連化神期都無法識破,這符篆現在我歐陽家也只有一枚,還可以使用五次,這價值遠在那龍骨草之上。”歐陽絕空竟然真的如此重視這靈石礦為了一個龍骨草拿出如此珍貴的符篆,林采?直接拿出那龍骨草,接過這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