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章 :鳳王的好兄弟

“這話說來就長了。”見祝麗華面上的憤色消去了很多,鳳王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

他将彎刀拽在手裏,拉了把凳子過來坐在祝麗華身側,對她道,“我以前與你說過我在上京城有個十分要好的兄弟,你還記得嗎?”

“記得。”祝麗華略一思索,“是宋丞相家的大公子,名喚蘭澤的,對不對?”

“正是蘭澤!”鳳王見祝麗華說出宋伯遠的名字,很高興,可見他說的話,祝麗華都是記在心裏的,“我幼時常與他玩在一處的,他是個十分有意思的人。”

祝麗華聽鳳王說起過很多次這個宋蘭澤,也知道他跟鳳王之間的很多有趣的事情,她也覺得很有意思,但是她聽了太多遍了,實在不想聽鳳王再重複地講一遍。鳳王才開了口,她就先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宋大公子也認識尋因居士嗎?”

鳳王跟她一樣,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待在銀城,而江芙蕖明顯沒去過銀城,所以,鳳王能這麽快知道她,又提了宋蘭澤的名字,十之八九就是跟這個宋蘭澤有關系了。

“正是如此!是蘭澤介紹與我的。”鳳王一拍掌,心裏贊嘆着祝麗華的聰慧,他更高興地是,有人可以治好沙枳的腿,“她治好了唐暄的腿疾!”

“唐暄?”祝麗華面露疑惑,她對上京城中的人實在不怎麽熟悉,女子還因為嬸嬸的囑咐有些了解,這男子,她當真是不知道幾個。

鳳王這才想起祝麗華不是在上京城中長大,他剛要給祝麗華介紹唐暄,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唐暄那厮好像因為腿疾的緣故,一直未成婚!

前有一個江子青,鳳王心中有了警惕,當即不在意地笑了一聲,“是蘭澤的一個好友,自幼得了腿疾,不良于行,看了多少個名醫也沒用,沒想到居然給尋因治好了,聽說現在走路穩當地很,再養些日子,就跟正常人無異了。”

祝麗華點點頭,“居士的醫術,師傅都稱贊過的,說是當世能出其右者不多,我還未見識過呢。”

“沒事,等沙枳來了,你就可以見識到了。”鳳王忙道。

祝麗華聽到沙枳的名字,當即眼前一亮,抓了鳳王的手臂,有些激動道,“真的?沙枳的腿可以治好了?”

祝麗華亮亮的眼睛如銀水晶般清澈透明,将鳳王的情緒也感染了幾分,他的語調也不自覺地擡高了,“我問過她,她說有五成的把握治好的。”

“太好了!居士當真是個大能人!”祝麗華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床上的江芙蕖。

江芙蕖感覺自己都要被她眼睛裏的溫度給燒着了,渾身都有些不舒服起來。

關于祝麗華,書中沒有記載過,所以她知道的不多,可是剛剛聽了她跟鳳王之間的對話,她多少有點猜測。

她姓祝,如果沒記錯的話,鳳王跟着的那位大将軍,也姓祝,兩個人如此熟稔,只怕這位祝麗華,跟那位祝大将軍有頗大的幹系。

祝大将軍。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今的大皇子,禧王的母親祝賢妃,就是祝将軍的大女兒。

……

為什麽在路上随便碰到的一個人,身份都好高的感覺。

江芙蕖心中頗為無奈,以後在上京城,還怎麽走路?感覺都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說話了。

“是啊,就是……”鳳王的目光從江芙蕖身上掃過,心裏的話憋着沒有說出來,就是太唯利了,有點不像個出家人,倒像個商人,一身的銅臭氣。

江芙蕖自然清楚地聽到了鳳王的嘀咕,她也能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麽,她的心裏真地是要給自己叫一萬個委屈。

真的,鳳王,你并沒有給我一分銀子,請不要說我一身的銅臭氣,要說的話,請先用錢砸我!我本來就商場裏混的人,不講錢還給你做白工啊?便宜表哥!!

“也不知道居士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瞧着她的脈息并無異樣的。”高興歸高興,可一看到江芙蕖現在的樣子,祝麗華又有點擔心起來。

人家說,醫者不自醫,居士倒是有一身的好醫術,可偏她就好好地昏迷了,她自己也沒法子。若不是她正好趕上,那個登徒子馮冕。

對了……馮冕,他說請太醫的,現在應該快到了才是。

祝麗華轉過頭看了眼門的方向。

“在看什麽?”鳳王順着祝麗華的目光往後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馮冕說去請太醫的,應該快到了才是。”祝麗華有些心不在焉,知道江芙蕖能治好沙枳的腿,她覺得應該請江芙蕖去将軍府住着,也不知道她現如今住在哪裏。

“他?請太醫?”鳳王這下完全反應過來了,難怪祝麗華臨時讓他改到這間雅房來呢,原來是在等馮冕,順便見他,這個發現讓鳳王心裏堵地慌,“他能請什麽好太醫,只怕是那二吊子,不如我去請吧。”

“他到底是護國公府的人,太醫院難道敢糊弄他?”祝麗華瞥了鳳王一眼,“你不躲着你的父皇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躲他。”現在知道了他的真實目的,鳳王恨不得立馬就飛到皇宮去請旨呢,哪裏還會想什麽躲不躲的,他腦子裏想的是見了堯明帝要怎麽說,才能讓他同意自己娶祝麗華。

畢竟,他這個父皇,總是喜歡違拗他的意思,讓他按着他的想法行事。

這是個挺大的問題,不然先去問問蘭澤,看他怎麽說。

鳳王心裏打定了主意,又想起江貴妃來。

明日,祈福大典就要開始了,到時,整個明心庵要封閉三天,這三天,江貴妃都要在佛前明心。說地好聽叫明心,說地難聽,就是不吃飯。要餓三天,她那麽大的年紀了,能受得住嗎?

要不然,自己偷偷去給她送點吃的吧?鳳王心裏有些別扭地想。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馮冕的聲音從房外傳來,“祝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鳳王立即抛開了江貴妃,如臨大敵地走向房門。

第 212 章 :吃醋的鳳王

這一聲江子青不但驚醒了鳳王,也讓床上幹躺着“偷聽”屋內動靜的江芙蕖驚到了。

祝麗華居然一副跟江子青很熟的樣子?而且聽她的語氣,總感覺有點怪怪的,似乎……對江子青有意?

江子青大哥哥,你真牛!江芙蕖在心裏膜拜了下江子青,居然能讓祝麗華這朵霸王花都對他動心,明明兩個人怎麽看怎麽不登對啊。

……

不過,到現在也沒見過江子青就是了,只能說,江芙蕖自己感覺,從性格上來說,爽辣的妹子祝麗華跟江子青沉穩的性格,應該不搭才對。

不過,感情這種事情,江芙蕖并沒有特別豐富的經驗,所以也做不得準。

她在想着,自己還要不要繼續裝睡下去,總感覺這樣“偷聽”人家說話很不道德,可是,她并不想對上鳳王啊。

這位鳳王表哥,一言不合就拔刀威脅她,最關鍵的是,他對她的印象好像不是很好!

江芙蕖很為難。

“不知道。”鳳王的語氣很不好,他皺了眉頭,眼睛一瞥又看到了床上的江芙蕖,“她怎麽還不醒,是不是得了什麽病?”

“不知。”祝麗華搖搖頭,繼續對鳳王道,“我聽說他去西南督察水利,便特意繞了一趟九江城,誰知并沒有撞上,反而遇到了洛奚。”

鳳王聽“特意”二字,眼睛裏都要冒火,偏又不敢對祝麗華發作,只能悶聲悶氣地哼了一聲,半晌才慢悠悠道,“明洛奚跑去九江城那種小地方做什麽?難道他們明家打算把寶祥閣開到九江城去?”

噗,江芙蕖聽到這裏,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個鳳王說話真是氣死人啊,也不知道明洛奚跟他對上,兩個人誰高誰低。

“這件事情倒是沒有聽洛奚說起過。”祝麗華似乎沒有聽出鳳王話裏的不對,反而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下次見到洛奚,我幫你問問他。他這次去九江城,也是去找江子青的。”

也!鳳王面上更難看,這次幹脆不吭聲了,直接擡腳,往他旁邊的小圓凳子上踢去,誰知道力道沒控制好,小圓凳“嘭”地一聲,被踢翻在地,往前滾去。

祝麗華被吓了一跳,她看着那在地上打滾的小圓凳,又擡頭莫名其妙地看着鳳王,“阿玡,你發什麽瘋?這明月樓的東西很貴的!”

“不就是一張破凳子,能有多貴!”鳳王也有些尴尬,不過他在祝麗華面前從來不露怯,聽了她的話,就直接擡起了杠。

祝麗華聽了這話,當即拉了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鳳王,“鳳王好大的威風,你有本事,将明月樓都買下來搬到銀城去,我才服了你!”

鳳王被祝麗華如清泉般清澈的眸子看着,心裏發虛,已經有些後悔跟祝麗華争辯了,明明就提醒過自己很多遍的,要忍住,忍住,不能跟祝麗華争辯……因為,本身很少争贏過,就算真地争贏了,她吃癟他心裏也不好受。

“麗華……”鳳王看着祝麗華,想要為自己剛剛說的混賬話解釋下,可是想了半天,腦子裏空空的,竟是沒有一句話蹦出來,最後只能幹巴巴地喊着祝麗華的名字。

祝麗華側過臉,不看鳳王,心裏着實惱火。

鳳王雖然自小跟着伯父,但他到底是皇子,即使不是個受寵的皇子,但錦衣玉食的從來沒短缺過。

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其實她跟他并不對付,後來兩個人相處久了,互相之間了解了,她才慢慢接受他的身份。

可是有些時候,鳳王總是難以控制住他的王爺脾氣,做一些很傷人心的事情。

銀城艱苦,誰都知道,伯父時常為軍饷頭疼,一分銀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伯母妻随夫,平日裏也過得很節儉,連帶着她也慢慢計較起銀錢來。

可以在沙場上拼命,卻不能浪費一分銀錢,這是祝家的規矩,也是祝家人人遵守的規則。

鳳王雖然不算是祝家的一分子,但在祝麗華眼裏,他其實跟伯父的養子也就差個名頭而已。

可他才回了上京城,就說出這樣的大話,誰知道他真地離了銀城,又會是怎麽行事。

祝麗華越想越氣,恨不得跟鳳王痛痛快快地打一場,誰知她習慣性地揚手,手上卻沒有實沉的重劍感,只有一把小彎刀。

這彎刀的刀鞘外邊鑲了一顆小小的紅寶石,原先祝麗華也不在意,只覺得好看,這會兒,她卻覺得這寶石十分刺眼,她将彎刀一把扔向鳳王,“還給你!”

鳳王反應十足地快,祝麗華沒頭沒腦地一扔,他只以擡手,那彎刀就到了他的手裏,他拿着彎刀,瞪着眼睛看祝麗華,心裏着急,“麗華,為什麽要還給我,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王爺送出來的東西,我一個小女子怎麽敢受!”祝麗華受了氣,心裏十分不自在,偌大的屋子都讓她覺得憋悶起來,她十分想出去走走。

可偏偏屋中還有個昏迷不醒的江芙蕖,祝麗華擡腳走到床邊,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目光放在江芙蕖的面紗上。

自第一次見面,她就是蒙着臉的,她幼時跟着師傅,倒也是見過江湖上有些女子門派是要遮頭蒙面的,後來到了伯父身邊,也見過一些藩外來的女子,愛戴面紗。

而居士蒙着面的……她是第一次見。

聽聲音,她跟自己一般大才是,露在外面的眼睛也不難看,為什麽要蒙面呢?是她們那個庵裏的習慣嗎?她是來自哪裏的呢?讓師傅都稱道的醫術,到底有多厲害呢?

“麗華,我還沒問你呢,你也認識這個尋因居士?”鳳王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祝麗華身側,看着床上的江芙蕖,眼帶深思。

“也認識?”祝麗華轉過頭,看向鳳王,“我也未問你為何認識居士呢,你與居士是如何識得的?”

第 211 章 :鳳王和祝麗華?

江芙蕖立馬打消了立即睜開眼睛的想法。

“她怎麽會在這裏?”鳳王看向祝麗華,語氣裏隐隐帶着質問。

祝麗華坐在桌邊上,摩挲着手上的彎刀,對鳳王的質問絲毫不在意,只道,“刀不錯,夠鋒利,不愧是刀胡打造出來的,跟北冥子前輩做出來的匕首可以一比。”

“送給你的東西,我怎麽會随意。”鳳王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撩了衣擺在祝麗華身邊坐下,“麗華,為什麽她在這裏?”

祝麗華收了彎刀,将它挂在腰側,這才看着鳳王道,“我上來的時候碰到的,居士跟馮冕在一處,還有……蕙蘭縣主,他們似乎在争執,居士忽然就暈倒了。”

“馮冕?”鳳王皺了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喜,“這個人,你要離他遠點,他最愛女色,葷素不忌!”

祝麗華瞥了鳳王一眼,淡淡道,“他什麽脾性,與我又有何幹?倒是你,要見我直接去将軍府就是了,為何特意約在這裏?”

鳳王面上一紅,低了頭心虛道,“将軍府人多眼雜,我不喜歡規矩,你是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祝麗華輕笑一聲,“我還知道,陛下在找你,貴妃娘娘如今在明心庵,明日貴妃娘娘替陛下的祈福大典就要開始了。”

鳳王見瞞不過祝麗華,只得擡了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父皇信中騙我說身子病重,恐怕時日不多,我才匆匆趕回來的,誰知道……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他是在騙我。”

“我本就說過你,再喜歡銀城,到底上京城才是你的家,你該回來看看的。”祝麗華并不同情鳳王,“這兩年,你連逢年過節都不回來,陛下生氣也是自然,要我說,直接讓烏衣衛去抓了你回來。”

“麗華!”鳳王哭笑不得地看着祝麗華,這倒是她的脾性,只是,他和堯明帝之間的父子情,與尋常人是不一樣的,祝麗華從小跟着西道子,後來又跟着祝大将軍,親情純淨,只怕是不能理解他的。

祝麗華抿了唇,斜睨鳳王,“在銀城是為了蒙蔽番奴的眼睛,你才做此裝扮,怎麽到了上京城,你還是這樣打扮?”

鳳王聽祝麗華說起他的裝扮之事,面色更加不自然,卻低了頭沒辯解。

這讓他怎麽說地出口,他不喜歡自己原本太過豔麗的娘們長相,只喜歡這種粗犷的爺們長相,可偏他,長這麽大胡子一直長地很淡,而且只有唇上長!

“阿玡,你不能總是這樣任性,你現在都二十二歲了,尋常人家的公子,這般年紀早為人父了。”祝麗華說到這裏,心中有些澀然。

最近,嬸嬸一直在她耳邊念叨這句話,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小的時候,她從來沒想過嫁人,只想跟着師傅,雲游天下。

後來,到了大伯父身邊,她又想着征戰沙場,一輩子在銀城不出去。

但是這些,都是她沒有碰到江子青以前。

後來,江子青到了銀城,她的心就開始亂了,目光總是忍不住去追随他。

打聽到他未娶,她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幾番試探,江子青都明确回避了她,後來,更是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離開了銀城。

她想過放棄,她祝麗華長這麽大,一直活地自由自在,放肆張揚,在她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放棄兩個字,可是面對江子青的冷淡,她竟然有些退縮了。

可是後來,她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入骨的相思,如螞蟻在心裏噬咬般難受,她第一次打聽江子青的消息,并從銀城千裏迢迢追了過來。

這是最後一次,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祝麗華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如果再不成,她就徹底死心了,這輩子都不再談嫁人的事情了。

鳳王聽到祝麗華說這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似地看着祝麗華,“麗華,你在說什麽?叫我不要任性?為人父?”

他的心砰砰亂跳起來,他的心思,整個銀城連他的坐騎紫電都知道了,沒有人不知道,除了祝麗華!

十六歲的情窦初開,到現在的二十二歲,他追了祝麗華六年,可是祝麗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可愁死了鳳王,偏鳳王沒有一點辦法。

點兵布陣他在行,舞刀弄槍他可以,但這談情說愛追婆娘,沒有人教過他,他面皮又薄,根本沒好意思問人,唯一問過的一個人,結果……

鳳王的眼眸裏帶了一層的陰影,如烏雲密布。

江寄梅,他不在上京城,正好!

“是啊,你都二十又二了,難道陛下這次抓你回來,不是為了這事嗎?”祝麗華一臉了然,其實什麽都不懂地看着鳳王。

鳳王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他猛地拍了下後腦勺,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麗華,你說地對,我怎麽沒想到呢!”

是啊,他還在想堯明帝為什麽忽然把他騙回來呢,他還以為……是不讓他帶兵打仗了,吓了一跳,但是現在被祝麗華這麽一提醒,他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堯明帝想讓他娶婆娘生娃娃了!

聽說珠兒現在都有未婚妻了,四個兄弟裏面,就獨獨缺他一個還沒成家,堯明帝找他,可不就是為了這事!

這事好啊,鳳王偷偷打量着心神飄忽的祝麗華,她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應該願意跟了自己吧?先秉明父皇,然後娶回去。

祝大将軍不是說了麽,這感情是處出來的,在一個屋檐底下,肯定就有感情了!

那自己還躲個什麽勁?這兩天被蘭澤那個小子追地到處跑,就差鑽地底下去了!太不夠意思了,自己一直拿他當兄弟看的!他怎麽不提醒自己一下,父皇是為了這事,那他還需要躲地這麽累嗎?

鳳王越想越興奮,腦子裏已經出現了跟祝麗華成婚的紅妝大禮畫面,對一旁祝麗華的話充耳不聞。

祝麗華喊了鳳王幾聲,見鳳王跟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裏癡笑,實在忍不住,抽出腰間彎刀,直接拿刀鞘拍在鳳王的頭上,提高了嗓音道,“阿玡,你說江子青什麽時候回京?”

第 210 章 :火貍和新幻境

“馮冕,你對居士做了什麽?”祝麗華憤怒地看向馮冕,習慣性地就要拔刀,無奈手碰到腰處落了空,她才想起來,自己的佩刀放在家裏,沒帶出來。

馮冕舉起一只手,頗為無奈地看着祝麗華,“祝姑娘,我要是跟你說,我什麽都沒做,你信不信我?”

信你才有鬼!祝麗華給了馮冕一個白眼,往四處看了一眼,攙着江芙蕖就往樓上的雅房去。

雅房裏有床。

馮冕想了想,也擡腳跟了上去,誰知才走了兩步,祝麗華就回過頭瞪了他一眼,“請馮公子留步!”

“祝姑娘,我跟居士是朋友,我絕對不會害她的!”馮冕還要解釋,見祝麗華一臉敵意,只能換了語氣道,“那祝姑娘你先扶着居士去明字二號雅房,就報我的名諱,我去請太醫過來。”

言罷,也不等祝麗華多說什麽,轉身就匆匆走了。

祝麗華看了眼馮冕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江芙蕖,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去了明字二號雅房。

這是一處山腳下。

銀河似的瀑布從天而落,飛落在地濺起無數的水花。

江芙蕖站在瀑布旁邊,能感覺到飛濺出來的水花撲騰在臉上的濕意。

她知道自己肯定昏迷了,但她的意識卻無比清楚,她發現自己被牽引到了這麽一個陌生的地方。

沒有人。

瀑布底下的水池裏幹淨清澈,能看得到裏面的山石。

跟平常的瀑布并沒有什麽兩樣。

這是什麽地方?江芙蕖有些疑惑地往周邊環視了一眼,看到前面不遠處有棟小茅屋,她擡腳往那裏走去。

小茅屋雖然很小,但是做得很精致,外邊有籬笆院子,裏面有桌椅床櫃,家什器具,樣樣齊全。

“有人嗎?”江芙蕖看了眼空蕩蕩的屋子,“是你把我帶到這來的嗎?”

那個喊她的人是誰?不是小星星的聲音,是這個小茅屋的主人嘛,這棟茅屋,明顯是住了人的,幹淨地沒有一絲塵土。

江芙蕖等了會兒,并沒有等到回音。

她覺得有些奇怪,可又離不開這裏,只能出了茅屋,在瀑布底下的池子邊坐着,看着那瀑布想江盈惠的事情。

她總算是見到江盈惠了,本來以為沒有什麽發現,結果她暈倒了,這不就是個發現嗎?

難道,她回家的契機,真地在江盈惠的身上?

那個被江盈惠叫作喇叭花的手鏈,為什麽那個墜子看起來,有些熟悉?自己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個手鏈?

難道,這個手鏈,也就是那個靈藥空間,是她穿越的真正原因?

可是這個手鏈,江盈惠當寶一樣守着,她根本接近不了,如果穿越的契機真地是它,那自己還怎麽回去?不會是要讓她去偷手鏈吧?

目前要偷到手鏈的難度……鎮國公府這座大山,江盈惠的護衛團這座大山,江盈惠本身這座大山……壓都被壓死了,只怕要一萬個愚公來幫忙,才能把這些山迅速移開啊。

“你是誰?”一個悠揚的女聲打斷了江芙蕖的思緒。

江芙蕖轉過頭,見她身後不遠處,站了一個女子。

這女子差不多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火紅的紗裙,渾身上下的裝飾也盡都是火紅色,就連她的眼睛,也是赤紅色的,唯一不紅的,大概就只有她的皮膚和露出來的白牙了。

江芙蕖忙起身,“我叫江芙蕖,請問你是這的主人嗎?為什麽我會到這裏來?”

“江芙蕖?”紅衣女子念了下這個名字,赤瞳看了江芙蕖一眼,這才道,“原來是你,你不是在元星身邊嗎?難道是元星送你過來的?”

“你認識我。”江芙蕖不妨紅衣女子居然認得她,“元星是誰?”

她在這個世界,認識的名字裏帶星的人,只有一個,叫小星星。

紅衣女子解散了發髻上的紅絲帶,一頭火紅的頭發披散開來,仿佛盛開的火焰,她走進水池裏,身子慢慢浸在了水裏,“你不記得元星了?看樣子元星沒有騙我,你出問題了,難怪很久沒看到他了。”

說到後面,紅衣女子又自顧自地說了一番話,不過用的語言,江芙蕖聽不懂,眼看着她沒個完,江芙蕖忍不住打斷她道,“你可以送我出去嗎?”

既然不肯告訴她這是什麽地方,也不肯告訴她其他的事情,送她出去總行吧?

紅衣女子大概是在水裏嬉戲夠了,站起身來,“嘩啦啦”的水聲如彈奏的琴音,竟然十分悅耳,江芙蕖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蹲下身,手在那挺普通的水池裏劃了劃。

悅耳的聲音如音符般從水面流瀉而出,江芙蕖觸電般縮回了手。

這個水池,它竟然可以出聲,太吓人了,她一點都沒感覺到神奇!

“看樣子你是真地一點記憶都沒有了。”紅衣女子走到江芙蕖身邊,赤瞳更加亮眼,就像兩個點亮的大紅燈籠,她伸出手,在江芙蕖腰側一放。

江芙蕖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就見那塊叫九玄佩的寄生玉佩飛了出來,落在紅衣女子的手裏。

紅衣女子仔細看了那九玄佩一眼,又擡頭看向江芙蕖,眼睛裏帶了疑惑,似乎在喃喃自語,“怎麽回事,這九玄佩竟然沉寂了,燭一難道找錯了人?”

沉寂?

江芙蕖沒有聽懂,還不等她發問,那紅衣女子忽然手一揚,江芙蕖整個人就淩空飛起,遠遠地她聽到紅衣女子的聲音。

“九玄佩先放我這裏,以後到了時機,我會讓燭一給你送過去的。”

這什麽九玄佩拿走了也好,她還一直擔心小星星抽風找她,讓它忽然發光她不好處理呢,不過,總該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吧?

“我叫火貍。”

就像是聽到了江芙蕖的心聲,女子的聲音在江芙蕖的意識徹底消失前傳了過來。

原來,她就是小星星說的火貍,那她說的小星星,應該就是元星了。

江芙蕖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放九玄佩的地方,卻摸了個空,她正要睜開眼睛,卻聽耳邊有人在說話。

是祝麗華,還有一個讓她絕對沒想到的人。

鳳王。

第 209 章 :終于知道長什麽樣了

一根通體碧綠的镯子。

并不是那個有靈藥空間的手鏈。

江芙蕖心裏有些失望,她還想看看,那手鏈,到底長什麽樣子呢。

馮冕自然不會乖乖挨了這打,不過,他竟然也沒有完全避開,不過稍稍側了下身子,讓江盈惠的手掌打在他的肩膀上,錯過了他的臉。

“無恥!”江盈惠一掌落了空,有些氣急敗壞,偏又要拉着幕籬,不想讓人看到她的面容,她才從禧王那裏受了一肚子氣出來,這會兒又被馮冕一頓調戲,差點氣哭了。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多年,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氣。

這群人,這群人個個都只會作踐她,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還不夠高!所以才會被他們這樣壓着欺負!

一定要做個人上人!江盈惠心裏再次堅定了這個念頭。

“江四姑娘,說話可要憑良心,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怎麽還能說我無恥?”馮冕一副十分受委屈的模樣,看着江盈惠,“難道江四姑娘真地要我去死,才能說一句好話?我才不過跟江四姑娘打個招呼而已。”

……

江芙蕖都要聽不下去了。

太無恥了,這個馮冕。

不過,她也沒開口,因為根本論不到她開口,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忽然橫空飛來,直直地飛向馮冕。

因為正在看着江盈惠,所以江芙蕖清楚地看到,馮冕不過手一伸,就把那東西抓住了,但不過是一瞬的功夫,他很快脫了手,将那東西放開,然後整個人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

……表演地,足夠完美。

完全表現出了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該有的身手。

不過,也因為他這個動作,江芙蕖總算看清楚了,那飛過來的東西,是根筷子。

“馮冕,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讓你很有成就感?”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進江芙蕖的耳朵。

江芙蕖頓了一下,随即轉過身,發現出手的居然是熟人。

是那個在九江城裏碰到的女人,自稱怪老頭西道子的徒弟的那個祝麗華。

不過,她的身邊并沒有跟着那個明家少年明洛奚。

祝麗華都到上京城來了,明洛奚不會也來了吧?

祝麗華還是之前看到的那副裝扮,不同的是,她的手上沒有拿那把佩刀。

此刻,她正從樓下拾級而上,目光清冷卻嚴厲地看着馮冕,似乎還帶了厭惡?

馮冕看到祝麗華,竟然沒有犯色病,只在那叫冤,“祝姑娘,你憑白給我按個罪名,我也得做過啊,我哪裏就欺負江四姑娘了?人家可是蕙蘭縣主!”

聽到蕙蘭縣主四個字,祝麗華面上一僵,連步子都遲緩了,她略帶猶疑地看了裹着幕籬的江盈惠一眼,然後輕聲喚了一句,就像是确認似的,“蕙蘭縣主?”

江盈惠本就不想讓人認出來,所以才忍着惡心聽馮冕開口一個江四姑娘,閉口一個江四姑娘,這會兒被馮冕說開了,她當即也不顧什麽遮掩了,直接松開了抓着幕籬的手,朝馮冕啐了一口,“無恥色胚!”

如黑芝麻一般的烏發,削尖小臉,盈盈鳳目,朱紅薄唇,似笑非笑,似怒還嗔,身段苗條,凹凸有致。

來到書裏面這麽久,江芙蕖總算看清楚了江盈惠的長相,也總算是知道,跟自己勉強算是“老鄉”的人,原來之前跟自己就見過。

在明心庵裏,那個把一身古裝穿出現代氣息的人,不就是眼前這個江盈惠嘛?

難怪呢。

長地……是真地挺美,帶有一種妖媚魅惑的美,就連她這個女人,都得承認,長地好。

肌膚跟水一樣潤滑,放現代做廣告,根本不需要後期處理。

她比江芙蕖小一歲,所以是二十歲,結婚這麽多年,肯定生過孩子了,還能有這種跟少女一樣的狀态,真地是稱一聲妖精都不為過。

江芙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随着她與馮冕對罵的激動動作,她的手腕處,一朵熟悉的七星花墜子若隐若現。

真地是七星花,并不是喇叭花。

江芙蕖近乎癡迷地看着那偶爾閃現的手鏈,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失神了。

“江芙蕖。”

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在她腦子裏響起。

江芙蕖想開口回應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出不了聲。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江芙蕖終于意識到,自己可能失神了,怎麽會這樣?她努力讓自己清醒,可是她的手根本擡不起來,只能盡力地睜着眼睛。

“居士?”祝麗華認清江盈惠的真實身份,便不打算再管這事,她的目光落在江芙蕖身上,見她一個勁地盯着前面的虛空看,眼睛一眨不眨地,以為她看到了什麽,也就順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去。

誰知,什麽也沒有看到。

祝麗華只得出聲問江芙蕖,想問問她,到底看到了什麽,為何看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跟她打招呼,竟然也不理?還有,她為什麽會跟馮冕走在一起。

然而,她的問題問出去,江芙蕖一點反應都沒有,仍舊定定地站在那裏。

祝麗華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她以為江芙蕖是被馮冕點了穴道,她看得出來,江芙蕖不懂武。

一旁的馮冕也發現了不對,他走近江芙蕖,低聲喊了句,“尋因居士?”

江芙蕖沒有任何反應。

江盈惠這時候終于發現江芙蕖了,她看着眼前這個打扮怪異的女人,眉頭蹙起,為什麽,她有種感覺,這個女人看她?

難道,這個女人認識她?可她根本就沒見過她啊。

不過,。江盈惠這時候心裏着急外面鋪子裏的柳岸回來找不到人,見馮冕不攔着她了,便把幕籬重新戴上,匆匆離開了。

江盈惠的身影才從明月樓的門檻消失,江芙蕖整個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居士!”祝麗華吓了一跳,慌忙将江芙蕖扶住。

馮冕也吓了一跳,不過,他沒有慌張,只不動聲色地把手在江芙蕖的脈搏上搭了搭,脈息平穩,應該是沒事。

既然沒事,那為什麽人會昏迷?

第 208 章 :厚顏無恥的馮冕

虧她還以為,他是認識原身江芙蕖的人,他認出了她。

要說江芙蕖的眼睛,确實是她身上的一個明顯特征,因為,她的眼睛跟一個人很像,不過,一般人很難見到那個人就是了。

“我瞧着施主,确實有些面熟。”江芙蕖看着馮冕,調戲我?你可能找錯人了。

“哦?”馮冕眼中一喜,滿臉笑意地看着江芙蕖,也沒注意到她稱呼裏的變化,“居士也是在夢中見過本公子?”

“夢中不夢中的,我倒是不知,只因我從來不大白日裏做夢。”江芙蕖目光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語氣也淡淡地,“我瞧着施主面熟,只因施主長了兩只眼睛一張嘴,跟我平日看到的小黑倒是很像。”

“小黑?”馮冕面上神情一僵,眼中難得地有了些異色。

這個江芙蕖,明顯是在罵他長地跟禽獸一樣,除了眼睛就是嘴,這個小黑,想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小黑是家養的小黑鴿子,因着渾身毛都黑黑的,所以喚了這名。”江芙蕖接了馮冕的話,心中冷笑一聲,這下看你怎麽搭話!

不過,看他這副做派,又姓馮,江芙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這個人說起來其實跟江盈惠還有點關系。

因為江盈惠有靈藥空間,她又十分在乎容貌,所以前期,靈藥空間都被她用來琢磨怎麽變美了。四五歲的時候,還不怎麽能看出來,可是到了六七歲以上,她的面容慢慢長開,那種魅惑的美就流露了出來。

到江盈惠十一二歲的時候,整個上京城的貴圈裏,再沒有一個小姐能跟她比美的,就是江芙蕖在她面前,也只勝在一絲嬌貴上。

江盈惠的美貌,加上吳寧侯府的出身,讓很多貴公子對她有意,這其中一個,就是馮國公府的小公子。

這個小公子據說是個十三四歲就開葷的浪蕩子,平素裏吃喝玩樂樣樣在行,對女人更是別有一番研究,自打他看了一眼江盈惠,就認定了,這是個女人中的極品,一直想要追求江盈惠,還經常給江盈惠送東西。

不過,因為江盈惠看不上他,他也就一直沒露臉,在原文裏,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

這種人,江芙蕖當然不會關注,但是這個時候,她不知怎麽的,就把那個人跟眼前這個人對上了。

“居士,你要作踐我……”馮冕停頓了一下,這才道,“那便作踐就是了,何苦還要拖一只無辜的鴿子下水?不過,這小黑如果真地跟居士所說,與我長地很像,我倒是想去看看了。”

這個人,完全沒臉沒皮啊。

江芙蕖有些目瞪口呆,話說到這裏了,居然還能自己找出跟杆來,順着杆往上爬?

不過,他要跟自己回去?

“你真要見小黑?”江芙蕖垂下眼皮,不去看馮冕,免地看了生氣。

“倒不是非要見,若是……”見江芙蕖擡腳就走人,馮冕又急忙換了語氣,“那是一定要見見的!居士,等等我!”

他跟在江芙蕖身後,也不離她太遠,但也不特別靠近她,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跟蹤。

江芙蕖心裏吐血,但也不能有什麽表現。

她倒要看看,這個馮冕,到底要做什麽。

兩人從廂房走到樓梯處,正要走下去,江芙蕖忽然聽到馮冕在她身後驚喜地喊道,“哎呀,這不是江四姑娘嗎?怎麽今日也來明月樓了?”

江四姑娘。

那不就是江盈惠嗎?

江芙蕖停下步子,轉過頭,不動聲色地看向那個從樓上走下來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嚴嚴實實的幕籬,身子嬌小削瘦,根本看不清面容。

江芙蕖特別佩服地看了馮冕一眼,就這樣裹地跟粽子一樣的人,他居然能認出來是江盈惠?果然是真愛嗎?

江盈惠聽到這聲音,心裏簡直要氣死了。

黎珝這個烏鴉嘴,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才剛說完馮冕,居然出門就遇上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江盈惠不想出身,想直接繞過馮冕走過去。

但馮冕是什麽人?他會讓江盈惠如意嗎?

只見他往前橫跨兩大步,擋在了江盈惠的正前方,攔住了她的去路,一臉玩味地看着她道,“江四姑娘,這大白天的,怎麽還穿成這樣,可是有哪裏見不得人的?”

噗!江芙蕖聽到這話,心裏憋笑。

這個馮冕不是認真的吧?難道還是小學生的戀愛,愛她就要欺負她,引起她的注意?他不是一直追求江盈惠的嘛?有這麽對自己追求的人說話的嗎?怕不是表白被拒絕轉黑了?

“讓開!”江盈惠被馮冕這話氣地身子發抖,幾乎是咬着牙齒把話說出來,“好狗不擋道!”

“狗自然是沒辦法擋道的,尤其是擋我們江四姑娘的道。”馮冕眼皮動了動,還不等江盈惠喘口氣,就語氣一轉道,“畢竟,這狗也沒辦法欣賞到江四姑娘的美,江四姑娘是個人嘛。”

“哈哈。”

“哐當。”

馮冕話才落,周邊就響起了一陣不小的動靜,有偷笑聲,還有那太樂開懷的,一腳踏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江芙蕖聽得頭皮發麻,心裏給江盈惠點了一根蠟燭。

江盈惠那種大腦簡單的直腸子,碰到馮冕這種人,也只能自認倒黴。

不過,聽了這番對話,江芙蕖也在心裏确認了,這個馮冕就是那個馮國公府的馮冕,就是不知道,他怎麽忽然找上了自己。

這個人,雖然看着很浪蕩,但是跟書裏的傳說完全不一樣啊,腦子看起來……并不簡單,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要在人前這樣……造作。

江芙蕖沒有去細想,反正等馮冕跟她去了九號鋪子,他自然要把找她的目的說出來,至于現在,她的目光放在江盈惠身上。

江盈惠被馮冕氣地不輕,她擡起手,就要抽馮冕,寬大的衣袖因為她的動作滑落,露出一小截玉白纖細的手腕來。

第 207 章 :被調戲了?

“客官,請問您要點些什麽菜?”

明字三號廂房中,年紀輕輕的小二手上搭着條毛巾子,走到江芙蕖身邊,開口問她。

江芙蕖看小二額頭上不見汗漬,毛巾子上也沒有異味,整個人清清爽爽的,跟她平日裏看到的客棧小二頗有不同,心中便對明月樓先有了些好感。

真不愧是整個上京城中聞名遐迩的酒樓,看這衛生意識,就讓人眼前一亮。

“我是初次來,你這兒有什麽菜可點的?”不過,這地方也沒個菜單,江芙蕖還真不知道怎麽叫菜。

小二聽江芙蕖這麽問,居然連猶豫都沒有一下,就開了口快速道,“螞蟻上樹菠蘿咕咾肉,四喜丸子酸菜燴牛雜,麻婆豆腐孔雀開屏魚,蒜香油菜翡翠黃瓜卷,熱炒冷涼,葷素醬湯,樣樣齊全,随叫随到,客官你看要哪樣?”

小二語速太快太娴熟,江芙蕖并沒有完全聽明白那些菜名,不過,後邊的幾句話,她倒是聽明白了,她頓了一下,便道,“葷菜不要,給我來兩樣素菜,并一個湯,便可。”

“好勒。”小二聽了江芙蕖這麽模糊的點菜,竟然也沒有多問一句,反而是爽快地應了,然後甩了毛巾子出去了,“客官,您稍等。”

江芙蕖看着廂房的門被關,這才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周遭的環境。

這是個小房間,裏面只有桌子和一個靠牆的櫃子,櫃子上放了些吃飯用的工具,并無它物。

昨天去官府那邊報備完了,江芙蕖心裏估摸着,人并不會那麽快找上門,自己待着也是待着,倒不如乘着這個時間,在上京城溜達溜達,見識見識這歷史上沒有的古代盛世。

至于為什麽會來明月樓,自然就是因為它的名氣。

其實,要不是有所顧忌,江芙蕖是非常想點葷菜的……要吃齋菜,來明月樓也太浪費了!

然而,她不敢啊。

小二很快再次進來,手上端了個托盤,待得走近了,他把托盤上的菜一樣樣端下來。

江芙蕖就看到一道清炒油麥菜,一道黃瓜卷,還有一碗飄着桂花香但不知道叫什麽名的湯。

“客官,您慢用。”

江芙蕖心裏哭死了。

菜是做得挺好看的,碟子也挺精致的,一看就知道,味道應該也不會差,然而……她想吃肉啊,想吃肉。

帶着怨念,江芙蕖很快用完餐,也不想在這兒多待,心想着去外面街上買些小吃填填肚子也好。

誰知,她才從廂房中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一個人。

這個人就像是蹲在門邊等她似的,不然哪裏會這麽巧?江芙蕖心裏罵着,有病啊,但還是得忍着氣擡起頭,看是誰在這兒蹲她。

最好不要是有求于她的人!

這一看之下,她就有些懵了。

面前的人是個公子哥,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唇紅齒白的,穿着一身亮紫色的绫羅,面上看着挺精神的,只是江芙蕖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浮亂,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後遺症。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公子是?”要繞過去是不可能的,人家在這兒守着她呢,江芙蕖心裏很疑惑,這人她根本就沒見過,為什麽要在這兒蹲她。

難道他認識她?或者說,他一路尾随着她?

……不大可能吧。

江芙蕖想了想自己來到上京城後的這幾天,并沒有發現什麽人跟着她啊。或者是她的警覺性太低,沒有感覺出來?

江芙蕖腦中快速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覺,自己就是沒見過這個人,這個人也根本沒有跟蹤她。

“我叫馮冕。”公子哥定定地看着江芙蕖,一雙烏黑飄影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江芙蕖的面紗,看到她的真面目,“居士長地好生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

我這是……被搭讪了?

這搭讪的開場白太過套路,江芙蕖腦子裏忽然蹦出這個想法,她有些無語地看着眼前這個叫馮冕的人,“馮公子,我們此前并未見過。”

“都叫我馮公子了,怎麽會沒見過呢?”馮冕眼中光亮一閃,一雙眼睛探照燈似地上下打量着江芙蕖,“居士是上京城人士吧,不知在哪個庵裏的?我對這上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居士也算是了解一二,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居士?可是因為居士蒙着臉?”

說着,竟然就直接要過來伸手掀江芙蕖面上的面紗。

這個人,當真是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

江芙蕖吓了一跳,急忙後退,避開了馮冕的動作,她心中已經确定,這個馮冕肯定是認識她的,但是卻裝作不認識她,在這兒……調戲她?

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大庭廣衆之下調戲一個居士,呵呵,馮冕。

“馮公子,若是沒什麽事情的話,請讓開。”江芙蕖不想陪着一個帶着目的來的人演戲,也沒什麽興趣去探究他的目的。

“讓開啊?”馮冕見江芙蕖躲開,也不惱,聽她說出這麽冷淡的話,不退反進,往前走了兩步,離江芙蕖更近了些。

江芙蕖微不可見地皺了眉頭,就要繞開他走。

卻聽馮冕忽然壓低聲音道,“居士的這雙眼睛,長地跟一個人可真像啊。”

江芙蕖的動作定住了,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她并沒有幻聽的毛病,她目光清冷地看向馮冕。

馮冕面上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纨绔模樣,他見江芙蕖看向他,又換了個語調,“居士看我做什麽?可是也覺得我面熟了?我瞧着,居士長地像我的心上人呢?居士瞧着我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覺?”

……

這個馮冕,莫不是腦子有病?

第 206 章 :讓你給錢就給錢

江盈惠心裏氣地要死,險些跳腳。

前面那些話她沒明白,但最後面那段話她是懂的。開一個梗麗人坊差不多的彩衣坊,那不就是來搶她的生意嗎?本來現在麗人坊的生意就有些下滑了,居然還有個來搶食的。

難怪剛剛禧王跟她說這個說那個,就是不給她一個準話,原來,這事他也摻和了啊!江盈惠腦子轉過彎來。

他根本就是自有打算才來做霓裳制衣大賽的評選人的,哪裏是什麽要聽她的意思,讓她多一個助力,這話根本就是哄她的。

江盈惠平生最讨厭別人跟她玩心眼,即便是禧王也不行,她看着一本正經還在講東講西的禧王,耳朵裏就沒再進一句話,好容易等他說完,她猛地站起身,沒好氣地說了句,“既然禧王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去他奶奶的傾聽的心,她才沒那個功夫聽禧王胡說八道,她現在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這麽對她,這是把她當什麽,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它是只病貓啊!

禧王和江盈惠“分析”完當今的局勢,本以為她多少能明白他的苦心,誰知道,她聽完一個字的反應沒有,居然起身就走?

這是什麽意思?

禧王腦子裏一轉,當即明白過來了。

這是對他有意見啊!

禧王心裏冷笑,你一個庶女,連族門都沒有,拿什麽來跟我抗衡?我要拿捏你,還不是跟拿捏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你當全天下的人,都跟父皇一樣,有耐心?

“蕙蘭縣主,你确定要現在從這扇門中走出去嗎?”禧王沒有起身,他甚至表情都沒動一下,只淡淡地朝着江盈惠的背影說了一句話。

江盈惠的腳步一頓,她轉過身來,看向禧王,語氣不善道,“黎珝,你要幹什麽?”

禧王面上帶了一絲譏笑,從袖中掏出一支釵子,那釵子是只恨尋常的鳳頭釵,倒也沒什麽稀奇,但江盈惠看了卻是面上漲地通紅。

這鳳頭釵,是她為了搭上禧王,特意掉落在他面前的,後來被他撿了去,以後……總之就是,兩個人一來二去的,都是這只釵子的功勞。

禧王一直不肯把釵子還給她,她倒也沒計較,只當他在心裏把她當做一個特殊的存在,要留了那釵子做念想,誰知道,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這釵子上,仔細看的話,還有蕙蘭二字。”禧王把玩着手上的鳳頭釵,“應該是當初父皇給你的賞賜吧,你說,要是我把這鳳頭釵,還給榮世子,他會做何想?”

“你!”江盈惠有些目瞪口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禧王會這麽無恥,他居然威脅她!

榮華景能怎麽想,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頭上戴頂綠帽子,更何況是榮華景這麽驕傲的人,他一定會休了她!兩個人要散不是不可以,但一定不能是她被休!

江盈惠心裏怒火滔天,卻沒辦法對禧王發出來,她有什麽辦法,果然帝王家的人最是無情,剛剛進門的時候還對她又親又抱的,轉頭居然就拿這事來威脅她!

“你想怎麽樣?”江盈惠坐回桌案邊,看着禧王。

禧王略瞥了她一眼,見她面上氣鼓鼓的,竟然別有一番風情,心中蕩漾了一下,收起鳳頭釵,“也不怎麽樣,就是讓我的彩衣坊做起來,或者,你每月給我一定的銀錢,來填補這個空缺,我知道的,你有很多法子賺銀錢,并不差這一點。”

要錢,又是要錢,這皇宮裏出來的人,個個都是吸血蟲,只知道從她身上刮錢。她是有很多賺錢的法子不錯,但是這個鬼地方邪門地很,她做成功的門路非常少,而且就算是最後做成功了,大家的新鮮勁一過去,她的收入也就跟着唰唰地下降了。

偏她每個季度都要給一筆錢給皇帝,要點好感,還要每個月給馮皇後一筆錢,這是她自己挖的坑,這都是整的,其他的零碎打發銀子,上供銀子她根本沒數過,所剩的銀錢雖然挺多,但她的人生才過了多久,金山銀山,誰會嫌山多?

現在這個禧王,他居然也跟她伸手要錢!

“你要多少!”江盈惠咬牙切齒!

“十萬兩一個月。”禧王很快報了個數。

江盈惠冷着臉,“沒有,最多一萬兩。”

當她是銀礦啊!

禧王皺了眉頭,眉間川字深勒,“怎麽會沒有?我聽說你每次給父皇的銀子,都是三十萬兩起。”

你的父皇是皇帝,你是什麽?雖然以後是皇帝,但也等你成為皇帝再來說吧,江盈惠心中冷嗤,嘴上卻道,“暫時只有這麽多銀錢,我鋪子開地多,平日支出也多,總不能把所有鋪子都盤了,就給你十萬兩。”

既然禧王跟她把話攤開了說,她索性也跟他談一下利益,反正最後,沒有哪個帝後是真心相愛的!都是利益共同體,她懂!

禧王對這個數目很不滿意,但是聊勝于無,而且江盈惠既然開了口給他銀錢,以後就不愁再沒有開口的時候,路還很長,不能逼她太急。

“就先按你說的給吧。”禧王點了頭,“為了避人耳目,這些銀錢我會找人去取,你也注意,不要走漏了風聲,切記。”

給錢還那麽多要求,江盈惠心中并不把禧王的話當回事,嘴上卻道,“放心吧。既然錢談明白了,那霓裳制衣大賽的事情?”

“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馮國公那邊,你就自己去想法子吧。”目的達到,禧王的心情十分好,還順帶指點了一下江盈惠,“聽說,馮國公這次打算讓他的幼子來做這個評選人。”

馮國公的幼子。

江盈惠心中一噎,這個纨绔子弟,她是知道的,不就是那個馮冕嗎?當初就對她動手動腳的,後來她嫁給了榮華景,他才死心。

這種沒什麽本事,只會享受家裏封蔭的好色鬼,她向來沒什麽好感,不過,不是聽說他被家裏打發到一個偏遠小城去了嗎,怎麽又要回來了?

第 205 章 :禧王的野心

“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禧王有些不想跟江盈惠讨論這個問題,可又不能不跟她說,因為他不想讓霓裳制衣大賽停辦,他還指望着借借這股東風呢,“你也不要着急,商貿會警告過的事情多了去了,但真正會上手管的,并不多。”

商貿會還會這樣辦事的?江盈惠有些不相信,不過她對商貿會并不怎麽了解,雖然在商貿會挂了名,但她并沒有成為其中管理層的人員。

禧王雖然才華平庸,可他到底是個王爺,是皇上的兒子,視野怎麽也該比她廣闊才對,看到的也應該比她多。而且,在這種事情上,他應該不至于騙她。

江芙蕖懸着的心就有些放下了,“你這話也做得準?那商貿會當真不會出來阻撓我們的制衣大賽?”

“這事……也不能說作準了。”禧王有些頭疼,江盈惠這個人吧,他發現腦子根本不會轉彎,什麽話到她腦子裏都是白的,“畢竟,我不是商貿會的決策人。”

江盈惠見禧王這樣說,心裏又懸起來,是啊,禧王又不是決策人,他說的話,誰知道對不對,這商貿會的老大是明家人,明家的人對她一直不怎麽待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江盈惠很怕明家從中作梗。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貪心,借着這個大賽,進入商貿會的管理層了,現在反倒在大賽開始之前被掣肘,縮手縮腳的,辦什麽都不方便。

名氣大了是好,但是壞名聲,實在不是什麽很可樂的事情,尤其是對現在根基還未穩的她來說。

“黎珝,那這事到底怎麽才算完?你倒是給我個準話啊,我這不是來找你讨主意來了嗎?”江盈惠有些惱怒,眸中赤瞳暈染了些黑影。

禧王看江盈惠又開始着急了,語氣中隐隐有質問的意思,心裏也有些不快,他是什麽人,江盈惠憑什麽找他出主意,左右不過是現在有用着她的時候,她倒是拿起喬來了,真當自己非她不可嗎?

要不是堯明帝現在挺看重她,他又何須跟她虛與委蛇的,一個媚骨天生的身子還沒有這麽大的本錢,他要做的事情,可是帝王大業!

“蕙蘭,你是知道的,我想坐上那個位置。”禧王指了指東面,“但是,這個位置有多難上去,你也是知道的。我是老大沒錯,但我并不受父皇的重視。”

禧王語氣頓了一下,“論才學比,我不上三弟,論武學,我比不上二弟,論乖巧,我比不上四弟,他們個個都有一些本事在父皇面前立身,偏就我一個,文不成武不就,除了這個大皇子的身份,一無是處。”

江盈惠知道禧王的野心,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上趕着跟禧王湊到一處,如今更是為他勞心勞力地奔走。

因為,她知道,最後禧王一定會成功。

可是,她不知道,這路有多難走。

禧王也從來不曾跟她明确說過這件事情,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說這事,雖然是在這樣的場合。即使江盈惠有些着急,柳岸就快回來了,可還是耐心地坐在那聽下去。

因為,她知道,作為一個成功的女人,除了有漂亮的容顏,還要有一顆善于傾聽的心。她要慢慢地走進禧王的心,成為他心裏的唯一!

“禧王怎麽會一無所有,你至少還有賢妃娘娘。”江盈惠的聲音有些幹巴巴的。

祝家的情況,她是知道的,這個祝賢妃,是個十分安分的人,一心只愛鑽研武道,對其他的事情,甚至她的親生兒子,都不怎麽關注,更不要說支持他上位了。

大概正是因為祝賢妃這份不争的心,所以禧王到現在還沒被立為太子。有時候,江盈惠都會替禧王感到不值,明明,祝家非常有實力,祝大将軍可是堯國的頂梁柱。

“母妃。”禧王苦笑一聲,嘆了一口氣,眼角沾染了一片陰影,他的母親何曾關注過他?跟二弟說的話都比他多,他的親外祖更是把二弟帶在身邊,悉心教護,比待他這個親外孫還親,這樣的母妃和外祖,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訴的,“她有她的難處,我理解她。”

江盈惠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只能勉強地點點頭。

“如今我們兄弟幾個,二弟常年不在上京城,不好說,可三弟和四弟,都是勁敵。”禧王想到現如今的局勢,語氣變得有些堅決,“三弟有馮家,有西南王,四弟自打出生就備受父皇寵愛。他們兩個,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裏都是要争東宮之位的。”

都是皇子,人又不傻,當然能做皇帝就做皇帝啊,江盈惠在心裏附和着禧王的話,卻是不敢說出來,只尴尬道,“禧王,你是大皇子,自古擇嫡立長,馮皇後無出,怎麽着也該是禧王你做東宮的。”

這話說出來,江盈惠自己都不信,她看的奪嫡電視劇和小說沒有上百部也有幾十部了,從來沒有見過哪個最後上位的是因為嫡或者長而成的,那都是最後奪嫡成功加上的噱頭,騙人用的。

“蕙蘭,你是女子,你不懂。”禧王搖搖頭,“三弟和四弟都有依仗,只有我沒有,我總要做個準備,以不變應萬變的,你懂嗎?”

說實話……不懂,但是實話不能說,江盈惠只能點頭,不敢開口,怕自己說漏了餡。

禧王見江盈惠點頭,這才轉了高興,心道江盈惠總算是聰明了一回,“所以,我現在需要很多的銀錢,長安侯府雖然有些底蘊,但到底是補不了這個窟窿的,所以,我想弄一個跟麗人坊差不多的彩衣坊,來填補我平日的花支。”

什麽?!!

第 204 章 :找禧王出主意

鎮國公夫人不過是個中風,老人家上了年紀常有的病症,怎麽到了她這裏,就是死症了?還說命不該絕,難道鎮國公夫人就這麽去了是命中該死不成?聽了真是刺耳地很。

難怪鎮國公夫人跟江盈惠之間一直不瘟不火的,他聽王妃說起過這個鎮國公夫人,是個慣來重規矩的。

好在,她不是他的王妃,不然他的禧王府只怕都要被馮皇後和後宮那群女人給掀了,想到這裏,禧王心裏一陣慶幸。

他看着明豔如花的江盈惠,渾身上下連眉毛間都帶了股媚氣,嘆道,這樣的女子,也只能做個寵着的金絲雀了,別的,倒是不能給太多。

“是鎮國公夫人的福氣。”禧王收了心思,心裏那團火也早已消失殆盡,眼神清明,面色認真,“阜城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你做得不錯,這次不成,我們再徐徐圖謀便是。”

“王爺說的是。”見禧王忽然嚴肅起來,江盈惠心裏有些不得勁,神情也跟着不自然起來。

他們兩個,都坦誠相見了,誰不知道誰啊,還在她面前端王爺的架子,這是把她當外人嗎?他當她是什麽?一個提起褲子就忘的炮友?

呵呵,那真對不起了,她這個炮友,可不是能用過就忘的。

要真找炮友,她也會找合心意的,哪裏會找禧王這款的,長相一般,一身肉松垮,年紀輕輕的還沒什麽勁頭,技術又差,脾氣還大,她犯賤啊,找個這樣的人做炮友?

還不是因為他是禧王,是堯國的大皇子,是書裏面最後的番外中登上帝位的人。

雖然,到現在,江盈惠也沒看出來,禧王最後是怎麽爬上去的,目前堯明帝四個兒子,禧王明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要說他唯一厲害的,可能也就是他府裏面一堆十多個孩子?!

想到禧王的一堆孩子,江盈惠糟心死了,綁住一個男人用一輩子的美容顏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要是有個孩子,那就更牢固了。

可她現在,偏就不能生孩子了!

沒有孩子傍身,即使最後禧王成事了,她怎麽保證他死地比她晚?歷史上扶持別人的孩子做皇帝的太後就沒一個好下場的!

江盈惠心裏嘔地很,覺得自己要提前想個應對法子,不能讓自己晚年凄涼!

“蕙蘭,你受苦了。”禧王見江盈惠面上悶悶不樂的,以為她是覺得這次阜城之行受了委屈,便拉了她的手走到桌案旁,“你看,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給你準備的犒勞品。”

桌案上都是些精致的素菜,一小碟子一小碟子的,看起來十分順眼,确實是對江盈惠的胃口的,可見禧王為了今日的會面用了心思。江盈惠的心裏帶了歡喜,不快全跑了。

她眼中眉目流轉,嬌嗔一聲,“這翡翠白玉湯裏的白菜葉子太綠了,肯定是過了夜的白菜,不是新鮮的,我不吃。”

“哦?”禧王對這些不懂,他看了一眼那翡翠白玉湯,清湯中透綠,潤着水光,鮮妍欲滴,并沒有什麽不對,“那就讓掌櫃換新鮮的上來吧。”

言罷,就要作勢喊小二進來。

江盈惠面上一窒,心中堵地厲害,但還是出聲阻止了禧王,她本來就是随口一說,這明月樓的菜都是新鮮的,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要真讓掌櫃的進來對峙,她的臉可就丢大了,“算了,不吃也就是了,何必那麽麻煩,明月樓也是店大欺客,以後不來就是了。”

禧王自然知道江盈惠在耍小性子,女人之間的這點事,他哪裏還看不透,也不過是裝個樣子哄哄她罷了。

聽了江盈惠的話,他也不拆穿她,只笑着一臉溫和道,“都聽蕙蘭你的,以後我們不約在明月樓了。”

見禧王這個态度,江盈惠面上熱度退了去,心道這古代的男人,不管是身居高位的還是身份卑微的,怎麽她遇上的都是不會哄女人的?她這是空有一身的本事都沒處使啊!

随意吃了幾口潤舌,江盈惠忽然想起自己這趟來的目的,她放下筷子,看向禧王,“你和馮國公之間,可是有什麽私人恩怨?為何在這個時候鬧将出來?”

“私人恩怨?”禧王搖搖頭,他這時候才知道江盈惠為什麽又特意約他見面,原來是為霓裳制衣大賽的事情。

這事說起來,還跟他有點關系。他最近缺銀錢缺地厲害,長安侯府那邊也填補不過來。他是知道麗人坊有多掙錢的,就想着借霓裳制衣大賽的名頭,把彩衣坊做起來,以後至少也能做個不小的進項。

誰知道,馮國公府不知道怎麽的,居然也打起了跟他一樣的主意。為着這事,他還特意去查了滇王,知道這事跟滇王沒有幹系,他就放了心,索性指使着長安侯府去給馮國公府一個警告,讓他們看清自己的位置。

誰知道,這馮國公這次也不知道得了誰的指點,居然聰明起來,挨了教訓沒有默默受着,反而跑到堯明帝跟前告狀,雖然無關痛癢,但還是害他沾了一身灰。

江盈惠見禧王不明白,便有些急了,把商貿會給她發來的警告說了,這才道,“我們的霓裳制衣大賽之所以能夠成功,就是因為公正透明,人人都看得到,你和馮國公便是私底下有龃龉,也該私底下解決,如今這麽一鬧,整個大賽都快要被你們毀了!”

禧王聽江盈惠說地這麽嚴重,面上就熱了熱,頗有些讪讪的,語氣也躲躲閃閃的,“這事,只怕是王妃拿的主意,還瞞着我呢,父皇也沒找我,怎麽就到了被警告的地步了?你且放心,我回去自會警告王妃,讓她們家安分點。”

“你警告有什麽用?”江盈惠瞪大了眼睛,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警告你自己的老婆,我的霓裳制衣大賽還是辦不下去啊,“現在是要怎麽做讓大家都滿意,讓這個霓裳制衣大賽辦下去,當初你不是說了嘛,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你也知道,我這次屬意我們麗人坊奪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