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明月樓遲到的相約

“珠寶只愛寶祥閣,酒樓只看明月樓。”

上京城的明月樓,是整個上京城中酒樓的典範,不但傳承久遠,有文化底蘊,而且規模大,服務态度好,酒菜有特色,最關鍵的是,很是注重保護人的隐私,尤其是貴賓的隐私,所以,這個酒樓,在上京城的貴圈裏,十分受歡迎。

才過X時,整個明月樓中就喧鬧起來。

大廳樓的客人,廂房的客人,雅房的客人,招呼的夥計,跑腿的小二,聲音此起彼伏,端地是十分熱鬧。

明字二號雅房,一個紫衣男子正端坐在小案前,臨窗而坐,手中舉着青色的酒樽,側臉看着窗外熱鬧的街道。

“叩叩”兩聲,輕柔的敲門聲響起。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喜意,起身站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眼案幾上擺放的幾樣吃食鮮果,覺得都沒問題了,這才疾步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露出門口一個裹着白色幕籬的身影來。

那身影見門開了,急忙進了內屋,還不待她出聲,男子便将門一帶,把她推到門框上,一邊伸手給她解身上的幕籬,一邊去胡亂親她的臉,口中低低喚了一聲,“蕙蘭。”

幕籬應聲而落,露出一張豔麗張揚的面容來,丹鳳眼,削瘦的小臉,肌膚如玉,鼻膩額脂,不是江盈惠是誰?

“禧……王。”江盈惠躲地有些狼狽,她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支開柳岸,只有半個時辰的功夫留在這,哪裏有時間跟禧王來一場額外的缱绻?這個禧王,最近見着她就跟餓狼見了肉一樣,難道他府中那麽多莺莺燕燕的都是擺設嗎!

心中這般想着,江盈惠卻不敢躲地太厲害,怕讓禧王察覺出異樣來,禧王這個人的脾性,她多少也是捉摸出來一點的,雖然才學平庸吧,但是性子很傲,容不得人當面打臉的。要拒絕,得慢慢來。

禧王見江盈惠躲閃,卻躲地不厲害,還以為她是欲拒還迎,又見她面頰兩側泛出兩朵粉暈,光澤生輝,十分誘人,當即心中火頭更甚,在她水潤的朱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手就跟着熟練地探到她的衣物裏面去了。

江盈惠嘤咛一聲,情欲也被挑了起來,但她到底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仍舊有些顧忌,等到禧王得了些甜頭,這才喘息着出聲,“黎珝……可……可以了,我時間不多。”

禧王聽到江盈惠的話,手在她細瘦滑膩的腰上摸了一把,這才戀戀不舍地離了她的身,口中狠狠道,“總有一日,本王要跟你光明正大地行事,再無顧忌。”

他也算是萬花叢中過,但這江盈惠的身子,當真是與別個女子不同,她身上的肌膚,永遠水潤柔軟,就如初生的嬰兒,可身上該緊致的地方,又恰到好處,讓人不甚流連,回味無窮。

而且,她身上還有一種別的女子沒有的趣味,就是情事深處,她身上會散發出一股幽香來,這香味聞了,會讓他的興致大漲,仿佛全身有使不完的勁,當真是讓人迷戀地很。

每每想到江盈惠這銷魂的身子,禧王就十分後悔,早知道如此,他當初怎麽可能讓這朵花被別人摘了,那個榮華景,也沒甚本事,倒是占了大便宜。

禧王心裏頗有不甘,想到下一次見江盈惠也不知道是在何時,本已放開了江盈惠,又忽然将她拉進懷裏。

江盈惠正在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衫,被禧王的舉動吓了一跳,她“啊呀”嬌呼一聲,這才拿眼睛斜挑着禧王,媚眼如絲,“又怎麽了,我的王爺。”

禧王緊緊抱着她,狠狠親了一口,這才把她放開,道,“本王長這麽大。也只有在你這裏受過這等委屈,蕙蘭,你要記住了。”

“都記着在心裏呢,我哪裏敢忘了王爺對我的好。”江盈惠定定看着禧王,眼中波光流轉,顧目流盼,纖白的小手輕輕搭在左胸口,襯地那隆起的曲線愈加突出。

禧王看得眼睛都紅了半圈,喉中幹渴難忍,有如火燒,好半天才艱難地移開目光,“你不是說要去明心庵給鎮國公夫人求平安不能見面嗎?怎麽又忽然改變主意來約見本王了?”

聽到明心庵三個字,江盈惠目光躲閃了一下。

雖然昨晚柳岸勸她,讓她心裏暫時放下了明心庵的事情,但到底還是膈應的,吃了那麽大的虧還不能報複回去,滋味真是太難受了!這根本不是她江盈惠的性格!

“我在庵中,得遇高人,求得了給母親治病的良藥,便提前回來了。”江盈惠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了一套自認為完美的說辭。

說起這事,她忽然想起來,高人囑咐她做的事情,自己還沒開始做呢,要是不盡快做,只怕高人一生氣,就把那靈泉,甚至是整個靈藥空間收了回去,那她可怎麽辦?

不行,這事今天回去就要讓小敏去做。

禧王跟江盈惠接觸并不算多,但高人這個詞,他聽了太多回,江盈惠似乎做什麽事情,都喜歡說是得高人指點,可她身邊……禧王暗中觀察了這麽久,也就發現那個柳岸有點本事。

但這事,禧王心裏明白,卻不想拆穿江盈惠,一些小事而已,不足挂齒,只要他讓她辦的事情不出岔子就行。

他看着江盈惠溫和地笑了一聲,“可見是蕙蘭的誠心感動了佛祖,這才有高人相助。”

“想是如此吧,也是母親福大命大不該絕。”江盈惠見禧王信了她的話,心中一喜。

這個禧王雖然是個王爺,但是在聽勸這方面比榮華景可強太多了,說什麽都會聽一聽,而且還能給出很中肯的意見,聽着就讓人心裏舒坦。

哪裏像榮華景,說什麽都要苦口婆心,最後還一定不會聽勸,當真是……氣人!

禧王聽江盈惠前面一句話還沒什麽反應,聽到後面一句,眼皮忍不住抽了抽,這個江盈惠,有時候說話真地是……好歹是吳寧侯府出來的人!

第 202 章 :天行街上遇到的神秘男子

夕陽西下,胭紅色的太陽染紅了西邊的半片天空。

與車夫結算完銀子,江芙蕖頗有些無奈地走進天行街。

“師傅,不能進天行街嗎?停在九號鋪子前便是。”

“居士,你這不是為難小的嗎?這整個上京城,便是東城桃李街我都敢進去,偏這個天行街,那是絕對不能進的,小的沒那個命啊。”

“為何?”

“哎呀,居士,你住天行街的你都不知道,你還來問我?算我求你了,居士,你自己走進去吧,我最多把你送到天行街的巷口。”

……

“銀子少收你一成,行吧,居士?”

……

回想着剛剛馬車上的對話,江芙蕖現在真地對天行街有些好奇了。

東城桃李街她自然知道是什麽地方,那是上京城中貴圈集中的住宅地,一般人根本不會進去,這個車夫居然把天行街和桃李街相提并論。

明明,這天行街看起來就是一條很普通,甚至從裝潢和規模上來說還比較中庸的街道啊。

可聽車夫的語氣,這裏面跟深潭虎穴一樣,會吃人?

江芙蕖笑着搖搖頭,甩掉了腦子裏蹦出來的這個奇怪念頭。

管它呢,反正自己按着初三的叮囑小心行事,捱過一兩個月,也就是了。不過,想到人才市場小紅和車夫聽到天行街後異于常人的反應,她又在心裏暗暗叮囑自己,以後行事一定要更加謹慎,切不能魯莽沖動。

現在到了目的地,就差臨門一腳了,可不能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因素,阻了自己的前路。

想到這一路上趕路的漫長日子,江芙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司硯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白蛉和雷二他們兩個呢?

上次問吳緒關于司硯來歷的事情,也沒跟他提過白塔城發生的事情,只怕他還不知道司硯現在的遭遇呢,自己也真是的,當時應該拜托吳緒幫忙去找她啊。自己抽不出身,也找不到人手,吳緒好歹也算是本地小能人一個,還差這點尋人的事?

江芙蕖目不斜視,垂着眸子往前走路,腦子裏東一出西一出地想着事情,忽然,一股陰寒的感覺從前面傳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駭人,江芙蕖的直覺又敏銳,當即便沒忍住擡起了頭,往前看去。

只見前面不遠處,迎面走過來一個全身裹着黑色幕籬的男子。

這個男子身形不算高大,也不算粗壯,步子也是不急不慢,在天行街上走着,并不算起眼,可是,江芙蕖清晰地看到,他的頭頂上,有一股青黑色的煙氣在盤旋。

“有一微脈症候,脈息極細極軟,若有若無,常難觸摸,是為亡陽,氣血大衰,死症。然有例外者,俱其脈,有其症,卻身籠寒氣,集世間陰氣護體,氣或可見,若為女子,幼必斃,若為男子,為陰陽體,可通靈。”

這個人,竟然是陰陽體,而且他頭頂的陰氣還能看到,不過其中顏色泛黑,可見他身體寒症很重。

寒症,又是寒症,江芙蕖想起了阿月。她總算知道,為什麽當時她覺得阿月的狀态有些詭異了,因為,阿月的體征,跟陰陽體也十分相似,但是,她是個女孩,居然沒死,還活到了現在。

可是,她也擁有了一般的人沒有的能力,只怕她自己也有注意到這點,看她和母貝的相處模式就知道了。這種體征的人,自來與大自然的感應極強,用一種很玄乎的話來說,就是常常能窺見天機。

這個人,和阿月會有關系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要知道,他的陰陽體症狀比阿月要嚴重多了,是很畏懼陽光的,夜晚才是他的天下,他自己應該也知道,所以大白天的才會罩着一層厚厚的幕籬。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出來了。

難道,有什麽必須做的事情?或者是必須要見的人?

陰寒之氣越來越近,明明是炙熱的天氣,江芙蕖卻莫名打了個冷戰,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本就遮地嚴嚴實實的領口。

那人似乎沒有察覺到江芙蕖的打量,他一路自顧自地走着,眼看就要從江芙蕖身邊走過,他忽然停住了步子,側過身看了江芙蕖一眼。

江芙蕖也正在看他,兩個人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就像夜空中天上的明亮的星星,璀璨,炫目,帶着一股蠱惑的力量,讓人難以自持地迷惑其中,沉淪,迷失。

江芙蕖衣袖中的手悄悄抽出一根銀針,正紮在陰郄穴上,一股細細的鮮血湧出來,她的神志也收了回來。

“你不是這裏的人。”那個人的聲音沙啞,低沉,聽起來有些怪異,似乎很少說話,也可能是嗓子天生不好。

江芙蕖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果然具有窺見天機的能力,而且,他的本事,很強,因為,江芙蕖發現,自己周邊的寒氣根本絲毫未動。

也就是說,這個人根本連一成實力都沒露,只是那麽看她一眼,就看出了她穿越的事實。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她開始還寄希望于寺廟的高僧或者尼姑,希望有人能看出她的不同,但是後來,她去過廟庵,并沒有人發現什麽。

反倒是這天行街上的一個路人,在她已經徹底放棄借佛道回家的時候,忽然點出了她穿越的事實。

這個人,他的眼睛太過炫目,讓人不敢直視,其他地方,她又看不到,江芙蕖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惡意還是善意。

所以,即使清楚地明白這個人說地是什麽意思,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去回應他。

江芙蕖沒有應聲。

“我們很快會再見的。”那個人見江芙蕖沒反應,似乎也不介意,他看了江芙蕖一眼,然後留下這麽一句話,就再次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往前走去。

會再見嗎?江芙蕖在心裏琢磨着這句話。

第 201 章 :養顏的方子

大善人堂。

江芙蕖擡頭看着門框上挂着的牌子。

對,沒錯,就是這裏了。

她走了進去。

既然打算把身份做地高一點,那自然就要讓這整個上京城的貴圈都知道,她“大善人”尋因居士,來了!

江盈惠如果真地需要醫者,想必也遲早會來找她,何須她親自去找她?

好不容易來趟古代,一路趕路,倒是沒有歇下來的時候,倒不如乘着這個時間,好好地休息一下,反正,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

內屋中的裝潢和她以前在通牒門看到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東西看起來就稍微那麽上檔次一點,工作人員也十分熱情。

橫臺後坐了個慈眉和目的中年人,正在低頭翻看着什麽,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看到走進來的江芙蕖,他先笑了一聲,“居士可是尋因居士?”

居然認得她?

江芙蕖心中吃了一驚,随即想到司硯跟她說的,這整個堯國上下也就二十幾個大善人……認得她也不奇怪。

“尋因居士,谷山方外庵居士,因在綠浮城協助官府治愈梁村瘟疫而得大善人之名,善醫術,行蹤不定,常年覆面紗。”中年人看着江芙蕖背了一段話,然後才道,“不知秦某記得可都對?”

原來這個官吏姓秦,居然把她的資料都記在了腦子裏,厲害了!

江芙蕖心裏贊嘆了一聲他的敬業,面上微微點了點頭,“官爺說地都對。”

“居士不用喚我什麽官爺,只喚我老秦便是。”老秦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櫃邊,取了一卷書冊出來,将它們放到桌面上,這才重新坐下,看向江芙蕖,“不知居士所來為何?可是要在上京城中落腳一陣?”

這麽體貼的服務……把她要說的話都說了。

江芙蕖點點頭,心中腹诽道,難道是大善人證的緣故,所以服務态度這麽好?

“不知居士在上京城中住在何地?可方便告知?若是不能告知,便選個能聯絡的地點,告訴我也行。”老秦将其中一卷書冊抽了出來,将它平攤到自己跟前,一邊拿筆,一邊看江芙蕖。

江芙蕖忙把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報了,“西城天行街九號鋪子。”

老秦面上沒什麽變化,聽了這話也只是擡筆低頭寫了,然後口中仍不忘問道,“不知居士可願意見些什麽人?有沒有不想見的人?都可以說與我聽,我會盡量不讓居士不想見的人出現在居士的面前的。”

雖然心裏已經暖暖的了,但是老秦這麽一問,江芙蕖的心裏簡直要徹底融化了。

這個大善人的待遇,未免太好了吧?還擁有黑名單權力?

“什麽人倒是沒有限制的,只是我這兒于婦科一道上更為擅長,其他病症,尤其是年久積郁之症,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在上京城其實也不待多久,不出意外,兩三個月的時間便要走的。”

既然老秦問了,她索性也就做了選擇,中醫治婦科經驗豐富,而且基本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治起來方便快捷。最關鍵是,婦科婦科,婦人嘛,她現在就需要接觸這上京城貴圈裏的婦人們,最好是熟悉江盈惠的婦人們。

老秦将江芙蕖的話記了下來,又細細問了一些諸如生活習性之類的問題,江芙蕖俱都選了能答的答。

到最後,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老秦才問完,江芙蕖以為自己可走了。

結果老秦忽然放下手中書冊,對着江芙蕖道,“居士,不知老秦可能賣個面子請你幫個忙?”

……

剛剛那麽熱情,原來是有原因的。

江芙蕖不動聲色,也不點頭,“不知老秦要我幫何忙?”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請居士幫老秦我看個方子。”老秦說着,就從袖中掏出一張有些皺巴的紙卷,遞給江芙蕖。

原來是這個忙,這倒是個小忙。

江芙蕖将那方子接了過來,只匆匆掃了一眼,她就有些愣住了。

這個方子……好像不是老秦用的,因為這是個給女人用的養顏方子。

她擡頭看向老秦。

老秦也正在看她,跟江芙蕖的目光撞在一處,他忙道,“居士,這方子可有什麽問題?”

“這方子是婦人養顏所用,初初看來卻是沒什麽問題的。”江芙蕖觀察着老秦的面容。

他的眼睛裏有些異樣,似乎還有些失望。

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要拿個女人養顏的方子給她看,這養顏的方子倒也沒什麽稀奇,如果一定要說稀奇,就是這其中有一味叫霧靈的藥材讓她不解。

因為,她根本沒聽過這味藥材。

“多謝居士了。”老秦伸手将方子要了回去,又小心地收了起來。

江芙蕖見他這個樣子,一時倒是不知道要不要把霧靈的事情說出來,但是中醫藥材,野名甚多,也許這霧靈是她沒聽過的一種,屬于這個地方某種藥材的野名呢。

這樣一想,她又把自己要說的話收了起來,“并沒有幫上什麽忙,若是老秦沒有其他事,那我便先走了。”

“居士好走。”老秦的神情有些恹恹的,聲音也有些疲憊,似乎剛剛受了很大一番勞累一樣。

可是,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坐在這裏,讓她看了個方子。

江芙蕖帶着一絲疑惑,加快腳步往天行街走。

現在近酉時了,再晚點,就到了初三說的不宜出門的時間,天行街的古怪她可不想沾惹,還是早點回去吧。

第 200 章 :起争執

江盈惠輕笑一聲,眼眸中波光潋滟,“柳岸,你有主意,只管說便是,還需要顧念什麽,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在我心裏,是沒有拿你當外人看的。”

熟悉的話,熟悉的語調,柳岸的心裏劃過一絲暖流,看着江盈惠的眼神裏滿是柔情,“縣主待柳岸的好,柳岸都記在心裏。”

“記着便沒錯了。”江盈惠眼中眸光流轉,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快說說看,是什麽主意?”

柳岸走到江盈惠身邊,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是想着,既然商貿會對兩位評選人不滿意,不如,就換了評選人吧,畢竟,現在他們如今鬧地這麽大,目的連商貿會都知道了,只怕旁的人也是知道的……”

“不能換!”柳岸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盈惠快速地打斷了,她的語氣斬釘截鐵,“絕對不能換評選人!”

話說完,她見柳岸面露愕然地看着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太過激動,忙又換了語氣,對柳岸解釋道,“柳岸,這大賽的評選人可是商貿會定下來的,而且,比賽現在又快開始了,臨時換評選人,太不合适了。”

“可是……”柳岸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直到心中有了思量,他才繼續道,“我們的制衣大賽,之所以能有現在的名頭,甚至得到商貿會的支持,就是因為整個比賽公平透明,大家都能看得到,能者得優。”

柳岸嘆了口氣,“而如今,這禧王和馮國公把事情鬧地這麽大,只要是個人都知道他們的目的,整個大賽便充斥了不公平,繼續讓他們做評選人的話,外人怎麽看?我們的制衣大賽,恐怕收不到最初的效果,反而要毀于此季。”

“縣主,請認真地考慮一下吧。”柳岸目光誠懇地看着江盈惠,“雖然禧王和馮國公都是商貿會選出來的人,但這評選人的名單并不單單只有他們兩個……”

“你不要再說了!”江盈惠背過身去,腦子裏亂成一團糊。

怎麽辦,柳岸說地很有道理,這個比賽本來就不應該有黑幕,她自己以前看娛樂比賽的時候就最讨厭黑幕了,還為自己的喜歡的偶像不平過。

可是,那個時候,她只是個旁觀客,很多事情根本不懂。但現在,她是主事人,這其中很多曲折,她看得太透了。

禧王和馮國公兩個人,說是商貿會和她共同選出來的評選人,但實際都是她中意的評選人。

馮國公不用說了,有馮皇後和麗人坊在,她不怕這個馮國公作妖,說什麽麗衣坊,到時還是得給麗人坊讓路!

至于禧王……這才是讓江盈惠真正糾結的人。

禧王和她的關系,柳岸并不知道,每次見禧王,她都是避着人的,因為禧王的叮囑,連柳岸都特別繞開了。

禧王是肯定站在她這邊的,如今也就是禧王妃在鬧罷了,可禧王府裏說得上話的人,到底是禧王。

但這事吧,她知道可以,說出來給柳岸聽,那就不行了。

到時柳岸會怎麽看她?她在柳岸心裏,絕對不能有什麽特別壞的印象,因為,那樣柳岸很有可能就對她生出二心。

一只有二心的狗,留着還有什麽用處?

可是現在,她找不到別的比柳岸更好,更讓她放心的人在身邊保護自己。

等到事成……那便什麽麻煩都解決了,也就是需要耐心地等。

江盈惠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左手腕上的喇叭花手鏈,靈藥空間啊靈藥空間,要是你再神通廣大一點就好了,就可以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了。

柳岸看着江盈惠削瘦纖細的背影,才不過半旬不見,她似乎又瘦了些,自己不在她身邊,肯定又沒人哄着她多吃些東西了,她又攬了鋪子裏的事去做,勞心勞力的,都是他的不是,應該多想着她一點才是,往後再不能離開她身邊這麽長時間了。

“縣主。”柳岸的聲音有些低沉,“你既是不同意換人,那這個主意也就作罷吧,我剛也說了,說出這個主意來也是要征得縣主的同意的。”

柳岸明明妥協了,江盈惠的心裏卻仍舊鬧地慌,她沒有轉過身,只背對着柳岸,聲音有些沙啞,“你是不是在怪我,這個主意明明很好,我卻不同意。”

“縣主,柳岸怎麽敢這麽想。”柳岸心中一驚,不妨江盈惠說出這番話來,他走到江盈惠身後,就要往下跪,“縣主可是對柳岸有什麽不滿?若是柳岸冒犯了縣主,縣主只管責罰我。”

江盈惠恰好轉過身,将柳岸虛扶起來,看着他白皙的面上帶了些許泥塵,想也不想地就伸手去給他擦,“我不會随意罰你的,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柳岸,很多事情,我雖然不能跟你說,但你要知道,我也有我的難處。”

“柳岸曉得。”面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柳岸眼中灼灼地看着江盈惠,她的眼睛裏像七彩的琉璃,散發着光芒。

她還是那樣的迷人,卻獨獨對他與衆不同。

她,是值得自己追随一身的人,自己的選擇,是不會錯的。

“你才回來,肯定是匆匆過來看我的。”江盈惠輕笑一聲,紅唇如火,貝齒微露,“也不收拾下,怪髒的。”

“縣主恕罪。”雖是說着告罪的話,柳岸的語氣裏卻沒有一點告罪的意思,他一雙烏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江盈惠,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眼睛一睜一閉間,江盈惠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江盈惠婉婉收手,指尖在柳岸額頭正中略用力點了一下,“你且去收拾吧,以後萬不許你這麽髒兮兮地來見本縣主的,你知道本縣主最讨厭腌臜之物。”

柳岸身子紋絲不動,眼睜睜地看着江盈惠的手從他面上拿開,溫熱的肌膚離去,溫暖卻永遠地留在了他的心裏,他輕聲回道,“柳岸謹記縣主的話。”

第 199 章 :制衣大賽被警告了

“這事,縣主倒是沒做錯什麽。”柳岸苦笑一聲,“只是,馮皇後這個人,目前并不好得罪,我本來已經有應對之策的,縣主這麽一來,只怕這策略又要改了。”

麗人坊的進賬确實主要是馮有良負責,可是他的人也在其中,只要略作手腳,那賬目就能遮掩住馮有良的眼睛。

因為,馮有良對賬目之事,并不十分在行。

可偏江盈惠把馮有良弄走了,馮皇後要是再弄一個精通賬目之人進去,只怕更難對付。

這些事情,柳岸自然不會跟江盈惠說。

“既是有應對之策,那再改改就是了。”江盈惠沒有聽出柳岸話中的深意來,聽到這裏,她松了一口氣,“還是柳岸你有辦法,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

柳岸的眸子溫柔似水,見江盈惠瑩瑩的鳳目中隐約透着仰慕,心中愈加柔軟,語氣也似一汪春水般和順,“麗人坊賬目的事情,我來做就是,這麗人坊的事情,縣主以後也不用再煩心了,都交給我便是。”

“嗯。”江盈惠修長的睫毛顫動,心中得意,就知道柳岸會把所有的事情全權攬過去。

“這霓裳制衣大賽迫在眉睫,剛剛縣主說,事情曲折,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柳岸深知江盈惠的個性,她想事情簡單,只在皮上,所以鮮少有碰到麻煩。

會讓她覺得麻煩的,只怕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你看看那個吧,昨日才送過來的。”江盈惠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書桌,上面放着一封深藍色的書信。

這信封的裝飾很熟悉,柳岸眸子一動,是商貿會的來信。

說起來,商貿會也很快要舉行了,不過,這霓裳制衣大賽怎麽跟商貿會扯在一處了?

柳岸走到書桌邊,拿起書信拆開仔細從頭看到尾,面上的神色越來越暗,看到最後,他整個人都愣了好一會兒。

商貿會來的這封信,是封警告信。

至于為什麽對霓裳制衣大賽發出警告,這還要從霓裳制衣大賽的規則說起。

霓裳制衣大賽除了預賽,最後的決賽就進行一場,在上京城中随意一家衣坊舉行。第一期和第二期都在麗人坊中舉辦的,因為當時剛辦,商貿會根本沒關注,到第二期辦完,才聯系江盈惠。

因為有了商貿會的鼎力支持,所以才有了第三期的規模。

前兩期的評選人都是江盈惠選出來的,江盈惠是最後定音的那個人。

這第三期,卻是商貿會和江盈惠這兩邊共同協商出來的三個評選人,其中之一是江盈惠不用說,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禧王,另外一個是護國公。

這禧王平日裏并不管事,連政務都不曾參與,只在禮部領個閑職。

至于護國公,出身擺在那裏,就是個大字不識的莽夫,如今不打仗了,就是個享着國丈尊號混吃等死的大閑人。

就這樣兩個人,居然被商貿會定為了霓裳制衣大賽的評選人,柳岸想不通其中的蹊跷。

他只是直覺商貿會對霓裳制衣大賽并不算友好,只是要找到什麽端倪,卻又找不到。只能處處小心,但這評選人,卻是江盈惠也點了頭的,他便什麽都不能說,只能點頭。

可事情,就出在這兩個人身上。

這禧王不管事沒錯,但他那個王妃,出身長安侯府,是個十分善心計的女人,她想插手管霓裳制衣大賽的事情,借着這大賽的東風,讓她家的制衣鋪子做大。

至于護國公,這個人做了評選人,竟然十分關心起這事來,找他來問了幾次詳細的評選規則和大賽規則。

柳岸當時也沒察覺到不對,直到後來,他無意中發現,護國公悄悄開了個鋪子,模式仿照麗人坊,連名字都十分像,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護國公倒是打地一手好主意,他想借着制衣大賽的東風,乘風起風,扶搖直上呢!

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他恐怕根本沒明白麗人坊真正賺錢的東西和資本在哪裏,如果人人都開得出麗人坊,那也就不會有如今麗人坊在上京城中的名氣了。

兩個主意打地好好的人,各自的目的被對方發現之後,就開始起了争執,你争我鬥的,倒是比還沒開始的制衣大賽還要精彩。

到現在,竟然直接打到了禦前,然後皇帝一封折子下來,兩個人各打了十大板,他們還不服氣,互相拉扯對方的後腿,直接舉報到了商貿會。

所以才有商貿會的這封警告信過來。

商貿會的原則是公平公正有好的影響力,兩個評選人的“黑幕”顯然跟商貿會的原則相違背。

所以,商貿會提出警告,要麽讓兩個人消停,要麽讓制衣大賽停辦!你們選吧!

停辦是不可能的,那要讓他們消停?

一個禧王,皇帝的親兒子,一個護國公,皇帝的老丈人。

打打鬧鬧都是一家人,怎麽讓他們消停?

難怪連江盈惠都說麻煩。

柳岸垂下了眸子,想了半晌,才走到江盈惠身邊,道,“縣主,這事,你是怎麽看的?”

“怎麽看?”江盈惠從美人榻上下來,扭着纖腰娉娉婷婷地走到柳岸身邊,從他手上拈過那封書信,扔到了書桌上,“能怎麽看,龍王爺打架,老天下雨,誰管得住?”

“那縣主的意思,是讓制衣大賽,停辦?”都到了這個地步停辦,前面兩期辛苦攢起來的名頭不是消失殆盡?

江盈惠搖搖頭,“不能停辦,制衣大賽是一定要辦的,這不就是我頭疼的地方,所以我才找你呢。”

“若是如此,我倒是有個主意。”柳岸頓了一下,看向江盈惠,“就是不知道縣主能不能同意。”

第 198 章 :麗人坊的錢少了

那日,江盈惠到了麗人坊的管理層二樓西間。

馮友良正跟一堆人在說笑。

見到江盈惠,他倒是迎了出來,不過态度并不怎麽熱情,只問她,“縣主是要來拿什麽東西嗎?只管叫掌櫃記着賬就行,哪裏需要特意上來跑一趟。”

那語氣,麗人坊中江盈惠是客,他馮友良才是主!

“哦?本縣主倒是不知道了,我看中了麗人坊的東西,還要特意來跟馮大掌櫃說一聲,才能拿走的,這是什麽時候立的規矩?誰立的規矩?”江盈惠當即不客氣地罵了一句,把自己來質問賬目的目的都給忘了。

馮友良聽見江盈惠這不陰不陽的話,也沒多大的反應,只面皮動了動,“是護國公夫人特意跟我交代的,說是這無規矩不成方圓,開門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樣子,不能随便來一次,看中什麽就帶走什麽,不然把店裏都搬空了,那還做什麽生意?關門算了!”

護國公夫人是個什麽貨色,江盈惠太清楚了。

一個鄉下粗俗的婦人,大字不識一個,最愛銀錢,每日都算計着從一粒飯裏摳出銀錢來。自從知道麗人坊有馮皇後的股份以後,就見天地往這裏跑,每來一次必帶一堆東西回去。

這樣的東西,竟然還敢指桑罵槐地說她從店裏私自拿東西?

先不論是不是私自拿東西,就算拿了,怎麽樣?這店裏哪一樣東西不是她江盈惠花銀錢布置起來的?

馮皇後的股份,她們馮家心裏沒個數嗎?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江盈惠見馮友良竟然敢陰陽怪氣地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即推翻了桌上的硯臺,将書案上的所有賬目都給掃到了地上,“馮友良,你還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這麗人坊真正的主人是誰嗎?”

馮友良等人吓了一跳,似乎沒想到江盈惠會忽然發難,不過,他們很快反應過來。

一堆人對江盈惠指指點點不說,馮友良也是一臉毫無懼色地看着江盈惠,“蕙蘭縣主,我馮友良好歹是護國公府出來的,這麗人坊誰是主子,我要是不清楚,能坐在這兒?”

這話的意思太直白,江盈惠想聽不懂都難。

就是因為聽懂了,她險些岔過氣去。

太過分了!這個馮家太過分了!這是要悄悄地霸占了麗人坊啊。

她就說,最近來麗人坊總是被各種眼神瞅着,原還以為是工作人員敬業了,誰知道,人家是專門盯她的!!

“這銀錢,就是你負責的?”江盈惠忍住氣,報了個數字,“一個月的分紅,比先前少了一半多,麗人坊的生意差了這麽多?為何我看着根本沒有什麽不同!”

“縣主有所不知,這生意本就難做,做妝品的在我們麗人坊周邊就連着新開了三家,論東西,樣樣不比咱們差,咱們也就是吃個老字號的賺頭,沒有虧本就算不錯了,進賬少點不是很正常嘛。”

馮友良說話一板一眼的,不急不緩,看着江盈惠的目光就像是在說,我已經很努力了,這生意不賺根本不能怪我,而且我也沒虧本啊。

江盈惠被他這話給氣笑了,“馮大掌櫃的這麽說,是覺得咱們這個麗人坊還能經營下去,已經是馮大掌櫃的大功勞了?”

馮友良自然能聽出江盈惠話裏的諷刺,他沒吭聲。

“既是這樣,那馮大掌櫃也不用做了,咱們這麗人坊經營不善,怕是養不起馮大掌櫃這樣的賢才了!”江盈惠當即要讓人把馮友良請出去。

馮友良見江盈惠這架勢,竟然仍舊不慌亂,只對江盈惠傲然道,“蕙蘭縣主,我到這兒來做事,是護國公特意指派的,要讓我回去,只怕蕙蘭縣主還做不了這個主!”

“那就看看我今日能不能做這個主!”江盈惠也不讓小敏等人上手了,直接讓玄一派人把馮友良扔了出去。

見西間一衆人都看着她,眼中都帶着懷疑,江盈惠心一橫,索性放了大話,“看什麽看,這麗人坊以後所有大小事情都由我接管,咱們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你們且都緊着點皮,待我看出賬目的不對來,定讓你們好看!”

正是因為放下了這個大話,所以江盈惠才會關心起麗人坊中秋衣上新的事情。

麗人坊這幾天她都有去看過,客人并不算少,但是除了化妝品護理品還有一些新出的美甲服務,旁邊的珠寶和衣物都賣地不好。

“柳岸,你說說,這個馮友良,他也太不是東西了,竟然敢對我大呼小叫,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護國公府跟麗人坊有什麽幹系?馮皇後的那兩成股份也是我分出去的!!”江盈惠說完,一臉的憤慨。

柳岸沒想到,他不在的短短幾天,江盈惠竟然做出了這些事情,麗人坊的事情,很多他都沒有跟江盈惠細說,只因為江盈惠一點都不關心這些。

這個馮友良表面看着是護國公府的人,實際卻是馮皇後的人,整個麗人坊中如今有一大半馮皇後派過去的人,因為馮皇後今年似乎對麗人坊的收銀特別看重起來。

“他是太不像話,縣主做地對。”柳岸附和着江盈惠的話,“這樣的人,縣主既是打發了,也是好的,只是……”

“我可是有什麽做錯了?”江盈惠前邊還挺得意,忽然聽到柳岸語氣一轉,也跟着緊張起來。

說起來,這些日子看了那完全看不懂的賬目,她也後悔了,自己根本不會對賬,要找個別的人對賬,她又怕丢人,這秋衣上新的事情,她倒是有些打廣告的主意。

可是,現代打廣告只要給錢,其他都有人做,在堯國,卻只能事事親力親為,因為沒有人有廣告這個概念。

她辦的走秀,雖然最後是那樣的結果,但熱度應該起來了才是,這兩日,店中的生意應該就會有不同吧?

只希望秋衣能大賣,好好打打馮皇後的臉。

什麽東西,不會做生意,就不要瞎摻和,送一堆人進去,把麗人坊當慈善機構啊!

第 197 章 :江芙蕖去哪裏了

這才是柳岸疑惑的地方,他的人根本找不到江芙蕖的蹤影,就好像江芙蕖從劉大虎、劉小虎兩兄弟手上脫離後,就完全不見了蹤跡,憑空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可是,一個人不會憑空消失,劉氏兄弟雖然對江盈惠說了不少的謊話,但他們有一點能确認的就是,江芙蕖,不見了。

他們本來指認的嫌疑人,那個尋因居士,柳岸派人去查了,這才發現自己和她竟然還交過手。

那個人,雖然蒙着面紗,但是無論是身形還是氣息,都不屬于江芙蕖,她根本不是江芙蕖。

那,江芙蕖哪裏去了?

“什麽?”聽了柳岸的話,江盈惠也有些訝異,“江芙蕖沒在江子青身邊?”

這個江子青,她可是知道的,對江芙蕖特別愛護,要是他的年紀再大點,簡直就是把江芙蕖當女兒寵。

當年江芙蕖離開上京城以後,他還特意過來給了她一頓警告。

不過,警告?笑死人了,她江盈惠怕什麽警告,她連江家都不怕。

她是看過小說的人,細節她不清楚,但書裏面的番外她可是知道地一清二楚的,吳寧侯府最後雖然沒被摘掉,但早已式微,名存實亡,根本不足為懼。

真正崛起的是護國公府!所以她才要防着那個馮欣蘭!因為馮欣蘭最後從榮華景的庶夫人做到了正夫人。

現在榮華景的世子妃可是她江盈惠,番外中江芙蕖是英年早逝,可她江盈惠還想富貴榮華地活上個百年呢,怎麽能讓馮欣蘭過來礙眼!

說不定,原書中的江芙蕖,就是被馮欣蘭害死的,她可不信,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生活順利,衣食無憂的,丈夫又寵她,會年紀輕輕的就死掉。

柳岸搖搖頭,“找不到她的蹤跡,她就像是在堯國消失了一樣,當真是奇怪,這世上竟然有人會憑空消失。”

柳岸只是随口一說,江盈惠的心中卻是一跳。

二十多歲,她從現代世界穿越到這個叫堯國的書裏世界,開始還有些縮手縮腳,到後來已經完全是所向披靡了。

日子過地太順,跟現代完全是兩個極端,她就再沒想過自己現在的身份了,只有在想賺錢和讨好堯明帝和馮皇後的時候,才會想想現代的東西。

柳岸說,人會從一個世界憑空消失。

她可不就是在現代世界憑空消失了嘛?十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消失的事情,家裏人都知道了嗎,他們可有誰還會挂念她。

只怕,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她江盈惠如今過地是這種人上人的日子吧?

哈哈。

“這有什麽奇怪的,這世間神奇的事情,總是很多的。”江盈惠心道,我的靈藥空間就是一件奇怪的存在。

不過,管這件事情怎麽奇怪呢,只要給她帶來的是好處就成。

“縣主說地是,是柳岸見識短了,大驚小怪。”柳岸溫和地看着江盈惠,“只是,江芙蕖到底是個人,江家肯定把她藏在哪裏,我們遲早都會找到她的。”

“能藏到哪?要麽就是上京城,要麽就是西南。”江盈惠有些不以為意,“不管她藏在哪裏,總歸是要回上京城的,江家難道舍得讓她一直在外面不回來?”

“縣主說地是,與我意見相合。”柳岸點點頭,“我心想着,這樣盲目地找,倒是有些像無頭的蒼蠅亂撞,不如在江家守株待兔,遲早能找到江芙蕖的。”

江盈惠“哦”了一聲,“我是覺得,最有可能把江芙蕖藏起來的人,就是江子青,你說他去了西邊,想必是陛下還給他交代了什麽事情吧,他畢竟很得陛下的歡喜。”

“江子青,确實是有些本事的。”柳岸對江子青的聰慧自然是認可的,跟着江盈惠這麽多年,他對江子青也算是更加了解了,他的手段,有時候他都不得不折服。

不過,可惜了……他身在江家。

而陛下的心思……

柳岸看向江盈惠,“縣主,我回來地有些匆忙,不知制衣大賽一事……”

“先別說制衣大賽了,這事比較麻煩,放後邊說,我跟你先說一件大事。”柳岸辦的事情落了實,江盈惠這才說起當前緊要的事情來,“麗人坊的銀錢,少了許多!”

“銀錢少了?”柳岸一愣,有些沒明白江盈惠的意思,這鋪子的事情,江盈惠很少管,都是交給掌櫃去管。

掌櫃們也就三個月或者半年過來見江盈惠一次,按月上交賬目就是了。那些賬目放在賬房裏,江盈惠從來沒有對過賬。

這麽多年,柳岸早習慣了江盈惠不問銀錢之事的習慣,沒想到今日會忽然聽她提起這麗人坊的銀錢之事,心中微微一動。

江盈惠忙把事情詳細地給柳岸說了一遍。

原來,前兩個月開始,她就發現麗人坊每個月交給她的分紅銀子少了很多,她去看了下賬目總數,也是比之前的要少兩成。

江盈惠看不懂賬目明細,可是如今麗人坊做事的管事人是馮家的人,她又不方便去請了人過來拷問,只能略盤問了一下。

那個管事的名喚馮友良,是護國公府管家的兒子,只說進賬少了,現在上京城生意不好做,競争大。

江盈惠不能細問,只能說,要是碰到什麽問題,只管來找她。

馮友良倒是應地好,可是這個月送來的銀錢,竟是少了一半。

“我回來看到他們送過來的銀子數目,便氣地去了麗人坊中,找馮友良當面對峙。”江盈惠想到那日的場景,火氣騰騰騰地就冒了上來。

第 196 章 :帶回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平日?我平日是什麽性子?”江盈惠被柳岸一番話勸慰地心裏那點疙瘩全跑了,十分舒暢順懷,一邊說着話,一邊朝柳岸伸出了手。

是啊,柳岸說地對,這群人能怎麽看她?她是主子,她們是奴婢,說地好聽點她們是人,說地難聽點,她們就是下賤低等的奴隸,生殺大權都掌握在她的手裏的,她還怕她們翻了天?

倒是真地想多了點,憑白煩擾一場。

柳岸将江盈惠的手搭住,拉着她坐起了半邊身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将手臂橫過去給她當靠背,“我才回來,身上髒地很。”他解釋了一句。

江盈惠本來就是因為很久不見柳岸,心裏有了些旖旎,存了心思去勾他,誰知道,柳岸竟是這麽不解風情,她一時頗有些沮喪。

柳岸這個人,溫柔是挺溫柔的,但就是太死板,非得她說出來,他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唉,這個世界上,怎麽就沒有一個男人,既溫柔,又會揣摩她的心思呢?

江盈惠恹恹地,輕輕掙脫柳岸的手,重新靠回美人榻上,“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是說要幾天的嘛?

柳岸狹長的眸子暗了暗,他看着江盈惠,沒有說話。

江盈惠被他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心裏竟然怦怦亂跳起來,她腦中跳出一個念頭來。

柳岸是為了她,所以特意早回來的!

“你是為了我?對不對?”江盈惠眼中波光盈盈。

柳岸還是沒有吭聲,良久,他在江盈惠灼灼的目光中緩緩地點了點頭。

江盈惠紅唇一勾,眉心正中的梅花钿隐隐發出暗紅色的光澤,“這些日子,我好想你,總想着你早些回來,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當真是一刻鐘都不順心的。”

柳岸目光溫柔地看着江盈惠,“我現如今回來了,你便可以順心了。”

江盈惠微微低了頭,露出小臉上的一抹白皙,沒有吱聲,似乎是在害羞。

柳岸見她這副模樣,嘴角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對江盈惠道,“你可有被傷到什麽地方?讓小敏看了嗎?我知道你今日在明心庵受了委屈,只是這法空師太身份不明,我一時是不能幫你出氣的,只待我慢慢去查,必定讓她以後不敢再這麽待你。”

“不過一些皮外傷,那法空師太多少顧忌着我的身份,幸許只是想折了我的顏面。”江盈惠心道,有靈泉水在,只要不死人,能出什麽事,“這法空,你說,真地是陛下的生母嗎?那為何現如今是周太後做太後呢?”

江盈惠知道柳岸對這上京城中的權貴有不少的了解,雖然不知道他的消息來自于哪裏,但大多是靠譜的。

柳岸搖搖頭,“這件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聽你說,以前從未有過耳聞,不過皇宮之中,辛密之事本就甚多,若是真的,也不足為奇。”

是啊,皇宮裏本來就多蠅營狗茍的事情,不然各種宮心計大戲在現代是怎麽上電視的?很多還不是根據歷史事實編造來的。

不過,這件事情,有柳岸去查,想必很快就會出結果了,到時,再想辦法應對好了。再怎麽樣厲害,也就是個老尼姑,在明心庵裏出不來的,不能在外面耀武揚威,不過是只紙老虎,這次算她倒黴好了。

江盈惠把這事很快抛到了腦後,她看着柳岸,想起兩件緊要的事情來,剛要開口跟柳岸說,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柳岸,你這次的事情,辦地怎麽樣了?”

有沒有成功?江盈惠頗有些緊張地看着柳岸,畢竟要對付的人是江子青,那個人,實在是太聰明了,看着就讓她不舒服。

柳岸聽江盈惠提起正事,也把腦中神思收了回來,他點點頭,“十之八九是成了的。”

這還是第一次聽柳岸說十之八九,而不是直接說成了。

“可是哪裏有缺漏?為何要說十之八九?”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一步錯就有可能牽扯到她,所以她才讓柳岸去做,柳岸應該知道重要性才對,為什麽還說只有八九成的成功希望?

八九成?她要的是百分百!

“地方是找到了,這布置也都差不多了,可這事到底從前沒做過,我也不知道最後能有什麽成效。”柳岸眸子暗了暗。

而且,這次要對付的人是江子青。

江子青這個人,十分不好對付,他之所以被耽擱這麽多天,就是怕被他察覺出異樣來,好在,再聰明的人,也有失誤的時候,江子青沒有起疑,一切都在按着計劃中的發展進行。

只要再過兩個月,肯定就能等到消息了。

“你沒有試過嗎?”江盈惠皺了眉頭,“我不是跟你說過嘛?不管什麽事情,都要先試一下,才行的,做實驗,懂不懂?”

柳岸看江盈惠着急了,便笑着道,“縣主,雖是沒試過,但那東西的威力你是見過的,想必是必成的,若不成,也不會礙着我們什麽事,倒也沒有壞處,不過耗費些銀錢而已。”

見是見過了,跟我聽說的威力差地不是一星半點,不過,只是達到柳岸說的用處,應該問題不大。

“江子青呢?”江盈惠想到明心庵裏有可能設計她的人就是原依蓮,氣地牙癢癢,江子青不在,原依蓮尚且如此嚣張,要是等江子青回來了,指不準她都敢直接跟她叫板了。

柳岸聽江盈惠問起江子青,竟然好一會兒沒有回答,良久才道,“他應該還在回京的路上。”

江盈惠和柳岸相處了很久,柳岸的情緒她看得很透徹,看柳岸這副模樣,她就知道他還有話沒說,“江子青做什麽了?他是不是在想辦法把江芙蕖帶回上京城來?”

除了這件事情,她想不到江子青還能做其他的什麽事。

他想地美!江芙蕖敢回來,她就敢再送她出京一次!

“許是吧,他沒有從大運河回京,卻是走了陸岸,聽人報,他似乎往西邊去了,好像是要找什麽人,可那人并不是江芙蕖。”

第 195 章 :柳岸回來了

“縣主,吃點東西吧。”小雲苦着臉,站在江盈惠身邊。

這種苦差事,為什麽是她來做,小敏不是最得寵嗎?為什麽這個時候她不在?

自從明心庵中下山回來,江盈惠一路徑直到了縣主府邸,把自己關在屋裏,眼看着都快到亥時了,不要說飯食,就連口水,都沒喝。

小雲看着幹着急,雖然知道會挨罵,但到底是擔心江盈惠餓壞了身子,畢竟江盈惠今天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

江盈惠懶懶地靠在美人榻上,渾身仿佛沒有骨頭似地,眼睛微微閉着,聽到小雲的聲音,她長長的濃密睫毛動了動,一雙盈盈的鳳目睜開來,內中帶着些許迷蒙。

“不想吃,下去,沒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

在庵中,她還強撐着,可到了自己的府邸,她一回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心裏就十分不得勁。

法空師太的身份高沒錯,可是,她的身份又哪裏就那麽卑微了?連太後娘娘都對她禮讓三分的,怎麽法空就能直接打她呢?當着那麽多下人的面。

對,小雲,還有小敏她們,這些死丫頭,肯定都看見了。她以後還怎麽做人?她的臉往哪擱?

一想到這裏,江盈惠看着眼前的小雲更加厭惡,她心頭火起,随手抓了旁邊水果盤裏的鮮果就朝小雲扔了過去,口中呵斥道,“讓你滾,聽見沒有!還杵在這兒幹什麽!”

那鮮果正是個成熟的梨子,實沉地很,小雲又沒防備江盈惠忽然發難,被那梨子砸中面門,鼻子一酸,一股熱流從鼻子裏湧出來。

小雲完全忘記了反應,她傻傻地站在那裏。

她已經伺候江盈惠十多年了,以前也有遭過江盈惠打罵的時候,但是無論哪次,都是她的錯處,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無端地就挨了打的。

江盈惠,她不是那樣不講理的人,她平日最愛跟她們說以理服人了,偶爾還會因為高興給她們一些金銀釵環做獎勵。

可是今天,江盈惠接連兩次對她下狠手,明心庵中那次尚可以說是她的躲閃不對,可這次,她做錯了什麽?為何江盈惠要這麽對她?

小雲想不明白,她的眼睛裏酸澀地很,眼前有些模糊。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江盈惠,昔日在吳寧侯府就事事聽從她的吩咐,為了她甚至不惜違背吳寧侯夫人的意思。

後來,江盈惠離府,她也是毅然決然地跟了出來,沒有二話。

江盈惠忽然冷落她,嫌她粗笨,提拔了小敏,她也沒跟小敏争,更不敢對江盈惠有什麽怨言,可是……她做地盡心盡力,不敢有一絲錯處,江盈惠她怎麽能一絲不記在心裏,對她動辄打罵。

“縣主……”小雲呢喃出聲,聲音裏帶着一絲哽咽。

江盈惠心頭煩亂地很,根本沒注意聽小雲說什麽,見小雲還不走,她再忍不住,轉頭朝外喚道,“小敏,讓人進來把小雲拖出去。”

小敏應聲走了進來,看到小雲鼻子下的血跡,她的目光動了動,旋即低了下頭,走到小雲身邊,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走吧,小雲,別惹惱了縣主。”

小雲呆愣愣地被小敏拉了出去。

兩個人才走到門口,正好碰到一個白衣男子從外面走進來。

小敏看到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張嘴無聲地喊了三個字,柳公子。

男子正是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柳岸,看到小敏和小雲從內屋走出來,他的步子停頓了一下。見到小雲面上的血跡,他愣了一下,旋即很快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到小雲手裏。

“可是受了委屈?縣主最近事物繁多,心緒不穩,難免出手有些重,你不要放在心上,等縣主靜下心來,只怕是心疼地很,你且先拿着這銀子去看看大夫,買些益補之物用着,不夠只管來找我拿。”

小雲這時候也已經回過神來,她看着柳岸手上的銀錠子,頓了一下,到底是伸手接了過來,“謝謝柳公子。”

柳岸薄薄的唇角勾了勾,正要擡步往裏走,卻聽小雲在他身後低聲道。

“縣主她今日并沒怎麽進吃食,還請柳公子勸着些。”

柳岸這才明白小雲是因為什麽挨了打,他轉過頭,對小雲略笑了笑,目光從小敏身上滑過,便很快進了內屋。

“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吩咐,都不要進來打擾我嘛!”江盈惠仍舊歪在美人榻上,眼睛緊閉,雙頰微紅。

聽到動靜有些不同,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來人是柳岸,她鳳目中熒光閃動,整張臉都生動起來,“柳岸,你可回來了。”

江盈惠的聲音軟軟的。

只不過是簡單一句話,柳岸身上所有的疲憊都在瞬間散了去。

不枉他特意繞小道,日夜快馬加鞭地趕回來。

江盈惠果然也是記挂着他的。

“縣主,怎麽這個點還沒休息?”本是打算過來悄悄看她一眼的,所以他才沒有收拾。

誰知道,竟然撞上了這個時候。

江盈惠她的面色,好像有些不對。

“柳岸,我今日在明心庵中,讓人打了。”江盈惠把法空的事情一一給柳岸說了,最後才指了自己兩側已經看不出來痕跡的臉頰道,“當着一群下人的面打我,往後,我可怎麽擡起頭來做人。”

原來是因為這事。

江盈惠是個挺愛顏面的人,這個柳岸是知道的,他緩步走到美人榻前,坐在榻邊沿上,仔細看了江盈惠的兩頰兩側,發現沒什麽痕跡,看不出什麽傷來,這才松了一口氣道,“這些下人是什麽身份,哪裏敢擡頭看你?更是不敢置喙你這個主子的,你倒是多心了。”

“我怎麽就多心了?”江盈惠想起剛剛站在她面前的小雲,眼神明明就很不對,“以往小雲哪裏敢不聽我的話,今日就擅自進來屋裏,擾了我的清淨。”

柳岸頗有些無奈,看着江盈惠柔聲道,“她那是擔心你沒進食傷着身子,你怎麽跟一個下人犯擰起來,倒是不像你平日的性子。”

第 194 章 :“面試”不通過

小紅看着面前的白紙。

你知道閃電,但你知道電嗎?請把你的想法寫出來。

答:不知道。

你相信人可以像鳥一樣在天上飛嗎?請把你的想法寫出來。

答:輕功。

一個人跟另外一個人相距千裏,卻能聽到對方的聲音,這是為什麽?

答:千裏耳。

這份答卷,是她見過最簡潔的,大概也是她一眼就能看明白的。

這個尋因居士……你說她答地不對吧,她樣樣都答在了題意上,可你要說她答地對吧,她答地又像是十分敷衍。

小紅愣愣地看着那白紙足足有半刻鐘的功夫,才艱難地擡起頭看向江芙蕖,“居士,這些回答,你還要改一改嗎?”

“不改了。”江芙蕖搖搖頭,她哪裏有那麽多時間回答這樣一堆無聊的問題,這個江盈惠,心思倒是挺大的,作為同一個時代穿越過來的人,她也只能送給她一個心裏的祝福了,希望她早日找到自己需要的人才,然後把現代的高科技搬到這古代來。

“可是,居士寫地內容,未免太少了些。”小紅猶疑了一會兒,還是掙紮着想要讓江芙蕖改變主意。

江芙蕖自然不可能改變主意,她現在就想走人,反正醫術她已經報備上了,“我已經盡力了,這些是我唯一能給出的回答,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能走了嗎?”

“這寫地都是什麽?”一只手橫空伸了出來,傲慢熟悉的尖銳聲音在江芙蕖耳邊響起。

江芙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小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了書齋,看完江芙蕖的答卷,她兩手一動,那張紙就被對半撕了開來,小英猶覺不夠,将那紙又對撕了幾次,将它們撕成了一塊塊的小碎片,堆疊在桌面上。

“姐姐,這種人,明顯就是想來咱們這混點銀錢的,縣主不是說了嘛?這種濫竽充數的人,以後不準收的。”小英看都不看江芙蕖,又拿過小紅登記的冊子,随手拿了墨筆在上面打了個大叉,“劃掉!”

“小英!”小紅似乎有些生氣,她從小英手裏搶過墨筆,“你不要胡鬧,這位居士是個大善人。”

“大善人?姐姐在咱們這人才市場也有幾年了,可見過哪個真正有本事的大善人來的?倒是行騙的大善人,來了一籮筐!”小英說罷,斜睨江芙蕖一眼,“連真容都不敢露出來,誰知道是不是報的虛名。”

江芙蕖不知道這個小英為什麽對她有這麽重的敵意,她好像根本沒招惹過她,也許她是對每個人都懷着這樣“懷疑”的态度?

看着桌面上那堆血花一樣的廢紙和那個大大的黑叉,江芙蕖的心中微微一頓,她感覺,自己似乎,走錯了路子。

到這兒報備,當然能見到江盈惠。

可是,江盈惠會怎麽見她呢?

如果,她露出自己真正的醫術水平,她肯定會跟她談雇傭問題。

如果,她露出半吊子水的醫術水平,她肯定就是小英這個态度。

好像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會太好。

她不可能跟江盈惠簽訂什麽合約或者是雇傭合同,因為她根本不想跟江盈惠有過多地接觸。

之所以要接近她,只是為了觀察她身邊的不同,找出契機來。

可最大的契機,江芙蕖發現被自己遺漏了,那就是江盈惠穿越的時間、地點、以及可能有的原因。

這最大的契機,書裏面并沒有說,要江盈惠親口對她說才行,那江盈惠怎麽才會開口對她說這些事情呢?

絕對不是對一個下屬,一個被她作為“報備人才”的人。

至少要跟她平級,或者是讓她有所忌憚,甚至是有所求。

只有這樣的身份,才能用條件跟江盈惠交換。

所以,她的居士身份,或許更适合,而不是這人才市場的一個“報備人才”。

“怎麽,被我說中了,不敢吱聲了?”小英見江芙蕖站在那裏不吭聲,面上便露了些得意,她轉頭看向小紅,“姐姐,你看,她就是一個騙子呢!”

“居士,我這妹妹不大懂事,她……”小紅似乎要給江芙蕖解釋。

可她話沒說完,就被小英打斷了,小英頗有些憤懑,“姐姐,我怎麽不懂事了?你只比我大半刻鐘的功夫而已!不要總是說我不懂事!這個臭道姑,她就是個騙子!我最讨厭道姑了!”

……

感情是自己的居士身份惹她不高興了,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走哪膝蓋都能中一箭!

江芙蕖垂下眸子,看向面有焦慮的小紅,“小紅姑娘,這位小英姑娘說地對,我确實是個騙子,我之前說的話,你便都忘了吧,只當我今日沒有來過。”

“是吧,姐姐,我就說了!”小英聞言,頓時又眉飛色舞起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江芙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醫術,我看她會行騙倒是真的,還想騙過本姑娘的法眼,那可真要撞上本姑娘被鷹啄瞎了眼的時候!”

“小英,怎麽能這麽說呢,必定是你惹惱了居士,才讓居士改變主意的,你若是壞了縣主的大事,我是不饒你的!”小紅難得地聲嚴厲色。

然而,小英并不畏懼她,姐妹兩個竟然開始當着江芙蕖的面吵起來,把她這個當事人都給忘了。

江芙蕖實在不想聽這兩姐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默默地轉過身,出了人才市場。

太陽已經西斜,映紅了天邊的一片彩霞。

江芙蕖背着陽光往西城天行街走去,修長的影子在地面上略顯孤寂蕭瑟。

這條前路茫茫的回家之路,注定只能她一個人走。

她,能走到盡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