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卻過分慎重

在川之國內,砂隐與木葉的控制範圍犬牙交錯,在雙方勢力漫長的交界線上,時時刻刻都發生着戰鬥與死亡。

羽生小隊從己方控制一側進入到自己防區的過程之中,并沒有遭遇到什麽敵人,不過他們倒是連續碰到了幾次自己人,可不同小隊碰面時候的發生的事情是頗為滑稽的,因為他們會要求彼此證明自己的身份……滑稽歸滑稽,由此可見木這邊的防禦還是很完備的。

自上而下,所有忍者的警惕心都很好。

而後小隊突入了那一片樹林之中,經過了短暫的偵查之後,四人再次圍在了一起。

“從位置上來說,這裏是這片樹林裏最好的偵查位,地勢高聳,視野開闊,林木相對稀疏,然而,正是因為它的位置太好了,所以我們不能把崗哨設置在那裏。”羽生指着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

道理不言自明,在狙擊戰之中,狙擊手從來都不會蹲在最佳的狙擊位置上,因為那麽明顯的位置,不只你知道是最好藏人最好攻擊的,對手也會知道,因此那等于把自己的位置直接暴露給對方。

“除此之外,備選的位置還剩下這幾個了。”羽生用一支筆在那張地圖上圈出了幾個點,并且标上了編號。

“我覺得五號點的位置最好,視野不錯,足以監視周圍的動向,同時植被茂盛,更易于藏身,也方便靈活的戰鬥或者轉場,不至于讓我們陷入絕地。”蓮十郎指着地圖上五號點的位置說道。

偵查忍者的意見值得尊重,剩下的兩人也跟着點了點頭,對方選擇的那個位置在能觀察全場的同時,一旦遇到危險的話更方便大家往木葉的控制區域撤離。

“既然大家意見統一的話,那就往那邊移動吧。”羽生也覺得那個位置不錯,于是就把偵查崗哨的位置确定了下來,而後,衆人即向着那邊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既沒有發現敵人的身影,也沒有發現先前小隊留下的痕跡。

抵達五號點之後,偵查忍者蓮十郎開始在周圍的樹木之中繪制上特殊的查克拉術式,完成了這樣的布置之後,一旦有陌生的查克拉靠近那些術式的話,他就能迅速的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這種比較特殊的偵查方式,羽生并不覺得陌生,甚至還感覺到了幾分熟悉感,因為他可以籠統的将其稱呼為……插眼。

等蓮十郎做好了準備之後,羽生又對着幾人說道,“除了留幾張備用,把剩下的起爆符全都布置到周圍吧。”

“全部嗎,羽生,要知道前線的物資是十分稀缺的,能節約的時候我們應該盡量節約一些才對。”奈良渚說道,他覺得羽生的做法有些浪費。

“全部,”羽生再次強調,接着他又解釋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沒什麽意義,假如只有我們節約資源的話,那對整個戰局沒有任何意義,而假如所有人都在節約資源的話,那我們多少浪費一些亦無大礙,所以……把起爆符都布置下去吧,起碼這樣的陷阱能進一步的提高我們的生存機率以及任務的成功率。”

後勤的事情是火影該考慮的,跟他們這些下忍無關。下忍也有下忍的好處,起碼不需要操心太多,給你分配什麽物資,去用就是了,計較那麽多幹嘛呢。

毫無疑問,木葉的國有資産就是從羽生這樣的人手裏流失的……不過還好的是,至少他把物資充作公用了,起碼沒有中飽私囊。

“……”

在其他幾人聽起來,羽生的話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但總覺得哪裏又很是不對的樣子。

沒奈何,在隊長的命令下,大家還是把起爆符給布置了下去,而等他們的準備工作全都完成了之後,緊繃到快要斷弦的精神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接着,小隊的偵查陣型才随之展開,布置到了這個五號點。羽生和奈良渚藏身在了一個樹冠之中,以警惕的視線不斷巡視着周圍的一切,他們後面不遠的位置上,蓮十郎則在閉着眼睛細細的感知着他布下的每一個術式的周圍。

千千和趴在後面稍遠一些的一棵高聳大樹的樹幹上,将自己完全的隐藏了起來。

這種最前線的任務緊張而枯燥,卻又容不得半點疏忽大意,因此羽生等人明明看起來什麽都沒幹,但卻異常消耗的精神。

在時刻保持着全神貫注的情況下,第一天的夜晚逐漸來臨了,似乎這一天并無事發生。

然而太早得出這種結論并不是什麽好事,幾聲聽起來極其自然、沒有任何異常的鳥鳴聲傳入了羽生的耳朵之中,他便瞬間更為警惕了起來……這是來自于蓮十郎的信號。

而後鳥鳴聲再次重複了一遍,蓮十郎将自己發現的情報準确的傳達了出來:

“發現敵人,數量1,方位22、15!”

透過層層的樹葉,羽生将視線轉向了蓮十郎彙報的坐标,然後果然看到了一名砂隐忍者。

所有人都收到了蓮十郎的信息,盡管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們之間已經确定了數種傳遞信息的辦法了。

“我們要怎麽辦?”一旁的奈良雙手打着暗語對着羽生無聲的問道。

羽生想了想,然後回應道,“等,起碼要等對方的同伴出現才可以決定要不要動手,我們必須務求對所有敵人一擊必殺,不要讓他們有後手反擊的機會。”

羽生并不相信會有單獨的砂隐忍者闖入到這片區域,他覺得對面的人起碼是一個小隊,而最先出現的這個,不過是引誘他們出手的誘餌而已。

“可那個忍者已經靠近我們布置的陷阱區了。”

“不過是在賣而已,可他賣的太明顯了,我們得忍住……不要小瞧砂隐忍者的心機。”

“他靠近起爆符了,三步、兩步、一步,這人踩上了陷阱、要觸發爆炸了!”奈良緊緊地盯着敵人的行蹤,然後,他再也盯不下去了。

卧槽,這個砂隐忍者似乎是真的有點蠢啊,直到一腳踩到起爆符上之後,他才有些難以置信的發現自己掉入了陷阱之中。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震驚了樹林中的飛禽走獸,而那個誤入陷阱的砂隐忍者,同時被震飛了起來。

見到這種結果,奈良幹脆也不打手勢了,他把目光直接對準了羽生,那眼神仿佛在說看你這次怎麽說。

羽生想了想,繼續以暗語說道,“還是不能大意,你看看,那敵人連爆開的血霧,都是誘餌的形狀。”

“……”

誘餌的形狀,究竟是個什麽形狀啊喂!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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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紫色眼睛,炖妖獸肉

如此嘗試了好多回,都是失敗。

石浩迷茫地看了看周圍,随後又用自身修為去感知附近,感覺沒有任何異樣。

這難道是撞邪了?怎麽連這瞬移都不好使了呢。

忽的,石浩莫名感覺到了異樣,總覺得身後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朝自己慢慢逼近,而且這股能量同自己身上所練的《噬靈訣》似乎是相排斥的。

石浩感受到了這股極強的能量之後,腹中忽的竟傳來劇烈的陣痛,使得石浩不禁捂住自己的小腹皺了皺眉。

随即石浩緩慢地轉過身來。

之前一直正對着這片樹林,也不知道自己身後竟然是一個深不見底且異常黑暗的洞穴。

石浩打探着身後的這黑洞,只覺自己轉過身之後這股強烈的排斥感越來越明顯。

總覺這股能量同自己很是親近,但卻又很陌生。

低頭忍痛之際,石浩又覺這黑洞之中像是有一雙眼睛望着自己。

擡頭,果真便看見了一雙如拳頭般大的亮着紫光的眼睛正緊緊地盯住了石浩!

這望着石浩的眼睛很是兇猛銳利,像是要将石浩猛地吞進肚子中似的。

随後石浩更是感覺有一股猛烈地風狂烈地打在了自己身上,只見眼前這眼睛的擁有者快速地奔向石浩眼前,動作異常迅速,以至于石浩根本沒有看清他的動作。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這雙眼睛已經離自己只有三厘米之近!

“耗子哥,你怎麽了?怎麽睡個覺渾身大汗的?”

本被這紫眼吓得渾身打顫的石浩忽的聽到自己耳邊竟響起一個普通話極其不标準,帶着些許鄉音的話語。

石浩緩慢地睜開眼睛,心裏撲撲狂跳,一直沒從剛剛那紫眼的驚吓中回過神來。

他睜開眼睛看着老宅中被重整過的天花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身處老宅的大床上,而剛剛的那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

而身旁這站着的混混離自己很近,臉湊到了石浩的臉頰旁,這距離就差沒親上去了。

石浩看了眼前這長着一副令人作嘔的長相的混混,猛地伸出手來“啪”地就是一巴掌。

“你說話離我這麽近做什麽,滾滾滾。”

混混被石浩這麽打了一下很是委屈,但也不敢有啥怨言,只好輕撫着自己臉。

石浩坐起身來,身後的衣裳都已經被冷汗浸濕,看樣子剛剛這夢着實把石浩吓得不輕。

正說着呢,石浩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便猛然想起來自己睡前将前幾日在闊林裏狩獵回來的妖獸肉給炖了。

起初秦老說這妖獸肉大補,自己還将信将疑呢。但昨日看了那二狗才知道這秦老确實沒有唬自己。

就連自己那老弱病殘狗吃了妖獸肉都能打死一頭野豬,自己要是吃了這妖獸肉豈不是直接從黃靈境飛躍到天罡境!?

一想到自己的修為大增,石浩便搓搓手掌等不及了想要嘗嘗那妖獸肉了。

“耗子哥啊,你煮的這是啥玩意啊,咋這香呢。”

那混混跟随石浩一同走到廚房處,看見石浩将鍋裏那聞起來就香噴噴的的妖獸肉拿出來的時候,混混的哈喇子流出來了。

石浩此時一心想嘗嘗這妖獸肉,哪還管得上混混?猛地一把推開混混。

“去去去,別耽誤你哥的大事,趕緊一邊兒待去。老礙手礙腳的,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混混被石浩這麽一說也是安生了許多,但依舊站在石浩旁緊緊盯着石浩手中的那盆肉。

石浩趕忙拿了筷子夾了一塊妖獸肉到嘴裏嚼着,随後則是閉上了眼享受這妖獸肉的甜美。

雖然用的是最簡單的食材,石浩煮的時候就連鹽和油都沒放多少,但是并不影響這妖獸肉的甜美味道。

只覺這妖獸肉的皮入口即化,滿嘴的膠原蛋白讓石浩感到萬分爽快。

“耗子哥,這味道咋樣啊。”

這頭的石浩哪還有空閑管混混,三下兩下就把滿碟的妖獸肉給解決幹淨了,一點也沒給旁邊的混混流。

吃完之後,石浩便自顧自地回了房間。

石浩感覺自己吃了妖獸肉之後渾身都是勁兒,而且總覺自己體內有一股暗流湧動的能量想要噴湧出來。

他爬到床上盤腿坐下,随後則是閉緊了雙眼兩手放于膝蓋處。

随後石浩的周圍則是散發出了上回靈魂出竅那般的紫色光芒,看來這紫色是《噬靈訣》功法的代表。

許是因為妖獸肉的大補,石浩一閉上眼睛便進入了狀态。

石浩覺着自己吃下妖獸肉進行修煉,程度是更進一步,已然不像首次接觸功法時理解那般淺顯。

他只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片修為境地,景中景,境中境一般。

這老頭果然沒唬我,這妖獸肉可真的是太帶勁了,回頭我得給大伯也嘗嘗。

果真就如秦老那般所說,吃下妖獸肉的石浩覺着之前感受到的瓶頸已經消失得蕩然無存,同時感覺自己的身體比前兩日修煉功法之後更為輕盈。

身體最後的一絲濁氣被排得一幹二淨。

而石浩房間門外站着的混混看着石浩房間門縫處飄出的紫色且略帶臭味的氣體感到很是疑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耗子哥還有養臭屁蟲的嗜好?但是這臭屁蟲釋放的氣體是紫色的嗎?

修煉結束後的石浩從床上站起走出房門,心裏琢磨着都好久沒有看到大伯了。

不如這會趁着給大伯妖獸肉的機會去探望探望他,雖說自己的現實世界的生意門道還沒有完全打通,身上還欠着大伯十萬。

但畢竟都是親戚,免得到時候讓那視錢財如命根的大伯娘認為自己欠了錢就不敢見人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妖獸肉連狗吃了都能有這麽大變化,這要是讓大伯吃了那豈不是要返老還童!?

這般想着,石浩便又吩咐混混去買了點普通豬肉回來,石浩便将普通肉跟妖獸肉混在了一起攪拌均勻,裝在盒子裏便去找石大寶。

這一到大伯家,大娘就拿着個鋁裹子在門前掃地。

一見着拎着肉過來的石浩臉上便是堆起了不屑的神情。

“喲,這誰啊,這不就是借了咱家十萬塊去做生意的大企業家嗎。怎麽今個兒就這麽有空過來咱們這破屋了?”

第 39 章 大将之末

“你是趙龍?”此時,望着前面的人,第五雨媚終于是想來起來。眼前這人就是當年跟在自己父親身旁的第一大将,趙龍。“小姐還能記得末将,真是末将的福氣啊。”見第五雨媚想起了當年的事,趙龍的神色也很是欣喜。說着,趙龍便是向着第五雨媚沖去。“站住!”不過在這時,第五雨媚急忙喊住了他,趙龍之前是自己父親手下的大将,但是現在可是無天國的将領。現在趙龍來找自己,說不定其中有詐。兵不厭詐,這點道理,第五雨媚還是知道的。“小姐,怎麽了?”這時,趙龍臉上的喜色也是緩緩散去,問道。

“哼!你現在可是無天國的将領,這點伎倆,就別再我面前使出來了!你走吧,念在你當年在我爹手下做事,今天我就不殺你,若是下次見到,就別怪雨媚心狠了!”這時,第五雨媚将手中的的寒冰劍猛地一揮,咻的一聲,一道凜冽的劍氣轟在了趙龍身前,将他前行的身體硬生生的阻止了下來,“小姐,是這樣的,末将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啊。當年将軍遇害,我等只有這樣才能逃命啊!末将現在雖然是無天國的将領,但是,從來都沒有亂殺過一個好人,這一點,末将敢對天發誓!”這時,趙龍神色嚴肅的道。

“哼!我爹遇害了,你們卻還活着。這不是你們貪生怕死麽?就算是無奈,但是你們現在跟着無天國征戰連連,整個大陸現在都是生靈塗炭,你還好意思說?當年你逃走了,我現在也不跟你計較。但是以後若是再相見,我定會為爹清理門戶!”這時,第五=雨媚臉上的寒冷更甚了。“小姐,末将也并不想這樣做啊!但是,末将是有苦衷的!還請你相信我,當年将軍遇害後,其餘的兄弟都是為了末将兒犧牲了。若不是有将軍的話,末将還有什麽臉面活在世上啊!”聞言,趙龍的臉色變得很是悲傷。

“我知道,現在無天國在大陸上征戰連連,整個天下都是民不聊生,我也知道,我這樣活着,簡直是給将軍丢臉,但是,末将不不得已而為之啊!小姐你不相信我,看不起我,末将并不怪你。說實話,連末将自己都是看不起自己。但是,末将是不得不活着啊!因為,末将身負這将軍的重要事務!五年來,末将沒有找到小姐,也有想過自殺的。但是就這樣下去,末将是無顏見将軍。而今天終于是見到小姐了。可惜小姐卻是不相信末将。”

趙龍緩緩道,一道濃郁的悲傷之色從他的雙眼中流露而出,第五雨媚望去,內心也是觸動了一下。她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對于趙龍現在的情感,第五雨媚雖然并不敢說百分之百能确定,但也是相差不遠了,那就是,趙龍所說的都是實話。

“你真的是有苦衷?”這時,第五雨媚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寒冰劍,臉上的寒冷之色也是消去了一些。“是的,小姐,當年那一戰,很多兄弟為了末将能夠逃出來,都是犧牲,要不是末将身負将軍的命令,又怎會丢下兄弟們獨自逃命?”這時,說起當年的兄弟們,趙龍眼中的悲痛之色就越發的濃郁了。

而現在,第五雨媚也是能肯定了,趙龍當年在她爹手下為将時,很是義氣,她爹也不止一次的說過,趙龍是一個可造之材!結合現在所看到的,現在的趙龍與當年的并沒有絲毫的變化。只不過他的臉上,卻是布滿了皺紋,那是歲月的滄桑。

“我爹給你留了什麽命令?”這時,第五雨媚也是問道。當年她爹死後,第五雨媚就是悲痛萬分,現在又是想起,心中的悲痛之感頃刻間湧現了起來。“小姐,将軍死的很冤啊!”這時,趙龍四下一看後,神色鄭重的道。“什麽?”聞言,第五雨媚心中猛然一怔。“不是說當年是東廷國派人殺了爹麽?”這時,一股不好的感覺出現在第五雨媚的心中。

“哼!就憑那些人,也能殺了将軍?”不過這時,對此,趙龍卻是嗤之以鼻。“什麽?難道這事是另有隐情?”這時,第五雨媚心中的那股不好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濃烈了。“這……”一時間,第五雨媚都是反應不過來了。“小姐,将軍的死,是一個陰謀!”就在這時,趙龍眼中露出憤恨之色。“陰謀?”第五雨媚心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雨媚!”不過,就在這時,羽言和葉天昊走了走來。第五雨媚來不及多想。“小姐,這件事情,一定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啊!”見狀,趙龍急忙叮囑道。“嗯嗯,雨媚記下了。”第五雨媚說完,另一側,葉天昊和羽言便已是走近。“雨媚,你沒事吧?”這時,羽言看着第五雨媚,眼中盡是關心之色。“沒事。”第五雨媚搖了搖頭,心中想着她父親的事,一時間竟是高興不起來。“雨媚,這一位是?”這時,葉天昊很快便是發現了一旁的趙龍。“這時無天國的将領,好啊,真麽大的膽子,竟然埋伏在這裏,真是活膩歪了!”說着,葉天昊便是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沖向趙龍。

“天昊,住手!”這時,第五雨媚發現後,急忙喊道。“怎麽?”這時,連一旁的羽言也是愣住了,他們都是不知道第五雨媚為什麽會為了一個敵國的将領阻止。“羽言,天昊,這一位是我父親生前的将領,他并不是誠心投靠無天國的,只有因為逼不得已,而且一心想着要為我父親報仇,所以才忍辱負重,甘心當敵國的将領的!”這時,第五雨媚經過簡單一想,很快便是想好了說辭。對于之前趙龍交代的事,她并沒有提及半分。“真的?你就是趙龍将軍?”這時,葉天昊看着趙龍,很快也便是響了起來。

“葉王爺,你能想起末将,末将真是感激不盡啊!”這時,趙龍也是向着葉天昊行了一禮。“雨媚,天昊,你們确定?這會不會是無天國使得計謀?”不過這時,羽言看了趙龍一眼,便是收回來目光,向着第五雨媚道。“羽言,你想多了,趙将軍之前在我父親手下打仗那麽多年,他的為人,雨媚很是清楚的。再說了,這些年他在無天國可是為我們收集了不少的情報呢。”這時,第五雨媚道。“大哥,沒錯的。當年,我和趙将軍一起打過仗,若是說他是叛徒,我都不信。再說了,雨媚不是說了,他在無天國,是逼不得已!我相信他!”這時,葉天昊也是站了出來,道。

“好了,既然如此,你們都是相信他,我想,趙将軍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見第五雨媚和葉天昊都堅持着,一時間,羽言也是不好再說些什麽了。不過,今天羽言的表現确實有些不尋常,這一點,細心的葉天昊和第五雨媚都是發現了,不過兩人都只是對了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麽!“趙将軍,之前得罪了,還望你見諒!”這時,羽言向着趙龍道。“陛下說的什麽話,沒有的事。”趙龍也是點了點頭。“好了,我們先回去吧。”這時,第五雨媚發現,場中的氣氛有些怪異,于是提出來回城再說。“趙将軍,你先将你的衣服換了。”這時,第五雨媚拿過一套月河城戰士的衣服,向着趙龍道。“多謝小姐!”說完,趙龍便是拿着衣服往遠處去了。

…………

月河城一戰,月河城全面勝利,竟然真的打敗了無天國的軍隊!正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但是現在就是發生了。很快,整個月河城都是沸騰了起來。不過,在軍營處,卻依舊保持者莊嚴肅穆的氣氛。“第五女俠,羽将軍,葉将軍,今天的這一戰,全靠你們了。王某在此代表月河城的全體軍人和百姓向你們說聲謝謝!”軍營中,王元向着第五雨媚,羽言,葉天昊三人重重的行了一禮。“王将軍不必客氣,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也是以西國的一份子,應該出一份力!這是應該的!”第五雨媚扶起了王元,道。“不過,王将軍,今天那無天國雖然敗了,但是他們卷土重來是肯定的事!所以,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多加防範!”“第五女俠所言甚是,只怕到時,會面臨他們更大的軍隊啊……”這時,王元臉上充滿了憂慮之色。“這王将軍不必擔心,到時,我們自會相助!”第五雨媚道。“不錯,月河城是以西國的最後一道屏障,我相信不久以後,上面就會增派兵力前來駐守的!”這時,葉天昊也是說道。“所以,還請王将軍放心。”這時,第五雨媚看了葉天昊一眼,她知道,很快葉天昊便是會發出命令,增派兵力到月河城。

……

幾人又是在軍營中商談了一會兒,最後才散去。夜晚降臨,銀白色的月光灑向整個大地,大地銀裝素裹,站在樓上,第五雨媚望着遠方的美景,心中卻是難以欣賞這美景,心緒也是難以平靜。“在想什麽呢?”這時,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第五雨媚不用回頭也是知道是誰來了。

第 36 章 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音晚鬧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直覺沒發生什麽好事。蕭煜那暴躁乖張的性子,越是平靜時,越是在醞釀着大風雨。

猶疑間, 他已從窗前走到了穹柱邊, 身上還穿着刺繡赤鷩的華美章服, 玄衣赤襟,影子沉沉落到音晚身上。

音晚強按捺下心底的不安,道:“我也不知他從哪裏來,從我記事起, 西舟就在我們家。至于到哪一步……沒有哪一步, 若我與他真有些什麽, 我現在根本不會站在這裏,早在賜婚聖旨下來的那一日就遠走高飛了。”

蕭煜緊盯着她,面色無瀾, 只道:“你還沒答完。”

音晚略有些遲疑。

她私下裏見過,在小別山。當時她犯病被送進山洞, 嚴西舟和曲神醫已候在那裏了。

後來, 一直到她和陳桓走, 嚴西舟都躲在山洞裏未露面。

蕭煜應當是不知道的罷,可他又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極短暫的時間裏,音晚想過,既然自己的病蕭煜已經知道,那就沒什麽可瞞的了。當時父親在,常世叔也在, 甚至還被借口尋來的韋春則看見過,既瞞不了蕭煜,也無瞞的必要。

因而她直言:“見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這兩個字甫一出口,蕭煜瞳孔驟縮,看向她的目光凜寒至極。

“什麽時候?在哪裏?”

音晚道:“小別山,我去找哥哥的時候。”她想了想,補充:“父親擔心我的身體,讓西舟帶了一直醫治我的郎中過來,當時還并未向你透漏我的病情,所以是隐秘行事,未曾讓西舟露面。”

話說到這裏,聽上去一切皆合情合理,無比坦誠。

蕭煜的目光寸寸游移于音晚的面,想看出些破綻,哪怕一點點遮掩心虛的痕跡。

可是什麽都沒有,她雙眸清冽如水,一望到底。

這樣一個看上去純澈幹淨的姑娘,一個奉行聖賢禮教的姑娘,一個家規森嚴的世家姑娘,真的能幹出那般龌龊的事嗎?

蕭煜的心有些松動。

這裏面會不會有誤會,或者……陰謀?

他彎身坐下,問:“你的墜子呢?”

音晚微愕:“什麽?”

“那條你經常戴的白玉髓墜子,怎麽今日未見你戴?”

音晚撫着沒有任何配飾的胸口,有些茫然道:“我弄丢了,去小別山那日我犯過一次病,精神一直恍惚,晚上你又……總之就是丢了,我找過,可是沒找到。”

蕭煜看了她一陣,把一直攥緊的手挪到身前,五指張開,砰然掉出一顆墜子,白玉髓桃心綴在銀鏈下,光澤冰瑩,細膩剔透,正輕微轉動着。

音晚驚詫:“怎麽會?”

蕭煜望着她微笑:“知道是在哪裏找到的嗎?在嚴西舟的卧房裏,在他的床榻上。”

音晚腦子裏“轟”的一聲,震得她發懵,她看看蕭煜,再看看他手中垂落下來的玉墜,于迷茫慌亂中摸到一絲關竅,今日種種怪異都有了解釋。

她的聲音微顫:“我沒有。”

蕭煜擡起鳳眸,眸色幽深,凝望着她,慢悠悠道:“我盤問過護衛,暫且尋不出什麽破綻,這東西是你的貼身之物,那些外院的男人們連見都未見過,更沒可能用它做什麽文章。自然,我是願意相信我的晚晚,只是此事事關你的清白、我的尊嚴,總得證明一下。”

音晚只覺思緒紛亂,像被酽酽沉霧裹挾其中,既屈辱難堪,又乏力失措。她靜默良久,強逼自己靜下心神:“你告訴我來龍去脈,我自己查,我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就算她費盡心機想與蕭煜和離,可絕不能接受這樣污損貞節的一盆髒水!

蕭煜卻笑了:“這些事我會去做,眼下有另一件事要你做。”

音晚怔怔看他。

“你書信一封,我派人送給你父親。”

音晚問:“寫什麽?”

蕭煜道:“讓他把嚴西舟交出來。”

音晚沒忍住,身體猛地瑟縮了一下,後退半步,離他遠些,警惕地問:“你要做什麽?”

蕭煜眉宇間若籠着一團寒霧,偏笑意溫潤:“總得有人為此事付出代價。”

他像盤踞山林裏慵懶霸氣的猛獸,信意談笑間露出了森白的獠牙,随時準備吸血食髓。

音晚的心跳加劇,沉入無邊的恐懼中,她搖頭:“我是清白的,不需要任何人為莫須有的事付出代價。”

蕭煜道:“可是我需要。”

他在等音晚來時想過了,不管私情是不是真的,只要讓他把嚴西舟殺了,只要世上再沒有這個人,哪怕音晚真的曾經三心二意過,那也無妨。

誰讓她是他的晚晚,只要她知道回頭,記得誰是她的夫君她的天,那便沒有什麽事是不能被原諒的。

想通了這些,他看向音晚的目光愈加柔和,甚至起身走到書案前,攬起氅袖,親自為她研墨。

音晚斷不可能寫這樣的信,更加不能因為這樣可笑的事去犧牲西舟的性命。

她連連後退,恨聲道:“你命人把我看得那般嚴實,我連院門都出不去,如何出去與人私通?這麽多天,只去了一趟小別山,那陳桓寸步不離盯着我,我能幹什麽?”

“蕭煜,你給我潑這樣的髒水,你混蛋!”

她嗓音尖細,像杜鵑啼破了喉嚨,哀怨又凄慘。

蕭煜磨墨的手一頓,擡頭看她,唇邊笑容漸漸冷卻:“你寫還是不寫?”

“不寫!”

音晚怒氣翻湧,胸膛起伏,纖細的身軀陣陣顫抖。

蕭煜放下墨條,道:“這麽說,你是舍不得嚴西舟這條命了?”

“蕭煜,你是不是瘋了?”音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為了這麽件未經查實的事,你就要去要一個人的命?如果是有人蓄意為之怎麽辦?你這是在濫殺無辜!”

蕭煜從書案後繞出來,逼近音晚,冷聲道:“我說過,我不喜歡你維護他。”

“我要是不維護他,就要眼睜睜看着你把他殺了!”音晚步步後退,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人,他心狠手辣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蕭煜将音晚逼到牆壁,看着她再無退路,握住她的肩胛,湊到她耳邊:“他看你的眼神不對,膽敢肖想我的女人,不管你和他清不清白,他都該死。”

音晚仰靠在冷硬的牆上,驀地笑了。

蕭煜正低頭想親一親她,聞到聲響,動作驀然頓住,歪頭問:“你笑什麽?”

“你說嘉猷門之變是你不得已為之,若有的選,斷不會走這條路。得了吧,你本就是這樣的人,嗜血狠戾,殺人如麻,風評不曾冤你。”

音晚說罷,擡頭看他,面上盡是諷意:“你以為你愛我嗎?不,這不是愛。我在你心裏就是個物件,予取予用,而不必去顧及這個物件的感受。”

蕭煜眼底的堅冰終于碎裂,露出掩藏至深的猙獰面目。

他只覺有股火蹿了上來,灼在嗓子眼,連聲音都沙啞了:“哦?你是這樣想的。”他摟住音晚,滾燙的掌心熨帖于白緞裙上,迫她傾向自己,另一只手撫着她披散于身後的長發,陰恻恻說:“你想試試被當成個物件是什麽滋味嗎?”

音晚咬住下唇,臉色慘白,忍不住瑟縮。

蕭煜半靠在她身上,覺察出她在害怕,壓了壓火氣,又問:“你寫還是不寫?”

音晚在驚懼中醒悟,蕭煜是在自以為是地逼她做抉擇,讓她在他和嚴西舟之間選。

真是可笑,憑什麽他想要的抉擇就要以旁人的性命為代價?

這得多麽偏激、心狠。

音晚堅毅道:“我們是清白的。所以,不寫。”

蕭煜維持着摟她入懷的姿勢,片刻之後,倏然将她松開,連退數步,臉上浸滿森然笑意:“好,很好,既然你不想寫,那就不必寫了。”

他的聲音回蕩在幽深靜谧的殿中,像游蕩在墳冢外的鬼呼嗤笑,說不出的可怖。

蕭煜喚進內侍,冷着臉吩咐:“把王妃送回去,把殿門鎖上,不許她出來,也不許放旁人進去。”

內侍駭了一跳,卻不敢多言,深揖應是。

吩咐外,蕭煜又看向音晚,她正倚靠在牆上,倩影纖纖,睫宇低垂,默不作聲。

蕭煜并不催促她,反倒多了方才沒有的耐心,靜靜等着她的反應,等着她向他求饒。

可她什麽都沒說,片刻愣怔之後,竟勾唇輕笑了笑,拂開絆腳的披風,毫無留戀地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殿門沒幾步,便聽裏面傳出瓷器被砸碎的聲響。

音晚冷笑,頭也不回。

回了寝殿,她才發現青狄和花穗兒被帶走了。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在一瞬間崩潰,她只覺耳邊嗡嗡作響,許多可怕的猜測似亂珠流水往外迸濺,恨不得提劍馬上去與蕭煜拼命。

可她什麽都做不了,蕭煜吩咐過,要鎖殿門,只鎖她自己,不許任何人陪她。

厚重的雕花漆門将要合上,把熾盛陽光關在門外,只剩一線微弱光亮落在青磚上。音晚趕在門徹底被關上之前,沖內侍道:“去給淮王殿下帶句話。”

內侍止住關門的動作,探進頭來,恭敬道:“王妃請說。”

“一炷香內,把人給我送回來,不然,他就過來給我收屍吧。”

說罷,音晚不理內侍驚駭的眼神,轉過身,往香鼎裏插了根新香,怒目盯着那香上閃爍幽晃的小火苗兒。

內侍一個激靈,不敢耽擱,慌忙跑去禀告。

蕭煜仿佛是真怕她會死,果真在一炷香內把青狄和花穗兒給送回來了。

兩人各挨了幾鞭子,衣衫碎裂,血染紅痕鋪在雪膚上,甚是觸目驚心。

花穗兒疼且委屈,低聲啜泣:“孟姑讓我和青狄招,招什麽啊,姑娘自小規矩清白,怎可能有她說的那些龌龊事?淮王殿下是瘋了嗎……”

青狄瞥了她一眼,她慌忙噤聲。

青狄強笑了笑,沖音晚道:“姑娘不要擔心,沒事。只挨了幾鞭子,更重的刑具還沒來得及上,淮王就派人把我們送回來了。”

她說這話時,額間冷汗涔涔,濡濕了鬓發,緊貼在額上,顯得虛弱至極。

音晚讓她們并排坐在自己床上,望着她們哭了一陣,想起什麽,抽噎着去翻箱櫃,找出幾瓶傷藥。

正要給她們上藥,榮姑姑進來了。

她在绫帳外斂衽:“殿下有令,這兩個丫頭可以回謝府。”

“回謝府?”音晚一時詫異:“父親都已經離京了,家中已無人主事,她們回去做什麽?”

榮姑姑默了片刻,道:“潤公又回來了,正在前殿與殿下議事,待會兒她們可随潤公一同走。”

音晚心想,父親大約是不放心她吧,今日在百十裏亭與她告別,是怕蕭煜瘋勁上來對西舟不利,想避其鋒芒,暫行權宜。

只是……父親在跟蕭煜議事,議的是什麽事呢?蕭煜會不會把今日的事拿出來質問父親,責難他教女無方,損礙門楣?

音晚心裏咯噔一聲,只覺全身血液湧上頭頂,滾燙燒灼,倍感屈辱。

她自己受辱便罷了,若還要連累父親跟着她一同受辱,那豈不是太不孝了。

蕭煜是個混蛋!她現在就該去找他,把他捅死,哪怕和他同歸于盡。

可……兄長還沒有找回來,萬一他已遭遇不測,父親就只剩她一人了,若連她也死了,父親又該怎麽辦?

她頹然跌坐在地上,精神恍惚間,榮姑姑已招進侍女,把青狄和花穗兒強行帶了出去。

蕭煜倒無意同謝潤算什麽賬,他與音晚之間的事,也向來不喜旁人幹涉,哪怕這人是音晚的父親。

此番,是謝潤主動找上門的。

他将嚴西舟安置好,又回了趟小別山。

自那日他們去過,聽過那郎中的故事,謝潤便覺蹊跷。可當時要照顧音晚,未來得及細理,回去思忖後,再去,果真看出些門道。

“據陸攸所說,他們應當是苦戰後歇息了幾個時辰,蘭亭趁他們睡着偷偷離去的,未走幾步便遇上了黑衣人。”

謝潤停頓下,看向蕭煜。

蕭煜轉動着白玉扳指,思緒頓時清明:“那些黑衣人在大戰後一直守在那裏,沒走。”

謝潤道:“若是沒走,那為何不直接攻進山洞?山洞到蘭亭遇襲的地方并不遠,他們既守在那裏,定然知道人是躲在山洞裏的,一群疲憊傷兵,能經得起攻襲嗎?”

“看起來他們是不願意與陸攸再正面沖突,只想要蘭亭的命。”

“這又說明什麽呢?”

蕭煜目中精光內蘊,轉動扳指的手一頓,道:“陸攸認識他們,他們怕被認出來。”

謝潤道:“這可就微妙了。淮王殿下派了一撥心腹去救蘭亭,卻同時出來一撥人要殺蘭亭。這兩撥人還是認識的。”

蕭煜容色驟冷:“你這是什麽意思?”

謝潤撫平袖上褶皺,漫然道:“沒什麽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殿下。世人皆有私心,謝家有,旁人未必就沒有。昭德太子敦厚良善,可不見得凡與他有關的人都當得起這四個字。”

蕭煜涼聲道:“那也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可你現在扣着我的女兒不放!”謝潤拍案而起,溫儒的面容因怒氣而扭曲:“伯暄是什麽來歷,音晚看不明白,可我一清二楚。你把自己打扮成個情種,是想讓音晚給你生個兒子?這兒子要是生出來便是你的嫡子,若将來淮王殿下承蒙天恩,得繼大統,那位子是該傳給長子還是嫡子?”

謝潤和蕭煜都是世間頂聰明的人,彼此一點即通,心照不宣。

蘭亭出事的時候,嘉猷門之變已經發生,大局已定,他是死是活根本無礙。既然不是沖着謝家,那便是沖着他這個人而來。

蘭亭除了有個做淮王妃的妹妹,身上又還有什麽厲害關系呢?

只要蘭亭一死,這筆賬定然是要算在蕭煜頭上的,那音晚和蕭煜就會徹底翻臉。

只要翻了臉,暫且就生不出什麽嫡子了。

善陽帝一駕崩,蕭煜至少一年內不能娶妻。等過了喪期,各項事宜籌備下去,待新人進門,嫡子降生,沒有三四年是不成的。到那時,只怕伯暄的位子早就坐穩了。

蕭煜向來尖牙利齒,未曾在言語上落過下風,此刻卻語噎,只抿着薄唇,一臉冷怒瞪着謝潤。

謝潤幾時怕過他?

“您要是願意,就把自己手底下那些昭德舊部挨着查一遍,季昇、烏梁海、慕骞、陳桓……要是不願意,把女兒還給我,我把她送走。”

蕭煜蔑然瞥他一眼,猛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枚白玉髓墜子還靜靜睡在他的袖子裏。

蕭煜隔着袖緞摸了摸,心不住下沉。去搜綢布莊的都有誰來着?

慕骞,烏梁海——對了,他曾讓陳桓盯着謝潤,那個綢布莊有蹊跷的消息就是陳桓遞上來的。

可他們怎麽會拿到音晚的貼身物件?

蕭煜及時止住思緒,斜睨謝潤。

也不能全信他的話,這個人素來狡詐,誰知是不是有心離間來了,若要叫他得逞,豈不荒謬。

小別山他得親自去一趟,那些人他也得親自盤問。

但,萬一,他冤枉了晚晚。

蕭煜霍得站起來,喚進望春:“把中殿的鎖打開,不要關着王妃了,讓榮姑姑好生照顧她……”

話音未落,謝潤和內侍同時奔過來。

謝潤怒氣凜然:“你對晚晚做什麽了?”

內侍涕淚哀戚:“殿下,您快進宮吧,太醫齊聚宣室殿,陛下……陛下怕是不行了。”

噩耗若驚天霹靂,令蕭煜再顧不上別的,匆匆收整人馬入宮。

積蓄了半月的雨終于落下來,夜幕幽沉,大雨滂沱,澆灌着安睡中的帝都,似要将一切舊塵洗淨。

音晚坐在寝殿裏,绫帳高挽,透過窗墉看着漫天夜雨,怔怔出神。

子時,一道響徹天地的鐘聲傳來。

本栖靠在檐下打盹的值夜侍女們被驚醒,腳步疊踏,交耳私語。

音晚反倒是冷靜的,向後仰了身,靠在枕上,默默看着沉谧夜色被打破,衆人驚惶萬分,在雨中接連奔走。

她優游自若,如戲外看客。

榮姑姑收起油紙傘進門,腳邊落下一灘水漬,還是那副穩重模樣,躬身禀道:“皇帝陛下駕崩了。”

天佑十年,四月二十九,善陽帝蕭煥駕崩,時年三十歲。

**

南衙十二衛連夜出動,将皇城重重圍住,嚴禁人員出入。

早就駐跸長安的雁山軍以極快的速度把守住長安各城門要塞,清肅街衢,占領瞭望臺。

而未央宮內,大內官封吉于宣室殿前宣讀了傳位遺诏。

——朕之七弟蕭煜,天縱姿才,甚肖朕躬,仰承天意,着其承繼大統,即遵典制持服,鹹使聞之。

善陽帝生前已頒旨遷太子玄祁為雍姜王,舉朝皆知,衆人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倒未引起騷亂躁動。

自然,也沒有人敢躁動。

蕭煜調了五千精銳看守在殿前服喪的文武朝臣,嚴令禁止他們私下走動。同時控制住尚書臺,凡來往诏喻文書都得由他親自過目。

除此之外,蕭煜派人把玄祁圈禁在了掖廷,重軍看押。下密令:若外間有分毫異動,立即誅殺。

雨下了一整夜,嘈嘈切切,禁衛內侍來往不絕,所過之處,濺起無數水花。

天明之時,雨停了,深宮也終于漸漸安靜。

蕭煜這些日子借謝江之手整頓了尚書臺,把從前謝潤留下的心腹都清理了出去,如今尚書臺上下口風一致,竭力懇請淮王于柩前繼位,以安山河人心。

蕭煜在宮中服喪七日,親送棺椁入帝陵,便依制舉行登基大典。

祭飨宗廟,祀天地諸神,定年號光熹,次年改元。

诏喻天下,冊封正妻謝氏為中宮皇後,着禮部定吉期行冊封之儀。

世人都知新帝手腕強硬,哪怕京中有些不懷好意的暗流伺機湧動,甫一冒頭便被大力彈壓下,并未生出什麽亂子。

素幡缟巾被撤換下,未央宮恢複如常,瑤臺靜立,草木扶疏,同舊朝沒什麽差別。

皇帝死了,日子還得照常過。

只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昭陽殿偏殿走水,燒毀了一些字畫擺設,連帶着傷了兩個宿值的內侍。

昭陽殿歷來便是中宮皇後的居所,善陽帝的原配孫皇後早逝,他便沒有再立後,昭陽殿空置已久,向來無事。

宮裏漸生出些流言,此乃不祥之兆,隐約指向新帝那在潛邸的原配正妻。

蕭煜素來疑心深重,覺得像是人為,又辨不清是沖他來的,還是沖音晚。暫且推遲了接音晚入宮的時間,派出影衛在宮中暗查。想要等到清掃盡一切暗箭危機,再安安穩穩接音晚入宮。

自那日他和音晚不歡而散,一晃将近一月,兩人再未見過。

他忙着清掃政敵,穩定局面,經常連續數日不合眼,深感疲倦之餘,更加想她。

想她,卻又怕見她。

他不知她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

定然是的,不然這麽久,怎得連書信都不見一封。

好像自他們成親,便沒有過分離這麽長時間。蕭煜深陷于繁雜政務,有時會莫名怔然發愣,心不知飄到哪裏去,等到回過神來時,只覺心底空蕩蕩的,說不出的凄惶難受。

他派人往王府送了許多釵冠珠寶,貓兒眼、鴉青石、祖母綠……還有各種式樣質地的披風,熏貂、青絨……他的意思是如披風一般,他會為她遮風雨、禦嚴寒,萬般缱绻,千種柔情,盡訴于經緯絲線間,可偏偏如石沉大海,回音微弱,波瀾不興。

內侍帶回來的只有寥寥數語:“娘娘說,謝陛下。”

起先蕭煜還會追問:“還有嗎?”

被潑了幾回冷水後,他便不再問了。

這一日,季昇和陳桓先來禀告崖州旱災一事。

緊接着慕骞和烏梁海也來了。蕭煜剛接伯暄進宮,将他的名字寫入宗譜,只是這種事情素無先例,已有些違制。在定王號上禮部有些異議,提出中宮無子,不宜加封庶子親王之爵,封個郡王正好。

他們這些人疼伯暄跟眼珠子似的,當即便來抱不平。

蕭煜有心病,卻分毫未露出來,只一邊批着奏折,一邊道:“朕心裏有數,你們不許鬧,若是鬧大了,伯暄的身世兜不住,那才是最要命的。”

這是關鍵,他們當即噤聲。

新朝政務繁忙,這一樁事剛論完,便有禦史入谒,提出應當早迎皇後入主昭陽殿,以安浮動人心。

蕭煜品咂着這年輕禦史的用詞,頗有些意味:“浮動人心?”

望春禀道:“陛下忙于政事,可不知道外面的動靜,這些日子,京城可熱鬧了。清河崔氏,京兆韋氏,荊南高氏都以奔國喪之名送了姑娘入京,各個妙齡花貌,輪番等候着太後召見呢。”

蕭煜道:“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他們想幹什麽?”

望春道:“京中有傳聞,陛下深厭謝皇後,礙于先皇聖旨賜婚,才勉強立她為後。再加上謝氏衰微,被壓制許久的各世家有了出頭的指望,才想着攀一攀您這高枝。”

蕭煜嗤笑:“她們也配。”

他沒拿着當回事,剛提筆蘸墨要繼續批折子,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外面的動靜大嗎?”

望春回說:“能不大嗎?京中權貴慣好此道,都想着靠裙帶一步登天呢。”

蕭煜有了些想法,如果動靜這麽大,那音晚能不能聽到呢?如果聽到了,她會不會醋?

她如果能為他醋一醋,是不是就能理解當初他緣何會因為一個嚴西舟而勃然大怒。

這念頭輾轉生成,還未理出個章程,便有宮女匆匆來報:“陛下,榮姑姑遞信進來,說娘娘不見了。”

“什麽!”

第 25 章 你就放心吧

砰!

随着一聲悶響,武館大門被重重敲開,劉辛聞聲走出去一看,嘴角浮起一絲輕蔑笑意說道:“怎麽,換馬甲啦,今天準備當什麽,黑社會嗎?”

站在門口的,正是被小胖咬得屁滾尿流的光頭等人,不過今天可沒披着制服,而是穿着黑西裝,帶着墨鏡。

“哼哼,難道你沒發覺,你這破武館少個人嗎?”光頭摘下墨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你們把我徒弟怎麽樣了?”劉辛立即明白光頭這話的含義,冷聲問道。

“你徒弟那麽結實能打,我們能把他怎麽樣,當然是公事公辦了。”

光頭走近幾步,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話不對題地說道:“恩,如果用推土機的話,只要半天時間,就能把你這破武館推平了,怎麽樣,為了你徒弟決定什麽時候搬?”

嘭!

光頭這話剛說完,頭還沒轉過來,就被劉辛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飛出去,摔靠在樹根上。

門口衆人見了,頓時叫罵着撲向劉辛,不過随後熊貓小胖出門張口一聲吼,頓時讓他們統統止步不敢上前。

“我再問最後一次,我徒弟怎麽樣了?”劉辛随手拿起一塊紅磚,微笑着走到光頭身邊,說話間,輕松就将磚頭一塊塊捏成碎末。

劉辛深信,對付流氓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要比他們更加流氓才成,否則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光頭看得是臉皮直顫,豆大汗珠從額頭上滴滴往下落,剛剛突然一腳讓他毫不懷疑,只要一言不和,劉辛下一步就會将自己骨頭給捏碎。

“他……他打傷了人,被公安局抓起來了,你如果想要他沒事,就老老實實搬遷,我們公司也會補貼你的損失,不然別想他會輕易放出來。”光頭壯着膽子,哆哆嗦嗦地說道。

“你是在威脅我?”劉辛眯着眼睛盯着光頭說道。

“不是威脅,只是和你達成協議,你願意搬,我們會立即讓局子裏放人。”光頭聽劉辛話音似乎有點軟,立即來了精神,腿也不抖了,音也不顫了。

“居然還能勾結警察,看來你們背後的勢力不小啊。”劉辛眉梢揚起,似乎有點驚訝地說道。

“你徒弟可是把人打成重傷,而且還涉嫌敲詐,我跟你講,現在可是營造和諧法制社會,像他這樣的暴行,随随便便就能判個五,六年。”光頭繼續大放厥詞。

“五、六年?”

“怎麽樣,知道怕了吧,想要保你徒弟了吧,哼,還不快松手。”光頭以為劉辛有所畏懼,得意洋洋地說道。

“哦,不錯不錯,對付你們這些垃圾,還不需要我出手,小胖,上!”劉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松開手,一聲令下,小胖猶如出山猛虎,撲上前去。

……

“算你狠,你有本事就硬下去,看你徒弟能不能出來!”片刻過後,衣服呈線條狀的光頭在手下的攙扶下,再一次從武館內落荒而逃。

“嗷嗷……嗚嗚!”回應他的,是小胖興奮的吼叫,似乎它已經有點喜歡這個淩辱流氓的游戲了。

“小胖乖,回家好好看門口,我出去辦點事。”劉辛跟了出來,滿意地拍拍小胖說道。

“嗚嗚。”小胖搖頭晃腦了地叫喚了幾聲,然後懶洋洋地走到院子中間,躺下曬起太陽。

“這些敗類,以為這樣就能難到我嗎,呵呵,真是太天真了,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倒最後。”劉辛自言自語地說道,開玩笑,如果身為化脈期的修真者,還不能搞定一幫流氓無賴的話,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何況,這點小事,還用不着自己動手……

……

對付那些黑社會,劉辛可根本不放在眼裏,但是面對公安機關的話,直接動手搶人就有點過火了。聽老爺子說,國家也有由高深修真者組成的特別機關:好像叫什麽六扇門,專門處理一些俗世修真者引發的事件。

憑自己現在的修為,似乎還沒達到可以與之抗衡的程度,所以劉辛直接去找剛剛出關的趙天明,憑着他蜀山在俗世的人脈,處理這種小事還不是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穩。

這不,聽劉辛将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後,趙天明立即拍着胸脯說道:“老弟,多大的事兒你就放心吧,我來搞定。”

說完,趙天明立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直接吩咐幾句,轉頭對劉辛說道:“行了,你回去肯定就能看到徒弟。”

“有勞老哥了。”劉辛寒暄地說道。

“俗套了不是,要謝也是我謝你才對,靠着你的那顆靈丹,終于将那陰炎給逼出,現在真是無傷一身輕啊。”趙天明雙手拍着劉辛肩膀說道。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何足挂齒。”劉辛灑脫地說道。

“你可才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啊,讓老哥我不得不佩服,就憑着數面之緣,就能将靈丹相贈,放眼修真界,能有你這等氣度的,絕對是屈指可數。”

“老弟師門在俗世之中潛心煉丹,有如此此成就,倒是讓我們這些深在靈山修煉的老骨頭汗顏了。”趙天明這一番老實話說得劉辛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豈敢豈敢,我也只是蒙師門餘蔭罷了,談起修為道行和老哥比起來,還差得遠呢。”劉辛謙虛地說道。

“對了,我可是久未涉足修真界,現在的情況,老哥你可要詳細和我說說。”

“沒問題,來來來,這邊坐,我和你好好說道說道。”趙天明拉開兩張椅子,泡了壺好茶,和劉辛一一細說起來。

……

“哦,原來現在是天下太平,紛紛潛心修道的好時代啊。”劉辛感嘆地說道。

“不錯,修真圖個什麽,還不是為了舉霞飛升,打打殺殺,拼個你死我活的有什麽意思,根本無法得成大道。再說了,現在也不像以往,有那麽多天地珍寶,仙山洞府可以争奪,因此正邪各大門派都已經達成了共識,不會輕易兵戎相見,就算有什麽問題矛盾,都會坐下來協商解決,當然了,私底下還是有點明争暗鬥,只不過不會搞出太大的動靜罷了。”趙天明抿了口茶,點頭應道。

“對了,那個什麽天山論道又是怎麽回事?”劉辛跟着問道。

“哦,那可是修真界仿效俗世的經驗,舉辦的一大盛會,恩,簡單的說,就好像商品洽談會一般,無論修真界大小門派,還是魔修散修都會前來參與,出售、購買或者兌換自己所需之物,以助修道飛升之途,每次召開那可都是人滿為患,委實熱鬧非常。”

“那多久才召開一次?”劉辛聽了,頗為神往地說道,這等聚會,可是自己處理靈丹的最佳場所,同時也是讓崆峒派重新崛起的最佳機會。

“以滿足廣大修真門派的需要,原本二十年一次的天山論道大會,現已改為五年一次,這不,再過幾個月,正好又到了五年之約,老弟,你也可以去看看。”趙天明說道。

“難道随便是誰都能去,沒什麽條件限制嗎?不會連阿貓阿狗都能參加吧?”劉辛略微疑惑地說道。

“限制那是當然有,不過條件很簡單,只要能進入天山之巅即可。”趙天明輕松地說道。

“聽老哥這麽一說,難道那天山之巅還另有蹊跷不成?”劉辛追問道。

“不錯,想進天山之巅必須要過兩道關,第一要能抵禦那萬載不變的寒毒侵體,第二則要能破開幻境外壁的玄陰罡氣,因此只有達到融魄階以上的修真者,才能安然無恙地遁光進入幻境內的會場。”趙天明講解道。

乖乖,參加這天山論道大會,居然要有融魄階修為,那憑着自己現在不過化脈前期的能耐,想要去的話,那豈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劉辛暗自嘀咕,忍不住問道:“老哥,那若是修為不夠,可有辦法進入會場?”

“辦法當然有,只需有分神階的師門長輩帶領,助其抵禦寒毒罡氣即可,每逢論道聚會,各大門派的頭頭腦腦們,可都不忘帶上幾個得意的弟子,讓他們長長見識。”

“莫非老弟你也想帶幾個徒弟去看看不成?”趙天明目光掃過劉辛說道。

“嗨,我哪有那個能耐帶弟子去,我自己還得要老哥你幫忙,帶我去呢。”劉辛搖搖頭說道。

“有如此靈丹在手,難道老弟你還沒有融魄修為?”趙天明詫異地說道。

“不怕老哥笑話,我修為尚淺,才達到化脈而已。”劉辛是實話實說。

“呵呵,沒關系,既然老弟開口,到時候我一定來帶你過去。”趙天明倒沒有半分看低劉辛的意思,揚手說道。

“那我就等着老哥通知了。”劉辛應聲說道。

“對了,上次我贈你的那塊玉佩帶了嗎,只需再加個靈陣,就可以讓我能夠随時找到老弟了。”趙天明突然想起說道。

“玉佩……咳咳,被我賣了。”劉辛目光游離,有點尴尬地說道。

“賣了?呵呵,不錯,老弟能有如此靈丹在手,哪裏還會在乎區區一塊聚靈玉佩,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塊劍符,以方便聯系如何。”趙天明說着,從身上掏出一支巴掌大小,通體緋紅,精致無比的劍符遞送給劉辛說道。

第 24 章 不知死活的小混混

想到這裏的時候,秦凡突然湧現出了一絲怒氣。

雖然這個女人很無腦,他表面也沒有說,其實秦凡對于林可那也是在意的很,要不然怎麽可能事事都依着對方。

“可千萬別出什麽問題。”

開着最大的馬力,向林可發來的位置而去。

在蘭陽市的大道上面極速穿梭,秦凡也顧不得什麽紅綠燈。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也是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秋蝶,我給你發個定位,你過來一下。”

然後就把林可發來的定位給了沈秋蝶,然後心裏也是有些不放心,随即又是撥通了林可的電話。

嘟,嘟……

“姑奶奶,你倒是接電話吧。”

秦凡看着手機,約莫過了一分鐘,終于接聽了電話。

“老婆,你那兒怎麽了。”

在另一處地方,旺旺大排檔。

這是蘭陽市比較普通的大排檔,人來人往倒是生意很好,但現在在這裏,卻是發生了一起糾紛。

而在這人群之中,還能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哪怕是圍觀者衆多,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大明星,說吧,你到底喝不喝這一杯酒?”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一頭殺馬特的發型,臉上還有一道刀疤,顯得整個人的樣子更加的猙獰。

這人叫雷子,在這一條街道算是一個混混頭,今天也是心血來潮來這裏吃飯,結果喝酒的時候被一個女人把酒碰倒。

雖然後者也是及時給他道歉,不過雷子看到她的模樣之後,頓時眼睛都直了,而且認出了林可的身份。

他哪裏親眼見過這種姿色的美人,當即就提出無理的要求,想要對方陪他喝酒。

林可也知道,這就是無賴。

就算自己同意喝酒,怕對方還會提出更加無賴的要求,所以就沒有同意。

這年頭都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一同來的導演說了幾句話,結果反倒是被抽了幾個大耳光,鼻青臉腫的。

“大明星,今兒我雷子就把放在這裏了,你到底陪不陪我喝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大明星,外面光鮮亮麗,實際上在私底下不知道有多放蕩,陪我喝酒怎麽了。”

說話的時候,整個人的眼光一直在林可的全身上下游走,那眼神就差把對方直接給直接扒光。

林可很是反感,皺眉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被這雷子的一群收下給包圍,林可說話也是底氣有些不足,心裏也是在暗自呼喊,秦凡你怎麽還沒有來?

在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她立馬就給秦凡打了一個電話。

開始也沒有說具體發生什麽事情,後來秦凡又打電話過來,是支支吾吾半天,這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雷子在旁邊倒是沒有阻止。

平日裏不少小明星也不是沒有被他玩弄,畢竟自己身後的靠山,在整個蘭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甚至他腦海裏面有一個龌蹉的念頭,若是這女人把自己的相好叫來,自己說不得要當着她的相好,把她玩弄一番。

至于劇組的人,全被雷子的手下給看住了,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大明星,你說吧,到底陪不陪我喝酒?”

雷子笑着,更是把手伸過去,想要去林可的臉。

後者自然是不可能讓對方得逞,在拼命的掙紮。

不過她現在兩只手已經是被人按住了。

“大明星,你就從了吧,我們大哥一定是會讓你舒舒服服的。”

一群混混在起哄。

整個大排檔裏面,已經是沒有人敢待在這裏了,就是看好戲的人都沒有。

在這條街道上面,雷子可以說是出了名的蠻橫,就是這裏的警察看到也是要給他三分面子,這更加助長了他的嚣張氣焰。

雷子的鹹豬手已經快要觸碰到那張吹彈可破的臉,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

“若是你敢碰她分毫,今天別想站着出去!”

這聲音更像是勾魂之音,聽到這聲音的人都覺得心頭發緊。

就是這雷子臉上也是閃過驚懼之色,下意識停下來了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了四周。

“誰,給我出來!”

這時候,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青年。

盡管是在這大冬天,也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幹淨利落的短發。

“你是誰?”雷子冷冷問道。

來人這個氣質就不是普通人應該有的,雖然平日裏為非作歹,可是他也知道凡事都有個度,有些人可不是他能夠得罪的。

所以一直以來雖然惹了不少人,自己卻并沒有缺胳膊少腿什麽的。

“我?你剛才在動我老婆,你說呢?”

秦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現在他已經是動了殺心。

前世自己活了上萬年,也沒有聽說誰敢動自己的鼎爐,可是現在有人居然敢動自己的女人。

真把自己當做軟柿子捏了!

“原來你就是林大明星的老公,正好你在這,就看我今天怎麽玩弄你的女人的。”

這話才說出來,雷子只感覺一陣飓風,整個人已經倒飛而出。

原來是秦凡一腳踹在了他的胸膛上面。

雷子也不知道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才停下來,臉色蒼白如紙,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這樣噴出。

“大哥,你沒事吧?”

旁邊幾個手下看到自己大哥這般模樣,也是連忙來到了他的身邊,慢慢的把他扶起來。

雷子現在已經是處于暴怒之中了,大喊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難道你們想要看着我去死?”

這些手下聽到之後,立馬把秦凡給團團圍住。

這個時候,林可也是擔心了起來。

自從秦凡來到這裏,她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對方的身上。

看到這麽多人把對方圍住,雖然知道他身手不弱,可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秦凡,你要小心!”

下意識提醒秦凡,心裏更是在責備自己,早知道這樣就不告訴秦凡了。

這家大排檔裏面,可以說是杯盤狼藉,那老板已經是早就不知所蹤了,顯然是在什麽角落裏面隐藏着。

看着這些混混,秦凡仿佛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一般。

笑話,幾個混混而已,能翻起什麽浪花?

第 33 章 斷袖?墨軒?(二)

陸花暖抱住玉寧大哭,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雲皎月裝作不經意,走到陸花暖跟玉寧的背後坐下,豎起耳朵偷聽她們倆的談話。剛剛聽到陸花暖說墨軒有喜歡的人,就被玉寧發現了。玉寧猛然間回頭,對着雲皎月說:“你再偷聽?”

雲皎月沒有防顧玉寧突然回頭,把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舒緩一下情緒說道:“你瞎說!我只是剛好喜歡這個位置而已,你別自作多情。本小姐還不屑于偷聽你們的講話。而且教室是大家的,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本小姐做哪裏嗎?”雲皎月一說話,一衆跟班又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教室是大家的,憑什麽不讓我們坐着這裏。”

陸花暖本來就被昨天夜裏的事情吓到了,折騰地一個晚上沒有睡覺。這邊雲皎月的跟班又在旁邊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煩得陸花暖火氣上冒,噌地一下轉身站起來,氣洶洶地拍了一下桌子,只聽見啪地一聲,後面又緊接着劈哩啪啦,轟地一聲,桌子被拍碎倒地。陸花暖露地這一手吓着那群跟班都不敢說話了。陸花暖面露兇光地掃視了周圍一圈,說:“本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們最好別惹我,不然你們的下場就跟這張桌子一下。快點給我散去。”

周圍的人如鳥獸散,只有雲皎月還故作鎮定地堅持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雲皎月心想賭一把,看看能不能從陸花暖的嘴裏聽到,墨軒喜歡誰,說不定可以抓住墨軒的把柄,讓他以後不能對自己這麽兇。于是雲皎月拿出課本,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陸花暖,我也不想跟你計較什麽,不過呢,這是就是你的不對了,損壞公物,這讓我怎麽坐在這裏上課?”

陸花暖帥氣地一揮手,立刻有人進來給雲皎月換了新的桌子。雲皎月也沒有什麽話說,其實也是不想挑釁陸花暖,從而失去知道墨軒的秘密。這邊陸花暖看雲皎月在看書,又跟玉寧談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玉寧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就想偷偷地去看下墨先生。在他的窗戶上兩個人的影子,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就跑到他的窗戶下面,開始我以為是一個姑娘在墨先生的房間裏,可是那個人開口說話,是個男的聲音。”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陸花暖一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跟怨婦一樣,無精打采。

“就算他房間裏,是一個男的,也不能說明他就是斷袖呀?”玉寧反問道。

“這點我還是知道的,可是你不知道窗上的影子又多暧昧,而且他們倆之間的對話也好暧昧。嗚嗚……”

雲皎月以為她會聽到墨軒喜歡地是誰家的姑娘,結果沒有想到是這麽勁爆的消息,雲皎月心裏暗中得意,有這個把柄在手還怕什麽墨軒。雲皎月覺得自己坐在陸花暖身後偷聽的消息的主意實在是太正确了。

第 34 章 布局初始

“我記得你叫王三多,有一點你想過沒有,酒樓确實可以增加各種收益,可管理酒樓的人将沒多少時間修煉,我需要一個肯做出犧牲的人,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此事交給你。”

王三多眼睛一亮,立刻笑容滿面:“島主,我志不在修煉,當初在地球,最大的願望就是把自己的飯店開滿整個世界每一各城市,可惜競争力太大了。這個世界的廚藝和管理水平太差,交給我絕對沒問題,而且不會耽誤修煉的,就初期麻煩些,等一切步入正軌,雇人打理就可以,而且随着召喚的人越來越多,也可以讓他們先到酒樓打工熟悉環境。”

“好,此事交給你了,一會找我要啓動資金,縣城裏正好有塊合适的地皮。”

到外邊世界開酒樓的事情已經決定,緊接着又一個讓人意外的人舉起了手要發言,正是管理最大靈藥園的老婦人。

“島主,咱們的靈藥還是太少了,而且缺高品級的靈藥。我聽你說過,高品級的靈藥種子特別的貴,而且需要的年份極長。我仔細想了想,那仙坊出售的靈藥及種子不一定全都是自家産的,肯定也收購,他們往外賣要靈幣,收購時可不一定。我老家那些販野山蘑的,收的價格就極低,倒手就賣出國賺老外的錢。是不是可以這樣,咱們自己人到鄉下去用黃金收,而且沒事時我也可以自己去挖。反正你只要命令管家,讓我自由進出就可以了。”

他的話讓李雷伸出了大拇指,跟自己不謀和,還真不能小看任何人,活得年紀大,果然比年輕人想得多,想的也要透徹。

一連有兩人的發言得到肯定,其他人也深思起來,看自己能做什麽事情,第三個發言的人更讓人意外,竟是沒有任何職位的一個居民,還是個一臉清純的小姑娘。只見她先是沖李雷一鞠躬,又沖其他人連連鞠躬後這才發言。

“大家好,我叫橘梨……”

“等等,橘梨,這名字好耳熟,樣子也眼熟,橘梨?我靠,我想起來了,島國女優!”

王超在那大喊大叫,弄得橘梨滿臉通紅,大多數人知道女優是什麽意思,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好奇的潘曉璇在李雷耳邊輕聲詢問。

“什麽叫女優啊?”

“嗨……不就是跟很多男人上床,再拍成小電影嗎,我和若離也偷偷看過。”

若夢大咧咧的出聲,若離趕緊捂住她的嘴讓她坐下,這話弄得橘梨臉更紅了,不過臉色一正接口發言。

“我們可以開辦青樓,相信以後還會召喚來不少跟我職業差不多的,不但能賺錢還能打探情報。相信我,把此事交給我,我絕對能辦好。”

李雷思索一番,還是搖了搖頭:“此事以後再議,不是我不相信你,也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而是青樓牽扯太大,一般都是各家族掌控,開辦到其他縣城或是郡府,很容易引來沖突。我們的實力不能提供絕對的保護前,根本顧不過來。就算是酒樓也不能擴張的過快,也得穩紮穩打,先從我們能掌控的地方進行。”

“那好吧!”

橘梨神情黯然的坐下,跟他比,神情更黯然的是那幾個金發碧眼或是渾身漆黑的老外,他們連出現在外邊世界都不行,一出去就會遭到圍殺,只期盼李雷趕緊打通前往妖修大陸的通道,好讓他們到那裏可以自由的行動。

“島主,外邊還缺劊子手不,給我找個事幹吧,在島裏我快被憋死了。”

說話的又是王超,他靈根不錯,可就是喜動不喜靜,讓他安心修煉很難,李雷看着他思索良久。

“劊子手居民們誰有興趣的話可以找我,我給你們安排,老規矩,所獲靈魂之力只上交一半就成。至于王超你,我給你個更艱巨的任務,就怕你這毛毛躁躁的性格完成不好。”

“島主你放心,小事我沒那耐心,大事我就不敢含糊。”

王超忙拍胸脯保證,李雷一笑:“等我到了天龍總教,會向首席大弟子魏長征推舉你。以你的靈根,進入天龍教沒有問題,你要想方設法拜入高層門下,更要盡可能的搜集高級功法。對于功法,我們缺的太多了。”

“島主你放心,不成功便成仁,這任務我領了。”

王超拍胸脯保證,李雷感覺有人拽自己的胳膊,回頭一望竟是不愛說話的若離。

“島主,我也想進入門派多見見世面。”

“我也去……”

若離說完,若夢也湊熱鬧,李雷一笑:“別急,你們兩個和曉旋都有任務,等出去後,我會讓丁四秘密把你們送到百花門的領地,你們的任務就是打入她們的高層,同樣是已獲得高級功法為第一重任。”

“太棒了……我們終于也能當特工了,哇哈哈……”

若夢叉着腰仰天大笑,潘璇璇的臉色卻不好,撇着嘴開了口:“有他們倆就夠了,我不去,我是侍女,任務就是照顧你,其他的我才不管。”

她不願意離開自己,确實有雙胞胎去也就夠了,李雷也就沒勉強,而王超眨眨眼看向李雷:“島主,我覺得我還是自己上天龍門拜師比較好。這樣萬一出些事情,我逃進仙島之內,也不會牽連到你和大家。最好讓丁四把我的戶籍也消了。”

靠!你啥意思啊?還沒進入天龍教就想着惹禍,李雷一聽就連翻白眼,可其他人還真沒什麽合适的人選,只得點頭同意,大不了以後有合适的,再派人把他替換下來。

事情商定,人們各司其職,劊子手也有一個以前是屠夫的居民報名,前往天龍教拜師的還有一個居民要求加入,正是當初李雷看到呢那個在黑煤窯做工的青年,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去那裏根本不是為了養家糊口,而是外出打工被人騙去了,那黑煤窯只管飯,一毛工錢沒有。現在的他是土系5級天靈根,進入天龍教內門也絕對沒問題。

原本熱鬧的仙島被李雷帶走多半人,立刻冷清下來,不過給了所有外出的人自由進出的權限,但所需靈魂之力就靠他們自己賺取了。

李雷給了兩個廚子和兩個釀酒師一大筆錢,讓他們在當初被拆成廢墟的宅子上從新建造酒樓,還有兩個居民打雜,并收購釀酒的糧食和水果,有事情就直接去找丁四甲五,讓他們照顧一座酒樓那是小菜一碟。而島內另外一個釀酒師和廚師都是個老外,他有更重要的任務,用靈谷和各種靈藥在實驗釀造靈酒,只要造出來,将對人們有極大的好處。

作為種植員的老婦人去了鄉下莊園,王超和居民徐猛被注銷了戶籍将想辦法混進天龍教,雙胞胎同樣注銷戶籍被丁四混進商隊中前往百花門的領地,将來能有什麽成就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另外一個居民要當劊子手,已經輕松搞定,以後全縣的死囚都将交給他自己斬殺,這家夥還開了個肉鋪,不但自己賣肉,還替別人免費宰殺牲口。

其實按着島裏煉丹師和煉器師的手藝,混進丹盟和鐵盟絕對沒問題,可沒有相應的渠道,一切都是空談,只能以後在尋找機會。

島裏人一下少了這麽多,李雷開始着急建造三級仙島,可需要龐大的靈魂之力讓人卻步,不得不考慮去外縣的亂墳崗去碰碰運氣。正當收拾行裝要暫時離開戰天縣時,丁四派人跑了過來,原來丹盟的溫和已經拉着大批的廢丹來到了縣衙裏,同時還有個老者要見李雷,正是溫和的師傅。

李雷眼珠轉動,這正是讓煉丹師打入丹盟的好機會,不過老爺子李長海不能動,離開了煉丹房他雖然只要有單方也能煉丹,但想練出丹暈那是扯淡,依然要有神秘感。那個不問其他任何事情的科學怪人也不能動,任務只能落到最後召喚的煉丹師,以前只是學醫的張亞楠身上。

大陸上雖少有女煉丹師,但她現在8級的火系天靈根,對任何渴望有個好徒弟的人都是個致命的誘惑。

李雷和張亞楠各騎一匹馬趕往縣衙,路上就看到甲五捂着口鼻正帶着拉廢丹的車隊前往自己的府邸,廢丹的氣味是無敵的,雖然被嚴密包裹,可還是引得路上人紛紛躲避,李雷跟他打個招呼本想繼續前進,可甲五跑到了近前。

“大哥,那老頭聽說是四品煉丹師,真難伺候。我看他是在打你的注意,你可小心點。對了,他們趕到後,還有個漂亮女人去了,那女人更難伺候,真想扒光了她狠抽一頓。”

甲五發着牢騷,見李雷身後的馬匹上有個長相一般的女人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這才打住了話頭。

還有個女人?李雷眼角抽動了下,估計就是管理仙坊的那個,現在李雷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她,可既然在等自己,躲是躲不了的,只好繼續前行,看看他們打什麽主意。

第 66 章 倒V

第 66 章 倒V

雖然佃農們的房頂都已經鋪上了新瓦片徹底竣工,但那三座瓦窯并沒有就此停工廢棄。艾爾洛斯出發前往摩爾城前專門給皮特漲了工資,還正式“任命”他為燒瓦的總管,意在大力發展耶倫蓋爾為數不多(唯一一個)的贏利項目。

這要是放在外面的權貴家族裏,相當于皮特就此成了有身份的仆人,不知多少佃農暗地裏羨慕得錘牆。

芮比跟着約書亞一路走到修道院簡陋到不能更簡陋的“工業區”,三座瓦窯呈品字結構分布在自流井周圍,井水沿着三條水渠汩汩湧動,空氣中彌漫着火焰以及木炭化作灰燼後的特殊味道。

“皮特叔叔!我帶了訂貨的客人來!”

約書亞圈着嘴巴遠遠喊了一聲,蹲在某座瓦窯門口的男人霍然起身,頭一次見到他的商隊成員紛紛驚嘆:“好一條漢子!”

皮特注意到芮比隊長頭上的耳朵,不着痕跡的摘掉兔皮隔熱手套塞給其他人,自己三兩步跳下來走到客人面前:“我記得,一百筒素色瓦片,安普頓商團的訂單。”

很快就有助手飛跑着取來樣品,皮特撕開用枯草紮好的瓦筒,把內容亮出來給芮比檢查。

由于獸人們對固定居所必須的房屋還沒有一個整體的明确認知,對瓦片也就沒什麽額外要求。就算艾爾洛斯表示可以定制形狀也可以镂刻徽記在上面,北地傳來的消息還是太過抽象,最終還是幹脆統一成最簡單的樣式。當然了,花樣多收費也貴,商團在這裏也有出于成本考慮的因素。

芮比從皮特撕開的口子裏随機挑了幾層要求擺出來查看,工作人員笑着滿足了顧客的願望。

灰藍色,弧度圓潤飽滿,水槽清晰可見,做工沒有因為客人的身份來歷而有一絲偷懶的地方。

跟在隊長身後的成員上前随便拿起兩片瓦片疊在一起仔細比較,結果直觀的顯現在每個人面前。耶倫蓋爾修道院下屬瓦窯的産品,基本上不存在肉眼能看得到的誤差,放在吉魯克王城也足以作為上上之選。

“不錯,貨備齊了嗎”

雪兔團随時可以出發,上貨這種事大家都是做熟了的,只要東西齊備,很快就能收拾的整整齊齊絕不空餘一個邊角浪費掉。

皮特見客人表示滿意就讓助手将瓦筒重新紮回去,他回頭看看滿到快要溢出來的倉庫,先點頭後出聲:“備齊了,一百筒,外加百分之一的備損,一共是一百零一筒。”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翻出一只小碗外加一只小勺子……當然也都是陶器,不過手工做得額外精致,表面也比一般陶器更光滑。

“哦?新鮮物件?”

芮比拿起小碗湊到眼前細看,這只碗的壁非常薄,比她之前見過的所有陶器都要薄,但是強度并不低,如果單純用來盛裝食物或者飲料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紅陶小碗的陶面上隐約有些閃光亮點,但凡亮點密集之處摸起來又更加細膩些。

“如今這樣,叫我怎麽說呢……”芮比隊長把碗還回去,收回手直搓下巴:“定價的事兒很為難啊!”

她并非推脫,而是就事論事。

“中等往上的人家肯定選擇金屬器皿啦,錫的鉛的,耐用。要是年收入在一百個金幣以上,會考慮購買鍍銀餐具,好看。有爵位的大人們會根據爵位不同定制打了徽記的貴金屬用品,有純銀也有純金,那是面子。陶器麽,本就是底層人用的玩意兒。你要麽幹脆做普通些,量大,咱們就按照市場價收購,要麽做高檔些,外頭全都這樣硬硬的再亮閃閃的,顏色也白淨點,我能想法子當成上等品買去給中産。可是這種不上不下的,價格定低了你肯定不願意,定高了我又不好出手,真叫人難處理。”

在商言商,陶器主打的就是個便宜,再往下還有用木塊挖個坑當碗用的,那就不必提了。

皮特明白芮比的意思,如果是純粹的紅陶,以如今耶倫蓋爾的能力一窯能燒出五、六十件,但是這種表面發生變化的就不行,一窯最多十件。出品率不同直接影響到價格高低,但它又沒有明顯優勢,商人憑什麽花高價錢收購呢?

“……我們分過了,有普通紅陶的碗,這種……不收錢,送給商團做禮物。”

當做普通紅陶賣他實在不甘心,不僅僅是對心血的浪費,等将來能夠大批量出産時又勢必影響整體定價。好在聖子候選給了足夠權限,皮特決定冒險試試。他堅信自己一定能做出讓梅爾大人滿意的成品,就像客人描述的那樣,硬硬的亮亮的,顏色白白的。

現下先保證住與安普頓商團的友好往來,等到新品燒制成功,不愁銷路。

芮比隊長認真聽完皮特的介紹,深深看了一眼這個理論上也應該是個直性子的男人:“成,既然你說送給咱們做禮物,那我就當它是禮物。将來梅爾大人要是想找什麽東西,咱們可以優先安排。”

她是二分之一的獸人混血,從小跟着母親的族群生活,沒見過身為人類的父親也沒有經歷過人類女孩的教育。生存的壓力與不服輸的性格塑造了她,也讓她養成了遇事多想想的習慣。

人類男人免費贈送禮物當然不是為了讨好自己,與其說送給“芮比隊長”不如說是送給安普頓商團。

他想要什麽?

芮比隊長從商道線路到供貨情報猜了一個遍,再也沒猜到皮特在為将來的事做打算。

她朝身後揮揮手,跟來的幾個商隊成員袖子一撸,亮出肌肉準備搬貨。

皮特謝過她的口頭承諾,讓助手跑去雪兔團的煉金飛艇處通知,芮比隊長面無表情的又看過來一眼。

啧,人類真可怕,當他們想要讨好誰的時候,簡直就沒有讨好不到的可能。

另一邊,艾爾洛斯當着六位聖地騎士的面命傑裏執祭去把芬裏爾執祭喊來——後者是管理關照孤兒們的負責人,修整往年修道院收養過的孤兒記錄也在他的職責範圍內。

比起敲鐘,芬裏爾執祭顯然更有耐心和孩子們相處,大約過了半小時,兩位執祭抱着一大堆紙質資料來到先賢祠。

“梅爾大人,這是二十年內所有從修道院離開的孤兒的記錄,包括他們進入修道院時的年齡,被誰送來的,在哪兒被發現的,詳細的體貌記錄,還有在修道院期間的簡單評價。中間有幾年不是太清晰……”

不清晰的就是福裏安神父管的那幾年,記是記了,不過無人整理,多年以後再看難免叫人摸不着頭腦。

聖地騎士們不明白聖子候選這樣做有何目的,但他們也不是負責護衛輔助梅爾的人,所以一個個好整以暇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艾爾洛斯讓開路示意兩位執祭将資料放在面前的聖壇上,傑裏和芬裏爾好不容易才沒讓那麽多紙飛得四處都是。随手從最上面撿起一份記錄,少年認真将孤兒外貌與身體描述的那部分從頭到尾讀完,轉頭走到擺了一地的屍體中挨個比對。

“我很疑惑那些邪1教徒究竟從哪裏弄來這麽多活人充當祭品。他們得到艾蘭德城主資助也就是近一兩年的事,但最近一兩年教廷似乎也沒有得到過人口異常流動的報告。能夠弄清楚這些人的來源,說不定就能挖出這群邪1教徒身後的陰謀。比如說,是誰将殘存的邪典交給他們?是誰指點他們冒充自然女神的信徒……”

一直跟着他的護教士們這就明白聖子候選的意思了,梅爾大人想要調查這些受害者的真實身份。他們立刻上前将那些資料瓜分掉,組隊搜尋能對得上的屍體。聖地騎士們看着同行們忙得熱火朝天,實在不好幹站着發傻,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主動上前要了沓資料也開始對比。

雖然有記錄,但也只不過是發色瞳色有無殘疾的簡單描述而已。在沒有影像記錄的條件下,想要分辨出誰是誰真的很難,尤其很多屍體都被邪1教徒摧殘的不像樣子,還有些人被挂在橡樹上長期遭受風吹雨打。情況最糟糕的屍體軟組織幾乎腐爛殆盡,對着一個猙獰恐怖的骷髅頭誰也弄不清他生前應該長什麽樣。

“大家盡量辨別,能夠确認身份的先行下葬。确認不出來的往後放放,還好現在天氣冷。”

考慮到一部分死者或許是摩爾城的居民,離開城內教堂前艾爾洛斯就已經派人去聯系治安官借調人手了。他需要專業的驗屍官,也許如今這個年月驗屍官也不一定能比民間人士強到哪裏去,所以賞金酒館也得了張額外懸賞——招募私家偵探。

讓護教士們先行比對主要是為了把不幸罹難的孤兒們篩選出來,耶倫蓋爾有責任為自己養育過的孩子辦理後事。

“大人,不如我去叫幾個執祭來幫忙?”傑裏對某具屍體有些印象,但又不敢确定,暗自思忖許久忍不住向聖子候選提出建議:“您知道的,有的執祭本就是修道院收養的孩子,他們在這裏待得久,認識的人也多。”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見過受害者生前的模樣,那無疑比幹巴巴地記錄要生動多了。

“可以,你去問問,不要強求。”艾爾洛斯馬上就同意了他的請求,傑裏執祭彎腰行禮後迅速跑走。

沒過一會兒,他領了幾個年齡各異的執祭回來,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昔日同窗——“這這這!福裏安神父說他不是去西大陸出人頭地了嗎!”

從被辨認出的屍體年齡看,絕大多數都是福裏安神父負責時期離開的孤兒。

所以……福裏安神父至少在孤兒去向上說了謊。

聖光教廷內部有誰也參與了此事嗎?

比如說……費迪南主教。

“把他們搬出來擺好,麻煩護教士們核對資料,确認無誤的單獨列出。”

他們是受害者,他們也是證據。艾爾洛斯看得難受不已,卻非要強忍着全程參與。

他怕自己會在未來忘記這些被侮辱被損害的人。

身為聖子候選,他在聖光教廷天生就比別的神官起點高,未來也可以預見的受不到什麽苦楚。原主出身的神棄之地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共鳴之感,瓦爾哈利亞斯學院也如同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不存在羁絆一說。只有來到耶倫蓋爾修道院這短短的幾個月,艾爾洛斯目睹了太多現代人只會在小說裏看到的苦難。

不能忘記吧,如果把這些忘記了,他就會變得和那些麻木不仁的同行們一個德行。

經過一天一夜的尋找,執祭和護教士們找人找得兩眼昏花。一共六十九具屍體中有十三具可以确認是離開耶倫蓋爾的孤兒,還有幾具存疑的只能等待摩爾城來人幫忙。

第二天午前治安官帶着城內唯一的驗屍官趕到修道院,他們到來的時候私家偵探們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艾爾洛斯從不在招待客人這件事上吝啬,請衆人一步品嘗過盡量豐盛的午餐後,他親自徒步将幫手們領進先賢祠。

“我很抱歉,罹難人數超出預計。”他難過的低頭看看滿地屍體,神色變得堅定而肅穆,“為了杜絕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我們必須弄清楚受害者都是從哪兒來的。從昨天到今天我的執祭們找了一些熟人,剩下的只能仰仗諸位了。”

聖子候選的态度既不倨傲也不陰暗,真就像灑在山坡上的柔軟陽光那樣明朗透徹。

治安官清清嗓子,率先指着帶來的名單對衆私家偵探道:“近十年摩爾城內的失蹤記錄都在這兒,也有不少人根本沒報過案,像這樣的,最後只能拜托梅爾大人代為處理,費用市政廳全包了。”

無非做做安魂彌撒再統一焚燒,按批處理每人頭上花不了多少錢,市政廳還能搏個美名。

“費用就不必了,我們從邪1教徒的祭壇處搜出了大量財物,恐怕都是受害者生前随身攜帶的。能找到家屬的會連同骨灰一并将賠償送去,找不到的除了葬禮費用外還打算請石匠刻碑說明,好警示後來人遠離邪1教。”

艾爾洛斯也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實在是那些邪1教徒生意做得太好,收入比他這個正經聖子候選高多了。

“這樣啊,也好,到時候我可以安排人手幫忙上門送骨灰。”

治安官反應迅速,決定在撈取美名這件事上讓出一半分量給聖光教廷。

他确實可以不讓的,但要是因此與聖光教廷的聖子候選交惡,那就得不償失了。

艾爾洛斯對此無動于衷,倒是一直跟着聖子候選做護衛的埃克特似笑非笑看向治安官——你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我臉上了!

“啊!突然想起來瑪麗埃塔夫人要我安排人手在東邊下城區找地方好修建個教堂呢,這腦子真是不好使了,梅爾大人,您看哪位神官願意跟我跑這一趟?”

治安官的意思是他在建教堂的事上多用些心,以此作為交換希望能夠在尋找受害者這件事裏撈點好處。

埃克特收回視線看向聖子候選。

這筆交易勉強說得過去吧,對方連新任“城主”的面子都搬出來了,耶倫蓋爾這邊還得用驗屍官出力呢,倒也不是不能做出部分妥協。

沒聽到聖騎士長提出異議,艾爾洛斯痛快點頭:“可以,回頭我讓聖地騎士和你去一趟,他們最清楚教堂修建該注意些什麽。”

翻了一天一夜屍體的聖地騎士們露出感激的表情——聖子候選重用他們啊,是真的重用。無論邪1教徒作祟一事的後續,還是興建教堂的選址,這些都是可以寫進履歷裏的光彩經驗。不管他們将來決定終身侍奉聖主或者半途退役回去繼承家業,誰也不能說他們在教廷裏渾渾噩噩混了幾年日子毫無建樹。

“是,梅爾大人!”

六個聖地騎士跟打了雞血似的振奮精神,要不是艾爾洛斯趕他們去休息,說不定這幾位老哥還能再熬個大夜。

把比對剩餘屍體的事交給治安官負責,艾爾洛斯幾乎飄着回到塔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他坐到桌前翻開修道院的日常工作記錄閱覽。

喬伊斯按照事先的計劃已經将大致的種植區劃分好了,最好最平整最肥獲的地用來種植主糧,次一些的種植土豆和大豆,再次的種菜,那些和荒地差不了太多的撒上牧草種子天生天養。

佃農裏家庭勞動力充足的人更傾向于種植主糧,其他随着人口結構依次選擇,年老殘疾的人果然更願意去做畜牧的工作。考慮到燒瓦窯需要經常輪班換人,雇傭短工一事再次提上日程。

他們不是一城一地的公職行政管理人員,雖然承擔了部分國家行政職能,神官終究還是神官,不能肆無忌憚招募人手。

否則查爾斯三世晚上可就要睡不着覺了。

其實艾爾洛斯并不太在乎國王能不能睡踏實,他更在意短工的選擇。

未經訓練的短工幾乎只能做些最累最苦的工作,收入還十分有限。他對一塊剝削底層民衆身上并不富裕的血水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與其放着周邊貧民們一代代在苦痛與貧困中掙紮,少年更希望能教會他們一些讓日子變好的辦法……夾雜着教會些生而為人的基本道理就更好了。

肆意造謠、随便指認無辜女人這種事,不希望再有第二回。

“湖畔鎮、山腳村、博登鎮、紅水鎮……”

看着看着眼前的字逐漸變得模糊。

壁爐裏木柴燒得哔哔啵啵,書桌上少年握着筆趴在寫了一半的計劃書上睡得香甜。

頸間纏繞着玫瑰的荊棘似乎扭動了一下,像是在應和溫暖又歡快的火苗。整棟建築突然變得異常安靜,仿佛生怕有什麽響動驚醒陷入睡眠的聖子候選。

艾爾洛斯一覺睡到晚飯後,還是小彼得送飯時總也敲不開門哭着去找塔娜修女長,大家才意識到聖子候選安靜得有些過分。

“您要不要再多休息一會兒?”修女長把長胖了好幾圈的黑貓埃裏克帶進聖子候選的卧室,貓咪歡快喵叫着一屁股坐在艾爾洛斯腿上。少年摸摸它順滑的腦殼,含笑點頭:“把這幾分文件看完我就去休息,等事情結束後就清閑下來了。”

才沒有那麽好的事兒呢,距離聖恩節不到一周時間,聖恩節後就要開始為新一年的種植做準備,一個負責任的管理者沒有清閑的時候。

塔娜嬷嬷心疼的瞪着他,沒過一會兒就收回嚴厲的視線——她不忍心。

“您是個好神官,所以一定要保重自己啊!雖說天生的魔力因子共鳴者壽命都會比普通人要長,但我想您一定不希望躺在病床上度過漫長的一生吧?”

她像個老母親一樣細細碎碎絮叨着,上手幫忙将艾爾洛斯散在桌子上的文件一一歸攏整齊:“您要是病倒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會跟着傷心忐忑,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強撐着了,明白嗎?”

“是是是,我知道啦!”

艾爾洛斯乖巧回應,根本不敢忤逆。

笑死,一定要珍惜老媽還肯耐心跟你講道理的時候,等到她不想再講道理,迎面而來的就是沉重的母愛(雞毛撣子)了。

睡了一覺還有貓撸,艾爾洛斯精神了不少。在塔娜修女長的緊迫盯人下他在地圖上做好标記又把接下來亟待解決的事情逐一記錄在案,看看差不多了起身左右扭動脖子:“我這就去廚房吃晚餐,吃完後去先賢祠看看,晚上早早睡覺!”

塔娜嬷嬷滿意了,抱起不願意撒手的黑貓埃裏克離去。

“明天安排大掃除,掃除完成後聖地騎士們可以和那幾個想走的聖騎士一塊押送黃金,芮比隊長也該走了,瓦窯換人……”

他一邊念叨着一邊溜進廚房,正正好好撞上把眼睛哭成核桃似的小彼得。

“嗚嗚嗚嗚,梅爾大人是不是不要我了?”

“嗚嗚嗚嗚,我都沒能跟着大人去摩爾城随侍!”

“嗚嗚嗚嗚,大人為什麽不吃晚飯?”

“嗚嗚嗚嗚,大人一定是不要我了!”

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就是這麽幾句話,廚房的執祭們都麻了,一個個被念得雙目無神。

剛開始他們還是會安慰小彼得一兩句的,無奈這孩子滿心都是“梅爾大人不要我了”,別人勸他的話一句也不要聽。艾爾洛斯心想還好沒把他派出去給芮比當向導,不然恐怕諸位執祭晚上吃了幾顆豆子都能被那位精明的垂耳兔小姐打聽出來。

就是,怎麽說呢,人和人之間的差異,有時候比人和貓之間都要大。不過彼得這麽單純也挺好的,要是身邊再多一個腦回路堪比迷宮的聰明人,艾爾洛斯自己就要成為狼群裏的哈士奇了。

嘿嘿嘿,還差三十個收藏!

第 27 章 無畏之路

方蕩現在已經沒有合體的衣服了,一層厚皮使得他身形壯了兩三圈,憨牛将自己的一件大褂給他披上,其實方蕩現在穿不穿衣服都一樣,玩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方蕩在屋中披上衣服,就看到一身練武服的靖公主走進了練武場,手中拎着一個匣子,随手交給早管事,說了兩句什麽。

早管事連連推辭,最終拗不過收下了。

靖公主随後便走了。

方蕩現在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蒙昧火奴了,大體上知道,那匣子裏面應該是銀錢之類的東西。

鄭守此時走進來從腰間抽出一把連鞘短刀來,開口道:“這短刀我借給你,記住,刀乃是兇器,若無性命之憂,絕對不能出鞘。但這刀一旦出鞘,就別輕易收回去,不然,我這把刀,該不高興了。”

這十幾天來鄭守每日和好運相處,是打從心眼裏喜歡這個小家夥,好運和王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孩子,兩人同樣都非常努力,但王火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得總是能夠給自己找到一條別樣的道路,并且王火太愛賣弄自己的但聰明了。

而好運不一樣,大智若愚,方蕩同樣聰明,卻從不耍聰明,這點實在是太難得了。原本鄭守還打算好好教教方蕩為人,不要再變成一個王火,但教了方蕩幾天之後,他就放棄了,方蕩樸實得就像是一塊天然美玉,完全不需雕琢。這一點是鄭守最喜愛方蕩的地方。

方蕩看着那把刀,看了看鄭守,随後接了過來,伸手就要将刀抽出來,卻一愣,刀鞘上竟然系着一根紅色的繩子,将刀身和刀鞘連在一起,正因為如此,除非将繩子撕裂,否則這把刀出不了鞘。

方蕩後腦勺上啪的挨了一巴掌,鄭守哼哼道:“小兔崽子,我剛跟你說完,這刀不能輕易出鞘,你拿起來就要拔刀。”

方蕩撓了撓後腦勺随後呵呵一笑,将刀收進了懷中。

“你在公主府中,二王子、四王子就算再嚣張,也不能殺進來找你麻煩,但你今天走出去,雖說他們未必真的在意你,找你的麻煩,但萬一找到你你總得有個辦法防身,這寶貝跟着我十幾年,是給你壯膽的,記住,這不是給你用的。”

鄭守頓了頓,随後補充一句道:“除非你有性命之憂,那就是天王老子,你也給我先捅他一刀再說!”

方蕩伸手摸了摸懷中的冰涼硬物點了點頭。

從爛毒灘地中走出來的方蕩太明白這個道理了,誰要我死,我就叫他先死。

随後方蕩想了想道:“我不去不就行了麽?“

鄭守伸手拍了拍方蕩的肩膀,一雙眼睛正視方蕩道:“我們這些練武的人心中不能有一個怕字,你可以低頭,可以不做,但卻不能怕,一旦你怕了,不敢了,武道這條路就永遠關閉了,我們這些家夥,早就找不到這條路了,但你不同,我從未見過誰有你這樣的心性,你一定能在這條路上走得很遠,遠得我都望不到你的背影,所以,你不光得想着自己怎麽活下去,茍且偷生不是武者的道路,你還得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所以,今天你必須要堂堂正正的走出這個門,再堂堂正正的走回來,就當這是對你這段時間修行的一個考驗吧。”

鄭守的言語,方蕩完全不懂,但方蕩知道鄭守不會害他,鄭守眼中的那種期許的光芒方蕩很懂。

早管事家中紅燈高懸,熱鬧無比,早管事是坐地戶,家中獨子前去科考,自然要讨個彩頭,宴請賓客。

此時院子裏面已經擺了四張大桌,坐着幾十人,有說有笑,氣氛熱烈。

早管事一進門,門中賓客四起,此時不方便說恭喜,也就互相拱手。

方蕩随後就看到了早管事的那個準備上京的兒子,看起來比他要大一點,約莫着十六七歲的模樣,臉上沒什麽表情,或者說有些緊張,顯然不大适應這人多鬧哄哄的場景。

早管事回來道了一聲開席,早就準備好的冷菜熱菜一股腦的端了上來,靖公主落魄,早管事當然也不會是什麽富家大戶,端上來的都是些平常菜色,除了一個炖肉比較厚道外,其餘的都是菜類和魚類。

不過能來的,都和早管事差不多,沒人挑剔。

方蕩被鄭守拉着坐進座位裏,方蕩的舌尖上咕嚕嚕亂叫,鴿子笑道:“饞貓,吃完早飯才多久,這麽快就餓啦?”

方蕩苦笑一下,這不是他的肚子在叫,是口中的奇毒內丹在叫,這家夥一個月沒有吃過毒物了,已經餓得受不了了。

方蕩最近在靖公主府中找到了一些耗子藥,吃下去後略感舒适,但耗子藥一般都是在牆角丢上幾粒,那裏來得許多?根本不夠方蕩滿足奇毒內丹的需求。

一幹人等酒足飯飽後,早管事的婆娘含淚将鬥笠還有書箱給早到放在肩膀上,囑咐又囑咐。

方蕩吃東西的時候,基本上就看着這一對母子了,尤其是早到的母親,使得方蕩想到了自己的娘。

鴿子此時在旁邊嘆息道:“我娘若還活着,不知道該有多好。”

方蕩久久後點了點頭,他和鴿子一樣,對有娘的孩子羨慕極了。

方蕩只見過娘的眼睛,也曾隔着細長的窗戶觸摸過娘那冰冷的手指,但卻無法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娘親來……

早到背上書箱,拎着包裹,帶上遮陽擋雨的鬥笠,便邁步走出家門,長長地胡同中鞭炮炸響,鄰裏們紛紛交代,叫早到加油,祝願早到今年高中。

早到生澀的點頭道謝。

就在此時,胡同口處傳來一聲聲亂響,七八個人拎着酒瓶燒雞,堵在了巷子口吆五喝六的劃拳。

方蕩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人中的王火。

王火也一眼就認出了方蕩,方蕩站在鄭守身邊,那裏曾經是他的位置,看起來鄭守甚至比對他更親切的對待方蕩,這叫王火眼睛微微一眯。

不過轉瞬後,王火眼中便露出驚訝的神情來,他和方蕩不過十幾天沒有見面,看方蕩的樣子竟然已經到了磨皮後期,一身厚皮老繭猶如盔甲一般,怎麽可能有人修行速度這麽快?

方蕩當初一拳一個偷襲了奪命雙腳,當時王火沒在意,畢竟是偷襲薄弱處,但這幾天王火思來想去,總覺得哪裏不對頭,可惜王火一直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

這是斷巷,要出去就只有這麽一條路而已,這些人堵在巷子口,早到就出不去。

方蕩看向早到,顯然早到的性子并不擅長與人争鬥,見到有這麽七八個五大三粗的家夥擋在巷子口,口中叼着燒雞,拎着酒壺,散發着陣陣濃郁醉意,用如狼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當先怯了,站在原地不敢向前,扭頭求救般的看向父親。

早管事方才喝了幾杯,臉色本來紅潤,此時連雙眼都猩紅了。

“王火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趕緊給我滾蛋!”鄭守冷聲低喝道。

王火對于鄭守還是有些畏懼的,但這畏懼之心被他壓下,他想要修仙,眼前就沒有退路,哪怕這條路如這斷巷一般是條死路,會撞得他頭破血流,他也必須要一路走下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這是他心中的道。

“鄭老大,我們在這裏聚會喝酒你似乎管不着吧?”王火聲音緩慢的說出這句話來。

“畜牲!”四周有幾個知道王火和鄭守之間關系的,聽到王火竟然管鄭守叫鄭老大,不由得低聲罵道。

鄭守臉色白了白,心髒跳動之聲瞬間猶如擂鼓,震得巷子四周房頂上的磚瓦直跳。

“喲,這不是鄭守麽?好大的威風啊!”在巷子口攔路喝酒的幾人之中有一個蹲在那裏抱着一只大燒雞擋着半邊臉的男子,撕了一塊燒雞肉下來,一邊咀嚼得滿口流油一邊開口說道。

鄭守聽聲音有些熟悉,眯眼望去,就見那人一個大光頭,眼角有一道被撕裂的舊傷,這傷口使得這人眼睛無法完全閉上,只能圓瞪着,想必晚上過得相當辛苦。

“斷将?都說好狗不當道,你現在如狗一般蹲在巷子口,很出息麽?”鄭守嘴中冷笑着,心中卻微微一寒,将方蕩遮擋在自己的身子後面。

這個動作使得方蕩微微一愣,他還是頭一次感受到一座大山攔在自己身前為自己遮風擋雨。

而這個動作卻叫另外一個人感到心中火焰升騰不熄,王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方蕩。

十年前,斷将輸給鄭守後,就去了軍中,與嗜血蠻國的蠻族作戰,現在看他身上的氣息,似乎已經突破淬血境界開始鑄骨了,這樣的家夥來做什麽?

斷将嘿嘿笑着将手中的燒雞丢在一旁,油乎乎的手掌直接在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家夥胸口上擦了擦,順便靠過臉去抹了抹嘴,站起身來道:“鄭守,十年前,你險些将我的眼珠子扣下來,從那之後,我就發誓,這一生必将你的眼珠摳出來,為了實踐這個諾言,我一直都沒有療治眼疾,從十年前開始,我就只能閉着一只眼睛睡覺,為的就是告誡·自己,不親眼看着你的眼睛被挖出來,我死不瞑目。”

斷将眼中因充血而變得猩紅,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獰笑道:“我好想你啊,想你想得睡不着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