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2 章 不死族

至于他脖頸上的根本就不是咒文,而是高等魔族才有的魔紋,魔紋越多,證明這個魔族越是強大。

甚至傳說,魔王的臉上都是繁華精美的魔紋,但這其中也有一個例外,就是在魔族歷史上有一位魔族公主,身上沒有任何魔紋,但實力卻極其強大,甚至已經超出了歷代的魔王。

只可惜,這位公主并沒有被記載在正史之中,只是在一些野史和魔族口口相傳之間,一直流傳着她的故事。

更有趣的是,魔族正史之中不曾記載的公主,竟然會出現神族的正史之中,只不過那一段記載一直都是一個秘密,只有歷代神族的神皇能夠查看,就連長老也沒有資格翻閱。

魇也不過是被鎮壓在血煞池之中時,無意間聽到幾個魔族提起過,具體的便不清楚了。

但能夠在這裏看到一個高等魔族,對于魇來說便已經足夠震撼。

“沒有想到竟然在這種地方,還能夠見到一個還沒有覺醒的神族一個不死族。”杜衡冷聲道,一雙眸子幽幽望着魇,似乎對他十分感興趣,至于他口中訴說,魇吓得整個骨頭架子都快要散架了。

不死族和一個還沒有覺醒的神族?!

神族不是已經被滅絕了!就算是還留下的有,也不是真正的神族了,只不過是修煉而成的,根本不可能需要覺醒……

難道?

魇恍惚之間想到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那一瞬間只感覺整個骨頭架子都不好了,這,這!

簡直就不可能!

相比于魇的胡思亂想,百裏池淵則是表現的十分正常,仿佛對方在說,你好一般。

“本尊也不曾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一個已經決定了血脈的高等魔族。”說着百裏池淵十分不屑的活動了一下脖頸,再一次開口道:“而且還是一個受了傷沒有康複,随時有可能退化成魔物的魔族。”

百裏池淵嘲諷的語氣,讓杜衡不悅的眯起了雙眼,片刻後,他大步來到百裏池淵面前,望着對方的雙眸道:“談談?”

“為何?”

“為了我們各自最重要的人。”杜衡說完這句話後便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反複已經吃定了百裏池淵定會答應他的提議。

被自己死敵吃定的感覺,并不好,可一想到消失不見的卿瑤音,百裏池淵只得微微皺了皺眉頭。

“進來。”

說着無意之間瞟了一眼,擡腿準白逃開的魇,上下掃了一眼對方後,魇苦着臉跟着對方一同來到書房之中。

“我說幾個小娃娃們,你們商量事情,幹嘛要把大爺我給拖過來。”魇苦着臉坐在一旁,真是太讨厭了,一上來就把她的身份給看穿了,這還讓他怎麽繼續混下去啊。

對于魇的唠叨,杜衡不曾有任何反應,只是抱胸站在一旁,神情冷漠,而百裏池淵則是坐在主位置上,雙手放在桌上,神情冷漠。

如果不是因為兩個人長得差距太大,跨了種族,魇甚至有一種兩個人是親兄弟的感覺,能不能有點表情啊!能不能說說話啊!一個一個冷着臉裝酷算是怎麽回事!

“瑤音,杜生,顧瑜都消失了?”就在魇即将坐不住之時,百裏大爺終于大發善心開了口。

杜衡點點頭,“就在血色彌漫的瞬間。”說罷,眉頭不由一陣緊鎖,一雙泛着綠光的眸子總是若有若無朝着魇的方向看去。

看的魇一陣毛骨悚然,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本尊記得,只有魔域出現過血色彌漫之況,你可曾知曉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百裏池淵修長的手指不斷在桌面之上敲打着,心中無數謎團向他湧來。

“你錯了,血染之事魔域一共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音公主出生之時,一個是音公主得知她的愛人背叛她時,這兩次的規模都不是現在一切能夠比拟的。”杜衡不屑的語氣和當他說到愛人背叛時,若有若無掃過百裏池淵的眼眸,讓百裏池淵心中極其不悅。

但卻又無法找到反駁對方之話,只能夠暫時隐忍下來,可一雙眸子卻不停在杜衡身上來回掃視。

“你說的音公主,可是野史之中那個實力超越歷代魔王的音公主?魔後生産之時,整個魔域之中,血色彌漫,就連魔域常年灰暗的天空,也在那天變成了血紅色,此等情況一連持續了整整三天,而魔後也整整三天之後才将公主産下?”

聽聞杜衡口中的音公主,魇十分好奇,連忙開口詢問,這位一生都是傳奇色彩的公主,關于她的記載着實少的可憐,更多地是魔族之間的口口相傳,這些根本無法解開魇心中的疑惑。

“是,這根本無法同音公主聯系在一起,倒是你不死族似乎有一種秘術,是通過一些外物能夠控制他人。”

杜衡的話,引起了百裏池淵的注意,關于不死族秘術的事情,他曾經有所耳聞,奇妙的令人發指,但有些秘術也殘忍的令人發指。

“喂喂你們兩個小家夥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大爺,大爺保證這裏面的一切跟大爺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好不好,你們也看出來了,大爺我雖是不死族的,可被關在血煞潭之中千年之久,現在基本上就是一個廢人好不好,你們這些小孩子以為秘術是什麽簡單地東西嗎!沒事用秘術是會要了我自己小命的!”

魇驚慌失措,連忙辯解,關于這件事,他當真是一點玩笑都不曾開,或者說無法開。

動用秘術,比不得其他招數,需要動用的修為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存在,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甚至有些秘術是需要驅術者,自己用什麽作為引子或者是交換,來達到某種他想要達到的結果。

這種傻事情,當初魇實力強大的時候都沒有做,更不要說現在随便動用一下,就會危及到自己的小命。

“你可以不用做,但是這并不代表你沒有告訴別人。”百裏池淵緩緩從主位之上站起。

不死族的秘術,不僅只有不死族可以用。

第 429 章 上古請仙宗

一切安排妥當後,方雲和謝翩翩跳上了一艘輕型艦船。艦船上備配了八名水師官兵,也準備了充足的淡水和食物,然後一路往大瀛洲駛去。

方雲和謝翩翩駛往大瀛洲的同時,另兩個方向,計都公主和皇子劉啓,各自搭乘着一艘鋼鐵樓船,往大瀛洲駛去。

計都公主在前,劉啓在後,兩人隔了差不多足足一天的路程。

……

“萬般皆自在,神魔由我心!……哈哈,這次前往大瀛洲。正好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奪得炎魔君王之心。就算不行,見識一下那些天沖強者,也不錯!”

浩瀚的大海上,一名白衣青年,兩袖飄飄,踏浪而行,好不潇灑。

“拓拔石,這次前往大瀛洲。能得到炎魔君王之心最好。若是不能,就趕快使用我替你煉制的符箓,速速返回宗門!”

一個渾厚、蒼老的聲音,突然從虛空深處傳來。

拓拔石腳下微停,對着海上行了一禮,哈哈笑道:“師傅放心。真遇到了強敵。大不了,把他們的祖上請上身,怎麽也不能弱了我們上古請仙宗的名頭,師傅你說是不是啊?”

虛空深處的存在,只得搖頭:“你這小子。我們上古請仙宗,雖然不怕任何門派。但也沒必要惹怒人家。你若把別人祖上請上身,真激怒了人家。師傅我也救不了你。”

“哈哈,師傅放心。徒兒我知道身份。呔,上古玄水真君聽令,速上我身!——疾!”

白衣青年拓拔石突然暴喝一聲,掐動法訣。只聽海面上空,轟隆一聲,一片烏雲從四方彙聚而來,轉眼遮蓋上空。與此同時,天地之間,一股股破碎的意念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湧入拓拔石身上。

拓拔石氣質一變,突然之間,身上流露出一股德高望重,老成持重的氣息。

“天地真水,聽我號令,化水為形,水神真體——敕!”

拓拔石嘴裏突然發出一股蒼老的聲音,同時手中打出一股玄奧的法訣。聲音一落,方圓數千丈內掀起滔天大浪,無窮的海水彙聚而來。

“吼!——”

洪亮的咆哮聲中,一個身高數千丈,胳膊比山峰還大的海水巨人,從海面上站了起來。這名巨人一條手臂托着拓拔野,猛然在海面上大步狂奔,每一步踏出都有數百丈之遠,海面更是隐隐作響,砰砰的水花爆炸聲不絕于耳。

幾個呼吸的時間,水巨人承載着拓拔石,就在海面上消失無蹤了。

“怎麽會這樣!這……這是什麽怪物!”

海底下,幾名負責巡邏的海族,看到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走,趕快回報殿下!”

這兩名渾身長鱗,半人半蛇的海族,身子一折,立即向海族深處游去了。

……

距離海面極遠的海底深處,那裏一片漆黑,陽光無法照射到。就連海族,都不敢深入其中。因為那裏的海水水壓,實在太大了。就連對水壓極為适應的海族,到了那裏,也要被水壓擠爆,化成一團血水。

“呵!——”

一道悠長的聲音,從黑暗海水中傳出。似乎是一個人沉寂太久,發出的感嘆。片刻之後,随着一道巨大的石門滑動的聲音,黑暗之中,露出一個幽綠的洞口。一陣陣蕩漾的碧光,從洞內發出,那裏海中的珍貴,發出的光澤。

“咕咕咕!”

一圈圈氣泡,從洞府之中逸出來。片刻之後,一名身材魁梧的老者,負手而立,出現在洞口。這名老者穿着綠袍,滿頭的銀發,一雙眼睛烏黑可怕。

老者站在洞府中,擡頭望了眼海面,烏黑的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喃喃自語:“這麽多人去了大瀛洲,我也去湊個熱鬧吧。免得閉關太久,都被人忘了我南溟老祖的名頭。”

主意一定,南溟老祖腳下一彈,立即從洞府中破空而出,穿越層層而海水,破水而出。

“唳!——”

南溟老祖從海下破水而出,仰然發出一聲長嘯,然後朝着大瀛洲的方向,破空而去。他的身後,一片風暴驀然成形。

在南溟老祖踏出洞府,從海底破水而出的時候,浩大的海洋中,其他的幾個地方,也有十多道人影,先後破水而出,向着大瀛洲而去。

海洋的面積,比之中土神洲,而上四荒都要大了五、六倍。如此廣闊的海底,不知有多少強者,潛藏其中,利用深海的水壓,修煉武道絕學!

……

浩瀚的大海上,一艘大周朝的鋼鐵樓船乘風破浪,向着大瀛洲而去。這艘鋼鐵樓船上,挂的卻不是大周水師的黑龍旗號。而是一杆五爪龍旗。

五爪金龍,代表的是皇室。這種龍旗,只有皇室成員才能使用。船上的人,顯然尊貴非凡。

噠!噠!噠!

腳步聲中,計都公主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她微低着頭,神色冷酷,目中微有思忖之色,似乎在考慮什麽東西。

“公主!”

斜坡型的船艙出口,幾名水師官兵低低的叫喚了一聲,他們手中端着一盆水,眼睛低着頭,似乎對于計都公主極為害怕。

“嗯。”

計都公主漠然地點了點頭,将血淋淋的雙手,插入水盆之中,任由清水将手上水跡浸透。看着血水渲染開來,計都公主嘴角,微露出一絲變态的快感。顯然,她剛剛進行了一宗酷型的實驗。

“大瀛洲還有多久才能到?”

計都公主一邊洗手,一邊問道。

“大約還有七、八天。”

一名水師總兵硬着頭皮道。

“嗯?”計都公主眼睛一瞪:“蠢貨!七天就是七天,八天就是八天。到底是七天,還是八天?”

“啊!——”

就在這個時候,船艙中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就像一匹野獸,被肢解了一樣。

計都公主猛然回過頭來,對着船艙指點道:

“叫聲還不夠。再往他傷口上抹一層鹽。還有,不要讓他睡着!似着不行,就剪掉他的眼皮。算了,不要那麽麻煩,直接剪掉他的眼皮。”

“是……公主。”

一個畏畏縮縮的女子的聲音,從船艙中傳來,聲音帶着顫抖。

“好好做。這件事情做好了,本宮把你調入宮中。收做貼身婢女,聽到了嗎?”

計都公主冷聲道。

“奴婢……尊令。”

少女的聲音顫抖道。

水師總兵,和周圍站着的幾名水師官兵,聽到這翻對話,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臉色都有些發白,咽了咽口水,澀聲道:“公主,若是不出意外,沒有預到大風,應該七天就夠了。”

“哼!以後話說清楚點!”

計都公主冷哼一聲,越過幾名水師官兵,走到了甲板上。幾個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松了口氣。

“大人,東面有一艘船!——好像是我們大周水師的!”

甲板前方,一名水師士兵突然叫道。

“嗯?”水師總兵顧不得計都公主,趕緊走過去,看了一眼,東面的海面,确實有一艘輕型艦船。

“發旗語,确認對方的身份。如果是海族,就擊沉它!”

水師總兵道。

大周水師和海族發生戰争以來,并非每次都是勝的。有些輕型船艦,包括鋼鐵樓船,都被對方擄獲過。

除了海族,有的時候,一些海外散修,也會攻擊朝廷水師。奪得了船艦之後,又駛過來,誘騙朝廷水師,繼續擄獲朝廷的水師艦隊。

水師士兵得令,立即向遠處船艦發出旗語。片刻之後,水師士兵回頭道:“大人,是潮汐侯座下的水師船艦。不過,好奇怪。怎麽會只有一艘。而且看它的方向,似乎也是往大瀛洲去的。”

說着無意,聽着有心。一旁計都公主眼睛一亮,突然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再發旗語,命令他們,馬上靠過來!”

這個特殊時候,前往大瀛洲的,除了她十三弟手下那個心腹,還能有誰。

“有意思,居然在海上碰到方家的次子了。我倒是要瞧瞧,十三弟,到底憑什麽,要把他推薦給我做夫君。”

計都公主一根玉蔥般的手指,輕撫下巴,嘴中露出玩味的神色。

……

計都公主發現方雲、謝翩翩的時候。方雲也發現了計都公主所坐的鋼鐵樓船。

“大人,他們讓我們過去。”

一名水師士兵,結束了旗語,對方雲道。

“哦。”方雲瞧了一眼遠處,即便隔了很遠的距離,鋼鐵樓船也極為巨大。與之相比,方雲所乘的這艘輕型船艦,就小多了。簡直有雲泥之別。

“知不知道對方什麽身份?”方雲問道。

“他們用的是龍旗,似乎是皇室子弟。”

旗語士兵恭敬道。

“皇室子弟?”

方雲眼神微眯,眼中露出思忖的神色。想了一會兒,一時也沒想出對方的身份。他的調令雖然是計都公主給的,但方雲并不知道,計都公主要南下,前往大瀛洲,擊殺蕭蕭。

“大人,他們又發旗語了。這次是命令,讓我們速速靠過去。”

船上的水師士兵,再次道。

“命令?”方雲冷笑一聲,他現在暫時挂着十三皇子的虎皮,倒也不懼某個皇室子弟:“靠過去,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

第 429 章 結姻大典

殷正真遲了一步,只得眼睜睜看着紅箋和石清響滿載而去,駕着快要擠爆了的“陰陽蠱花鏡”慢騰騰飛離了神龍宗。

許久沒有回無名天道宗了,不過紅箋并不怎麽擔心,宗門建在夜叉澤,周圍千裏渺無人煙,門人想惹上麻煩都沒那個條件,何況無名天道宗剛剛建立,正處于上升期,大家忙着修煉還來不及,一苦修一閉關時間就過去了,哪有空閑搞七搞八。

紅箋回歸動靜極大。

宗主不但給大家帶回來堆積如山的財富,還有十多個高手,沉寂了将近兩年的無名天道宗一片歡騰。

果如紅箋所料,她和石清響一走兩年,也只有宗門的幾個長老隐隐知道些內情,擔憂他二人的安全,其他弟子根本不知道宗主做什麽去了。

姜夕月帶着寶寶獸飛奔來接,寶寶被抛下這麽久委屈極了,一感覺到紅箋的氣息,便“吱吱”叫着化作一道藍光疾撲而至,大大的眼睛水意晶瑩,睫毛上挂着兩泡淚。

紅箋彎腰将它抱起,笑道:“寶寶長高了,變沉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動不動就哭鼻子?”

姜夕月紮撒着手跟在後面,“嘿嘿”傻笑兩聲,小心端詳了一下紅箋:“師父,出去這麽久,沒遇上麻煩吧?”

紅箋微微颔首,接受了他的關心,姜夕月這才轉向了寶寶獸:“祖宗,這怎麽還哭上了,來,哥帶你騎馬兜風去。”

寶寶獸聞聲“吱”的一聲趴到了紅箋的另一邊肩膀上,将豎着藍毛的後腦勺對準了姜夕月。

跟着紅箋一路過來的十幾個女修忍不住發出一陣輕松的竊笑。

紅箋也笑了,托着寶寶獸肥嘟嘟的屁股,對黑着臉的姜夕月道:“叫寶寶跟我呆着吧,我也很想它。”

寶寶獸聽懂了,大大的腦袋重重撞在紅箋下巴上,然後貼着她的脖頸好一通磨蹭。

這次回來,紅箋有不少宗門事務需要處置,門人弟子需要考核,新加入的迷情宗衆女亦需妥善安排,還有那許多寶貝要分門別類利用,不能全都堆在庫房裏完事,好在這些事情大都有石清響代勞了,衆人裏面,再也不會有誰比他更有經驗,處理問題更老道。

紅箋抽出時間,挑撿着神龍宗的家底煉了十幾顆丹藥,眼下宗門裏幾位道修金丹紛紛遇到瓶頸,有了丹藥,晉階便可以順利許多。

自家人先得了好處,剩下六顆紅箋只是掃了一眼,便全部交給了程惜惜,命她去找幾個精致的玉盒包裝起來,準備在結姻大典上做為女方的禮物,回贈給天魔宗。

紅箋和石清響的結姻大典已經訂在了一個月之後的黃道吉日進行,目前天魔宗和無名天道宗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

紅箋本來沒有這等大操大辦的打算,不過結個道侶雙個修,和別人沒啥關系,何必要在天下修士眼前來這麽一出,可安頓下來之後石清響抽空回了趟天魔宗,和師兄離寒說了說幾個妖修的事以及費真人的死,離寒便提出來要給師弟好生操辦一下這結姻大典。

石清響還有些別的想法,和紅箋商量過後,覺着大可以趁此機會使無名天道宗揚名魔域,就連龍大師那事也可以一并解決了,紅箋這才變得有些上心起來。

天魔宗這邊具體由石清響的兩個師侄張素和冷故溪張羅,無名天道宗紅箋雖是指派了程惜惜出面,可架不住宗門裏面女修衆多,宗主結姻乃是頭等大事,程惜惜打起精神來,領了秦灼、梅菡等人整日挑毛病出主意,直将張、冷二人折騰得面如土色。

因為離寒情況特殊,結姻大典的地點別無選擇,只能是在無盡海中的天魔島上。

很快就到了結姻大典這天,接到喜貼趕來觀禮的修士無一不是在魔域還有些地位,這些人到了天魔島才發現,咦,天魔宗的地盤上那些模樣醜陋的魔蟲魔物竟然全都銷聲匿跡,不見了蹤影。

繞島淺水裏是一大片開到了鼎盛的錦青,葉片随風搖曳,大紅色的花朵相互輝映,仿如熊熊火焰。一種極致的美麗。

因為花的顏色喜慶,今日錦青是最多的,島上随處可見。

上島的路是白玉新鋪的,一直鋪到了天魔殿前,白玉階上花雨不時墜落,這不是法陣,天魔殿前新移來了許多“千零雨”,有風吹至,樹上千萬朵小小花苞忽而一齊綻放,自枝頭跌下飄飛,在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消失不見,下一個瞬間又出現在樹梢,組成星星點點的花苞。

類似的小細節還有許多,大多是程惜惜的要求,姑娘們甚至想辦法自夜叉澤裏引來了桃花瘴和飛雪瘴,将魔域享譽兇名數千年天魔島布置得美輪美奂。

紅箋到覺着無所謂,今天場面很大,當着這麽多觀禮的人,到時也就走個過場,哪裏會有那麽多旖旎的心思?不過總是大家一番心意,她就含着笑盡數收下了。

時辰一到,紅箋和石清響并肩牽着手,穿過“千零雨”的花海,聽見四周傳來兩宗弟子如潮的歡呼聲。

紅箋不由地滞了一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有些簡慢了,真到了此時,有什麽東西自她心底破土而出,陌生而又珍貴。

石清響抓緊了她的手。

紅箋側臉望去,見他行動間一絲不茍,兩眼凝望着遠處蒼穹,神情甚是肅然。

萬千花朵自他和她的身側飄過,不及化泥,便回到了枝頭,這恰是一個輪回。

紅箋心中一動,打動她的不是眼前如夢似幻的美景,而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好似她和石清響,穿越兩世,掙脫了一具名為命運的枷鎖。

結姻大典最後定了由天魔宗元嬰張素主持,張素規規矩矩向觀禮衆人介紹了男女雙方顯赫的身份,石清響這邊不用說了,是他的師叔,女方乃是無名天道宗的宗主。

石清響帶着紅箋面向天魔殿,拜見師尊景洪天。離寒少不得裝神弄鬼,實際是代替師父祝福兩位新人。

而後天魔宗和無名天道宗相互交換禮物,這個提前都有準備,也互相通過氣,離寒送給無名天道宗的是一批靈草妖丹,都是給紅箋煉丹用的,而紅箋回贈的正是那六顆丹藥。

六顆能令修士突破壁壘順利進階的丹藥,只要是元嬰後期往下的修士都在此列!

紅箋和石清響并肩向四周前來觀禮的衆人遙敬靈酒一杯,以為答謝,這時候,幾顆神奇的丹藥在衆人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修煉容易突破難,對元嬰期的魔修更是如此,因為所修功法的原因,魔修裏面元嬰不少,大多數因為心魔修煉到元嬰初期也就到頭了,這種能直接進階的丹藥,不知引得多少人垂涎。

就算自己不需要,也得想一想,掌握了這種丹藥的無名天道宗實力必定突飛猛進,用不多久,就會變成魔域數得着的大宗門。

看天魔宗這意思,不進行打壓,反而要努力綁到一起去。魔域三大宗,神龍宗完了,不知地魔宗殷正真……

衆人這個念頭剛一起,就見遠處飛來了一顆亮銀色流星,看得出是件飛行法寶,越來越近,直奔天魔島方向。

天魔宗有弟子迎上去察看,稍停陪着來人一起回來。

出乎衆人意料,來的竟是地魔宗殷正真的親傳弟子,說是奉師命前來送上兩位小友的結姻賀禮。

禮物尋常,意義重大。

紅箋暗想殷化神還真是能屈能伸,對他而言所差大約就是結姻大典的地方選在這裏,他顧忌着景洪天沒敢親來,有點弱了聲勢。

但地魔宗的人既然到了,便意味着魔域各方勢力悉數到場,正好由石清響來宣布一件事情。

石清響朗聲道:“大約兩年前無盡海獸潮,大家估計着還不清楚內情,我和夫人、殷宗主都是親身經歷,在此和大家說一下。”

他将三只化神妖獸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又道:“現在金雲蛟和吞天妖蟒已被我夫妻二人和殷宗主聯手誅殺,剩下一只龍蘿花蛤,這妖獸精通幻陣,膽子又小,縮到了深海裏再不敢露面。為永除後患,我會将這只妖蟒的情況寫入玉簡,給大家傳閱,從現在開始,若是有人能提供它的準确位置,我夫妻會以方才的那種丹藥酬謝。”

這種場合,石清響說話不可能不算數,而幻陣再厲害,世間總有克制它的辦法,不說別的,天魔宗的數種魔物就不會為其所惑。不過需要花些工夫去找罷了。

可以想見,這一番話不知令多少人怦然心動。

結姻大典進入尾聲。

紅箋這條過江龍自來了魔域,先後收拾了陰陽、神龍兩宗,吓傻了衆多勢力,無名天道宗的名號随着此次結姻大典傳遍魔域,衆人說是來觀禮的,不說如是借着這個機會來親眼見見這個新冒出來的強者大能是個何等人物。

結果自結姻大典上看,紅箋年輕、美麗,像一朵初開的花,猶自帶着朝露,目光還依稀流露着小女兒般的迷離夢幻,叫人怎麽也看不出她像傳言的那樣,其實是個殺人無算的大魔頭。

第 428 章 前往瀛荒

方雲一掌震死四名狄荒強者,黑夜裏立即傳來一聲聲驚呼。猛然聽得一聲暴喝,所有鋼鐵樓船,輕型船艦上,一條條人影破空而出,閃電般地消失在黑夜中。

同一時間,海洋中,不斷湧來的鯊群和魚人戰士,也似受到召喚,不顧一切的掉頭而去。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

狂風消失,海面迅速平靜下來……

相隔極遠的另一處地方,另一只大周水師,同樣遇了深海海族的攻擊。

“咯咯咯!”

計都公主的瘋笑聲,響徹黑夜,她的長發在大雨中根根散開,任由雨水将全身淋透。計都公主對于雨水似乎有特殊嗜好,完全不用功力迫死。

“死!”

一個“死”字飄落,計都公主神色突然一冷,手中造型詭異的黑色計都刀猛然一顫,方圓二千丈內,所有雨珠立即化為絲絲刀氣,迸射而出。無數海族立即慘叫連連,這些刀氣,将身體紮身蜂窩。

“喝!”

猛然一聲暴喝,黑夜中,一只漆黑大手,洞穿虛空,抓向計都公主。只見計都公主神色一冷,手中黑氣騰騰的計都刀,就勢一斬,那只淩空抓來的漆黑大手,立即被一剖為二。計都公主身軀一顫,立即消失不見。

“砰!”

數千丈外,另一艘大船上,虛空一扭,計都公主突然出現。這名夷荒邪神殿的高手,神色一驚,剛要出手。計都公主玉蔥般的手指,已經快到不可思議的,點在他的額頭。

“啊!——”

這名夷荒強者猛然發出一聲恐怖的慘叫,他全身的皮膚,被計都公主一點,立即寸寸炸裂,無窮的血水,汩汩而出,迅速将他全身浸透的一片血紅。

“帶走!記住,不要弄死了。本宮留他還要大用!”

計都公主掃了一眼四周的水師官兵,冷冷道。衆人被她眼光一掃,立即全身打了個寒噤。這些天來,衆人對于這個計都公主也有所了解。她要留他一條命,絕不是為了養好他。而是要帶回船艙好好折磨。

一時之間,衆人回頭憐憫地看了一眼,還在痛苦慘叫的夷荒強者。他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篷!”衣裙一蕩,計都再次消失,下次出現時,又是一名敵方強者,被她一指點破全身真氣,連帶全身肌膚,都被寸寸炸開。一個個血流如雨。

不管是海族強者,狄族強者,還是蠻族強者,不管他們是出拳、出掌、出刀、還是出劍,計都公主統統都是一刀剖開,然後順勢欺進,手指點出,就解決了戰鬥。所有對手,都是傷而不死!

或許是嫌這樣太麻煩了,計都公主驀然神色一冷,滿臉冷酷之色,随後一拳随起,使出了上古計都羅喉宗的絕學:“計都拳!”

一聲冷叱,計都公主舉起的左手,突然化為一顆熊熊燃燒的漆黑的星辰,一股兇戾的氣息,橫掃四方。

“爆!”

計都一聲厲喝,左手一顫,這顆漆黑的計都星辰,立即爆炸開來。無匹的黑色的火焰,橫掃四方。

“啊!——”

所有的艦船都響起魚人戰士和其他低等海族的慘叫聲,它們身上燃燒着熊熊的黑色火焰。這種烈焰怎麽撲都撲不盡。而且迅速沿着毛孔,往身體裏滲去。

周圍,一幹水師官兵看到這一幕,吓了一跳,一個個臉色發白,緊張地看向自己。計都公主那一招,可是橫掃四方,不分對象的。

“沒事!”

一幹水師官兵互相了一眼,卻發現自己雖然中了拳氣,但身上并沒有出現這種霸道,可怕的黑色烈焰。

“蠢貨!強者若是連敵我都分不清,還稱得上強者嗎?”

計都公主的咒罵聲,在黑夜中響起。她的計都拳中,蘊含有特殊的精神力。只要是敵人,計都火焰,自然會引發。不是敵人,精神力便會自己消散,沒有任散作用。

“砰!”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計都定睛看去,只見一名身材魁梧,頭皮披散,圍着獸裙的蠻人強者,一拳轟散了自己的計都火焰。連帶周圍的水師官兵,也被他震死了一大片。

計都公主眼色一亮,就好像找到了最好的玩物。猛然一聲厲喝:“統統給我退開,這個蠻人,本宮要了。誰也不許傷他!”

計都公主一提計都刀,身軀一晃,立即化為一道閃電,朝那蠻人戰士飛去。

“朝廷公主?!……死!”

這名蠻人強者也看到了計都公主,眼中一亮,卻是打起了擄掠朝廷公主的主意。腳下猛然一跺,整個船艦猛烈的晃動了一下,船體往下沉了三十多丈。

“蠻神拳法!”

蠻族強者如一道炮彈,拔空而起,一拳轟出。他的背後,浮現一尊巨大黑影。這道黑影氣息霸烈、狂暴,披着青銅铠甲,上面布滿一根根尖角,如同野獸的骨刺一樣。

“轟!”

方圓數百丈內的空氣,扯在一團,化為一道青色的拳影,奔向計都公主。

“哼!”計都公主一聲冷笑,手中計都刀一轉,一道數千丈的漆黑刀氣,破空而出,直斬過去。只聽轟的一聲,“蠻神拳法”頓時被一刀斬爆。計都公主身軀一扭,突然出現在這名蠻族強者頭頂。一指閃電般的點下,這名蠻族大漢身軀一顫,然後一塊石頭一樣,墜落下來。

“自己打掃戰場!所有沒死的,全部送到本宮的船艙中去!”

計都公主說罷,一手抓起這名蠻族大漢,像拖死狗一樣,拖向自己的船艙。

“啊!——”

片刻之後,計都公主所在的鋼鐵樓船內,突然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似乎忍受了什麽難以忍受的痛苦。所有的船艦,在這聲慘號中,微微顫動了一下。

一艘艘船艦上,寂靜無聲。所有的水師官兵心驚膽戰地望着那船鋼鐵樓船,噤若寒蟬。

……

“好了,終于可以啓程前往瀛荒了!”

方雲站在樓船上,松了口氣。

“瀛荒?”謝翩翩眼皮一跳:“你不是奉令來鎮壓海族嗎?”

“哈哈,”方雲搖了搖頭,笑道:“鎮壓海族,只是順路。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只是來對付海族吧?”

“嗆!”

一把劍架到了方雲脖子上,謝翩翩神色一冷,惱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方雲看都沒看謝翩翩手中的劍,手指輕輕一撥,便撥開了謝翩翩的劍:“你好歹也是宗派千金,不會不知道,瀛荒有個湯谷。裏面封印了大量的上古炎魔吧?”

看方雲撥開自己的劍,謝翩翩也沒在意。她只是氣憤,方雲一開始根本沒跟她說過這件事。一開始就把她牽着鼻子走。

方雲身上的“角瑞”精血,謝翩翩自知打不過他。這麽做,也只是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氣。

謝翩翩目露思忖,突然道:“你要去搶奪炎魔君王之心!!”

方雲手中有一件五獄峰,去湯谷,表面看,是去搜羅上古炎魔,祭煉火獄峰。不過,謝翩翩并不相信,區區一個火獄峰就能滿足方雲。立即想到了更遠的地方。

“嗯,”方雲眼神眨了一下,目中掠過一絲異色:“沒想到,你居然還知道這件事情!”

上古炎魔君王快要壽終正寝,這個消失,方雲是從聖巫教大長老嘴中逼出來的。謝翩翩當然不可能從聖巫教長老口中逼出這個消息。而只可能是,天魔宗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消息。而這,就是宗派的優勢了。

“你果然是沖着炎魔君王之心去的,”謝翩翩眼中掠過一絲異色:“沒想到,上古最後一頭炎魔君王,居然在這個時候,要壽終正寝了!”

她确實聽宗內長老說起過。一頭炎魔君王好像快要壽終正寝了,不過,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時候。聽到方雲的話,知道這頭炎魔君王,居然這個時候要壽終了。一時間,謝翩翩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神色。

“哈哈,”方雲笑了起來,他一看謝翩翩這個眼神,就知道她打的什麽注意:“你要想去搶奪炎魔君王之心,就盡管去。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炎魔君王之心,現在還是無主之物。誰搶得到,就是誰的本事。到沒到手的東西,根本無從談起,讓不讓別人搶的問題,那簡直是荒謬。而且,要搶奪炎魔君王之心,絕不止一撥勢力,多謝翩翩一個不多,少謝翩翩一個不少。方雲自問這點肚量還是有的。

謝翩翩能從群雄環飼之中,搶到,那是她的本事。不過,如果從自己手裏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可是你說的!”

謝翩翩眼中光芒閃了一下。

“是我說的!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方雲灑然道。對于謝翩翩,不是他小瞧,她實力還是太差了。

一名相當于天沖巅峰的上古炎魔君王,就算它衰弱了,那也是天沖境以上的實力。沒有這個檔次的實力,根本連靠近的能力的資格都沒有。

謝翩翩的實力算得上不錯了,不過,顯然距離天沖境還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水師總兵走上前來,行了一禮,恭敬道:“大人,朝廷的命令,基本上完成的差不多。我們的艦隊,再加上朝廷其他的幾支艦隊。海族這次受到的損失,應該不小。大人可以前往瀛荒了。樓船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大人一聲令下,立即開赴瀛荒。”

“嗯。”方雲微微颔首,潮汐侯答應過他,派一只鋼鐵樓船送他去瀛荒的。

“還是不必了。”方雲突然擺了擺手。

“啊!”水師總兵一驚,詫異地擡起頭來。

“這裏距離瀛荒,已經不足一半的海路了。不必要鋼鐵樓船相送,只要一般普通的輕型船艦就可以了。另外,也不需滿載的甲士。總需要給我準備幾名軍士,剛好能開動船就可以了。”

方雲有自己的考慮。以他的實力,要護住一艘輕型船艦,不被攻擊,那是輕而易舉。完全沒必要再動用鋼鐵樓船了。而且,只要自己得了炎魔君王之心,立即就能達到天象級,化身鲲鵬。也沒要必要,讓鋼鐵樓船來接送了。

最重要的是,瀛荒現在很可能聚集了大量的強者。天沖境強者都沒什麽好奇怪的。若是遇上這些天沖境強者,鋼鐵樓船可能直接就被擊沉。

潮汐侯雖是好意,用鋼鐵樓船送自己去瀛荒。但如果被人擊沉了,那可就是一件大事。很可能戰功薄上,就要被抹黑了。以後封侯都可能被人拿這件事攻擊!

“去吧!”

方雲擺了擺手,不容置疑道。

“是,大人!”

水師總兵迅速掉頭離去。

第 440 章 :白骨成佛

時間像是一條混濁的河流。

古往今來的骸骨深埋其間,折戟沉沙,銷成深紅的鏽,磨洗難辨來歷。

雲塵間,舉父的眼眸已經睜開,那是傳說中真君爐中煉成的火眼,将遮擋着的厚重塵埃撕開。

他像是從時間的河流中跋涉而來的,雙腳于泥濘中抽脫,結結實實地踩在了大地上。

他擡起頭,望着五百年未見的久違天空,往事如水般淌了過來。

……

“師父,我想聽齊天大聖的故事。”

年幼的猴子生長着美麗的金黃色毛發,它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中盡是期盼的神色。

“齊天大聖啊……”

白衣少年輕輕咳嗽了兩聲,問:“上次講道哪裏了?”

幼猴脫口而出道:“大聖腳踏祥雲殺上天庭,一棍橫掃十萬天兵天将,入通明殿裏,靈霄殿外,攪得天翻地覆,殺得衆仙神不敢擡頭!”

幼猴的聲音稚嫩,卻充滿了向往的神色。

“哦,那裏啊……”白衣少年點點頭,似是陷入了回憶。

幼猴也用力點頭,問:“後來呢?大聖後來怎麽樣了?”

白衣少年緩緩說道:“後來……後來玉皇大帝請如來佛祖救駕,如來聞诏而往,與大聖打了個賭,賭他能不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大聖騰雲駕霧,轉瞬十萬八千裏,卻依舊沒能翻出去,于是如來翻掌一撲,化金木水火土五行為山,将大聖鎮壓在了五行山下。”

金毛幼猴臉上興奮的神采越來越淡,最後歸于錯愕。

他以為師父會繼續說下去,說那大聖打碎五行山,重新殺回天庭之類的後事,但白衣少年卻靜靜地坐着,雙手平放在左右的扶手上,一句話也不說。

“為……為什麽?”幼猴臉上充滿了失望的神色,驚愕道:“為什麽……大聖這般厲害,怎麽會被壓在山下呢?”

白衣少年說出了無比簡單的答案:“因為敵人太過強大了。”

這是金毛幼猴最初的記憶,他始終無法忘懷那時的失落,只是隐約看到一張在歲月中沾滿塵土的堅忍面容,自己似隔着悠久歲月與之對視,只是想象中的大聖始終沒有對自己睜眼。

幼猴猶不服氣,問:“後來呢?大聖總不能被關一輩子吧?他一定會逃出去,然後拿着金箍棒重新殺上天空的,對吧?”

白衣少年搖了搖頭,道:“大聖被壓了五百年,五百年後,有個大唐來的和尚西行求取真經,路過五行山時,和尚将他放了出來。”

“大唐?大唐是何處?”

“嗯……這是你惡詩叔叔告訴我的故事,他與我說,大唐是一個很古老很古老的王朝。”

“哦……那後來呢?後來大聖去了何處?”

“後來大聖踏往了西去靈山,向佛祖求取真經的路。”

“啊?求取真經?不就是打輸了一次架麽?問他求經做什麽?”小猴子憤憤不平。

白衣少年回答道:“求經之後可以成佛。”

金毛小猴子又問:“成佛?成佛又是為了什麽?”

“這也是你需要思考的問題。”白衣少年道:“這個故事還很長,以後我會慢慢與你講完的。”

白衣少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外面的光很亮,于是屋子更顯得昏暗了。

小猴子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問:“師父,我……我聽他們說,您似乎是某一位大神的轉世,曾經射下過很多太陽,我聽很多人講過你的故事,我覺得你和故事裏的大聖一樣厲害。”

白衣少年似心有所動,白衣無風飄拂。

“是麽……”他看着門外,道:“我們都是被困在五行山下的可憐蟲而已。”

他說完這句話,輕輕離去。

小猴子卻忍不住追了上去,他有一肚子的疑惑。

“師父,世界上有這麽多厲害的人,你為什麽偏偏要選擇我啊,我覺得……我什麽也不行啊。”小猴子很不自信。

“是惡詩讓我來找的你。”白衣少年道:“是他選擇的你,我只是負責當你的老師。”

“惡詩……”小猴子疑惑道:“惡詩到底是誰呀?”

“是我們村子的村長,後來被壞人抓走了,之前他給我講過不少朝代不明的故事。”白衣少年道:“他被抓走之前,讓我找到你。”

“我?我有什麽特別的嗎?我都不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小猴子抓耳撓腮。

“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白衣少年微笑着說。

……

天上白雲流去,人間河水潺潺,轉眼幾年。

“猴子永遠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裏,因為河流前面的猴子,已經變成了人,學會了使用工具。”

小猴子長大了些,他戴着笠帽,坐在大樹的枝幹上,與樹上的麻雀分享着自己的哲思,麻雀叽叽喳喳地予以了回應。

麻雀願意聽它唠叨,也只是因為這猴子長得好看,是所有它見過的猴子裏最好看最威風的。

“你最近又學了什麽新法術?”

這是強者為尊的亂世,麻雀對于他的哲思顯然沒什麽興趣。

小猴子的根骨是極好的,他這些年追随着師父修行,什麽坐火、入水、禦風、吐焰、借風、布霧等神通,它都一點就通,不出一會兒就可以将其信手拈來。

但他對于這些神乎其神的道法似乎沒有那麽感興趣,因為這和神話傳說中真正的神通相比,終究差了太多。

他曾經問過師父,表示自己想學那彎弓射日的神技,師父孤獨地坐在椅子裏,他的面容看上去明明無比年輕,疲憊的意味卻從骨子裏滲透了出來。

許久之後,他搖了搖頭,說自己已經找不到他的弓了。

小猴子有些失望,又問那女娲、伏羲、盤古,他們的故事又是真的假的呢?以前的人真的能修煉得這般厲害嗎?

白衣少年點頭道:“是真的,他們雖然不在了,但他們的名字還會流傳很多很多年,那是英雄之名。”

英雄之名……

麻雀看着失神的小猴子,問:“你在想什麽呢?”

小猴子回過神,認真地說道:“我在想,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麽?”

麻雀笑道:“你不是總說自己要成為齊天大聖嗎?”

小猴子搖頭道:“那是英雄之名,不是我的名字,我……我也不知道我該叫什麽。”

麻雀在枝頭跳來跳去,對此毫不關心,它們歷代都是沒有名字的。

在這個朝不保夕的亂世,名字是很奢侈的東西,任何人都可以擁有它,卻無法留下它,能流傳下去的,唯有那些上古大神的尊名。

“不,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名字,還有你,你也需要!”小猴子認真地說。

“名字?”麻雀搖頭道:“我要那個東西做什麽?”

小猴子說:“當然是為了區分你和其他麻雀。”

麻雀道:“我生來就不是特殊的,也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特別,他們也說了麻雀雖小但也很傻,所以,我的小腦子裏,只需要裝進陽光雨露這樣快樂的東西就好了,名字太過奢侈,我不敢擁有它。”

小麻雀這樣說着,帶着笠帽的小猴子無法給出回答與安慰。

他看着小麻雀,認真地說:“放心,我已經拜到了世界上最厲害的師父,我一定可以學成最厲害的武藝,幫你們砸出一片自由的天空。”

“自由的天空?”小麻雀問:“自由的天空上有什麽?”

這個問題再度難倒了它。

“自由的天空上……”它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道:“天空上有太陽月亮星星,有白雲,有風,有……”

“那樣的天空和現在的,有什麽區別呢?”小麻雀又問。

小猴子很是苦惱,它覺得麻雀一點也不笨,它認真地解釋道:“很高很高的天空之外,有一個巨大的惡魔,它要吃掉所有人和動物,如果不把它打敗,那我們早晚都會被吃掉的。”

小麻雀卻再度搖頭:“我不會被它吃掉,我會被老鷹吃掉。我永遠飛不到那麽高,我不懼怕看不到的惡魔,我只懼怕老鷹。”

小猴子聽着麻雀的話語,再也做不出反駁,這一天它明白,萬靈之間是有無形的隔閡的,抓住當下的事物對于大部分生命來說已無比辛苦,與天抗争這樣遙遠的事,注定是孤獨的。

“師父,我想要一個名字。”

回到木屋之後,小猴子看着白衣少年,鄭重其事地說。

白衣少年擱下了筆,望向了他,道:“山海經中有一猿猴妖名為舉父,你就叫舉父吧。”

舉父……

師父的話聽着平靜而随和,他卻無比深刻地将這個名字記在了心底。

從此以後,他就叫做舉父。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這個名字的背後,将會是怎樣巍峨的英雄背影。

“師父,你在做什麽?”舉父看着伏案寫字的少年,問。

白衣少年解釋道:“這是遺書,我在準備身後的事。”

“遺書?!”舉父大吃一驚:“師父怎麽會死呢?”

“我已經死過很多次了,這一次再死去,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醒來。”白衣少年說。

“怎麽……會這樣?”舉父獲得名字的喜悅一下子被沖淡了。

“沒有關系的,你還活着,還有很多人也還活着。從古至今,傳承下去的從不是血肉之軀,而是意志。”白衣少年溫和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燃燒着的焰火。

舉父仰起頭,無言相對,此刻的他依舊是猴子的模樣,卻穿上了習武的裝束,看着頗為神氣。

白衣少年道:“我繼續給你講大聖的故事吧,上回講到哪裏了?”

舉父說道:“講到真行者與假猴王了!”

“哦,那一回啊……”

……

舉父坐在山岩上,看着風雲流轉,關于大聖的故事越來越遠,故事那位無法無天的大聖戴上了緊箍咒,扛着烏鐵神棍一路西行,漸漸遠去。

他也漸漸長大。

近來山下總有魔頭禍亂,他也跟随者其他人一同去斬妖除魔,他的夢想是成為故事之外的大聖,所以他打殺起魔頭來也最為積極,這幾年裏,他已歷經過數次死戰,有諸多兇名赫赫的魔倒在他的鐵棍之下。

當然,這并非故事裏的定海神針,所以他也砸壞了許多根。

他還喜歡給被他擊敗的妖怪起名字,比如鹿力、虎力、狗力大仙,金角、銀角、銅角魔王之類的,他幻想自己就是大聖,不需要去仙廷搬救兵借法寶,只需要憑手中一棍,一力破萬法,九顆掃清阻擋身前的一切。

今日,他将一頭惡名昭彰的牛妖殺死了,并給它起名為牛魔王。

為了殺這頭牛妖,他追了數千裏路了。

牛妖巨大的身軀倒在血泊中,它盯着舉父,問:“為何偏要殺我?”

舉父回答:“因為你作惡多端,殺死了很多人!”

牛魔王道:“可我有很多族人也被你們殺死了啊!”

“因為你們對着惡魔屈服了,你們背棄了這個塵世。”舉父說。

牛魔王慘然大笑:“抗争就一定比屈服更高貴嗎?我們只是想活下去啊……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舉父看着牛魔王,道:“你有你的選擇,但我們在給生靈尋找一條真正的出路,你可以茍且偷生,但不該擋在這條道路上。”

牛魔王道:“世間已沒有路了,除非你能逃出生天,逃到外面的星星上去。”

“外面的星星。”舉父卻真的點頭了:“如果那裏有路,那我就帶大家去往哪裏。”

牛魔王卻發起了瘋,“你這潑猴魔猴,裝什麽大慈大悲!你的手上沾了多少血了?尋求自由不過是你殺戮的借口吧?”

舉父沒有半點動搖:“我不愛殺戮,我要安寧。”

舉父持棍而下,打殺了它。

他回到了木屋裏,白衣少年坐在門前的階梯上,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我已沒什麽好教你的了。”白衣少年看着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舉父輕輕搖頭,道:“不,大聖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嗯,還差最後一個章回了。”

白衣少年雙手放在膝上,目視前方,開始将這個斷斷續續說了好多年的故事的結局。

舉父在一旁聽着。

他是靈猴,生長緩慢,此刻看着依舊像只小猴子,但比之當年,他已長到了許多。

他安靜地聽完了最後一個章回。

若是過去,他或許會為大聖歷經千辛萬苦取得真經而高興,也或許會為大聖這樣的自由之人最終成為鬥戰勝佛而苦悶。

但他現在什麽也沒說,只是安靜地将這個期待了很久的結局聽完。

“佛是什麽呢?”舉父問。

“你覺得那是什麽?”白衣少年反問。

舉父想着這些年的見聞,他低下頭,慢慢說道:“我沒有見過真正的佛,但我在人間見過許多佛。

他們是坐在蓮花臺上的金銅之像,人們跪拜他們,供奉香火以尋求庇佑。那些信徒很多都很可憐,他們或承受疾病災厄之苦,骨瘦如柴,或承受家破人亡之痛,以淚洗面。他們能不能從佛中得到解脫,我不知道,但這裏是塵世不是靈山,更也不是佛經中的琉璃世界,徒享香火的可能只是黑暗世界裏一個虛無的信仰。”

白衣少年沒有回答,他問:“那你對這樣的結局滿意嗎?”

“什麽結局?”

“大聖的結局。”

你對大聖的結局滿意嗎?

舉父聽着這句問話,他的心髒驟地一跳,他好像看到了一條古老的河流,一幕幕畫面翻覆其間,

他看到了一條通往西天的道路,那條道路猶若一幅描繪罪惡的畫卷,畫卷之上,烏雲壓抑,無數妖魔拱起了它們的身軀和泛着暗色的法寶,它們咆哮着彰顯自己的兇殘與強大,每一個皆是千難萬險的代名詞。

而向往自由的大聖依舊在那座五行山下拘押着,他的身上纏繞着鎖鏈,他的瞳孔燃燒着仇恨的火,眼前卻是桃花爛漫。

如果他是大聖,他會走上那條道路嗎?會斬殺曾經的結義兄弟,成為那徒享香火的金銅巨像嗎?

“我明白了。”

舉父忽然開口:“天上那些神國之主,他們歷經千難萬險,從血與骨中厮殺出來,為的卻只是一個神主的王座,他們用盡力量,也只是成為惡魔的附庸,他們看似在守護人間,實則只是施一點小恩小惠,去守護一個必将降臨的暗日!”

“我對大聖的結局不滿意!我不要那樣的結局!”

舉父大聲吼了起來,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猙獰之色。

白衣少年看着他,問:“你若成佛,你又會怎麽做呢?”

“我若成佛……”

舉父想起了那些叩拜佛陀的人們,想起了蓮花臺上身披袈裟寶相莊嚴的神像。

“佛,當然應當做佛應做的事,我若成佛……”

舉父緩緩說着,他的神色不再猙獰,而是露出了佛一樣的悲憫,只是那瞳孔依舊不由自主地變得赤紅,他對着高高的蒼穹,發出了自己的宏願:

“我若成佛,便當……”

“普——度——衆——生!”

……

烏鴉在枝頭叫着,林鳥驚走,樹葉墜地,舉父的聲音在木屋外回響。

白衣少年看着他,露出了欣慰的笑。

他立起身子,将一個東西交到他的手裏。

“這個給你,将它藏好。”

“這是什麽?”舉父看着那個發光物,問。

“這是我最後的權柄,交由你了。”白衣少年說。

舉父訝然道:“我怎能收下這個?師父,你……你怎麽了?”

白衣少年道:“我的仇家要來了,若你不拿走,就會被仇人奪去,那個仇人很強大,如今的師父早已殘缺,不是他的對手了,我很快就會死,但你不要急着給我尋仇,好好活下去,成為你心中的佛,只有這樣,我們以後才有可能相見。”

“權柄……”舉父搖頭道:“這樣珍貴的東西,我握得住麽?”

白衣少年娓娓道:“火焰不會在乎它在哪裏燃燒,它可以在蠟燭上,可以在油燈間,可以在木柴裏,可以在任何它能燃燒的地方發出光與熱,驅散黑暗與寒冷,它要燃燒到長夜過去,燃燒到人們将其遺忘。這是代代相傳的火,如今火焰到你這裏了。”

舉父接住了權柄,他看着白衣少年,顫聲問:“可我……我沒有信心可以做到。”

“無論能不能做到,這份選擇都只能交到你的身上。”白衣少年說:“因為你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那顆石頭是天上的星星,惡詩告訴我,過去的我們都是天上燃燒的星星,為的是守護一個文明。”

“帝俊、常曦、女娲、齊天大聖……如此種種,皆是文明的符號,代表它們精神內核的星星沒有在漫長的歲月裏熄滅,而是将文明之火燃燒到了今天,現在,我們降臨了此間,就要在這顆星辰上繼續燃燒下去,完成我們的意義,直到毀滅。”

舉父不知其中因果,所以聽不太明白。

但他隐約也懂了。

他看着師父的面容,終于接過了這份權柄。

“我要怎麽藏好它?”舉父問。

“将它想象成一個你最想得到的東西,它就會變成那樣東西。這樣,火焰就不會被發現了。”他說。

舉父握住了它,閉上了眼。

那份光在手心中拉長,變成了一根烏鐵神棍。

棍身上,似有金色的煙火炸開,沿着鐵畫銀鈎的走勢,将“如意金箍棒”五字轉瞬書成!

白衣少年終于放下了心:“記住我說的話語,我要去休息了,之後……辛苦你了。”

他走了出去。

鹓扶神君的投影在不久之後落到了他的面前。

赤手空拳的少年立在他的面前,白衣落拓。

鹓扶看着他,說:“這次,你逃不掉了。”

白衣少年回答道:“前往星辰與海的路,本就不能回頭。”

鹓扶殺死了他。

他沒有倒下。

彼時秋月當空,寒風蕭瑟。

少年望着月亮,他的耳畔,隐約傳來了女子澄澈的聲音。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栖複驚……

鹓扶年恰好過去。

舉父在遠處偷偷注視着他的死亡。他滿臉淚流,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他必須成佛,必須完成普度衆生的誓言,如果說他的西行之路剛剛開始,那這就是他的第一難,刻苦銘心的一難。

……

八十一城上的塵埃雲裏,舉父終于将它巨大的身姿徹底撐開,那是真正的頂天立地。

身體被黑暗之力腐蝕,殘缺得宛若碎片般的柯問舟懸在他的身前,他握着斷劍,露出了艱難的笑容。

遠處,九靈元聖遙遙地看着他們。

這柄鐵傘沒能擋住這等毀滅的沖擊,青獅的肉身已被毀去,此刻的它裸露出了大部分的骨頭,殘餘的血肉挂在身體裏,還嘶嘶地冒着白氣。

那張白骨嶙峋的獅子面上,也努力地流露出了兇殘而慈悲的笑。

舉父擡起頭,遙望蒼穹。

這是漫長的西行之路啊,佛已在面前,靈山已在面前!

他要驅逐黑暗,他要為萬靈開辟出自由之路!

他要……普度衆生!

感慨與緬懷之色在瞳孔中流逝過去後,舉父驀地爆發出了怒吼:

“五百年已至,衆妖安在?”

這一瞬間。

北國、中土、南州、西國……甚至是許多無人知曉的島嶼上,幾乎同時響起了鎖鏈掙斷的聲音和妖王不甘的咆哮。

神州大地之上,一束束沉寂百年的光齊齊拔地而起,沖天而去!

……

……

(感謝陌塵風和打賞的舵主!、血羽菌、語涵師父打賞的大俠!謝謝三位大大的打賞支持~~)

第 428 章 八字不合

石清響這一聲喊傳到天幕,殷正真的鼻子差點兒氣歪了。

原來如此!

這兩個小兔崽子為了搶吞天妖蟒的屍體真是費盡了心機,一個不惜冒險,拿仙界法寶為誘餌拖住了自己,另一個趁機跑去找那吞天妖蟒的真身。

可留下來真就冒險嗎?這女修很難纏,又有一條化神期的魔魂護身,自己還真奈何她不得。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過貪心,一見“補天律”就忘了吞天妖蟒的元神已死,剩下完整的真身是何等難得的寶藏。

便宜這對年輕人了。

虛空搖動,紅箋自“陰陽蠱花鏡”裏邁步而出,“補天律”感應到她的呼喚,“呼”的一聲帶起一道勁風,自天幕上飛回到她身旁。

紅箋笑得甚甜:“多謝殷前輩好意成全,合作一場,兩枚妖丹,我們兩口子和前輩二一添作五,如此皆大歡喜,真是太好了。”

呸呸呸,你當然是好,老夫因為搶到了金雲蛟的妖丹被那吞天妖蟒追得命都丢了半條,殺死吞天妖蟒出力也不小,憑什麽半點好處也撈不到?

殷正真臉上黑黢黢的,瞪眼望着笑靥如花的紅箋,還有那條盤繞在她身上的張牙舞爪的魔魂,心頭那個名叫殺人奪寶的小人兒忍不住又蠢蠢欲動。

“夫人,你還跟殷前輩聊着呢?妖丹拿到了,還有什麽吩咐?”石清響不愧為元嬰後期,距着那麽遠的距離,聲音仍能清清楚楚傳過來。

紅箋不由地咳了一聲,傳音道:“剖開它的肚子,看看還有活人沒有?”

石清響那邊一時沒了回音,其實紅箋自己也知道,如此不過是略盡人事,吞天妖獸的元神一消失身體就已經死透了,程憐憐也到罷了,費真人可是化神,若還未死,必定能掙破吞天妖蟒的肚子自己殺出來,石清響也就不可能找到一具完整的妖獸屍體。

這其中道理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程惜惜畢竟還抱着一線希望,顫聲道:“多謝姑娘。”頓了頓又道:“多謝殷宗主!”

殷正真聞言臉色頓時又黑了一層,他很想說“別做夢了,人早就死透了,連費真人那把老骨頭都化成了水,更不用說你姐姐那身細皮嫩肉”,不過他喘了半晌粗氣,終是沒有把這番話說出來。

最珍貴的妖丹都被那小子得手了,自己現在趕去不過能混點殘羹剩飯,忒沒意思,可也比留在這裏強,難道還真跟這小娘們兒站在這裏聊天?

他神識鎖定了石清響的位置,正欲飛去,卻聽石清響那裏又道:“夫人,你帶那姑娘過來吧。殷宗主若是想來,也一起過來,費真人的法寶化得差不多了,說不定撿一撿還有材料可用,妖蟒的皮我也給前輩留了一大塊!”

程惜惜淚如雨下。

殷正真登時洩了真元,有些無力地想那姓石的小子分明是早就拾掇好了才出聲引起他注意,這一對狗男女鬼精鬼精的,怎麽可能還給自己留下空子可鑽?

紅箋二話不說掉頭回了“陰陽蠱花鏡”的空間,驅使着法寶飛向石清響所在區域,一邊趕路,一邊同程惜惜道:“去看看你姐姐,你們要還有什麽為難的事,只要我能幫得上忙,你盡管開口。”

程惜惜擦幹淨眼淚,咬着唇慢慢點了點頭。

殷正真先一步趕到了石清響那裏,不出所料,吞天妖蟒已經被開膛破肚,巨大的屍體飄浮在海面上,妖丹沒了,眼睛、角、內膽之類全都不見,先前吞下肚子裏的費真人和程憐憐只剩下一些零碎。

争無可争,剩下來的妖獸皮肉石清響沒有收拾,說是留給自己的,殷正真不過掃了一眼氣定神閑的石清響,魔魂和“陰陽蠱花鏡”便先後飛至,這架也沒法打了。

他氣哼哼劈手揮下,将吞天妖蟒那巨大的尾巴斬了下來收走。

紅箋将程惜惜自空間裏放出來,叫她好視情況給姐姐收斂屍首,她則站到了石清響身邊,同殷正真道:“殷宗主,晚輩自覺對于煉丹一道頗有心得,你若是放心,可以将那枚化神妖丹拿來,我幫你煉一下。”

殷正真剛被坑了處在痛心疾首中,直覺這小娘們沒安好心眼,不是想耍他,就是拿了好處還不滿足在打那金雲蛟妖丹的主意,怎麽可能放心?

他不由翻了個白眼:“好意心領!”留下四個字,轉身消失于空中。

紅箋瞪眼望了一會兒,不見殷正真殺回馬槍,悄悄同石清響道:“他這就走了啊。”

石清響笑笑:“殷宗主叫咱們氣得夠嗆。”

紅箋心中舒坦,滿面春風,若不是因着程惜惜在旁悲悲切切,自己這邊太高興了不好看,非得“哈哈哈”大笑三聲不可。

“他走了正好,咱們計劃計劃怎麽對付那龍大師。”紅箋算一算,此行可算收獲頗豐,若是能再找到龍蘿花蛤,向它問出自性部的功法,那可真是滿載而歸了,啧啧!

“自從結界破了,那老家夥就一直沒露頭。想找它只怕要頗費一番工夫,怎生想個狠招……”石清響随手攬住紅箋的腰,沉吟道,“先在附近深海裏找找看吧。”

紅箋點了點頭,不怕龍大師出來興風作浪,就怕它像現在這樣,往深海裏不知哪個旮旯一縮,又有幻陣保護,這才是叫人最頭痛的。

“閣下……兩位前輩,”一旁程惜惜怯怯出聲,細論起來她的年紀比紅箋和石清響兩人加起來還要大,前輩叫出口有了稱呼,話總算說順溜了,“惜惜已經無家可歸,自願跟在前輩身邊為奴為仆,還請主人收留!”說罷,不顧紅箋驚詫的表情,盈盈拜倒。

咦,這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

石清響不語,往後退退,将這一突發狀況交給紅箋處理。

紅箋望着她若有所思:“我都說了,有為難的事盡管開口,無需如此,大家同仇敵忾一場,能幫的我們就幫了。”

程惜惜聞言神情明顯松懈下來:“我有一些同門陷落在神龍宗,生死不知,故而想請前輩……出手相救。”

紅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若是去神龍宗救人,尋找龍蘿花蛤就得延後,石清響不吭聲,明顯是叫紅箋拿主意。

“先救人。”紅箋沒有多猶豫,她在陰陽宗呆過,深知那些被迫為爐鼎的修士過着何等生不如死的日子,晚去一刻,可能就多出幾條人命來。

三人進了空間,紅箋和石清響催動“陰陽蠱花鏡”直奔神龍宗。費真人已死,神龍宗不過剩下幾個元嬰圓滿,不管紅箋還是石清響,哪一個趕了去都可以大殺四方。

路上石清響突道:“夫人,你猜咱們很有可能在神龍宗遇見誰?”

“誰?”紅箋側頭想了一想,看了眼緊張萬分的程惜惜,猜道:“殷大宗主?”

石清響忍不住笑了:“正是。他知道費真人死了,必定會想到趕去神龍宗撿便宜。只不知是他先到,還是咱們先到?”

“那快着些。”

“陰陽蠱花鏡”風馳電掣,不過一個時辰便趕到了神龍宗。

一年多沒有費真人的消息,神龍宗已然漸呈亂象,只是昔日的魔域三大宗各有各的苦處,天魔、地魔兩宗自顧不暇,抽不出空來收拾它,才叫費真人招攬的門人弟子繼續抱成了團嚣張跋扈。

對上這些修士還有什麽可客氣的,紅箋和石清響砍瓜切菜一般收拾了一批元嬰,救出了十幾個迷情宗的女弟子,剩下譬如築基金丹的小喽啰們霎那間跑得精光,不過半日工夫,這個大宗門樹倒猢狲散,眼看着就完了。

管事長老俱都伏誅,神龍宗龐大的家底基本上都在,饒是石清響兩世加起來見多識廣,也不由啧啧兩聲,同紅箋道:“真沒白忙啊,這些都帶回去,能頂無名天道宗好幾百年的底蘊。”

這麽多好東西,足足堆滿“陰陽蠱花鏡”的空間。

此行收獲除了這些,還有程惜惜一幹人。按程惜惜的說法:迷情宗完了,姐姐死了,如今大仇已報諸人心願已了,她又沒有當宗主的野心,大家商量完之後覺着不如就此跟着恩人讨生活。

迷情宗人數不多,只有十幾個,但與之前投奔無名天道宗的人不同,這些女修裏面元嬰就好幾個,最差的也結了丹,真若能定下心來,踏踏實實修煉,無疑會極大地提升無名天道宗的實力。

衆人将神龍宗搜刮完,好不容易擠進了“陰陽蠱花鏡”的空間裏,未及離去,虛空一動,就見殷正真冒了出來。

殷正真若是吃癟後自無盡海直接趕來,毫無疑問會趕在紅箋等人的前面。

可他偏偏先回了趟宗門,在自己的洞府裏洗洗換換精心整理了一番儀容,穿上簇新的袍子,心情這才不那麽糟糕了,跟着召見門人,處理了幾件宗門事務,好一通折騰之後才不緊不慢召集了人手,來接收費真人的地盤。

如此悠哉悠哉直到神龍宗的山門外,殷正真才感覺到大事不妙。

殺了他也沒想到,那一對狗男女不在海上折騰龍蘿花蛤,竟是又跑到了他頭裏。

殷正真簡直快要氣瘋了,就這兩人簡直同他八字不合,處處克他。走得快了趕上窮,走得慢了窮趕上,這日子沒法過了!

第 427 章 解決戰鬥

五條人影,一模一樣,連氣息都是。如果是第一次見到,肯定會覺得意外和震驚。不過,方雲已經觸觸過另一名瀛人川口洋介,知道這些瀛人功法奇怪,能夠利用規則,所以也不覺得奇怪。

這名瀛人目光冰冷,盯着方雲,以一種生澀的聲音道:“風……魔……小……太……郎!”

這顯然是這名瀛人,給自己取的中土名字。不過,他自己也不太熟悉,所以這幾字,吐的很拗口。

方雲微笑,淡然道:“方雲!”

這個瀛人以天象級的實力,一直幹的都是偷襲的事。這個時候,突然顯露正身,而且吐露姓名,顯然是把自己視作勁敵,說出真名,以示尊敬。

對于這樣的武道強者,方雲倒也不至于失了風度。

“殺!”

風魔小太郎嘴中吐出一個簡單的字,身形一晃,五條人影化為殘影,帶着一抹抹殘虹,同時殺向方雲。他的奇快無比,幾乎是“殺”字剛剛吐出來,長刀已經劈向了方雲。

這名瀛人刺客的刀法诰詣極高,已經達到了羚羊挂角,了無痕跡的地步。長刀飛出,好像不是在空氣中滑動,倒像是在空間深處掠過,給人一種似虛似幻,不真實的感覺。

“有意思!”

方雲身形一晃,使出了“邪神幻法”,五道一模一樣的人影,出現在甲板上,彼此還相隔了極大的距離。

風魔小太郎神色一滞,他在海上遇過的中土人也不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使出這種類似忍法的能力。

看到風魔小太郎的眼神,方雲立即知道。這些瀛人雖然因為特別的原因,在境界很低的時候,就擁有運用規則的能力。但明顯,對于武道的認識,遠遠及不上中土人。

“邪神幻法”,若是碰到一個中土強者。只要吼上一聲,輕易的就能破去。但這名瀛人刺客,明顯沒有這種應對的經驗。以致于刀勢微微凝滞了一下。

“轟!”

方雲一次“大力神魔掌”發出,直接對着第三道人影拍了過去。只聽一聲巨響,風魔小太郎連人帶刀被震飛出去。不過,他飛出的身法,非常特殊,方雲感覺得出來,他在這種翻滾的過程中,就将自己的力量卸的差不多了。

“這些瀛人,倒是有些本事!”

方雲心中暗道。

“唰!”

跌出二十餘丈後,風魔小太郎身形一蕩,立即消失不見。視野所及,完全看不到,似乎是直接隐身了。

“嗤!”

一道狹長的刀光,飛掠向方雲。方雲剛要出手,這道刀光突然消失。乍眼之間,另一道刀光又從身後掠來。方雲一掌後出,刀光再次消失不見。一刀又一刀,生生滅滅,時隐時現。

“太花巧了!”方雲搖了搖頭,他承認,瀛人的忍法,确實有獨到之處。換個人,就算實力比這個風魔小太郎高一些,也有可能被他殺了。但那個絕對不是他。

“搜羅天地大法!”

方雲心中暴喝一聲,立即使出了大力神魔宗的“搜羅天地大法”。這種功法,用來對付瀛人,那是再強大不過了。

磅礴的精神力震出地外,方雲很快發現,一道道薄薄的殘影,貼着甲板,在自己周圍,四面游走。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狀态,方雲自問是不可能,把身軀變成這個樣子。

“可惜了,我現在還沒有踏入天象級。否則的話,直接把這個瀛人封印了。他體內有什麽規則,統統都歸我了!”

方雲心中不無惋惜道。他雖然比許多天象級強者還要厲害,但要想封印他們,是絕無可能。這就是實力飙升太快的結果。

風魔小太郎顯然感知也非常敏銳,方雲一使出“搜羅天地大法”,他心中立即警兆,感覺到不妙。正要采取其他行動,方雲已經出手了。

“喝!——給我鎮壓了!”

方雲身軀一晃,意念猛然溝通了穴竅中的“角瑞”精血。只一個眨眼,一匹高大的角瑞,全身噴吐着五彩雲氣,出現在甲板上。而方雲的氣息,這一剎那,也暴漲到了二千六百飛龍之力的恐怖境界!一股狂暴的氣息,立即鎮壓四方!

“嗤!”

一道數丈高的刀光,如同鯊魚的背鳍一樣,劈風斬浪,飛向方雲,但半途之中,突然一轉,掉頭就向了船舷外。

風魔小太郎本來還想趁機搏殺一番,突然發現方雲的氣息,在剎那間飙漲到了一種恐怖的境界。早就吓得心驚膽戰,哪裏還敢跟方雲糾纏,立即就要逃跑。

刺客之道,講究的就是以小搏大。用最犀利的刀法,将對方一刀封喉。但也要看對象。實力相差不大,還能糾纏一下。差得太多,那就是找死了!

方雲二千六百條飛龍之力,牢牢的吃死了他。強大的氣息,甚至壓得他喘氣都有些困難。

“想跑!哪有這麽容易!”

方雲一聲暴喝,五獄峰以雷霆萬鈞之勢,壓了過去。那股氣勢,直接就要把這個風魔小太郎震碎了。

“嗖!”

風魔小太郎身在空中,身軀一縮一彈,速度突然就暴增數十倍。一下子穿越到了五獄峰的籠罩的範圍邊緣。只聽“砰”的一聲,風魔小太郎悶哼一聲,拿刀的手臂,直接就被五獄峰震碎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更是順着斷臂,沖入了他的體內。那股力量,也将他蒙面的黑巾震碎,黑布下,露出一張年輕而蒼白的臉龐,額頭上全是冷汗。

“噗!”

風魔小太郎痛哼一聲,張嘴噴出一口帶着內髒碎片的鮮血,顯然受了重傷。他回頭死死地看了一眼方雲,猛然伸手蘸鮮血,在身前畫了個詭異的符箓,“唰”一下就消失不見。

方雲望着風魔小太郎消失的方向,默然不語。眼神中卻有了一絲凝重。這個瀛人一身的功法,非常奇怪。和中土武學完全不同。自己那一招,換了一個人,早就震死了。但他居然只是付出一條手臂,再加上重傷,但還是逃脫了!

“這趟瀛荒之行,恐怕不是那麽太平了!瀛荒一直被視為化外之地。被為落後、未開化、愚昧的地方。真正對瀛荒了解的,反倒比較少了。一個海外瀛荒,居然有如此的強者。恐怕一直都被人低估了。這一趟去湯谷,除了要小心其他宗派修士外,還得提防一下瀛荒的強者再行!”

方雲心中暗暗思索道。作為中土人,方雲和其他人一樣,對于瀛荒有着根深蒂固的認知。不過,從發現第一個瀛人川口洋介體內,有規則的片斷,到這次遇到瀛人的天象級強者。方雲發現自己對作為土著的瀛人,還是大大低估了。

“算了,這件事情,到了瀛荒再說。現在,先盡快解決戰鬥!”

身形一晃,方雲飛出船舷,猛然墜落海中,在接觸海面的一剎那,猛然一震。一股可怖的毀滅力量,破體而出,向着四面八方輻射而去。

波濤起伏的海面,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成境面。同時,一道道巨大的漣漪擴散開去,當這股波動停止下來的時候。海面方圓二萬丈,海下深三千丈的範圍內,所有的海族,死得幹幹淨淨。內髒全部被震碎。

方雲在施展“地變之法”的情況下,基本就相當于一名天沖境的強者,在鎮壓海族。二萬丈範圍,看似廣闊,但對于天沖境強者來說,屁都不是。這還是因為方雲境界不夠,很多力量,無法完全發揮出來,才只有這麽大的範圍。

水師艦隊附近,一下化為死寂。身形再一晃,方雲再次回到了船艦上。放棄很久的“十二柄邪劍”被他召了出來,在二千六百飛龍之力的力量支持下,這十二柄利劍化為最鋒利的殺戮武器,每一次穿梭,就有一名海族劈成兩斷。

方雲有變身狀态的情況下,速度極快。幾個閃爍,就解決完了一艘水師船艦上的戰鬥。

“還不快來幫忙!”

突然一聲嬌喝聲,從遠處傳來。方雲舉目望去,只見謝翩翩正被幾名天象級強者圍攻。這幾人穿着白袍,鷹鼻深目,居然是狄族的人。

謝翩翩的劍法極其犀利,一名狄族強者,已經被她一劍封喉,倒在地上。不過,這幾名圍攻的人,明顯修為極高,而且配合極默契。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謝翩翩還能對付。不過,幾個人聯手就不行了。但是還好,幾個人對于謝翩翩手裏的長劍,非常忌憚,也不敢太過冒進。

“哈哈,你也有求我的時候!”

方雲大笑道。話是這麽說,他還是過去幫忙了。身軀一閃,立即化為一道閃電,越過幾艘船艦,飛向了謝翩翩所在的船艦,以太山壓頂之勢,向那幾名狄族強者壓去。

“給我死來!”

方雲一記“大力神魔掌”拍向一名白袍狄人強者,同時一口真氣噴出,五獄峰砸向另兩名狄族人。餘下一人,就交給謝翩翩自己對付了。

“逃!”

四名狄族強者驀然感覺到頭頂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襲來,臉色大變,一臉駭然。一個謝翩翩他們還沒收拾下,這裏又來了個更厲害的。不逃,還留着幹什麽?

唰!唰!

幾名狄族強者毫不戀戰,身軀一晃,直接逃跑。

“死來!”

這些人快,方雲比他們速度還要快。一個交爍,就到了他們頭頂。

“拼了!”

幾名狄族強者眼看逃不了,大喝一聲,四人同時各自化出四根黑色鐵柱,共計十六根四極魔柱,頂向方雲。

“轟!”

方雲的實力比他們高出了不止一截,五獄峰加上大力神魔掌,用力一震,四人慘叫一聲,連人帶衣服,被震成碎片,混合血雨,抛灑海面。

第 428 章 我都不敢這麽拽!

第428章 我都不敢這麽拽!

泉寶皺着眉頭喊道:“叔叔,你這是中飽私囊,不可以哦,要是官府知道了肯定會處罰你的,我奉勸你不要自誤,趕緊迷途知返!”

她都自報家門說自己是跟着王爺一塊來的了,還要被收保護費,這種情況尚且如此,那些逃荒來到華洲的流民們會遭到怎樣的對待,更是可想而知了。

泉寶心想,慕容七是當朝王爺,總不能對這個事情袖手旁觀,得插手把這些壞蛋東西通通收拾了,否則百姓們苦不堪言啊!

可,泉寶想是這麽想的,但慕容七顯然有自己另外的考量,沉穩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泉寶,別胡鬧。”

不會兒展天就走了過來,冷着臉丢了一個荷包給那守衛,“我家主子姓王,平日裏別人都叫他爺,小丫頭叫他王爺,小哥不要誤會了。泉寶,有什麽事情我們進城落腳再說吧,主子已經安排好客棧了。”

展天擠眉弄眼,泉寶何其聰明,一下就理解了,也是,守衛尚且如此張揚跋扈,華洲的知州還不一定多嚣張猖狂呢,隐藏身份才能挖掘出更多秘密,當即泉寶忍下了這口氣。

“噢,原來是王爺不是王爺呀!我懂啦,咱們不是皇親國戚,興武叔叔,咱們走吧!”泉寶忍了好久,才願意把馬車的簾子放下去,盡量讓自己不看那個鼓囊囊的荷包,這麽鼓囊,裏面得有多少錢啊,五十兩還是一百兩

都夠一家五口的普通老百姓吃十年了,來到華洲,最後竟只夠一個入城的費用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或許說的就是這些貪官污吏吧!

泉寶想着,有朝一日權在手,殺盡天下貪婪狗!她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就算想管閑事也管不了,還是聽慕容七的指揮吧,而且出來之前阿娘也仔仔細細的跟她說過了,一路上千萬不要給慕容七添麻煩……

交了入城的費用,馬車緩緩駛了起來,泉寶還沒來得及消化心裏頭的怒火,就聽到身後傳來守衛的輕笑:

“這王爺王爺的,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富商,一出手居然給了一百兩銀子入城費,哈哈,真是肥羊,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再宰一筆,不給錢就不讓走,一來一回,一套新宅子不就能買下來了”

“還是威哥你有辦法,知道怎麽來錢,不像我們,搜刮那些子流民,一點油水都沒有!不過剛剛搜查的那個小姑娘,剛及笄的年紀,身材爆好,趁機摸下去又軟又彈,哈哈哈!”

幾個男人相視一笑,旁若無人的說着自己的惡行,泉寶眨了眨眼,撩開車簾趁人不備跳下了車。

白露驚呼:“小姐!!”

“泉寶!”蘇興武咬牙,壞事兒了。

泉寶捋着袖子走到那幾個守衛的面前,一跳半人高,擡手就給了那笑得猖狂的守衛一耳光,小小的巴掌大大的力氣,打得那守衛臉都歪了,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你以為這天底下真沒人敢打你了你爹是誰啊,這麽拽!我粑粑是天帝,我都不敢這麽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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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2 章 :練劍

祝麗華見鳳王似乎還要多說,生怕他性子上頭,忙走到他身側,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鳳王本還狠戾的眸色瞬間柔和了下來。

“我們先回去吧。”事情鬧成這樣,本來打算出門走走的祝麗華也不想再出去了。

兩人一路往回走,到了房內,祝麗華給鳳王沏了杯茶,看着他一口飲盡,方才清冷道,“阿玡,你方才太沖動了些,以前不是說好的嗎,當着外人的面,不要發大脾氣。”

“說好的,嗯,說好的。”鳳王有些愣怔,似乎是傻了一樣,笑呵呵地重複着這句話,心裏想着什麽時候跟祝麗華說過這話,好像是說過的,但是記不起來什麽時候了,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忘掉了呢,“你生氣了嗎,麗華?”

“我生什麽氣,我怎麽敢生鳳王的氣!”祝麗華輕輕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看鳳王,這麽些年了,鳳王的脾性何時能變一變呢?

其實,伯父說過,鳳王雖然狠戾勇猛,卻易心浮氣躁,是為将之大忌,并不适合在戰場上,所以,這些年,伯父總是試圖勸說他回京。

祝麗華其實也是勸過一兩次的,可是後來,她知道鳳王為什麽喜歡待在西關以後,就再也沒勸過了。

但是此刻,她卻忽然擔心起來,這次回到上京城,鳳王的脾性似乎格外大,先是在将軍府門前便踢了将軍府的人,惹得嬸嬸的不滿,接着是今日,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打蕙蘭縣主。

縱然蕙蘭縣主有錯,可蕙蘭縣主到底是個女流之輩,又是陛下,鳳王的父親親封的縣主,他這作法豈不是在打陛下的臉面?祝麗華心中有些慌亂。

“麗華,你不要生氣了,我陪你練劍好不好?”鳳王湊到祝麗華面前,頗有些讨好地看着她,“這次讓你耍個盡興。”

自從離開上京城,祝麗華就把她的佩劍又帶上了,她還當真是有些手癢。

可是,這裏是驿站,根本沒地方,祝麗華瞪了鳳王一眼,“你又逗我。”

“我怎麽會逗你呢?”鳳王見祝麗華不罵他了,特別高興,他拉了祝麗華的手,帶着她從窗子裏飛出去,一路往外飛,飛了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見到了一片小山林。

這山林光禿禿的,上面又一片平坦,可不就是練劍過招的好地方?

兩人落地便拔了劍,刀光劍影,兵器撞擊的聲音在小小的山頂響起來。

一直打了一個時辰,祝麗華才算是感覺到了累,她先告饒,“好了,不打了,我認輸了。”

言罷,便直直地躺在幹草地上,也顧不得髒了。

不過一會兒,她的旁邊就躺了一個人,自然是鳳王,他的精神好地很,似乎還能再打上幾個時辰,祝麗華簡直為他的體力驚嘆,難怪就算是性子不穩,伯父也一直對鳳王贊不絕口,“阿玡,有時候真羨慕你。”

祝麗華嘆了一聲。

“羨慕我什麽?”鳳王翹着二郎腿,看着頭頂的藍天,心裏美滋滋的,“羨慕我功夫比你好嗎?這個是沒辦法的。”

“羨慕你是個男子。”祝麗華擡腳輕輕踢了鳳王一下,笑了一聲,“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人。”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鳳王的心情受到了一點影響,怎麽不是欽佩他的英明神武?什麽男子不男子的,“你要是喜歡,你也做男子好了。”

他口中說地随意,一旁的祝麗華面上卻是有些落寞。

鳳王許久聽不到她出聲,一轉頭,看到祝麗華落寞的神色,心中一跳,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這事說來話長,當時祝麗華從軍,本是被阻撓的,可祝麗華性子執拗,就扮了男裝混在軍隊裏,後來被鳳王發現了,又被祝大将軍知道了。

那日,也不知道祝大将軍跟祝麗華說了什麽,總之從那以後,祝麗華就很少上戰場了,她做地更多的,是跟着祝夫人一起幫助傷患。

也是從那日起,他跟祝麗華之間的距離,便遠了些。

鳳王一直覺得,祝麗華肯定是被祝大将軍罵了,不然,她怎麽會忽然不上戰場了呢,明明說好一起厮殺敵人的。

“對不起,麗華,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時口快。”鳳王擡手就要往自己嘴上扇去。

這種自打嘴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做地多了自然就順手起來,可這次,就在他的手要落下時,一只溫熱的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擋住了他的動作。

祝麗華不知何時起了身,她側過頭,看向鳳王,“阿玡,我并沒有怪你,你以後不要再這樣打自己了,若是讓人看了,倒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

“什麽你在欺負我,別人若是敢說,我便打到他閉嘴為止!”鳳王頗有些憤懑,他一個鯉魚打挺,也直接起了身,“再說了,這是你我……唔?”

“什麽……唔?”

祝麗華沒有注意到鳳王起身,她低下頭,正要看鳳王,誰知直接跟鳳王的面龐撞到了一處,兩人的嘴角撞在一起,兩只眼睛離地只有一指寬,瞬間便都傻了。

維持了這個姿勢足足半刻鐘,祝麗華才先反應過來,她面上紅如焰火,也不知道是剛剛練劍的時候累的,還是忽然泛起來的紅,“阿玡,你幹什麽?!”

祝麗華恨恨地用帕子擦着嘴唇。

其實兩個人也只有嘴唇碰上了,根本沒有多餘的動作,可祝麗華總覺得,連嘴裏面都有股怪怪的感覺。

不單單是祝麗華,鳳王也有一樣的感覺,而且不單單是嘴裏,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哪裏都出毛病了,就像要飄起來似的,虛浮地很,他沒有擦嘴,只對祝麗華讷讷道,“麗華,我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祝麗華驚了一下,也顧不上擦嘴了,她擡手在鳳王額頭上摸了一下,又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是有點發熱。”

她抓了鳳王的手,搭在脈上聽了會兒,便皺了眉頭,“跳地很快,似乎是心髒有異常。”

言罷,她忙拉了鳳王起身,“走,我們先回驿站,找大夫看下。”

誰知,這一拉,非但沒拉起來,她自己也被鳳王的體重給帶了下去,兩個人頓時摔做一團。

祝麗華在鳳王身上撲通着要爬起來,一邊爬還一邊指責着鳳王,“偏你喜歡找這種地方練劍,西南冷寒,定是受了寒氣了。”

鳳王只感覺自己身上随着祝麗華的撲騰越來越熱,就像在一個大蒸爐裏,他頗有些不耐煩地想要推開祝麗華,這一推之下竟然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他一低頭,是祝麗華的手,好舒服。

他忙不自覺地抓牢了,一擡頭,又看到祝麗華的臉,她面上的肌膚和手上一樣白,應該也是冰冷的吧,鳳王想着,一擡手,将祝麗華的臉壓了下來。

第 431 章 六子聚爐

轟的一聲巨響,火毒仙宮被那流光金錐砸中,那堅硬無比,方蕩要動用奇毒內丹才能毀掉的建築,此時摧枯拉朽的被流光金錐毀掉,火毒仙宮都在這一擊下,微微顫動了一下。

爆炸聲在方蕩身後不斷響起,巨大的氣浪裹挾着大量的煙塵,翻滾着朝着四周擴散開去。

方蕩被氣浪推着翻了個跟鬥,扭頭看去的時候,煙塵滾滾之中,火毒仙宮被炸出一個深坑大洞,小山一般的流光金錐鑲嵌其中。

方蕩吸了一口涼氣,藍丹境界的丹士果然強大,幸好他方蕩沒有留在原地硬抗,并且逃得及時,若真的正面和這流光金錐撞上的話,方蕩現在屍體恐怕都找不到了。

石頭右衛也面色凝重,若是在他原本的實力面前,這流光金錐不過是小兒玩物,但現在的他被洪鐘打掉了六重境界,真要和這流光金錐撞上,情況絕對樂觀不起來。

不過,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件好事,鐵林耗用的丹力越多,能夠支撐的時間越少。

至少對于石頭右衛來說,就是如此,但對于方蕩來說卻未必見得是一件好事,方蕩不光要戰勝對方,還在圖謀對方的藍丹。

那流光金錐緩緩從地面上拔起,發出嗡嗡鳴響,随後卻并不升起追擊方蕩,而是在空中略作停留後猛的朝着地面砸去,咚的一聲巨響,大地顫動之中,那流光金忽然迸裂開來化為千萬道晶體光錐,轟然鑽入地下。

留下的是密密麻麻的千瘡百孔。

方蕩看到這裏詫異不解,陳娥也彙聚過來同樣不知道鐵林在做什麽。

石頭右衛見識畢竟不凡,叫了一聲糟:“快跑!”

方蕩還有陳娥心中一驚,石頭右衛說的必定是不會錯的,所以他們幾乎沒有考慮就狂飛出去。

與此同時一顆顆的晶錐從地下破土鑽出,化為倒飛的漫天石雨急追方蕩一行。

如果單從觀賞角度上看去的話,眼前這一幕絕對極具觀賞性,晶錐化為或粗或細的漫天光絲,在空中游走時聚時散。

但對于方蕩等人來說,這些晶錐絕對不好看,更加不好玩。

方蕩一邊疾馳一邊扭頭看去,天空之中的鐵林藍丹此時已經開始有些發烏了,這說明鐵林正在急遽消耗着藍丹中的丹力。

方蕩微微皺眉,時間差不多了,方蕩揚聲叫道:“六子聚爐,給我吞了他!”

那四散飛逃的六子陰珠猛的出現在鐵林藍丹四周,圍着鐵林的藍丹急速旋轉起來,同時六子陰珠之中散逸出一股股的黑氣,這些事血毒花的花粉毒性。

當初丹宮仙尊用火毒花煉制六子陰珠的時候方蕩就隐約猜到這六子陰珠一旦煉成,肯定和毒沾邊,并且毒性還不是一般的強。

那些毒性如同樹根一般,朝着鐵林的藍丹彙聚過去,藍丹之中傳來鐵林的大叫:“什麽鬼東西?想要困住老子?就憑你?”鐵林大叫着沖撞那圍着他團團亂轉的六子陰珠。

正常情況下,藍丹丹士的金丹堅硬強大程度遠遠不是金丹丹士的金丹能夠媲美的,兩者相撞,金丹必碎。

然而眼前的情況卻變得十分詭異,藍丹撞在六子陰珠上非但沒能撞開一條血路,撞碎一顆金丹,反而被那漆黑的如同樹枝蔓延的毒性給生生黏住,雖然鐵林的藍丹馬上抽身,從那毒性根系中脫身,但此時毒性根系已經形成了一顆球,根系彼此交錯,互相攀沿,緩緩構成一座爐鼎的模樣,将鐵林的藍丹包裹其中,随着枝蔓攀附,不久之後,那漆黑的毒性根系之間就已經密不透風。

六顆金丹圍着那漆黑的爐子猶如衛星一般的旋轉不休。這個時候速度反倒慢了下來。

最初還能聽到六子聚爐之中鐵林的咒罵聲,但不久之後那咒罵聲就徹底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一直尾追在方蕩身後的那些晶錐們紛紛停下了動作,顯然是和鐵林之間的聯系被生生切斷了。

晶錐們重新彙聚化為一顆鑽石般璀璨的流光金錐。

流光金錐之中鑽出一張空白面孔來,扭頭看向那六子聚爐,随後猛的朝着六子聚爐猛沖過去,顯然是想要救援鐵林。

方蕩還真怕這流光金錐撞在六子聚爐上,畢竟他剛剛見識了流光金錐的威力,六子聚爐究竟防禦力如何方蕩雖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抵不過流光金錐的全力一擊。

方蕩還真就沒有算計到流光金錐自生靈識在被切斷了和鐵林的聯系之後就自動護主。

方蕩連忙招手,引動六子聚爐快速逃走。

不過六子聚爐的行動速度并不太快,至少遠遠比不上流光金錐的速度,這叫方蕩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六子聚爐旁不遠處,猛的隔空一拍,将六子聚爐拍飛出去,而這身影也随之猛然後退。

流光金錐貼着那身影的邊兒紮在空處,不過就算只是擦着一個邊兒,也足夠叫那身影剝一層皮。

那身影直接從空中跌落下來,方蕩沒有料到陳娥想的比他遠,速度比他快,彌補了他百密一疏的漏洞。

方蕩連忙身形一轉,朝着從空中墜下的陳娥飛去,石頭右衛則直奔那流光金錐。

緊接着石頭右衛一拳砸在流光金錐上,流光金錐轟然一震,石頭右衛被震飛出去,身上的石頭咔咔綻裂,崩飛了不知道多少碎塊。

另外一邊,方蕩已經陳娥從空中接住,陳娥被流光金錐從身邊擦過,半邊身子的衣服全都被扯光,露出白膩膩的身軀,還有不少殷紅的血痕,方蕩心中純淨,倒并不多想,直接将陳娥接下,倒是陳娥嘴唇咬得緊緊的,身子一彈,耳環晃動,消失在空中,當她重新出現的時候已經穿好衣服,回複從容,不過面色不大好看,顯然受傷不光只是表面上的那些血痕而已。

此時六子陰珠也飛了回來,懸在方蕩身邊,六顆金丹圍着那漆黑的爐鼎來回滾動。

忽然一聲炸裂聲響,漆黑的爐鼎猛的收縮,轉眼之間便收縮成頭顱大小,正是鐵林藍丹的大小,顯然那些毒性将鐵林藍丹給層層包裹住了。

方蕩心中一喜,伸手招過那顆聽話乖巧的原本屬于鐵林的藍丹。

六子陰珠此時也圍攏過來,将鐵林的藍丹圍在中間。

随後六子陰珠猛的一縮,猶如一顆顆寶石般鑲嵌在鐵林的藍丹上。

方蕩伸手觸摸這顆形狀怪異的六子陰珠,此時天空中的流光金錐已經再次發出劇烈的嘯音俯沖下來,直奔方蕩。

方蕩嘴角微微上翹,念頭一動,方蕩臉上身上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根根的鋼毛從方蕩的皮膚中鑽出,同時方蕩的五官開始朝着面孔下塌憋下去,方蕩的身形也開始變得壯大起來。

片刻之後,一個活生生的鐵林出現在陳娥面前。

陳娥駭得後退幾步,才想起來這個應該是方蕩僞裝出來的,不過,這僞裝得未免有些太栩栩如生了。

方蕩變成了鐵林,連呼吸的方式似乎都變成了鐵林的樣子。

那直奔方蕩發出驚天動地的嘯音的流光金錐明顯一怔,在空中莫名其妙的生生停頓下來。

流光金錐愣在原地因為方蕩身上散逸出來的完全是鐵林的氣息,和鐵林完全一致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一個人的行為動作語言甚至相貌都能被模仿的惟妙惟肖,但一位丹士身上的藍丹總不會被模仿的氣息完全一致。

更重要的是,就算你能将藍丹都模仿的一模一樣,但你總不可能和身為丹士最親密的法寶生出聯系來,現在鐵林就和流光金錐生出聯系來,彼此心意相通。

可以這麽說,眼前這個就是鐵林無疑!

但這怎麽可能?

鐵林朝着流光金錐一招手,招手的同時鐵林的拇指還晃動一下,這是鐵林的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但流光金錐卻是知道的。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流光金錐還是朝着鐵林飛過去,最終被鐵林收入藍丹之中。

這一下,連陳娥還有石頭右衛都用一種警惕的目光注視着方蕩,他們現在甚至在想是不是鐵林用了什麽奇怪的法術使得方蕩中招了。

方蕩看着陳娥嘴角微微一撇露出滿臉淫、蕩的笑容來道:“小娘們兒,想不想陪爺爺玩玩?”

陳娥瞳孔微微一縮,身前倏地一下遍布冰魄針,密密麻麻猶如刺猬一般。

石頭右衛眼中驚疑不定,方蕩難道就這麽死了?他才剛剛看到希望,不會這個希望就這樣被抹殺了吧?

此時鐵林擡起頭來望向天空,身形一動疾飛而起,倏地一下穿入雲海,消失不見。

陳娥呆呆的看着火毒仙宮護派大陣構成的雲層中那個正在緩緩愈合的洞,眼中呆呆的。

此時在旁邊傳來一陣笑聲,陳娥扭頭望去,就見石頭右衛在那裏捧腹大笑:“差點就被那小子騙了,說起來宮主也太會騙人了,從我見到他的第一天開始,他騙我,騙得我好慘,嗯,這樣想起來,我還真是不太爽!”石頭右衛本來還在笑,說到最後果然一臉不爽的模樣,任誰在絕望時候還被人騙想必都不會太爽。

陳娥滿臉疑惑,“什麽意思?被騙了?”

石頭右衛露出一個你也不怎麽聰明的表情,然後指了指頭頂上厚厚的雲層道:“那是仙宮禁制,外人可出不去。”

陳娥恍然大悟,身形一動急升而起,石頭右衛跟在後面道:“小心一點。”

雲珠呆呆的立于雲上,雙目失神的看着腳下的滾滾雲海,鐵林是堂堂的藍丹丹士,方蕩不過是個區區的垃圾金丹持有者,這樣的兩個人戰鬥在一起,結果應該毫無懸念才對。

他們這次來,鐵林一出手就将方蕩殺死,才是應該出現的劇情,絕對不應該是方蕩一出手就将鐵林殺死,這實在是太詭異太扯淡了。

這一定是夢!

雲珠放目四望,那些守衛在四周的丹士們也一個個呆呆的,他們在火毒仙宮上散開,為的就是防止方蕩他們逃走,現在他們共同目睹了這一切。

他們如雲珠一樣,彼此張望,都能看到彼此之間的眼神之中的那種疑惑和詢問。

我剛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幻覺?

“這件事一定得馬上通知門中!”雲珠對于鐵林心中只有恨意,鐵林死不死,雲珠根本不關心,方蕩沒死才是大事,現在看來,藍丹丹士不夠用,要三品綠丹丹士來才能殺了方蕩!

這裏面的古怪一定是那個石頭怪物搞出來的!還有那件尺形的法寶,一定是石頭怪物藏起來的火毒仙宮的寶物。

陳娥在确定了眼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之後,第一時間就要離開,回到宮中去請更高明的丹士前來,在這裏已經折損了一名金丹丹士、兩名玄丹丹士外加一名藍丹丹士,對于雄主門來說損失雖然稱不上太大,但這背後卻說明了火毒仙宮有一種潛力,一種必須先在馬上打壓下去,毀滅掉的潛力,陳娥相信自己回到門中,一定會調來更厲害的援兵,這樣一想,雲珠其實心中反倒有些高興。

鐵林那家夥死了才好,不然她将成為鐵林的道侶,鐵林那折騰人的法子她萬萬不想再嘗試了。至于方蕩,不過是叫他多活幾天罷了,相較來說,這樣的些許等待,雲珠覺得完全值得。

就在雲珠轉身欲走的時候,腳下雲氣猛的滾動起來,随後一個身影一竄而出。

“娘子,你往哪裏走?”

一聽到這個聲音雲珠就打了個寒顫,扭頭望去,回來的可不正是那個應該被千刀萬剮的家夥?

“鐵林?你,你怎麽,你剛才不是已經……”

鐵林哈哈一笑,一伸手,掌心之中鑽出一顆米粒金丹來,“區區小技罷了,你難道以為我真的會被這麽顆垃圾金丹殺了?”

雲珠愣了愣,在鐵林掌心中的果然是那顆小小的米粒金丹,米粒金丹在鐵林掌心左沖右突,拼命掙紮,但就是無法脫出鐵林的掌心控制。

看着這枚小小的米粒金丹,雲珠臉上的神情由驚訝不解變成了嗜血般的仇恨。

雲珠伸手就要去将鐵林掌心之中的米粒金丹抓過來。

鐵林卻手掌一翻,将米粒金丹抓在手中,嘿嘿淫笑道:“想要這小玩意兒?你得将爺爺褲裆裏面的大爺爺伺候高興才成。”

雲珠臉上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黯,心中一種失落感油然而生,她其實是希望鐵林被方蕩殺死的,這樣方蕩也會死,鐵林也死了,她也就能夠得到解脫了,但是現在,雖然她報了仇,但卻将永遠沉淪在地獄中。

雲珠忽然笑了起來,放、蕩的大笑起來。

這是報應!誰讓他吃了雲濤的玄丹?

四周的丹士們見到鐵林出來,一個個全都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身為金丹丹士的他們看不透鐵林這樣的藍丹丹士的手段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說起來,鐵林這樣的存在死在方蕩那樣的垃圾手中才是不正常。好在一切都回歸正軌。

他們心中暗喜,這樣一來他們恐怕就能夠回到雄主門中了,不必在這裏繼續看着破破爛爛的火毒仙宮了。

至于鐵林和雲珠之間的那些事情,他們全都當做沒聽到沒看到,在心中卻為鐵林暗爽,這雲珠一身美、肉着實是個禁得起折騰的尤物。

當然他們也就只能流流口水,不過這也并不妨礙他們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成為一位藍丹丹士,到時候,當真就是天下我有了。

看着鐵林放肆的摟着雲珠消失在遠處,一衆丹士豔慕無比。

然後一衆丹士商量一番後,也回門派複命去了,畢竟方蕩已死,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守着一座廢墟耽誤時間和生命了。

他們剛走,就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探頭探惱的鑽出來。

……

極荒古域。

原本火毒花生長之處,有三道身影盤桓在這裏。

這三道身影每一個都是一個虛像,內中有一顆閃爍不休的光珠,正是丹宮的仙尊們。

他們觀瞧着那氤氲不散的罪業虛火,低聲說着什麽。

不過,他們顯然尚未達成一致。

“這件事,還要找龍宮問個明白!”

“怎麽問?這次本來是我們等在這裏算計龍宮,最後卻不想我們的一位仙尊被折損在這裏,這件事就算是龍宮做的,又能如何?若不是龍宮做的,咱們去找他們,豈不是不打自招?龍宮底蘊深厚,咱們丹宮雖然未必怕他,但現在還不是能夠招惹他們的時刻,至少在那條奄奄一息的老龍未死之前,丹宮和龍宮還得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

“難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咱們煉制六子陰珠可是有大用的,那寶貝乃是莫聞宮主新近研究出來的,用來李代桃僵的寶貝,萬一落旁人手中,宮主們的計劃恐怕就有了破綻。”

“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不能明面和龍宮對抗,咱們可以從側面查詢一番,只要知道了都有誰到了這這裏來,咱們從他們身上下手,總能找出蛛絲馬跡,可惜,這裏最後發生的事情被迷光珠給遮掩了,不然堂堂仙尊身死,咱們宮中總能收到一些訊息,這件事若不是龍宮做的,咱們自然找出真兇,将其誅殺,若是龍宮做的,這一次的後果咱們也只能吞下去,記在賬上,等那老龍一死,就找龍宮算賬!不過,要我看,這件事九成九是龍宮所為,除了龍宮還有誰敢殺我丹宮仙尊?”

“好,現在咱們就回去查查,龍宮究竟送誰來了這極荒古域!能夠将仙尊殺死的,想必不會是無名之輩。”

三道身影中的一個一伸手将罪業虛火收起,四周的弱水沒有了罪業虛火的驅散,立刻洶湧過來,随後三道身形一飛而起,消失無蹤。

三人消失許久之後,一個身影悄悄出現在不遠處,那身影一只手捂着胸口心髒處,那裏還有殷紅的鮮血緩緩滲出,他仰望天空許久後,就被從四周湧來的弱水包裹。

滾滾弱水中傳來冰冷的聲音——“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