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4 章 戀上蝴蝶忍!

“既然是這樣,你不适合再繼續住在這裏了。”産屋敷耀哉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鬼舞辻無慘一定還會派更多的鬼來的。”

“沒關系。”顏沖道,“上弦之二也傷不到我分毫,我有信心,只要他們還是鬼,即使是鬼舞辻無慘親在降臨,也是來多少死多少。”

“這也是個問題。”産屋敷耀哉說道,“我現在甚至有些擔心,你的實力有些太強了。鬼舞辻無慘本就是個小心翼翼的家夥,他從前受過傷,很有可能就此躲起來了。”

“他如果躲起來,豈不是更好。”顏沖道,“最起碼就不能害人了。”

“他如果真的躲起來,那麽咱們這一輩子,恐怕就沒辦法消滅他了。”産屋敷耀哉道。

“那又着什麽急呢?”顏沖笑道,“反正你的病現在已經康複了,少說還能活幾十年,有什麽可怕的?”

産屋敷耀哉沉默了。

他是活下來了。

但是他的孩子卻不知道能活多久。

同樣,他也不知道顏沖能活多久。

如果顏沖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出了點什麽意外,或者幹脆老死了。

那麽就再也沒有人給他們治病了。

“那你說怎麽辦?”顏沖道,“抓都抓完了,現在示弱也來不及了。”

“當然來不及。”産屋敷耀哉點頭。

“如果他不敢露頭,那就把他露在外面的爪子全都剁掉!”顏沖道,“別管哪裏,只要是有鬼的地方,就過去剿滅!”

産屋敷耀哉也是個狠人,似乎也想到了這個辦法:“據可靠消息回報,那田蜘蛛山最近有十二鬼月活動的痕跡。”

“知道了。”顏沖點頭,“我這就一趟。”

“不着急。”産屋敷耀哉道,“等兩天再出發也來得及。蝴蝶忍那邊已經對你帶回來的上弦鬼進行了研究,研究出了一些新型的毒素。你帶着她一起去,試試新型毒素的威力。”

“是。”顏沖點頭。

蝴蝶忍不但長得漂亮,而且性格也非常的好,平時總是在笑。

用最甜美的笑容,說最狠的話,所以很多的下級隊員都很怕她。

但是顏沖卻覺得她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姑娘。

能跟她一起“旅行”,無疑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而兩天的時間,也是顏沖給鬼舞辻無慘留的一個機會。

當天晚上,并沒有任何的消息。

顏沖還能覺得是鬼舞辻無慘在思考。

而第二天晚上,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顏沖覺得鬼舞辻無慘不會再派人來了。

說來也是,相比之下,最冷靜的上弦之二童磨來找顏沖,基本就算是白給了。

鬼舞辻無慘依然摸不到顏沖實力的邊界。

難道鬼舞辻無慘還能派他的貼身護衛上弦之一黑死牟或者脾氣暴躁的上弦之三猗窩座再來一趟嗎?

如果又被抓了呢?

鬼舞辻無慘這次是慫了啊!

顏沖對他感到非常的失望。

好歹你打發個下級鬼,先送點錢來啊!

既然跟鬼舞辻無慘沒辦法談生意了,那麽他的工廠便要加快進度了。

顏沖給我妻善逸他們下了命令,要抓緊時間把“工廠”搭建起來。

而在沒人的時候,顏沖則向費斷鴻訂購了一批消毒燈級別的紫外線燈,上萬個紫外線小手電,并催促了一下更大級別紫外線燈的建造。

因為搜刮了之前住在這裏的女鬼,珠世小姐的財産,顏沖訂購這些東西也沒好意思全讓費斷鴻花錢。

他讓費斷鴻把那些金銀珠寶拿了一箱出去,至于能在清北大廈裏兌換多少通用幣,就要看費斷鴻的本事了。

将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之後,顏沖就跟着蝴蝶忍一起前往了那田蜘蛛山。

那個時候,交通并不便利,那田蜘蛛山也并不算太遠,兩個人基本上還是以步行為主。

顏沖倒也不在乎,把它當成是了一種修行。

哪怕他的敏捷初始就達到了十點,又掌握了光之呼吸的全集中常中,但是跟蝴蝶忍比起來,他的輕功還是要差一些。

平地上的直線突擊,可能還是顏沖更快一些,但是在樹杈之間的閃轉騰挪,蝴蝶忍不知道要比他強多少。

兩個人興起之後,就你追我趕地向前走,顏沖愣是追不上她。

而等他們休息的時候,顏沖随便拿出一些随身攜帶的零食,就能讓蝴蝶忍的眼睛變大,露出好奇的神情。

兩個人就這麽一路打打鬧鬧、吃吃喝喝,竟然好像是出來旅游的。

關系,自然也迅速升溫。

“你的研究怎麽樣了?”閑暇的時候,顏沖問道。

“進展非常的不錯。”蝴蝶忍道,“多虧了您抓到了兩只上弦鬼,許多空白的項目都可以開始研究了。”

“跟我就不要說敬語了。”顏沖笑道,“我看你的刀,形狀有些特別啊。”

“我的臂力不足以支撐砍斷十二鬼月級別敵人的腦袋,但突刺沒有問題。”蝴蝶忍解釋道,“我與其繼續訓練如何增強臂力,不如把精力花在更有天賦的事情上。比如說用毒。”

說着,蝴蝶忍就給顏沖展示了一下她的日輪刀。

只有刀尖和細細的一條刀背,整個刀上都沒有刀鋒,看起來更像是一把法式刺劍。

因為沒有刀鋒,所以就不能劈砍,但是因為刀身細,所以突刺的效果反倒非常好。

在刀上塗上她特制的毒素,确實能夠有效地殺滅鬼,但是看起來,更像是用來殺人的。

“像蝴蝶般飛舞,像蜜蜂般叮刺。”顏沖脫口說道。

“你說得真好!”蝴蝶忍道,“我就沒想到過這樣的說法。”

過了一會兒,她又低聲地說了聲“謝謝”。

“一句形容而已。”顏沖道,“沒必要謝我。”

“不是這件事兒,是你活捉了童磨。”蝴蝶忍道,“我之前都沒有說,是他……殺了我姐姐。我終于可以報仇了!”

“哦。”顏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節哀順變吧。最起碼他已經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蝴蝶忍的嘴巴就印了上來。

鬼殺隊中,沒有人敢說自己能一直活下去,在這種壓力下,蝴蝶忍要把自己的青春徹底揮灑出來。

兩個青年男女,就這麽擁抱在了一起。

第 444 章 自救

半個時辰之後,穿戴煥然一新的古月華,便在侯府門口,上了那輛專門請她入宮的馬車。

上車之後,她對着馬車裏那位皇後娘娘身邊得寵女官尹姑姑請了個安,然後說道:“姑姑。臣女許久未曾入宮了,對太後娘娘她老人家甚是想念,這次進宮,想先去看看她,再去拜見皇後娘娘,不知道姑姑可允許?”

古月華如如今算是趙靖西正兒八經的未婚妻,她去拜見太後,自己未來的婆婆,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尹姑姑有什麽理由拒絕?聽了這話,即使不情願,她也只能笑着道:“姑娘如今貴為靖王未婚妻,自然是應該先去拜見太後娘娘的,奴婢當然沒有意見。”

“不會耽擱皇後娘娘的召見吧?”古月華笑問道。

“不會!”尹姑姑笑的有些勉強,暗地裏則有些咬牙切?。

誰不知道太後現在對古月華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寵愛的很。萬一她去了慈寧宮,被太後留下來了怎麽辦?那她家主子做這麽一番安排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可是,這樣的話,她卻不能說出口。

也不能阻止古月華去拜見太後,畢竟,太後的輩分,地位,比皇後娘娘高出的不僅僅是一個檔次。

馬車不緩不慢的走着,尹姑姑不動聲色的擡眸瞧了一眼古月華。結果卻發現這姑娘面容平靜的很,仿若根本就不在意她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似的。

尹姑姑不由的暗地裏咬了咬牙,眼中有了陰狠之色。這古二小姐還真夠狡猾的,一上馬車就直接抛出了那個問題。讓她根本就不能拒絕!

現在好了,人是請進宮裏去了,但是去的卻是慈寧宮,而不是坤寧宮,等皇後知道這一切的時候,還不得直接将她拖出去打死了?

不行!她要想個法子!這古二小姐即使進宮,也只能進坤寧宮……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緩緩的駛入了皇宮大門,尹姑姑笑眯眯的對着古月華道:“二小姐,我們皇後娘娘今兒個也是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不如,您先去坤寧宮,到時候與娘娘一起去拜見太後娘娘,可好?”

“不好!”古月華聽了這話。直接就給拒絕了,她擡眸瞧了尹姑姑那張猛然色變的臉,慢悠悠道:“皇後娘娘日理萬機,每日裏要處理那麽多後宮事務,臣女如何敢讓她陪臣女去拜見太後娘娘?姑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還是先去慈寧宮吧!”

“這是為何?”尹姑姑笑的有些勉強,笑容險些挂不住。

古月華慢悠悠的瞧了她一眼,道:“尊老愛幼是一種美德,今日進宮,倘若我沒有先去慈寧宮拜見,而是先去了皇後娘娘那裏,被太後娘娘知道了的話,她豈不會怪我沒有将她放在心上?總之,今日我是一定要先去拜見太後娘娘的。”說着,她忽然猛的一把掀開車窗簾子。在尹姑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往窗外瞄了一眼,沉聲道:“這不是去慈寧宮的道!”

“姑娘猜對了,咱們這是去坤寧宮。”尹姑姑見已經敗露,索性便直接承認了。随着她說的話,馬車的行駛速度忽然加快了不少。土何叨弟。

古月華突的笑出了聲來:“尹姑姑,這裏是皇宮,您确定您這麽做,就不會出事麽?”

“姑娘還是老實一些吧!坤寧宮馬上就到了。”尹姑姑避而不答。

“姑姑是覺得我從未進過宮麽?坤寧宮還遠着呢!”古月華冷然道:“你還是叫他們改變行車路線,去慈寧宮吧!”

尹姑姑聽了這話,淡淡的瞧了古月華兩眼,并不答話。

她篤定,只要自己不答話,古月華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而等到了坤寧宮門口,自然會有人讓她‘就範’的。

可是下一刻,一把冰冷的匕首便抵在了尹姑姑的脖子上。

她吓了一大跳,猛的擡眸瞧一眼古月華,忽而便笑了:“古二小姐,你別白費心機了,今日無論如何,就算你殺了奴婢,奴婢也不會答應你的!”

“我又不是說不去拜見皇後娘娘,只是想先去拜見太後而已,你為什麽就不能答應?”古月華冷然一笑,道:“難道皇後娘娘擺了一個鴻門宴在等着我?”

“随姑娘怎麽說吧!”尹姑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顯見得是對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根本就不在意。無論古月華殺不殺她,她都不在意。

更何況,她也根本就不相信,古月華會真的有那個膽子來殺死自己。她雖然是個奴婢,但大小在皇後面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古月華敢犯下這麽大的事情麽?

她要真的這麽做了。豈不是跟她那個嗜殺的哥哥一模一樣了?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做靖王妃?

想到這裏,尹姑姑反而恨不得古月華動手在她脖子上弄一兩個的傷口了,這樣對她的主子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古月華竟然在這個時候,飛快的收回了匕首,在尹姑姑擡眸的一瞬間,她輕輕一出手,一根銀針便穩穩的插在了她的腦戶穴上。

她登時昏迷過去了。

古月華收回銀針,如法炮制的放倒馬車夫,很快的,這輛馬車便在宮道上停了下來。

她掀開簾子走下馬車,發現此地距離坤寧宮已經很近了,當下便要離開,可是轉身要走的瞬間,她忽然又停了下來。

皇後親下口谕,派遣了身邊的女官尹姑姑親自上侯府去接她,這都是衆目睽睽之下的事情,而現在,她卻将人弄昏迷放倒在了這裏,等她走後,皇後想要誣賴她,将這兩個人弄死,說是她害的,那可怎麽辦?

她豈非無端端的惹上了人命官司?

而且,證據确鑿,她根本就辯無可辯。

古月華想到這裏,反而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觀望,直到碰見有路過的宮女,塞了銀子給她,命她去慈寧宮裏傳信,她才松了一口氣。

希望那個宮女能将消息帶到!

下一刻,她耳邊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急匆匆的往這邊趕了過來。

古月華心中一緊,慢慢的轉過身來,便看見無數坤寧宮的宮人朝着這邊奔了過來。

“奴婢敏綉,見過古二小姐!”領頭的宮人奔到跟前,瞧了古月華一眼,不甚在意的行了一禮,皮笑肉不笑道:“這馬車怎麽突然停在了這裏?尹姑姑呢?她怎麽沒有下車?”

古月華臉皮很厚的道:“她暈車,昏睡過去了,我怕她出事,所以就在這裏看着了,如今你們來了正好,她就交給你們了,本姑娘還要去看望太後娘娘,失陪了。”說着,轉身欲走。

“姑娘等等!”敏綉當即出聲喊住了古月華,追問道:“姑娘不是被我們娘娘請進宮的麽?要拜見的話,也應該是先去拜見我們皇後娘娘吧?”

“可是身為晚輩,應該先拜見長輩,這才是禮數,難道不是麽?”古月華神情淡然道。

敏綉聽了這話,從善如流的應對:“姑娘既已經到了坤寧宮門口,卻不入,這也是一種禮數?”

“我到了坤寧宮門口,卻不入,這固然是一種失禮,可是我想,皇後娘娘要是知道臣女是因為去拜見太後娘娘,而過她的門不入,想必,她是不會計較的吧?”

“我們娘娘是不會計較,可是姑娘自己也說了,這是一種失禮,您進去拜見一下娘娘,随後再去慈寧宮,也是一樣的,畢竟是我們娘娘先邀請的姑娘入宮,想必太後慈愛,她也是不會計較的吧?”敏綉毫不退讓。

古月華聽到這裏,已然明白自己今日是非進坤寧宮不可了,不過好在,她已經命人去慈寧宮裏送信了,倒也不怕皇後耍什麽花招,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尹姑姑不知道為何昏倒了,你們還是先帶她們去安置吧!順便瞧一瞧是什麽原因。”古月華站在那裏沒動。

就在這時,敏綉忽然低低的笑了,她湊近古月華低低道:“姑娘還是不要拖延時間了,沒用的,你剛剛囑托的那個宮女,是我們坤寧宮的人。”

古月華聽到這裏,面色猛然一變!但是很快,便恢複了正常色。

也怪她沒有問仔細,也是大意了,這裏是坤寧宮門口,出現在這裏的宮女,不是坤寧宮的,會是哪裏的?

她千般聰慧,沒想到卻在這件事情上犯了渾。

古月華在心底裏嘆息了一口氣,卻是淡淡道:“那又怎樣?這兩個人昏倒了,你就一點也不在意麽?”

“自然在意,姑娘先進殿去,奴婢們會請太醫來給她們診治的。”敏綉應道。

然而古月華卻搖了搖頭,道:“不!這兩個人不能脫離我的視線,這位宮女姐姐,你還是去請太醫吧!只有他們倆安然無恙了,我才能放心的去見皇後娘娘。”說着,她頓了頓,道:“免得,我一轉身,她們卻死了,那這筆賬要算在誰的頭上?”

“姑娘說笑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敏綉沒有想到,古月華竟然這樣的難纏,竟然因為這麽可笑的理由呆在這裏不進去,這讓她無力招架的很。

就在這時,站在敏綉身邊的一個宮女忽然湊上去,在已經被擡下來的尹姑姑?子下一探,道:“古二小姐,尹姑姑只是昏迷過去了!她沒有什麽大礙!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是什麽人?”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這宮女一眼。

“奴婢是皇後娘娘宮裏的宮女啊?”那宮女聽了這話,莫名其妙道。

古月華輕輕的笑了起來:“你也說了,你只是一個宮女而已,憑什麽你能證明她只是昏迷過去?還是請太醫來吧!”

輕飄飄一句話,又帶回了原點,不請太醫來,她就不進坤寧宮去!

若輪拖延之術,恐怕誰也沒有古月華來的理直氣壯了,她就那麽大大咧咧的站在那裏,誰敢碰她?

敏綉也覺得無可奈何起來,忙給身邊宮女使個眼色,讓其回坤寧宮将這個消息禀報給皇後娘娘知曉。

古月華将這一幕看在眼裏,嘴角卻是含着淺淺的笑容。

這一切她都不怕,今日唯有皇後親自從坤寧宮裏出來,否則她絕對不可能進去那個卧虎藏龍的坤寧宮,上一次她随着靜嫔進了長秋殿,後來就惹出那麽多事情來,這一次,她堅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而且,這件事情鬧騰的越大,坤寧宮那邊才能得到消息,趙靖西今日不在宮中,她務必要想個法子來自救才行!

敏綉瞧着古月華臉上的溫婉笑容,卻是無奈的很,雖然尹姑姑昏迷過去了,但她已經預料得到她們二人因為今日的事情會受到怎樣的責罰!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從坤寧宮的方向又急匆匆的走過來一行人來。

打頭一個,一身靛藍宮裝,容貌絕美,不是已經冊封為慧珠郡主的梁如君,又會是誰?

古月華是知道梁如君如今已經是郡主的,可是當她瞧見她這一身華貴美麗的裝扮之時,還是驚豔了一把。

她不得不承認,梁如君現在的模樣比以前漂亮多了。

“參見慧珠郡主。”梁如君一過來,敏綉等宮人全都彎腰請安。

“臣女參見郡主。”古月華如今雖然是趙靖西的未婚妻,可她還沒嫁過去,身份上只是侯府嫡女,見了梁如君這位禦封的郡主,也還是需要彎腰請安的。

“古二小姐好久不見,快請起吧!”梁如君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古月華打量一番,笑的很是溫婉:“皇後娘娘在殿內等着你呢!快随我進去吧!”

敏綉聽了這話,面上當即露出一絲欣喜來,她費了那麽大的口舌,倒頭來還不如這位郡主一句話來的頂用!

最最主要的是,有她在,她們娘娘就不用屈尊降貴的從寝宮出來迎接這位難纏的古二小姐了!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古月華依然的搖了搖頭:“慧珠郡主,情況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尹姑姑與這位車夫都昏倒了……”

“原因會有太醫去查的,姑娘不必擔心這個。”梁如君笑的很是好看:“而且,本郡主已經親自去派遣徐太醫來此了,無論這兩個人有沒有出事,都與姑娘無關,這下你可放心?”

放心你個大頭鬼!

古月華是不會相信從梁如君的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的。

第 431 章 成王敗寇

但是三人的機甲,都被秦威的血色仙劍斬傷機殼,這種集最高科技于一身的超級機甲,一方面是超級強大,一方面又是超級脆弱,連最大功率激光炮也轟不開的機甲一旦

損傷,後果就非常嚴重了……

方達兄弟和老狗這時候想逃,哪裏逃得掉?此時,被重創腿腳和腹部的三架谪仙機甲,便是第一宇宙速度,都不能再施展了……老狗腹部被斬開一道大口子,他沒有什麽科學頭腦,還傻乎乎地啓動第二宇宙速度,他

的機甲在高速運轉中從腹部創口撕開,瞬間解體!

老狗強悍的煉體圓滿肉身居然沒事,從解體的機甲中掉落下來,被薛牧雪、周小蕊兩個憋足火氣的女殺神分屍!

并且薛牧雪懂得谪仙的儲物戒有多麽珍貴,手疾眼快,手中仙劍一挑,把老狗一根手指上的儲物戒截住,收了起來。小貓、老狗兩個先後慘死,方達兄弟唬得肝膽欲裂……但是前車之鑒,他們就是想逃,也不敢加快機甲速度了,能夠保持現在的平衡就不錯,可這樣的話,他們又如何扛得

住秦威和漢唐戰隊的砍殺?

真的就是最直接、最兇猛的砍殺!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招式,方達兄弟兩架金色的二十米高超級重裝機甲,被數十架紅色漢唐重裝機甲輪番劈斬,他們擋得住天外隕石鑄造的十米機甲大劍,擋不住秦威如

同繡花針一般的血色仙劍,加上薛牧雪、周小蕊收拾了老狗之後又仗着兩把仙劍殺入戰團……僅僅兩分鐘,方達兄弟的機甲就像被撕碎的紙屑,他們的強悍肉身也一樣碎屍萬段,儲物戒都成了薛牧雪和周小蕊的戰利品……谪仙身上的珍貴繳獲,其他人都不會去争,

給兩個王妃是最好的。

那邊廂,丁野師兄弟三人,自然把這邊的戰況,都看在眼裏,他們知道,這一戰是徹底失敗了……

什麽叫偷雞不着蝕把米?這就是了……

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跟他們有深仇大恨的秦威,竟然不顧谪仙的體面,混在一群地球蝼蟻當中算計他們?

“走……”丁野怒吼一聲,他知道再不走,等秦威騰出手過來,他們師兄弟三人都未必能走掉了。

現在,他們要走,還真沒人能留得住他們。

九級超級機甲的标準速度都是一樣的,但他們煉體圓滿的力量輸出加成,可以讓機甲速度更快一籌。

田末若是強行追趕,在一定距離內能咬住他們……但那又怎樣?幫手跟不上來,田末追過去就是找死。

“讓他們走!全體打掃戰場!”田末下令。一句打掃戰場,就意味着,所有的西洋戰隊七級超級機甲,一個也別想跑掉了……四百多架漢唐九級超級機甲參戰,本來就被殺的七零八落的西洋戰隊,絕對不可能有一個

幸存者。

還有少數一些漢唐叛逆者……臨上戰場前才被任命為西洋新晉統帥的傑瑞,這時候身上還是穿着少将機甲戰衣,看到何大壯的機甲向他碾壓過來,就明白他永遠沒有換上統帥制服的機會了……他這個新

晉統帥,就是一個笑話!

傑瑞沒有任何抵抗,他的機甲,就被何大壯一拳打爆!

西洋西都的天空一下安靜下來,地面上的炮火也全都偃旗息鼓……這座城市,現在對于漢唐西征戰隊,就是完全不設防的狀态了!

靳妩媚一言不發,沖向她曾經的統帥府、女王宮,把這個被丁野師兄弟踐踏、玷污過的地方,一頓炮火傾瀉下去,夷成平地!

她除了來到這個世界獲得一具西洋美女的身體,此舉也是把自己跟背叛她的西洋,徹底切割,一刀兩斷!

此後,西洋跟靳妩媚,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田末瞥了靳妩媚一眼,由着她發洩怒火……然後,向也準備大開殺戒的何大壯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不管怎麽說,西洋人,也是地球人類的火種。

況且西洋人的背叛,是被谪仙聯盟逼迫,他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以後讓他們自生自滅就好,大加殺戮,不符合田末的心性。但是,望了望西洋統帥部安置從漢唐叛逃來此的世家大族區域,田末變得冷酷起來……這些雜碎,現在是漢唐的敵人,而且是最可惡的吃裏扒外的敵人,若是放過他們,就

沒有天理了!

可以想象,若是此戰丁野的谪仙聯盟得勝,這些漢唐世家大族極其仆從将來殺回漢唐,也一定是心狠手辣鏟除異己、清算田末一方的忠實追随者不遺餘力的。

田末又做了一個手勢,秦觀海明白他的心思,命令舒剛率領的戰隊:“這個區域裏的人,嚴重危害漢唐安全,統統殺了!”當下,舒剛狠着心腸,充當起屠夫的角色,率領上百機甲,轟擊那片區域裏的漢唐叛逃者……先期到達這裏的,都是叛逆漢唐的世家大族族人及嫡系心腹,他們還有數百萬

私軍仆役,正在趕來的路上,西洋已沒有他們容身之地,再想回頭祈求漢唐恕罪也不可能。

天下雖大,怕是不會有他們容身之地了。

田末沒有在這裏耽擱,讓何大壯協同秦觀海指揮,一路奔襲西洋所有機甲軍工廠!

田末不會再考慮統治、聯合西洋了。

此役作戰目标,就是摧毀西洋的機甲生産能力,然後随便丁野的谪仙聯盟在這裏怎麽折騰,都翻不起太大浪花了。

何大壯當然清楚西洋所有機甲生産基地和資源材料儲存之地。

并且,靳妩媚和何大壯在西洋也還有一些寧死不降谪仙聯盟的下屬,散落西洋各地躲避谪仙聯盟淫威,這時候紛紛露面。

有人揭穿了馬克上将帶人秘密建立的新的機甲基地。

旋即,馬克上将的新基地,便遭到了漢唐戰隊的攻擊。

這又是一場大戰,畢竟馬克上将手裏,有上百架九級超級機甲。不過,塵埃落定之時,除了救出一群落在馬克戰隊手中的被丁野師兄弟采補蹂躏過的西洋女子,馬克的新基地,無論是工程技術人員、生産設備還是天外隕石、稀晶稀礦

資源,都讓田末皺眉頭。何大壯強勢逼迫馬克,供出丁野的真正布局。

第 435 章 藏寶洞遺族

“我的眼睛?”少年不解的歪了歪頭,似乎并不曾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任何不對,反而笑着看向卿瑤音。

“你的眼睛好漂亮,竟然是紅色的……”少年發自內心的贊嘆道,而卿瑤音卻心中一驚,紅色的眼睛……

不是黑色的?

“你說我的眼睛是紅色的?”卿瑤音聲音之中夾雜着一絲顫抖。

紅色的眼睛,她只有在紅蓮和小北的身上看到過,紅色究竟代表什麽,她已經不想要去猜想。

而對方無比認真的肯定,徹底讓卿瑤音呆立在原地,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自己失去意識的那一段時間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次清醒過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了,變得讓卿瑤音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離開這裏。”冷靜下來之後,卿瑤音盤腿坐在原地,不斷思索任何事情的可能性,其中最多的還是玉琴池對自己動了什麽手腳。

可玉佩又在何處,小北還被自己放在玉佩了,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小北出了任何事情,她又該如何自處,未來的路又該如何去走。

“出去?為什麽要出去啊。”對方歪了歪頭,似乎并不清楚為何卿瑤音會如何發問,下一刻卻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忘記了,你是從外面來的當然要離開,只是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應該怎麽離開這裏。”說罷,對方做了一個十分無奈的表情,随後便開始将剛才丢在一旁的獵物,撥皮準備。

直到此時卿瑤音這才肯定,自己之所以會看到周圍一片漆黑的,是因為這根本就是在洞中,根本就不會有陽光照射下來,所以他的眼睛才會是那樣……

所有一切在這一瞬間全部都能夠解釋清楚,可最重要的一點直到現在卿瑤音還沒有搞清楚,為何自己會出現在藏寶洞之中,不是說想要進入這裏必須要要用這裏的遺族将秘境打開嗎!!

疑問在心中積攢的越來越多,卿瑤音只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爆炸而來,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暴怒的情緒逐漸浮上她的心頭。@&@!

失去了玉佩,等于變相的失去了治療之氣,卿瑤音無法确定身體之中剩餘的治療之氣究竟還能阻擋那些毒多久……

更無法想象如果那些被壓制了許久的毒,在頃刻之間爆發出來會是怎樣的後果。

大屯鎮之中,百裏池淵面色凝重的坐在卿瑤音房間之中,望着手中玉佩不斷出神。

這塊玉佩平日裏,不管是卿瑤音洗澡還是睡覺,都不會将它取下,為何會遺落在竹林之中。

她究竟去了哪裏,煩躁的情緒讓百裏池淵越發暴怒,身體之中原本平靜了許久的玄力,在頃刻之間飛速運轉起來。*&)

每運轉一周天,百裏池淵的修為就增加一倍,眨眼的功夫,百裏池淵的修為便已經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而這樣的事情還在繼續。

“你要是想死,出去。”一身湛藍色勁裝的杜衡斜靠在小院之中,眼神嘲諷的望着百裏池淵。

“這裏屬于本尊,就算是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不爽的睜開雙眼,暴虐的望着神情冷漠的男子。

“你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神族。”杜衡毫不在意的開口道,一雙泛着綠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對方。

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看,這個男人都像是一個實力強大的魔族,暴虐殘忍,身上有着極重的煞氣血腥味。

簡直就是一個發展之中的魔頭,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身上,卻有着魔族最讨厭的味道,只有極其純淨神族才會有的味道。

雖對方還不曾徹底覺醒,但是這種味道已經開始出現。

“你從哪裏看都不像是一個人……”百裏池淵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神族?他從不曾感覺這個身份究竟有什麽好的,從不曾感覺。

對于百裏池淵言語之中的暗喻,杜衡并不在意,而是挑釁的看了對方一眼道:“應該有人跟你說過,沒事最好不要動用你的修為,你每動用一次,每運功一周天,你的修為就會翻倍一次,這是你覺醒的前兆,你現在不過是肉體凡胎,根本就不能夠承受覺醒帶來的龐大力量,我勸你,還是當一個廢人的好,如果你不想活着找到卿瑤音的話。”

覺醒了神魂,卻沒有找到自己的神體,就算對方覺醒了又如何,等待他的不過還是爆體而亡。

神族就是這樣喜歡假惺惺,喜歡一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就算把神魂送入輪回又如何,只要對方想要徹底覺醒最後都會回到他們身邊,再一次成為他們的棋子,呵……

“你知道的似乎太多了。”自己最深的秘密被戳破,百裏池淵臉色一度極其難看,而對方卻只是斜靠在小院之中放聲大笑。

“我知道的還有更多,甚至比你知道的還要多,你想要聽嗎?”杜衡擡頭,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他當然會知道啊,這些看似美好,但其實卻肮髒到了一種極致的事情啊,他在沒有那麽清楚了。

“能夠得到神魂輪回機會的人不多,你是聖子?還是那位高層?又或者你是神皇?他們送你的神魂進入輪回之中,然後卻将你的神體保存起來,你想要拿回從前的一切,就必須回到神墓之中拿回屬于你的身體,但是一旦你這樣做,你就會徹底作為一個普通人經歷過的一切,甚至搞不好你連全部的記憶都會忘記,徹底成為一張白紙,到時候你的一切,都是他們填充的,是一個很完美的計劃不是嗎?”

杜衡一邊說一邊放聲大笑,眼淚不斷從他的眼眶之中湧出。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去,但是你如果不回去,你就只能夠當一個廢人,不然你随時都有可能爆體而亡,是爆體而亡,還是回去做一一個修為極高地位極高的傀儡,這似乎是一個很難選擇的問題。”杜衡嘲諷一笑,上下掃視着百裏池淵,似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嘲笑其他。

第 432 章 蚩尤大尊

青霞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偎在劉辛的胸膛,而在他的胸前,赫然是一簇跳動的火焰。那個她長久以來魂牽夢繞的火焰形标記,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可是睜開眼,卻又渺渺無蹤。

如今,它就在眼前跳動,那麽真切,那麽觸手可及。青霞顫抖地伸出手,靠近那簇火焰,她纖細的手指,竟然感覺到一絲暖流,一直淌到心底。

“這不會又是夢吧?”幽幽的聲音傳入劉辛耳畔:“你是劉大哥,還是蕭逸?”

劉辛伸手在小青的臉頰輕輕一摸:“我當然是劉大哥,不過,我的前世叫做蕭逸。”

“這是真是嗎!”小青望着劉辛,摸着那塊熟悉的火焰,然後,就幸福地暈過去。

将小青又往懷裏緊了緊,劉辛向瞠目結舌的文殊普賢瞥了一眼。見他們正在那裏發呆,不知是為劉辛吸收無明業火而震驚,還是為他們這對戀人烈火中永生而震撼,大概,在他們的一生之中,并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劉辛一言不發地祭起金梭,将無當聖母招入其中,然後,向遠處疾馳而去。能如此輕易地突圍,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文殊普賢這才醒過神,向彌勒佛和張天師說了一句:“追!”然後,率先尾随金梭而去。彌勒佛和張天師對視一眼,會心一笑,也跟随上去。

劉辛在金梭內訊號人間界所在的那個金色光點,然後,全力催動混沌之力。金梭顫動幾下,然後消失不見。

文殊普賢停住身形,望着前方的空間,哪裏,正有一個波動,像水波一樣漸漸擴散,消失。

彌勒佛也趕上來,他誇張地撩起衣襟,擦擦油光發亮的大腦袋:“怎麽不追了,這小子跑得還真快,累死我了。”

“破碎虛空,這小子的法寶不賴。”張天師雄渾的聲音也傳過來:“大肚佛,看到剛才那一幕,和尚有什麽感想,是不是有點想還俗,哇哈哈——”

看到他們這對活寶還有心思窮開心,文殊普賢更加郁悶:“走,我們還是回去禀報天尊吧,剩下的事,就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

此刻,劉辛已經出現在人間界,這次并沒有出現在陰森的地府,而是直接出現在一座雪峰上面。這是劉辛上次來人間界的時候,選擇的一個着陸點。

收起金梭,劉辛發現小青已經醒了,但是,仍然賴在自己的懷裏,不肯下來,畢竟有無當聖母在眼前,劉辛也頗覺尴尬。

無當聖母微微一笑:“我先去小北極查看情況。”說完,就向遠處疾馳而去。

劉辛抱着小青,坐在雪山之巅,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潔白,心中也無比純淨。似乎這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相依相偎。

“原來,天空是這麽藍。”小青幽幽地說道,她第一次感覺,生命原來如此美好。

……

一天之後,劉辛和小青也進入小北極,站在這片蔥茏的綠洲上,劉辛感慨不已:“想不到再次踏上這裏,已經轉眼千年,修道的歲月,還真是飛快。”

“哈哈哈,小子,我可是度日如年啊!”那個劉辛雖然只聽到過一次,但是卻永遠記在腦子裏的聲音忽然響起。聽得出,聲音中充滿興奮。

劉辛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黑袍人,他的身形高大魁偉,臉上棱角分明,十分俊朗。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頭上,竟然還有兩只彎角,如同兩彎新月,遙相呼應。

雖然頭上長角,卻絲毫沒有破壞他英武的形象。此刻,他的雙目放出熾烈的光芒,正投射到劉辛的身上,劉辛立刻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晚輩劉辛,見過蚩尤大尊。”劉辛規規矩矩地見禮。

“不必多禮,千年時間,你就能達到目前的境界,已經很難得,大大超出我的預想。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應該已經見過盤古大神。”蚩尤落到劉辛的面前,在他的後面,則跟着笑吟吟的無當聖母。

劉辛點點頭:“晚輩有幸見過盤古大神,這混沌之力,就是在那裏才徹底轉化而成。”

“好,幾萬年的苦難,終于馬上就要過去,仙界,又可以回到仙界去馳騁縱橫!”蚩尤身上忽然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那是絕世強者曾經的驕傲,任何人都不能輕侮。

蚩尤心情激蕩之下,伸手向劉辛肩頭拍去,不料,手掌竟然從劉辛的身體穿過。

“啊——”小青不由失聲驚呼,這種景象,實在太過詭異,蚩尤大尊就像是魂體一般,虛無缥缈。

“大尊,這是——”劉辛也有些愕然,難道,蚩尤大尊和女娲娘娘一樣,也都是肉身失去,需要借助九轉還陽丹?

“當年被原始、接引、準提他們幾個老家夥圍攻,我的肉身、元神都徹底崩潰,只有一絲神念逃出來,雖然歷經數萬年,卻難有一點恢複,所以,你們看到的,都是虛幻。”蚩尤大尊雖然說的是自己被打得慘敗,但卻是一臉傲然。确實,獨自一人挑戰數位大尊,能有幾人?

劉辛感覺有些難以理解:“大尊,肉身和元神全部毀掉,怎麽還能生存?”這一點,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目前理解的範圍。

“其實,大尊是不能夠被殺死的,除非,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徹底毀滅。”蚩尤大尊語出驚人:“你現在的境界雖然接近大尊,但是,修為沒到,所以有很多東西你還體會不到。大尊并非是修煉的盡頭,大尊也有自己的追求,那就是成為盤古大神一樣的存在。”

蚩尤現在雖然只是一絲神念,但是,連小青都能感覺到他強大的自信。修道的路途,遙遠漫長,非大毅力者,不能成事。

劉辛心中不由一凜,這一天滋生的兒女情長迅速消褪。他忍不住回頭望了小青一眼,見她也正向自己微笑點頭,想來心有戚戚焉。

“大尊,為什麽說成為大尊,就可以不死不滅?”劉辛還是沒有明白其中的道理。

“對于大尊來說,除了肉身元神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神念。其實,像現在仙界的這些大尊,也都是初窺神念的奧秘。大尊之間,其實也是有差別的,這個差別,就在于神念的強弱,領悟的天地至理越多,神念也就會越強大。”

蚩尤給劉辛揭示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劉辛模模糊糊的似乎懂得一些,卻又不慎明了,于是又問道:“神念究竟是什麽,不會就是神識吧?”

“當然不同,神念就相當于另一個自我,一個和天地融合的自我,等你到了這一步,自然就可以理解。”蚩尤大尊也不好解釋,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劉辛點點頭:“雖然還不明白,但是我起碼知道,大尊為什麽不會滅亡,因為,他本身已經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現在需要我做什麽?”

“哈哈,那幾個老家夥以前并不知道我竟然會躲在人間界,但是你們這次來,一定已經驚動他們,我們的動作也該快一些,畢竟,已經耽誤了一天的時間。”蚩尤大尊望了小青一眼,竟然眨了兩下眼睛,叫小青臉上飛紅。

原來大尊也有人情味,劉辛頓時覺得和蚩尤之間的距離縮短許多,但是,蚩尤接下來的話卻又叫他大吃一驚:“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身上的混沌之力轉嫁給我。”

劉辛的大腦一時有些短路:把混沌之力全部給他,我豈不是變成廢人?雖然他對蚩尤大尊很尊敬,但是要他這樣舍己為人,劉辛還是不情願。

“小子,放心,我是有借有還。”蚩尤大尊爽朗地大笑起來:“你我本源相同,我先借用你的混沌之力,徹底修複肉身和元神;等我複原之後,再将混沌之力還給你。”

劉辛也漸漸有些開竅,臉上也露出笑意:“大尊,你吓了我一跳,晚輩實話實說,要是把千年修為都給您,我還真舍不得。”

“小子,瞧你那點出息,我一個堂堂大尊,難道還要你的那點東西不成。不過,你小子不玩虛的,我喜歡。”蚩尤絲毫沒有不悅的樣子,反倒對劉辛越發欣賞。

“大尊,還是抓緊時間開始吧。”無當聖母在蚩尤的身後催促道,夜長夢多,那幾個大尊雖然搜索不到蚩尤的神念,但是,卻可以捕捉到劉辛的氣息,只要順藤摸瓜,找到這裏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好,劉辛,你只要将混沌之力釋放出來就可以,咱們之間,屬性相同,修煉的功法相同,本源相近,可以省去許多麻煩。”蚩尤大尊忽然盤膝坐在草地上面,向劉辛下達命令。

劉辛也不敢怠慢,運起體內的混沌之力,向蚩尤大尊的身上發射出去。一開始,他也不敢完全發力,而是密切關注着蚩尤身上的變化。

“小子,不用保留,讓混沌之力來得更猛烈吧。”蚩尤大尊也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數萬年的期盼,今天就要成真,他怎能不激動。

劉辛答應一聲,澎湃的混沌之力如同奔湧的江河,傾瀉而出,毫無保留地投入蚩尤大尊的身上。

只見蚩尤大尊的身體漸漸變成了黑色,然後,又轉成金色,像劉辛一樣,也變成三丈金身。唯一的差別,就是他的頭上還頂着兩只金色的彎角。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強大的神識飛速掠過,然後,馬上又回轉過來,鎖定了幾個人。衆人心頭一沉:不該來的人來啦!

第 435 章 睚眦荒域

睚眦荒域到處都是滾滾亂石。

怪石林立,有些高可參天,有的連綿如山,有的密立成林,行走其間猶如踏入一片陸離世界。

這睚眦荒域的空氣中總是有灰燼在飄蕩,使得天空看上去霧蒙蒙的,呼吸不暢,越發叫人感到壓抑,尤其是那種每一次呼吸都會吸入許多灰燼的感覺,是的一衆丹士們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屏住呼吸,運轉內丹來啓動內息。

方蕩伸手接過一塊略大一點的灰燼,在指尖上一撚,便污濁了手指。

這種灰燼對于方蕩來說并不陌生,在火毒城中經常能夠見到這樣的灰燼,那是丹爐爐火燒灼不休蒸騰起來的,這裏的灰燼是怎麽來的,方蕩卻無從預估。

方蕩一路跟在諸人身後,側耳傾聽,此時已經大致上、将眼前這十個丹士的名字和門派搞清楚了。

除了九華門的寶象和飄渺宗的雲渺外,其餘的八名丹士分別是天子門的鄭躍、王一字,一丹宮的賈元君、解大,遁天宮的李雲暖、葉客心,潛心堡的雲水、潘志。正好一個門派兩名丹士。

其中李雲暖和葉客心是一對道侶。李雲暖的模樣看上去就是一位少婦,說不上多麽好看,但面目端正,膚色白皙,嘴唇微肉,一張面孔中總是挂着生人勿近的清冷,但越是這樣的女子,越是容易激起男子的獸欲。

李雲暖和看起來長不大卻有着傲人身材的雲渺剛好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李雲暖當然不錯,但雲渺也不差。

不少丹士的目光總是在李雲暖還有雲渺身上亂掃。

沒辦法,眼前的光棍實在太多了。

還有,潛心堡的雲水和潘志兩個雖然都是男子,卻似乎并不是同門的關系那麽簡單。

雲水面目清秀,略帶陰柔,一襲月白長袍襯得他潇灑無比,而潘志頗具陽剛之氣,面目棱角分明,一雙眼眼睛虎虎放光,身上筋肉結實,一看就孔武有力。

方蕩也是在觀察了好一會後,才終于下了定論,雲水和潘志兩者之間竟然是道侶關系。

在上幽界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只要有一方願意改變金丹的屬性,完全可以化為雌類,随後龍陽合和,斷袖而美。

這種事情,對于方蕩來說,想一想都覺得有些惡寒,不過方蕩并不似石頭右衛那般厭惡這種丹士,在方蕩看來,究竟和什麽人結為道侶究竟還是自己的選擇,雖然方蕩絕對不會接受這種選擇,但方蕩也不會阻礙別人的選擇。尤其是在這極度缺乏女丹士的上幽界。方蕩相信,有許多結為同性道侶的丹士恐怕也是為了能夠更進一步,做出的不得已的行為。

還有在幾人的言語之中,方蕩知道一丹宮和天子門之間似乎有些仇怨,彼此之間很少對話,一旦對話,必定是針鋒相對,不過,方蕩能夠感覺到雙方的克制,這裏畢竟是睚眦荒域,不是上幽界的雲海,如他們這樣門派不強大的丹士們只有合作才能生存。

方蕩對于這些人的門派并不了解,石頭右衛聽到了這些門派的名字後也是想了許久,才想起了天子門和潛心堡,至于一丹宮和遁天宮等就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在石頭右衛的印象中,天子門和潛心堡這兩個門派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按照石頭右衛的說法,這樣的門派一般只有幾十個丹士,在上幽界中的門派裏是吊尾車般的存在。

若是在以往,火毒仙宮的弟子根本看都不會看這些門派的弟子一眼。哪怕雙方修為差不多,兩者之間也不是一個等次的存在。門派高低,就如同出身家世,有些時候雖然心中不服,卻也無可奈何。

一路前行,方蕩一邊四處觀望一邊傾聽前面丹士們的對話,收集着一切能夠收集的信息。

此時遠遠的有一朵黃色的浮塵飄來,這浮塵遠遠看去似乎不大,但到了眼前後,卻才知道乃是一個龐然大物,緩緩推進,雖然是浮塵模樣,但卻似乎相當沉重,緩緩的前進發出轟隆隆的鳴吼,翻滾着将大片怪石吞噬下去。

“千萬不要陷入這種浮塵中。”雲渺仙子用她那獨有的帶着幾分嬰兒氣的聲音開口說道。

“怎麽?這些浮塵很厲害?”一丹宮的賈元君開口問道。

賈元君對雲渺最是上心,時不時的想要在雲渺面前表現些什麽,雖然其他幾個丹士也是如此,但都不如賈元君那般近乎沒有底線般的貼上雲渺,沒話找話的雲渺交談,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厚顏無恥了。

雲渺仙子那張猶如嬰兒般的面容上嘴角微微一翹,粉紅色的嘴唇似乎都在閃爍着星光般的光澤,“等這片浮塵過去,你就知道了。”

方蕩等人紛紛停下腳步,目光投注在這片浮塵上。

方蕩在衆人身後,此時雙目蒙上一層白膜,随後方蕩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驚,沉默不語。

浮塵猶如一塊巨大的凝膠,緩緩翻滾着向前流去,所過之處,堅硬的石頭竟然被剝下厚厚的一層皮來,原本一米直徑的大石此時只剩下六十厘米。

石頭上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小小凹槽,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密密的耙子耙出來的。

此時一衆丹士臉上神情都變得不太好。

睚眦荒域之中的石頭相當堅硬,比雲海上幽之中的石頭還要堅硬很多,一般的金丹丹士很難破壞石頭,只有玄丹丹士才能做到,那浮塵能夠将石頭打磨成這個樣子,顯見內中極有古怪,若是他們這些藍丹綠丹丹士落在這浮塵之中,雖然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傷害,但肯定會消耗不少的力量。

所有的丹士都看向雲渺,雲渺既然知道這浮塵的危險,想必也就知道這浮塵為何如此危險。

雲渺收起了之前的淡淡笑意,面色略顯凝重:“這些并非是浮塵,而是一只只小蟲,他們小得肉眼都無法看到,他們擁有極強的啃噬力,或許你們覺得自己是綠丹丹士,這些浮塵對你們來說沒有什麽危險,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若是你們之中的任何人落進這片浮塵之中,浮塵之中的細小生命就會開始啃噬你,你或許以為自己的護身光、氣可以保護自己,但在這些叫做蜉蝣鬼的小家夥面前,什麽護身光、氣全都沒有任何用處。”

“他們會不斷的累積在你的身上,吞噬你身上的一切力量,直到将你的所有的力量消耗幹淨,然後他們才會離開。”

雲渺的話語使得衆人心中對于那些浮塵般的蜉蝣鬼生出一絲忌憚來,但要說真的有多麽忌憚卻也并不是,畢竟那浮塵游動的速度比較慢,只要不是腦袋發熱直接沖進去的話,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況且,進去了就想辦法立即沖出來就是,難道他們也是石頭任由這些蜉蝣鬼随意啃噬不成?

方蕩卻又看了那些浮塵一眼,心中生出一些計較來。

“聽說這些浮塵核心處的蜉蝣鬼巢乃是八荒中的後天之寶,可惜,憑咱們沒這個本事将其弄到手。”雲渺嘆息一聲後就繼續前行。

八荒處處是寶,關鍵看你有沒有本事能夠将寶貝拿到手,對于這一點,一衆丹士都相當明白,所以也不會對那蜉蝣鬼巢生出什麽觊觎之心來。

其實只要是這種成群結隊的東西,他們的巢都是寶貝,得到了他們的巢穴就等于得到了這些東西,但要想将他們的巢穴祭煉成自己的寶貝,卻是千難萬難之事。

一衆丹士繼續前行,方蕩看了一眼身後漸漸遠去的黃色浮塵,随後也繼續前行。

一行人走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走在最前面的寶象還有雲渺忽然放慢了速度,方蕩等人齊齊警醒,以最快的速度靠攏在一起。

随後方蕩就看到了一處煙塵依舊滾滾彌漫的戰場。

這裏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巨石上留下巨大的坑洞和漆黑的爆炸痕跡,這些痕跡一路向前,石頭地面猶如被被什麽巨獸貼着爬過一般,留下觸目驚心的粗糙痕跡。

一衆丹士齊齊心驚,這裏顯然在不久前剛剛發生一場惡戰,看痕跡有法寶攻擊的痕跡,顯然是丹士出手,按理說他們距離這場戰鬥應該不遠,這樣規模的争鬥他們怎麽可能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這就好像是一個炮竹在眼前炸裂,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這種感覺會叫人生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的感覺。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丹士寶象此時小心謹慎的加速疾飛,沿着那争鬥的痕跡一路追蹤過去。

一直追蹤了十餘裏,争鬥的痕跡戛然而止,地面上出現了斑斑血痕,一件破碎的法寶被丢在地上,閃爍着最後的淡淡熒光,随後便如燭火板熄滅。

“這是巨木門丹士血手的法寶木猿!”一丹宮的解大似乎對于巨木門的血手比較了解,略微辨識一下那法寶碎片上的紋理,便驚聲叫道。

“巨木門的血手?他的修為應該已經到了綠丹後期,沒想到竟然折損在這裏。”天子門的王一字伸手就将那木猿攝起,王一字出手确實太快,其餘的丹士動作稍慢一線,最終這件破碎的法寶就落入這丹士手中。

一丹宮的解大還有賈元君臉色微微一黑,嘴角撇了撇終究沒有說些什麽,解大心中有些自責,距離上他離木木猿碎片還要更近一點,不過他剛才光顧心驚,卻忘記了收寶,着實不該!

其餘的丹士面色不好看一下後,也就罷了,畢竟人家手快,他們手慢,技不如人也沒什麽好說的。

一件法寶固然好,但終究不容易直接弄到手,所以一件破碎的法寶碎片也是不錯的,當成材料回收,回到上幽雲海中重新祭煉就又是一件寶貝。

其實對于那些大門大派來說,這些法寶碎片意義不大,畢竟這些門派中材料不缺,但對于一丹宮、天子門等門派來說,法寶碎片都是寶貝。

他們一路走在最後,未免沒有收集丹士們損壞的法寶碎片的想法。

說白了,他們就是在等着吃一些大門大派殘留下來的食物殘渣的,說起來不好聽,但這是最安全,最妥當的道路。

“不知道血手碰到了什麽東西。”

一直沉默的寶象四處張望一番之後開口道:“巨木門這次來了八名丹士,血手似乎沒有理由落單。”

寶象說完,十名丹士們紛紛朝着四周望去,臉上露出凝重而謹慎的神情,其實他們心中也很清楚,這一路上的争鬥痕跡絕對不是一兩個丹士在出手,換言之,恐怕巨木門的八名丹士都已經隕落了。

他們一行距離巨木門的弟子應該不算太遠,就算半路上看那片浮塵吞噬巨石,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也就是說,巨木門的八名丹士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都被殺死,屍骨無存,看着一路争鬥的痕跡,很明顯,巨木門的弟子們都在拼命反抗,并非是驟然遭到偷襲全軍覆沒。

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就将巨木門的八名弟子鯨吞下去,對方該有多麽強大?

一衆丹士在原地又轉了一圈之後,繼續上路,相較于之前的談笑風生,這一次,所有的丹士明顯變得沉默許多,原本方蕩跟在後面,還能聽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但現在,這些丹士除了賈元君還偶爾在雲渺面前表現一下外,其餘的丹士明顯不再說與當下無關的事情。

畢竟他們面臨的生死壓力,在這睚眦荒域中,當真是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而且,從這裏開始,他們前面為他們開道的丹士恐怕已經沒有了,也就是說,原本走在後面的他們現在變成了最前列,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其實說到修為,眼前的這些丹士單個拿出來未必就比巨木門的那八個丹士差,但巨木門是一個門派,他們是七個門派,一根粗繩子和七根無法撚在一起的細繩子,彼此之間的差距就不必多說了。

一行人一路向前,走了約兩三個時辰,因為一路上緊繃着精神,所以一衆丹士竟然都有些疲勞,若在平時,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寶象提議衆人停下來休整,畢竟在這睚眦荒域之中無論如何都應該保證最充足的戰鬥力,以面對随時都可能到來的危險。

一衆丹士都是久經戰陣知道什麽時候應該休息,此時落在一塊塊巨石縫隙中,開始各自調息,其實身體上的疲勞還遠遠沒有達到,但心理上的壓力卻層層累加,他們此時調理的主要還是心神上的那種緊繃的情緒。

方蕩沒有休息,方蕩不是沒有壓力,只不過,這種壓力對于方蕩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這得益于方蕩的童年,幼小的他面臨的就是這種随時随地都會出現的生命威脅,為了保護弟弟妹妹,他時時刻刻都緊繃着自己的神經。

衆丹士看到方蕩沒有休息,而是躍上一塊巨石朝着四周眺望,心中紛紛不屑,這種垃圾金丹丹士能夠進入上幽界不知道在凡間的時候用了多少取巧的手段,此時竟然連該做什麽都不知道,想必用不了多久這家夥就會埋骨在睚眦荒域。

方蕩站在最高的巨石上,從這裏朝着四周眺望,但卻看不出多遠,這睚眦荒域天空中總是蒙着一層灰燼,從進入這一界開始,方蕩就沒有見到過清透的天空,在這種灰燼之中,就算方蕩目力再好,也看不出十裏之外,就算方蕩運轉五賊觀法,穿透層層灰燼,也不過能看到二十裏而已。

在方蕩的五賊觀法之中,這睚眦荒域就像是一個絮亂的世界,到處都是縱橫的各種氣脈,在凡間也好,上幽界也罷,氣脈都是相當溫和的,彼此之間都是相對獨立,并且彼此并不糾纏,但是到了這裏,氣脈之間的的争鬥無時無刻不在進行,一道道氣脈彼此吞噬,不斷壯大,但壯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崩塌掉,重新化為一道道氣脈,再繼續彼此吞噬,這樣的過程就像是一個永遠無解的輪回,那些氣脈沉淪其中不可自拔,方蕩隐隐感覺這些氣脈想要成就什麽,想要做些什麽,可惜,不知為何,他們永遠都做不到。

一衆丹士們調息得差不多,紛紛站起的時候,方蕩也收回目光,遠處忽然有一道光芒閃爍了一下,方蕩眯眼望去,那光芒閃爍的地方距離這裏實在太遠,方蕩看不到那裏的情形。

方蕩皺了皺眉,此時寶象等人已經再次出行,他們前行的方向并非那光芒閃爍的位置,方蕩想了想後,終究還是壓下好奇心,跟在大隊伍後面。

衆人往前行了三十多裏,這一路上同樣沒有什麽危險,但三十多裏之後,四周空氣之中的灰燼越發多了起來,猶如身處大霧之中,一行人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這個時候,不少丹士紛紛取出一顆顆的丹珠開始記錄這裏的情形,将四周的一切映照下來,這些拿回門派之後都是寶貴的資産,雖然八荒中的情形總是在變化,但知道一些總比什麽都不知道要好得多。身為前人就得為後人鋪路。

眼瞅灰燼越來越多,能見度越來越低,一衆丹士行走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前面的寶象忽然再次駐足,其餘的所有的早就将神經繃緊但丹士紛紛彙聚過去,低聲詢問。

“怎麽了?”

第 444 章 :飼養

赤線是橫跨在球狀星辰中央的光帶。

它似浮空而建的長城,綿延無邊,神秘莫測。

這幾日,赤線的光帶一直在劇烈地晃動着。只有頂尖的修道者們才知道,那是傳說中不可觀測的、過去被稱作隐國的神國。

劍閣飛快拟定了消息,描繪了未來暗日降臨人類毀滅的圖景,也将劍聖與聖人的戰鬥成果與葉婵宮推測的飛升者之秘傳達了下去,寄往八大神宗的高層。

當然,信紙上的文字都無法讓人真正信服,這橫跨世界的赤線神國崩塌,才是真正具有震撼力的事。

這一日也到來了。

搖擺不定的修道者們,終于看到了神國的瓦解……

赤線神國內,天骥的頭顱滾落在地,華麗的帝王冠冕上,翡翠瑪瑙似的飾物黯然,斷頸處無血,斷首上的黃金面具飛快消解。

寧長久收回了劍,振去劍上之血。

面具消失,天骥的真容露出。

寧長久盯着他的臉,眉頭皺起。

那根本不是完美的臉,而是一個幹枯且醜陋的骷顱頭。

冠冕與黃金面具之下,藏着的就是這樣一副血肉早已朽爛的身軀。

寧長久以劍火将其焚去。

神國即将崩塌。

寧長久将那些來到神國高處的戰駒收入了自己的金烏神國裏,而其餘的神駒只是靈氣的雛形,連意識都是神國法則強加的,連胚胎都算不上,它們會在神國毀滅之後重新化作靈氣,散于天地。

“希婉可真是銳利無雙。”寧長久誇贊道。

“別廢話。”柳希婉冷哼道:“我可是一把雙刃劍,你自己小心些。”

寧長久不理會她的狠話,他松開手,輕輕一抛:“好了,你回去陪你師姐吧。”

柳希婉惱道:“少對本姑娘呼來喝去……啊!”

很快,白虹呼嘯而去。

柳珺卓的身邊,少女眨眼間出現,好似從來沒有消失過。

柳希婉很快立定,她理了理微亂的短發,面上紅暈淡去,她沒有去看師姐的目光,故作鎮定道:“那什麽,古詩有雲,仗劍當空千裏去,一更別我二更回!師姐,我這千裏飛劍斬頭顱的風采不錯吧?”

柳珺卓淡笑着搖頭,道:“千裏飛劍殺人确是劍仙飛采,可師妹……怎麽好像是那把被飛的劍呀。”

柳希婉扯了扯黑色大氅,無處反駁,只好冷哼一聲以示抗議了。

柳珺卓擡起眼眸,望向了天空。

赤線神國随着天骥神主的隕落而消亡。

神國寸寸崩塌、斷裂,像是堆積很久後驟然崩潰的雪,也像是冰雪消融後傾斜下去的瀑布。不知是不是錯覺,天空都在微微戰栗,站在人間的人們看着這天傾的場景,不知該是如何恐懼慌亂。

柳珺卓凝視着那裏,自師父斬滅身外身,仗劍而去之後,她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神靈的威嚴已經不在了。

它們在嶄新世界裏被刮去了鍍着的金漆,推倒、砸爛,以消亡的形式從人類邁向自由的道路上離開。

這是舉世共睹的場景。

崩塌的神國沒有砸向人間,它本就是暗主以星辰投下的虛影,如今崩落後自然也回歸于虛幻,在半空中就消散殆盡,只留下了精純而濃郁的靈氣。

寧長久一襲白衣,禦劍飛出。

斬殺天骥雖費了些力氣,但還是比他想象中更加順利。

神國的根基已徹底動搖了……

“我們神國養這麽多馬做什麽?”司命看着金烏神國底層聚攏的神駒,問。

寧長久振振有詞道:“不能放過對抗神國的每一份力量。”

陸嫁嫁蹙眉道:“那之後若是滅一個就收攏一批,我們這神國豈不是全是動物了?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博愛呀。”

聽聞博愛二字,司命也想起了一事。

“對了,為什麽白藏可以投降,天骥不行?”

金烏神國裏,司命的話語幽幽傳出:“白藏哪裏特殊了呀?”

寧長久自若地轉移了目标:“這是師尊的決定,與我何幹?”

陸嫁嫁也不放過他,道:“那朱雀、泉鱗你也要殺死麽?”

寧長久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殺死舉父神國的六耳猕猴,其餘的國主日後再說。”

司命輕哼,道:“暗主真的會将神國點亮,讓我們接連去殺麽?”

寧長久道:“暗主現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它要碾碎聖人的石佛,重新影響世界。十二神國不過是它維護秩序的傀儡,它們已然成了幫助暗主拖延的棄子,生死無關緊要。”

司命道:“高高在上的國主,一旦成為了棄子,便是這般的下場嗎?”

寧長久道:“依附外物無法長存,我們要成為自己的神主。”

司命嘴角噙起一絲清媚的笑意,她坐在王座上,雙腿疊放,支肘斜坐,微笑着問:“你這是在暗示我與嫁嫁離開你,自立門戶?”

寧長久做了個揚手的姿勢,笑道:“我們是同道之侶,哪能與它們類比,何況,你若敢離家出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抓回來。”

司命微笑道:“我才不會離嫁而走呢,哎,嫁嫁,他這般言語欺人,你這做師父的也不知訓誡一下?”

陸嫁嫁清冷道:“無妨的,等到了西國,自會有人收拾他。”

寧長久自信道:“襄兒只不過看着威風罷了,當初三年之約她就未能勝我,此去西國之後我定會殺殺她的銳氣。”

司命聽着他這般說話,大約已經預見到結局了。

……

長劍劃破高空,快得前所未有,這是真正天地任遨游的自在感,遼闊中土上的群峰就這樣一座座被抛到了身後。

寧長久跨越了赤線,來到了天榜。

少年模樣的惡盤膝坐在高樓上,他披着黑色的衣,身側還有兩個‘客人’。

寧長久登上了天榜。

他看着惡身旁的兩人,眉頭皺起。

惡的右手邊立着一個粉雕玉琢的,身披彩帶的小姑娘,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圍的一切。寧長久到來後,小姑娘往惡的背後縮了縮,畏懼地望向他。

她正是詩,似乎失去了記憶。

惡的前面坐着的是原君。

原君變回了老人的模樣,他的頭上還有着古老的螺旋形角,垂下的胡須好似倒懸的森林。

惡望向了寧長久,道:“你來了。”

寧長久問:“你們是在等我?”

惡道:“是也不是,但我相信,你應該有滿腹的疑惑,暗主的影響暫時消退,我雖無法走出這座天榜,但我可以将你關心的事告訴你。”

寧長久注視了一會兒他們,随後也在一旁盤膝坐下。

他看了一眼畏生的詩,問:“她怎麽了?”

惡解釋道:“心魔劫與天榜一樣,過去都是暗主直系掌控之物,如今暗主暫離,心魔劫的領域也就無法支撐,原君替我将妹妹帶了回來。但妹妹有關于過去的記憶損傷嚴重,如今真的成了個孩子,不知何時才能恢複。”

“原來如此。”寧長久輕輕點頭,他一邊說着,一邊皺眉看了眼原君,問:“你也投降了?”

原君為老自重,不想搭理他,只是淡淡道:“這本就是我的星辰,我是回歸家園罷了。”

寧長久看向惡,道:“這裏真的是他口中的……所謂木星?”

惡很久沒說話,他閉上眼,似在思索某些古老的往事,嘆息之後,惡才點頭道:“是。這裏原本是木星。當初太初六神來到此間,最主要的目的也并不是靈氣,而是殺我。”

原君也道:“對于這座星系而言,他才是外神。當初我被驅逐,我以巨量的靈氣許諾給其他神祇……靈氣是木星獨一無二之物,是創造神靈的根基,木星靈氣最為充沛,其他星神觊觎已久,但除了燭龍外,那些神皆無法與我角力,所以這場交易,他們是接受了的。”

原君頓了頓,繼續道:“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們皆是這座星系的神,要守護這個星系。你們曾經的文明挖空了整個太陽系,所幸後來天災降罰,你們被迫丢棄了地球,向着深空逃離,而當年的天災毀滅了太陽系的秩序,整整十多億年,一切才得以重建。”

寧長久疑惑道:“為何你擁有這麽古老的記憶,而我當年卻不知道?”

原君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活得比你久。”

“因為哪怕是作為帝俊的你,誕生得也比太初六神晚的多。”惡也解釋道:“人類離去之前,将文明之火留在了一顆顆星星裏,并以神話傳說的神明作為代號,這十多億年來,其中大部分的星星都熄滅了,形成了死星域。唯有歷史沉澱最悠久的文明之火流傳了下來,也就是你們。”

寧長久輕輕點頭。先前在古煌廢墟裏,原君便告訴過他,帝俊這個名字,就來自那個遠古的文明。

寧長久沉思片刻,道:“所以說,我與常曦生來就是守護嶄新文明的嗎?只是當初的我們尚不自知。”

惡颔首道:“可以這樣理解。你與常曦、盤古、女娲、大聖他們,皆是死星域殘存的,最明亮的一批星,你們也理應是最強的一批人類。”

“這是生來背負的使命麽……”

寧長久輕聲自語,天榜的高樓上,白雲從頭頂漫了過去。

“嗯。”惡仰望天空,道:“不過命運難測,暗主原本也是我的守護神,但它的智識被歲月磨耗殆盡,如今反而成了阻礙文明再度燃燒的鬼。”

原君也看了眼上頭,問:“世界修複之後,我們真的可以擊敗它嗎?”

惡說道:“世上從沒有真正不可戰勝的東西,暗主被劍聖暗算,又與石佛相抗,待到神國皆隕,它将會空前虛弱,到時候,由你來殺死它。”

寧長久思怵片刻,道:“像當年殺死太陽那樣殺死它麽?”

“嗯,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個更大的太陽。”惡伸出手,淩空描繪,似在勾勒暗主貼附氣層的輪廓。

寧長久沉默不言,他再度想起了天上的那個仙人的話語:

‘更大的桃符與更大的桃木劍。’

“我會畫出那張符的。”寧長久看着廣袤的大地,如望一張白紙。

惡對此亦沒有更好的建議,只是道:“嗯,你是整個世間,唯一還有機會做到這件事的人。”

原君淡淡地看着惡,問道:“若是如此,你的死期應該也不遠了吧?”

惡說道:“是的。”

“為什麽?”寧長久問。

“因為我與暗主本就一榮俱榮,一毀俱毀。”惡解釋過之後,看着原君,道:“到時候,我會将世界還給你,但你将成為一個象征,不會再有掌控世界的權力。”

原君嘆息道:“無妨,活着就好。”

寧長久問:“如果黑日降臨,暗主将你帶走,你被連根拔起時也是死,對麽?”

“是。”惡回答。

在離開死星域的時候,惡就已經注定了必死無疑。

寧長久不再多談此事,他問起了自己更關心的問題:“墟海中的吞靈者到底是怎麽回事?它們的作用是什麽?”

惡伸出手指指向上空,道:“暗主這幾千年做了很多事,他捏造了十二顆星星,每年都要耗費力氣點燃其中的一顆。他無法直接幹涉這個世界,就像神國之主,只能投影人間。所以十二神國某種意義上,算是暗主變相的投影,而做這些事,需要大量的靈氣。”

惡的手指移向了人間:“起初人類修行者最璀璨的時代裏,飛升者數不勝數,暗主并無靈氣之憂,後來随着最天才的仙人大批死去,人間修士漸漸凋敝,而暗主鎮壓修道者的反叛,同樣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所以五百年前那場大亂之後,暗主選擇直接了斷絕飛升之路。”

寧長久明白了一些,道:“你的意思是說,吞靈者實際上是暗主儲備靈氣的工具?它透過墟海吞噬靈氣,然後将靈氣傳遞給暗主?”

惡點頭道:“是的。這就是吞靈者存在的意義。”

寧長久心緒微動:“那如果我們毀掉所有的吞靈者,暗主不就斷絕靈氣來源,再無法施展其他了麽?”

“如果我們能在三千多年前就認識到這一點,或許歷史早已改變,可惜那時候,神國的王座蒙蔽了世界的眼。”惡的話語中透着說不盡的遺憾:“後來暗主創造了先天靈……如果我們将吞靈者全部殺死,那暗主只能從先天靈裏汲取靈氣了。”

先天靈……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先天靈幾乎關乎人間大部分頂尖修士的性命,這一命脈捏在暗主手中,他若以拯救蒼生之名去犧牲數量龐大的無辜者,那他與惡魔又有何異呢?

原君盯着寧長久的臉,忽地冷笑一聲:“優柔寡斷,我若是你,此刻便殺上墟海,将吞靈者除盡。”

“我不會這麽做。”寧長久說。

原君漠然道:“仁慈者如何救世,聖人一脈前赴後繼死傷無數,你慈悲又是何苦?”

寧長久道:“正是因為那麽多人已經死了,我們此刻才有空間去做更多的選擇。”

“這些日子我也在思考此事。”惡也盯着寧長久,道:“到時候若是窮途末路,你下不了決心,我可以幫你,犧牲數萬人換一文明延續,我是願意做的。”

寧長久搖頭道:“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什麽?”惡問。

寧長久睜開眼眸,肅然道:“飼養暗主。”

……

洛河旁,邵小黎從湍急的河流中走出,長發盡數濕透。

這條河的陰氣在河底累積了數千年,郁郁不散,其中大部分又是當年的自己殺出來的,對她怨念頗深,邵小黎稍一靠近,便能感受到整個河床的栗動與排斥,自己想要真正淨化它們,還需要大量的時間。

邵小黎拖着河水來到了岸上,以劍火将自己飛快烤幹。

她正琢磨着洛神賦的心法,餘光一瞥間,一道人影陡然浮現。

“什麽人?!”邵小黎後撤半步,做出迎敵的姿勢。

迎面走來的是一個比她稍矮的少女。

那少女同樣剪着齊頸的短發,瞳孔炯炯有神,銳利如柳刃,但她與柳希婉不同,柳希婉還是透着驕傲而柔軟的氣質的,這個少女則是渾身上下無一不顯鋒芒,仿佛她生來就是一柄斬妖的刀。

為了證明這一點,她還背着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兵器匣。

少女止步,為了證明不傷害她,與她保持了八個槍身的距離,“我叫司離,不可觀四弟子。”

邵小黎不太信任道:“你……就是四師姐?”

司離傲然點頭。

邵小黎倒是沒有先問對方來意,而是問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你背着這麽大的兵器匣做什麽?不累嗎?”

司離耐心解釋道:“我雖是師尊的弟子,但道法是大師姐親傳的,大師姐的理念是,修道之人當勾叉斧钺全面發展,于是她每個都教授了我,當初我在師姐那裏上課時,每天都要抱這樣一個兵器匣過去,後來就習慣了。”

邵小黎覺得對方的可信度一下子高了不少,“大師姐的教育理念可真是舉世罕見……四師姐也非常人,竟能将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

司離道:“略懂皮毛而已。”

這樣說着,她将橫在腰後的槍拔出,信手一擲,砸入河中。

浪花激濺而起,化作暴雨淋下,河底的怨靈亦再無動靜。

“略懂皮毛……”邵小黎看着驟然變大,斜插在河中的長槍,想起那本女娲日記,道:“你真的是大師姐的親傳弟子嗎?”

司離道:“當然,大師姐從小教導我要謙遜。”

邵小黎看向她的目光怪怪的。

她終于開始詢問正事:“四師姐來尋我做什麽?”

司離自我介紹道:“我曾是火神祝融。”

水火不相親,邵小黎有些緊張:“……火神姐姐你好。”

司離繼續道:“當年玄澤死後,奪取江海權柄的神,便是被我殺死的。”

邵小黎看着司離鋒芒出鞘的模樣,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師姐,你想做什麽?”邵小黎緊張地問。

司離道:“所以我對水神極為熟悉,師尊讓我來指點你的修行。”

“……”邵小黎深吸了口氣,“師姐,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呀!”

司離不解道:“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有。”邵小黎委曲求全慣了,她定了定神,認真道:“我相信,我們能将勢同水火化作一個褒義詞!”

司離不茍言笑,她點點頭,道:“嗯,這些年我斬殺的神魔都太弱小,我聽聞當年洛神于此處斬魔三千才力竭而亡,我很期待接下來與你的修行。”

邵小黎看着司離孔雀開屏似的兵器,弱弱道:“師姐還是不要抱太大期望了。”

……

天榜上,寧長久與他們的交流也接近了尾聲。

關于飼養暗主的計劃很簡單,便是抹殺掉大部分的吞靈者,然後給其餘吞靈者投喂靈氣,令其傳達給暗主,但靈氣必須控制在特定的範圍,讓暗主保持一個虛弱但又不至于動用先天靈底牌的程度。

暗主不是真正的生命,它所做的決策只是龐大而遲緩的程序運算的結果,所以也不存在惱羞成怒。

“可是要怎麽确定投喂靈氣的程度呢?”原君提出了質疑:“還不是要用人民去試?”

寧長久搖頭道:“不需要,只需要計算。”

原君道:“如何計算?你根本沒真正見過暗主。”

寧長久道:“計算暗主所必須完成的事,譬如點亮神主的星辰,譬如維持自身最基本的運轉,這些惡應該比我更清楚。總之,給予靈氣的量,維持在可供他存在的基礎就行,等到某一天,它真正意識到靈氣來源不足時,應是決戰之日了,我會在它做出最後決策前殺死它。”

惡思考着寧長久的提議,說道:“我與暗主相處了數億年,雖然它過去始終處于沉眠,但對于它的運行所需的能量,我是清楚的。可我不知道點亮一顆星星需要消耗多少靈氣。”

寧長久立刻道:“師尊知道!師尊曾經點亮過星星。”

原君捋着胡須,發現這個計劃似乎真的有可行性。

寧長久繼續道:“我師妹恰好掌管着幽冥古國,我回趟不可觀,向師尊詢問此事,之後再來找你,有勞你将結果盡快算出,我将之傳遞給師妹,讓她控制墟海中吞靈者的數量。”

惡又仔細推敲了一遍,最終點頭道:“那就這樣。待你回來之時,舉父國也該開啓了,下一場戰鬥,要小心一些。”

寧長久問:“六耳猕猴很強麽?”

惡搖頭,道:“不強,他是後來繼任的,論實力,應是十二神主中最弱的,但你必須小心他的權柄。”

寧長久問:“他的權柄是什麽?”

惡說:“我不知具體名字,但我過去稱之為鏡子。他可以以你為參照,将自己變得與你一樣強。”

……

……

(感謝書友回家睡覺丶打賞的舵主!感謝書友天窟峰老馬夫打賞的大俠!謝謝兩位書友支持~麽麽噠!)

第 432 章 ∶半張臉

第四百三十一章∶半張臉

噠噠噠…

随着一陣刻意壓低的腳步聲,何飛與喬娜二人終于從12樓小心謹慎的通過樓梯到達了11樓,在踏入11樓的走廊的那一刻,何飛便警惕的觀察起了四周,視線中11樓的情況基本上與12樓差不多,同12樓一樣,11樓的整條走廊在依舊燈火通明的同時其左右兩側的盡頭也是清晰可見,很明顯,目前這層樓并沒有被封閉。

看到這裏,何飛的膽子也逐漸大了些,然而接下來的他卻并沒有像預料中的那樣直接往樓道的方向走,反而是拉着喬娜快步走到了一間客房的門口同時拿出客房卡打開了房門,幾秒後兩個人就快速的躲了進去。

沒有理會一旁金發女郎那一臉的不解之色,在把房門輕輕的關閉後何飛便擡起左手然後将嘴對着手指上的戒指說道“陳逍遙,陳逍遙你在麽?”

看到身旁的這個東方青年居然神經般的對着一枚手上的戒指呼叫着人名,這一刻的喬娜其臉上那本就不解的表情也變得更加的複雜,雖說她之前在12樓時就見過這名青年把戒指當成對講機和人交談過,可當在一次看到這名青年對着戒指說話後喬娜那好奇與不解的心思也是愈發的濃烈,和上次一樣,這一次她依舊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僅僅只能聽到這名青年的聲音,其實說實話,自從她碰到這夥東方人以來她就發現這夥人都很古怪…嗯…或者說用神秘來形容更貼切一點。

抛開目前喬娜的好奇心不談,當何飛第三次喊出陳逍遙名字的時候,下一秒在他的腦海裏也終于傳來了陳逍遙的回複:

“是我,我是陳逍遙,你是何飛吧?”

原本沒有第一時間收到對方回複的何飛心裏正在打鼓,所以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他的心便是一松,但片刻後他就一臉凝重的問道“你現在在哪裏?具體位置是哪?”

問題問完後,過了幾秒,一道明顯是用苦笑的語氣所說出的話傳了回來“呵呵,何飛,你知道不,我現在的狀況可不妙啊…”

接下來通過一番敘述,目前位于4樓的陳逍遙便把鬼物正一層一層往上屠殺的事以及關于鬼物在上樓時那短暫解封間隙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何飛。

待對方敘述完畢後,何飛的眉頭也是在這一刻皺成了一個川字,原因很簡單,首先就是自從他被黑影人襲擊後…他那一直在懷疑自己之前的那番推論這一刻也終于得到了正确的驗證,不錯,鬼的确如最早他所分析的那樣是自下而上的一層層在屠殺,所過的每一層所有活人全部殺光,至于陳逍遙所說的那個短暫間隙他也是相信的,畢竟這名道士最初便是出現在2樓,那麽利用他所發現的間隙逃到4樓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可如果陳逍遙所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話…那麽那個間隙的縮短以及鬼通過屠殺活人而逐漸變強的事實則是讓何飛發現到了一股巨大危機!

萬萬沒想到這只原本就遠強于厲鬼的地縛靈居然還可以通過殺戮活人而逐漸增強!至于那每一次都會縮短時間的上樓間隙期便是最好的證明,這麽一來的話…目前位于5樓的程櫻以及斯密斯豈不是很危險!?

因為鬼的殺戮已經抵達了3樓,雖然陳逍遙說鬼在每一層的屠殺都比較緩慢,但怎麽說5樓也已經是一個很危險的位置了,想到這裏,何飛便神色凝重的對着戒指繼續說道“我現在的位置是在11樓,距離你的位置太遠,不過我會盡快的趕下去,你暫時先利用鬼的上樓間隙堅持住,對了,還有一件事…”

随後,何飛通過心靈鏈接把程櫻正在陳逍遙樓上的事情告訴了對方,同時又順便也把趙平與張虎等人的樓層位置也說了一遍。

“OK,我知道了,我現在也正在琢磨看看能否找出破除封閉的方法呢。”.

切斷了心靈鏈接後,客廳內依舊眉頭緊鎖的何飛先是在原地閉上眼沉思了一分鐘,最後重新睜開的何飛便招呼身邊的喬娜道“跟我走!”

很快,一臉茫然的喬娜就連同何飛一起快速的離開了這個房間,只不過…期間有一個細節二人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就是在二人剛剛拉門離開的那一刻…在這棟房間上方的一處牆角處竟是憑空出現了一張人臉!!!

然如果仔細看的話卻會發現這并不算是一張完整的人臉,因為這張臉僅僅只有半張,只見這張臉自鼻子以下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然而那雙死死睜着的一雙灰白色的眼睛卻是格外的明顯!其實自從兩人還沒有完全離開房間的時候那雙眼珠就一直在随着二人那走動的身體而緩緩移動,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之外,當然,自從何飛二人離開房間後,那半張臉也剎那間憑空消失了。

重新步入走廊後,心中已有打算的何飛就徑直往前方的樓梯口走去,至于喬娜雖說不怎麽明白但也依舊緊緊的跟在何飛的身後,很快兩人便來到了樓梯口,然而…正當位于前面的何飛在抵達樓梯口并同時打算往下走的那一刻…

忽然間!眼前那鏈接下方樓層的樓梯竟是在眨眼間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面與兩側一模一樣的走廊牆壁!!!

什麽!!!

“呀啊!!!”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變化,何飛頓時就大驚失色的後退了一步,當然,這詭異到極致的變化同樣也把何飛後面的喬娜給吓得驚叫了一聲!下一秒,反應過來的何飛便急忙朝前方伸出手觸碰到了這剛剛出現的牆壁,通過觸摸,他發現這道牆壁非常有質感,同後方的牆壁完全一樣是真實的牆壁!至于眼前的那道樓梯口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樓梯…樓梯怎麽不見了!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明明是樓梯口的啊?怎麽是牆壁?為什麽…為什麽啊…?”

如今喬娜就這樣在一臉恐懼的死死盯着前方牆壁的同時還自言自語般的重複着上面的那段話,待察覺到身前的樓梯口被走廊牆壁所替代後,一時間何飛那撫摸着牆壁的手也終于慢慢垂落了下來,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也是在這一刻油然而生,所以幾秒後他又像似想起來什麽別的事情一樣轉動腦袋左右看了看走廊的兩側,果然!視線中左右兩側的走廊也是在此刻變成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樣子!

看到這一連串的詭異現象,一時間何飛牙關緊咬,接着在沉思了數分鐘後…最終,一個可怕的猜測也逐漸在他的腦海裏成型…

(這應該不是幻覺,如果是幻覺的話就算可以欺騙視覺但也無法欺騙觸覺,而同樣也可以刨除幻象的假設,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十分奇特的封閉結界!)

根據心靈鏈接所得知的其他隊友的遭遇,何飛首先排除了幻覺與幻象的可能性并最終将其定義為一種奇特的封閉結界,而之所以會加上奇特二字,那是因為這個封閉與以往的封閉不同,在歷經了這麽多靈異任務後通過何飛的個人經驗,他認為一般情況下鬼物的封禁都屬于将人困在一個固定範圍的空間之內,這種封閉空間或大或小,然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空間有限,然而這一次倒是非常的超乎尋常,因為通過程櫻與張虎等人的封閉遭遇來看這個封閉并非是一個有限的禁閉空間反而轉變成了一條永無盡頭的走廊,其無論是向左還是往右皆是沒有盡頭。

不過後面的事情何飛卻是無法再繼續想下去了,因為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有些發疼,當然,更重要的則是身旁喬娜那因恐懼而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所産生的聲音幹擾了他的思考。

一時間何飛有些生氣,可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喬娜和他們這些輪回者不同,她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在經歷了這一系列超乎想象的詭異與恐怖狀況後喬娜能不被吓得崩潰其實已經很難得了,所以接下來懂得互相理解的何飛并沒有因被其打擾了思考而朝喬娜發脾氣,只是一臉平靜的對這名接待員安慰道“別擔心,至少暫時你我二人還不會死,另外請你安靜一點,不要打擾我思考好嗎?謝謝!”

在何飛的好言安慰下,心中驚懼萬分的喬娜終于渾身顫抖的點了點頭,然後閉上嘴在也不說話了,其實喬娜心裏也一直在強行壓制着內心的恐懼,可從她的臉上卻依舊可以看出現在的她仍然很害怕,然這對于何飛來說喬娜能夠保持安靜就已經足夠了,所以在随後的時間裏何飛便始終一言不發的低頭沉思着,直到過了足足有近半個小時,何飛才重新緩緩的擡起了頭…

“呼…!”

重新擡起頭的何飛顯然引起了已經靠牆坐在地上的喬娜注意,所以在察覺到何飛的這個反應後,這名女接待員便急忙從地面上起身,接着走到一旁的何飛面前用焦急且帶有顫抖的語氣問道“何…何飛先生…你想出辦法了嗎?”

未完待續…

第 446 章 瘋狂競價!

第446章 瘋狂競價!

“這哥們有夠奇葩的哈,加一塊錢?是我聽錯了,還是他喊錯了?”

“他在想什麽?開玩笑呢吧?”

“厲害了啊,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另類!”

“哈哈哈,我居然被逗笑了!”

“……”

寂靜過後,現場的笑聲哄然而起,洪陽成了拍賣場中的奇葩。

高臺上的梁芸,主持多年,此時看着洪陽也是愣了一愣。

不過,她回神的速度很快,美眸一轉,不由笑出聲來:“這位先生,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開玩笑?”

衆目望來,洪陽一點都不臉紅,反而還很認真的說道:“我沒開玩笑。”

“沒開玩笑?”

梁芸啞然,饒是以她的主持能力,這個時候也是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太奇葩。

加一塊錢,逗樂呢吧?

洪陽挑眉,淡笑出聲:“怎麽?加一塊錢不行麽?”

“這…”

梁芸還是說不上話來,多看了洪陽兩眼後,最後将目光轉移到不遠處的曹越身上,目露詢問。

雖說,她心裏已經很看不起洪陽,但來到這拍賣會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身份,身為一個主持人,自然是不敢貿然得罪。

曹越收到眼神後,也是轉頭看向洪陽,笑着說道:“洪陽兄弟,這對鑽戒好歹也上千萬了,你加一塊錢,未免也太讓人為難了吧?”

“為難?有什麽為難的?”

洪陽聳肩,淡聲道:“我加一塊錢,你們也都可以加一塊錢啊,我又不是不允許你們這樣玩。”

“會不會太無聊?”曹越笑。

“不會。”

洪陽很認真的搖頭,道:“一塊錢也是錢,你這拍賣會,也沒說過不能加一塊錢,我一千一百萬零一塊錢,比剛才的一千一百萬多,要是都沒人跟價,那這對鑽戒,是不是就屬于我了?”

衆人聞言,騷動不止。

聽起來,洪陽所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卻在一時間,他們也想不起來。

“好吧。”

曹越深深的看了洪陽兩眼,想到确實沒這規矩,便擡頭看向那梁芸,點頭道:“既然洪陽兄弟喜歡這樣玩,那就讓他玩吧。”

說完,曹越又擡起了手中的競價牌,朗聲道:“我出一千兩百萬!”

随着曹越這喊聲的落下,現場氣氛,瞬間拉出一個小高潮。

一道道目光看向洪陽,都是有些嘲諷之意,仿佛是在表示,曹越這般魄力才是拍賣會上應該出現的。

大少,終究還是大少啊。

還有一些人,則是持有期待的心情,這洪陽和曹越本來就是對頭,看這節奏,是要開始互怼了?

要知道,在洪陽競價前,曹越可是一聲不吭的…

洪陽皺眉。

目光幽冷的在那曹越身上掃了兩眼,随後再次擡起競價拍:“加一塊。”

現場衆人:“……”

“一千三百萬。”曹越喊道。

“再加一塊。”洪陽道。

“一千四百萬。”

“再加。”

“……”

原本都已經要塵埃落定的第一件拍賣品,因為洪陽和曹越的競價,再次引發了現場的騷動。

這種騷動,随着兩人不斷的擡高價格,也是愈發的濃烈。

大家都知道,此時此刻,競争的價格早已超過了鑽戒的價值,但他們的競争,卻已經不是價值不價值的問題了。

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較真!

短短不到三分鐘,那鑽戒的價格,竟是生生被拉到了三千萬。

洪陽每次加一塊,曹越每次一百萬以上,對旁人而言,看起來無疑是非常精彩的。

“曹越是李若曦的追求者,而如今李若曦卻嫁給了洪陽,呵呵,這樣的競價,還真是罕見啊。”

“大少到底還是大少啊,根本就不把錢放眼裏!”

“這洪陽,真有那麽多錢?”

“……”

一道道私語之聲響徹,聽得曹越心裏很舒服。

當他将價格擡到三千萬的時候,他那帶有些許戲谑的眼神,也是若有若無的瞟向了洪陽,仿佛是在嘲笑。

比錢,在這羊城他還沒怕過誰!

“打腫臉充胖子,也不知道挑個對手。”

曹越心中嗤笑:“一個鄉巴佬,還能把我贏了不成?”

這時候,安靜了片刻的洪陽,忽然又擡起了競價牌,大聲喊道:“五千萬!”

“……”

全場啞然,衆人呆若木雞。

“五…五千萬?我沒聽錯吧?”

“這家夥來真的了?不要一塊錢一塊錢的來了?”

“硬氣啊!直接加了兩千萬!我的天,太瘋狂了!”

“……”

沉默了半晌後,現場氣氛瞬間是被拉到了一個新高度,熱火朝天,堪比是有位大明星在開演唱會的效果…

而那曹越,此時臉上那陰冷的笑容,也是僵固了下來。

他沒想到,洪陽竟是會突然加這麽多,五千萬數目,就是對他來講,那也斷然不是什麽小數目了。

這世上,沒什麽人的錢是好賺的!

“大少,才五千萬,你該不會就不敢加了吧?”

安靜中,洪陽眼神玩味的看着曹越,輕笑出聲:“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幹脆點放棄吧,這對鑽戒我很喜歡,想要拍下來給我和我老婆戴着呢。”

曹越眯眼。

他知道洪陽是在激他,但是聽到這番話後,他還是受不了。

若是放棄了,那他以後怎麽在李若曦面前擡頭?他還哪來的底氣,在洪陽面前自恃清高?

富豪大少,拍賣競價如此認真,最後居然還要輸給一個土包子,這事情傳出去,不是令人恥笑麽?

絕不能輸!

曹越手掌緊握的擡起了競價拍,鐵青着臉喊道:“六千萬!”

“九千萬。”洪陽淡然道。

“一…一億!”曹越的聲音,已經有點顫抖了。

“一億五。”洪陽接着道。

“洪陽你…”曹越快崩潰了。

洪陽摸了摸鼻子,随然道:“這鑽戒,我勢在必得。”

“好…”

曹越扯了扯嘴角,顫抖着大手紅着眼,再次競價:“兩億!”

嘩!

現場的氣氛,幾乎是徹底爆炸了,很多人甚至都激動的站起身來。

起拍價五百萬的鑽戒,竟是被擡到了兩個億…洪陽笑了。

第 443 章 技驚四座

“這位六皇子,你們國家還真是閉塞落後,早在兩個月之前,太子妃之胞妹便已經經由我皇兄親自賜婚,許配了人家,你今日恐怕不能如願。”

聽了這話。蕭東焱的目光很快便轉向了趙靖西,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笑道:“哦?已經許配了人家了?看來本皇子真的是來晚了,只是不知道,她許配給了誰?”

“自然是本王!“趙靖西昂首挺胸的答道。

蕭東焱聽了這話,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是麽?原來是許配給了你?本殿下一年之前倒是聽說這位錦安候府的二小姐曾許配給過世的敏親王,後來又莫名其妙退了婚,啧啧……”

“那又如何?本王願意!”趙靖西冷冷一笑,便轉過了頭,再也不看蕭東焱一眼,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皇上總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矢口否認吧?

果然,見自己的話被堵回去的皇帝,面色登時一陣僵硬。卻也只能笑着應道:“不錯,古二小姐的确是已經許配給了靖王,而且正在商議婚期,六皇子,朕還是介紹慧珠郡主給你認識吧!”說着,不等蕭東焱反駁,便連忙給一旁的高公公使了個眼色。

所謂的慧珠郡主,指的便是梁如君。

“是,皇上!”高公公得到暗示。忙轉身退了下去。

蕭東焱坐在那邊,目光挑了挑,沒有說話,只是上揚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不屑。

這大元的皇帝。該不會以為随意指派給他一個女子就成了吧?

他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人麽?

趙靖西則是根本就不再吭聲了,只要與古月華無關的事情,他根本都不在乎。

大殿之上,衆人神情各異,唯有皇帝,臉上挂着最為開心的笑容

沒過多久,高公公便一臉喜色的進來禀報道:“皇上,慧珠郡主到!”

“快宣!”皇帝當即揮了揮手,示意高公公将人帶進來,雖然已經有半年不見,但梁如君的美貌皇帝卻還是記得的,他相信,以梁如君的人品樣貌,蕭東焱絕對沒有任何的挑剔。

“奴才遵旨!”高公公高聲應了。轉身大聲喊道:“宣,慧珠郡主進殿——”

不一會兒,梁如君便從外頭款款走了進來。

趙靖西頭也不擡,繼續低頭喝酒,耳邊卻聽得陣陣抽氣聲。甚至還有人在悄聲的議論道:“天哪,這就是皇上選定的和親人選?這梁如君也太漂亮了吧?與太子妃都不相上下了,難怪會被被封郡主。”

“是啊是啊,這樣的人品樣貌,配給燕國六皇子,也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懂什麽?這位梁如君,可是個蛇蠍心腸之人!竟然敢在太後宮裏下毒!要不是因為太後仁慈,她早就沒命了!如今能當上郡主和親燕國,于她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土農叉劃。

趙靖西聽到這裏,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他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那低聲議論之人是五皇子與八皇子。這兩個人年紀還小,沒想到懂得卻不少。

“慧珠參見皇上!”梁如君進殿之後,目不斜視,直接跪地向皇上請了一個安。

蕭東焱的目光落在梁如君的身上,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豔來。

沒想到這被大元皇帝親自指派出來的女子竟然是一副傾國傾城之姿!難怪元帝會信心十足。

這一瞧之下,他心中竟然已經有了六分滿意。

“六皇子,慧珠郡主怎麽樣?她可是我大元國少有的聰慧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韬武略樣樣都懂,文能賦詩,武能騎馬,怎麽樣,你可瞧的上?”皇帝笑呵呵對着蕭東焱問了一句。

“她當真,懂得這麽多?”蕭東焱聽了這話,眉頭當即一挑,似乎頗有些不信。

皇帝聽了這話,當即饒有興致的瞧了他一眼,道:“怎麽?你不信?那你指出一樣來,讓慧珠當場展示一番,如何?”

“那好!本殿下就想與慧珠郡主比比棋藝!”蕭東焱緩緩答道。

他竟然真的要比試!

“好!”皇帝滿口應下,卻是不由自主的轉過頭來,朝着梁如君望了一眼。

面對蕭東焱的挑戰,梁如君面色平靜道:“皇上,我沒問題,只不過,我終究是女子,學習琴棋書畫這些,不過是打發時間,所學不精,還望六皇子海涵。”

“你不用太過謙虛!”不等皇帝答話,蕭東焱便呵呵一笑,道:“現在急着說着要本殿下海涵,等下萬一不聲不響的贏了,那本殿下豈不是丢人丢大發了?”

“呵呵!這件事情被你們倆這麽一說,還真變得有幾分趣味!”皇帝聽了這話,哈哈大笑,當真命高公公将自己的白玉棋盤搬過來,準備讓梁如君與蕭東焱就在這大殿上當衆下一盤棋。

就在這時,趙靖西忽然站起身來道:“皇兄,臣弟今日身體有些不适,就先退下了。”

“你急什麽?難道不想看看你慧珠妹妹與六皇子誰輸誰贏麽?”皇帝聽了這話,目光閃了一閃,笑眯眯的望着趙靖西道。

趙靖西不為所動,淡然道:“回皇兄話,臣弟不是雅人,不懂下棋,坐在這裏甚是無聊,還是回去好了!”說着,便站起身來。

“靖王殿下,我還說等下想抽空子與你切磋一下呢!你怎麽就要走?”蕭東焱也開口勸了起來:“宴席還未散,這樣不好吧?”

趙靖西根本就不理會他,只轉頭瞧了皇帝一眼,沉聲道:“皇兄,今兒個臣弟也還未向母後請安呢!這就告辭了。”說着,走到大殿中央,彎腰向上首的皇帝行了一禮,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乾清宮。

他竟然,絲毫面子也未曾給皇帝。

蕭東焱坐在那裏,目光閃閃的望了一眼上首的皇帝,卻是笑道:“皇上,既然靖王殿下不懂得棋藝,也罷,咱們自己欣賞好了。”

“六皇子說的是。”皇帝尴尬一笑。心中有着隐藏不住的怒氣。

今兒個,趙靖西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蕭東焱欣賞了片刻皇帝臉上的尴尬與隐忍怒氣,轉頭去瞧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美人兒之時,卻驚覺美人兒正轉頭朝着大殿門口癡癡的張望着。

而門口,趙靖西的人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蕭東焱心中警鈴大作,他不是傻子,梁如君此舉代表了什麽他會看不出來嗎?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濃濃的羞辱與憤怒!同時還有一股不甘!

元帝,竟然要心有所屬的女子嫁給自己!

這樣的想法讓蕭東焱恨不得立刻就推掉這次和親,可是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沒準兒這位慧珠郡主心中所想的人到底是誰,元帝他根本就不知道呢!

而且,那位靖王殿下已經有了未婚妻了,這位慧珠郡主,算是他的表妹吧?

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在一起,只要他努力一番,還是能贏得美人兒的心的。

這樣想着,蕭東焱心中的憤怒便漸漸的降了下來,繼而升起的,是強大的征服之心。

“咳咳,慧珠,棋盤已經擺好,你過來與六皇子對弈吧!”就在這時,皇帝忽然出聲,打斷了梁如君的遐想,她一下子轉過了頭來,一臉緊張之色道:“是,皇上。”

蕭東焱清楚的将她臉上還未消散的痛楚瞧在眼裏,眸光閃了閃,沒說什麽。

很快的,兩個人便分別在棋盤兩側盤腿而坐,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慢慢的厮殺開來。

皇帝原本是帶着玩笑的心思來看的,可是當梁如君下第一顆棋子的時候,他登時怔住了,不由的仔細的瞧了她一眼,心中對這個女子的看法立刻來了個翻天覆地的改變!

若是沒有經過好幾年的磨練,梁如君下棋的手法絕不會如此老道!

難怪太後會說這個女子不簡單,好好調教一番,日後能派的上大用場,這的确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帝心中有些激動,原本是帶着玩笑的心思觀棋的,但是此刻,倒是認真起來了。

底下那幫子喝酒的,閑聊的衆位宗親們,也俱都紛紛停了下來,沒人敢發出一絲聲響來,大殿裏一瞬間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唯有那清脆的落子之聲,清楚的回蕩在每個人的心間。

期初,梁如君下的非常之慢,但是越到後面,她反而不用思索,幾乎是蕭東焱落子之時,她便飛快的落下一子,仿佛對後面棋局所産生的變化早就已經一清二楚。

這不僅讓蕭東焱對她刮目相看,就連皇帝,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但她們哪裏知道,所謂的琴棋書畫,文韬武略,梁如君都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但對于這下棋,她卻是從小就喜歡,刻苦鑽研了這麽些年,再加上有幾分天賦,能下出這樣的成績來,根本都只是小意思,她還沒出全力呢!

偏偏那麽多的選項蕭東焱不選,就選了下棋,可以說,他今日是專門來找輸了。

一盞茶時間不到,勝敗已分。

蕭東焱嘆息一口氣,将手上最後一顆妻子往桌子上一擲,嘆息一口氣道:“慧珠郡主棋藝高絕,本殿下認輸了。”

“承讓。”梁如君淡淡一笑,伸出纖纖玉手來,慢慢将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都收回到了盤子裏,站起身來退到了一旁。

她贏了棋,也算是為大元國争了光,皇帝笑容滿面道:“六皇子,勝敗乃兵家常事,你無須介懷。”

“皇帝陛下這句話,本殿下就不明白了,我需要介懷什麽?慧珠郡主不是要與本殿下和親的麽?”蕭東焱眉頭一挑,笑道:“到時候她嫁到大燕,會以她的聰慧造福我大燕百姓,而且也能專心的輔佐本王,本殿下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介懷?”

皇帝聽到這裏,不由尴尬一笑,道:“殿下說的是。”說着,頓了頓,問道:“六皇子,你的意思是,慧珠郡主,你很滿意?”

“是!皇上!”蕭東焱呵呵一笑,昂頭道:“這天下間從未有哪一個女子能夠勝的過本殿下的,慧珠郡主是第一人,能得她為妻子,本殿下榮幸之至。”

皇帝聽了這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隙:“如此甚好!殿下遠道而來,旅途勞累,不如宴席就此結束,你等先回驿館歇息如何?有什麽事,明日再議,可好?”

“皇上說的是!既然如此,那東焱告退了。”蕭東焱說着,卻是轉過身去,朝着梁如君望了一眼,這才行了一禮退下。

他一離開,衆人也都紛紛起身離席。

梁如君就跟在衆百姓的身後,慢吞吞的走出了乾清宮,剛剛贏棋贏的高興,可是此刻,望着眼前空落落的大殿,她的心卻瞬間空了。

經過今日之時,她和親大燕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斷無悔改的可能。半年,不,最多一年的時光,她就要遠嫁他國,這一生一世都再也見不到趙靖西。

可是,她卻不後悔今日之舉。

若不這麽做,她又怎麽可能出得了那個牢籠?皇後牢牢的掌控者她,即使是呆在這皇宮裏,她也一生都難以見到趙靖西,她唯有好好表現,才能讓皇室放松戒備,然後再找到機會反擊。

瞧,今日,她不就見到趙靖西了麽?梁如君勾畫的精致如畫的唇角緩緩露出一絲苦笑來。

盡管,他連擡起頭來瞧她一眼都不曾!

可那又怎樣?只要見到他就是好的……

而機會,也離自己并沒有那麽遠。

燕國六皇子進宮的第一天便敲定了和親人選,接下來,他便住在驿館裏,而後每日裏在大元的京都裏四處逛逛,沒事進宮陪着皇帝喝喝酒,再抽個空子去瞧瞧梁如君,這日子,過的舒坦無比。

至于兩國和親之事,自有禮部去操辦。

趙靖西因為收到琥珀傳來的訊息,索性這幾日連宮都不進了,也不回靖王府,直接去了錦安候府,白天,在古月華這裏坐坐,到了晚上,就去錦安候的書房內的小隔間裏歇息一晚。日子,過的倒也惬意。

他是惬意了,有人就不高興了,在六皇子蕭東焱入京第六天開始,皇帝便親自下了聖旨,在蕭東焱留京的這半個月裏,趙靖西必須全程相陪。無論是喝酒還是去逛街。

趙靖西聽了這個消息,簡直無語極了,可這是聖旨,他卻不得不遵從,只能無奈告別古月華去陪蕭東焱這個令人讨厭的家夥。

古月華一直都在家裏面呆着,以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态來過活,原本,她過的還挺惬意的,可是突然有一天,宮中皇後忽然下了聖旨,召見她入宮。

“什,什麽,皇後娘娘要見我?”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前來禀報消息的琉璃當即點點頭,道:“是的,皇後娘娘的口谕。小姐,現在怎麽辦才好?”

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頭大如牛!

如今入宮這個詞兒對于她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如果有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想進宮去!

如果是太後娘娘的口谕還好些,可如今卻是皇後,古月華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進了宮去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小姐,那梁如君如今可大部分時間都在坤寧宮裏面呆着的,你說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她,所以皇後娘娘才……”琥珀在一旁沉吟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點點頭,道:“八成是,不然,無緣無故的,皇後為何要召見我?她沒有理由!”

“可她這麽一做,就等于是公開撕破臉與太後争鬥了。”琥珀緩緩答道:“以太後娘娘護短的性子,她能答應她這麽做麽?”

“不能!”古月華眼睛一亮!

琥珀瞧見她這幅模樣,卻是不忍心給她潑涼水,無奈道:“小姐,我們無法去通知太後娘娘啊!這是其一,其二,靖王殿下今日被燕國的那個六皇子強拉着去了京郊去打獵……”

古月華聽了這話,一顆心登時拔涼拔涼的,如今能護着她的兩個厲害人物,如今全都無法救她,這可怎麽辦才好?

“小姐,要不然,您裝病吧?等皇後娘娘宮裏派來的人來了,或許可以躲過一劫。”琉璃在一旁出主意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不可能的,你将她們想的太過簡單了,這招糊弄不了皇後娘娘的,再說之前我又沒病,為何她一召見,我就生病了?這樣不僅躲不過去,萬一再将皇上引來了可怎麽辦?”

“小姐說的是,不能這麽做。”琉璃聞言,登時低下頭去。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安撫道:“琉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說着,她嘆息一口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其躲在家裏,倒不如進宮去看看,這一國之母,到底想對我玩什麽把戲!”

“小姐,你真要去?”琉璃聽了這話,面上當即現出一絲哀愁來。

古月華點點頭,轉過身來瞧了她一眼,道:“不然呢?我還能違抗她的命令不成?”

琉璃登時說不出話來。

古月華微微一笑,忽然便道:“好了,都別哭喪着一張臉了,搞得好像我就要上刑場了似的,我還就不信了,她梁如君還能對我怎麽得!琉璃,你去将那件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拿來。雲朵,你見那套碧玉頭面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