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1 章 終極怪獸

殷正真斜睥諸人,輕聲而笑:“看來今天有一場惡戰啊。”

冷故溪雖然感應不到此時深淵裏起了變化,卻下意識覺着心裏有些發毛,道:“殷宗主,咱們只需弄清楚深淵為什麽在不斷變大就好。”

殷正真翻個了白眼:“你不進去瞧,怎麽知道是什麽東西搗鬼?反正在外邊我是看不出來。”

冷故溪臉上微微一紅,他只是一個元嬰後期,若不是此時身上帶着“天魔聖胫”,看樣子殷正真連搭理他也懶得。他不再去自讨沒趣,将頭轉向石清響:“師叔,我聽你的。”

惡戰不怕,石清響要考慮的是深淵裏的空間是不是穩定。

在這上面,他自忖沒有殷正真看得準。

“殷宗主說有仗打,咱們便做好準備,我先叫聖魂來開一下路。”石清響将“天魔聖足”裏的魔魂喚出來,他感覺得到,魔魂對眼前的深淵似有忌憚之意,不過它既被石清響收服,便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在陰影邊緣徘徊片刻,老老實實鑽了進去。

幾個人的目光都盯在石清響臉上,石清響神情變得有些怪異:“好多鬼蟲!”

其實那種黑乎乎的活物石清響也是第一次見,看它們個頭兒不大,便延續了鬼怪深淵的叫法随口安了個名字,別說他這麽一叫,諸人雖然沒見到實物,也都估計了個差不多。

“師叔?”冷故溪有些蠢蠢欲動,他是帶着任務來的,“天魔聖胫”裏的魔魂實力稍弱,正因為這個,才不能錯過了令它變強的機會。

石清響點了點頭:“咱們進去!”

從明晃晃的太陽底下突然進到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虛空,諸人趕緊鋪開神識,出乎冷故溪預料,殷正真跟在最後,不緊不慢也進到了鬼怪深淵。

這些自深淵底下飛上來的蟲子黏膩濕滑,帶着一股刺鼻的腥氣,與紅箋等人上次來看到的情形大不相同。

而冷故溪在四人中修為最弱,登時便感到一陣不适,打了個寒顫,嘟囔道:“這鬼地方,陰冷陰冷的。”

雖是如此說,四人一齊動手清理,加上兩條魔魂,守住剛進來的這一片小地方毫無壓力,這些蟲子蜂擁而來,感覺上黑壓壓的很是恐怖,但論實力也不過相當于元嬰中期修士,殷正真随便一揮手便掃落一大片。

黑暗中傳來他的聲音:“要不要往裏面走走?這裏鬼蟲死得多了,說不定會影響大家的情緒。”

其實現在冷故溪就已經有些體會,陰冷、驚悸,心裏毛毛的,莫名膽寒。好像小時候被人扔了條會爬的魔物在脖頸上的那種感覺。

叫殷正真一說,他才醒悟到是什麽原因,這鬼怪深淵裏哪怕一只小蟲子都不簡單,這裏充斥着大陸上沒有,大家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應對起來要格外小心。

紅箋有些後悔帶寶寶獸來這裏了,她自己到也罷了,不屈境,外界再險惡也影響不了她分毫,寶寶獸“吱吱”呲着牙亂叫,少見地透着一種惶恐不安。

冷故溪語帶不安:“往裏走,咱們還出得去嗎?”

殷正真嗤笑:“就算現在想回去也不是一件易事,你不妨試試。”

“怎麽可能?”冷故溪全未感覺出剛才四周的空間有變,聞言吃了一驚,他指揮着魔魂往來處準備殺開一條路,魔魂在他身後來來去去找不到離開深淵的出口,冷故溪不知不覺出了一頭汗。

石清響開口安慰他:“故溪放心,殷宗主自有辦法出去,大家盡量湊在一處不要分開。”

殷正真聞言冷哼了一聲,到是沒有反駁。

自深淵底下湧上來的東西漸漸起了變化,個頭兒變大,肚子鼓脹如球,而且明顯能分辨出四肢來。數量沒有先前那麽多,但更加兇狠,依稀可見這些黑色怪物脖頸上并排長着兩三個腦袋,肋下生着一雙肉翅,滿是滴滴答答的黏液,叫人神識一觸就覺着萬分惡心。

殷正真低低咒罵了一聲,他雖然不受深淵裏越來越濃郁的鬼氣影響,但叫他陷在這等地方,多一刻都是摧殘。

這種多頭鬼怪幾乎有了元嬰圓滿的實力,冷故溪雖然做足了準備,光高階法寶就弄了好幾件,應對起來仍倍覺吃力。

紅箋到是發現,對付這深淵裏的怪物,道修的法術似乎比魔修的更加有效。

石清響突然向旁側瞬移數丈,出現在幾只怪物中間,擡手打出一道符箓,這是來自于符圖塔的“真火符”,相當于火靈根元嬰中期修士全力一擊。

自從石清響受傷,他身上的符箓全都任由紅箋處置,“真火符”沒什麽特別的用途,紅箋對符箓的了解又是來自于梅杞的記憶,囫囵吞棗,終不如給戴明池做過弟子的石清響對每種符箓都了如指掌,像她偏愛的“大造化符”就用了個精光,這“真火符”卻都剩了下來。

此時石清響用“真火符”自有他的考量,符箓一出,一道明晃晃的橙色火焰照亮了深淵,諸人依稀聽到了怪異的尖嚎聲,數只黑色怪獸被火焰吞沒,直接不見了蹤影,火光熄滅,那個區域一時間竟沒有怪獸敢靠近。

“這些怪物害怕火系功法。”石清響沉聲道。

“師叔高見。”這是冷故溪忙着拍馬屁。

“哼,道修的法術!”這是殷正真不屑的聲音。

只有紅箋問了一句:“你怎麽想到的?”

那其實是一種直覺,就像五行法則相生相克,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弱點。石清響下意識覺着這種深淵鬼怪會被某一種法術相克,看紅箋的殺傷力就知道,應該是道修的某一系法術。

紅箋聽他百忙中稍作解釋,有些遺憾地想:“哪怕在道修大陸,各大宗門裏火靈根元嬰也并不多見。要是能大量制作這種‘真火符’就好了,可惜當年離開丹崖宗的時候,沒有心思弄清楚符圖塔的秘密。”

為什麽她會有這種念頭?因為他們四人面對的深淵鬼怪還在不停變強,現在不但是冷故溪,便是殷正真也有些手忙腳亂,應對不暇。

殷正真情緒變得十分焦躁:“幕後真兇快出來了,都打起點精神,尤其你們兩個,別把本事都用在算計人上。”

冷故溪一頭汗,卻不妨礙他瞠目結舌,這是地魔宗宗主殷正真?

紅箋取出幾顆丹藥分給諸人,除殷正真外,其他兩個都當即服下,紅箋曉得殷正真不信任自己,也不多說,只道:“這鬼怪深淵裏的情形同上次相比完全不同了,不知殷宗主有何高見?”

殷正真周遭疾風驟起,不見他如何施法,周圍十餘丈範圍內那些鬼怪突然一掃而空,他身形微動,出現在距離大家半裏之外的虛空,施了幾個法術,回蕩在整個鬼怪深淵那時斷時續的鬼哭聲頓時為之一清。

只有殷正真的聲音傳回來:“此地與異界相接,上次那些怪物雖然來自其它大陸,應當是湊巧從縫隙中鑽過來的,不過疥癞之患。”

“那現在呢?”

“我猜這裏的空間經過多次坍塌破碎,縫隙已經大到足夠叫一個厲害家夥鑽過來了。”

好似在為殷正真的這般話證明,不知從何處傳來了“轟隆隆”一陣巨響,像巨人每一腳下去都要踩塌半個山頭,又像遠古怪獸所過之處不管山川河流俱是一片狼藉,它還未到,諸人便感覺到他們所呆的虛空開始晃動。

寶寶獸尖聲而叫,手腳齊動,紅箋明白,它是在催促自己快逃。

冷故溪臉色蒼白,收回魔魂,一時說不出話來。

石清響沉聲叫道:“殷宗主!”看這聲勢,來者只怕不是他們幾個所能抵擋的,石清響為諸人的安全考慮,覺着要撤不如盡快。但平心而論,他又希望能和這強大的敵人交一下手,好歹有了接觸,知道是個什麽東西,回去之後才能對症下藥有所安排。

殷正真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好像在迎接對方的到來。

他大聲回應:“急什麽,看看再說,反正絕不會是真仙,感覺到了吧,就是它,它一動,鬼怪深淵就在随着它不停擴大。看仔細了,今天咱們來驚動了它,鬼怪深淵會向外擴張很大一塊,這樣的機會,可不總是有的。”

石清響知道殷正真說的對,不再堅持撤離。

怪物越來越近,漸漸的,它出現在衆人的神識當中。

四人齊齊抽了口冷氣,那東西正自深淵裏慢慢升起,之前那大量的鬼蟲和多頭怪物都能在它身上找到蹤跡,它就像是一個由無數大小怪物通過黏液粘到了一起組成的龐然大物,殷正真離它最近,同它一比,像是腳下湧起了一座高山。

但它又是一個強大無比的個體,身上無數的頭顱整齊劃一伸向四人,一路口水滴答,濃重的腥臭氣在深淵裏彌漫。

殷正真惡心欲吐,慘白着臉尖叫道:“若要讓這樣的東西帶着它那蝦兵蟹将占領魔域,誰都不用活了。”

紅箋也不由失神,一只化神後期甚至圓滿的怪物,怎麽打?

第 445 章 拍賣開始!

第445章 拍賣開始!

在有些方面,曹越着實是不能否認洪陽,但在金錢這一方面,曹越卻是堅決不認同洪陽。

即便旁人,包括李若曦在內,都說洪陽送過一串水沉香化石手鏈,但曹越也認為,洪陽沒錢。

這就好像一種執念…

所以,他堅定不移的要用金錢上的優勢,給洪陽找一些不痛快。

洪陽皺眉,自然是能感覺到,這曹越的卑劣二心。

“要不要出手,那還得看你這拍賣會上,有沒有我能看上眼的東西啊。”洪陽輕笑着道。

“哦?”

曹越饒有興致的發笑:“我這拍賣會,所有上臺的物品,那都是奇珍異寶,規模堪稱華夏頂尖,若是那麽多寶貝都沒有一件能讓你看上,那你的眼界,未免也太高了吧?”

李若曦和唐敏,聽到這話紛紛挑眉。

唐敏終于是忍不住出聲:“曹少爺這話說的是不是太刁難了?喜不喜歡,很多時候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人太勢利,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旁人驚異,看待唐敏的目光,都是忍不住吃驚。

怪哉,唐家家母,居然會幫洪陽說話?這…

曹越也會嘴角抽了抽,顯然是沒想到,唐敏會在這個時候出言打擊他。

固然,她是和洪陽一起來的,但一起來能證明什麽?他可是曹家大少爺,唐敏這樣做,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但是很無奈,曹越還不敢得罪唐敏。

“呵呵,倒是我玩笑開的過分了,唐姐說的對,做人不能太勢利。”

曹越回神一笑,道:“那洪陽兄弟就随意點玩吧,看看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

洪陽撇了撇嘴,并沒有理會曹越,擡腳便往貴賓席方向行去了。

其後,李若曦和唐敏緊跟着,一冰美一妖嬈,雙花争豔,無疑是一道極其搶眼的風景線…

而曹越望着幾人的背影,那臉上的笑意,也是逐漸的斂去。一抹陰冷之色,在他眼中隐隐閃爍着。

“這小子,還真是豔福齊天,連唐敏這女人都幫着他說話…”

眯了眯眼,曹越暗自冷笑:“呵呵,有點意思啊!不過靠女人可沒什麽好得意的,待會兒,等着出糗吧!”

這邊。

洪陽已經是坐到了貴賓席上,李若曦在右,唐敏在左,兩股俨然不同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他有點恍惚。

不過這時候,李若曦和唐敏卻是沒有什麽暗鬥了,因為她們都是能夠感覺到,那曹越對洪陽有很深的仇恨,想必待會兒還會發難。

不意外,但也着實令人頭疼。

“有錢人,就是吃多了閑着啊,成天喜歡沒事找事。”對此,洪陽也是哭笑不得,卻沒多說。

時間推移。

一道道身影,陸陸續續的走進拍賣場,原本冷清而空曠的現場,氣氛也是逐漸的火熱了起來。

咚!

正當氣氛火熱之時,一記沉悶的鐘吟聲響徹,一個頗為漂亮的女人,也是穿着一身旗袍緩緩上臺,滿面笑容,引來現場的無數掌聲。

待氣氛平息,那女人适才笑吟吟的開口:“感謝各位來賓的支持和捧場,我是今晚的主持人梁芸。”

“看大家的樣子,想必也是對我們半年一次的拍賣會,頗為期待了,既然這樣,我們也不要太啰嗦。”

梁芸淺笑着,行事倒是雷厲風行,她說道:“我宣布,拍賣開始!”

掌聲如雷,歡呼雀躍。

梁芸玉手一招,立馬便有人端着一只首飾盒走上臺來,送到她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又急匆匆的抛開。

梁芸親手打開那首飾盒,一抹璀璨的光華,立即映入了衆人的眼中。

那是一對鑽戒,鑽石璀璨,約莫有一截指尖大小,穩固的鑲嵌在鉑金指環上,在燈光下顯得極其奪目,顯然也是一對極其華貴的情侶節戒指。

“想必大家都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對情侶鑽戒。”

梁芸笑着介紹道:“這鑽戒出自于大師羅德之手,設計圖則是羅德的老師花費三年時間,嘔心設計而出。”

“這兩顆鑽石,也都是世界極為罕見的鑽石,可遇不可求,就目前而言,這種級別的鑽石,全世界應該還不超過二十枚,說是千金難買,着實不為過。”

“我們拍賣會為了得到這對鑽戒,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所以,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可以出手競價了。”

“起步價,一對五百萬!”

“……”

瞧着那梁芸娴熟自若的主持,洪陽挑了挑眉頭,不由發笑:“這曹家的拍賣會,還真是有點搞頭哈。”

第一件拍賣品上場,就有着這般驚人的來歷,不得不說,這拍賣會的運營策略非常出色成熟。

不出意外,随着梁芸最後一句話落下時,一只只競價牌,很快便是被人舉了起來。

梁芸在臺上說道着:“有人出價六百萬,還有更高的嗎?”

“有人出價七百萬。”

“八百萬。”

“八百五十萬。”

當競價開始,現場的氣氛,頓時是火熱了起來。

洪陽一聲不吭,眼神淡漠的看着那一對鑽戒,鑽戒的确非常的漂亮,雖說他覺得價格太高了,但心中還是有些意動。

畢竟,他和李若曦領證到現在,各自的十根手指,都還是空空如也。

目光一轉,洪陽果然是看到,身旁的李若曦也在看那一對鑽戒,美眸中,有着幾分喜愛之色在流轉。

到底,她也是個女人…

“這對鑽戒,我要了。”洪陽嘴角一扯,決定大方一次。

而此時,那對鑽戒經過幾輪的競價後,熱度也是已經緩緩減退,當價格到了一千一百萬的時候,便沒人舉牌了。

“這個價格…還能接受。”

洪陽暗自點了點頭,終于首次舉起了競價牌,朗聲喊道:“一千一百萬零一塊!”

“噶——”

瞬間,全場的氣氛都是僵固了。

一道道目光順着聲音望來,看着洪陽就仿佛是在看待一個怪物,一千一百萬零一塊?這家夥是上帝派來搞笑的吧?人家都是五十萬一百萬的加,再差,那也會加個十萬塊,還帶只加一塊錢的?

第 431 章 消息宣布

揚天強這第一把火燒的,确實震住了所有的人,在所有人心頭重重的敲了一個警鐘。這一把火,就直接拿臨武縣的一方霸主蔡龍開刀,而且是直接毫不保留的往死裏打。這一次蔡龍十有八九,是要被整殘了。恐怕日後臨武縣,再沒有蔡龍這號人物了。他蔡氏集團,數百億市值的巨頭集團,也是大廈将傾了,才不過短短兩三日,就要土崩瓦解了,這簡直就像是泰山蹦塌一般的驚震。

所有人,都很清醒的見識到了揚縣記這位從警察系統裏出來的鐵血手腕了。如果用古代的定義來劃分的話,那揚天強以前是武将。武将轉文将,自然少了幾分彎彎道道,而是多了幾分殺氣。沒錯,就是殺氣,不少人都感覺到了揚縣記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淡淡的殺氣。如果有人敢忤逆他,那下場一定是難堪。

而蔡龍,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揚天強掃了下四周,對自己這第一把燒的到是有幾分滿意。當然,他直接拿蔡龍開刀,一來是為了幫唐钰,二來也确實是想立威。如果就政府考慮來說,他确實不應該動蔡龍,畢竟每年蔡氏集團對臨武縣的GD的貢獻可是極大。而他揚天強屈任這臨武縣的縣記,那是有野心有目标的,雖然說臨武縣只是一個小的跳板,但能做出好的政績去給那些人看,那他揚天強又何樂而不為呢?

只不過,他也有他的打算。他也知道一些唐钰來臨武縣的目的,也得知了林氏集團那邊的一些動作。就是自己不動蔡龍,唐钰也不會放過這個蔡龍。與其如此,那不如就自己拿他開刀吧。蔡龍集團倒了,他相信臨武縣的房地産業不會就此萎靡。相反,有可能更為的繁盛。因為林氏集團也有意要開發臨武縣了,而唐钰的存在,就是将林氏集團資金引入的最關鍵因素。

這些東西別人看不到,但他揚天強怎麽能不知道?

“呵呵,剛才稍微嚴肅了一點,大家不要緊張,都放松一點。今天,是個輕松的日子,我讓昌家舉辦這次的晚宴,就是想跟我們臨武縣的名流認識一下,也算是拜拜山頭吧。日後我揚某在臨武縣,還要仰仗各位的多多支持。我揚某既然接任了這個位置,就一定為我們臨武縣的建設鞠躬盡瘁。而要建設好我們臨武縣,我個人的力量是微弱的,所以要靠各位老板,各位同僚的共同努力,将我們臨武縣打造成一流的縣城……”

揚天強的一通官話,到是将氣氛調整了過來,讓人覺得這個揚縣記手腕鐵血之外,其實應該也蠻好相處的嘛。至少來說,對臨武縣的名流,還算是蠻看重的。

揚天強的講話結束,也是贏得了雷鳴般的掌聲,特別是以臨武縣的幾個大家勢為首的。打倒了蔡龍,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有着天大的好處。蔡氏集團的所占的房地産份額,也可以全部搶過來瓜分了,這裏面那可是巨大的利潤啊。其他人,自然都是随聲附和,這個時候自然對揚天強都是一片讨好之聲。

揚天強揮了揮的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才繼續道:“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就先在這裏向大家宣布一下吧。”說到這裏,揚天強卻是一笑停頓了下來,沒有一次性說完。他的話,也将所有的心再次的提了起來,一個個看向了揚天強,也猜測着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當然也有不少人猜到了一些。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揚天強身後的昌照耀和羅富春兩人。

“今天我要宣布的事情就是,根據市領導的指示,由昌照耀同志調任我們臨武縣縣長一職,由羅富春同志,調任我們臨武縣公安局局長一職。任令明天應該就可以下來,不出意外,會在明天下午舉行就任儀式。”揚天強道。

這個消息,很多人都已經猜測到了,現在聽到揚天強親口說出來,果然是如此。

果然,昌家的兩人都躍升了一步,昌家的地位也自然躍升了一大步。日後,還有誰敢去輕易的招惹他昌家?昌家今天,也算是一朝得勢了。

昌老爺子雖然極力的控制,不過臉上的喜悅之色也是濃溢而出,這個消息雖然他早知道,不過今天從揚縣記口中宣布出來,那意義就是不同的。他昌家,終于是可以揚眉吐氣了。日後,也不用懼怕其他幾個勢力了。不說做一方霸主,但至少也沒有人敢來招惹吧。能有這樣,那足矣。

雷鳴般的掌聲,再次的響起,一道道道賀聲也如洪潮一般的湧了過來。昌照耀和羅富春兩人,也是說了一通感謝的話,當然少不了一些場面話。衛家馬家他們幾家,也只是黯然的呆在一邊,今天所有的光輝都全部被昌家人搶走了。今天,昌家人才是主角,而他們,注定是個看戲的陪襯。不管願不願意接受,這都已經成了事實了。

昌家的威望,此時也是水漲船高,提到了一個高度,一門出了兩位撐權者,這種情況還真是極少。而且衆人心中也明白,昌家現在除了縣長昌照耀和公安局長羅富春,更有一個大靠山,那就是揚縣記。誰都知道,現在昌照耀和羅富春等于是揚縣記的親信了。揚縣記在臨武縣,沒有跟任何勢力有過打交道,到目前為止只在他昌家。

昌家現在的權勢,可以說比之前的蔡龍還有甚而無不如了。

唐钰嘴角一揚,推了下昌寶盛,示意他開始行動。唐钰眼裏也閃過了一道異樣的鋒芒,好戲,應該是現在開始。

昌寶盛向揚縣記走了過去道:“揚縣記,有一件事情,還望您能替我主持一下公道。”

昌寶盛的舉動,到是讓所有人都有些楞住了,一道道目光都滿是怪異的看向了昌寶盛,不少人都心裏想着這個昌寶盛腦子燒到了嗎?在這個時候,他要揚縣記替他主持公道?主持什麽公道?就算他有什麽事情,也不應該直接向揚縣記來說,他家裏有兩位大人物,完全可以讓他家的人出面。再說了,今天這個場合,也不适合說這樣的話,這不明擺着是在掃興嗎?

不少人到是有些偷笑了起來,想着看昌寶盛的笑話。

昌家幾人,也是有些不解訝異的看向了昌寶盛,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昌照耀也是對昌寶盛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下去。

“小盛,你幹什麽,別胡鬧,回來。”昌照輝也是低沉的厲喝了一聲,只有昌老爺子目光深邃,看了眼身邊淡定自若,臉上還帶有幾許淡笑的唐钰。別人沒看到,他卻是看到小盛之所以站出去,是因為唐钰的示意。那就是說,這件事情,是唐钰已經提前策劃好的。對唐钰他昌東升,自然是信任無比。

“腦袋被門擠了,傻逼樣。”馬天嘀咕了一聲。

衛妖夜眼神閃爍,看着昌寶盛,又看了看唐钰,他嘴角的笑也妖邪了起來,他知道好戲是要開始了。自己和唐钰布的局,應該是可以開始了。

揚天強卻是沒有發怒,而是面露一笑對昌寶盛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麽要我替你主持公道的,說來聽聽?”

揚縣記沒有發怒,到是讓不少人都是有些傻眼,更有不少人有些不好的預感,看來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昌寶盛點了點頭,轉身手向了馬天和費陽峙兩人道:“我要控告他馬天和費陽峙,雇兇殺人。在前日晚上十一點多,我遭受到兩輛車突然沖出來将我的車撞翻,讓我重傷入院,全身斷了十六根骨頭。如果不是我幸運,恐怕當場就要死亡了。這件事情公安局已經立案,現場也有監控拍下,我的兩名保镖也可以做證,還有醫院,都可以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相信這件事情,在場的各位,也應該有聽說過吧?”

昌寶盛看了下四周,不少人都随聲附和,表示知道這件事情。

馬天和費陽峙臉色頓時一變,他們一直以為昌寶盛會是認定那天晚上動他的人是衛妖夜才對,怎麽昌寶盛知道了是他們兩個所為?他們看了看衛妖夜,發現衛妖夜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兩人心中,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好像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這件事情絕對跟我無關。昌少,你要是懷疑是我做的,大可拿出證據。不然的話,請不要這樣說。”馬天狠咬了咬牙,一臉正色憤怒的道。

費陽峙也是道:“昌少,話誰都會說,我們跟你無怨無仇,沒有必要動你。再說了,你說你被撞斷了十六根骨頭,呵呵昌少,不知道是我的眼睛有問題,還是我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前天晚上你出了車禍這個我也聽說了,但你要你斷了十六根骨頭重傷入院,那你昌少現在怎麽還好好的站在這裏?”

費陽峙的話,到是讓不少人都是一陣議論紛紛,這個情況确實讓人費解。

“昌少,那你到是告訴你,你是怎麽個重傷法?我看你的情況,比誰都好吧?難不成,你告訴我,你的傷勢一個晚上就好了不成?”馬天也是道。

馬家和費家的老爺子也是一臉冷沉的站在那裏。

昌寶盛道:“一個晚上那到不是,我只用了不到半個晚上就好了而已。”

“哈哈,這個笑話确實好笑。”馬天笑了起來道。

不少人都想笑,卻又不敢笑。這樣的事情,聽起來确實像個大笑話,就連揚天強都皺了下眉頭,不過他看了看唐钰,也就釋然了。有他在,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了。

“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情,醫院那邊有記錄,醫生和護士都可以做證。至于我為什麽這麽快就恢複了,這個就無可奉告了。”昌寶盛道。

(本章完)

第 434 章 南城岌岌可危!

淩霄想到了住在南城的陳洛和陳依依,一個是對他照顧有加的鄰居阿姨,一個是可愛單純像是他妹妹般的小蘿莉。

而現在戰鬥爆發,南城距離天泉市并不算遠!

淩霄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預感,雙手不由頓時緊握成拳。

“那……那南城呢?”淩霄臉色有些蒼白,開口問道。

一旁的周羽婷見狀,立刻将自己的小手,蓋在淩霄拳頭上,希望能給淩霄一點點安慰。

金悟嘆了口氣,道:“情況很不妙,南城随時都有可能淪陷!”

“那利劍部隊的人呢?相關部門的人呢?”淩霄一聽到這裏,立刻就坐不住了。

金悟道:“從泉省爆發入侵戰的同時,泉省周邊省份的異次元裂縫波動,同樣變得異常了起來,随時都有可能繼續爆發入侵戰!

雖然國家派了很多人,但是人手依然不夠,我們得最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淩霄聽完金悟的話,沉默片刻之後,開口說道:“我去支援。”

話一說完,淩霄立刻站了起來,拔腿就往外跑去。

金悟眉頭一皺,嚴厲地說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以你化靈境的修為,幫不上忙!”

周羽婷面露焦急之色,卻是沒有說什麽勸告的話來。

她很清楚,一旦淩霄打定主意,她是勸不回來的。

淩霄的身形一頓,開口道:“可如果我已經不是化靈境了呢?”

金悟聞言,立刻說道:“不是化靈境,你還能是……”

他話才說了一半,就停住了。

金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淩霄,道:“難道你已經突破了?”

周羽婷也是如此,一副見了鬼似的看向淩霄。

不是他們沒見過世面,而是淩霄這晉升的速度實在的太快了!

快到連周羽婷和金悟這樣的人,都是不敢相信。

淩霄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将自身修為亮了出來。

一股強橫無比的波動,頓時就從淩霄身上彌漫開來。

金悟咽了口唾沫,震驚地說道:“你……你真成超脫境了?”

周羽婷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俏臉上卻是已經寫滿了震驚二字。

淩霄見兩人這幅模樣,聳了聳肩,道:“我順便還斬殺了三名超脫境二階強者。”

這話一出,校長辦公室頓時寂靜無聲。

片刻之後,金悟和周羽婷這才回過神來。

金悟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大聲道:“好!好!好!我馬上聯系人,讓你和前去支援的士兵們,一同趕往泉省。”

周羽婷見淩霄已經成為了超脫境武者,自然也是沒了讓淩霄不去的理由。

少女只是上前擁抱着淩霄,一言不發。

“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我還要和你結婚呢。”淩霄知道周羽婷心中的擔心,就在少女耳邊如此說道。

周羽婷俏臉一紅,伸手掐了淩霄一把。

雖然淩霄不感覺疼,但是依舊裝出了一副很疼的表情。

半個小時之後,淩霄就踏上運輸機,與一同前去支援的士兵們、武者們,朝着泉省飛馳而去!

第 443 章 :滅國

十一月中旬,一場暴雨自中土傾瀉而下。

洛河的決堤之處已用山石修補好,古煌的遺址也被沉澱下去的塵埃沙土覆蓋,不再有靈氣冒出。

姬玄正組織着樓中的修士修繕神樓,在原君與劍聖的先後沖擊下,神畫樓的歷史圖層也在大戰中磨損,難以修複,許多歷史祝定要永遠退出歷史舞臺了。

附近幸存的松垮山體在暴雨中形成了泥流,寧長久等人順着山坡馭劍而下,看上去是踩在泥龍背上的。

洛河在暴雨中漲着水,平日裏清澈的河流裹上了大量的泥沙,渾濁翻騰,奔湧向北冥。

邵小黎在河邊停下了腳步,她看着早已荒涼的兩岸,左顧右盼,線條柔和的眉時而蹙起,時而舒展,似在追尋着過往留存下的印記。

司命看着目光流離的少女,問:“還記得這裏嗎?”

邵小黎輕輕搖首,道:“記不太清了。”

司命握住了她捏緊拳頭的手,将其揉松了些,微笑道:“少小離家老大回,大都是物是人非的,就像上次白藏帶着我回鹓扶神國,我亦沒有當年的熟悉感,甚至覺得,當初高座神國的美好,是不是七百年來記憶不停美化後的幻覺。”

司命說起此事,不由再度想起白藏的惡行,此刻白藏正在河邊用爪子撲打上漲的江水,全神貫注地練習捕魚,司命來到她的身後,将她踹入了河中。

白藏喵嗚地叫了一聲,炸着毛踏水而起,狼狽地撲回岸上,也不敢去兇司命,只是默默地躲到了葉婵宮的身邊。

邵小黎看着這一幕,細細地笑了起來,輕聲道:“雪瓷姐姐可真是……”

“真是什麽?”

“真是喜歡懲惡揚善!”

“嗯,小黎也是慧眼如炬。”

白藏聽着她們虛僞的對話,默默合上了自己圓圓的耳朵。

她望向了一旁的葉婵宮,她立在葉婵宮的腿邊,少女小腿纖細極了,卻不顯骨感,唯有稚嫩之美。

葉婵宮凝視着河流,不知在想什麽。

邵小黎與司命走近之後,葉婵宮垂眸斂神,忽然道:“當初洛神與我們分別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邵小黎神色微動,立刻道:“洛神的話語可不關小黎的事呀。”

葉婵宮淡淡地笑了笑,道:“不是壞話。她只是說,洛河始終在這裏,只要你來,那随時都在。”

這一次換邵小黎失神了。

葉婵宮莞爾道:“故地重游,難免感慨,不必放在心上。”

司命看着葉婵宮的面頰,道:“師尊還在練習微笑麽?”

葉婵宮微怔,道:“寧長久告訴你的嗎?”

司命也微怔,“沒有呀,其實……其實大家都能感受到的,師尊很努力在表達自己。”

“是麽……”葉婵宮伸出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面頰,她嘴唇微抿、挑起,複又歸于平常,最後,葉婵宮輕輕搖頭,不知是不是在失落。

邵小黎看了司命一眼,微微埋怨道:“這樣的事,我們偷偷知道就好了呀,為什麽要說出來啊。”

司命自信道:“師尊氣度非凡,當然不會在意,哪裏像小黎你。”

葉婵宮望向了陸嫁嫁,柔和道:“嫁嫁,你過來一下。”

陸嫁嫁正與寧長久說着話,有些奇怪地走了過來:“師尊,怎麽了?”

葉婵宮道:“嫁嫁,以後你就是這一代雷打不動的大師姐了。”

司命愣在原地,她看着寧靜清美的少女,頭一次激起了‘欺師滅祖’的沖動,但如今月已複現,她也不敢造次,只能眼睜睜看着陸嫁嫁對自己露出挑釁般的微笑。

邵小黎也在抿唇偷笑。

“小黎在笑什麽呢?”

欺軟怕硬的司命眯起眼眸,望向了邵小黎。

“哎,小黎沒有笑。”邵小黎一邊說着,一邊跑到寧長久的身邊,尋求庇護。

司命淡彩色的長發在洛河的風中飄着,她嘆了口氣,環顧四周,悠悠地收回了目光,也走到寧長久的身邊,問:“之後我們先去往天骥神國還是原君的國度?”

寧長久斷然道:“天骥國。”

他解釋道:“如果原君沒有騙人,那他與這片大地的羁絆亦很深,我們若要殺死他,恐怕會對世界産生難以估量的影響。況且,它是太初六神之一,應還知曉許多我們未知的秘密。”

司命點頭道:“嗯,只是原君神國的位置尚不明确。”

寧長久道:“如今神國不再隐蔽,找到它們只是時間問題,在這之前,我們或許還能去天榜,見一下惡。”

司命注視着他,問:“見完惡之後,我們去西國麽?”

寧長久道:“是該去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能在那裏得到什麽。”

司命冰眸凝起,淡淡道:“能得到一個未婚妻。”

寧長久笑道:“孤雲城時,我看你們不是相處挺融洽的嗎?”

司命細齒微咬,“你還敢提此事?”

寧長久道:“好了,你不是還要找襄兒以鳳火燎去發色麽?我覺得此事也蠻重要的。”

“還好。”司命若無其事。

寧長久道:“只是還好麽?十目國的十字可都因為你看不順眼抹掉了。”

“不許提此事。”司命捏緊了拳頭。

兩人小聲地争吵了起來。

洛河邊,葉婵宮已與大家道了離別。

“待千帆過去,記得回觀看看。”葉婵宮望向寧長久。

寧長久以觀中禮節向着師尊行了一禮,承諾道:“弟子定當回來的。”

葉婵宮極輕地嗯了一聲。

如姮娥奔月的故事一樣,葉婵宮的身影輕輕飄起,像是遁入了層虛之間,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白藏。

灰茫茫的天空中時不時有碎葉飄過。

寧長久幾人又沿着洛河走了一陣,恢複着靈力與精氣神。

這片故時洛神部族的舊址裏,寧長久還看到了因地脈松垮而傾倒的洛神像,他将其扶正,用靈力擦淨了泥水,下意識地與邵小黎對比了一下。

邵小黎看着他投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少女移開視線,繼續望向了洛河,道:“我總覺得,我與它尚存在着聯系。”

寧長久道:“師尊交予你的功法便是洛神賦,小黎,你可以試着統禦洛河,重新封居神位。三師兄轉世之後,江海的權柄便已無主,你可以借着洛河為起點,是有望成為下一代江海之共主的。”

邵小黎對此是有預料的,但心緒依舊随着河流微微激蕩。

“嗯,師父帶着兩位師娘姐姐去殺天骥吧,我暫留此處,嘗試與洛河建立聯系,等你們回來。”邵小黎鄭重說道。

陸嫁嫁憂慮道:“小黎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邵小黎注視着他們,道:“當下時間緊迫,大家也都調息得差不多了,不該再耽擱一分一刻。況且,若區區洛河我都無法統禦,今後怎能入主江海,真正與你們同行呢?”

寧長久看着一臉嚴肅的白裙少女,颔首道:“我相信小黎,不過若遭遇不測,萬不可勉強。”

邵小黎用力點頭。

寧長久止步,金烏飛出,陸嫁嫁與司命對視了一眼,身形一同掠入其中,登上了各自的神座,雪瓷殿與劍主殿煥發光彩,她們亦與寧長久心靈交融。

“赤線是天骥的神國,哪怕有齊天影響,還是應小心一些。”陸嫁嫁出聲提醒。

“嗯,那三匹神駒實力也尚可。”司命想起了青銅神駒與白藏戰于洛河的畫面。

寧長久祭出了那柄細長的白銀之劍。

劍光劃破天空,直奔赤線神國。

寧長久的身影消失原地,他對于陸嫁嫁與司命的關切答應了一聲。但他心裏清楚,暗主尚在時,天骥坐擁的是三匹神駒,如今神國權威不在,神坐之下的不過是三頭驢罷了。

……

西國,三千世界。

趙襄兒以指點碎水鏡,遙遙地收回了目光。

不久之前,不可觀的大師姐與二師兄也已與她辭行了。

明月籠罩下的道觀重新開啓,世界秩序在潛移默化間重新構築,人類逐漸奪回了世界的掌控權,一切正在邁向正軌邁去。

趙襄兒坐在白雲間,夢幻般的光彩在萬千世界中浮動着,她晃動着白皙的小腿,柔而靈動,小巧的足趾似月輝凝就。少女半敞的凰裙間是棉色的睡裙,睡裙柔軟地貼着玉軀,上面還繪着她消解煩悶時的塗鴉。

若是師雨與雪鳶見了這一幕,便會愈感到自己與神漸行漸遠的距離。

雪鳶甚至多次後悔過當初去鬧趙國皇城。

她覺得自己弄巧成拙了。

如果當初讓他們完婚,讓那少年奪了這趙襄兒的處子元陰,她非但無法再這般清傲無瑕,連那神女的身份恐怕都難以為繼,這……也是娘親的考驗麽?

每每想到最後,雪鳶都會将一切想法落到那位無所不能的娘娘身上。

但她并不知道,雲端上晃着小腿的少女,已将那位朱雀神國的國主,視為必将一戰的敵人。

悠悠的思緒裏,一朵白色的花從遠處飄來。

趙襄兒手指勾起,那朵白花似被風黏在她的指尖,然後掉到了她的面前。

她手指輕輕擰轉,看着那纖細的花瓣,注視着上面‘生辰快樂’四字,抿唇一笑。

這朵花是從東邊飄來的,是那日夜裏,葉婵宮摘下,随風送去的。

“生辰快樂呀……”

趙襄兒念出,将它別在了自己漆黑的發間。

幽香如水灑落。

趙襄兒握住埋在雲中的紅傘,抽出纖細的傘劍,順着雲端直墜而下,繼續練劍。

這些日子,少女練劍愈發刻苦,畢竟日後寧長久來了西國三千世界,自己還要好好款待他呢。

三千世界中,鳳火燃起,劍光将世界照得明媚。

……

世界脫離了暗主的掌控後,法則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

寧長久的境界并未有大的波瀾,禦劍速度卻比過往快了兩倍不止,舊世界與新世界相比,似隔着一層無形的泥濘,他們過去是在泥濘中游動的。如今這層泥濘消退了,人們才發現世界原來如此清澈。

他們自出生起便在這泥濘中生活,不會覺得有任何奇怪,只會認為,世界原本就該這樣。

葉婵宮是唯一從舊世界存活到新世界的人。

過往的她雖也察覺人間微異,也猜到這與暗主相關,卻沒有想到它的根源是世界基礎規則的改變。

該糾正這個世界,讓它變回原來的模樣了……

人們還在仰望着宛若神跡般的赤線國度時,寧長久的白銀之劍已撞了上去。

劍鳴之聲在神國的國壁上游走着,曾經固若金湯的神國隔閡瞬間裂紋叢生。神國的牆壁破碎,寧長久的劍氣掠入其中,幾乎是閃爍着來到高空的。

整個神國都聽到了牆壁破碎的聲音。

牆壁之下,神國靈氣孕育的生靈仰起頭,齊齊地望着那個白衣負劍的少年。

這些生靈是一頭頭小馬駒,皆是靈氣凝結的産物,它們的思維很大一部分是神國天生賦予的,所以在它們的認知裏,赤線神國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世界的邊界之外則是污濁的塵國,那裏居住着卑賤的、需要它們統治的生靈。

唯有從這些馬駒中脫穎而出的戰馬,才能走到赤線神國的更高處,了解更多的隐秘。

此刻,它們望着破碎的牆壁,‘神國天生高貴’‘你們是世界的真靈’等烙印般的意識随着白衣少年的出現而動搖了,它們露出了恐懼而迷茫的神色。

白衣少年也望着它們。

赤線神國不算太寬,他的太陰之目便可窮極盡頭。

神國之中,有許多馬駒從母井中爬出,它們生來就會奔跑,随着意識中的指令來到了最初的跑道上,然後向着前方一直奔跑過去。

按照神國的規矩,每一百匹幼駒都會通過賽跑進行一次篩選,最終只會篩選出三匹,其餘的幼駒則會被盡數抹殺,靈氣投回母井中重塑。

遠處的幼馬并未意識到神國的破損,還在撒腿狂奔着。

寧長久無視下方仰望自己的生靈。

他望着幼馬奔跑的方向,禦劍而去。

神國的最核心處,天骥坐在王座上,一動也不動,宛若木然。

他的身側,匍匐着青銅與黃金兩匹戰馬,白銀神駒則如狗一般跪在門口,它的身軀在南溟一戰中破損嚴重,神國之力正将其修複着。

今日,一場決定神将和神使的賽馬之戰即将開始,天骥原本對此是抱有狂熱的迷戀的,他享受看馬駒于生死線上奔馳的快感,也喜歡虐殺那些落敗的戰駒。

但此刻,他依舊在王座上,一動不動。

若青銅與黃金兩匹戰駒注視仔細一些,他們會發現,這位高貴絕倫的神國之主,似還在發抖。

震顫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

天骥擡起手,對着白銀戰駒下達了命令。

白銀神駒拖着殘軀,毫不猶豫地離開,向前沖鋒而去。

這頭曾經在南溟海上拖住過寧長久步伐的神駒,在寧長久圓滿修羅之體,登上國主之位後,再不是對手,柔弱得好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白銀戰馬的慘嘶聲響起。

轟地一聲裏,神國最後的大門被撞開。

撞開大門的,是白銀神駒的屍骸。

神駒的血液潑在牆壁上,白慘慘的一片。

帝王冠冕的天骥坐在王座上,金色面具後的瞳孔睜開,直視着眼前的少年。

寧長久輕飄飄的地落在地上,吹去了劍上的血。

“當初于虛境,我斬滅了你的投影,不曾想再次見面,竟會在這裏。”寧長久說。

天骥也未想過,那該死的聖人竟還有餘力,不僅暫時隔絕了暗主的影響,還将‘齊天’的權柄留在了人間。

神國裏,他本該是無所不能無可戰勝的存在,但‘齊天’之下,神國的影響被抹去,萬靈歸于本源。

如今坐在王座上的,不再是什麽赤線神國之主,而是當初戰争屍骸中誕生的亡靈将軍,他雖依舊強大,但站在他面前的,确實真正的神,他沒有信心可以在那白銀之劍下存活。

“好久不見啊。”天骥緩緩起身,道:“你們确實超乎了我的預料,哪怕走到這個位置,竟還無法做到無知無能,我……很憤怒。”

寧長久道:“世上從沒有長盛不衰的王朝,你們歸順了暗主,将自己視為統治者,将世間之人視為卑賤之民,那一刻,你們就應該做好被人間的劍釘死在王座上的準備了。”

天骥威嚴道:“我們奉行的是天道!你也看到了,神國周轉之下,萬物祥和,而神國一旦不在,無神月便開啓,邪靈厲鬼便肆無忌憚地橫游人間。”

寧長久搖頭,道:“無神月的邪靈厲鬼本就是你們養蠱而出的産物,暗主需要靈氣來維持自己,它要吃修道者,所以要将阻礙修道者修行的東西排除在外。那些邪靈厲鬼被壓抑了一整年,于暗處互相吞噬,變得比原本強大數倍。無神月裏,它們不知害死了多少平民,而斬妖除魔救他們的,也是修道者,而非所謂的神國。”

天骥凝視着他,許久之後,這位神主嘆了口氣。

他擡起雙手。

黃金神駒與青銅神駒睜開了眼睛,對着寧長久怒目而視。

接着,兩匹神駒一同慘叫。

殺死它們的不是寧長久,而是天骥。

天骥親手掐斷了兩匹神駒的脖頸。

“我願降。”

天骥說。

他不希望自己的部下看到自己投降,于是将它們都殺死了。

寧長久看着慘死的兩匹神駒,依舊斷然搖頭:“我不願。”

天骥聲音低沉道:“你們确實很強,我甚至有些相信,你們能擊敗暗主。當初我選擇了暗主,現在我想選擇你們,我認為,你不該放棄每一個潛在的強大盟友。”

寧長久平靜道:“不是什麽人都能成為朋友的。赤線是世界的中心,我要這裏殺死你,打破神國高高在上的神話,以振民心。同樣,下一月舉父國的六耳猕猴我亦必須殺死,那是給天上的聖人與前往天王星的妖族一個交代,這不容談判。”

天骥憤怒道:“你非要不死不休麽?!”

寧長久不再與之廢話,他閉上眼眸,金烏神國之中,司命與陸嫁嫁一同握劍。

拔地而起的劍氣滾過牆壁,将兩側的殿牆撕毀,同時,神殿之上色彩絢麗的藻井也被頃刻毀去,炸成煙火,雪白的劍意在神國中縱橫來回,切割着神國不可敵的神話。

天骥亦拔出了他的鎮國之劍,朝着寧長久斬去。

他們曾打穿過南溟,對于彼此的招式已是熟悉無比。

手持鎮國之劍的天骥依舊威嚴如天神,只是這一次,天神注定被殺死在這片輝煌了幾千年的墓地裏。

赤線神國開始動蕩。

……

三日之後的清晨,柳希婉随着師兄師姐們回到了劍閣之中。

他們數日前出發之際,從未料想過,古煌一行竟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尾。

劍閣十四位弟子,在獲得了劍聖最後的饋贈後,皆已邁入了五道之中。

柳希婉與柳珺卓一同從七十二洞天中走出,眺望着赤線神國,看着那扭曲晃動的神國世界,等待着戰鬥的結尾。

“師姐,以後你要喊那個可惡的家夥閣主了,你心裏不會有奇怪的感覺嗎?”柳希婉眨了眨眼,好奇地問。

柳珺卓道:“師父将劍閣傳承與他,這一選擇我并不覺得錯,況且,是叫閣主,又不是像你一樣喊主人。”

柳希婉瞪大了眼睛,死死咬着唇,道:“師姐,你可別胡說!”

柳珺卓淡淡地看着她,“我胡說什麽了?”

柳希婉道:“什麽主人不主人的,我可不會被他呼來喝去。”

與此同時,赤線神國中,那場注定了結局的戰鬥終于在第三日來到了尾聲。

天骥用盡了一切手段和力量,鎮國之劍都很難舉起。

寧長久立在他的面前,陸嫁嫁與司命分別鎖死兩側,而他的背後,是破損不堪的神國之壁。

寧長久的白銀之劍刺中了他的神軀。

不愧是暗主欽賜的神明之體,寧長久的白銀之劍竟未能将其斬開。

天骥擡起頭,注視着他:“你的劍太鈍了,這樣鈍的劍,也配割下我的頭顱?”

寧長久冷漠不答。

他的目光落下了人間的某處,随後伸出手,道:“希婉,來。”

正與柳珺卓信誓旦旦說着話的少女受到了感召,她的身軀難以抑制地飛起,化作了靈态,朝着上空飛去。

柳珺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在譏諷她方才的話語。

“是,主人……”柳希婉捂住臉,弱弱地應了一聲。

真正的白銀之劍轉瞬來到了寧長久的手中。

短發少女繞着他的身體,宛若一條美麗的人魚。

天骥看着那柄劍的鋒芒,終于感受到了真正的絕望。

天骥做出了最後的詛咒:

“你們才是惡魔的族裔,總有一日,你們還會将自己推往深淵……啊!”

慘叫聲裏,白銀之劍插入他的脖頸中,擰斷了他的頭顱。

……

……

(感謝書友語幽詩、ssstill打賞的舵主!感謝王璇子、雪晶淩打賞的大俠!謝謝四位書友大大的支持~麽麽噠~)

第 431 章 三千煩惱絲

“想走,哪裏有這麽容易。”文殊菩薩口中發出一聲獅子吼,蚩尤旗飄飄蕩蕩,不能落下。而普賢則祭起一物,化作萬千條白色的絲線,密密麻麻,竟将劉辛三人籠罩在裏面。

無當聖母不由一愣:“此物好像是傳聞中的三千煩惱絲。”

“管它什麽絲,先斬斷再說。”劉辛祭起一把飛劍,迎面飛去。可是,鋒利無比的飛劍,落在軟綿綿的絲線上面,絲毫也不受力,如同砍到一團棉花上相仿。

而且,更厲害的是,絲線似乎黏性很大,劉辛的飛劍竟然有一種被粘住的感覺。任他如何用力回抽,都無法擺脫三千煩惱絲的糾纏。

劉辛也終于看出這些絲線的古怪,體內混沌真火猛然爆發,射出幾百朵金蓮,想要把這些絲線付之一炬。解決煩惱的最好辦法,就是要用最幹脆、最徹底的方法。

普賢菩薩一陣冷笑:“劉辛,不要枉費心機,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煩惱絲乃是佛祖取數億人的煩惱所煉,看似有形,實則無跡,非大智慧、大決心者,不能解開。”

劉辛豈是吓大的,混沌之力狂湧,朵朵金蓮蘊含着巨大的仙力,散發出灼熱的高溫,開始灼燒煩惱絲。

事實情況和普賢所言一樣,金蓮竟然毫無障礙地穿過煩惱絲,射在虛空之處。而那些絲線,則依舊不斷糾結,漸漸形成一個無比細密的絲網。

想不到,煩惱絲竟然會越來越多,照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裹成粽子。而且,煩惱絲上面散發着一股十分古怪的氣息,直接攻擊于元神,根本無法阻攔。那是種種負面情緒糾結而成,叫人有一種想自我毀滅的沖動。

邪門,佛界竟然有這麽歹毒的法寶,這簡直比邪魔的法寶還邪門。劉辛心下焦躁,連忙發動體內的定海珠,形成一個五色毫光圍成的罩子,将己方三人圍在當中。

可是,煩惱絲毫無阻攔地繼續滲透進來,定海珠的保護罩絲毫沒有作用。劉辛又放出混沌之力組成的保護罩,卻也阻擋不住煩惱絲釋放的那種陰暗氣息。看到小青面上已經開始出現絕望的表情,劉辛連忙祭出金梭,想把她收進去。卻驚愕地發現,金梭竟然也失去效用。

劉辛一面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面在乾坤戒裏面搜尋。忽然,他的眼前一亮,那團綠色的粘稠狀物體出現在他的神識之中。

雖然不知道此物叫什麽,但是劉辛知道,它的韌性極強。于是,神識一動,将此物從乾坤戒裏面調出來,形成一個保護罩。

罩子的表面流動着淡淡的綠光,幾近透明。而且,只是薄薄的一層,吹彈可破。可是,煩惱絲接觸到它的表面,卻難進分毫。就連那種種負面的陰暗情感,也都隔絕在外,劉辛終于松了一口氣。

煩惱絲越纏越密,結成一層層的巨網,包裹在光球的外面。随着巨網不斷加厚,很快,就将劉辛三人密密麻麻地包裹在裏面,結成一個巨大的絲線團,如同特大號的蠶繭一般。

煩惱絲,果然是佛門第一纏人的法寶。文殊普賢不由相視微笑,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劉辛的那個綠色的保護罩。因為它撐的太大,眼色已經很淡。就連張天師也贊不絕口:“今日見識佛祖神通,不虛此行。”

文殊和普賢面上如常,心中卻是十分得意:這張天師屬于道家一脈,是太上老君的記名弟子,也被元始天尊從龍虎山招來,協同文殊普賢一起來對付劉辛,這僧道之間,多少也有些明争暗鬥。

文殊普賢上一次受挫,這次又被佛祖賜了幾樣厲害的寶貝,正好在張天師面前露臉,當然高興。于是,文殊菩薩向張天師說道:“我等已經将劉辛困住,下面,就請天師做法,将他渡化。天師可是降妖除魔的高手。”

張天師綠色的怪眼一翻,超長的雙臂舒展幾下,跟一個猿猴差不多:“哈哈,一事不煩二主,還是兩位道友請吧。”

文殊普賢見他十分粗鄙,不由暗暗皺眉:一點風範都沒有,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得道的。

普賢菩薩取出慧劍,就要收回煩惱絲,然後将劉辛等人斬于劍下。文殊菩薩則比較謹慎:“待我先布下無名業火,免得他們逃遁。”

“不必如此小心,煩惱絲的滋味可不好受。估計,現在劉辛正盼着我們将他斬殺呢。”普賢則胸有成竹,他試過煩惱絲的厲害,只沾上幾絲,心中就無比凄苦,萬念俱灰,只求速死。

不過,文殊還是取出一個白色淨瓶,揭去上面的符箓,一道白色的光圈在大蠶繭外面形成。光圈白閃閃,卻無火焰升騰。

張天師冷眼觀瞧,不聞不問,心中卻暗暗思量:前幾日接到太上師尊的傳訊,叫我不得難為這個劉辛。可是在兩個老和尚前面,如何援手才好?這兩個家夥,裝模作樣,棄道入佛,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文殊普賢看他不順眼,他瞧那兩個人更別扭。這張天師相貌雖然奇特,但是正氣最盛,不然,也不能降妖伏魔。

正在思量之際,忽然感覺遠處一陣強大的波動傳來。文殊和普賢也幾乎同時有所感應,連忙仔細觀瞧,以為劉辛來了強援。只見一個龐然大物從遠處飄飄蕩蕩而來,到了近處,終于看清,原來是一個胖大和尚,躺在一個鼓脹脹的大袋子上面。

文殊不由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彌勒菩薩,菩薩還真會享受啊。”

彌勒佛美美地從大袋子上站起來,伸個大懶腰,然後樂呵呵地說道:“沒辦法,越胖越懶,越懶越胖。哈哈,張天師,你也在這,跑這捉鬼來了!”

他和張天師差不多,都是逍遙自在之人,所以關系比較親近,是一對損友。

張天師也湊到他的面前,使勁拍拍他的肚皮:“大肚佛,你的肚子可又大了不少。”

“我這是大肚能容,容天下能容之事。倒是你這個雜毛越來越難看,和尚我看了有點倒胃口,今天估計要少吃兩碗飯。”彌勒佛伸出胖乎乎的大肉巴掌,在張天師的紅色的頭發上使勁劃拉幾下,把原來的雞窩變成爛雞窩。

文殊和普賢在旁邊頻頻皺眉,索性不再搭理他們。普賢菩薩手中變幻出一圈印訣,只見大蠶繭開始迅速剝離,很快,裏面劉辛等人清晰可見。

就在煩惱絲撤去的一瞬間,普賢手中的慧劍變成數丈,上面光彩千條,向劉辛等三人斬去。

忽然,圓球表面的綠色薄膜瞬間破裂,一根金光閃閃的棒子,從裏面探出,抵住慧劍。普賢也這才發現,在劉辛他們和煩惱絲之間,還有一層薄膜存在。

他們沒有受到煩惱絲的幹擾!普賢的心中無比震驚,他試過,這個煩惱絲無論是物理性的防禦,還是其它性質的防禦,都阻擋不住,他們是怎麽辦到的?

就在他一愣之間,劉辛當先開路,企圖沖破包圍圈。當然,他所選擇的方向,是彌勒佛所在的那個方位。

可是,在劉辛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白線,就在劉辛準備飛躍過去的時候,白線上面忽然升騰起白色的火焰,将劉辛包裹在一片詭異的白火之中。

無名是佛界最厲害的火焰,直接作用于元神。往往被它烘烤之後,身體表面完好無損,但是,元神已經徹底煉化。

劉辛的口中發出一聲長嘶,因為他的身體和元神一體,所以,身體上也同樣承受無名火的焚燒。

對面的彌勒佛也暗叫一聲不妙:“無名業火沾身,就算我現在出手恐怕也來不及了。”

劉辛身後的青霞看到劉辛突然變成一個火人,就覺得心中一陣刺痛,仿佛,那火焰正在炙烤自己的心靈,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劉辛所受的痛苦。

她想也未想,直接伸開雙臂,向劉辛抱過去。無當聖母想不到她竟然會這樣做,猝不及防,也救援不及。

青霞沖進無名業火之中,只覺得一股高溫直沖元神,自己的龍魂似乎要爆炸一般。這個時候,她也看到了劉辛,忽然覺得無比欣慰:能和劉大哥死在一起,原來如此美妙。

劉辛的心中一動,随後,就感覺到小青沖進來,正在向自己這邊撲倒過來。劉辛伸開雙臂,将她攬在懷中。此刻,小青已經昏迷過去,但是臉上還挂着餍足的笑意。

“啊——”劉辛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嚎,體內的混沌之力猛然爆發,只見他的胸口紅光一閃,那個火焰形的标記再次閃現,四周的無名業火,開始瘋狂地向劉辛體內奔湧。

短短的一瞬間,無明業火就被劉辛長鯨吸水一般,全部吸入體內,那層白色的光圈,也徹底消失不見。

文殊菩薩手中那個用來裝無明業火的瓶子,砰得一聲,爆成粉末,随風飄散。

第 431 章 不良少年的招數也就那幾招

“師父今天也都辛苦了。”木村透恭恭敬敬打着招呼,目送自己的小師父離開近江居酒屋。

作為徒弟,木村透還是非常有自覺的,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在師父離開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嗯,這都是他那個在當社畜的老爸傳授的職場經驗。

雖然木村透知道,自己的師父并不喜歡那些虛頭巴腦的假忙碌,但木村透還是堅持認為,這是對師父的尊重。

幫着近江勝仁處理完彥真輝走後,廚房剩下的一些收尾工作,近江勝仁開口提醒了:“透啊,你也差不多該下班了,要是再晚一點,可就沒有電車了。”

島國的年輕人,現在都不太喜歡買車,方便的公共交通,狹窄的國土面積,可以讓他們輕松抵達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但公共交通方便了,島國的出租車卻是貴到離譜,排名全球第二,哪怕只是起步價,普通人都會喊承受不起。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如果不是特別有必要,一般人絕對不會乘坐出租車,電車也成為了大多數人最喜歡的交通方式。

“那近江大叔,我就先走了。”木村透看了看挂鐘,時間的确不早了,再等半個小時,最後一班電車也下班了。

“嗯,路上小心一些,不要再去打架了,你身上的傷才剛剛好。”近江勝仁也出聲提醒。

木村透知道對方完全是出于好意,也沒有去辯解。

前幾天偶遇山下遠志等人,的确是讓他被好好教訓了一頓,不過近江勝仁拿來的跌打酒,效果真的非常好,現在木村透的身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傷痛了。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木村透離開了近江居酒屋,手裏捧着記錄師父菜譜的筆記本,一邊走一邊低聲背誦。

有時候他甚至都會忍不住自嘲,如果以前不去當個什麽不良少年,把這股勁頭用在讀書上,估計自己現在應該是個學霸吧。

可惜現在他就算想學,也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聽師父說,學習才是人生最大的一條坦途,相比起其他行業,讀書的競争壓力要小很多。

一開始木村透其實是不相信的,畢竟現在讀書無用論早就已經不是什麽新鮮論調,木村透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糟糕的成績,會影響到自己在平時的生活。

但最近,木村透有點改變看法了。

因為讀書多,更加容易開闊視野,也會有更加豐富的理論基礎知識,哪怕是用來當廚師,也要比那些沒文化的家夥好多了,木村透真是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讀書。

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全部甩開,木村透捧着筆記本,慢慢走在前往電車站的路上。

飛蛾追逐的路燈的光芒,不停徘徊盤旋,為這寂靜的夜色,帶來了幾分生命的氣息。

然後不速之客,再一次出現了。

“喲!這不是我們的木村大哥嗎?一邊走路一邊讀書,現在想考大學了嗎?”

木村透擡起頭,看到的是山下遠志,還有七八個自己曾經的小弟。

山下遠志現在顯然已經是這幫人的頭頭,他趾高氣揚的看着自己,就像是在俯視一只螞蟻。

木村透心中閃過一絲不屑,山下遠志,不過也只是比其他人更加會搖尾乞憐的一條狗而已。

“山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跟你們計較,現在把路讓開。”

山下遠志哈哈笑了起來:“兄弟們,你們聽到木村大哥在說什麽了嗎?他居然說不想再跟我們計較以前的事情,他好像忘記了,就幾天之前,我們才狠狠教訓過他一頓。”

“就是,真是太目中無人了。”

“山下大哥,要不我們再教訓他一頓吧。”

“要讓他以後看到我們都要繞道走。”

一群不良少年在後面七嘴八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山下遠志卻沒聽,他目光落在了木村透手上的筆記本上。

木村透畢竟也是曾經在外面混過的,山下遠志又曾經是他的手下,又如何能看不明白他的眼神。

他立刻警惕地把筆記本收了起來:“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山下遠志挑起眉毛,“把你的筆記本拿出來給我看看,說不定我高興了,今天就放過你了。”

“山下,不要太過分了,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們嗎?”

“怎麽會怕呢,木村大哥畢竟也曾經是水野之鬼啊!”山下遠志語氣輕佻,譏諷的味道十足。

木村透不想惹麻煩,也不想跟這些人糾纏下去,他還要趕最後一班電車呢。

“閃開,我現在趕時間!”

“哈,木村大哥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你以為我還叫你一聲大哥,你就真是我們的大哥啦?兄弟們,帶我們木村大哥一起,咱們唱歌去。”

七八個不良立刻圍了上來,七手八腳把木村透控制住。

山下遠志一搖三晃走了過來,探手在木村透的身上摸索,很快就把他剛才收進去的筆記本拿了出來。

木村透用力掙紮,怒吼道:“山下,我警告你,別碰我的東西。”

“呵呵,威脅我。”山下遠志看着被小弟們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昔日大哥,冷笑道,“就憑現在的你嗎?讓我來看看,我們木村大哥到底都在學些什麽?”

山下遠志用筆記本在木村透的腦袋上用力拍了拍,這才緩緩站了起來,借着路燈的光,看起了筆記本上的內容。

偶爾有晚歸的路人,看到這邊幾個不良少年在欺負人,根本就不敢逗留,急急忙忙躲閃着逃開了。

“哎喲,還以為我們的木村大哥是在好好讀書,以後想要考大學的呢,結果筆記本上記錄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啊?什麽生姜大蒜?木村大哥還真的是想去當廚子了?”

“诶?之前山下大哥說木村這家夥拜了那個上國人為師,難道是真的?”

“木村,那家店的料理真的是很好吃啊,以後我們一定會經常去光顧的,到時候記得請客喲!”

木村透劇烈掙紮起來,他難道還不清楚這些家夥的本性嗎?

說是會去光顧近江居酒屋,只怕是去搗亂還差不多。

甚至仗着人多勢衆,直接跑過去吃白食,也不是不可能。

“你們休想!”

第 435 章 瘋狂搜刮

“這件事情可能有些難辦。”

秦凡的目光落在了島田惠子的身上。

按照剛才江然所說的,應該是島田惠子吸走了小妖精所有的靈氣,怪不得島田惠子突然變得如此強大。

“你能不能把靈氣全部都吐回去?”

秦凡看着島田惠子,緊緊皺着眉頭。

現在小妖精缺乏的就是能夠維持身體正常運轉的靈氣,如果是強行注入秦凡的靈氣的話,可能會把她撐得爆體而亡。

但是如果讓島田惠子把靈氣全部都吐回去的話,應該可以。

不過秦凡仔細想了想,只要是島田惠子吸進體內的靈氣,全部都會被同化。

異種靈氣進入小妖精的身體,就算是小妖精的身體再強大,估計也承受不住。

“不行。”

島田惠子搖了搖頭,随即道:“你試試,能不能喂她一些天材地寶。”

秦凡聽到這話之後,眼神突然一亮,想到了開始那一群人和他說過的血參。

現在太陽國第一家族灰木家已經涼了,家裏面最強的兩個人也已經死翹翹。

那他們家裏面剩下的那些天材地寶,自然也就歸秦凡所有了。

“趕緊和我一起去一趟灰木家族。”

秦凡對着幾個女人喊道。

在這個時代,消息傳遞的總是非常快。

如果等一下去晚了一步,東西可能已經被別人搶光了。

秦凡看着灰木家族門口站着的這麽多人,發現此時灰木家族的門已經被別人毀壞了,一群其他家族的人全部都湧進去開始搶奪東西,甚至還有人把人家的座椅板凳都給拿走了。

秦凡知道自己不能再低調,畢竟灰木家族可以說是他一手覆滅的,按理來說,就算是有寶貝也全部都應該是他的。

“全部都給我住手!”

秦凡最擅長的,就是用自己的真氣進入聲波向外傳遞。

這樣說出的話,別人更容易聽得進去,同時還有一些攻擊力。

所以,在聽到了秦風的這句話之後,在場的所有人身體全部都被震住了。

秦凡則是眼疾手快的出手,把所有人全部都踢到了房子外面。

“這個家族是我吞滅的,你們誰敢多拿一下他們家的東西,我絕對把你們全部都殺了。”

秦凡說的話,好像是小孩子賭氣一樣。

但是那些人在經歷了剛才的聲波攻擊之後,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的強大,所以在被秦凡一腳踢出了門外之後,都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們還在等一個出頭鳥。

眼下這種情況,必須有一個人帶頭,畢竟這是大家利益的事情。

“憑什麽!這些東西見者有份!”

終于,秦凡也看見了人群當中站出來了一只出頭鳥。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槍打出頭鳥?”

秦凡開口,身體瞬間移動,來到了那一個最先開口說話的人的身邊,随後一刀下去。

那一群還想要有所動作的人看到,帶頭的人被秦凡一刀秒掉之後,全部都站在了原地不敢動。

“還來不來?”

秦凡此時宛若一個殺神,站在衆人的面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但是那一群人對上了一個人的時候居然慫了,都不敢動,只是站在原地。

秦凡知道,這些人還有心想要上前搶奪,索性就直接打消了這些人的念頭。

他實在是讨厭這群聒噪的人,看這群人還站在門口,就能夠猜到這些人還在觊觎這寶物,這些人還是不死心呢。

“不死心,那你們就死人去吧!”

秦凡說完,身體迅速移動。

此處衆人已經找不到他這個人的影子了,只能看見一陣忽然爆開的血霧,還有一個一個忽然倒下的人。

“打完收工。”

秦凡拍了拍手,走進了房子當中,到處摸索着倉庫的位置。

“你這是什麽東西?”

島田惠子看着秦凡手上的戒指,有些狐疑的問道。

她發現,秦凡只要一拿起一個東西,然後再把那個東西在這個戒指上一碰,那個東西就會消失不見。

秦凡想到自己和島田惠子這種關系,也就懶得繼續撒謊隐瞞。

“儲物戒指知道嗎,須彌納芥子懂嗎?”

看到島田惠子搖頭之後,秦凡沒有繼續說話,只是一心一意的搜刮財物。

發現戒指東西已經滿了之後,他把石像掏了出來。

這個石像,除了物件大了一些之外,裏面的空間可是十分大的,畢竟藏着一個小天地。

“你這又是一個什麽東西?”

島田惠子再一次開口。

對于秦凡的東西,她好像全部都十分好奇。

但是秦凡此時已經懶得解釋了。

回到家之後,掏出了幾個上好的靈藥,塞進了小妖精嘴巴當中。

對于尋寶獸的消化體質,秦凡并不擔心小妖精會因為吃這麽多的藥材而爆體而亡。

畢竟,小妖精開始可是說過想要吃掉妖刀村正的。

“現在,你們家族是不是就是太陽國的第一家族了?”

秦凡問着,還看向島田惠子。

但是聞言之後,島田惠子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我們家族現在稀稀疏疏的就只剩那麽幾個人,想要崛起沒有個百八十年,估計起不來。”

秦凡沒說話了。

想到自己可能還需要在太陽國多留一會,也可以幫忙照應一下島田惠子家的家族。

“認識徐福嗎?”

秦凡開口,好像是又回到了開始和島田惠子相見時候的那個模樣。

不過這一次,島田惠子再一次搖了搖頭。

“沒有見過,其實你當時如果不殺了那個老頭的話,興許可以從他的口中問出一些問題。畢竟他是第一家族的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秦凡沒說話,心想你怎麽不早點把這件事告訴我?

“你們在說徐福嗎?”

就在這個時候,林可突然機器人一樣的插嘴。

林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不可能會知道徐福的位置。

所以聽到林可的話之後,秦凡也沒有太多興奮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好像聽主人他們說過……”

每次聽到林可喊別人主人,秦凡都感覺自己的心如刀絞,恨不得将灰木家那個老頭挫骨揚灰。

第 430 章 一人不救,何以救萬人?

第430章 一人不救,何以救萬人

“打不過我一個小孩子,居然還搞偷襲,既然你自尋死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啦,呀哈!”泉寶揚起打神鞭,照頭蓋面朝着威哥打了下去。

威哥只覺得整個人都恍惚起來了,結果還沒反應,泉寶就一個流星踏步沖上前,朝着他的臉踹來過來,頓時鼻梁被踢斷了。

“你一個大人,自己做錯的事情被我這個小孩子指責,臉上過不去是嗎過不去那就認錯啊!!你對不起的人是大虞朝的百姓,給他們道歉才是你現在應該做的,可你呢,偷襲我!”

“疼,我的頭好疼啊!!”威哥的雙眼睜大,一臉很好痛苦的樣子,“我不敢在偷襲了,你,你饒了我一次吧!!”

“饒了你不行,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你不珍惜,那就怪不了任何人,壞蛋守衛,記住你應該付出的代價,哼!”泉寶揚起手掌,靈力彙聚在掌心,旋即轟的一下拍在了威哥的胸口上。

衆人只見威哥噗嗤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像是五髒六腑都被震碎了一樣,可泉寶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打斷了威哥的肋骨,僅此而已!

“威哥!!”守衛們尖叫的喊了起來,一個個如同看殺父仇人一般怒視着泉寶,但泉寶并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而是輕描淡寫的看了他們一眼。

“怎麽,你們是想要替他出頭嗎可以啊,随時歡迎!”泉寶揮了揮拳頭,那幾個守衛就頓時撂下狠話,跑得比猴子還要快了,反正橫豎叫嚣的,就是要讓泉寶等着,一定會給她好看雲雲。

小丫頭撇了撇嘴,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如此慫包,還是二三十歲的大人呢,除了欺軟怕硬,什麽都不會,看她一拳一個,揍死他們!!

等守衛們一個個走了之後,城外的流民們一個個仿佛找到了機會似的,一窩蜂往城裏面鑽,看那個陣仗就好似提前進了華洲,就能有活命的機會一樣,看得人怪心酸的。

殊不知,他們現在就算勉強進來了,沒有戶籍,到時候也要被華洲的官府想辦法驅趕出去,慕容七想到這一幕,眼神暗色了幾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陰沉。

泉寶還以為他是生自己的氣了,走到馬車旁邊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容七,

“王爺大叔……不對王爺哥哥!你是不是生泉寶的氣了

泉寶也不想鬧事的呀,實在是這些壞人太惡心了,什麽事情都敢随便做,簡直是不把大虞朝的律法放在眼裏,我也是為了你的面子着想,你應該不會怪一個小孩子的對不對”

慕容七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丫頭,低沉一笑。

“你啊,什麽話都叫你說完了,讓我該如何回答放心,你這次做的事情我可以不予理會,但下次,且不可再這麽沖動了,咱們這次去嶺南是有大事情要做的,且不可再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上浪費時間。”

“這還是雞毛蒜皮百姓都被欺負了!!”

“如果你是我,救一人還是救萬人”

泉寶搖搖頭,“一人不救,何以救萬人”

“……”

第 442 章 燕國六皇子

暮春三月,草長莺飛,在這美好的季節裏,鄰國大燕,派遣了使節前來大元朝賀,随行的。還有大燕的六皇子蕭東焱。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位六皇子蕭東焱是來做什麽的,當使節大臣的隊伍還沒到達京城之時,京城各家各戶裏都趕快将自家适齡的女子都許議定了親事,趙靖西因為與古月華的親事定了下來,因此這段時間倒是神定氣閑。每日裏忙忙公務,沒事去陪岳父解解悶,再去看看古月華,日子過的倒也逍遙自在。

就在使節快要到達京城的三日前,皇帝突然下旨,冊封忠勇侯府嫡女梁如君為當朝郡主。當日,梁如君便被接進了宮中,皇後娘娘特地為她找了一處宮殿單獨安置下來。

衆人看到這一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梁如君,就是皇帝準備推出去與大燕和親的郡主!

這件事情一出,有女兒的皇室宗親總算是都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有了梁如君這位郡主,她們的女兒就不用和親嫁到鄰國去了!

古月華已經很久都沒有聽說過梁如君的名字,自從當日在太後的慈寧宮裏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梁如君便在京城人的眼中銷聲匿跡,如今時隔半年,再聽到對方的名字之時,兩個人的結局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最後,她們都要嫁給一個皇子。古月華要嫁的是當朝靖王,可是梁如君嫁的人卻是燕國六皇子。

可笑,命運最後竟然做了這樣的安排。

古月華感嘆了一番,便将這件事情放下了。于她來說。梁如君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甚至于很快便要到達京城的燕國六皇子,她也沒有一絲要了解的興趣,不過琉璃倒是每日裏叽叽喳喳的向她彙報宮裏面的事情。

“小姐,那燕國六皇子明日大概就能到達京城了,可是你知道麽?那梁如君現如今依舊安安穩穩的呆在宮裏面,什麽小動作都沒有做,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古月華聽了這話,轉頭瞧了琉璃一眼,沉聲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進了宮,她的所有一切就都在皇後的眼皮子底下了,有皇後監督着,她能玩什麽花樣?”

“說的也是!”琥珀聽了這話,想了想,便沖着古月華點點頭。道:“皇後的确是很厲害,敢在她手底下玩花樣的人,的确是很少。”

古月華索性放下了手中一直都捧着的書,轉頭瞧了一眼窗臺上擺放着的花,瞧了她一眼,道:“不過這梁如君執念很深,而且精于謀算,皇後就算再厲害,也未必能阻擋得了她。”

“小姐說的是,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梁如君的确是沒有任何動作。”琥珀沉聲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沉思片刻,道:“照這麽來看,她的動作,必定是等到燕國六皇子到來之後才會展開了,她想做什麽?”

“無論她做什麽。應該都離不開王爺吧?”在邊上一直沒有吭聲的琉璃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古月華當即點點頭,道:“的确,無論她如何算計,都離不開王爺!”說着,轉頭瞧了琥珀一眼,囑咐道:“你去告訴王爺,讓他這段時間一定要小心梁如君的暗算,這個女人沉寂了大半年,我猜她一定會有大動作!”

“知道了,小姐,奴婢這就去!”琥珀點點頭,當即轉身退了下去。

古月華捧起手中的書繼續看了起來,琉璃繼續在一旁做針線,雲朵一身武藝很是厲害,但是刺繡這玩意兒卻是從來也沒碰過,所以只要眼睜睜的在一邊瞧着琉璃做活,眼中全然都是豔羨神色。

“雲朵,你的職責是保護小姐,嫁妝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你的職責,你無須自責。”琉璃趁着穿針的功夫,擡頭瞧了雲朵一眼,笑道。

雲朵聽了這話,撇撇嘴道:“可是,你也太辛苦了!咱們院子裏,如今就只有你一個人是會針線活的,這麽多東西都讓你一個人來繡,那要繡到什麽時候去?”

琉璃聽了這話,嘿嘿一笑,開玩笑道:“什麽時候繡完,主子再什麽時候成婚呗!”

“啊?那怎麽可以!”雲朵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你要是繡上一年兩年,那小姐豈非要等到那時候才能出嫁?不行不行!”

古月華擡眸瞧了雲朵一眼,笑着解釋道:“你別聽她的,我的嫁妝是由內務府來置辦的,她不過是做一些備用罷了,能做多少是多少,沒有規定的。”

“原來是這樣!”雲朵聽了這話,登時松了一口氣,忙道:“壞琉璃,吓死我了!”說着,誇張的拍了怕自己的胸口。

‘“小姐,您別光說我們了,您身為王爺未來的新嫁娘,總該為自己的夫婿親手做一套衣裳鞋襪吧?這都多長時間了,也沒見你動手!”琉璃一邊穿針引線,一邊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

“對啊對啊!小姐,你也該親手為王爺做一件衣裳了!”雲朵見狀,當即附和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放下書來嘆息一口氣道:“我也不會做針線,這你們不是清楚的麽?”

恐怕從現代穿越回來的姑娘,沒有哪一個是真正的會刺繡這門古代藝術的,除非那人是從小穿越過來,經過十幾年的熏陶,那才有那個可能,而古月華這種半路上穿越過來的姑娘,十之八九都不會。

“啊?小姐你也不會啊?”雲朵聽了這話,登時吃驚的将嘴巴張的大大的,似乎能塞進去一顆鴨蛋:“這刺繡女紅不是權貴人家小姐的基本功麽?咱們侯府的威望不小啊!小姐你怎會……”土找樂技。

“不會就不會,這有什麽稀奇的?”古月華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女紅又不能當飯吃。”

雲朵還要再問,琉璃忙一把拉住她道:“好了好了,有我們這些丫頭在,如何能輪得到小姐親自去做衣裳?”

“可是你不是說,小姐要親自為王爺做一套衣裳鞋襪嗎?”雲朵狐疑道。

琉璃聽了這話,皺眉想了一下,笑道:“這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頂多就是我替小姐做了這套衣裳鞋襪,最後留上幾針,讓小姐做完不就成了?”

“還能這樣做?”雲朵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琉璃點點頭,道:“小姐過去是要做當家主母的,為王爺開枝散葉才是要緊任務,刺繡什麽的,根本就不算什麽。”

“對對!開枝散葉才是主要任務!”雲朵聽了這話,笑的嘴巴都快要咧到後腦勺去了,忙不疊的應道。

古月華卻是無奈的很,她轉過了頭,狠狠的瞪了琉璃一眼,然而自己內心卻忽然有了幾分心虛。

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她會不會刺繡?

倘若她會,而自己不會,這不是要讓琉璃起疑麽?

想着,古月華轉過頭去瞧了琉璃一眼,卻見她已經低下頭去繼續刺繡了,想是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一點。

古月華便釋然了。

琥珀當晚才回來,向古月華禀報說她已經将囑托給趙靖西的話帶過去了。

“路上沒有什麽事情吧?這才竟回來的這樣晚。”古月華正在用晚膳,聞言擡眸瞧了琥珀一眼。

琥珀嘿嘿一笑,道:“小姐,王爺一直在皇宮裏,屬下是剛剛才匆匆見了他一面,之前一直都在外頭等消息。”

“哦?他今日進宮去了?”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登時一挑。

琥珀點點頭,道:“是的!”

古月華淡淡瞧了琥珀一眼,道:“你辛苦了,快下去用膳吧!”

“是,小姐。”琥珀應了,當即轉身退下。

古月華瞧着她離去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一夜無話。

第二日,果然如同琥珀所說的那樣,正午之前,燕國使節還有六皇子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到了京城。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麽想的,竟然派遣了趙靖西前去迎接。

當古月華得知是趙靖西親自去迎接燕國使節之時,他已經騎着快馬出了京城。

琥珀等人躍躍欲試的勸着古月華道:“小姐,左右這兩日在府中也無事,我們出去瞧瞧熱鬧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琥珀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不去。”

“這是為何?”雲朵也很吃驚:“此時大街上一定會很熱鬧呀!”

“熱鬧又如何?左右不過一場政治聯姻罷了。”古月華淡淡道:“而且來的是位皇子,京城裏那些未許配人家的小姐出去瞧瞧還可以,我這都已經定了親的還跑去看熱鬧,這算怎麽回事?就算我自己不在意,可是別人要怎麽議論我?”

這一番話說下來,琉璃與琥珀都不吭聲了。

古月華嘆息一口氣,道:“行了,你們倆要是想出去看熱鬧,那我放行,只是,要早些回來,路上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情。”

“小姐,還是算了,其實也沒什麽熱鬧可瞧的。”雲朵機靈,第一個打退堂鼓,琥珀也連忙附和:“對對對!這幾日城中必定會有些亂子發生,我們還是哪裏也不要去了,就好好的在家裏面呆着吧!”說着,一個去泡茶,另一個拿起雞毛撣子來,開始去外間除塵。每個人都裝出了一副很忙亂的樣子來。

古月華定定的瞧了她們兩眼,低頭繼續看書去了。

……

燕國使節裏最耀眼的人,當然是六皇子蕭東焱了,在使團到達京都以後,當晚皇上便在乾清宮裏設宴,款待他們,宮裏的諸位公主,皇子,還有皇上的嫔妃等,都陪同在側。

趙靖西也被邀請進了宮,但這樣熱鬧的場面,他卻是根本就不想多呆,他寧願出宮來,多陪陪古月華,或者是陪錦安候喝酒也好啊!

只可惜了,這段時間裏,皇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斷的分派公務給他,趙靖西忙的昏天暗地,哪裏還有時間去見古月華?

不過好在,如今他們心意相通,即使是不經常見面,也絲毫影響不了兩個人的感情,趙靖西花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進駐古月華的心田,他相信除了自己之外,沒人能取代他在古月華心裏面的重要位置。

當然,古月華在趙靖西自己心裏面的地位,也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這位想必就是貴國的靖王殿下了?早就如雷貫耳,如今才得以相見,真是幸會,幸會!”就在趙靖西沉思的當口,忽然有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趙靖西擡眸一瞧,便見那位燕國六皇子蕭東焱正興味盎然的站在自己面前。

“靖西,看來你的名字在各國間流傳挺廣的啊!就連六皇子也聽說過你,哈哈!”趙靖西擡眸的一瞬間,皇帝便開了口,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他臉上有幾分不正常的潮紅色。

趙靖西回頭看了一眼皇帝,面無表情道:“皇兄說笑了,臣弟區區賤名,不值一提,還是皇兄的豐功偉績在諸國之間比較赫赫揚名,要不是這樣,六皇子也不能單單來我大元,親自向諸位公主提親,六皇子,本王說的可對?”

“當然。”蕭東焱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趙靖西兩眼,唇畔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好了,都站着做什麽,來來來,坐下喝酒!”皇帝擺擺手,笑道。

蕭東焱若有所思的瞧了趙靖西一眼,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但是目光,卻還是似有似無的在趙靖西身上打量。

趙靖西很是無語,差點起身直接離開,要不是皇帝在這裏,沒準他就這麽做了!

然而皇帝的興致卻是很高,他笑着瞧了蕭東焱一眼,忽然開口道:“六皇子,要說我國公主的美貌,品德,以慧珠郡主為最甚,你還沒見過她吧?朕這就派人将她請過來,讓六皇子見上一見!”

“皇帝陛下,本皇子聽聞大元國有一對舉世無雙的絕色女子,容貌一般無二,其中一個嫁了太子做了太子妃,另一位還待字閨中,本王今日想見上一見這位太子妃的胞妹,還請皇上海涵!”蕭東焱淡瞧了皇帝一眼,笑道。

皇上臉色立刻一變。

然而很快,他就發覺這是一個能見到古月華的好機會,盡管這位六皇子已經惹得他不快。皇帝正想開口應下,就在這時,趙靖西比他更快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