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猛”寵出沒

那枚色調漆黑,卻又偏偏散發着熒光的靈獸蛋,在吸收了孵化池裏所有的金線後,如同醉漢一般,晃晃悠悠的飛向燕九。

正正好的落在燕九的掌心,燕九一碰到那靈獸蛋,就聽“咔嚓”一聲脆響。

“這靈獸怕是要出來了。”

清硯看着那靈獸蛋說到,只見他話音剛落,那漆黑的蛋殼上就裂開了一條細小的裂縫。

燕九暗暗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還以為是自己失手将這蛋給捏碎了,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那條細小的裂紋不斷擴大,呈橫向開始擴散,将那枚靈獸蛋,自中間一分為二。

眼見那靈獸就要破殼而出,清硯看向燕九,“阿九不滴血認主嗎?”

“滴血認主?”燕九看着手中的靈獸蛋,搖頭,“不用了,這小家夥或許不願意哪,還是等他長大些再說吧。”

果然,清硯笑笑,這才是我認識的燕九。

一旁的商丘聞言,掌中凝聚的靈力,無聲消散,他下意識的看向一邊的馭靈師,卻見那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裏的馭靈師,正向着燕九的方向走去。

一雙綠豆小黑眼,透過蛋殼上那道縫隙向外好奇的探看,可随即它又将頭上的蛋殼扣的更加結實,不為別的,只因為它見到了走近的馭靈師。

就在燕九說話的這會功夫,燕九覺得掌心裏的靈獸蛋,輕輕的動了動,就在燕九以為他要出來時,那蛋殼又恢複了原樣。

就在那一閃而逝的時間裏,燕九也只看見一雙小小黑黑的眼睛,曾透過那道縫隙打量過自己。

那馭靈師佝偻着身子,手中拄着的烏木杖撞擊着地面,發出悶悶的聲響,他停在燕九近前,看着那枚漆黑的靈獸蛋。

“你何必躲藏,早晚都要出來的。”

那馭靈師聲音沙啞的說着,既像說給那靈獸聽,又像是說給自己。

那馭靈師轉過身來,瞥了身後的商丘一眼,“此間事了,我也要回去了。”

這本就平常的告別之語,竟讓一旁的燕九聽出訣別之意。

燕九心想:大概是這馭靈師與商丘,又或者是這多寶閣定有某種約定,就如同楊過與郭襄的三個約定一般。

但更讓人吃驚的卻是商丘。

只見商丘沒有言語,卻是雙膝跪地,向着那馭靈師俯身行了一禮,算作告別。

其實這一拜倒是沒有什麽,但讓燕九驚訝的卻是商丘這一拜的态度。

掌心朝上,額心觸地,其恭敬程度,宛如朝聖者一般虔誠。

就在這一拜裏,那佝偻着腰身的馭靈師,如同來時那般,重新化作一陣墨綠色的煙霧。

在圍着那靈獸蛋萦繞了兩圈後,向着遠方倏忽消散。

燕九看向那煙霧消散的方向,卻如同燈下黑一般,忽視了手裏的靈獸蛋。

只見一縷墨綠色的煙氣,順着那蛋身裂開的縫隙,悄然鑽入。

那半截漆黑的蛋殼動了動,露出一張軟軟嫩嫩的“人臉”來。

那“人臉”頂着大半片蛋殼,那比雪蓮還要軟嫩的臉上,生了一雙綠豆大小的小黑眼,好似落在饅頭上的芝麻一般,醒目可愛。

它沒有鼻子,卻又偏生了張咧至臉頰的大嘴。

那嘴巴,就如同畫在白紙上的線條一樣,簡單到堪稱簡陋,兩顆略彎的犬齒就那麽大咧咧的露在線條外。

此時那“人臉”正頂着半截蛋殼,直勾勾的看着燕九,明明不是十分柔軟可愛的樣子,可是卻莫名的戳種了燕九的萌點。

“你長的可真醜。”

燕九看着那大半縮在蛋殼裏的妖獸,直白的說到。

不知是不是燕九的錯覺,她竟在那雙綠豆大小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失落,還有一絲驚喜!

這實在是太怪了,燕九想到:妖獸有自己的思維不奇怪,但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情緒,能一同表達出來的卻不多見。

“你的樣子确實不怎麽漂亮,不過,我一見到你,就想養着你!”

那縮在蛋殼中的靈獸聞言,眼中失落一掃而光,轉而變成一副欣喜的模樣。

兩片纖細柔軟的葉子自蛋殼裏伸出來,捂着那咧至臉頰的嘴巴,無聲的笑着,白白胖胖的小臉上一副滿足的樣子,左右搖晃着。

不知怎的,燕九看着這副模樣的靈獸,突然想起《植物大戰僵屍》裏,生産陽光的向日葵來。

可就在那笑着眯起的眼睛裏,卻有一絲失望毫無遮擋的顯露出來。

燕九有些疑惑的看着手裏的靈獸,所以,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真是靈獸心海底針,身為“新手”的燕九表示,摸不透……

一旁的清硯,卻突然皺起眉來。

“阿九,”清硯對着燕九說到,“小心一些。”

“這靈獸,有問題?”燕九對着清硯問到,清硯會有此一說,顯然手裏這靈獸存有問題。

“這乃是七階靈植人面大嘴花!我不知身為靈植的它,為何會從靈獸蛋裏孵化出來,可是……”清硯臉色凝重的說到。

“據我所知,這人面大嘴花不僅擁有堪稱能與人修一比的頭腦,更是戰鬥力驚人,它自生下就擁有金丹一轉的修為(元嬰),最重要的是,它喉間沒有橫骨,生來既能口吐人言。”

“口吐人言?”燕九看向眼前捂嘴傻笑的人面大嘴花,既然能口吐人言,那眼前這朵人面大嘴花,為什麽捂着嘴?

“清硯道友此言差矣,”一旁的商丘卻在此時開口。

“即使這人面大嘴花,生來就擁有金丹一轉的行為,但它此時剛剛破殼,恐怕連自身實力的一、二分,也發揮不出,燕道友大可放心。”

那商丘頓了下,接着說到,“若實在不願,可交給我多寶閣,在下定然會給燕道友一個滿意的價格。”

商丘這邊正說着,卻見那燕九竟一臉好奇的伸出手去,想要撥開那人面大嘴花用來捂嘴的花葉。

“小心!”清硯出聲喝止!

“住手!”商丘正想出手阻止!

就見燕九指白如羊脂的指腹上,乍現出一枚殷紅的血珠來。

原來就在燕九撥弄那花葉的時候,被這二人一吓,指腹碰到了那人面大嘴花露在唇外的犬齒,只這輕輕一碰,就被割破了手指。

燕九看着手指上的傷口有些怔然,自己這身體,別人或許不清楚,自己可是再清楚不過。

不僅經過了築基雷劫,還熬過了陰火、凄風的洗禮,再加上妖族強悍體質的加成,自己吞食的血佛……

就算不是無堅不摧,那也不是一只剛剛出殼的靈獸,能輕而易舉劃傷的!

哪怕它是一只生來就擁有金丹一轉修為的七階靈獸!

眼見指上的那滴鮮血,巍巍顫顫的就要落下,卻被那人面大嘴花,長有細軟倒刺的粉嫩舌尖一卷,直接吞吃入腹。

商丘暗叫“糟糕”!

可是已是為時已晚,只見一抹紅痕,瞬時出現在那人面大嘴花的額頭上,猶如點在糕點上的顯眼花印,醒目無比。

燕九用指腹戳戳人面大嘴花出現額印的地方,又軟又Q的手感,好似在戳一塊果凍。

被這一戳,人面大嘴花捧着自己的臉蛋好似害羞似的扭了兩扭,眯成月牙的眼睛裏,卻突現一抹惱怒。

燕九暗嘆一聲:又來了!

這人面大嘴花的身體裏,好似居有兩個靈魂,一個拼命享受着,另一個卻在竭力阻止。

商丘掌中的靈力幾經凝聚,卻又無奈消散,燕九已于人面大嘴花定下靈契,此時還不确定定下的是“平等靈契”還是“主從靈契”,若是貿然出手,燕九是死是活他倒不在意,就怕會間接上了人面大嘴花。

“好奇怪,剛才還沒有的,怎麽現在卻出現了?”燕九用指腹抹了兩下那額印,卻發現那額印好似長在上面一般,根本擦不掉。

清硯卻看着燕九的動作,倏忽一笑,“現在我倒相信阿九的運氣比我好了。”

燕九轉頭,“清硯知道這額印的來歷?”

“先前讓阿九與這靈獸締結契約,阿九還不願意,現在卻是弄拙成巧。”

“你的意思是說,我與這人面大嘴花結下了靈契?”

清硯點頭,“是的。”

說罷,清硯看向那靈獸頭上的額印,“看來這靈獸很喜歡阿九,竟願與阿九心甘情願的定下“主從契約”。”

主從契約!商丘瞳孔一凝!手中凝聚的靈力再次散去,妖主怎會與這女修定下主從契約!

難道……

商丘目光複雜的看向燕九,可是認他左看右看,也實在看不出這修為不過築基的女修身上,有何特別之處,竟能得到妖主如此青睐。

“主從契約!”

燕九聞言卻是更加愕然,“你說的不會是:主人身死,靈寵相随!的主從契約吧?”

“應該是,”清硯接着說到,“阿九的額頭上沒有與之相同的額印,這說明即使這靈獸死亡,也波及不到阿九身上。”

燕九忽覺得有種,莫名其妙就被人“托付終身”的感覺。

燕九看向手裏捧着的人面大嘴花,此時它還蜷縮在蛋殼裏,一副不願意出來見人的模樣,又好似它十分喜歡這種,被燕九捧在手裏的感覺。

那人面大嘴花,意猶未盡的舔舔自己露出的犬牙,滿足眯起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燕九的手指。

此時那被它劃開的傷口已經重新愈合,再沒有讓人癡迷的血液流出,那人面大嘴花對着燕九晃晃腦袋,一副催促的樣子。

燕九竟然隐隐約約的看懂了。

燕九從儲物袋了掏出幾株靈藥、靈果,猶如喂養鳥雀般,投喂給人面大嘴花。

那是自己在霖天境裏,閑來無事采來的,卻沒想到,此時排上了用場。

那人面大嘴花也不挑食,只要燕九遞過來,它就來者不拒紛紛吞下。

燕九卻看的清楚,原來這人面大嘴花的闊嘴裏,遍布細細密密的尖牙!

但凡落入其中的靈果,只被它上下鄂輕輕一擠,就從他的嘴巴裏爆成一團汁液。

先前它笑時,捂住嘴巴,應該是怕燕九嫌棄,害怕,又或者說是——害羞?

燕九現在卻是有些相信,那人面大嘴花擁有與人修差不多的頭腦了。

燕九儲物袋裏的東西本就不多,經這人面大嘴花一頓“大餐”,很快就捉襟見肘起來。

燕九抖落抖落自己的儲物袋,再沒發現一枚靈果,這才停止了這場“喂食。”

燕九看看人面大嘴花那纖細的身子,很難想象那麽多的東西,竟然都被這個“小家夥”給吃掉了。

那人面大嘴花見燕九不再投喂,它也不惱,反而直接掰下一塊蛋殼,放到嘴裏啃起來。

燕九看着那人面大嘴花,用自己纖細的花葉,拿着一塊蛋殼放到嘴裏“咔嚓咔嚓”的模樣,就覺得一陣眼疼。

仿佛它啃食不是質地堅硬的靈獸蛋殼,而是美味的韌性餅幹。

“你胃口真好……”

燕九由衷的贊嘆到,可随即她又深深的憂愁起來。

原本只覺得自己正奔赴在一條吃貨的道路上,現下突然有了另一個同伴,這種感覺好奇妙又奇怪。

與燕九一同覺得眼疼的,還有商丘。

即使知道妖主體內一魂雙生,但此刻妖主啃着蛋殼的樣子,實在是太過颠覆!

此時的商丘已經想開,反正定下主從契約需得妖主同意,自己這種無關輕重的小人物,還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來的妥當。

妖主既然選擇了這女修,就定然有它自己的打算,自己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別看那人面大嘴花此刻吃的酣暢,其實體內卻是另一幡景象。

“你為什麽要與她定下靈契!”一道漆黑的影子,問向那正在啃食靈氣團的白影。

“我喜歡她。”白影眯着眼睛享受的啃食着手裏的靈氣團。

“若是她死,你我可是要一同身隕的!你知是不知!”那黑影質問到。

“我知道啊,”那白影停下進食的動作,“可是我喜歡她啊,從第一眼就喜歡。”

說罷,白影将靈氣團一口塞進嘴巴裏,“反正“妖主”需要一個主人,為什麽不能是她哪?”

誰知那黑影聞言,更是惱怒,“你要把妖族的存亡,交到一個築基女修的手上嗎!”

“大不了再死一次呗,”那白影費勁的鼓動着嘴巴,“反正也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好了,你也不用再生氣,就算你主管所有的負面情緒,也不能整天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見那黑影聞言更是惱火,白影連忙安撫:“都是一魂雙生的親兄弟,你就不能向我一般“随和”些?”

那白影将嘴裏的靈氣團咽下,這才笑着看向那黑影,“再說了,你不是也喜歡她的血嗎?所以才會在嘗到血的時候失神,任我定下主從契約。”

末了,那白影一臉回味的舔舔舌尖,“話說,真是美味啊……”

第 74 章 白骨現身,為義戰佛

“啪”,“啪”,“啪”……

幾十個打手。手握鋼刀。在自己的胸口拍着。發出“啪”“啪”的聲音。“想見我們老大?從我們身上踏過去再說。”

孫悟空看着這群披着人皮的白骨,陰森森的對二樓深處說:“朋友,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想知道答案嗎?去問你手腕上的紅繩。我不想再和你說關于我們的事。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紅繩中!”

“弟兄們上!”幾十個拿着鋼刀的白骨打手向五人靠近。“這些白骨和剛才見得不一樣。他們有殺傷力。大家要小心了。”

孫悟空執棒打向其中一只,“嘭”。應聲而碎。“孫悟空力大無窮,你們要小心啊!”“老大,放心交給我們。”白骨重新聚到一起。再次舉刀向孫悟空劈去。

孫悟空雙瞳露出嗜血的光芒。妖型慢慢顯現,獠牙開始生長。“在下美猴王,想目睹姑娘的一絲芳容啊!”“猴子。等了你這麽久,你說一句忘記就打發了我。你覺得合适嗎?”

“美猴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弱?哦。不好意思,你好像理解錯了。游戲總是要慢慢來嘛!”

沙悟淨沉聲說道:“為了引出出真身。我們廢了不少得勁。白骨打碎會複合,那就變成變成灰燼吧!”

“大言不慚。果然還是那只不聽話的小猴子啊!”“吼!”孫悟空發出一聲吼叫,所有白骨。都化為了灰燼,連同這棟繁華的酒樓。都消失了。

一位白衣女孩飄在半空中,俯瞰着地下的幾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孫悟空,是我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強多了。但又能怎樣?這是我的地盤!”

豬悟能看着半空的女子,嘆了口氣,說:“……紫霞,是……你吧!”“嗯,沒錯!”三個字猶如晴天霹靂,正中孫悟空的心靈。

“吼!”孫悟空單膝跪地,一手抓住疼痛難耐的石心,仰天怒吼。

幻境竟然崩裂,緩緩脫落。孫悟空施展筋鬥雲,一個筋鬥翻滾而出,消失在天際。

衆人看着離去的孫悟空,沉默不語。“再一次,不顧我的感受,一人離去。”紫霞的心中充滿了哀怨。

豬悟能問道:“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紫霞的笑聲中充滿了悲涼,許久才開口說道:“他說我是神,他是妖,我花了上千年變作魔,可是呢?他卻要保護這個和尚,然後成佛。我呢?他居然把我忘了!”

随後掩面哭泣,說道:“我為他付出了那麽多,甚至不惜變成一堆白骨來等待他,可是他呢?你們走吧!我不想殺人,雖然不一定是你們的對手。”

豬悟能說道:“他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每日承受着佛紋的拷打,妖性慢慢被祛除,近期才又激起了他的獸性。”

“滾!”紫霞毫不留情“吼!”五只白骨巨獸出現在唐三藏四人面前。

“我不想在聽到他的任何事。你們也是,馬上離開這了,不能再踏進白虎嶺半步,否則這就和這些白骨一樣。”

唐三藏看了看天上的紫霞,又看了看孫悟空消失的地方,說道:“走吧,相信悟空他……會自己解決的。”

幾人收拾了行禮,再度向西出發。豬悟能高喊:“紫霞,你這樣他會很傷心的!”“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滾,滾出白虎嶺!”

豬悟能嘆了一口氣,追唐三藏等人而去。現場獨留紫霞一人,坐在白骨巨獸頭頂,放聲大哭……時而大笑着。

孫悟空駕着筋鬥雲,在天上極速飛行着。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盲目的飛行着。

最終還是又回到了花果山的廢墟上,坐在廢墟的最頂端,“紫霞?”映着明亮的月光,孫悟空細細端詳着腕上的紅繩,“好熟悉又好陌生的名字啊!”

“斬破七情六欲,獲得石心,真的能将力量發揮到最強嗎?”孫悟空看着柔和又凄冷的月光,思緒萬千。

“為什麽一提起她的名字,我的心會隐隐作痛呢。”孫悟空盯着殘月,一動不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跳聲越來越急促,“怎麽回事?石心……”

“嘭”!孫悟空莫名其妙的進入識海,有莫名其妙的被挨了一腳。“誰啊!誰敢踹我孫悟空!”

“你……的石心,又……開始出現裂痕了!你……解釋一下吧!”孫悟空看了說話的人一眼,說:“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麽非要我變成石心。”

“哼哼哼!我是誰?我是鬥戰勝佛孫悟空!”“孫悟空?怎麽可能,我才是!”

“我是另一個時空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暫且你就叫我‘孫’吧。”

孫悟空說:“好吧!你為什麽老讓我修煉石心?”孫從耳朵中掏出一根鐵棒。

血紅色的棒身,有一道道凹槽,能看見猩紅色波紋流動,兩端分別是金色的,凸起花紋栩栩如生。

孫舞了一個棒花,冷笑道:“這才是‘定海神針’!它叫‘如意金箍棒’!”

孫悟空也将自己的神針掏出,通黑的棒體,只有一道道的裂痕,裂痕內部釋放出紅色的光芒,顯得妖異無比。

“為什麽差距這麽大?”孫悟空看着兩方的武器問道。“因為我斬破七情六欲,獲得石心,一心保衛唐僧西天取得真經,獲得‘鬥戰勝佛’的稱號,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之中。”

孫悟空呵呵一笑,“那就是沒心沒肺喽!這樣,很孤獨吧!”“嘭”!孫悟空被孫一棒敲得跪倒在地,吐出鮮血。“每個強者,都是孤獨的。”

孫悟空說道:“你錯了,這個問題你回答錯了。朋友遍布天下四方,兄弟來自神佛妖鬼魔。一聲怒吼,可召來萬人相投;一聲長嘯,百萬人願随你出征。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呵!弱者才會尋求他人的幫助,無能的表現!”孫依然冷笑,“和那個叫什麽紫霞的。麻煩的女人!”

孫悟空強行站了起來,說道:“和你說的一番話,導致我對世界有了新的認識,參悟的道義更加深遠。最重要的是,我知道紫霞是誰了!”

将神針喚回,我在手中,舞了一個棒花,冷笑道:“最重要的一點,你不屬于這裏!所以,請你把你的‘內丹’留在這裏!”

孫略顯驚訝的看着孫悟空,說:“聽你這話的意思是,‘石心’不要了?為什麽你不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呢?”

“有七情六欲,人生才有意義啊!”孫悟空又一次化作妖型,獠牙露在外面,不斷低吼着。

孫冷笑,“本尊是鬥戰勝佛,最看不慣的就是妖孽耍橫!”舞着棒花緩緩走向孫悟空,“你做的選擇,希望你不要後悔。”

“所有人都沒有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獨活着,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當”孫悟空率先打出一棍,孫架起金箍棒防禦,兩者擦出劇烈的火花和神針的黑色碎片。

“站在世界的頂端,以最強的姿态俯瞰世界,有什麽不好!”孫抱以冷笑嘲諷着孫悟空,轉守為攻。

一棍下去,将孫悟空擊退三步。“看!看,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

孫悟空重新走了過來,說道:“強者的悲哀而已,你只是再用這種方式麻痹自己。戰杵!”孫後跳躲過孫悟空的一擊,說道:

“這只是你弱小的借口罷了,受死!”

孫悟空執棒還擊,卻被鬥戰勝佛單方面壓着打,只能被迫防禦。孫傲然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佛的力量,這就是你我的差距!”

一棍揮下,将孫悟空擊退,諷刺道:“這就是你的力量?在‘七情六欲’下,你連我的一棍都接不住,弱者!”

孫悟空沒有退縮,站起身來繼續前進,說:“你不會是成佛後忘記了吧!你的本質也是妖啊!”

說完,以閃電般的速度,揮出一棍,正中孫的肩膀。孫承受不住定海神針的壓力,單膝跪下。

“你現在一定覺得很恥辱吧!我一只妖在這對一個‘佛’說教。”孫悟空不留情面的諷刺。

孫使用一招懶驢打滾,脫離定海神針的壓制,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說道:“一派胡言,本尊修煉成佛,妖性已除!”

孫悟空舞着棒花,不斷的諷刺。

“你的石心開始慌了。”

“我沒有!我是佛,不是妖!”

“想必在你的那個時空,成了佛,也沒有人待見你吧。”孫悟空見孫不說話,接着說:

“所以你就變得冷血,無情,舍棄了‘七情六欲’!”

孫沉默不語,識海中,只能聽到兩人相同頻率的心跳聲。

“你戳到了我的痛處!”

“那又怎樣,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識海中,瞬間被耀眼的佛光所充斥,孫拖去了盔甲,換上了佛門袈裟。冷冷的說道:“所以……你,必須死在這裏!”

金光一閃,孫悟空重新穿上鎖子黃金甲,說道:“好啊!那就看看誰,先死在這裏!”

兩人迅速纏鬥到一起,雖然說孫悟空在修為上處于劣勢,但還是不斷的尋求機會,進行反擊……

雙方奮力推出一棍,砸向對方的心口。孫悟空暴退數十米,孫後退三步。

“力量的差距,已經體現出來了。你還有贏得幾率嗎?”

孫悟空站起來,笑嘻嘻的說道:“我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啊!天庭靈山都沒有使我我低下頭,你又算什麽!”

“你為什麽要執迷不悟呢?”

“呵呵哼哼哈哈哈!當年我得罪天庭,大哥牛魔王率領妖界直搗天庭。請問,你呢?鬥戰勝佛!你大鬧天宮的時候,有誰幫助過你。”

第 73 章 陷入幻境,詭異城池

孫悟空在豬悟能的指揮中,緩緩的轉過身,只見那些密密麻麻的白骨。正以極快的速度散架着。毫不拖泥帶水。

“它們在搞什麽?”小白龍?震驚的說道。孫悟空大喊:“你管它們在搞什麽!趁現在,就趁現在,快跑!”

幾人在孫悟空的吼叫中。迅速反應了過來,提上行李。撒丫子就跑。孫悟空跑在最前端打落着還沒有散架的白骨。

“這到底有多少啊!”豬悟能竭力嘶吼着,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長時間。一直在白骨堆裏奔跑着。

“吼!”一聲長嘯,八方平。強勁的淩風吹向唐三藏師徒。孫悟空将神針插在地上,迫使自己停下。

唐三藏回頭。看到白骨極快的彙聚成一頭巨獸。對孫悟空喊道:“你幹什麽!”“幹掉它!”

巨獸還沒有彙聚完成,卻不停的吼叫着。孫悟空怒吼:“煩死了!骨頭就因該待在土裏!”迅速朝着巨獸跑去。

唐三藏看着孫悟空跑向巨獸,說:“別跑了。大夥快回去幫忙!打碎那攤白骨!”

小白龍化作人型,喚出銀槍。唐三藏禪杖一揮,“上!”幾人迅速奔跑起來。

孫悟空跑在最前面。大喝一聲,“我就不信你不碎!呀哈!”

孫悟空一棒敲在巨獸的頭上。數以萬計的白骨掉了下來,孫悟空沒有猶豫。一棒又一棒的揮着,不斷的打亂巨獸合起的步伐。

唐三藏幾人也不斷打斷着巨獸。可是白骨彙聚的速度越來越快。衆人也趕不上它合起來的速度……

白骨巨獸怒吼一聲,揮手想将孫悟空拍飛,悟空戳穿白骨巨獸的手掌,再次向頭上打去。

“悟空,太詭異了!這怎麽都打不完啊!”唐三藏喊到,豬悟能說:“每個物種,都有屬于他的弱點,只要找到,就可以打敗他!”九齒不斷收割着白骨,但卻敵不過它複合的速度。

“吼!”白骨巨獸又是一聲怒吼,全身的白骨不是散架就是複合,消磨着幾人的體力。

“在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啊!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魔物。”小白龍說道。

唐三藏看了看形式,除了沙悟淨體力沒有消耗之外,其餘幾人的體力都消耗了不少,大喊:“差不多就行了!撤退!悟空,別打了,走吧!”

孫悟空大吼一聲:“給我倒!”“嘭”!一棍将白骨巨獸的頭顱打碎。“撤退!太難纏了!”

幾人極速後撤,向西邊跑去。“吼!”“它又複合了!”豬悟能大喊,孫悟空轉頭一撇,驚恐道:“它要塌了,抓住我!”幾人抓住孫悟空,後者施展筋鬥雲逃離此地。

“吼!”白骨極速塌落,孫悟空翻身至百裏之外。飛揚的塵埃,猶如黃風嶺的沙塵暴,席卷而來。

小白龍見此,急忙施展龍魂喚來海水,将翻滾的塵埃澆滅。“這條嶺,它到底有多長啊!”唐三藏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白虎嶺哀嚎到。

孫悟空看着白骨堆,嚴肅說道:“這個魔物,應該有是人在背後操縱的。而且一次性控制這麽多,修為肯定很高!”

豬悟能補充道:“還能使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幻境。”看着白骨堆,接着說:“想必這些人應該就是死在了幻境中。”

唐三藏:“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可憐了這麽多人了。如今肉身已死,卻不得安生,在此地入他人之手,聽人差遣。”

禪杖一揮,說道:“既然脫離白骨的糾纏了,我們就繼續走吧,快點離開這鬼地方。”幾人快速的前進。

在白骨堆下,走出一個輕裝淡雅的仙女。及腰黑發,眉清目秀,唇紅臉白,一身白素鎏嫣群。

紅唇緩緩的張開:“定海神針?齊天大聖孫悟空?果然是你!”眼中閃過一絲的柔情,“呵!頭發又長了,該剪剪了。”随後化作戾氣,消失買原地……

唐三藏一行人又走了有半個時辰。豬悟能看着周圍,說:“師傅,我們一直在繞圈。”

說完,指着自己留了記號的樹幹。唐三藏:“原來如此,看來還是那個魔物搞得鬼,它不出現,就是這麽消磨我們。”

孫悟空盤腿打坐,說:“那我們就等!”幾人也坐下打坐,不在四處跑動……

唐三藏感覺到周圍聲音越來越雜亂,睜開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孫悟空等人也睜開了眼,均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這裏是一座城池,一座很紅火的城池,進出城門的商隊絡繹不絕,街上的行人笑臉相迎,路邊的攤販大聲吆喝,酒樓門口的小二不斷招攬這客人。

“我們有進入幻境了?而且還是同一個幻境!”小白龍最先說道。“這次連老沙都進來了!”豬悟能看着旁邊的沙悟淨說道。

孫悟空擡頭看了看,說:“這裏應該是以前的白虎嶺,你們看!”

只見高大的城門上,雕琢着三個隸書大字“白虎城”。

幾人站起身來在城內轉悠起來,可是街上這麽多的人,連一個和他們說話的人都沒有。

唐三藏問幾人:“發現什麽了嗎?”“一切很正常,就像真的穿越了一樣。”孫悟空說道。

“現在唯一的解釋是,我們大家進入了同一個幻境,現在必須找到破解的方法。”沙悟淨沉聲說道。

唐三藏試着拉住一個路人,說:“施主,請問”對方将他的手打開,朝唐三藏笑笑,轉身繼續趕路。

“這是怎麽回事啊?”小白龍說問道。孫悟空急匆匆的說:“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還是先出了幻境最好。”

豬悟能也說道:“沒錯,這地方詭異的很,人們都只是重複的做某一件事。”

幾人這才發現剛才從唐三藏旁邊經過的那人,再一次從他們身邊走過。“幽冥界都沒這地方詭異。”豬悟能發了句牢騷,率先朝前面走去。

天逐漸的黑了,幾人還在街上游蕩,擁擠的大街在晚上突然變得異常空曠。“鬧哪樣啊!這是”豬悟能怒了,這是明擺着在玩他們啊。

唐三藏指着大街的盡頭,說:“看那邊。”所有的門面都關門了,大街上只剩下幾人在游蕩,而在這條街的盡頭,一棟酒樓卻燈火通明,人進人出,很是熱鬧。

“就那詭異,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唐三藏說道。“我一定要砍死這只魔。”豬悟能恨恨的說。

幾人快步走向酒樓,門口的小二熱情的招呼着來往的客人,看到唐三藏等人走近,急忙過去迎接,“歡迎各位來到我們‘鄒夜狂歡’。幾位第一次來吧?”

唐三藏點頭,小二接着說:“那你可算來對地方了,我們這裏可是白虎城最火熱的酒樓,閑話不多說。快請進,快請進!”

幾人進去一看,人流量不下白天的街道,畫着濃妝的女子不斷穿梭在人群中。男人的淫笑,女人的嬌吟。

幾人找到一張空桌子坐下,觀察着現場的所有人。“客官,吃點什麽?需不需有小姐陪襯。”

“不要小姐,來點吃的就行。”唐三藏吩咐完小二,對孫悟空和沙悟淨說:“怎麽樣?”

孫悟空搖頭,說:“他們是活的,是活生生的人。”沙悟淨搖頭,說“他們的身上沒有戾氣,不是魔。”

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被陸續端來,“請幾位客官慢慢享用。”

唐三藏抓起筷子嘗了起來,唐三藏忍不住的點頭,說:“還不錯。”孫悟空一把将桌子打爛,吼道:“師傅,你快吐掉。”

唐三藏無動于衷,筷子在半空中吧拉着,口中還說着:“好吃,真好吃,你們幾個別傻看了,嘗嘗啊!”

孫悟空給小白龍使眼色,小白龍會意,對着唐三藏的臉,重重的打了一拳。唐三藏痛嚎一聲,說道:“小白龍,你要造反啊。怎麽還把桌子砸了呢?”

小白龍說:“師傅你剛才吃了東西,有進入幻境了。”幾人戒備着周圍。

豬悟能說:“果然不對勁,這這麽大動靜,連個看戲的人都沒有。”幾人這才發現,人們還是該玩玩,該吃吃,該喝喝,沒有任何人關注過孫悟空敲碎桌子的事。

孫悟空從耳朵中掏出定海神針,沉聲說道:“大家準備戰鬥,或許,這是打碎夢境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了。”豬悟能幾人也将武器抓在手中。

“這麽大動幹戈幹什麽?悟空,我們好好聊聊!”一聲天籁之音從二樓傳來,一個龜公高喊:“歡迎老板娘,隆重登場!”

唐三藏四人疑惑的看着孫悟空,孫悟空一會看看二樓,一會有看看夥伴,說道:“我不記得我有這樣的朋友啊?”

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聲調變得有些憤怒,說道:“你說什麽?你不記得?那你手腕上的紅繩是什麽?”

“紅繩?”孫悟空撩起衣袖,看着手腕上的紅繩,沉默半晌,對二樓說道:“對不起,這位朋友,如果我一想這條紅繩的話,我的石心就會異常的疼痛,請你直接告訴我你是誰?”

二樓傳來凄涼的笑聲,“也對,是我自作多情了,本來還想和你好好聊聊的。可惜……”

“猴子,戾氣出現了。很濃,很強。”沙悟淨提醒道。

“可惜你的一句話打斷了我所有的念想,所以你就一直待在這個幻境中吧!我的名字,你不配問起!”

酒樓又恢複了原來的火熱,孫悟空看了看幾人,說:“打上二樓!”一行五人說幹就幹,孫悟空一棒敲在其中一人頭上,發出骨頭斷裂的聲音,全身散架了。

“他們還都是白骨,快打,不然馬上有複原了。”幾人聽到悟空的指揮,加快了攻擊的步伐。

五人各顯神通,通過擁擠的一樓大廳,在白骨複合之前,跑上了二樓。

第 80 章 (2)

愁着聯系不上蜀山的人,找不到去蜀山的路,竟這麽巧就碰上了?林飄遙喜道:“原來是你啊!幹嘛不在你祖師爺爺面前撒嬌,跑東跑西的幹什麽?”

古劍如歷來都把林飄遙當他大哥一般看待,此時還沒表明來意,竟是先忍不住哭出聲來。

“哦哦哦,乖,咋了?咋搞的這是?一見面就哭哩?”林飄遙趕緊拍拍她的肩膀。

“他、他們兩個欺負我!”古劍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剛剛我在湖裏洗澡,他們兩個偷看我!”

“不是吧!”阿牛和瓜不二同時叫出聲來:“剛剛你明明還精神着的,怎麽全是裝的?一見他就開告狀就開哭了?!”

“就是你們欺負我!”古劍如哭道:“你們、你們好不要臉!”林飄遙吓得趕緊捂住她的嘴。開玩笑,被雷神給劈傷了一個飛飛已經夠讓人頭痛了,再劈傷一個可就真是沒法活了。幸好似乎連雷神都覺得瓜不二實在太過份,竟出奇的沒有一道閃電亮下來。

飛飛撐着根棍子到門口:“哼,劍如妹妹我給你說,這裏的某人特別好色,你可千萬得當心了!咱們女孩子清白事大,莫要莫名其妙的栽在這種人手裏才叫糟糕!”張天南本就和蜀山派常有聯系,張家大小姐認識個蜀山的小姐妹自是再正常不過了。聽着她的口氣,兩人的關系似乎還不是一般的好。“飛飛姐……”古劍如見了飛飛,立馬把林飄遙抛到腦後,一頭鑽進飛飛懷裏,放聲大哭。

瓜不二不依道:“妞啊,你這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我咋老覺得比指名道姓的罵還讓人家心痛呢?”

飛飛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做的事兒,還怕承認麽?我最瞧不起那些敢做不敢當的人!”

阿牛猛然沖出來,拍着胸口道:“對!就是我!我确實是偷看了古妹妹洗澡,咱男子漢大丈夫,錯就錯了!”他說這話原本就輕松,但逼得瓜不二似乎是不說不行了,撓了撓頭:“你奶奶的,大不了我也錯了就是嘛……來來來,大家不要聊這些不高興的話題,我們來燒雞!”瓜不二晃了晃手中的山雞,想借此轉移衆人的視線。但似乎沒收到任何一點效果,飛飛道:“一句錯了就完了?那我改天也偷看你洗澡,然後給你說句錯了,成不成?”她這話說得很快,似乎說之前沒有經過仔細考慮。瓜不二口水一流:“歡迎啊!妞啊,你啥時候想看啥時候說,哪怕是寒冬臘月,我也絕對會義無返顧的朝着長江裏進發,絕不含糊!”

飛飛自知說錯了話,紅着臉‘呸’了一聲:“無恥!”當下帶着古劍如轉身回屋,林飄遙進屋時還重重的帶上了門,把瓜不二和阿牛關在了院子裏。

“我說徒弟啊,這雞可叫一個香啊!”瓜不二叫了半天沒人開門,又不願意對那兩個小美人兒來硬的,只好和阿牛在院子裏烤雞吃。

“師、師、師傅,我聞、聞不到味兒啊,我鼻子凍、凍、凍僵了……”阿牛抱成一團兒,直打着哆嗦。

“瞧你那點出息!”瓜不二一皺眉,壓低聲音道:“他們是想要懲罰我們,嘿!我們偏偏不讓他們如意!即使不進屋,我們也是可以很快活的嘛!”

“哪、哪有他們快活?”阿牛鼻子都快凍出血了,半眯着眼兒:“人家住在屋裏暖暖和和的,還有兩個美女陪他聊天解悶,如果是我,我寧可不吃東西都行……”

“瞧你那點出息!”瓜不二一榔頭敲到阿牛頂上:“老子瞧着你傍晚偷看那會還頗有點我當年的風範,是塊好苗子,于是破例收你為徒,居然這麽給老子丢臉!”

“師、師傅啊,不是我想給您老人家丢臉啊……”阿牛終于是忍不住深秋夜晚裏的寒風,唰的一身跳起來朝屋裏沖去:“我、我還是進去讓他們懲罰我得了!”

瓜不二正想站起來抓他,懷裏的雞腿卻掉下地去。兩方一衡量,終于是覺得雞腿比較重要,趕緊抄手抓起。等他擡頭時,阿牛已經進了屋。

瓜不二一人氣聳聳是蹲在院子裏吃烤雞,聽得屋裏不時傳出幾句笑聲,只覺心癢難耐。他知縱然是自己強自進去,裏面的人雖然不敢把自己怎麽怎麽着,但估計立馬就沒人說話了,甚至還會每人都給自己臉色看。

瓜不二越想越不舒服,屋裏的笑聲就像一根刺似的紮在他心頭久拔不掉。等到半夜時分,終于是按捺不住心頭那股沖動,‘啪’的一聲推開房門。

“喂!我不過就是偷看了下洗澡而已嘛,你們想怎麽懲罰我?說!”瓜不二幾乎是用喊出來的。

屋裏幾人全都靜悄悄的看着他。瓜不二進來時本是一臉兇樣,但見着飛飛和古劍如,卻又立刻軟了下來:“妞啊……好歹看在我救過你們兩次的份兒上,別不理人家嘛……”

林飄遙見他表情變化之快,實屬罕見,暗地裏偷笑。飛飛指着自己的腿:“瞧你老人家說的,我們怎麽敢懲罰你?別說懲罰,随便說你句重話,立馬就是一個響雷電下來。我這條腿已經挨過一次了,我可不想再挨第二次……”

瓜不二喜道:“那就是原諒我了?”

“我們可沒這麽說。”林飄遙和飛飛異口同聲道。

“那、那你們要怎麽樣嘛!”瓜不二苦着一張臉:“那、那你們罵我嘛!使勁的罵我!等罵完了,可不許再生我的氣!”古劍如見他一副當爺爺的樣子了,卻還像孩子一般撒嬌,忍不住好笑,心裏已原諒了他七、八分:“那可不行,飛飛姐說他昨天罵了你一句,立刻就被雷劈了。除非你先保證,罵你的人不會被雷劈!”

瓜不二一聽有戲,趕緊指着鼻子道:“我發誓我發誓!保證沒有雷來劈你!”

“也不能是風來吹!”飛飛急忙補充一句,想了想又急着道:“還不能用雨水來打!”

“雨水怎麽能打人?”瓜不二小聲嘀咕,為了重新回到美女的圈子裏,再大的苦他也得吃,何況只是罵上幾句:“放心嘛,今天風火雷電都不當差,估計這會正不曉得在哪個仙官家裏喝酒呢……”

“誰來罵呢?”飛飛和古劍如一齊把眼光看向林飄遙,林飄遙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們不會是選上我了吧?”

“那莫非要我們來罵啊?”飛飛笑嘻嘻道:“剛剛你不是說瓜老爺子昨天踢了你很多腳,你正琢磨着報仇麽?這不,機會就在眼前……”

林飄遙一臉無辜的看着瓜不二:“那、那是你答應了讓我罵的哦?”

瓜不二滿心的不屑:老子活了上千年了,什麽陣仗沒見識過?會在乎你罵幾句?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罵多久:“是是是,是我的錯,本來就該罵嘛,而且兩位妞也同意了,你随便罵就是!”

“你确定雷公電母他們不會找我麻煩?”林飄遙想起昨天被他踢得一屁股包就氣不打一處來,但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再一次确認。

“恩,絕對不會!”瓜不二拍着胸口回答。

“那……那我可真罵了?”

阿牛吓得臉色發白,兩手捂住耳朵。

“來來來,怕了你不成?”

“籲……‘啪’!”林飄遙深吸一口氣,突然朝桌子上一巴掌拍下,跳起身來,指着瓜不二的鼻子:“好你個瓜不二!你老媽當年為了和你老爹偷情,連砍十三個守門人、二十四個家庭保姆,三十五個鐘點教師,終于在一棵四十六丈高的桑樹上找到個鳥窩生下你這孽種!你……”

“好象沒有四十六丈高的桑樹吧?”阿牛忍不住提醒他道:“一般桑樹都是很矮的……”接着又給瓜不二補充道:“他罵人的一大長處,就是你明知道他是在罵你,卻還是忍不住想聽聽他到底罵了你些什麽,并且從中反思,總結規律……”

林飄遙一甩手:“劇情需要嘛,誰說沒有四十六丈高的樹了……你一邊呆着去,罵完他再來罵你!”正要繼續,瓜不二卻不依道:“你罵我沒關系,但如果你罵人的時候帶髒字,并且提到我的父母,那我可就沒辦法接受了。”

“靠,還要求不許帶髒字這麽有水準?”林飄遙撓了撓頭,接着一拍大腿:“不帶髒字就不帶髒字,不罵父母就不罵父母!飛飛,上茶!”飛飛笑嘻嘻的給他遞過一杯清水,林飄遙匝了一口:“好你個瓜不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三歲那年就偷看女孩子洗澡!你四歲那年就逼着女孩子偷看你洗澡!你五歲那年故意幫一個揀破爛的老太太提包袱,其實是想吃人家豆腐!你六歲那年……”

古劍如聽他罵得有趣,放聲大笑,飛飛則拉她笑道:“別聽他在這裏胡說八道,簡直是教壞小孩子!咱們去外面聊天,等他罵完了,我們再進來。”

古劍如忍笑點頭,扶着她出了門外。

秋風漸寒,夜色無邊。俗說秋風起兮落葉飛,此時雖是晚上,但大風帶起的沙葉卻是鋪天蓋地,遮住了原本就昏暗無光的彎月。兩女在門口站立良久,飛飛突道:“劍如妹妹,我想問你個事兒……”

“啊?什麽事兒啊?”古劍如這丫頭不同于飛飛的潑辣刁蠻,也不同于小倩的超凡脫俗,只是單純中帶着兩份輕微的任性,若除去她蜀山女俠的身份,那必是世人所說的那種大家閨秀。

“你……”飛飛扭頭看着這個半大不大的小姐妹,欲言又止。

“到底是什麽嘛?”古劍如嘟起小嘴:“說嘛飛飛姐,勾得人家心裏慌慌的。”

“你喜歡林飄遙嗎?”

“啊?”古劍如一怔,随即滿臉通紅:“啊,飛飛姐你怎麽問這個?”

飛飛伸手摟着她的小蠻腰:“告訴姐姐,是不是喜歡他?我看你今天剛見着他時候那副訴苦的樣兒,肯定不是一般朋友那麽簡單哦?”

古劍如小臉上差不多快可以滴出蜜來:“哪裏嘛!……人家、人家只是把他當哥哥看待而已……”古劍如扭頭看了看屋裏,只見林飄遙還在破口大罵:“……恩,哥哥!就像古劍凡哥哥一樣啊,以前在蜀山的時候,我和古劍凡哥哥還幫着他練劍來着……”

“真的嗎?”飛飛見她雙頰發燙,眼睛不時朝林飄遙瞧去,心裏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微嘆口氣,擡頭看着那混暗不明的月光:“難道我與他真的只是有緣無分?”

“姐姐你在說什麽啊?和誰有緣無分?獨孤明?”古劍如想起她府上那位癡情男子,忍不住調笑道:“啊,我知道了,飛飛姐在想獨孤明那小子了,哈哈!”

“胡說八道!”飛飛對着她,永遠發不出脾氣來,故意作了個兇樣,卻見古劍如一臉無辜的望着自己。心裏一軟,趕緊換回笑臉道:“好了,咱們不聊這些,進去看看他們罵完了沒。”

“恩!”

“……你七十一歲那年就騙人家小女孩上街看金魚,其實是想趁機非禮!你七十二歲那年騙人家小妹妹說你雞雞是棒棒糖,趁機讓人家幫你吹一管兒!你……等等,喝口茶先!”林飄遙氣喘呼呼的端過杯子,卻發覺早喝幹了:“喂,幫忙倒點兒!”把杯子朝瓜不二遞過去,卻發覺瓜不二竟喘得比他更厲害,似乎更想喝水的樣子:“這就奇了怪了……”林飄遙撓撓頭:“你一直都在聽,又沒說話,喘這麽厲害幹什麽?”

瓜不二一副快死了的樣子:“你、你罵完了吧?”

“等等!”林飄遙想起昨天那無數腳踢得自己……頓時雄風又起,精神歸來:“靠!這樣就想完了?沒門兒!我突然想起原先罵到你四十歲那年罵得不夠淫賤,就從那年開始重新罵一次好了!”

‘當’‘當’‘當’,衆人全部倒地……

第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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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葭音心滿意足地捧着金錢糖糕回宮了。

馬車緩緩駛入宮門, 她手上的糖糕也吃了一大半兒。她特意讓鏡容買了兩份,一份帶回去給凝露。

回到水瑤宮, 已然夜色深深。

月光溫柔地傾灑下來, 她剛一邁入正殿,就看見迎面擁上來的小丫頭。

“音姑娘——”

凝露換上了一身宮服,鵝黃色的連襟圓毛領衫子, 眼睛一亮。

她剛要歡喜地撲到葭音面前,忽然看到了她身後的鏡容。

他穿着尋常男子素日裏慣愛的衣衫, 衣袍的顏色同他眉眼一般緩淡。男子長身玉立于夜色中,逆着皎皎月光,踏過宮階走了進來。

凝露連忙一福身:“鏡容法師——啊,不是……”

這一句鏡容法師,幾乎是脫口而出。

說罷, 她的身形與言語一齊頓住,反應過來後, 凝露慌慌張張地朝男子又一欠身, 欲再開口喚他, 卻被鏡容擡手輕輕止住。

“四下無旁人, 不必這般喚我。”

他顯然也很不适應“皇長子”這樣的稱謂。

鏡容過往二十年禮佛, 經文中便有一條“衆生平等”。

葭音把金線糖糕遞給凝露,這丫頭與她一樣喜歡吃甜食,感動得不得了。葭音稍稍安撫了她一下, 又讓她去後院玩了。

偌大的正殿, 只剩下她與鏡容兩人。

月色明朗,溫柔穿堂, 葭音忽然覺得, 這個冬天好像已經過去了。

周遭游動着溫暖的氣息。

逛了一整天, 她的腳有些累了,走進寝宮,坐在床榻上。

鏡容跟進來時,她的心莫名跳動得很厲害。

像是有只小兔子藏在裏面似的,讓她慌慌張張地,忍不住從床榻邊站起來。

“怎麽了?”

鏡容站在月色下,回過頭,“是睡不習慣麽?”

“睡……睡得習慣。”

葭音看着他那張白皙漂亮的面容,咽了咽口水。

“皇宮自然是要比林家好上太多的,我住得慣,鏡容,你呢?你住不住得慣。”

鏡容走過來。

他的身形高大,肩寬腰窄,繞過屏風時投落下一道烏黑的陰影。葭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男人緩緩走至她身後,垂下眉睫,替她取下發上的金簪。

“給你梳發,好不好?”

他取過梳子。

所有的宮人已被葭音遣退了,鏡容便開始給她認真細致地摘簪子、梳頭發。她的烏發極為順滑,鏡容捏着她的發尾,嗅到一縷清香。

也不知這香氣是從她發間傳來的,還是從她脖頸處傳來的。

甜甜的,涼絲絲的,令人心馳神往。

男人面色未動,只是眉睫上的光暈稍稍閃了閃,他手指幹淨修長,不動聲色地替她摘下所有的發飾。

她一頭烏黑的藻發,就這般披散在腦後。

披垂下來的青絲顯得葭音那張臉極小,竟跟巴掌大似的。少女一襲雪色氅衣,站在妝臺前,她身側是月色湧動的窗牖,身後是簾帳微垂的床榻。

“我……我想先沐浴。”

鏡容點點頭,溫聲:“好。”

“你呢,鏡容,你不沐浴嗎?”、

話剛說出口,她就想起來,鏡容一向是最愛幹淨的人。而水瑤宮因為地處偏僻,沒有專門的玉池子,只能先由人打水、燒水,而後将溫水倒在澡桶裏方能沐浴。

對方輕掃了周遭一眼,道:“你先洗,我再洗。”

“也好。”

葭音點點頭。

“我去給你打水,你在這裏坐着歇歇腳。”

“好。”

葭音撩起簾子,坐在床榻邊。她轉過頭,望向窗外的夜景。今夜的月色十分美麗,月光也格外皎潔動人。

只是這夜風陣陣,聽得她有些忐忑。

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熨帖的衣邊兒,手指忍不住攥了攥。

沒一陣兒,衣角邊就被自己攥得皺皺巴巴的。

終于,鏡容推門而入。

葭音起身,迎上前。

寝殿內有一方碩大的屏風,鏡容便将澡桶擺在屏風之後。熱騰騰的水灌下去,水霧又升騰上來。對方極有風度地背過身子,道:

“阿音,你洗,我在屏風後面不看你。”

屏風之上,柳綠花紅,是一番春意盎然的好光景。

說罷,他就于屏風外的圓桌前坐下。

澡桶緊挨着床榻,屏面将其與桌案分隔開來,可即便如此,葭音褪下衣服的時候仍心跳得飛快。雖然她知曉鏡容并不會做什麽不軌之事,可一想到與他同處在一個屋檐底下這般……

她深吸了一口氣,将雪白的身子陷入熱水中。

一心二用,她邊将熱水澆在胳膊上,邊聽着,鏡容似乎拿起了一本書。

他翻書聲很輕。

浸在澡桶中,葭音幾乎能想象到——一襲如水如綢的月色下,男子身形清瘦、端正地于桌前坐着。桌面上燃了一盞燈,燭光溫暖昏黃,與瑩白的月光交織着,落在他的眉眼中、書頁上。

他面色平淡,心若止水,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翻動一頁……

葭音的呼吸也随着翻書聲,緩緩變得躁動起來。

是了,她做不到鏡容這般心若止水,不帶微瀾。

一想到自己僅與那人隔着一道屏風,她的心便止不住地狂跳。她閉上眼睛,将腦袋往後仰,努力驅散着頭腦中不該有的念頭與畫面,一遍遍默想。

他如今……應當是沒有什麽想法吧。

他還能這般心平氣和的看書。

不愧是做過和尚的男人。

少女咬了咬唇。

可她卻想與他親近,想要捏捏他的手指,想要抱抱他,想與他耳鬓厮磨,與他做一些有情人之間應當做的事。

但她卻沒有辦法跟鏡容說。

月色如流水般湧入,輕緩地漫至水面上。熱水上霧氣含着粼粼光澤,随着她的動作搖出一個又一個令人春心蕩漾的漣漪。

不知過了多久。

屏風那頭,終于帶着疑色輕喚了聲:“阿音?”

“阿音,你還在洗嗎?”

她“啊”了一下,回過神來。

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水已經半涼不涼了。

葭音微紅着臉,很小聲:“馬、馬上就好了。”

說完,她站起身,想先去拿換洗的衣裳。

赤足剛一踩上鞋面,忽然,她腳底一滑。

一側放置的擺件撲通通倒了一地,所幸她用手撐住澡桶,才沒摔得太狠。

屏風那頭,鏡容聽見響動,連忙放下書卷起身走過來。

“你!你……別過來。”

葭音下意識地用胳膊掩住身子,制止,“我自己可以……”

她的聲音裏帶了幾分驚懼之色。

聞言,鏡容果真停下步子,站在原地。

“好,我不過來,你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小心地滑。”他道,“衣裳在屏風上面挂着,擦幹身子快些換上,當心着涼。”

說罷,又退下去,往暖爐裏添了幾塊炭。

周遭一下暖和起來。

葭音取過毛巾,小心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她渾身雪白,像個玉人兒似的,唯有那一張臉漲得通紅。

少時,她終于将自己和屏風後頭都收拾好了。

又往下扯了扯中衣,披上外衫。

鏡容果真極為規矩地站在屏風後頭,背對着她。

聽見聲響,他的身形稍稍頓了頓。

葭音輕聲:“鏡容,我好了,你轉過來吧。”

方沐浴罷,她的濕發柔順地搭在肩膀上,領口微濕,細白的脖頸上隐約挂着水珠。

鏡容抿了抿唇,走向她。

他的步履很輕緩,帶起一陣香暖的清風。下一瞬,他從床榻上取來被褥,将她嬌小的身形包裹住。

“你去床上坐着,我把這裏收拾一下。”

“其實也可以喚宮人來收拾……”

“無妨,簡單清掃一下即可。”

他讀佛經,佛家講究衆生平等,人無貴賤。

為人處世,謙卑先行。

其中無論哪一條,鏡容都做得很好。

他身上有一種令人很向往的君子之風。

葭音輕輕“噢”了聲,乖巧坐回到床邊兒。他看上去經常在梵安寺清掃房間,活兒幹得很是幹脆利落。

方才她摔碎了一個瓶罐,鏡容垂着眼,用帕子将碎片包着,扔到髒簍中。

做完這一切,他擡起眼來,問葭音:“要不要先給你擦頭發?”

“好。”

她點點頭。

男人眼底裏含着淡淡的笑。

他的手指穿入少女的發隙,葭音側過身子,嗅着他身上的香氣,忽然道:

“你方才,怎麽還能坐在那裏看書呀。”

鏡容手上動作微滞。

“鏡容,你方才,為什麽不敢看我。”

阿寒同她說,若是一個男子對你用情至深,當他面對你時,對你的一切是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的。他會想與你親近,想對你毫無保留,想将你占為己有……

鏡容先前是和尚,卻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正常的,有情有欲的男人。

“你為何不想看我,鏡容,你不會覺得我無趣……”

莫不是真的修煉成佛、清心寡欲?

鏡容緩了會兒,似乎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

他正在擦拭頭發的手一頓,下一刻,認真道:

“沒有,阿音,我很愛你。”

他的聲音緩緩:

“我亦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愛一個姑娘,也會想與她相觸、相碰,與她……行魚水之事。正如你先前所說,人皆有欲望,我沒有那麽神聖,阿音,我不是佛。”

他也會動心,也會情動。

“方才我坐在那裏,名為翻書,實則我很煎熬。我不可否認,我對你有了非分之想。我渴望你,想要與你親近,但我知曉,我若是這麽做了,便是在輕.薄你。”

“我如今還沒有給你一個名分,我不能染指這樣一個清白的姑娘。我知曉,你不在意,但我在意。阿音,我不舍得去這樣對你。”

葭音仰着臉,看他。

看他的面容,籠于一片皎皎月色之中。

他道:“如今前朝事務繁多,我實在抽不開身,我不想這樣倉促地娶你。阿音,你再等我些時日,最多一個月,待春暖花開時,我便去林家提親,好不好?”

清輝灑落在鏡容眉眼處。

葭音忽然間明白了。

愛至深處,是不忍亵渎的敬意。

作者有話說:

第 66 章 交心

紅箋聞言心神巨震,轉頭向孫幼公望去,下意識地想道:“糟糕,師祖帶我來此,怕是心裏什麽都知道了。”

不過随着年紀漸長,經歷跌宕,紅箋已不再是當初那個遇事彷徨無計的小丫頭,她很快鎮定下來,暗自琢磨:“先不說師祖怎麽察覺我知道了這件大事,他老人家對這事是什麽态度?”

緊跟着她心中便是一動:“師祖對化神們在做的這件事顯然并不看好,不然也不會各家都趨之若鹜,他卻将消息漏給了師父闫長青,結果陳載之就被保了下來。”

想到此她不由地開口試探:“師祖,‘天幕’能打開嗎?大長老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孫幼公盤膝坐在飛行法寶上,長眉低垂,眼望“天幕”方向,嘆道:“符圖宗的戴宗主曾傳書給金師叔,言之鑿鑿稱若是能積三位化神之力便可将‘天幕’暫時破開一條不大的口子,這個可容一人進出的縫隙停上數息才會消失,是不是真的,呆會兒便知。至于為什麽要将六個還未築基的年輕人送到那邊兒,我估計着是與尋找‘蜃景神殿’有關,若是築成道基,他們在無盡海中一被發現,便會立時叫魔修認出來,下場自不必說。”

這同闫長青那天無意間洩露出來的意思一樣,“天幕”隔絕了道修魔修數千年,天知道那邊是什麽樣子,貿然闖入危險自不必說。紅箋暗自為石清響擔着憂,問道:“他們幾個還回得來嗎?”

“季有雲的洞察術若真有那麽靈驗,他們六人之中就肯定有人能活下來。”孫幼公說道。

“師祖你并不贊成他們這樣做對不對?陳師弟都沒有去。”陳載之若是那天去了寰華殿,估計就沒有齊秀寧什麽事了。

“呵呵,你覺着我是因為你盈師姑才這麽做的?陳載之有天份又肯學,難得性格沉穩,師祖老了,不奢望今生能進階化神之境,遇見事情難免要多想一想宗門。這樣的好苗子怎麽能不留下來傳承丹崖宗的絕學,任由他去冒險。”

紅箋沒想到師祖會同自己說這些話,她怔怔望着孫幼公松弛的面頰,灰白的須發,覺着這應該是師祖的真心話。可金大長老年紀也很大了,歲月不等人,他想必是非常想找到“蜃景神殿”的,所以戴明池這麽容易便說動了他。

她從來沒有站在這些前輩大能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

孫幼公微微一笑:“當日在寰華殿,那季有雲不知察覺到什麽想收你為徒,出人意料的是,竟被你這小姑娘當場拒絕。當時很多人都覺着你方紅箋真是鼠目寸光,分不清好賴,師祖我卻在感嘆這小姑娘真是靈氣逼人,難得竟知道趨利避害。本來收過一個陳盈姜,我已經下了決心晚潮峰再不要任何女修,可當時看着你,師祖便動搖了,想着何妨破回例試試。”

陳盈姜便是盈師姑。紅箋眨巴眨巴眼睛,師祖這一番話裏好像透漏了好多意思。師祖很讨厭女修?師祖讨厭女修是因為盈師姑,所以他其實并不喜歡盈師姑在他跟前那樣伺候?既然他老人家慧眼識英雄相中了自己,應該還是為着丹崖宗的未來考慮,不會像對待盈師姑那樣随便打發了吧?

一直以來繃的那根弦松了一松,紅箋露出笑容,開心地道:“師祖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煉,不負您老人家的期望。”

孫幼公笑得別有意味:“小紅箋一直表現得不錯,就是漸漸大了,日後長成一個大姑娘,不知還能安心修練幾年?叫師公說到不如就将就一下載之,等你倆都築基了就結成道侶,兩個人都安安心心地留在師祖的晚潮峰修煉。”

紅箋吓了一大跳,師祖剛才說了什麽?他怎麽會這樣想?就陳載之那臭小子,誰要跟他結成道侶!

紅箋一口氣湧得急了被嗆住,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她不等咳完便氣呼呼地大聲反駁:“師祖,你不要聽盈師姑胡說八道。她看我不順眼,變着法子找我麻煩。我誰也不嫁,保證一輩子跟着師祖老老實實修煉。師祖,師祖……”

孫幼公袖子被她拽住東搖西晃,只得無奈地制止住情緒激動的小徒孫,神情嚴峻:“那你要記住今日自己說的話。當初你盈師姑也是信誓旦旦說要專心修煉,不過在築基圓滿呆了七年未能突破,便挑動得一衆師兄弟失和,師祖對你寄的希望很大,你若也如此不成器,師祖可不會只是将你遠遠打發了了事。”

“嗯。”紅箋重重點了點頭,“師祖放心。”她心裏想着:“我才不會像那老妖婆一樣沒用。”

就在紅箋和孫幼公二人高居雲端難得推心置腹的工夫,前方數裏的深海突然有三股白色汽浪沖天而起,随着它們在空中相遇,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四方靈氣随之一齊向那裏聚攏,聲勢之浩大竟使得無盡海的潮汐瞬間發生了改變。

孫幼公微微動容,說道:“他們開始了!”

三股巨大的威能并未随着這下撞擊而消失,随着越來越多的靈氣卷入,它們漸漸融為一體。

黑夜提前到來,“天幕”附近海域黑得能見到高空繁星閃爍,連紅箋他們所在之處都受到了影響。

方圓百裏只有那個光球,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龐大,漸漸地竟将四處重新照亮,不亞于天海間突然多出來一輪圓月。

紅箋目眩神迷,張大了嘴看着,久久不能回神。無怪需得化神出手,這個消耗如此巨大的法術需要堅持的時間也太長了。

後來發生的事在她看來就沒有那麽震撼了,那輪“圓月”在慢慢移動,越來越小,明顯在消耗,當它最終消失不見,海面漸漸恢複平靜,天也重新亮了起來。

目睹了全程的孫幼公開口道:“看樣子應該是成功了。”紅箋在他的聲音裏聽不到丁點兒開心的情緒,她頗為不解,自己心情不好是因為朋友被送入險境生死未蔔,師祖這又是因為什麽呢?

孫幼公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好了,此事已成定局,你也不用再惦着了,回去之後給我安心修煉。”說話間他掉轉了飛行法寶,直向晚潮峰而去。

第 69 章 069 看不到彼此的眼睛

第69章 069 看不到彼此的眼睛

看到葉綿綿妥協了,慕寒川深吸了一口氣,唇角勾出一抹邪氣的弧度,轉過頭愉快地對劉媽道。

“今晚加菜,慶祝一下!”

劉媽剛剛将箱子推進客卧,這便看見葉綿綿揚長而去的背影。

而自家帥氣的主子,雙手優雅地攏着黑色的西裝下擺,長眸微微眯起,迎着清晨的陽光,俊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先生,今晚慶祝什麽?”

劉媽迷惑不解地問道。

“喜事!”

慕寒川随後大步走下了臺階。

米蘭達公司……

葉綿綿坐下來,将昨晚上準備好的資料導進電腦,然後建立了一個文件夾“音樂節參加作品設計圖”

她打開認真看了一眼,然後再合上。

伸手托着下巴,臉上流露出一抹微笑……葉姍姍,既然你這麽喜歡搞我,那就放馬過來吧!

下午五點半,葉綿綿收拾好東西,正準備下班。

桌面上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接聽了,“你好,這裏是設計部。”

“葉小姐,你之前不是說起過,如果那個快遞員再來給你送快遞,我就讓他去找你嗎?”

葉綿綿頓時精神就來了,“是的,他人呢?”

“這個人今天又送來了一個快遞給你,我讓他去找你的時候,他居然也不等我簽字就跑了,就跟做賊似的。”

“好,我馬上下來!”

葉綿綿很緊張,因為她一直在猜測着,那盒栗子糕有可能是秦家的人做的,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她才會對前臺留下那樣的口信。

此時以用最快的沖進了電梯,片刻之後,便下到了一樓前臺。

前臺拿起了手機,“我幫你把他拍下來了,他剛剛出門,沒有走遠,開得摩托車。”

葉綿綿看了仔細,那男人并沒有穿快遞公司的制服,就是普通的藍色棒球外套,下面是白色的牛仔褲,還戴着鴨舌帽。

“謝謝……”

葉綿綿直接就追了出去。

出門之後,便看到那鴨舌帽剛上摩托車。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上去之後急急道,“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面那輛摩托車!”

“好嘞!”

正好前面是紅燈路口,那摩托車停了下來,出租車司機正好緊跟其後。

摩托車手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跟蹤,紅燈之後便是一路前行,最後拐進一條小巷子,出租車只好在路口停了下來。

“謝謝師傅!”

葉綿綿付了錢,正準備下車。

那司機道,“小姑娘,這地方龍蛇混雜,你一個年輕小姑娘的,還是不要在這裏多呆!”

“我知道,謝謝!”

葉綿綿揮了揮手,下車之後關上了車門,一步步走到了小巷子口。

這個地方離港口很近,所以經常會有偷渡客在這裏出現,再加這裏是酒吧一條街,離市中心較遠,相對來說治安比較差。

特別是晚上,這裏的确不太适合單身女人出行。

在高中時代,葉綿綿還在報紙上看到過,這裏有一個女孩失蹤了,至今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想到這裏,她心裏微微有些慌亂。

可是,如果不查清楚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她是絕對不甘心的。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

整個城市已經成為夜的海洋,燈光下,不時有些殺馬特的年輕男人沖着她吹口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仍舊邁開大步朝着前面的小巷子走進去。

小巷子很窄,兩邊都是酒吧。

牆壁上到處都充斥着各種怪獸一樣的塗鴉,衣着性感的女子,化着濃妝站在酒吧門口招攬生意。

有三五成群的男人聚在一起,蹲在角落裏抽煙。

勁爆的音樂聲不時會從某個燈光陸離的大門口轟炸出來……

葉綿綿找了許久,這便看到那輛摩托車停在一家最大的夜店“野人王”。

夜色之中,這整棟樓面塗染成白色哥特風格的建築顯得格外的另類,偌大的門庭全部都遮密着,只留一條窄門讓客人通過。

門口站着四名剃着莫西幹頭的保镖,他們穿着黃色的馬甲,露出精壯手臂肌肉,有如鐵搭守護着這座魔鬼之城。

葉綿綿猶豫了片刻,還是攏緊了包包走了出來。

進門以後,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鋪天蓋地襲來,霓虹燈四下散射,一群充滿了激情的年輕男女在舞會裏瘋狂地扭動身軀,釋放着多餘的荷爾蒙。

葉綿綿放眼看過去,到處都是光怪陸離的燈光,她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那快遞小哥的身影了。

猶豫了一會,她走到了吧臺前面。

吧臺裏着着一個化着煙熏妝的年輕帥哥,他手裏的酒杯在飛舞,一杯杯五彩的雞尾酒;閃爍着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着一個孤獨的靈魂。

“來一杯星空……”

葉綿綿很少來這種地方,知道的雞尾酒名字也有限。

很久很久,她被葉姍姍糊弄着來過一次,那一次喝得酩寧大醉,回去還挨了爸爸一頓痛罵。

“美女,你的星空……”

調酒小哥利索地飛過來一杯漂亮的雞尾酒。

葉綿綿端起酒喝了一口,然後拿出來手機,将之前同事拍給她的快遞小哥的照片翻出來。

“你有看見這個先生嗎?”

調酒小哥看見照片,頓時臉色微變,随後微笑道,“這裏每天客人很多,我不太确定有沒有見過他,不過,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好的,謝謝……”

調酒小哥繞到了酒櫃後面,再順着通道走進去……

此時,陰暗幽冷的地下室,一道冷峻的身影站地陰暗之中,淡橘色的光芒籠罩在他俊美妖豔的五官,那一抹血腥的光芒籠罩在他的臉上,整個人仿佛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之王。最特別的是,他的左耳上有一顆耳釘,泛着銀色的光芒,與他的眸光一樣幽冷。

“處理掉!”

冰冷的三個字從他的唇間吐出,幾名手下恭敬地颌首,将地上的屍體拖了出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那一扇鐵門,便是天堂與地獄的臨界點。

男人脫下了黑色的風衣,深陷入了紅色的沙發之中,修長的手指端起了桌面上的紅酒,那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之下有如鮮血一般。

他飲了一口,連薄唇也染上了緋色,漂亮的長眸裏盡是憂郁之色。

第 65 章 大寶藏(一)

開盛二年,三月三十日天光未亮時,玉峰山大營城門上,皇上貼身小侍衛十一歲夏明民忽然放出大業的鳳舞煙彈。煙彈轟然炸響飛向空中,形成一尾火鳳沖入雲霄,在微霭的晨曦中将兩軍大營照得透亮。

不到半柱香時間,業國戍邊大将程沛便率全軍攻城。

玉峰山大營主将淩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短短一個時辰便損兵折将萬餘衆,差點破城。幸好午後顧随康和黃英傑趕到,奉旨奪了帥令調來援軍,勉強擋住業軍。

次日,楚皇親自打開城門将業皇軒轅睿遺體送回業境。

業不依不饒與楚交戰了月餘,直到國內各路皇子因皇位之争而起內亂才停歇。

開盛二年五月,業國大皇子軒轅宏被太上皇軒轅泰查出是軒轅睿受刺一案的主謀,為弑君之罪,被逐出宗室判斬刑。大皇子遂與月氏王勾結,叛逃月氏。并奪下月和城,在那裏占地為王野心勃勃地一心想殺回業國。

開盛二年七月,燕國趁火打劫攻下大業蒙城,随後一年裏又陸續攻下容城、襄城等四城。

大業國內三皇子與四皇子絲毫不以外敵入侵為意,一心一意地都争着當皇上,公然你争我奪,相互揭短下拌子。最後兩位皇子在封地各自為政,被人戲稱為兩個小朝廷。

大業已四分五裂。太上皇軒轅泰經過接二連三的打擊,己心餘力绌。

大業重創由強變弱,原本積弱的燕,倒日漸強勢起來。

大雪初晴雲光雪照,一派琉璃璀璨之色。

“噠噠噠!”集雪官道上楚晔騎着玉雪龍踏雪而來。

忽然,馬蹄前揚,前面出現一個白雪團子,雪團子展開露出的是一張朝思暮想的容顏。

“晔哥哥,帶我去集雪可好?”

“好!”楚晔伸手抱她上馬……卻抱了個空。

人已驚醒,楚晔擡手抹了把額間冷汗。

起身推開門,還是皎皎明月。

在院裏練了一套掌法,看看天色又練了劍法,尚且還早便坐下運功調息。

天邊終于露出一絲魚肚白,便起身梳洗完後,轉入內屋輕扣床缦,“我先去上朝了。”

今日是開盛五年正月十五。

朝中一些老臣不管願不願都己歸家榮養,有了不少新面孔。自李相辭官之後,朝中再不設臣相位而設了內閣,“由李霖,顧随康,沈尉,吳崇年,劉運”五人組成。

若楚晔不在京,則由這五人合議代為處理政事。

宗親們早己被皇上打壓得擡不起頭。連帶每年歲未宗親晚宴也取消了,平日無诏根本入不了宮,見不了皇上。

沒了老臣和宗親。

朝堂幾乎是楚晔一人之言。

看着鬓角發白,長年陰郁的皇上,衆臣們奏的奏禀的禀,沒多久便散朝了。

自從歇了與業的戰事這兩年珉楚還算太平。

楚晔下了朝就去了禦書房處理政務,兢兢業業直到深夜才回蓁蓁院裏,梳洗、歇息。

今日元宵節,用完晚膳,楚晔出門了。

街上與往年一般無二,依舊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他獨自一人猜了數個燈謎,手中執了七八個最漂亮的花燈。走在人群中不過幾步,便迎頭遇上了胖頭魚書生何楷。

“仁兄!”胖頭魚書生懷中抱了個小胖頭魚,手上執了個媳婦,小胖頭魚手中拿了只小燈籠,豁了張沒門牙的嘴,笑得開心。

忒得太礙眼。晦氣,年年遇到。

楚晔只當沒聽到,徑直向前走。

“仁兄,仁兄!”胖頭魚追了上來,總算放掉了手上牽着的媳婦,抱着小胖頭魚不倫不類地作了個揖,道:“仁兄的未婚妻還未回來?”

胖頭魚看他鬓角染霜,深表同情,“這已是第四個年頭了啊!唉,仁兄年歲也不小了。”

楚晔緊了緊拳頭想揍人。

“仁兄,不必憂心,總會回來的。”

一陣冷風吹過,楚晔汲了汲鼻子。

見那小胖頭魚看着自己手中的燈籠直流口水,楚晔小心眼地伸手去遮了遮燈籠。

胖頭魚倒也大方,不光不替小胖頭魚讨要他的燈籠,還把小胖頭魚的燈籠送給他。

楚晔對這流口水娃娃手中燈籠很嫌棄,但看到燈籠上的字,不由伸手接過來。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楚晔執着一堆燈籠,彙入人群中,走到酒樓擡頭便又望見淩東一幹人。

上樓入了廂房,又是熱熱鬧鬧一大群人。

淩東帶着媳婦三個娃,大的八歲,中間的六歲,小的四歲。

淩西和秋菊不知什麽時候對上的眼,去年成了親,有個娃娃在肚子裏。

李霖也帶了媳婦和娃娃,娃娃三歲。

夏明生更氣人,三年前成的親,媳婦一口氣給生了四胞胎,兩男兩女,二歲。

楚晔看着這大堆娃娃,腦仁生疼,匆匆飲了幾盞酒後便離開了。

淩北利欲熏心,竟與業大皇子和柳如煙內外勾結,私放二百業兵入楚行刺軒轅睿。事情敗露後刑部核查,以判國罪處斬。

夏明民引來業軍攻城,因年紀尚小又有皇令在身,以傳令不當為由貶為庶民此生再不得入朝為官。

淩南得悉蘇櫻死訊心灰意冷,把蕭耀軒靈柩送到翠微湖後,便一直留在了那裏。在湖光山色之間他對他道:“屬下實乃小厮之才不堪大用,宮中朝堂之事不是我能應付的。守在這裏不光得一方安寧,萬一姑娘回來了也能有個落腳之地。”

走在街上,剛飲入的幾盞淡酒燒得楚晔心肝脾胃都疼了。

一人回到院裏,将燈籠一盞一盞地懸在屋檐下。

看了一會兒,見夜色尚早,便轉了出來。

走至僻靜處,便聽見一位年紀稍大的侍衛在訓小侍衛。

“劉五,你如今都己二十了,連個媳婦都還沒影。真丢乾元宮侍衛的臉。你看那錢二,同樣二十最大娃都四歲了。”

“高統領,我也想成親啊,可小紅不理我。”

“那便換個姑娘。”

“不要,我就要小紅。”

“那敢緊把人娶回家呀。”

“可我都逮不到人。小紅天天待在家從不出門。”

“不會上人家裏去麽?”

“上回去被她爹趕出來,說我長得太醜配不上他女兒,還說要另擇佳婿,怎麽辦呀?高統領。”劉五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蠢!你天天上她家去拜訪。不讓進門,你就沒日沒夜堵在門口。這麽一來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會來求親?這小紅要是出門,你跟着,她上哪兒你就跟到哪兒,為她端茶遞水撐傘擦汗,時間久了她便覺得你好了,願嫁給你了。”

“這不就成潑皮無賴了,太丢臉了。”

“呸,臉面重要還是媳婦重要!”

“自然是媳婦。”劉五道。

“要臉還是要媳婦?”

“要媳婦。”劉五很堅定。

……

楚晔聽完後繼續往院裏走,迎頭遇上錢二領着一隊侍衛正在巡邏。

“參見皇上”,侍衛們見到他紛紛行禮。

“錢二。”

“未将在。”

“你是怎麽娶上媳婦的?”

錢二臉色刷白,“撲通”一下跪叩在地,雙股戰戰,“求皇上饒了臣。”

“所犯何罪?”楚晔沉聲問。

“皇上,臣當時是被逼無奈才爬了文禦使家的牆。如今臣夫妻和美,媳婦和文禦使都已原諒臣了,不再追究……”

楚晔一記陰沉沉的眼風掃來,錢二一哆嗦道:“偷盜之罪。”

“當時文禦使嫌為臣官職低微,要把女兒另許他人,臣得高……”錢二頓了頓道,“高人指點,才去偷媳婦的閨房之物,以此作要挾。求皇上饒命,臣家裏還有二個奶娃娃啊……”

錢二戰戰兢兢說了許多,偷偷擡眼時,皇上早已走了,人一下子洩了氣癱軟在地。誰人不知這位脾氣上來六親不認,殺心甚重。

楚晔又轉了二圈回屋,走進裏屋,輕扣緊閉的帳缦,道了聲:“我回來了”。這才轉去淨房洗漱。出來後,替裏屋熄了燈,回外間歇息。這一夜格外地碾轉反側難以入眠,幹脆起來練了一夜的功。

時間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天一天地過。

珉楚靈歌村。

靈歌村位于離靈州城三十多裏的一處深山中,據珉楚衙薄記錄全村不過寥寥五六戶人家。

此刻這裏人群攢動,遠不止五戶足有數千餘人。

原住的村民見這狀況早已逃了個無影。于是這僅有的五六間屋舍也被外來強盜霸占了。

小小的靈歌村到處是人,村中間連個能彎腿的地方都沒有。

茅山派離村中心有些遠,因而人挨着人還勉強能坐上一坐。

茅山派為珉楚國的一個半吊子門派,不上不下,不大不小正好落在中間。由于上代掌門是個好管閑事的,參與了當年玉峰山尋寶一事,雖然當年算是個湊熱鬧的路人但幾日前也收到了密信:“二月二十五日,珉楚,靈歌村,每派二十人”。

現掌門茅胡八與相好的門派一打聽才知道,凡是當年簽下名的門派都收到了密信。

兩下商量為避免意外,便浩浩蕩蕩地帶了全派百十個弟子來了。

何為意外?

此意外便是,怕人設陷阱害了他們。畢竟當年他們生生逼得人家小姑娘跳了崖。雖然四年來觀福樓行蹤毫無動靜,但也不能排除會卷土重來違約為他們的小公子報仇。

一來一去,這裏便聚了二十個門派三千餘人。

人太多了。

多得讓茅胡八心驚膽戰。

第 79 章 (1)

洪叔聽他口氣大得吓人,心頭不禁又是一緊:這瓜不二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敢說千百年來沒人敢和他動手,莫非此人已有千餘歲了?想到此處,越發不敢大意,朝身後血栗兵團幾人打了個眼色,齊齊走到屋外。瓜不二嘿嘿一笑,也閃身出去。林飄遙知道他的本事,若真如他自己說的那般是達摩祖師千年前的師弟,那收拾這些人還不是小菜一碟?心頭如同吃了個定心丸子一般塌實,笑眯眯的走到阿牛跟前:“阿牛啊,好久不見了,你娃大有長進啊,居然敢讓老子吃你的鼻屎……”

阿牛苦着張臉:“林哥,這哪能怪我?你說當時那種場面,若是不這樣來一下,你肯定已經被識破了,我是用心良苦,我是舍己為人啊我!”他說得極為小聲,似乎怕被外面的洪叔等人聽到。林飄遙壓低聲音道:“你怎麽會和他們搞到一起的?還認了那個什麽洪叔當師傅,莫非是鬼上身了?”

阿牛小心道:“哪裏是什麽鬼上身,前段時間村裏突然來了一幫惡人,挨家挨戶去調查您老人家的消息。我瞧着他們個個都又會武功又會法術的,就想跟着混口飯吃。哪知道一路行來,這幫人是見人就殺,兇得不得了!差點就把我吓死了!”

林飄遙疑惑道:“那村裏沒出什麽事兒吧?”

阿牛道:“沒。村裏的鄉親們倒一個都沒出事兒,也不曉得在村裏那段時間,這幫家夥是不是正在吃素……”

林飄遙眉頭微皺,低頭一想,随即釋然:多半兒是死鬼老爹發過話,要求不準傷害從小照顧我的那些鄉親們。否則以這些魔道中人的性格,村裏怎麽會平安無事?

念頭剛轉過,就聽門外洪叔猛喝一聲:“布陣!”

林飄遙連着飛飛和阿牛趕緊在門口探出個頭。只見有五個血栗兵團的黑披風齊唰唰躍到瓜不二四周圍成一圈。林血和剩下的八個黑披風有組了另外一隊九人陣守在外圈。林飄遙不屑道:“這就是他們低估瓜不二的實力了。那些血栗兵團的人雖然各有絕活,但好象真正戰鬥力并不是很猛嘛,連我都打不過……你以為現在還是村裏娃娃打架啊?人多就能贏,我靠!”

飛飛眉頭輕皺:“可不是哦,這些人站的方位和腳下移動都很有規律,似乎是個很厲害的陣法……”林飄遙聽她說到陣法,頓時想起以前紅葉先生用紙人、石頭堆、竹林布下的陣勢。光是那些死物都能吓倒如彭得彪那等好手,那這些活生生的人施展出的陣勢,豈非更是厲害得不得了?正在懷疑瓜不二能否沖出重圍時,三人陡覺眼前一晃,洪叔一只芭蕉大的手掌竟直拍了過來。此時劍在佛像背後,飛飛腳上有傷,又移動不得,阿牛更是絲毫武功都不會。林飄遙心頭暗罵了一句:這老不死的狐貍,居然打聲東擊西的算盤……

當下已不能避開,否則飛飛和阿牛就難幸免。林飄遙一咬牙,試着将真氣狂灌到右手,提掌和他對上去。

若說到掌法,一是看你發掌位置和攻擊方向,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招式。二就是看你掌力的雄厚了。掌力雄厚一般來說是靠個人的內功修為相輔助,但也并不是說誰的內功高,誰的掌力就厲害。依照各人調運內氣的行走路線,同樣內力施出來的掌法威力大有不同。林飄遙仗着手快,及時和洪叔對上了那一掌硬碰硬,算是沒吃招式上的虧。不過他歷來沒學過掌法,真氣運行路線混亂,免不了浪費了很多在體內亂竄的真氣沒有用到對掌上。匆忙間催出來的內力也只夠堪堪護住掌心位置,被洪叔手上的大力一震,整個人倒飛出去,幸好洪叔只求活捉,這一掌并沒用上全力。而林飄遙深厚的內力也保證了他毫發無傷。

洪叔一掌得手,只道那小子無論如何都得躺地上呆那麽一會,哪知只一個照面就翻身跳了起來,不由的輕輕‘夷’了一聲。不過他手上可沒閑着,趁林飄遙被震退的空當,左手急探,朝飛飛抓去,誓要先拿下一人再說。

“喂,當我老頭子不存在麽?”林飄遙正要喊糟,突見瓜不二笑嘻嘻的擋在飛飛面前,一把抓住洪叔的左手。而場內那內外兩圈兒的所謂大陣,竟全都不知道瓜不二到底跑去了哪裏!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洪叔心中的驚訝簡直無法形容,以教主林無崖的功力,要想突破這內五行、外九宮雙重大陣,起碼也得花費一柱香時間,而這不知名的老頭兒竟在一瞬間就突出重圍出現在自己面前!

對這兩個陣法十分了解的洪叔自然明白,那兩個陣勢是一種‘遁’術。當那十四個人站出陣型并發動陣勢以後,在那陣法範圍內,所有的法術都将失去效果。而諸如‘瞬間移動’之類的空間扭曲也會完全失效。除了依靠自己的本事硬碰硬的拼出來,絕無其他捷徑可走!那豈不是說這老頭兒竟比魔道真正第一高手林無崖還要強上無數倍?!

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洪叔差點就瘋狂了。即使是天界衆仙,也絕沒有誰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單槍匹馬的沖出來!而眼前這人卻真真實實的做到了。

瓜不二大笑道:“我就說過嘛,千百年來還從來沒有誰敢在老子這廟裏亂來的,你娃娃死不長眼,怨得了誰?”手上一用勁,洪叔此時正心浮氣躁,被他內功一催,頓時受了不輕的內傷。拼着勁右掌一推,擺脫瓜不二的控制,朝後倒飛出去。

院子裏的衆人也是驚詫莫名。眼瞧着這老頭在內五行外九宮的陣勢中來去自如,而一個照面間又傷了己方的領軍人物洪叔,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了。

一時間院子裏靜悄悄的,瓜不二拉了根板凳橫坐到門口,眨巴着眼睛問飛飛:“妞啊,我剛剛是不是很威風?”

飛飛腿傷未好,可不想再遭雷劈一次,何況眼下還要靠他獨退強敵,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道:“籲……真的好威風……”她這馬屁拍得勉強,而一旁的阿牛卻是連聲贊美:“何止威風?您老人家剛剛簡直就是帥呆了!我決定了,我要拜你為師!”

“你師傅不是那個胖子嗎?”瓜不二斜着眼睛瞧了瞧他。

阿牛趕緊道:“還沒開拜師呢!他只不過說會收我當徒弟,但是什麽都沒教過我。剛剛我瞧着您老人家那麽英明神武的,那真是打心眼兒裏崇拜啊!啊!師傅,我對你的敬仰就如淘淘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林飄遙忍住想吐的沖動,拍了拍阿牛:“我說阿牛啊……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多的成語了?”阿牛道:“這還用學?這完全是發自我內心的話!我只是這麽想了,就說出來了。”

瓜不二對這一套似乎很是受用,拍拍阿牛的頭:“恩,你小子說話怪好聽的,收你為徒嘛,可以考慮考慮……”這幾人在門口談笑風生,絲毫沒把洪叔等一幹人放在眼裏。

洪叔連問了幾聲,卻不聽回答,悻悻道:“瓜主持果然好本事!不過神龍教也不是好惹的!改日定當再來登門拜訪!”說着轉身就走,瓜不二一邊和幾人唠叨,不忘扭頭喊了一句:“不送了啊各位。”

等得一幹人都走出了視線範圍,瓜不二突然長長的吐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林飄遙瞧出點端倪,忍不住問道:“莫非剛剛那一幫人連你都搞不定?”

“誰說的?!”瓜不二眼睛一瞪,從板凳上站起身來。

林飄遙嘿嘿一笑:“那你幹嘛長嘆短嘆的?瞧你那模樣,好象那幫人走了你覺得很幸運似的……”

“老子還不是為你們好!”瓜不二不依道:“這家夥屁大的本事沒有點,除了那個和老子對過一掌的中年胖子,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連連擺手,意思是沒把血栗兵團放在眼中。林飄遙挖到底道:“那是不是他們布下的陣法特別厲害?”

瓜不二本是不想說,卻見飛飛一臉好奇的看着他,終于道:“厲害,非常厲害!那陣勢若是讓老子去硬闖,沒個一兩柱香時間,根本就沖不出來!而且我瞧他們腳下的走位,似乎暗合‘遁’字決,乃是天下陣法的鼻祖級大陣勢!只要我一個輕敵,腳下走錯一步,立馬就會陷入陣心,萬劫不複……他奶奶的,這幫家夥哪裏學來的‘遁’決五行九宮陣?”

三個聽他說得心有餘悸樣兒,但當時人人都看見他一瞬間就鑽了出來,似乎很輕松似的。林飄遙疑惑道:“莫非是你沖出來那會兒,陣勢還沒有布好?”

瓜不二大笑道:“看來你沒有注意聽我說的話!”

“什麽話?”

“當時我是不是說‘這千百年間,都沒人敢在我廟裏亂來’,是不是?”

“是啊。”林飄遙撓撓頭,心想:這話和破陣有什麽關系?

“老子本事是很大了,但也不是天下無敵。至少當年的幽界祭使,那個男的,老子就弄不過他……但是,”瓜不二話風一轉:“這間廟裏卻是我最大,別說是他區區幾個魔界小醜,縱然是蚩尤複生到了此處,老子也可以把他打得乖乖的趴地上去。”

“是何道理?”三人均覺不解。

“哈哈,當年我師兄達摩飛升時,佛祖本也要讓我上天的。但是原因我先前也說過了,在西天根本沒有我的位置嘛,于是佛祖就劃下了這麽一塊清修之地給我,讓我等待西天歡喜佛退休的時刻……因為是佛祖親封,受過佛力加持,所以整個廟宇等于就是一個以我為中心的小結界,我就是這塊地方的神!天界衆仙也得時常關照下我這小廟。何況剛剛好象是二十八星宿的廣渡真君路過這裏,于是幫了老頭子一把……有了外力相助幹擾,那個陣勢的威力自然就體現不出來了……”

林飄遙恍然大悟,回憶起昨天飛飛受的腿傷,只怕是正好碰到雷神路過……這些事情若是平時說出來,張林兩人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但雷也劈過了,奇跡也一再發生了,真是讓人想不相信都難。阿牛不知道瓜不二的身份,聽他這麽一通長篇大論,又是佛祖又是西天的,頓覺摸不着頭腦,急忙想向林飄遙打聽清楚。林飄遙卻不告訴他,神秘的朝瓜不二一指:“有這閑功夫,你還不如多多賣弄賣弄自己的口才,如果能把這個高人騙到手,那你可就發了……”

阿牛連連點頭,林飄遙突然想起一事,拍頭道:“糟糕,剛剛居然忘記問問那幫家夥了。”

“問啥?”飛飛好奇道。

“問他們去蜀山有什麽陰謀啊,笨。”林飄遙後悔道:“剛才瓜老爺子那麽威風的,随便抓一個過來也能套套口風嘛……”

瓜不二搖頭道:“這幫人雖然在我眼裏算不了什麽,但拿到凡俗界去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練出這般身手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捏的軟柿子,即使抓了過來,估計也套不出什麽口風。”

林飄遙皺眉道:“那可咋辦?眼下離蜀山武林大會召開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如果不把他們的陰謀搞清楚,怎麽能讓劍聖他們早做防範呢?”他眼珠子轉了一轉,突然看到阿牛:“對了!阿牛啊,你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聽剛剛那個洪叔的口氣,你似乎在他們大鬧武林會的時候也會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那你都知道些什麽內幕哦?說來聽聽?”

阿牛一皺眉,嘟嚷道:“他們哪裏肯說什麽內幕給我聽……只是要我在武林大會時裝做被他們綁架,然後以此要挾你……”

“不是這麽幼稚吧?”林飄遙楞道:“用你能要挾到我做啥事兒?”

阿牛害羞道:“哎呀,人家在村裏的時候對他們說過,我說我以前是你的小弟,你最疼我了。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所以用我來逼迫你就範,那是最好不過的。”

林飄遙敲了他腦袋一記:“老子還不知道你?你肯定是說你是我大哥,又說你最疼我,還說你要我做什麽我就會做什麽,是不是?”

阿牛激動的拉住林飄遙的手:“天啊!不虧是我的林哥,不虧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我屁股一撅,你立刻就知道我要拉什麽屎,我們已經到達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了……”

林飄遙趕緊甩開他:“得了吧你,翻臉比翻書還快,真受不了你,剛剛還叫那個洪叔是師傅的。我說老瓜,你如果想收他當徒弟可得小心了,當心這小子哪天就把你給賣了……”

瓜不二正顧着找飛飛談天說地,難得這小妮子沒有像昨晚那樣不理自己,他哪裏還聽得到林飄遙說什麽。

“對了,我說林哥啊,小倩呢?咋沒見着她?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阿牛東張西望一陣,卻沒瞧着當年那個‘村裏’的第一美女小倩。在村裏那半年裏,常陪小倩玩的人就是阿牛和小寶了,感情也是十分要好的。

“籲,這個問題嘛……”林飄遙摸摸鼻子,突然轉身對瓜不二道:“喂喂喂,我說老瓜啊,你想不想再見着一個美女?”

“美女?”瓜不二對這個詞一向都很敏感,趕緊湊過頭來:“在哪裏?”

“是這樣的呵……”林飄遙把昨天和小倩分散的事情說了一遍,接着道:“應該就是你救我和飛飛那附近了……我瞧着今天神速将軍一夥人也沒帶着她,應該是逃走了。”

瓜不二眯着一對小眼兒:“你的意思是要老頭子去幫你找她?”

林飄遙嘿嘿道:“您瞧您說得……什麽幫不幫的,幫我還不就等于幫你自己?”他突然靠到瓜不二身邊:“你老人家覺得飛飛蠻漂亮是吧?”

瓜不二的眼睛立刻變了個顏色:“是啊是啊!那還用說?老頭子我就沒見過那麽漂亮的人兒,哦,對了,記得以前那個幽界女祭使也是長得蠻不錯的……”

幽界女祭使?林飄遙似乎在哪裏聽說過,一時想不起這許多,接口道:“我給你說啊,飛飛這個叫成熟美,我給你說那個小倩妞,那叫做清純美!乖乖,清得像井裏的水,純潔得像、像……對了!像那個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瓜不二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不是啦,是觀音菩薩座前金童玉女的玉女……乖乖,我可沒說像觀音菩薩,恕罪恕罪……”林飄遙吓了一大跳,想起那無處不在的雷公電母,趕緊連連改口賠罪。

“得了得了,雷公今天放假了,別呆哪假惺惺的!”瓜不二不耐煩的甩了他一句,接着兩眼放光:“金童玉女裏面的玉女?乖乖,那可有得瞧!你可沒騙我吧?”

“不信?”林飄遙指着阿牛道:“不信你悄悄問他。”

瓜不二扭頭看了飛飛一眼,見她正坐在遠處,趕緊低聲問阿牛:“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那還有假?!”阿牛巴不得有個讨好他的機會,很不要臉趁機道:“師傅啊,小倩以前可是我們村出了名的大美女!我的天,您老是不知道,當年隔壁村的人為了在我們村裏讨個落腳戶口那有多難!”

“夷?讨落腳戶口幹什麽?和美女有關系?”

“當然有!那些人為了能每天看到小倩,都恨不得把房子修到林哥他家門口去!只要小倩姑娘一上街買菜,我的天啊,那場面叫人山人海人壁人牆,擠你都擠不進去!”

“哪有這麽誇張的?”瓜不二假裝不信,眼睛裏的光卻是越冒越亮:“料你一個小村子裏能有多少人?怎麽用得上人山人海人壁人牆這種形容詞?”

“那可不是?”阿牛嚴肅道:“咱們村裏自然沒這麽多人,但是周圍村裏的人全加起來可就不少了!你想啊,那幾百幾千人都擠在一條小道上買菜,那是什麽場面?!”他這話雖然誇張,但當年小倩上街的時候确實也鬧過很轟動的場面,卻也不算是在撒謊了。瓜不二眯着眼沉默了一陣,突然跳起來道:“說吧!要我到哪裏去找?!”

林飄遙心頭暗笑:早把你這老小子的性格吃得死死的了,還怕你不給老子賣命?

“具體位置嘛,我也說不清楚。那天你是在哪裏救咱兩個的,你自己應該記得吧?你且去那邊轉一轉,看看他們打鬥時留下有什麽線索沒……”話音剛落,瓜不二一閃身,人已消失不見蹤影了。

“他奶奶的,這小子是不是想騙走我,然後好自己和美女獨處啊?”瓜不二苦瓜着臉找了一整天,連個村姑都沒瞧着,更別說那傳說中貌美如花的小倩了。

他一邊朝那天失事的路上沿回搜索,一邊心裏罵罵冽冽,眼瞧着從出事地點找了個來回就快回到廟子裏了,他心裏那一個恨啊!簡直是恨比淘淘,怨比天高:“廟子那小美人兒最多養上四、五天傷就走人了,居然讓老頭子我白白錯過這千年難得一遇的眼福運,瞧老子回去不打那小子的屁股!”罵雖罵,但終是沒有放棄一天的努力,繼續尋找。又走得一陣,再有三、四裏路就回到廟子裏了,瓜不二終于嘆了一句:“看來天不佑我,要想找那個傳說中的美女是不可能了……”摸摸肚子,有點咕咕叫起的聲音來。瓜不二念頭一轉:“嘿!瞧姓林的那一雙手,多半兒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兒!料他也弄不來野味吃,這小美人兒餓了一整天,老子若是打幾只野味回去那麽一燒,說不定就能一親小美人芳澤了!”想到此處大喜,瞧着山坡下面有一片密林,箭步直沖而下。

那是一片野林子,樹高葉密,雖然沒什麽大野獸,但諸如兔子、山雞等卻是不少。以瓜不二的身手,只要是他瞧上眼了的,那些野味怎麽跑得掉?幾個照面功夫,手中已提着兩只山雞,三只野兔。正要返航,突聽前面一陣水聲。瓜不二心想:人家都說山珍海味。老子這山味是齊全了,奈何海味沒有搞到點,不如去前面抓他幾條魚,也好讓飛妞高興高興。他念頭轉過,正要大步向前,突聽前面又傳來一陣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瓜不二眼睛圓瞪,呼吸驟止,全身僵硬如鐵!原來剛剛聽到的,竟是一陣美妙的歌聲。

只聽半空中幽幽的歌聲唱道:“芙蓉映水菊花黃,滿目秋光。枯荷葉底鷺鸶藏。金風蕩,飄動桂枝香。蜀山頂畔登高望,見滿山一派秋色。湖水清,江湖漾,天邊斜月,新雁兩三行。”

這是一首當時流傳甚多的小詩,瓜不二雖是聽過,但卻始終弄不清楚其中的具體意思。只覺歌詞中有種說不出的清爽歡快,而這歌聲音調清純,估計出自十七、八歲的少女之口,更是蕩漾人心!瓜不二混身開始顫抖,接着機械般的一步步朝前挪過去,不住吞着口中的唾沫,待得前行二十餘步,一片茂密草叢擋住了道。

瓜不二小心翼翼的鑽進草叢裏,再行數步,但見眼前一亮!

這是一個斜坡,坡對面是一道不大不小的瀑布,底下卻是一個清澈見底的小湖。瓜不二瞪大眼睛朝那湖中心看去,但見一個阿娜多姿的清白背影在不住挽起些水花,沖漂在自己滑嫩的背部。

一頭烏黑的長發随肩順下,瓜不二使勁捏了捏自己大腿兒,猛然覺得那所謂的世間奇觀莫過于次。

瓜不二當時就抓狂了,手上的山雞和野兔全丢了一邊,激起一陣響聲。湖中少女似有察覺,扭頭看來。瓜不二趕緊壓低身影,透着茂密的草叢縫隙看過去。見那少女白嫩白嫩的臉蛋兒透露這幾絲疑惑,微顯疲憊的雙眼卻遮不住其中清純脫俗的風采,當真就宛如天降的仙女一般!瓜不二強壓着激動,心中暗道:這恐怕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倩姑娘吧?果然和飛飛妞有得一拼!我的天啊!那個叫林飄遙的小子為什麽會這樣幸福?為什麽這些美女都會瞧得上他?!

“誰?!”湖中少女雙手掩胸,驚問道。這湖池山谷甚是空曠,激起陣陣回聲。但聽那少女探頭四看一陣,确沒發現什麽異常,安慰自己道:“或許是什麽小動物吧?”

瓜不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緊憋着蹲在原地。見那少女四處扭頭查看了一番又開始戲水,方才放下心來:這小倩美人兒在洗澡的時候,老子沖去相認可不是件好事!不如就呆這裏瞧一會,等她洗澡洗完了,老子再出去告訴她林飄遙的事兒。哈哈!今天真是牛年大吉!出門就撞到這等好事,想是佛祖看我瓜不二熬了上千年,也該走走桃花運了。

他心裏早已認定此人必是林飄遙口中所說的小倩。念頭一邊在轉,一邊把罪惡之手伸到兩腿之間……

老年人通常都是受不住刺激的,瓜不二更是如此。原本應該進行很久的工作,在他一邊流鼻血的情況下,竟半柱香不到的時間裏就搞定了。瓜不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扯下幾片蕉皮葉子搽了搽手:乖乖,要是老子每天都能這麽看上一陣子,那該多好?他極為滿足的點上一口事後煙,突聽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

有人?!瓜不二頓時緊覺,剛剛他自己摸得投入,竟絲毫沒有注意旁邊的動靜,現在完事兒了,精神平靜下來,立刻發覺了不妥。眼睛朝發聲處瞧過去。只見那邊草叢密堆裏樹葉一陣晃蕩,瓜不二心想:這不但是有人,而且還在做劇烈的運動……到底是啥運動呢?好奇心猛然襲來,瓜不二輕手輕腳的爬上樹頂,正好避開草叢遮擋着的視線,瞧見那人頭頂上方。卻似乎還是個孩子,正呼吸急促的盯着湖裏猛看,同時他的手……也放在了年輕人不應該放的地方。

瓜不二大怒:這小子搞什麽鬼?簡直就是在丢男人的臉!靠,居然偷看人家小美人兒洗澡那麽可惡!而且更可惡的是,他居然還在用手套弄着某種器官。現在的小孩兒都學的是些什麽!瓜不二差點就想沖下去扁他一頓,突見那孩子全身朝前一挺,接着不住顫抖,再然後才是混身疲憊的靠在一邊樹上喘着粗氣。

瓜不二趁機朝他偏着的面孔上一瞧,居然是阿牛!這下讓瓜不二吃了一驚,恰好他坐那處的樹梢枝頭極細,剛剛心浮氣躁之時動亂了真氣,那樹枝吃不住這般一個人的重量,咔唑一聲斷了開來。瓜不二倉促間沒有準備,但聽‘哎呀’一聲,落下去的時候正好砸在了阿牛身上。

“啊!”湖中少女終于發覺了兩人的存在,一聲驚呼,急忙把身子藏到水中,口中大聲喊道:“是誰?!”

“籲……”瓜不二心知無法再裝下去,幹咳數聲站起來:“咳咳咳!是我!”

“你是誰?”湖中少女顯得很是驚慌失措,整個人露了個腦袋在水面上。

“我嘛……”瓜不二略一沉吟,突然扭住阿牛的耳朵:“喂!人家在問你是誰!還不趕快說!”

阿牛苦着一張臉:“我是阿牛……”

“阿牛是誰?!”湖中少女顯然沒經歷過這等場面,一時間口不擇言,抓到什麽話就問什麽話。瓜不二心想:小倩姑娘被我們這一突然出現給吓傻了,她不是認識阿牛的嗎?

阿牛被瓜不二擰得精痛,不敢不答應:“阿牛是、阿牛是……哎呀!你叫我怎麽說嘛!阿牛就是阿牛!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

湖中少女咬牙道:“你!你、你為什麽要偷看我洗澡?”

瓜不二心道:因為你可愛呗!笨。

手上一用力,阿牛趕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只是路過這裏,不小心瞧着了,又怕驚動你,就不敢到處動。然後碰上這個老伯從天而降把我撞了個半死……”他看似東說一句西說一句,其中重點是想把話題轉移到瓜不二身上。

果然,那少女問瓜不二道:“那、那你又是誰?!”

瓜不二見她俏臉繃得緊緊的,卻不失一層粉紅桃色,不由的心頭大蕩,半開玩笑道:“我姓瓜名不二,正所謂豪氣萬丈沖天嘯,六世潘安失顏色。那說的便是區區在下了……”這是瓜不二年輕時常說到的一句話,今天一時興起,竟照搬了出來。不過這話在當年他年輕的時候說出來,已經是沒幾個人肯信的了。現在老得一張橘子皮般的臉,自然更不可能有人相信。

湖中少女聽出他語氣中調侃的意味,差點就哭出聲來,終于是強自忍住:“你、你們兩個不要臉!”

“哎!話可不能這樣說!”瓜不二神色一正:“想我瓜某人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麽會做這等卑鄙龌龊下流肮髒之事?”阿牛是站在他身後的,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就拿手比了比瓜不二的頭頂,意思是你有七尺嗎?我看你和我差不多高的樣子,我也不過就是四、五尺罷……湖中少女看得真切,‘撲哧’一笑,接着想起自己被這兩人冒犯,又眼淚汪汪起來。

“別哭!”瓜不二一聲大喝:“都說這女人是水做的,此話當真不假!不過眼瞧着就快天黑了,如果你再哭哭啼啼一陣,指不準那個林飄遙就已經被餓死在我的小廟裏了……”

阿牛在背後嘀咕了一句:“提他幹嘛?林飄遙和這女人又有什麽關系?”瓜不二怔道:“她不是小倩?”而那少女則是驚呼一聲:“林飄遙在你那裏?”

這幾句話幾乎的同時喊出口,三人均是一怔,接着阿牛和那少女異口同聲道:“你認識林飄遙?”

“得得得得得!”瓜不二好一陣揮手,皺眉道:“我還以為你是那個什麽小倩姑娘,原來你不是……那你是誰呢?又怎麽會認識林飄遙那小子的?”

湖中少女一咬銀牙,卻不回答他,只是道:“你、你們背過身去!”

“幹什麽?”阿牛傻呼呼的問了這麽一句,瓜不二笑嘻嘻道:“人家小姑娘要穿衣服呗,莫非還要當着你的面兒不成?”那口氣,似乎自己完全是一副老前輩、老長輩、老資格輩,總之是個有一大堆‘輩’的人物。似乎剛剛偷看別人洗澡的人裏根本沒有他,‘不要臉’這種名詞自然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更何況,有了這麽一堆‘輩’,自然就能在肮髒的思想印象後面畫上個句號。

“哦……”阿牛老老實實的轉過身,等了好一會,才聽那少女聲音道:“好、好了,穿好了。”

“啧啧啧啧啧!”瓜不二舌頭啧得通響,圍着那少女轉了一圈:“那小子早就給我說過他身邊的妞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水靈,瞧瞧,瞧瞧!我的媽,這不要我老命麽……哎喲,我的心肝兒!”他見到美女總是很容易忘記自己身份,一聯竄丢臉的話放了出來,終于是注意到形象問題,急忙幹咳一聲:“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一扭身,翻手時使了招大開山手,甩開他的‘爪子’,露了一手不錯的功夫,瓜不二眼睛一亮:“籲……似乎是道教的……”

“我叫古劍如!”那少女臉上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思想表情:“我、我是奉祖師爺爺之名下山來接林飄遙的……他真的住在你那裏?”她前半句說得極為小聲,後半句卻迫切起來。

阿牛趕緊搶話道:“是啊是啊,我和林飄遙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咱們都住在他廟子裏呢!”

“啊,原來你是個和尚!”古劍如突然發現了瓜不二那顆光潔溜溜的腦袋,驚叫一聲,心頭卻暗想:原來還有這麽不要臉的和尚!

“拜托,都說過我那裏是個廟子了嘛,不是和尚莫非還是尼姑?”瓜不二有心逗她,裝出一副苦臉樣。若是這話由林飄遙說出來,那定能博美人一笑,奈何瓜不二長相實在有些寒酸,何況‘人老珠黃’,即使是開玩笑,也很難讓人賞心悅目。古劍如輕輕‘哦’了一聲,便不再開腔,低着頭挽弄衣角,想是剛剛被兩人偷看洗澡,心裏仍是覺得十分尴尬。但覺這一老一少的眼睛裏都流露着一股色意,沉默了一陣,先道:“那、那你們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

阿牛搶先道:“當然可以!咱們這就走吧先?”

一老一少屁颠屁颠的跟在古劍如身邊,一個左一個右,一個說東,一個說西,讓古劍如覺得極不舒服。若不是還要靠他二人帶路找人,只怕早就忍不住翻臉了。

回到廟中,天色已黑,阿牛剛進院子裏就大喊:“飄遙哥兒,你瞧誰來了?”

林飄遙正陪着飛飛在屋裏聊天,聽得這聲喊,心頭一喜:難道是小倩真被瓜不二給找回來了?急忙沖了出來,因天色已暗,院子裏黑糊糊的一片,只瞧着瓜不二和阿牛兩人中間夾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雖然是身材極棒,但林飄遙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不是小倩,小倩明顯沒有這麽高。會是誰呢?林飄遙正犯着迷糊,只聽那女子突然喊道:“林大哥!”

乖乖,不是吧?林飄遙使勁揉了揉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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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擂臺賽!

而後幾天,淩霄把全部的時間,都投入到了忙碌的學習中去。

命魂境的鍛體訣和煉神訣,讓淩霄的修煉速度加快不少。

再加上時不時逗一下武大的妹子,增加自己的屬性。

兩者相結合,讓淩霄的修煉速度快上加快。

異界靈草與靈獸的資料,也讓淩霄記個七七八八。

讓他不至于進去之後兩眼一抹黑,錯過了什麽高價值的東西。

甚至淩霄忙裏偷閑,與武大的學生們戰鬥過十來次。

這些戰鬥對淩霄的幫助很大,讓他成功開發出了,他的第一個命魂武技,盡管有些粗糙。

很快幾天時間就過去了,淩霄也從泉省武大裏出來了。

交流賽預賽混戰環節,已經全部結束。

第二環節擂臺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淩霄才剛到競技場,南城三中帶隊老師領着淩霄進去。

雖然淩霄這幾天沒有來競技館,但是對于南城的戰況還是清楚的。

張蕊第二場混戰表現不錯,成功拿下第二環節擂臺賽的資格。

蘇瑤則是意外突破,成功晉升為命魂武者,居然也讓她拿到了擂臺賽的資格。

至于其他人就沒有蘇瑤的好運了,全部撲街直接回南城了。

淩霄才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旁就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你就是淩霄?”這人開口問道。

淩霄聞言擡頭一看,覺得眼前這人眼生,道:“我是淩霄,你是?”

“我是汪明,你最好祈禱你不會在擂臺賽上遇見我。

不然的話,你會輸得很難看的!”汪明神色冷厲地說道。

淩霄立刻就明白了,汪明不就是汪寧的親哥哥嗎?這是給汪寧來找場子來了?

淩霄笑了,找場子?不存在的!

“汪明?名氣很大嗎?對于你這個姓我倒是有點印象。”淩霄開口說道。

汪明神情陰鸷,冰冷地說道:“汪寧是我的弟弟,你既然打傷了我的弟弟,那麽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我汪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侮辱的!”

“是嗎?你這話我感覺有點熟悉啊。對了,好像汪寧也是這麽說的。

至于結果,你也看到了。”淩霄聳了聳肩,一副不以為意地模樣。

汪明深深地看了淩霄一眼,冰冷地說道:“我會讓你後悔說出這句話的!”

随後他轉身走去,沒有絲毫停留。

淩霄眯了眯眼睛,眼裏冰冷一閃而逝。

總有些人覺得他好像很好欺負似的,汪寧是這樣,汪明同樣如此。

看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随後,競技場中響起主持人的聲音,“電腦正在随機排列對戰名單,對戰表即将生成。”

擂臺賽的賽制也不複雜,200名參賽選手兩兩對決。

在25進12時,随機一人待定,等其餘24人戰鬥結束之後,由戰鬥耗時最長的選手與其對戰,勝者進入12之列。

6進3之後,一人輪空,其餘兩人對戰,勝者再與輪空者戰鬥,決出最後的預賽第一。

擂臺賽排名前50的選手,獲得參加資格賽的名額。

擂臺賽前十的選手,另有其他獎勵,排名越高獎勵越好。

半分鐘後,對戰表在巨大的液晶屏上出現。

淩霄一眼望去,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