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碾碎夢想才有快感

丁苦兒、丁酸兒一看到站在方蕩面前渾身懶散如同無骨一般的鬥子,就覺得有些發懵。

鬥子的劍法她們從未見過,但關于鬥子的傳說她們從進入雲劍山就聽到了太多。

據說鬥子一出生,天賦絕佳,立即就被雲劍山一位丹成修士相中,當即就将鬥子抱回了門中,至于這位金丹修士有沒有明強豪奪,就不得而知了。

随後,鬥子被當成是劍種來培養,所謂劍種,從入門開始就是內門弟子,子雲山的女兒子泥都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鬥子雖然不是雲劍山十三個師兄中的一個,但在潛力上,卻誰都不敢小觑,據說在練氣階段的成就将僅次于大師姐冷容劍,鬥子在雲劍山衆弟子眼中,将是冷容劍凝聚出金丹前往上幽界後的接班人,那時候的鬥子,将一躍成為新的大師兄,成為門中劍首之下,地位最高的存在。

和鬥子比較起來,灰頭土臉的方蕩就實在是差得太多了,天地之別,雲泥之分。

火毒城上,靖公主微微嘆息一聲,鴿子還有憨牛豹子等人默然無語,鄭守極為緩慢的轉動着那一對沉甸甸的核桃,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情緒低落。

而在不遠處,二王子還有四王子相識一眼,二王子那陰柔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冷笑。

而四王子則看向方蕩,臉上沒了之前的笑嘻嘻模樣,取而代之的是恨之入骨的冰寒。

正是因為這個叫做好運的家夥,他的母親受盡淩辱,四王子随壞,卻是出名的孝子,最看不得自己的母親受屈,他若不弄死這個叫做好運的家夥,這輩子都過不開心,不過,這個家夥眼瞅就要死掉了,唯一的可惜的,就是他不能親手殺了方蕩。

方蕩身後的黑甲劍戟軍士們已經有人開始準備收屍了,當然,是在心中默默準備,表面上,他們依舊還是一把把插在地裏的長槍,不動如山。

火毒仙宮的弟子們眼中都露出一絲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這是一場必敗的比試,好在那如同蝼蟻般的家夥并不是他們火毒仙宮的弟子,和火毒仙宮完全沒有任何關系。被雲劍山弟子殺了,對他火毒神宮的名聲損害不算太大。

全世界,都認為,方蕩和鬥子争鬥,必死無疑!

雙方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個是天之驕子,天賦無雙,成就不可限量。

一個是地上爛泥,誰都能踩兩腳。

天空之中的黃奴兒幹咳一聲後,陰柔無比的開腔道:“可以開始了。”

鬥子聞言,再次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如同換臉一樣,刷的一下,一張無精打采的臉上陡然換了另外一副表情。

此時的鬥子目光犀利,臉上原本笑嘻嘻的肌肉也一下繃緊,變得刻板專注起來。

這樣的鬥子,半點都沒有慵懶的感覺,相反,鬥子似乎一下就變成了一把劍,一把脫了劍鞘,鋒芒畢露的寶劍。

“好運,只要是争鬥,不論和誰過招,哪怕是和某個掉光牙齒的老太婆過招,我也會用盡全力,我是絕對不會給任何人一丁點的可乘之機的!”

鬥子之言生生如鐵釺鑿冰,叮當作響寒氣四射。

鬥子認真起來!

那把有着深海海底般寒光的厚重長劍劍身上猛的發出一聲铮鳴,如利劍出鞘,如龍吟虎嘯。

方蕩就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壓迫過來,不由得噔噔噔的倒退了六七步,方蕩一邊倒退,一邊連忙将千葉盲草劍擋在身前。

方蕩的這個舉動再次引來一陣陣的嘲諷。

雲劍山弟子已經至少三百年沒有輸在劍下過了,用劍對付雲劍山弟子,想一想就叫人感到好笑滑稽。

不過鬥子臉上卻沒有半點嘲諷,那雙原本永遠睡不醒的眼睛此時閃爍着專注至極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方蕩。

“我有天一般高的理想,我要成為仙界第一人,所以,在實現夢想之前,我必須要小心翼翼,一萬個謹慎,絕對不可以輕易死去,正因為這樣,我對任何一個敵人都全力以赴,所以,你想在我面前投機取巧是絕對不可能的!”

提到理想,鬥子的雙目都開始放光起來,那種灼熱的情感,引燃了在場的所有的人。

誰沒有夢想?

誰不曾為了夢想努力?

尤其是雲劍山衆弟子,更是随着鬥子雙目一起放光。

別人耳中聽到的仙界第一人,只是一句話而已,沒有什麽概念,但在他們耳中,這五個字沉甸甸的吐出來就能将人生生壓死。

好似和目不識丁的人引經論典,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鬥子說這句話,就如同一個平民當衆說自己要做皇帝一樣,這個理想偉大得幾乎就是一種幻想,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但鬥子的天份和努力卻叫人覺得這不是幻想,而是一種有可能實現的現實,沒有這個作為基礎的話,鬥子的這個理想就是一個笑話!

“臨死前,有沒有什麽遺言要說,我給你一個機會可以談一談自己的夢想!”

“好吧,我承認,我有些怪癖,很喜歡看到別人夢想被我碾壓破碎,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鬥子雙眼之中閃過一絲陶醉。

通過踩碎一個個夢想從而奠定自己的夢想,這是成功者才能享受得到的無上榮光,是鬥子除了完成夢想之外,唯一感興趣的事情。

在鬥子看來,當下的榮譽固然重要,但實現榮譽的過程也相當重要,他會将死在自己劍下的每一個值得記憶的夢想牢記心中,有朝一日他成為了仙道第一人後,大約會寫一本書,說一說,他這一路走來,那些值得記憶的人物和他們的那易碎的夢想。

只要想一想,當自己屹立于世界之巅,揮毫書寫一個個名字的畫面,鬥子就會覺得心潮澎湃。

方蕩沒有那麽多的想法,直接說道:“我想找到弟弟妹妹,還有我娘我爹,我要帶他們到城池中過好日子,吃好東西。”

鬥子呆了下,見方蕩完全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想法,不由得微微皺眉道:“就這個?”

方蕩瞪着純淨的眼睛點了點頭。

鬥子先是嘴角抽了抽,随後嘆息一聲,最後一臉嫌棄的道:“真是蝼蟻般卑微的理想,碾壓這種理想一點快感都沒有!你是頭一個叫我連殺你都感覺無趣的家夥。”

如鬥子這樣的天生驕子,一生下來就因為擁有卓絕的天賦成為雲劍山內門弟子,被當成是劍種培養,當然無法明白方蕩的理想有多麽偉大和艱難。

在鬥子眼中,不追求成為金丹修士,不想成為一國王者的理想,都只是蝼蟻般的本能罷了,根本不能稱之為理想。

方蕩說出來的這些,不配和理想兩字聯系在一起,是在糟蹋理想這兩個字。

與夏蟲語冰,鬥子覺得自己太無聊了!

他和這個叫做好運的家夥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到了此時,鬥子連多說一句話的念頭都沒有了,要不是劍首令他來殺這個家夥,他都根本不會出劍,殺如方蕩這樣的家夥,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種恥辱。

定海劍此時驟然顫動幾下,顯然也相當不滿,殺方蕩就如同殺了一只髒污的耗子,沒有絲毫榮譽,只會髒了劍。

“唉,定海啊,事後,我會好好洗淨你身上的髒污,唉,實在是委屈你了。”

鬥子自言自語般的念叨一句,随後手中定海劍輕輕一晃,定海劍劍身上傳來一陣大海波浪翻湧的聲音,這聲音一下将方蕩牢牢鎖定。

“是定海劍術中的怒浪卷身,鬥子這家夥果然謹慎,哪怕面對一個蝼蟻般的家夥都全力出手,不給對方萬分之一的機會。”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少年,腰間揣着一把清幽短劍,啧啧連聲。

這少年曾經下海殺蚌取珠,甚至招惹了海中龍族,名字叫做子午劍,雲劍山中排行第五,也是一個天才般的人物。

眼瞅着明明勝券在握的鬥子竟然還搶先出手,城牆上的鴿子等人當即開罵,只不過距離那麽遠,鬥子又怎麽能聽得到?

更何況,他們這些家夥的謾罵聲,就算鬥子聽到了,也根本不理會,雙方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差距太大了大像是絕對不會在意螞蟻的叫嚷的。

鬥子這怒浪卷身劍身輕震,顫音四起,果然潮聲如浪,從四面八方翻湧過來,将方蕩牢牢的困鎖在一地,想要後退逃走都做不到。

這怒浪卷身并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但卻可以将一個人暫時的固定在原地,叫對方無論如何都要正面面對鬥子手中的長劍。

而在鬥子手中長劍面前,不能逃走的方蕩那裏還有活路可言?

比劍術精妙?還是比力量強大?

比出劍速度?還是比劍身堅硬?

方蕩哪一點能比得上鬥子?

甚至方蕩手中的千葉盲草劍都開始恐懼發顫。

可以說,鬥子一出手,就已經給方蕩判了死刑,接下來,所有的人,只要安靜的等待結果就好了。

鬥子一劍刺來,大巧不工,毫無半點花哨,就是一個快和狠。

劍尖轉瞬就到,方蕩的瞳孔瞬間收縮到了極致,渾身上下湧起一層的雞皮疙瘩來,頭發汗毛在這一瞬間都豎了起來。

危險!強大的危險!極端的危險!如同一根根尖針,戳刺着方蕩的每一寸肌膚!

第 72 章 虎蛟

域外星辰鐵,是大周朝軍隊管制物資,每個礦山的數量、用途、流向,受到嚴格的控制,要節節上報,在朝廷備案。

方雲一個普通士子,身上居然有這種東西,不得不令幾人驚異了。

“這塊域外星辰鐵的碎片,我希望分成兩份,一部分加入到铠甲中。另一部分,則打造五十支破神箭!”

方雲這次帶來的鐵塊,足有三百多斤。早在“百煉”的時候,他就想好了,給周昕打造一些破神箭。周昕修煉的是神箭侯的絕學,破神箭在他身上,最能發揮威力。

“破神箭消耗的域外星辰鐵極多。以你這裏的分量,打造出的破神箭,恐怕威力不夠!”

戰甲師皺了皺眉頭,說道。

“足夠了!”方雲道。

周昕現在的實力有限,五十只摻入少量域外星辰鐵鐵粉的箭矢,對他來說,足夠挑戰比自身高一、兩級的存在了。

“嗯,那就沒問題。不過,域外星辰鐵非常堅固,我至少需要五天的時間,才能把它熬煉化開!五天之後,你再過來吧!”

戰甲師道,發出了逐客令。将域外星辰鐵化開的方法,明顯涉及到了器宗的一些秘法,這些戰甲師,并不想被其他人偷學去。

“那好。五天之後,我再過來。”

方雲也不堅持,轉身離開。

時間一天天過去,方雲在山上默默等待着,閑下來的時間,除了修煉,就是幫助周昕、張英精煉鐵錠。以他的實力,煉制出來的鐵塊,又比張英、周昕的強上了許多。

到第五天,方雲準時出現在了山腹中。這個時候,方雲帶過去的域外星辰鐵碎片,已經化成了一小撮鐵粉,放在一個小盒子裏面。

“你來的正好,現在,快逼出一滴精血,滴到這塊鐵甲上!”

看到方雲過來,戰甲師連忙說道。他滿頭大汗,正在以內力,鍛煉古鼎裏的一塊戰甲。方雲會意,立即紮破食指,逼出一滴精血,抖落到戰甲上。

咝!

鮮血滴落,立即一縷縷血絲化入戰甲中,形成一層鮮豔的血色紋路,顯得十分詭異。戰甲師這個時候,不斷的掐訣,往其中,打入一道道法訣。

“現在,用你的內力培煉這塊戰甲!”又過了一會兒,戰甲師叫道。

方雲不敢耽擱,丹田一振,兩條金龍帶着磅礴的內力,蜿蜒沒入了古鼎內,滲入到了戰甲內。有了方雲接手,戰甲師立即輕松了不少。

“從現在起,直到铠甲打造成功前,你都要待在我身邊。铠甲鍛煉的過程中,每天都需要用到你的精血。這樣,日後打造出的铠甲,就會和你,十分契合!”

戰甲師一邊指點方雲熬煉熬甲的手法,另一邊往丹爐中打入一些特殊的法訣。丹爐師和鼓風師也打起了精神,全力配合。

方雲打熬出了符箓鋼,同時身上又出現了域外星辰鐵,三人的态度立即轉了許多,拿出了全副精神打造這副铠甲。

十天後。

“起!”

一聲大喝,地火濺起,戰甲師手一指,磅礴的內力卷起一具深黑的全身甲,托出了水面。滾滾的熱霧從铠甲表面湧出。

“方雲!”戰甲師大喝一聲。

“是!”

方雲紮破手指,內力一逼,立即一股細小的血泉噴出,灑到了漆黑的全身甲上。被這股血氣一激,這副铠甲表面,立即浮現了一縷縷血管狀的紋路。

“去火!”

數百斤的铠甲抛入身後的地下暗河中,嗤嗤聲響中,一股的水汽從河面騰了起來。

“小侯爺,現在可以取出來了!”過了一會兒,戰甲師對方雲道。

“嗯。”方雲大手一揮,兩條符箓金龍長吟着,沖入暗河水底,托着漆黑的铠甲,浮出了水面。兩條真龍圍着铠甲一絞,立即所有的水分,化為細碎的水霧濺了出來。

方雲大手一招,這套铠甲立即飛落下來,落到身上。

“大小正好,謝謝三位大師!”方雲高興道,他試着分出一股內力,進入到铠甲中。結果從铠甲中傳來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就像是在自己身體經脈中運行一樣。

“滿意就好。只是可惜,我們手邊并沒有兇獸的厲魄。如果能将一頭兇獸的厲魄,封入到這副铠甲中,這副铠甲的品質立即上升一個檔次,變成法器!”

“兇獸的厲魄?”

“嗯。最好的兇獸厲魄在莽荒中,那裏是妖族的領地。有許多化形和沒化形的妖獸,幾百年、上千年的妖獸多的是。朝廷每年都要大軍集體出動一次,去莽荒深處狩獵兇獸,作為封入戰甲的器靈!”戰甲師解釋道。

聽他這麽一說,方雲想起一件事來。莽荒中,每年都有一次狩獵。與東郊狩獵不同,這是大周朝軍隊最正式,而且規模最大的狩獵。參加的軍隊幾十萬至上百萬,狩獵的對象,也是極其強大的妖獸。

“原來,大周朝每年一次的狩獵,居然是為了獵取兇獸的魂魄,做铠甲的器靈!”

方雲暗暗心驚,大周朝一千六百萬正規軍,雖然說并非從人人铠甲裏,都會封入兇獸魂魄,但絕大部分還是有的。這樣算下,朝廷獵殺兇獸數量,極為恐怖。

“大師,如果以後再封入兇獸魂魄的話,會不會影響戰甲的品質?”方雲問道。

“不會。”戰甲師搖了搖頭:“小侯爺,我把抽取兇獸魂魄的方法教給你吧。以後,你有機會的話,再去獵殺就是。不過有一件事,你要注意。每一套铠甲的器靈,都要精心挑選。因為一旦選中,再想剔除,就極為困難。另外,铠甲的威力,是和器靈本身的能力,相關的!”

方雲心中掠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他本來以為,這種抽取兇獸魂魄的方法,器宗不會傳出來。

“呵呵,小侯爺多想了。這種抽取兇獸魂魄的方法,不是什麽保密的東西。就算我不和你說,日後你加入軍伍,也會有人告訴你這套抽取魂魄方法的。”

戰甲師似乎看穿了方雲的想法道。一旁,鼓風師和丹爐師聞言,也發出善意的微笑。

方雲想起鬼龍舟裏的黑蟒魂魄,立即了然了。大手一揮,青金兩色符箓破空而出,飛入铠甲中。幾個呼吸的時間,方雲便把這套新練就的铠甲煉化了。

虛空中光芒一閃,這套铠甲立即消失不見。而在方雲的丹田內,卻多了一副微縮的黑色铠甲。

“多謝三位大師!”方雲感謝道。

“呵呵,這五十根箭矢,你也拿去吧。”三人微微一笑,內力卷起丹爐中的一捆箭矢,甩入了暗河中。去火之後,交給了方雲。

拿了這五根箭矢,方雲這次來巴林礦山的主要目的,也就基本達成了。

告別三位大師,方雲來到山頂。一眼望去,山頂上,衆人忙得熱火朝天。這個時候,已經是二十五天過去了,山上有不少人,也進入到收尾階段了。

“周昕,這個給你!”方雲把五十根箭矢遞了過去。

“箭矢?”

周昕微訝,下意識的接了過去。這一接手,立即一股沉重的感傳來。周昕手掌往下一墜,差點掉到地上。

“這是什麽箭?居然這麽重!”

周昕擡起頭,驚訝道。

“破神箭!加入了域外星辰鐵的鐵粉,當然,鐵粉的量,比不上朝廷的破神箭!”方雲道。

“啊!”周昕脫口驚呼一聲,随即一臉興奮。愛不釋手的撫摸着這五十根箭矢。

這可是寶貝啊。域外星辰鐵打造的箭矢,就算是神箭侯府世子都沒有。對于周昕來說,沒有什麽比這種東西,更珍貴的了。有了這些域外星辰鐵,就算比他高兩三個層次的武者,也要忌憚忌憚了。

“方兄,謝謝。”周昕感謝道。方雲得到域外星辰鐵的事情,他和張英都知道了。

“不必客氣。這些破神箭,也只有你手上,才能發揮出威力!”方雲淡然笑道。

“吼!”

突然,一陣虎嘯聲從遠處傳來,嘯聲洪亮,震動山崗。

“嗯?這是什麽異種,隔了這麽遠就聲音都能這麽洪亮!”

方雲心中微訝,擡起頭來,循聲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只見遠方,清風拂樹,除了一起低矮的山林外,再沒有什麽。

突然,一股狂風呼嘯着,從地平線下卷來。狂風中,一條龐大的黑影突然出現在遠方,疾速傳來。

希聿聿!

這個時候,整個泯山是都傳來一陣戰馬的嘶鳴聲,似乎受到了什麽驚吓。

吼!

又是洪亮的虎嘯,那道龐大的黑影疾若流星般,幾個呼吸的時間,立即距離泯山主峰不到數千丈,這個時候,衆人終于能看到這龐然大物的真面目。

“天啊!”

“虎蛟,居然是一條虎蛟!”

“不對,這條虎蛟背上,好像有個人!”

……

山頂一片騷亂,看清楚這條龐然大物真面目的時候,一陣恐慌在衆人心中爆發。這居然是一條虎蛟。

它有着蛟龍的身子,卻長着老虎的頭顱。身子展開了,足有數百丈長,四、五丈粗。四條龍足在空中舞動,踩着絲絲雲氣。渾身散發出一股洪荒般可怕的氣息。

“這條蛟龍,居然被人馴化了!”

隔着幾千丈的距離,方雲清楚地看到蛟龍的背上,站着一名上身穿粉色窄袖短衣,下身穿綠色綢緞長裙,面容秀麗的女子。

這名女子目光仰視着泯山的高峰,氣質高貴清冷,宛如萬年不化的雪山,不可靠近!

“這女子是誰?年輕不大,居然能降服一條虎蛟!”

方雲心中暗暗震驚。他現在讀了骨皇著的《近古時代》,知道了脫胎境的幾個境界。

脫胎境共分七層:

第一重力魄境。這個境界,力大無窮。

第二重氣魄境。到了這一步,就能禦空飛行。

第三重精魄境。精化氣,內力從此生生不息,如江海一般,永不枯竭。

第四重地變境。達到地變境,便能打開周身七十二處地煞穴,溝通地氣,擁有變化神獸,肩山扛岳,翻江倒海的力量。

第五重靈慧境。靈慧境的強者,能接觸到天地奧妙,看到冥冥中,自身的那一點命運!

第六重天象境。這個境界,已經是脫胎境的頂級強者。打通周身三十六處天罡穴,溝通蒼穹之氣。變化龍、鳳、鲲鵬遠古神獸之力!

第七重天沖境。

這一重,又稱為大圓滿境。進入這一層,擁有種種不思量的神通。

虎蛟是上古水澤異種,由白虎與水蛟交配而生。天生便擁有大力神通,相當于力魄境的武者,加上天生能飛騰,已經和氣魄級的武者差不多了。

這個女子能降服虎蛟,實力之可怕,可見一斑!

第 74 章 驅邪小隊

心事重重的羅生與劉婉兒一同走着,她饒有興致的看着那些小型弟子交易會中的物品,不時讓羅生看這看那,可惜羅生完全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絲毫不理會這位太過活潑的師妹。劉婉兒停下了腳步,那羅生也沒有察覺自顧自的向前走,劉婉兒再也無法忍耐一直被忽視,上前一把拉住羅生的手臂,“師兄!你是不是又想着那個牛婷兒了,她都失蹤多少年了,也許屍骨都被野狗吃了,你還想着她幹嘛!”羅生聽過這話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在想牛師妹,我對牛師妹也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有男女私情,她只是與我的一位故人很相像而已。”

劉婉兒聽了羅生的話臉色緩和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又一次對羅生說道“師兄,我父親都已經答應我了,只要你修煉到金丹期就為我們舉辦雙修之禮,到那時我們就是夫妻了,我不許你再想着別的女人,什麽故人牛婷全都不許”羅生臉色淡然,看起來并不在意劉婉兒的話,只是回答道“嗯,知道了,等我修煉到金丹期你就是我妻子了。”羅生點了點頭,劉婉兒這下終于滿意了,繼續高高興興的與羅生一同前行。這羅生心中苦澀不已,他根本就不愛劉婉兒,可是心愛的人已經不在人世,娶了誰也都無所謂吧。修真界女修士本來就少,劉婉兒天資不錯,自己與她結為雙修夫妻對自己修為也是有益的,自然也就不反對了。

也不知那些長老們都商議了什麽事情,這些弟子們在這廣場之上已經停留了一天一夜,也不見他們有一人出來,這些弟子們對于交易的熱乎勁也過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那長老們才能商議結束,那些樓宇原本所屬于各個門派,多年無人打理,除了供給長老們商議要事所用的拍賣會場,其餘的都沒有徹底打理,于是幹脆一個個全都在這廣場上席地而坐打坐練功起來。羅生往日在門派中一直都是在苦修,劉婉兒也很少能與他見面說話,如今一同到靈音山處,當然是想與自己的心上人四處走走看看,說說話,可是羅生根本毫不理會劉婉兒的明示暗示,裝作一切都不知道專心打坐,劉婉兒怎樣說都得不到回應,也只好氣呼呼地離開了。

三日過去了那些長老們終于出現了,這些正在打坐的弟子們一看到長老們出來立即起身行了禮,馮雷向衆位弟子們宣布結果,所有在場的弟子們全都分化為三十人的小隊,各個門派的弟子占六人,其中以修為最高的二人為正副隊長,每個小隊都有一名金丹期修士為統領,遇到危難時就可像其傳音,如果有決斷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向其請示。當下念出了各個小隊的名單與隊長人選。劉婉兒緊張的等待着,當聽到自己與羅生就是在一隊中時,羅生為正隊長高興極了急忙看向羅生,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是羅生一直在皺着眉頭想着什麽。

所有的隊長上前去領了一枚玉簡,其中記錄了各個小隊巡邏的範圍與地點,羅生用神識一探查,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巡查的地點是在吳國邊境附近的幾個小城中,不是那裏,眉頭舒展開來。當然那玉簡中也明确交代凡是遇到陣法大師,無論對方有任何要求都要滿足請回來,羅生收好玉簡,馮雷直接下了命令讓所有弟子到巡邏的地點去。羅生與另外一名副隊長集合起所有的隊員,徑直飛向吳國邊境處。等到弟子們都散去了,這些老怪物們又在一起說起話來。荊不罡開口問道“你們的猜測可準嗎?這青蓮教真的是為了尋找那物,可是那物不是在滅魔谷中嗎?他們到這修真界中大肆尋找有什麽用處。”

“這一點我也不知,但是那青蓮教不收法寶頂級功法,只是收取一些古老典籍或是一些有奇怪用處的東西,很難不聯想到多年前的仙魔大戰啊,萬一那青蓮教的目的真的是那物,千萬要阻止他們,不然幾千年前的慘劇又要發生,那時咱們這些老家夥還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啊。”韓兼椁愁雲密布開口回答道。其餘的人也全都自己思量起來,那韓兼椁說的話很有可能啊,萬一那青蓮教的教主是魔界中人,不對很有可能是,不然他們如何如此快的發展,所有加入青蓮教的弟子一定也是修煉的歪門邪道,所以才會如此快速增長修為。

互相商量後,又将門中剩餘的弟子們安排成小隊形式,所有的門派幾乎築基期的弟子全部出動,也告知他們要殺掉所有青蓮教的教徒,尋找陣法大師,只有在給隊長的玉簡中留下命令尋找什麽,這樣東西對于那青蓮教無比重要,一定要在青蓮教之前找到。一日後,加派的弟子小隊也全都到達各自所在的區域中,只要遇到青蓮教的教徒異常生死搏殺無可避免,現如今在凡人城池邊都能看到修真人士之間的大戰,那青蓮教的教徒在外的雖然大多是練氣期,不過不知他們到底是修煉了什麽功法,威力很大,一名練氣七層的青蓮教徒竟然能與一名築基期的修士一較高下。不過這些小隊人多勢衆,一個傳音附近的弟子就到來一同将遇到的青蓮教教徒消滅掉。

颠坤陣中原本一直寂靜如一潭湖水,猛然一聲巨響,天上的雲朵飛快的聚集在山頂處,原本潔白的雲朵變成金光閃閃的樣子,一股十分精純的天地靈氣彙集到那金色雲朵中,一時間波雲詭谲,雲層翻動,一閃電劃破雲朵,不知那閃電劃過多少道突然一個響雷綻開,劈在這颠坤陣中的一個竹屋上,竹屋被一下劈開,火都沒有升起,就已經被那雷的高溫變成了灰燼。這竹屋的灰燼中,一名少女雙目緊閉,完好無損的盤坐着,正是林采?。

第 76 章 076 你還有什麽臉面

第76章 076 你還有什麽臉面

葉姍姍面對着鏡頭,面色潮紅,拼命地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她努力了這麽多年,無非就是想将葉綿綿打敗。

當初寄宿在葉家,她處處不如葉綿綿,心裏一直不服氣,如今,也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

而此時,葉綿綿則站在一邊,正安靜地翻看着一些海報……

女主持人采訪完葉姍姍,這便轉向葉綿綿。

“葉綿綿小姐,您的獲獎感言是什麽?”

葉綿綿微微一笑,“其實今天能夠獲獎這完全是個意外,剛才那三件作品是我按照韓寶兒小姐的要求制作的,那都是她的戲服。當然,也是我親手制作的。能夠獲獎,也是她跟我一起設計出來的,感謝各位觀衆朋友和評委,也感謝韓寶兒小姐的支持……”

她這一番話十分的謙虛,惹得臺上陣陣掌聲,韓寶兒更是上前,主動擁抱了一下葉綿綿……

“葉綿綿小姐,你這是在看什麽畫報?”女主持人好奇地問道。

葉綿綿十分從容,臺上有許多記者拿着攝像頭在拍攝,這一場活動舉辦得很大,會在電視臺現場直播。

“哦,對,還有兩件事情我要說明一下。你剛才說對了,其實葉姍姍跟我是姐妹,她原本不姓葉,後來跟她母親一塊嫁過來,所以改姓了葉……”

葉綿綿此言一出,頓時臺上驚呼聲陣陣。

葉姍姍臉上挂不住,“所以,這根本不算姐妹!”

葉綿綿呵呵一笑,“是啊,這不算姐妹。但好歹也是從小一塊長大,我知道這妹妹有個奇怪的嗜好,就是喜歡抄襲剽竊別人的作品。她高中時代的獲獎作品,也就是抄襲我的……”

葉綿綿此言一出,臺上的記者都沸騰了,吃瓜群衆最喜歡扒隐私了,頓時很多人都站了起來。

葉姍姍的臉色頓時由紅由轉綠,怒氣值就上來了,“葉綿綿,你在胡說什麽,你信不信我找律師告你诽謗。”

“哦,真不好意思!那時候念你還年幼,犯點錯誤也可以被原諒,我們就不談了。這些年來,你也長大了,我還以為你會有所改變,沒有想到,你居然狗改不了吃屎。在霸占了我葉家的天虹公司之後,居然用抄襲的作品來參賽,簡直把我天虹的名聲都搞臭了。我若是今天不揭發你,對不起死去的爸爸!”

“賤人,你有神經病吧!說什麽抄襲,你有證據嗎?”

葉姍姍雖然惱羞成怒,但仍舊是十分強硬,因為設計這個東西,根本不好打官司。

只能說誰先設計出來誰才在原創作者。

女主持人看着這兩名獲獎者要撕逼了,連忙勸說,“兩位,要不然感言就先說到這裏,我們進入下一個頒獎環節吧。”

此時,突然有一道奶萌童稚的聲音響起。

“抄襲作品,沒有資格獲獎啊!”

小家夥是拿了一個大喇叭,那聲音實在是非常響亮。

此時,評委席裏的評委們也紛紛交頭結耳……

葉綿綿看着站在椅子上拼命納喊支持她的慕晨星,心裏很暖很暖……

“證據啊,我當然有帶來了……”

葉綿綿走到舞臺中央,面對着所有攝像師的鏡頭,高高舉起了手裏雜志上的畫報。

“大家看,這些作品是巴黎女設計師麥xx給英國王妃設計的三件長裙,大家看,這些長裙是她穿着出席各種晚宴的場面……這本雜志是上有标明日期……因為王妃出席的這幾次晚會都是很私密的,這一本雜志也只在巴黎發行,所以國內并沒有人知道。一些惡心的設計師利用着大衆的不知情,故意剽竊過來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葉綿綿展示了一圈之後,将雜志放到了評委們面前。

葉姍姍當場就要崩潰了,她是從來沒有看過這幾件作品,還以為是葉綿綿設計的,殊不知這竟然是國外設計師作品。

那麽,她的剽竊罪名也是實垂了。

先不說今天那一百萬打水漂了。

更可怕的是,今天這一幕在電視臺上播出之後,天虹公司将面臨着可怕的股價暴跌……

她原本是想踩葉綿綿一腳,沒有想到卻被葉綿綿給暗算了。

此時,面對着葉綿綿的揭露,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評委們在經過商量之後,一致給出了答案……

女主持人在得到了評委們的答案之後,當場宣布,“一號作品涉嫌剽竊,取消比賽資格。48號作品最終獲得了一等獎,有請億皇集團的總裁慕寒川給我們的王牌設計師葉綿綿小姐頒獎。”

鏡頭切換到了觀衆席上,慕寒川高大的身形優雅的起身,他扣上西裝扣子,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上了舞臺。

此時,音樂聲響起,全場觀衆大聲呼喚着,“葉綿綿,葉綿綿,我們愛你!”

而此時的葉姍姍,如同一只落水狗般,灰遛遛地走下舞臺。

她所到之處,都是鄙夷的眼神。

“這女人真是太不要臉了,哪裏來的勇氣用抄襲的作品來參賽?”

“嘿嘿,臉皮厚吧!”

“抄襲狗去死!”

不死人對着她比劃着中指。

葉姍姍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一路快步走,連走帶跑地沖出了演播大廳。

她知道,她的職業生涯到此結束了。

天虹也要完了。

她慌慌張張地走出大門,擡頭間,看到陳林正在前面等着她。

此時此刻,她才後悔,當時如果聽陳林的話,就不會落到這般田地了。

“姍姍,現在怎麽辦?”陳林一臉的淩亂。

葉姍姍還強撐着,“你着什麽急,不過是一場比賽而已。輸了就輸了,人生有贏必有輸,這是常有的事情。宋家有的是錢,有的是勢,你要是這麽害怕,就不要來天虹了。”

陳林怔了怔,沒有再說話。

突然,一輛警車在她們面前停了下來,警察攔住了陳林,“你是陳林吧?”

“警察大哥,我犯什麽錯了嗎?”陳林慌亂道。

“是這樣的,我們接到了一份起訴,你于上周晚上潛入米蘭達公司,竊取了公司的信息轉賣給他人,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商業間諜罪,麻煩你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陳林雙手被铐上了冰冷的手铐,她求救的看着葉姍姍,“救我,姍姍姐!”

“不要亂說話,我會幫你找律師的!”葉姍姍咬了咬牙,哄着陳林。

第 73 章 是洛昕救了自己

滴鈴,鈴——

耳邊聽着竹子風鈴的聲音,清脆的響聲,似乎有微風飄來,但是石浩還是醒不過來。

眼睛緊閉,他雖然能夠聽到剛才發出的那個女聲,似乎在與婢女說一些什麽話,但是他們距離好像有點遠,暫時還聽不到。

按照現在石浩的能力,即便離得遠,說話聲也是能夠聽到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現在昏迷的原因,雖然眼睛閉着,但是就像是自己要清醒着的一樣,有噬靈決護體的他,也依然不能夠靈魂出竅,就像是被一種不知名的功法控制住了一樣。

三天之後,他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懈怠,他感覺自己體內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要爆發出來,就像他突然在黑虎山脈後面時的感覺差不多。

啊——

依然又是一聲尖叫,他睜開了眼睛。

看見眼前的人之後,石浩才明白,原來是洛昕救了自己。

而洛昕具體是怎麽救自己,他不确定。

看着這閨房的打扮,他知道這應該是洛昕的房間,但此刻房間當中并沒有洛昕的身影。

幾秒鐘之後,房門被推開,似乎是被他的尖叫聲引來的。

洛昕進來看到時候醒來很驚訝!

趕緊坐在床邊問:“他沒事吧,你怎麽樣?”

并且她還細心地伸手去摸了摸石浩的額頭。

原來這幾天他一直在發燒,高熱不去的他讓洛昕以為他得了什麽重病?

還好,現在他終于醒來了。

“我這到底是怎麽了?我只感覺,身體裏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想要噴湧而出,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幾天雖然我是在昏迷着的,可是你說話我都能聽得到,你呼喊我你叫我醒來我也能聽到,可就是醒不過來。”

石浩似乎是在描述自己的感受,更像是像洛昕解釋什麽的一般。

洛昕微微一笑,拿起一只精致小碗。

小碗裏頭裝的是什麽?石浩不知道,他沒有見過。

淺綠色的湯汁在這精致小碗力,讓人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洛昕把這個東西端在石浩跟前,對他說:“把這個喝了吧,這個對你的身體都有助益,若不是這次你因為高熱昏迷,我都讨不來這樣的東西呢!”

聽到洛昕這樣說,石浩更加确定,這一款淺綠色的液體,應該是這靈風大陸上特有的東西,多半是對自己的身體非常好的。

随後,他咕咚兩口便一飲而盡。

竟然,最後一滴都沒有舍得留下,他全部喝掉。

他放下小碗對洛昕說:“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怎麽會變成這樣,我怎麽會突然昏迷呢?這一切到底跟什麽有關?是跟我進入那個溶洞有關?還是我跟我吃那顆紅色的果實有關,又或者說跟我修煉的噬靈決有關?”

洛昕聽着這一連串的問題,很嚴肅的對石浩說:“你猜想的不錯,你修煉的噬靈決,這功法本來是不完整的,殘缺的,所以這是一大弊端。

雖然你的身體在修煉噬靈決之後,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偶爾出現一些小插曲的異常,你都已經能夠及時的擺平,但是因為你吃過那溶洞當中的雪參果,這東西非比尋常,一般人是無福消受的。

即便你吃的時候一開始并沒有任何症狀,但顯然你的身體,在那個時間段沒有受你自己的控制,所以你才會在黑虎山突然昏迷。

若不是溶洞主人,派信使告訴我的話,我都不會知道。”

雖然她的話比較啰嗦,但充分證明了一點,越是強大的東西,越不好吸收。

石浩聽到她說信使,他從來不知道在那溶洞當中虛無飄渺的出現一種女性聲音,她還有會有信使?

“那麽,那人的信使是誰呢?”

石浩正色問道。

洛昕掩嘴一笑,道:“當然是飛奴呀!”

一聽的飛奴兩個字,石浩還是不明白。

洛昕看到他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對他說:“就是鴿子了!”

瞬間他明白了。

原來是信鴿,傳遞着自己的消息。

這裏真是落後,沒有手機的年代只能使用信鴿。

而他們現在雖然擁有的自己買來的手機,可是也只是看一些視頻動畫,聽一些古音琴曲,還沒有發達到可以用手機來打電話的效果。

看着洛昕一臉悲春傷秋,石浩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上一次我給你帶來的那些東西你都有試用嗎?是不是有很多你都不會用呢?”

石浩當然知道洛昕有很多都不會用,先不說別的,就那些彩妝的順序,恐怕她都搞不清楚了吧!

聽到石浩這樣說,洛昕轉身,去把自己房間的一套盒子搬來。

幾分鐘後,她一個人都拿不了,還有侍女幫她一起拿來。

在這靈風大陸上,古老程度就像是在地球古代時期一樣。

他們這裏的人化妝用的還是紅色的口紅紙,而眉筆就是燒黑的碳棒,至于說什麽眼線,眼影之類的,大多數也都是用的碳棒或者是脂粉之類的代替,比現代時期的彩妝,要簡單很多,但是制作工藝卻很繁複。

當然,這制作工藝石浩也是聽洛昕談起才知道的,原本他并不太清楚。

看到洛昕把這個瓶瓶罐罐的東西全都擺了出來,有之前她用的還是現在用的,她一臉欣喜的看向石浩說:“這些東西我都不太會用,如果你會的話,你可以教我呀!”

此刻,他也有些犯難了,原本石浩還準備回去報一個彩妝培訓班的,但是現在彩妝培訓班還沒有去學習過,所以是無法幫到洛昕的。

他很尴尬的撓撓頭發,對洛昕說:“這些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買,這樣吧,我這次回去之後我就開始學習,等我學會了之後,我來告訴你這個怎麽用,好嗎?”

洛昕聽到這裏滿心歡喜,并且還極為相信對他點點頭。

這次石浩并沒有着急走,他感覺自己身體恢複之後,還需要慢慢的運氣,才可以恢複之前練功時的武功心法所得,看着他盤漆而坐在床上運功。

洛昕靜靜的離開,去準備午餐。

并且,這是洛昕第一次下廚做羹湯,當然,石浩并不知道。

侍女們看到自己家小姐這麽肯為石浩付出,都擔心他某一天會負了小姐,傷了小姐的心。

第 78 章 北獄來人

不過一日之間,紅箋的世界天翻地覆,她和陳載之都有些不知所措,待平複下心情,不由一齊望向丁春雪,指望着大師兄能拿個主意。

事關重大,丁春雪也不免有些踟蹰。

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師祖叫三人隐忍不發,可誰知戴明宗有沒有帶着人正在丹崖宗大開殺戒。他想來想去,覺着還是應該回宗門去看一看,但陳載之帶着傳宗玉簡,可不能出意外,小師妹又和師祖一起在符圖宗的高手眼前露過相,故而他道:“我先回宗門看看情況,你們兩個等我消息,千萬小心。”

紅箋有些不安,但她更知道此時的自己對大師兄而言不過是個累贅,只得道:“大師兄,你也小心。”

丁春雪安慰二人:“賊人不知道我和載之介入了此事,危險肯定是不會有,你們若是不放心,咱們可以用‘流水知音’随時聯絡。但是謹慎起見,載之先不要人前露面。”

“流水知音”制成之後丁春雪便随身攜帶,另一半正是在陳載之手中。有了這東西,丁春雪丢下兩個年輕人也稍感放心。

他細細叮囑了一番,駕起飛行法寶先行回宗門。

丁春雪前腳剛走,陳載之便以真元觸發了“流水知音”,隔了一會兒,那邊有了回應。

紅箋也顧不得剛才“道侶”那事的別扭,連聲問道:“怎麽樣?大師兄走到了哪裏?”

“還在往宗門的方向去,沒有遇見什麽人。”陳載之回答。

三人停留之處離淩虛子、孫幼公出事的地方已經不知偏離了多遠,丁春雪路上一時沒有遇到人再正常不過。

紅箋按捺不住,顧不得嫌棄,挪動着身子過去席地坐在陳載之身旁,等着聽他敘說大師兄那邊的情況。

過了好一陣陳載之都沒有說話,顯是丁春雪還沒有遇到新情況。

陳載之全神貫注地施法,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紅箋心頭一跳,聽他道:“不行,距離太遠,有些聯系不上了。”

紅箋聽是這個事暗自松了口氣,瞪了陳載之一眼,道:“那就趕緊跟上去。”

兩人慌忙爬起來,陳載之指路,紅箋駕着錦帆飛舟,循着丁春雪離去的方向追過去。丁春雪是金丹,飛行速度極快,陳載之那裏看到的情況時斷時續,紅箋盡了全力,其實就算陳載之不出聲,兩人一直向着丹崖宗的方向飛就對了。

大約離着丹崖五峰還有三五百裏,陳載之突道:“等等,大師兄被人截住了。”

“誰?”

“不認識,不是我們丹崖宗的。”

紅箋十分心焦,她将法器停在海上,盯着陳載之。陳載之性子不愠不火的,到這個時候還問一句說一句,恨得紅箋牙根癢癢,真想自他手上将那“流水知音”奪下來。

陳載之目光落在虛空裏,同紅箋道:“對方有兩個修士,其中一個下巴上生了個肉瘤,長相很兇惡。兩個人說話都很不客氣,他們也不認識大師兄,盤問了一番,聽大師兄說是丹崖宗的修士回宗門,很快便放行了。”

“不知是什麽來頭?難道是符圖宗的人在找尋師祖元嬰的下落?”紅箋心生警覺,慢慢将飛舟停住。

陳載之神情一動,向着紅箋望過來:“大師兄說對方都是金丹,叫咱們先不要靠近,躲開那兩個人。”

陳載之說這話時錦帆飛舟已經停了,故而他望向紅箋的目光裏頗有些思量,顯是沒想到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了幾歲的師姐反應如此的機敏。

“躲開金丹可不容易。”紅箋愁道。不說別的,金丹修士的神識比她和陳載之強大太多,在她感覺不到對方的時候,可能已被人家捉到。

“大師兄停下來了,叫咱們趕緊找個地方上岸,喬裝改扮混在青雲節聚集的修士中接近宗門。”

紅箋立時道:“這個主意好。你同大師兄說咱們這就改道了。”說着她将錦帆飛舟調了個方向,向着丹崖宗相反的地方飛去。

少傾,陳載之收起“流水知音”,顯是距離太遠,已經和丁春雪中斷了聯系。

漫長路途兩個年輕人共乘一葉小舟,都是滿懷心事,默然無語。

直飛出去上千裏路,陳載之驀地想起師祖臨終前撮合二人的一番心意,不由有些尴尬,又怕自己一直不吭聲冷落了師姐更加惹她不快,很是踟躇一番,想起師祖曾提到了姑姑,終于有了個話題,開口道:“師姐,我……”

恰逢此時,紅箋也想到一件事要問他,說道:“陳載之,你剛才……”

兩個人同時住口,四目相視,紅箋皺起眉頭:“你想說什麽,先說吧。”

陳載之忽然有些不安。兩個人都開了個頭,紅箋卻是連名帶姓地叫他,聽上去甚是冷漠。

他想起師祖的話,幾年來的困惑隐隐有些明白,低聲下氣地道:“師姐,八年前的青雲節我姑姑回了趟宗門,她,她那個人,”陳載之頓了頓,似在艱難地選擇着措辭,停了一會兒大約是覺着不該在背後非議長輩,接道,“在家裏時我爺爺、叔叔什麽都由着她,後來拜師丹崖宗,宗門對待女修怎麽樣師姐也知道,姑姑未免十分不适,脾氣就古怪了些,若是傷到了師姐,我代她陪個不是,載之擔保再不會有下次……”

紅箋心中煩躁,沒想到陳載之這時候羅哩羅嗦說的是這些,還下次?難不成他以為有了師祖的話,自己就真要和他結什麽道侶?

先前她看陳載之不順眼,确實是因為受了那陳盈姜欺負險些丢了小命,而現在又夾雜了一些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明明自己很用功也築基了,但對自己那麽好的師祖,關鍵的時候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陳載之。大約整個丹崖宗,能将她和陳載之平等看待的就只有大師兄丁春雪了。

所以她根本沒有理會陳載之正在說的話,粗暴地打斷他道:“你還是詳細說說剛才那兩個人的衣着打扮吧。”

陳載之就真的住了口,轉而将那兩個生面孔的金丹描敘了一番。不知不覺間他早忽略了紅箋年紀比他還小的事實。

生面孔很難确定是哪家的人,神情倨傲,似有所恃,紅箋心中不住猜疑,按陳載之所說将兩個人的特征牢牢記住,确保下次一見到就能分辨出來。

接下來上岸,喬裝改扮由陸路接近丹崖宗十分順利,顯是負責盤查警戒的人忽略了陸地,一門心思在無盡海裏搜尋。

紅箋和陳載之順利又和丁春雪取得了聯系,而這個時候丁春雪已經回到了丹崖宗,正身處寰華殿,和衆多的同門修士在一起。

“都誰在?看到戴明池了沒有?”

陳載之搖了搖頭,示意紅箋別着急,說道:“戴明池不在。好多人,師父、二師伯、三師伯……穆峰主、英峰主……”

他觀察了一會兒,突然臉上一白,駭然失聲:“糟糕,我說怎麽沒有見到錦繡峰的幾位師叔祖,香積峰穆峰主竟然說傍晚時有魔修潛入,趙師叔祖他們幾位全都不幸遇害。”

紅箋頭皮發麻,手腳冰冷。

她張了張嘴,澀聲道:“什麽樣的魔修能如此輕易便害了幾位元嬰?”

錦繡峰的幾位師叔祖是化神金東樓的弟子,一心修煉,不大管宗門事務,但金東樓已經殒落,正是該當他們出來主持大局的時候,他們卻遇害了。

這個大陸何時出了這麽厲害的魔修?一個名字呼之欲出,戴明池!只有他才能視元嬰如無物,舉手間便将人除去。

陳載之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他看了紅箋一眼,又補充道:“穆逢山說在錦繡峰上發現了兩具不明身份的殘屍,可以肯定是魔修,軀體的魔化十分嚴重。我提醒大師兄小心,不行先撤出來再從長計議。”他這次直稱穆逢山姓名,顯然也覺着這所謂的魔修屍體留得詭異,穆逢山的立場大有問題。

“大師兄有什麽打算?”紅箋十分擔心丁春雪的處境。

“大師兄說不急,先看看情況再說。”

陳載之頓了一頓,突然低呼一聲:“戴明池來了。”

他警覺地向四下望望,兩人此時身處赤輪峰往西百裏的一座小荒山上,站得高望得遠,周圍一目了然,陳載之未發現異動,悄聲向紅箋轉述:“戴明池帶了好些人,不對,他和另外幾人陪着一個老頭子,同大夥介紹說那人來自什麽‘北玉’。”

“北玉……”紅箋将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心中驀地一突,與陳載之四目相視,二人俱都反應過來:北獄!便是令天下修士談之色變的煉魔大牢!

煉魔大牢位于大陸北方,那裏關押着很多窮兇極惡的魔修,因為無法修煉,大牢的看守傳說都是些道修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名宿,他們自知無望進階之後,就像出家一樣,與家族宗門斷絕關系,選擇到那裏去渡過餘生,自此後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可如今竟有一個來自這座大牢的老者跟着戴明池來到丹崖宗,顯然他在北獄的地位還不低,這人要做什麽?

第 85 章 隐忍

翌日,陽光灑滿大地。初升的朝陽火紅的從地平線後悄悄的露出了半張臉,紅彤彤的,甚是可愛。

楚墨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身邊熟睡的人兒,寵溺的笑了笑。輕輕的動了動,發現胳膊被壓住了,怕吵醒了身邊的人,想了想今天也不用上朝,這才又躺了回去。

福喜走入,低聲問道:“皇上,丞相大人來了。您看…”

楚墨還未待開口,就覺得蘇洛汐在懷中蹭了蹭。急忙将手放于唇邊,示意福喜低聲些。心中又想到昨日那些兵痞的話,氣憤再起,如今讓這丞相多等些時間也無妨。揮了揮手,讓福喜退下。

“福公公,皇上可起床了?”尹重坐在外間,輕抿着手中茶,漫不經心問道。

“回丞相的話,皇上…皇上許是累了,還沒起來,您在稍等片刻。”在這權相面前,福喜也不得不恭謹垂首而答。

尹重眯着眼看了看帳外,皺眉道:“這都日上三竿了,皇上怎麽還沒起?昨夜是哪位娘娘侍寝?這般不懂規矩?!”

平日間這權相好不嚣張,總惹得皇上氣郁于胸,福喜早就看不順眼。如今愈發的氣焰嚣張,不可一世,當真是要搓搓銳氣。

“相爺,這話問的就除了奇。且莫說這皇上的私事那是我們這些人能過問的,單說這後宮之中的差事也是由我們這些公公打點的。丞相雖然盡心竭力輔佐皇上,可這事…”福喜略笑了一聲,“難道相爺管理軍國大事累了,想感受感受我們太監的工作?”

尹重被福喜碰了個軟釘子,只好沉下心來等待。雙眼輕眯一笑,心中暗想,這小皇帝知道闖了禍不敢出來見自己,呵,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內裏的楚墨還不知已經大禍臨頭,輕輕的撫着蘇洛汐的秀發,看着懷中的人兒。片刻後,蘇洛汐悠悠轉醒,看楚墨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笑着撫了撫他的臉頰,問道:“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若是每日能這般看着你醒來就好了。”楚墨笑道,輕刮了蘇洛汐的瓊鼻,“小懶貓,都日上三竿了,快起來吧。”

蘇洛汐看着窗外的太陽,伸了個懶腰道:“都這個時辰了,初夏。”

待二人收拾完畢後,福喜又進來,偷眼看了蘇洛汐一眼,也不知該不該說。楚墨見其為難,笑道:“無妨。”

“皇上,您快去吧,丞相怕是要急了。”方才還給了丞相軟釘子的福喜,語氣中也略顯着急。

楚墨笑道:“走吧,朕這就出去會會這只老狐貍。”

蘇洛汐沒想到楚墨會為了自己讓丞相苦等許久,早問其名,心中不由的有些擔心,手指微涼。楚墨感受到了她的異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別怕,有我。”随即拉着蘇洛汐的手走了出去。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尹重負手在廳中走來走去,正欲發火,只聽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道:“丞相來了?快快請坐。”語氣中沒有一絲感情,拉着蘇洛汐轉身落座于主位。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尹重抱拳垂頭一禮道,還未及楚墨開口,便轉身坐下。擡頭看向主位,原以為是景妃狐媚了皇上,卻沒想到是一位從未見過的娘娘。

“老臣得皇上诏令前來,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尹重淡淡道。

楚墨拿起旁邊茶盞,輕抿一口道:“既然丞相已經得到了朕的诏令,想必知道是因為何事,素聞丞相剛直不阿,不知丞相認為此事該當如何處理?”

蘇洛汐偷眼看着坐下的丞相,見他手握成拳,臉色陰沉,不由得心中緊張了幾分,為楚墨捏了一把冷汗。

尹重沉聲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是不知老臣的外甥哪裏得罪了皇上,竟然遭了宮刑。”

沒想到自己這一刀竟然闖了這麽大的禍,楚墨和蘇洛汐對看了一眼,沉下氣來道:“僅憑一條,他想行刺朕。”

憲兒雖然玩劣,可還不至于不論青紅便殺人。尹重心中納悶,不由問道:“老臣的外甥雖然不是棟梁之才,可也還不至于随意殺人。”

“那丞相的意思是朕随意傷了你的外甥了?”楚墨楚墨輕吹浮茶,淡淡問道。

尹重心中疑惑更重,話雖如此,可自己的孩子是個什麽德行自己心中最為清楚。想來想去,還沒等開口,只聽福喜來報:“皇上,寧妃娘娘和丞相家的表少爺求見。”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尹重心下着急,不由脫口而出:“憲兒來做什麽?!”剛一出口就覺得不對,急忙垂首而立。

楚墨皺眉看了丞相一眼,問道:“寧妃?”心中微轉道:“宣。”

寧妃照舊是一身茜色裝束,聽聞楚墨的傳令後,急忙入內道:“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墨瞟向堂下,見寧妃滿面憔悴之色,在看其身後,一個不似人形的人被五花大綁,蜷縮在地上。

“謝皇上。”寧妃起身道,“臣妾昨日在宮中聽聞皇上遇刺,心中忐忑,得知是舍弟之後更是羞愧難當,今日一早将舍弟捆好,飛馬趕來,還請皇上治罪。”

楚墨嘴角輕勾,笑道:“丞相,看來令愛倒是繼承了您的剛正不阿啊。”

這句話說得尹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又不得回嘴,只得讪讪道:“還是皇上調教的好。”随即轉頭對寧妃道,“不知寧妃娘娘這是?”

寧妃皺眉轉頭道:“父親,您可知皇上為何親手處罰憲弟?憲弟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啊!”随即又道,“皇上,念在家父為楚國三代盡心盡力,臣妾追随服侍多年的份上,還請您網開一面,饒了我尹氏一門。臣妾日後結草銜環,定當報答皇上恩典。”

楚墨冷笑不語,只關輕輕吹着浮茶,打算看上一出好戲。

尹重不知其中緣由,可對自己這寶貝女兒确實十分了解。這孩子素來沉穩細心,如今這般說,想來這事定然已經不如自己想象那般,一時間也不敢造次。可此事心下越想越覺得不對,遂上前幾步,作勢踹了地上的尹憲一腳喝道:“你個畜生,究竟做了什麽?”

只聽尹憲顫聲道:“父親饒命,孩兒…孩兒當真不知道他就是皇上。”

還沒等尹重說話,楚墨放下茶盞,冷笑道:“不知道?所以你就可以私設關卡,肆意折辱他人,甚至辱人妻子了麽!”楚墨厲喝道,“朕看你倒是比朕更像皇上!”

尹重一聽傻了眼,目光看向一旁的寧妃,只見寧妃略點了點頭,此時的他才知這逆子究竟為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別的不說,以上這三條若是給了旁人,吓唬吓唬,給些錢也就完了。

可這都放到皇上身上,依着大楚律,随意一條就能抄了他滿門!

眼珠輕轉,急忙在寧妃身邊跪倒道:“老臣教子無方,竟不知這逆子犯了這麽大的罪過,觸怒了聖顏,還請皇上定奪。”

楚墨剛想趁熱打鐵,給丞相一個教訓,讓他再不敢嚣張。正欲開口,只覺得袖子動了動,皺眉看向身邊的蘇洛汐。只見她雙眉緊鎖,臻首輕搖,已然到了嘴邊的話只得生生的咽回去,轉而道:“丞相為我大楚殚精竭慮,自朕登基以來更是宵衣旰食輔佐于朕。”

眼見大好機會溜走,楚墨卻為了以後,不得不輕嘆道:“這尹憲已然得到應有的懲罰,朕就不多做處置了,便帶回去吧。”話雖如此,心中到底不甘,看着丞相道:“若是再讓朕看到第二次,朕定依律辦事,決不輕饒!”

當初輔佐這小皇帝起兵登位,卻不想也有被他騎在頭上的一天。尹重心中憤懑,卻還無奈這逆子不争氣,只得鐵青着一張臉抱拳道:“謝皇上恩典,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定不會有下次。”

第 87 章 :舊怨

寧小齡吓得一下子抱緊了他,怔了一會才想起自己如今也是通仙境的修行者了,這樣的短箭自己只要以靈力為屏障阻隔片刻便可輕松躲過。

但一瞬間的恐懼讓她來不及做什麽反應。

此刻後知後覺的她摟着寧長久的腰,有些丢臉有些尴尬,很是進退兩難。

寧長久淡淡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箭矢,拍了拍寧小齡的後背,示意她松手。

寧小齡立刻會意,環着的手臂一松,擔憂道:“師兄小心。”

寧長久沒有多說什麽,重新踏入了屋中。

他腳步才一落地,黑暗中,利箭破風聲再次襲來,而那箭還未脫弦而出之際,寧長久便感應到了箭發出的方向,道心傳達的危險警兆已精确地指明了殺手的來處,寧長久身影如平地雷閃,驟然發動間,空氣爆音之聲更壓過了那利箭之音。

噔!

箭矢再次紮入了牆壁之中,箭尾顫動不止。

而與此同時,寧長久的身影已出現在那暗弩之前。

下一支弩箭搭弦破空而出之際,砰得一記聲響伴随着一個少年的慘叫聲響起。

寧長久在那箭射出的同時,一拳精準地打中了發射暗箭的人。

這屋子本就不寬敞,那人身影一跌便直接砰然撞上了牆壁,他的手摸到了腰間想要抽出随身的匕首。

可他的手才一動,寧長久便如老鷹般精準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一拍,一擰。

咔噠一聲,似是腕骨脫臼,少年發出了一聲慘叫,右手連同的匕首柄一同壓了回去。

寧小齡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便見一個黑影被丢了出來,寧小齡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那身影墜地,她才看清楚是一個穿着黑衣,面容枯黃幹瘦的少年,那少年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瞳孔中決絕狠厲之色糾纏着難言的痛苦。

寧長久從屋中走出,看着那抓着自己手腕在地上痛吟不止的少年,問道:“誰讓你來的?”

那少年像是一只受傷的幼狼,在地上掙紮着身子想要起身,他盯着寧長久,聲音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寧……寧擒水呢?”

寧長久道:“你找他做什麽?”

他厲聲道:“多管閑事……你們又是誰……那老東西去哪了……”

寧小齡冷靜了許多,看着那面黃肌瘦的少年,道:“寧擒水死了。”

“死了?!”他目光一瞪,身子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死了?!怎麽死的?你們……是誰?”

寧長久道:“寧擒水以前算是我們師父。”

少年原本放松些的身子再次緊繃:“那你們也不是好東西!”

寧長久問道:“你與寧擒水有何仇怨?”

少年幼狼般的眸子裏,忽然爆發出極大的悲傷,他不知想起了什麽,身子弓起,渾身顫栗,“我……我要殺了他……他怎麽能就這樣死了……”

寧長久道:“節哀。”

那少年掙紮着起身,半蹲在地,道:“你們是他弟子,那你們也該死……”

寧長久平靜道:“若非我手下留力,方才你出第二支箭的時候便已經死了。”

寧小齡點頭道:“當日寧擒水想拿我們當替死鬼,不料遭到反噬,自己反而暴死了。”

寧長久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又為什麽要殺他?”

少年看着他們,目光閃爍,似要噴薄出些什麽,過了一會,他雙臂無力垂下,瘦弱的身子無力地晃動着,聲音若風吹去的寒霧。

“他……寧擒水……那惡道人把白姐姐殺了,白姐姐這般溫柔善良的人,他……他非說是鬼,他把姐姐……當鬼殺了!”

……

“我以前是一個大戶人家的仆役,很小就被賣過去了,當時我身子瘦小,很多人欺負我,只有一個人對我很好……她是小姐身邊的丫鬟,當時別人欺負我的時候,讓她看到了,她将那些人教訓了一頓,還給我塞了兩張單子,讓我去酒館按着上面買東西。”

“這可是好差事,許多人都能從裏面撈一點油水,缺幾分幾文錢,沒人知道的……但我當時一分不少地找給了她,她數了數錢,嘆了口氣,态度不冷不淡。”

“之後她私底下又幫了我幾次,有一次我問她為什麽要幫我,她只說過去她也是這麽熬過來的,如今做了小姐的丫鬟,地位高了不少,遇到這些事,自然是會幫襯幫襯的。”

“後來我私下認她做姐姐,她也應了……然後,然後有段時間,府裏鬧鬼了,老爺花重金請了個老道士來……”

“那個……老道士,那個老道士就是寧擒水!”

“他做了法事,指了府中好多個人,說他們是小鬼,最後又指了姐姐,說她是頭鬼,只要殺了她,一切就都好了……”

“這,這怎麽可能呢?!”

“當時我想去救她……許多人抓着我,說我是被鬼迷心竅了,老爺一聲令下,差點把我腿打斷了……當時我趴在地上,嘴裏嚼着草,一個人抓着我的手臂踩着我的頭,我還在掙紮,就忽然聽到了白姐姐的慘叫聲……一遍遍的慘叫,怎麽捂也捂不住。”

“白姐姐……叫了好久。”

“然後我再也沒有見到她,連屍體都沒有見到。”

“她被……那個惡老道……殺了啊!”

少年左手抓着自己的臉,指甲間是道道血痕,他回憶起這些事,瞳孔不自覺地放大着,弓起的後背自單薄的衣衫間透出了嶙峋瘦骨。

寧長久聽着他的訴說,神情大抵平靜。

“然後呢?”寧長久問。

那少年聲音有些哽咽:“然後……然後我偷了府裏的錢,找機會逃了出去,在一個偏僻處為師父所救,學了點武藝,然後打聽到了這老東西的住處……我就守在這裏,守了一個多月。”

寧長久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搖頭嘆息:“可惜你沒有修行的資質。”

那少年一愣,旋即脖子漲紅,怒道:“你是修道之人吧……你們修道之人果然冷血,我說了這麽多,你竟然……竟然還在看我的資質,如果把我一身根骨打斷可以換姐姐活命,那又怎麽樣?你們果然……冷血無情!”

寧長久輕輕嘆息,道:“可是寧擒水已經死了,你還能怎麽辦?連我們一起殺了?”

那少年脫口而出道:“你們是他的弟子,你們當然也有罪!”

寧長久将那柄匕首扔在地上,淡淡道:“你可以繼續試試。”

少年伸出左右,想要握住那把匕首,手指輕輕滑過冰冷的匕刃,悲從中來,忽地怪叫了一聲,猛地抓起纏着粗繩的木把,匕刃朝着自己,嘶喊着向着咽喉捅去。

寧長久似早有預料,屈指一彈,少年左手虎口猛得一麻,勁力一脫,匕首再次頹然墜地,雪白的刃峰上映照着他瘦弱而絕望的臉。

他擡起頭,雙目之中盡是血絲,聲音沙啞道:“我殺不掉你,為何不讓我死?師父告訴我,修道之人皆是愚弄人間的無情之輩……果然是這樣,冷漠無情,做什麽天上神仙?”

寧長久依舊不為所動,只是問:“你叫什麽?”

他愣住了,似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問自己名字。

“我叫……樹白。”他盯着對方看了許久,最終肩膀微松,無力答道。

寧小齡輕聲嘀咕:“好奇怪的名字。”

少年面容嚴肅:“這是白姐姐給我取的!”

寧長久問:“你白姐姐,叫什麽?”

樹白嘴角微顫,道:“白姐姐早已死去多年,你們問這個有何意義?”

寧長久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腦袋,将他整個身子提了起來,問道:“今年多大?”

“十三!”

“十三歲?不錯,這身武藝誰教的?”寧長久問。

“我師父……”樹白忽然臉色陰沉:“你想來我師父一同殺了?今日來刺殺你的是我,我技不如人,死就死了,你絕不可以傷害師父,他老人家已經……”

寧長久道:“寧擒水死了,你便想殺他的弟子洩憤,我為何不能順道殺了你師父?”

“你……”樹白啞然,心中忽然泛起了極大的恐懼。

師父對自己很好,當初自己逃出去時,要不是遇到師父,施舍了自己一碗白粥,自己早就餓死了……師父這些年蒼鬓白發,更是行動不便,拄上了拐杖,但依舊日日誦經行善,那樣的人,怎麽可以因為自己而死呢……

樹白心中又悔又恨,血絲通紅的瞳孔裏,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你別殺他!”樹白大聲道。

寧長久盯着他的眼睛,緩緩松開了手,聲音卻似有些無力,道:“我不殺你,更不會殺你師父。”

“為什麽?”樹白下意識發問,但立刻想到那些仙人皆喜怒無常,連忙閉嘴。

寧長久按着他的頭,重新将他按跪了下去,他看着眼前面黃肌瘦,背脊嶙峋的少年,聲音平靜卻似在耳畔炸出驚雷之音:“修道者所要斬殺的,是禍亂天地邪魔,以及那些僞裝成人,行走在世間的活鬼。”

……

……

(感謝書友壘西誰敲魚龍鼓的打賞支持~)

第 76 章 殺父證道?

拿玉龍旗很難麽?

對于普通人來說,難如登天!

劍道一直都是島國的主流技擊類體育運動,高手多如牛毛。

作為高中生級別的賽事,玉龍旗關注度其實一點也不低,有很多劍道大師都會親自前往觀賽,挑選能夠繼承衣缽的弟子。

有很多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從五六歲開始就學習劍道,也不敢說自己能夠打進玉龍旗決賽圈。

甚至在玉龍旗上,還從來沒有人完成過一次兩連冠!

結果古河涼介居然讓才接觸劍道只有一個多月的彥真輝拿下玉龍旗,這要讓外人知道了,怕不是會笑掉大牙。

在很多高手眼中,才接觸劍道一個多月的彥真輝,其實還只能算是一個外行人。

但古河涼介卻知道,彥真輝到底有多麽可怕!

作為一個自己家裏就是開道場的劍道大師,古河涼介是親眼看着彥真輝從連劍都不會握,迅速成長起來的。

這讓古河涼介對他充滿了信心,甚至他的信心比彥真輝都不遜色!

彥真輝那是知道自己有百倍成長的天賦加成在,古河涼介則是被彥真輝的表現折服,他相信彥真輝有拿下玉龍旗的可能性。

這個在外人看起來很荒誕的請求,正好也給彥真輝樹立了一個短期內的奮鬥目标。

其實古河涼介早就看出來了,彥真輝的生活态度,有點太潇灑了!

他明明有着卓絕的天賦,卻嚴重缺乏好勝心,這是古河涼介唯一對彥真輝不太滿意的地方。

男人怎麽能沒點志向呢!

又在古河家等了一會兒,始終沒見到古河凜走出自己的房間,彥真輝也只能黯然告辭離開。

送走了彥真輝,古河涼介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突然走到了供桌前,一把抓起了家裏供奉的武士刀,然後敲了敲古河凜的房門,直接就推門走了進去。

古河凜并沒有鎖門,此時她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雙手抱着膝蓋,把臉埋在腿窩裏。

“凜……”

聽到父親的聲音,古河凜還是沒什麽反應。

古河涼介長嘆了一口氣,一把将武士刀扔到了女兒的腳邊。

“拿起刀,殺了我!”

此時的古河凜大腦還是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腳邊的武士刀,然後擡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歐多桑,你瘋了?”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之前哭得有些太狠了。

古河涼介搖了搖頭:“我沒瘋,哪怕外界再怎麽稱贊你是天才,我也一直在提醒你,你的天賦很一般,頂多只能算中上之姿,你的劍太死板了,只要對手稍微進行一些研究,你就發揮不出原本的實力。”

古河凜眼眶再次泛紅,失落地回應道:“對不起,是我讓您失望了。”

“愚蠢!”

古河涼介猛地提高了音調:“時代已經變了,現在劍道只能算是一種強身健體的體育運動,為什麽你就那麽看不開,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敵不敗的人,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那小小的肩膀,就能承擔起天取本間流嗎?”

“那我應該怎麽做?我真的不懂!”

古河凜壓抑的情緒陡然爆發了出來。

“如果我能夠打得更好一點,我們的道場就可以收更多的學徒,歐多桑也不用去當個反串主播欺騙別人。”

“如果我能夠再努力一點,我……”

“凜!”古河涼介狠狠打斷了女兒的怒吼,“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我并不覺得當個反串主播是什麽羞恥的事情(此乃謊言)。你很堅強,從你母親離開之後,你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但你卻把你母親的形象強加在了我的身上,其實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你來繼承我們古河家的一切。天取本間流哪怕已經傳承了三百多年,你以為在這三百年中,一直都是我們古河家傳承着天取本間流的一切嗎?”

說罷,古河涼介譏諷道:“你看,你連拿起武士刀,殺了我,證明自己劍道的決心都沒有,你又憑什麽去獨自承擔我們天取本間流?”

古河凜沉默着,眼神中有着濃濃的不甘。

古河涼介知道過猶不及,接着道:“這件事誰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走出古河凜的房間,古河涼介就看到兒子正在探頭探腦向這邊張望。

看到父親出來,古河勇人急忙走了過來,關切道:“歐亞雞,老姐她?”

“不用擔心,我相信我的女兒!”

房間裏的古河凜蜷曲着身體,死死地盯着腳下的武士刀。

殺父證道?

果然如同父親所說,我根本沒有舍棄一切的決心。

不僅是父親,還有弟弟,甚至是那個讨厭鬼。

昨天他為了自己,一個人打敗了陵翔五名選手,累得差點虛脫,古河凜并不是真的無動于衷。

那個讨厭鬼!

只要一想起他,古河凜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勾了起來。

明明長得那麽帥,結果卻一點也不會哄女孩,以為三天兩頭表白就可以獲得女孩子的芳心了嗎?

不過他有時候傻乎乎的樣子,才讓他距離自己不是那麽遙遠。

夜色漸深,古河凜卻全無睡意,比賽失敗的陰影漸漸遠去,一個更加清晰的身影盤旋在她的腦海中,給她帶來了溫暖和喜悅。

“明天……稍稍描一下眉吧。”

古河凜在真學可是名人,她在比賽輸了之後當場痛哭出聲,在真學很快就傳開了。

除了高三B班,高二C班對這件事也非常關心。

三枝奈未剛到學校,就沖着彥真輝問道:“真輝同學,古河學姐不要緊吧?”

“抱歉,這個我暫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真是的,真輝同學其實根本就不會哄女孩子吧?這一點你得學學我家男朋友,我跟你說哦……”

因為已經有了男朋友的原因,三枝奈未對彥真輝沒什麽非分之想,因此很快就跟彥真輝成為了朋友,一有機會就在彥真輝面前撒狗糧。

可惜彥真輝對他男朋友沒什麽興趣,這時候更在乎的是古河凜這一夜過去之後,到底有沒有想通。

第 78 章 照顧

月娘忍住眼眶裏的淚水,輕輕的走上前去,緩緩的掀開林大磊身上蓋着的薄被,底下映入一片紅色,傷口處的衣服已經被剪爛了,白色的紗布緊緊地的纏繞在他的腹部,能看出左側滲出一絲紅色來。

原來傷在了左側,月娘又輕輕幫他蓋上,擡眼見他嘴唇幹裂,便去旁邊的桌上尋了些水,拿帕子濕了,一點點的幫他蘸濕了。

許是傷了風寒,燒的有些渴,覺出唇上有濕意,便伸出舌頭舔了舔,月娘急忙幫他倒了杯水。

林大磊模模糊糊的把水喝了進去,意識這才漸漸轉醒過來,朦胧間只覺得眼前的人很像月娘,又聽見眼前的人好像在喚着自己的名字,狠狠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看到月娘那雙如同小兔一般紅通通的眼睛,立時清醒了過來。

“你怎麽在這?”林大磊想坐起身子,左腰處便傳來一陣刺痛,月娘急忙上前按住他:“你不要動,傷口剛剛不再流血。”

林大磊順勢躺了下去,本想不讓月娘知道的,但也知道,這事兒那麽大,怎麽可能瞞得住,更想得到月娘知道了以後會因為他傷心難過,果不其然,他一睜眼,就看見她通紅的雙眼,即便是一直在強忍着,但她略微沙啞的嗓音,他就能确定,她之前一定哭的很厲害。

“我沒事,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其實口子很淺的,不過是流的血多一點,看着吓人,其實休養幾天就能好了的,你不要擔心。”林大磊握住月娘的手,略微吃力的說道,雖是在安撫着月娘,但那蒼白的臉色強帶着笑容,只讓月娘感到更加的心疼和難過。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待會兒李郎中會叫幾個人把你擡回家去,總在這裏也不方便,回家了以後,你的傷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月娘忍住鼻尖的酸意,即便心裏再擔心,也要強忍着,不能再讓林大磊帶着傷還要擔心她。

“好。”林大磊握緊了掌心裏的柔荑,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那個姓蕭的呢?怎麽沒見他?”

月娘聽到林大磊提到蕭晟也愣了一下,剛才只顧着擔憂林大磊,卻把蕭晟忘在了腦後,之前進來時,好像看見他了。

“應該在外面吧,我見他好好地,應該沒有受傷。”

當然沒有受傷,傷都讓他受了,不過林大磊卻沒有埋怨蕭晟的意思,若是換做一個陌生人,當時遇到那樣的情況,也會不計後果的上前幫忙的。只是現在想來,卻有些後怕,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月娘該怎麽辦,不過幸好沒有事情,也算是命大了。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受傷呢,不是只是去找珠釵麽,如何弄到了這地步?”月娘心疼的往林大磊腰部望了一眼,剛才見到的傷勢仍讓她心驚肉跳。

“是個意外罷了。”林大磊不欲多說,省得月娘知道他遇到了攜刀的歹人,心裏害怕,立刻岔開話題道:“珠釵已經找到了,事情也差不多結束了,你去問下李郎中,我想回我們的家了。”

一聽林大磊要回家,月娘就顧不得傷勢是如何來的了,安撫了林大磊兩句,就出去尋李郎中了。林大磊見月娘出去了,方才緩緩舒了口氣,“嘶”了一聲,連呼吸一下就疼的他滿頭大汗,更何況說了這一會兒的話,還怕月娘擔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現在閉了眼睛,只想趕快的睡去,睡着了一時也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李郎中,我家相公可以回去了嗎,現在傷勢如何,是否可以挪動?”月娘尋到在院子裏搗草藥的李郎中。

李郎中放下手中的搗藥杵,蹙着眉頭想了想,斟酌道:“其實,他這個樣子,最好是待在這不要動的,但是我這每天來來往往許多人,并不适合他養傷,搬回去也好,只是一定要動作輕些,否則很容易使傷口再度裂開。”

“我知道了,多謝您了。”月娘微微松了口氣,聽李郎中的口氣,林大磊的傷勢并不憂及性命,那以後好好照料養傷,相信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月娘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看見蕭晟的人影,奇怪的問道:“對了,您知道原先有個身穿白衣的人去哪兒了嗎?”

李郎中聽聞,仔細想了想,而後恍然大悟道:“哦,你說的是那個長得細皮嫩肉的年輕人吧?他去城裏了,說是要報官。”

“報官?”月娘吃了一驚,林大磊三言兩語間十分輕松,怎麽到了報官的地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去報官?東西不是尋回來了麽?”

李郎中只以為林大磊還在沉睡,月娘一無所知也是想當然的,但她也不是外人,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尤其是還鬧到了這地步,只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并道:“東西是找回來了,卻差點丢了命,那些亡命之徒,根本不會知道他們落腳的地點,我看啊,那王麻子行騙盜竊的罪證倒是會切實下來,說不定啊,還得給那幾個惡人背黑鍋呢。”

月娘怔在了那裏,原本想着不過是尋回被騙取的珠釵罷了,誰知道卻牽連出這麽多這麽大的事情來,還去報了官,蕭晟帶來的那幾個人至今還不知情況如何,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那幾個歹徒一定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官兵即使來了,恐怕也沒有用了。

“不如,今天還是先讓林大兄弟在我這休養一日,他昨日剛負了傷,還是一路跑過來的,定是一點精力都沒有,讓他好歹恢複一些意識,到晚間再挪回去罷。”李郎中拿起搗藥杵,繼續搗着林大磊要外敷的傷藥。

月娘想了想,覺得也好,剛才見林大磊臉色真的是蒼白無比,确實不宜立刻動身。

這時蔡氏走了過來,端了一碗粥,對月娘道:“月娘,我剛做了些早飯,你這麽早起來,也一定沒有吃,去吃點東西吧,這點粥是特意煮給大磊的,他受了傷,不宜吃葷腥,所以便煮了這清淡的粥來,多少吃點,能補點力氣。”

李郎中也道:“對,給他吃點粥罷,待他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在多吃些好的東西補補,不能一下子就補的,況且他問了血腥味,定是吃不下葷的東西的。”

月娘點了點頭,便從蔡氏手中接過粥朝屋裏端去了,林大磊正在睡覺,月娘坐在一旁不舍得叫醒他,但是再等下去粥就冷了,他或許還會餓醒,這樣對身體更加不好,只好伸出手撫了撫他寬闊的額頭,輕喚了聲“三石”。

平時睡覺時,只要輕輕一喊,或是稍微有點動靜,他就能立馬醒過來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睡的沉過。但是這樣終歸不行,只好把聲音提高,喚了好幾聲,林大磊方才逐漸醒來。

“來,先吃點東西再睡罷,餓着肚子睡不好,對傷勢也不好,你要趕緊恢複體力,這樣才能讓傷勢更快的好起來。”月娘幫林大磊正了正身子,不讓他亂動,又轉身拿過碗來,用湯勺一點一點的喂給他吃。

林大磊幾時這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過東西,先不說那勺子一次性就能盛那麽一點,光吃完這碗飯就得花上許多時間,遂不耐煩的要伸手接過碗自己來吃。

月娘卻推開了他的手,因為顧忌他的傷勢,沒敢使力,只輕輕的把他的胳膊放回身側,耐心的勸道:“你不能亂動,你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動作不能太大,我喂你便好。”

林大磊自然不敢拒絕月娘的好意,這樣由她服侍,還是第一次,便也不再抵抗,慢慢享受她的呵護備至。是真的吓到了吧,每次為他喝粥,都要先嘗嘗燙不燙,若是燙,便嘟起小嘴輕輕的呼着氣,知道她覺得不燙了,方才喂給他,還時時觀察着他的臉色,生怕他哪裏不适。

林大磊窩心極了,只覺得這傷受的一點也不冤枉,甚至還想着慢點好,這樣就能多些時間享受她的照顧,但是又不舍得她一直為了他提心吊膽擔憂着,家裏也還有事情要做,麥子也快要收割了,所以還是盡快好起來罷,比起他來,月娘才是那個需要疼愛呵護的那個人。

喝完粥,林大磊便順着疲乏的身子睡了過去,月娘在旁靜靜地望了一會兒,直到蔡氏過來喚她吃飯,這才收了碗悄悄的掩門出去了。

月娘總覺得麻煩了李郎中一家太多,現在不僅需要人家醫治,還待在人家家裏休養,甚至飯菜都準備的比平時自己吃的還要好,月娘心中無限感激,但這份恩情豈是一兩句謝謝就能還的?只暗暗記在心底,等以後有機會再來相報。

月娘打算幫蔡氏一塊洗碗時,李郎中的二兒子李來生卻從外面走了進來。